《诱妻深入:总裁轻轻爱》 第01章:二手货三手货都不在乎了? 十岁,她一首《月光曲》打动了他,得到了他的支助。 十五岁,相依为命的小姨失踪,他收养了她。 十八岁,她成了他的女人。 二十岁,她怀孕生子,孩子死亡,他娶妻生子。 二十四岁。 她坐在聚光灯下。 “听说您有过一个孩子。” 浅笑。 “是的。” “可以透露一下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她捋起了长发,对着镜头笑得愈发妩媚。 “是冰箱。” “冰箱?” “确切说,是冷冻库。” 主持人恍然,“您的意思是……您的孩子其实是胚胎合成的试管婴儿?” 她继续微笑。 “您真的很大胆,也很直率,还没有哪个明星敢像您这样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过往。” “是艳星。” 叭! 电视机前的漠成风一掌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血红的液体一滴滴打在地板上,晃出触目惊心的冷旋! 玄铁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眼看着他的手被玻璃刺碎,到底没有走过去。漠成风很少发大火,一旦发起火来,相当可怕,多年的经验,能不惹则不惹。 他一脸担忧地去看电视里的人儿。那一张脸莹白光泽,只一个笑便足以让所有男人血脉贲张,不能自持。 有数据统计,国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单身男人抱着她的碟片解决生理问题。 “为什么决定回国发展?” “为什么?”她作思考状,即使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都风情万种。不亏是艳星! “国内的市场更宽啊。” 她笑得好无辜,光这笑就能让男人混身紧绷。 “听说您准备接拍付柄昆先生的新剧?” “对啊。” “这跟您原来的风格不同哦。” 微笑。 “如果有人请您拍av,还考虑拍吗?” “当然。” …… 盈束从演播室走出来,纤细不失曼妙的身姿比岛国的av女优们更具吸引力,小巧的五官,漂亮的锥子脸,粉嫩雪白的皮肤,又瘦又长极其匀称的双腿,一双藕臂。她身上拥有着所有能让男人亢奋的因子,也因此被岛国评为四万万年难得一见的美女。 她才走过写着“艳星盈束专访”的牌子,电话就响了起来。 两根手指拎出手机,置于耳边。 “直播,我看了。” “嗯。”只轻轻应了一声,云淡风轻。 “一定要这样丑化自己吗?明明所有画面都是合成的,明明比谁都洁身自爱,又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理由是什么?” “理由?”她微微偏了头,还未想清楚如何回答,那个“理由”已经来了。 “大小姐,大哥让我来接您。”玄铁面色清冷地站在她面前,公事公办地出声。听到他嘴里的“大哥”,盈束的胸口像被突然抽出一根丝来,一点点剥离,细而深地疼痛! “怎么办?电视台的正门口围了好多男粉丝,我们出不去了!” 疼痛还未抽离,她的助理三田美惠子就到了,用生硬的国语说道,伸手指了指窗外。透过薄凉的玻璃窗户,她看到足有上千男人挤在那里,手里拉着横幅,表达着对她的爱意。 国内何时变得如此开放了,艳星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玄铁没有说话,依然笔直地立着,目色清冷。即使对盈束身为艳星的身份感到鄙弃,但终究因为她是漠成风的“妹妹”,不得不表现出那份尊重。 楼下那群男人露出饥渴的眼神,是要把她活剥了玩弄的架式,出去的话一定完蛋。显然,跟着玄铁走才是正确的。 盈束收回目光,对着地板咬唇。 “车在后门。”玄铁也断定她无路可走,抬步往特别通道而去。 盈束将耳重新贴在了手机上:“你那边能调派保镖吧,多派几个过来。” …… 从一群男人里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即使加上玄铁带来的人,她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拥挤中犹记得有几只手在她的腰部臂部摸过,她难受地压紧胸口,最后在洗手间里吐了大半天,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光才停止。 此时电视里应该大肆报导着艳星盈束热情接见男粉丝的情况吧,该有多少女人又在骂她狐狸精? 抹一把脸,看到镜中苍白狼狈的自己,她弯了弯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 脱掉身上的衣服,极为嫌弃地丢进垃圾筒,打开花洒,任由水花抚触身体。 她按压了好多沐浴露,直到将雪白的身子洗得发红,感觉被摸过的地方不再留有任何痕迹才关水。 简单地围了块浴巾走出来,边走边擦着发。才擦到一半便猛然停了手,连同步子都僵住!在她对面的沙发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男人,一身米白的西装,偏偏遮不去那份凛然,一只长臂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却透出了无尽的危险感! 漠成风! 五脏六腑剧烈地撞击在了一起,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盈束退了一步才稳住自己。 “怎么进来的?” 问完,方才知道自己多此一问。以他的能力,哪里进不去? 漠成风站了起来,踱着步子朝她走来,那张完美的脸庞沉郁郁地泛着寒,依她的经验,他在生气! 出于一种本能,她转身就要逃! 臂,极快地捉住她的腰,只一拉,她便精准地落入他的怀抱。 一米六八的她落在一米八九的漠成风身前,娇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他的掌滚烫地落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灼化!在她的细腰处一压,她便严丝合缝地与他贴在了一起——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即使过了四年,他这点依然没变! 他并不打算压制自己,揽过她的肩将她强拖到床上,她欲要反抗,他已经捉牢她的双手,三两下解下领带捆住! 以前,两人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便是这样对她的! 结实的胸堂贴下来,他随手将她的浴巾抽出来,丢得远远的。浑身一凉,她便什么都没有了!被搓红的皮肤打着颤显露在他面前,像早晨初开的粉色花朵,娇嫩得不可方物! 还如从前般敏感! 他的感觉更盛,腹部紧绷得像一块烙铁。他低头,在她的颈上啃咬起来,手也不客气地狠狠从她的身上掐下去,直入…… “大哥,大哥!”她尖叫起来。 她的呼声并没有落入漠成风的耳里,他横蛮地要冲撞进去。 “大哥的爱好也变了吗?二手货三手货都不在乎了?” 这话如冰水浇醒了漠成风,他险险抽身,擦着她的腿撞过去,并没有和她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身下的盈束被他撞得生痛,却还是腆着脸对着他笑,“我拍了十几部电影,部部都跟不同的人做,自己都算不清是多少手了,也没关系?” 身子猛然一松,沉下去的床也跟着弹了起来。漠成风三两下穿戴齐整,半句话不多说,抬步就走。 叭! 门一声脆响,他离开了! 第02章:不过是他的宠物 盈束好久才敢将提起的心缓缓往下放,此时才发现指甲早就捏入肉里,硬生生地疼痛。 漠成风,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她回来并不是为了他,只是想找到唯一的亲人小姨,如此而已! …… “回国来就回国来,为什么搞得这么高调?” 电话里,经纪人candy高调炮轰,声音几乎要透过话筒钻出来。当然,更想钻出来的应该是她本人,如果她此时不是在日本恰谈一个重要通告的话。 盈束也不解释,嗯嗯几声算是回应。 “这次别想这么简单应付过去!”candy拒绝被她迷惑,“虽然这些年你一声不响的,但我知道,无论做什么事,你都有你的理由。包括在玉女路线上发展得好好的,突然去做什么艳星,包括这次回国发展。我是你的经纪人,你如实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些,candy不止一次表达了想掐死她的想法。 为了什么? 盈束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手边的一份杂志上。杂志中,漠成风牵着一个女人,手上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好不幸福!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想一刀插在漠成风的胸口上,要他为自己死去的孩子偿命。但她要找小姨,这是她这些年活着的唯一想法。 意外得知小姨可能一直住在 b市,她决定回来。不过,不想和漠成风再扯上什么关系。 她向来知道漠成风不碰被别人碰过的女人,才决定去拍av,才会如此高调地在电视台宣称自己是艳星。 “candy姐火眼晶睛,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最近真的很累,想休息了。” 她被火烧着了似地将那份杂志给丢了回去,脸都泛起了白,却仍在声音上保持着正常状态。 candy在那头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追问下去,算是放过了她。 盈束挂断电话,真的疲惫不堪般揉着眉,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钱包。包里,最底层,压着一张纸。摊开,里面是极为灵秀的笔迹,只写了一句话:束束,回来! 那是小姨盈可的笔迹! 她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由外婆带大,跟着大五岁的小姨生活,也跟着小姨姓。 正因为这张纸条,她回来了。 只是,回来了这么久,小姨为什么没有来联络她?难道没有看到她在电视台现身吗? 回国的第五天,盈束和助理三田美惠子去见了导演付柄昆。 付柄昆算得上名导演,动作爱情片的名导演。 名导演和艳星,臭味相投。 不过,他们这次拍的并不是动作爱情片,而是一部偶象剧。 这算是付柄昆的转型,也算是顶着艳星大名的盈束的转型。 付柄昆在见到盈束后,将她从头到胸到腿连扫了数遍,最后拍起了手,“盈小姐果然美啊,比在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漂亮,不过少了些妖气。” 盈束只浅浅地笑,即使厌恶付柄昆这副肥头大耳的样子也没有过分表露出来。 “要不我们在剧中再加点猛料,像盈小姐之前演过的那些那样?” 他这是变相邀请她拍爱情动作片。 “付导就不怕过不了审?” 她不轻不重地一句话将付导的笑脸给压了下去,最后只能讪讪点头。国内不比岛国,这种片子莫说拍,就连看都犯法,他还真不敢。 眼前的盈束真是美啊,几乎满足了男人对梦中情人的所有幻想,只是明明在笑,却始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付柄昆觉得心口有只猫爪在挠,痒极了。 签完合同,盈束站起来往门口走。付柄昆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一把握上了她的手,“小盈,别走那么急,咱们换个地方再喝一杯?” 油乎乎的手粘粘地贴着她的手,盈束反感得几乎要吐出来,本能地抽手。门已经打开,对面走来几个人。为首者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黑色西装裹在紧实的身上,别具气势。周边的人被他掩去了光芒,来去的女性通通将目光投向了他。 漠成风! 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他! 盈束抽了一半的手自动停下,没有再动。付柄昆的掌心跟过来,完完全全将她的指包裹,笑得两只猪眼都快眯没了。 “哟,漠总。” 漠成风是整个b市人人都想巴结的对像,付柄昆也不例外。他一手拉着盈束,另一只手伸出去要跟漠成风握手,“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哈哈哈。” 漠成风并没有伸出手去与他相握,目光极随意般在交握的两只手上点了一下。只是如此一点,盈束还是感觉到了被火烧到般的疼痛,不自在极了。 她逼着自己垂下眼皮。 这样也好,让他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地在一起,才能更激起他的反感啊。 漠成风的不理睬让付柄昆难堪极了,见他的目光在盈束身上扫了一下,立马揽上了盈束的腰,嘿嘿笑,“男人嘛,您懂的。” 漠成风不随便碰女人是这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付柄昆自然不会想到他会和盈束有过什么关系 。 “不过,漠总对漠太太可真是好,捧在手心里疼。这四年来,本市拍卖得最贵的东西可都戴在漠太太身上了。拍卖行的人都说,只有漠总才舍得这么大手笔花钱去疼自己老婆。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 盈束本来被付柄昆的浊气喷得气息都快接不上来,听得这些话,心口又是一阵细拧,像绕了一根铁丝进去。铁丝越缩越紧,生生将心口掐成两截,那种疼痛无法言喻! 是她傻啊,还一直以为漠成风爱过自己。她在他身边时,他从来没有花过这样的心思,甚至连件衣服都没有给她买过。只要她简简单单地呆在他身边,在他需要时偎过去,由着他抚摸亲近。 她一直只是他的宠物! “不是还要去别处喝吗?快走吧。” 不想与他多面对一分钟,她提醒付柄昆。 付柄昆原本是想巴结漠成风的,只是人家懒懒的,从头到尾没有跟他说话的想法。他也只能识趣地作别,揽着盈束往外走。 背后,漠成风的目光如炬,几乎能将两人烧透。 第03章:他派妻子来羞辱她 “大哥。”玄铁走近,低声请示。 漠成风松开袖下握紧的拳头,“走!” 漠成风的人到底没有追来!盈束终于能舒畅地呼吸,她第一时间从付柄昆的怀里跳了出去,“付导,抱歉,临时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您去喝酒了。” 未等付柄昆说什么,她便钻上了助理开过来的车。 …… 盈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秦蓝烟。 秦蓝烟就如她的名字般,有着烟一般的优雅端庄,仅站在那儿,就能成为淑女的最佳模版。 “嫂子。”她干涸的喉咙挤了好久才挤出这个称呼来。 秦蓝烟不仅漂亮,家世极好,有权有势。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漠成风啊。 没来由地,胸口又抽痛起来。 “束束,我们可以聊聊吗?”秦蓝烟的声音软绵绵的,说起话来像唱歌,让人没办法拒绝。盈束苦笑一声,将她带进了房。 “回来了怎么不回家?还有,为什么要拍那样的……”爱情动作片这种词对于秦蓝烟来说,是极难启齿的,只能省略。她低身,去握盈束的手,“束束,跟我回去吧,呆在酒店里算怎么回事?” 秦蓝烟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显见得是个温婉的人。盈束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不曾正眼看秦蓝烟,“不了。” “束束——” “嫂子如果只为了这件事来找我,请回吧。”她下起了逐客令。秦蓝烟的存在总让她想起付柄昆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漠成风是如何宠着秦蓝烟的话。即使与漠成风的关系早就不存在,她还是会觉得难受。 秦蓝烟没再勉强,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听说你……和付柄昆合作?束束,付柄昆这个人名声很不好,不仅拍的戏上不了档次人也很色。你哥希望你不要和他合作,你也知道,你哥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若是你们的关系传出去,他……” 原本已经浅去的疼痛再一次涌了上来,齐齐汇聚在心脏处,这次像有无数的绳子在扯,扯得她已然找不到疼痛点! 漠成风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从不轻易跟人分享哪怕丁点儿的想法,秘密。从他嘴里发出的,只有命令,就连跟在他身边好多年的玄铁都不能得到他的真正想法。秦蓝烟都知道这么多了?他们应该无话不谈吧。 自己不该在乎的,可为什么要这么难受?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她生硬地回应道,终是明白,秦寒烟是来替漠成风作说客的。 “束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你回去。是我不好,又说错了话。”秦蓝烟急得脸都泛起白来,忙解释。 盈束挥了下手,“我知道。” 秦蓝烟不能再说什么,叹了声气出了门。在盈束看不到的地方,她那张温婉的脸冷了冷。 她一离开,盈束像被人抽去了筋似地软在了位置上。 漠成风就这么担心她出他的丑? 他可曾知,若不是因为他,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臭名昭著。 等盈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方才发现,秦蓝烟走得急,手机给落下了。以为她会回来取,却迟迟没有出现。 下午新戏试妆,正好路过漠宅。那个地方是她不敢碰触的伤,到了门口呼 吸便粗重起来,腿脚冰凉。 她尝试了好久都没办法去按门铃,最终逃也似地回到车上,把手机给了三田美惠子,让她去送。五分钟后,有人拉开了车门,以为是美惠子,盈束抬起眼皮,却一眼看到一个发丝浓密精短的头顶。 马上,漠成风的脸出现。 他的脸俊美依旧,气息却喷得有些重,才坐下就举高了手中的手机,“跟秦蓝烟见面了?说了什么?” 他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冷色,用的是质问语气,表明了对秦蓝烟的保护。盈束的心口再次被刺到,只冷冷地撇着手机,“能说什么?还是你在怕什么?怕我把过去我俩的那点事说出去吗?怕让她知道我们不仅上了床,还生过一个孩子?怕…… ” 呯! 重重一拳砸在了她的头侧,皮质座位生生陷下去一大块。盈束吓得中断了自己的话,看到漠成风明灭相交的眸光里闪出的狠戾,背脊莫名地一凉! 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在她面前表现对秦蓝烟的好,仅此而已。candy 已经不止一次地提醒她,冲动是魔鬼,她却又冲动了。 “对不起。” 她低语 ,只要能和这个男人扯开关系,怎样都行。 漠成风用一种别样的目光看着她。 眼前的她终于有了一点点以前的影子。软弱,胆小,自卑,安静,只要他不满意,就会扯着他的袖子轻声道对不起。 他喜欢那个安静的她,理所当然地,在她成人那夜睡了她。 身体,本能地又起了反应,硬梆梆地,急需舒解! 盈束跟了他那么多年,光做他的女人就三年,漠成风对那方面的需求特别旺盛,只要在家,几乎夜夜都会要。她早就了解他的身体变化,此时意识到他的转变,紧张地缩起身体,试图往外退。 肩上一紧,被漠成风握住,转眼拎到了眼皮子底下。她的胸口贴着他的胸,他的胸硬梆梆的,像块铁,灼热得要将她烧化! 他的掌压了过来,牢牢地握实她的腰肢!她的腰肢真的好小,就算生过一个孩子,现在握起来也就一掌多一点。他带茧的指从她衣角伸了过去,刺得她皮肤发痛,他一把掐实了她的柔软:“不要靠近蓝烟!否则,绝对不客气!” 为了秦蓝烟,竟要威胁她这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该有多在乎她啊。 盈束差点被点着的火生生压了下去,一点点凉透。她冰冰地看着他依然握着的指,唇上勾起了冷笑,“大哥,现在可是你在靠近我啊。怎么?想让嫂子看到你这样吗?你该明白,我早就没脸没皮,跟多少男人在镜头下做,你要愿意,我可以在嫂子面前跟你做。” 漠成风几乎抓着她的胸口将她拎起来,而后用力推出去。巨大的撞击让盈束一阵头昏眼花,扭了脸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漠成风鄙夷的眼光就在近前,那么明显,那么嫌弃! 第04章:盈束一笑,胜过十盒伟哥 “滚!”他低吼了一声。 被他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痛,她试着移动了一下,冷汗立时滚了下来。 “这是我的车,该走的是大哥你吧。”她提醒。 漠成风推开车门,唯恐避之不及般走出去。 车窗外,映出秦蓝烟的影子。漠成风迎过去,两人说着什么,他甚至在她的脸上抚了一把。秦蓝烟正对着她,盈束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甜蜜。再次被刺到,胸口处的那处痛更严重了。 秦蓝烟没有跟漠成风进屋,而是朝她的车子走来,敲了敲车窗。 尽管不太想面对她,盈束还是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都到家了怎么不进去?”秦蓝烟笑吟吟地说,温和得紧。 盈束还未开口,就已经看到漠成风沉了一张脸,指头掐在袖下,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表露出了紧张。 他在紧张秦蓝烟,怕她说出什么不适当的话来伤到她吗?盈束收回目光落在秦蓝烟身上,面前这个女人知书识礼,温柔体贴,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啊。 感情,就是这么真实,在乎的,哪怕是女汉子都怕她吃亏。就如她,当年明明知道漠成风是最不会吃亏的,有勇有谋能打能杀,可偏偏就是每天都要担着心,他不回来,她便睡不着。 “进来吧,正好妞妞没见过姑姑呢,她早就想跟自己的姑姑见面了。” 秦蓝烟甚至伸手来拉她。 盈束却像被电击了般极速缩了回去,脸都白了大片,“不用了……我还有事。”她逃一般回了车上,命令从屋里出来的美惠子快开车离去。 原地,留着一脸莫名的秦蓝烟和神色不明的漠成风。 夜,深沉。 婴儿的啼哭声由远及近。 盈束赤着脚走出去。 门外,躺着一个婴儿,刚出生的样子。 她低头,抱了起来,仔细看了又看。 “妈妈。” 婴儿突然出了声,朝着她笑,笑着笑着,从眼角,嘴角流出血来…… “啊!” 盈束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拼命地吸气,却怎么也吸不够似地,她只能痛苦地掐紧了自己的领口。 这样的梦从孩子死去后一直缠绕着她,不得安宁。她知道,这是心魔。 孩子就死在她面前,垂着脑袋,血糊糊的一团。她怎么都想不到,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能看到孩子。 因为晚上没睡好,起床时,盈束一身软绵绵的,也没什么精神。candy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过来了。 盈束说去机场接她,她坚决不同意,最后让美惠子接了回来。 “这次准备呆多久?”两个人在室内喝茶,盈束问。 candy利落地甩了甩修短的头发,“不回去了,老板发话,专门跟你一人。” 原本candy手头有好几个名星的,她只是其中之一。 提到老板,盈束的眸光微微缩了一下。 “你和老板什么关系?”candy倾过身子来问。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老板对季雨轩表面上和其他艺人没有区别,却总在细节之处给予格外的关照,比如这次将她派过来专门负责她一人。 盈束迅速收拾好自己,笑,“能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关系?” candy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盈束依然只是笑,垂下眼睑时,笑意变得有些苦。老板季雨轩是唯一见识过她的悲惨的人。 孩子死的那天正是漠成风结婚的日子,一边捧着血糊糊的孩子,一边透过电视看着漠成风挽着一脸幸福的秦蓝烟,她万念俱灰,唯一想到的只有死。 如果没有碰到季雨轩,怕是真的死了。 心口的细丝又绕紧起来,那个片断,是不能碰触的痛。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candy是个极为利落的人,到的那天就接手了工作。 盈束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并没有多少好奇心,“随便。” candy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好奇心,对什么都兴趣缺缺,束束,你这哪里是个二十四岁的姑娘,分明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的心态。” 唇上原本的笑容生生凝在颊角,再也无法展露。 虽然才二十四岁,可她的人生却像经历了一辈子似的,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candy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叭叭地翻着手里的工作本,“付柄昆那头好像出了点问题,暂时拍不了了。不过,来了几个广告的剧本,对于现在转型的你来说,合适极了。” 盈束收起心里的想法,接过她递来的广告剧本看了一遍。 的确很好。 她的目光在剧本顶部的logo上停了一下,将剧本送了回去,“退掉!” candy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疯子似地看着她,“你脑子没出问题吧,这么好的广告剧本要退掉?” “嗯,退掉!” “……” “以后凡是跟森漠有关的广告,一律不接!” “盈束!”candy气得大喊她的名字。盈束依然一脸的淡漠,只是这淡漠就算粗线条如她都看得出来,是努力营造出来的。 她黑如翟石般的眸子里,分明沉了满满的悲伤! candy的气没来由地降了下去,“你和森漠……” “candy姐。”她轻轻呼了一声,语气里无尽祈求。candy最后只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既然打算留在国内,总要接点活动搞搞宣传。眼下只有慰问孤儿院这一个活动了,我看……” “我去!” 盈束极快地接过话。 candy脸上的惊讶更深,“你不是……” 她从来都不愿意接触孩子! 但是,如果让她在森漠的广告和孤儿院之间选,她宁可选后者! “总要适应,不是吗?”她又笑了起来,有安candy心的意思。 业界有句话,看盈束一笑,胜过用十盒伟哥。连身为女性的candy都差点被她这笑迷晕,不再往下追问,直接安排了孤儿院的慰问演出。 森漠。 总裁办公室内。 内线传来秘书的声音,“老板,盈束那边拒绝了森漠的广告拍摄邀约。” 叭! 漠成风直接将话筒贯在桌子上,压得稀烂。 他这一举动太过突然,吓得围在面前的一排高管皆是一愣,脸色都在变。他依然握着碎掉的电话,仿佛掐着某人的脖子,俊脸上浮起一片青筋来。 第05章:惹怒了他 漠成风是个极淡漠的人,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外露,这几天却频频发火,高管们早就坐立难安,此时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连气都不敢吐出来,生怕自己会被拉去做了炮灰。 “会议延迟,大家先出去吧。”玄铁最先醒悟过来,道。 高管们巴不得有人发布这样的命令,逃命似地争先恐后出了门。 漠成风缓缓移开了指,低头去揉眉。戾气慢慢敛尽,那个深沉,腹黑,冷酷的森漠老板形象回归。 “会议两个小时后举行!”他命令道,站了起来往外走。 玄铁应了声是,马上安排工作,他拎着外套出了办公室。 漠成风去了附近的孤儿院。 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弹贝多芬的《月光曲》,虽然是白天,却依然能感觉到满满的月光泄进屋子里,四处流淌的样子。 他并没有接受过多高的教育,也不懂得这些高级东西。之所以知道这曲子,是因为盈束。二十岁那年,他赢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被邀请参加了一个慈善活动。 具体的情况他已记不清,却清楚地记得浅浅的灯光打在台上的一架钢琴前,那儿坐了一个女孩在弹琴。音乐安静,人也安静,在她的琴声下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喜欢那种感觉,于是在听说台上的女孩和仅大五岁的小姨相依为命,可能失学时,支助了她们。 那个女孩就是盈束。 他抬脚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操场上黑压压的小脑袋。台上,那名演奏者穿了白色衬衣,半长的褶子黑裙,普通的波鞋,长发扎起,就像名学生。他一眼便认出来,是盈束! “漠总,您怎么来了?”院长发现了他,惊讶地迎过来,表情里有着明显的恭敬和无措。 漠成风是大人物,每次来都浩浩荡荡,唯独这次突然而又低调。 “只是随便看看,不要打扰到任何人。”他吩咐道。或许天生的气势不凡,即使软下了嗓子都给院长带来了君王临朝的紧张感,忙不迭点头。 盈束弹得深入,却突然感觉背后有强劲的光束将自己锁紧,背脊不由得紧了一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入骨了,她不得不回头寻找,台下只坐了孤儿院的孩子和工作人员,别无他人。 是自己想多了。 知道她害怕孩子,分发糖果等事都由candy和美惠子负责,她只需要表演就好。表演了一曲钢琴曲,再唱了两首歌,她的部分算结束。孩子们都被引去室内发糖果和礼物,她吸了口气,即使只是单纯地演奏她还是紧张了。 不好单独离开,她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试图缓解一下情绪。 突兀地,一根棒棒糖伸到她面前,马上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姐姐,吃糖。” “啊!” 盈束仿佛又看到了孩子那张肉糊糊血淋淋的脸,甩了手里的东西,捂着脸扭身往外乱跑。 极致的恐慌令她慌不择路,一头不知撞进了谁的怀里。 结实的臂将她抱个满怀,退一步,进入黑暗的工具房。盈束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紧抱着面前的男人。被抱的漠成风脸色一点点变冰,两手将她扯开,“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要投怀送抱!” 盈束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只想依到他怀里寻找温暖,满脑子里全是孩子带血的面孔,头压进来不断地要与他靠近。一种无法言喻的怒刺激了漠成风,他不管不顾,粗鲁地捧起盈束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盈束本来就怕,头脑混乱,他这样一来她只会更怕。她极力地扭头想要从他的唇下退出来,他不肯放手,狠劲儿地啃咬她。她的唇瓣被他咬得生痛,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之间。 她只能用手去推他,用脚去推他。他的身体坚硬如铁,她的这些动作无异于隔靴掻痒,毫无作用。虽然吻着她,他的俊脸冰冷绷紧,他的眼里射出来的是滚滚怒火,他捉住她一只乱动的脚将身体狠狠贴了过去…… “啊!” 身体一阵绞痛,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是不喜欢随便的女人吗?不是从来不碰被人碰过的女人吗?他怎么可以…… 这些突兀的事情将她吓到,完全忘了反抗,也忘了要叫。 身体里像突然长了把刀,疼痛到了极致,她闷闷地吐了出来,“疼……” 想到她无数次在镜头下和别的男人公开做这种事,漠成风的怒火更盛,只想狠狠惩罚她,她越喊痛,他下手越重。他的掌狠劲地掐着她的腰,在上面留下一圈又一圈的痕迹。最后爆发时刻,他狠狠咬上她的锁骨! 一切结束时,她的脚一个劲地颤抖,软软地滑在了地板上。 漠成风半刻都不停留,抽身而去,只留下一副冷漠的背影。 包里,手里疯狂地响动,去了半条命的盈束终于缓过劲儿来,去看号码。是candy打来的。 “去哪儿了?我们要回去了。” 在工具房里将自己收拾齐整盈束才敢走出去。 两条腿像搓了辣椒,火辣辣地疼痛。仅管努力保持形象,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瘸。 “怎么了?” candy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问。 虚弱地摇摇头,“刚刚有点头晕,所以……” 她的脸色极度苍白,还真像病了。candy没有多问,而是将自己颈上的丝巾围在了她脖子上,“防着点风。”她分明看到了自己锁骨处的咬痕,盈束摸了把痛处,感激地朝她点头。 candy只是理解地笑笑,一反常态地没有追东追西。 车子没驶出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拾起,看到了熟悉的号码,是玄铁的。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盈束感叹着,却没有要接电话的想法。玄铁打她的电话无非是传达漠成风的意思,她没有心情在被他欺负过后还要接受他的命令。 她选择了关机。 “等一下!”经过药店时,盈束出声,推门就要下车。 “我去吧。”candy快她一步,“要什么发信息给我。” 盈束再次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她总能知道用什么方式帮自己才最方便。点点头,她发了消炎药和事后药两种在candy的手机上,发完删除记录,再次关机。 candy很快回来。药用黑色袋子装着,递给了她。盈束再次道谢。 “刚刚看到付导从医院里出来,手上扎着绷带,说是被车撞伤了。”candy 状似无意地开口,伸手指了出去。 目光所及,付柄昆行色匆匆地走向自己的车子,右手果然缠着绷带。 右手。 胸口撞了一撞,她记得,付柄昆上次握她、揽她,用的正是那只右手。 会是他吗? 第06章:赤果果的羞辱 漠成风这个人占有欲十足,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碰。有一次,班上爱慕她的男生仅仅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结果被车撞断手,三个月才好。漠成风亲口警告过她,不许任何男人碰她的任何部位。 那时的她对他无话不听,当真傻愣愣地护着自己的身子不让任何人碰,以至于形成习惯,现在依然无法让别人碰。 不过,她已经不是漠成风的女人了,他该吃醋的是秦蓝烟,而不是她。 意识到自己多想了,她迅速收回思绪。 回到酒店,她谢绝了candy一起用餐的邀请,回了房。 房门口,站着玄铁。 看到她,几步走过来,摊开手心,“这是大哥让我给你带过来的。” 他的掌心中躺着一片事后药,赤果果地提醒着她在孤儿院的工具房里发生的事情,心脏深处的抽痛再次蔓延开来,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逼自己从他手里将药片拾起,“你可以走了!” “大哥让我亲眼看着您吃下去。” 漠成风,就这么害怕她怀他的孩子? 当着玄铁的面吃药,只会让她觉得无限羞耻,羞耻又下贱! 她逼着将药片丢进嘴里,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药苦得直透骨髓,她强忍着反胃感从袋子里拿出自己买的药,“做这一行的哪里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告诉大哥,我都备得好好的。” 玄铁不善变化的脸上再次显露出鄙夷,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看到她吃了药,转身离去。 盈束捂嘴冲进房间,连灌了几杯水才将呕吐感止住,眼泪,却突兀地滚了出来,成串成串。 …… “森漠那边似乎并不想放弃这次的广告合作,再次派人来洽谈了。”一大早,candy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给她传递这个消息。 “像那种大公司,不应该由我们主动贴上去吗?怎么会派人来亲自洽谈?”candy看向盈束,眼里有着明显的疑惑。盈束的指微微僵了一下,只“嗯”了一声,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杂志。 “不过,他们指名要见你,而且负责人已经等在二楼的会客室。”candy一脸为难,“你也知道,在只带你一个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好成绩,我会被鄙视的。” 经纪人和艺人一样,是表面光鲜内心酸苦的事业。更重要的是,森漠的广告多少人想拿到手,她们算捡了个便宜,再不要就不符合常理了。 这话总算说劝了盈束,她站了起来,“去见见他们的负责人吧。” 推开会客室的门,盈束最先看到的是玄铁那张千年冰封没有表情的脸,紧接着看到坐在沙发上,平静如水却气势非凡的漠成风。 他随意地将手搭在沙发上,一只腿翘着,仅这么简单的动作便有了一股坐拥天下的气势。 盈束站在原地没动,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人,无法说透此时的感情是惊讶还是别的。 “过来,坐下!” 冷漠而干脆的命令,漠成风的风格。 盈束走过去,坐下。 虽然是坐姿,但漠成风太强势,她还是觉得呼吸都困难。 玄铁从包里取出 几份文件摊在二人面前,退了出去。 “合约,签了。” 半句废话都没有,他用下巴点着文件,还是命令的口气,理所当然的样子。 盈束低头看着摊在资料一侧的笔,唇上染上了苦涩,最后变成了嘲讽,“这算睡了我一次的报偿?这报偿还真不是普通的大方。不过,我接受。你应该知道,我敢拍那样的片子,自然不会清纯到从不理会导演、投资方的潜规则。” 落在沙发上的手突兀地握紧,腕上绷起极粗的筯,漠成风的表情都在变,连带着气压都降低了几度! 他一弯身将盈束扯了起来。隔着桌子,她的身子撞在桌侧,一阵生痛,不由得一声低叫。 漠成风并不管,像一只要吃人的狮般盯紧了她,“盈束我告诉你,再敢让人碰结果就不会像付柄昆那么简单,我会要他用命偿还!” 冷酷、横蛮,霸道、理所当然,典型的漠成风风格。 所以,付柄昆真的是他伤的。 漠成风,一如既往地可怕! 他松了手,她跌回去,扶着桌子还是滑下了沙发,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努力抑制住眼泪,她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朝他丢了一个典型的艳星媚眼,笑了起来,“谢了啊。” 把自己装得越下贱,他才能越反感啊。 果然,漠成风气得再次捶起了沙发,借力站起来大步朝外走,多停一秒都不愿意的样子。 人说,盈束一笑,胜过十盒伟哥! 这话,是真的。 至少,刚刚在她笑的时候,他真想扑上去把她剥光了吃掉! 漠成风莫名地烦躁,将门拍得震天响。 屋里的盈束已经凝固了笑容,比哭还难看。 漠成风回到车上,依然冷着脸,整辆车里弥漫着低气压,连寸步不离的玄铁都不敢出声,压抑得不行。 司机努力把车子开得平稳,生怕惹火上身,把自己给烧死。 “去找一些带子过来!”沉了好久的气,他突然命令。 停了片刻又补充,“她的。” 玄铁惊讶了片刻,随即应了一声:“是。” 这话像是密语,除了他们两人,谁都没听明白。 漠成风回到家,照常进了妞妞的房间。妞妞正噘着嘴生气,谁都不理,秦蓝烟摊着两手一脸无奈。 漠成风一回来,妞妞就变了个人,兴高采烈地往他怀里钻,粘着他不肯动。大眼睛忽闪忽闪,稚气又贴心。这样的妞妞让漠成风莫名地想起了盈束,在他们还没有闹翻之前,她也是这般依恋他。 “爸爸,我想听故事,我想画画,我想搭积木,我想玩小蘑菇。”妞妞一叠 声地要求着,要把一天才能玩完的东西都跟他玩一遍。 漠成风一反平日张嘴就指挥命令的语气,对妞妞有求必应,一样样陪她玩过。因为和妞妞在一起,他整个人都柔软起来。 漠家上下的人都知道,妞妞是他的心头肉,宠得像珍宝似的。 等妞妞玩够了睡着,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漠成风低身往妞妞粉嫩嫩的小脸上吻了吻,为她关了灯,方才走出来。 玄铁还在,站在书房门口。 “东西呢?”他伸手。 玄铁将手里一个黑色袋子递过去。 秦蓝烟走过来,刚好袋子往外翻了一下,让她看到了花花绿绿的封面上白花花的几条腿。意识到那是什么样的碟片,她的脸轰一下红透。 第07章:信不信我会让他死 漠成风进了书房。 几乎下意识地,她跟了过去。 “还要加班吗?” “嗯。”漠成风应得淡淡的,原本抽出了一半的东西又塞了回去,放在桌上。 秦蓝烟走上去,顺势倒在他怀里,“都这么晚了,明天不行吗?”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挑逗意味十足。 漠成风捉住她的手,拉开,“去守着妞妞吧,这几天她总做噩梦。” “有佣人。” 她不想离开,他的身体太具吸引力,只是碰了碰就上瘾了。 “佣人能比得过自己的母亲吗?” 他这话里带了责备的意思。 秦蓝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也是,是我疏忽了。” 她转身走了出去。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漠成风却已经没有了要去看碟片的心情,将电脑关闭,走出了书房。 身上的衣服散发出一种别致的香味,淡淡的,若有似无,就像某个人的身体,柔软得恨不能死在里面。 那天去孤独院,他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漠成风从小苦大,泥里来雨里去,有时还要血雨腥风地过,并不特别爱干净,如果没有人提醒,衣服通常会穿上几天。 此时,他却再也穿不下去,三两下脱下,甩进了垃圾筒。 …… 自从那日签了合约后,漠成风便从间蒸发了般,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几个广告一起来,忙得她和candy脚不沾地,自然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一转眼,两个月便过去了。 广告拍完后的一个星期,老板季雨轩突然到来。 “束束,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母亲病了,可能……活不了多久,她希望我能带女朋友回去。” 他是要自己假扮女友的意思。 季雨轩对她有救命之恩,连现在的工作都是他给的,她理应帮忙。 只是。 “我是艳星啊,你母亲要是知道……” “艳星也比男人强不是?” 季雨轩的脸上挂满了苦涩。 他是个同性恋者,有一个深爱的男人。在这个完全不能认可这种事情的国度,绝对是一种惊世骇俗。 “我不知道找谁,想来想去,只有你最稳妥。她最多只有半年,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走。” 看着这样的季雨轩,盈束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天原本是要和季雨轩去医院看望季母的,哪知季母听说季雨轩有了女朋友,硬是撑着要去餐厅见面。季雨轩只能依着季母,将盈束约在了有名的老字号御斋坊。 饭吃得很好,期间听说盈束做过艳星,季母短暂地黑了脸,但马上恢复过来。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再没有比儿子身边有人相守来得欣慰。 她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要盈束不 要再拍这种东西,看她饭桌上有礼有节,不多话却细致得紧,心不由得就偏过去,对她越发满意,将手上的一个镯子退下,戴在了盈束手上。 “阿姨,这怎么……” 盈束要退回去,季雨轩使了个眼色,她只能由着季母戴上。 而这一幕,刚好落在走进来的漠成风眼里。他疾行的步子突然停下,满眼里已经压上了狂风暴雨! 盈束原本低头捋着镯子道谢的,却感觉脖颈以下硬生生地泛起冰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缓缓回头,眸光刚好撞进他生硬的眼瞳中。 胸口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一塌糊涂。她叭一下子站起,惊扰了季母和季雨轩。 “哦,去趟洗手间。”她苍白着脸急道,扭身走了出去。才走进过道,就听到了后面又沉又急的脚步声,马上,臂被铁耙似的掌握住,将她甩进了无人的应急通道。 如怒狮般的喘息声传来,震荡着她的耳膜,臂上的那只手越掐越紧。他一压身碾上她的身体,有意用力,碾得她骨头都要碎掉! “你信不信他们今晚就会死!” 盈束给他的话吓得跳了起来,下一刻捉紧了他的衣摆,“不要……漠成风,大哥。” 她的声音颤抖又绵软,就如当年。她的手在他的衣摆处轻扯着,扯得他的心脏都像羽毛拂过,又莫名地紧绷起来!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不在了。你若当真要他们死,我就去做陪葬!” 她马上转换了语气,无比干脆地表态。十五岁便跟漠成风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对他还是了解的。他不爱听解释,在他看来,解释就是掩饰,得到的会是更严厉的惩罚。她最终豁出去,赌了这一把! 漠成风再次被激怒,他捉住她的腰劈头盖脸就吻了下来,牙齿无情地咬破了她的嘴唇。她被他挤着,贴紧在墙上,他似乎还觉得不够,要将她挤化般用力,她吸不上气来,双腿一软,瘫在他怀里。 在差点弄死她的前一刻,他松了手。 “盈束,你给我管好自己,若敢跟他发生什么,他就真的会死!” 盈束倚着墙壁喘气,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你放心吧,他不喜欢女人,就算我想发生点什么都不可能。” 漠成风整晚憋着的气因为她一句“他不喜欢女人”而终于降了些些,却还是没有舒爽,“你这意思,是你倒贴上去的?你喜欢他?” “你忘了,我是个艳星,只要是个男人,都想要。” 她不知耻地开口,意在把他赶得远远的。 漠成风果然再度变了脸色,扯门大步离去。 盈束去了洗手间。 唇瓣被漠成风咬破,肿得高高的,太过明显。颈部也留下了他的牙印,这个样子的自己自然是不能再出现在季母面前了。她找了个借口,打电话给季雨轩,先行离开。 餐厅外,玄铁站在那里,见到她走了过来。 “药就免了吧,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极为嘲讽地开口,早就习惯了玄铁这个专门善后的身份。 玄铁没有过多的表情,只道:“大哥让我送您回去。” 盈束当成没听到,越过他直接朝前走。 “大小姐,大哥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在他的地盘上,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上次您不听他的安排直接从正门走,他很生气,若再有发生,绝对不会放过您和您身边人。” 这的确是漠成风的风格。 第08章:贱就要有贱的样子 盈束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既然翻不过他的手掌,她便不翻了。她转身,上了玄铁的车。 漠成风并没有要了季雨轩和季母的命,但季雨轩却因为公司的事情,不得不赶回日本去。 “真的不和我回去吗?”临行前,季雨轩再一次试图将她带走,“只要你想,在日本一样可以转型。” 盈束笑着摇头,“不了。” “这里有重要的人事?” 她点点头,“嗯,我小姨在这里,想找到她。” “如果没找到或是找不下去了,随时找我。”季雨轩大度地道。他是唯一知道她那段痛苦经历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造成的,却也清楚,她的痛苦是在这座城市经历的。将一个娇弱的女人留在痛苦之城,他多少有些不忍。 盈束应了声好,在季雨轩要临别拥抱时避开。季雨轩略微尴尬,却还是理解地笑笑,挥手和她作别。 季雨轩公司的情况很不好,通过candy,盈束才知道,他的财政发生了很大的危机,名下几个风头正劲的明星也突然宣布要违约。 这种事情对于娱乐公司来说不算奇怪,但盈束还是嗅到了不平常的气息。季雨轩经营公司向来有道又谨慎,这样的事基本上不会发生。她莫名地想起那天和季母吃饭时碰到的漠成风,如果他插一手,这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即使不愿意,她还是决定去找漠成风。 她打了玄铁的电话。 漠成风的残忍和谨慎成正比,就连她都不能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当年两人缠得最紧的时候都要通过玄铁联络他。 在听了她的表述之后,玄铁表明了会转达,仅此而已。盈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接近凌晨时却接到了玄铁的电话,说是漠成风同意与她见面,车子等在楼下。 玄铁带着她七转八转,到了一家休闲会所,在会所里又是一阵转,才指着一扇门道:“大哥就在里面。” 盈束唇上染上了一抹嘲讽:“做多了坏事的人,到底怕死啊,见个面都要废这么大精力。” 玄铁脸上涌起了明显的不赞同,“不管大哥怎样,对大小姐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盈束差点就要大笑起来,眼睛却胀得发痛,一滴泪无声滴落。那泪滴得极快,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哭了。 突兀的怒火涌起,她一把抓住玄铁的腕想要理论,门哒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的,是漠成风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他的目光刀似地在玄铁的腕上落了一下,锐利到能割痛人的皮肤。玄铁急急挣开,在漠成风面前压低了头,“大哥。” “不要怪他,是我不要脸,想要勾、引他。”盈束迅速收敛心里的委屈,有意对着漠成风展露妩媚,露出胜过伟哥的微笑。她的直白和不要脸都让玄铁惊讶,惊讶过后是更明显的鄙弃。 漠成风一声不吭,转身走了回去。 盈束理理妆容,迈步跟上。 他坐到沙发上去看手边的资料,她站在他面前。 “到底要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他不抬头,开口却是极不客气的话。 盈束提了一口气,“只要你能放过季雨轩,我保证以后只在你一人面前贱!” 漠成风猛抬了头,指掐紧在页面上,脸色却没有怎么变。他沉沉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到了她子夜繁星般的眸子里的执拗、倔强和坚持。当年坚决要把孩子生下来时,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当年对孩子有多执著,如今便对那个叫季雨轩的男人有多在乎。这种想法刺痛了漠成风,他扯唇,绷起了一抹冷酷,“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的确没有资格和你谈条件,就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跟你说话都不配。所以,要么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你放过季雨轩,井水不犯河水。要么我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漠成风养过我这么一个女人,还生过孩子,那个孩子被你漠成风……” 叭! 一掌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惊得杯盘都跳了起来,发出凌乱的碰撞声。漠成风像突然点着爆竹,正轰轰地爆炸! “你敢威胁我!” “谁叫你让我威胁呢?” 漠成风的样子的确很恐怖,但对于一个死过一回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反倒迎过去,与他相对! 指头紧了又紧,漠成风到底没有去碰盈束,在这种情况下,他怕自己将她掐死!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压下戾气,“可以,我放过季雨轩,你,要兑现刚刚说过的话!” 他起身打了个电话:“季雨轩那头的事,可以放手!” 盈束慢慢掐上了自己的指,她刚刚说了:只要他放过季雨轩,她就只在他一人面前贱! 到底,还是走了回去。 从头到尾,她只在他面前贱过! “贱就要有个贱的样子, 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完这话,朝她摆摆手,像驱赶小狗似地让她出去。盈束压制住胸口翻腾得厉害的气流,默不作声地出了门。 第二天,玄铁便带来了漠成风的要求。 “第一,搬到指定的地点居住,无特殊原因不能外宿,有外宿情况要经过批准,同意方可。第二,不得与任何男性发生肢体碰撞。第三,二十四小时待命。第四,不能以任何理由接触甲方身边的人。” 甲方,自然是漠成风,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保护秦蓝烟吗? 冷冷地,她嗤笑了一声。 “第一条、第二条、第四条都能接受,第三条不行,我要工作!”盈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小姨迟迟没有找来,或许因为去了别的地方,她要增加暴光率才能让小姨看到啊。 玄铁打电话给漠成风,协商一番才挂断,他低头,依然一副淡漠的样子,“大哥同意您工作,但以后接什么样的活要由他先审核。如果同意,请大小姐签字,如果不同意,大哥不勉强。” 漠成风当然不会勉强,他只会拿着季雨轩解气。盈束知道自己没有矫情的资本,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09章:他心里,她连垃圾都不如 当晚,玄铁便派人将她的东西搬到了漠成风在别处的公寓。 漠成风似乎并不急着体味她的“贱”,迟迟没有现身。盈束也乐得清闲,每天好吃好喝好睡,偶尔和candy打个照面谈谈工作。第一期出的几条广告反响很好,已经有单位前来洽淡新的业务。 盈束对新业务没有太多要求,只有一点,曝光面一定要广。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关心自己的星途。”candy不知她的心思,无比欣慰地感叹道,“其实以你的外在内在条件,若早有这个觉悟,说不定已经红透全世界了。” 盈束只是笑笑,并不搭言。 …… 秦蓝烟从娘家回来,无一例外地受了一肚子话。父母都追着让她和漠成风生二胎,却生生让她为了难。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贴上去了,他哪里还会管什么一手二手。没有第一次哪有第二次,你要计较着那些,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生下来。你父亲过不几年就要退下来,要想保住你在漠家的位置,就只能靠你这肚子了。” 母亲的话语重心长,也算惊醒了秦蓝烟。 当年自己一时糊涂,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还让漠成风知道,漠成风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是从来都不碰她。表面上,两人同处一室恩爱非常,漠成风年年会把最好的宝贝买回来给她,实际上,他们过着分居生活。 漠成风晚晚都回,却是在她的房间打通了一扇门,睡在了隔壁。 秦蓝烟突然想起了上次玄铁带过去的那几合碟片,据她所知,不少夫妻都有看那种碟片做的习惯。一个男人在那种画面的刺激下,能不对身边的美娇娘动心么?对于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有信心的。 她回屋就进了漠成风的书房。 桌上,果然还留着那几盒碟片。她欣喜地取过来,翻开时整个人蒙在了那里,疼痛从胸口丝丝抽出来,拔扯着撕她。 碟片,全是盈束的! 某种过往的片断从脑海里扯出来,她的脸慢慢泛起了白!不愿意接受般,她急速将碟片丢了出去,拉门就走,差点与外面匆匆而出的佣人撞在一起。 “拿着什么?”心烦意乱,她还是注意到了佣人手里的东西。 佣人停下,将东西展开来,“太太别误会,这衣服老板丢进了垃圾筒,我想着丢了也怪可惜的,就捡了回来准备拿回家。” 衣服虽然放置了一段时间,但那浅浅的若有若无的香味还是进入了鼻端。她是香水师,对香味比一般人要敏感,这香味衍生出来的熟悉感让她心颤,胸口处的那种疼痛感来得更深,更尖锐! 她一把将衣服夺了过去,“或许是老板搞错了,这衣服还是新的,洗洗还能穿!” 佣人不敢说什么,低身退下去,她独自抱着衣服,一个劲儿地颤抖。 …… 盈束很快接拍了新的广告。 一支很普通的矿泉水广告,她只需要拿着矿泉水对着镜头笑,并没什么难度。广告拍了两外多小时宣告结束,美惠子去拿车,candy正在别处洽谈项目,仅她一人走出来。 对面,秦蓝烟快步走来。 她记起与漠成风的约定,想避开,秦蓝烟已经到了眼前,“刚刚听说有人在这边拍广告,只是试试看而已,没想到真是你。”她笑得好不和善,温柔依旧。 盈束不得不面对,“嫂子怎么到这边来了。” 秦蓝烟将一个精致的布袋子扯开,拿出一件衣服来,“我是来干洗的。你哥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件衣服丢进了垃圾筒。看着挺新的,就捡起来送干洗了。” 盈束的目光在衣服上落了一下,胸口马上抽紧。那天将她押在工具房里为所欲为时,他正是穿的这件衣服。当时被他弄得太过疼痛,她还曾扯下过一粒扣子。 秦蓝烟展开衣服,果然第三颗扣子已经不知所踪。 有种被人拍了一巴掌的尴尬感,热辣辣地烧着。盈束连笑都笑不出来,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同这衣服一样,在漠成风眼里,不过垃圾。 “这衣服上还有香味,估计你哥在外面碰了什么人怕我知道伤心,所以扔了吧。都怪我,身体不争气,他怕伤着我,才会去外面惹腥啊。” 秦蓝烟边将衣服重新叠回去,边感叹着,脸上满满地是自责。盈束再一次被无形的巴掌扇中,脸白得不成样子。 她还以为他碰她多多少少是念着那份旧情,到结果,却只是怕伤了秦蓝烟,所以拿了她当替身。 到底是自己错了啊。 当漠成风能为了秦蓝烟让她打掉孩子,又如何能指望他会对自己有感情。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宠物,不是吗? “知道吗?你哥很恋家的,如果没有应酬,九点之前一定到家。哪怕再忙,他都不会外宿,他怕我担心。”秦蓝烟转而已一脸甜蜜,粉红的面颊与盈束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 回到公寓,盈束意外地见到了许久不露面的漠成风。 他摊开手压在沙发上,垂下一只手腕,露出一块腕表,姿态慵懒随意。 盈束极力压下心口泛起的那股酸气,他已起身,朝她走来。 下巴,被他掬起。 “又和秦蓝烟见面了?说了什么?” “你在跟踪我?”盈束紧问,马上又点头。漠成风这人对谁都不信任,自然也怕她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来,跟踪是理所当然的。 她随即垂了眼皮,荧白的脸颊上染了点点嘲讽,“都派人跟踪了,还能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掐在下巴上的手一紧,将她的下巴生生抬到他眼皮子底下。盈束从他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戾气,“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能接触我身边的任何人!” “怎么办?是她主动贴上来的,怎么说,她都是嫂子啊,做妹妹的不该打招呼吗?”白天秦蓝烟说过的那些生生地刺激着她,她有意加重“妹妹”两个字,嘲讽意味更浓! 漠成风看到她眼眸中的自己,在闪闪的眸光下挤压成无比可笑的小丑! 他捉起她的腕将她压在沙发上,掌狠狠地压着她的胸口让她起不了身。 “忘了吗?违背那些条约是要受到惩罚的!” 第10章:给你洗 说话间,他的掌斩向她的衣领,传来的是一阵布帛破裂的声音。盈束被扯得身上一阵生痛,索性闭了眼,“惩罚?你说的惩罚就是做吗?怎么办?都被好多人用过了呢。” 漠成风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放过她,反而揪起她丢进浴室,按压在浴缸里。她还未抬头,一阵凉水劈头盖脸地浇过来,将她浇得头昏脑胀,只能一个劲儿地挣扎。 他的臂坚固如铁,沉重地压制着她,她用了全力都没有挣扎开来。水花顺着头发滴在身上,惹得她一阵打颤,水花过处,泛起粉嫩的红。 漠成风的喉头狠狠紧了一下,马上急剧地滚动起来。 他单手将她拎起,贴向自己,唇冰冰地咬上了她的耳,“用脏了不是可以洗吗?从今天起,我每天都给你洗,直到洗干净为止!” 他并不仅仅用水洗,还用…… 盈束又惊又痛,叫出了声。 “你……你怎么可以……” 他不是最怕脏吗?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 漠成风将她压跪在浴缸里,“鞋脏了都要把刷子,你脏的是里面,当然需要这样洗!” 冰凉的水在她的挣扎之下,溅得到处都是,浴室俨然变成了战场。尽兴了的漠成风吻着她的后背将她抱起来,看到她被冻得鲜红的肌肤,再一次热血沸腾。 盈束又冷又难受,抱着自己直打颤。漠成风将她放在床上,调高室内温度却不许她盖被子。他低身,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没有错过任何一处。盈束惊颤地看着他,“你……” “不明白吗?这也是洗的一种方式!” 他这是要她全身都沾上他的味道吗? 漠成风没有过份贪恋,九点钟就离开了。看着他那匆匆离开的步伐,盈束再次想起了秦蓝烟说过的那些话。就算秦蓝烟可能对她说假话,他这匆匆忙忙回家的样子算什么? 半夜一点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就没有睡意,她拾起手机,看到了玄铁的号码。 “喂。”她冷声冷气地接下。 “是我。”那头,传来的是漠成风的声音。即使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都透出无形的霸气,仿佛天生的主宰。 盈束“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 “把药吃了。”他吩咐。 心脏某处莫名叮了一声,不知什么断掉。她嘲讽地挑高了唇,“这么担心?都要亲自提醒了?就这么怕怀你的孩子?” 她这话,挑衅意味十足! 那头的漠成风语气冷冷的,“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怀,我没有意见。” 她当然没有这个本事。早就见识过了他的无情,她怎么还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一次?世界上哪怕有第二个季雨轩,她也不可能活第三次。 “放心吧,现在就吃。” 她将上次买的事后药取出来,拿出手机边拍边吃下,而后对着镜头张嘴,上上下下巡视一遍。 拍完后,她忍着浓重的苦涩味把视频发给了漠成风。 今晚妞妞特别闹,漠成风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有些不放心盈束才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她立马就发来了这样的视频,这视频除了告诉他她吃了药外,还是赤果果的挑衅。他气得差点没把手机压烂,最后咬着牙给盈束发了条短信:看来,我对你太仁慈了。下次,应该直接把你弄死在浴缸里! 盈束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这条短信,想着漠成风咬牙切齿弄死自己的狠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让她没想到的是,漠成风下午六点钟竟然出现在别墅。 想到他要弄死自己那条短信,她立时紧张起来,“身上还很痛,就不能放过我吗?”说完,咬上了唇瓣。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咬着唇瓣说这话的样子有多妩媚,漠成风降下的体温又飙升上来,滚烫滚烫。 原本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这一刻,又想了。 他朝她走来。 盈束缩了身子并未逃离。他想做什么,她是逃脱不了的。 他的指果然落在裙摆上,扯起。 盈束不敢看他,偏了脸,努力刻制住不让自己表现出慌张,睫毛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晃个不停。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真以为我会弄死你?就算要弄,也要爽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爽?” 盈束这才发现,他只是在检查她的伤口。 他的话和他的行为让她尴尬地红了脸,一个劲地往后退。他的神色再一次变得严肃,捉住她的腰将她扯了回来,“都伤成这样了还躲什么?药!” 他最后那个“药”字咬得极重,气势十足。原本挣扎着的盈束生生停顿下动作,伸手指指床头。 漠成风转身去取药,她迅速收拾齐整自己,跳得远远的。那头的漠成风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拧开药,大掌拍在床铺上,“过来,躺下!” 她没肯动。 他的眉凝聚成了一团,“要我抱过来?你应该知道,等我抱就不是躺下这么简单。”他的话里有着浓重的威胁意味。 盈束意识到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脸再一次红起来。在漠成风起身欲要来捉她时,以极快的速度躺在了床上。 对此,漠成风相当满意。 他再次去撩她的裙子。 “我自己来。” 盈束去抢他手里的药。 他避开,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衣服拉下,伤口就在眼前。她要扭,他一只手压着。她的腰身纤细到不盈一扭,轻易被他压死。他的掌心又宽又烫,束在腰间比腰带还贴合。 她再也不能动。 伤口,传来点点凉意,他将药抹了上去。他的指头轻轻摩索着伤口,像微风拂过树尖,一直拂到了她的心底。他垂眼做得很认真,没有半点情欲的味道,她却被挑拨得几乎要着火。 从始至终,她都紧张地绷着身子,脸蛋红透。 “你确定自己拍过十几部色情电影?”漠成风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问,此刻产生了怀疑。 盈束迅速拿被子盖住自己,“知道我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红吗?就是不论拍了多少部,做了多少次,都能给别人第一次做的生涩感。” 指头一重,漠成风差点没将她掐碎! 盈束痛得额际都泛起了冷汗,却依然一副无辜的笑脸。原本和谐的气氛,就此损失怠尽! 漠成风冷冷地甩了手中的药管,起身半句话不说离开。屋里迅速冷清,盈束闻到了药的味道,眼睛被熏得一阵阵泛红。 即使只是宠物,她对过去也还是怀恋的,终究那时,她是他的唯一,他把所有对女人的柔情都给了她。 但,就算一切都不算,他们也走不回去了啊。他已婚,还生了孩子,她的孩子被他弄死。 被他厌恶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第11章:走错了地方 candy洽谈回来了一部不错的偶像剧,试过镜后,导演对她的形象相当满意。虽然有做过艳星的经历,但她那几条毫无色情的纯广告引起不少人的兴趣,她的名声也在扭转,导演愿意做一次尝试。 按照约定,她必须得到漠成风的许可才可以拍。 小姨很喜欢看偶象剧,名导的作品她一定会看的。因为这点,她很想拍这部剧。 她打了玄铁的电话。 “喂?”意外地,那头接电话的是漠成风。 “我……想见你,谈谈新接的戏。”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上次的不欢而散在她心里留着阴影。 “我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在这个时间内赶到机场。” 那头,简短地命令后挂断了电话。 盈束不要命般飞车去了机场,刚好花了二十五分钟。最后只剩下五分钟的见面时间。 她被带进了他装甲坦克般的车里。 他正低头看手里的资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有意忽略她。 盈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剧本递了过去。 他随意地翻了几页,丢了回来,“不行!” 她的脸跟着泛起了白,“为什么不行?这是偶象剧又不是……” 他抬腕看了眼表,开门,下了车。 她要跟上去,玄铁拦住了她,“大哥要飞国外,马上登机,有什么回来再说。” “可是……”这部剧对她真的很重要。 “这周边有很多眼睛,大哥不希望被别人拍到什么。” 玄铁的话将盈束打蒙在那儿,好久才了然般轻轻点头。是啊,漠成风现在是十全好老公的代表,怎么可能被人拍到与一个艳星在机场拉拉扯扯呢? 她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盈束去看了飞机起降的信息公告栏,发现马上起飞的飞机是飞去爱尔兰的。她迅速订了下一班飞机的机票,让candy送来护照。 “怎么突然要飞那么远的地方?”candy满面的不了解。 不能把和漠成风的关系说出来,她只随意敷衍,“有很重要的事情,麻烦你跟导演沟通一下,我一定会演那部戏。” “束束,你越来越有状态了。”candy满意于她对工作表现出来的激情,欣慰地表扬,“放心吧,有我candy在,不管多难都能帮你把这剧保下!” 盈束感激地抱了抱candy,登上了去爱尔兰的飞机。 她走得极度匆忙,根本没有考虑天气因素。b市属于亚热带气候,气温一直都偏高,这种时候只需要穿一条短裙就可以。而那边此时的最高温度只有七度。更糟糕的是,她在机场被人盗了钱包,除了手里握着的那部手机,已经一无所有。 她冷得瑟瑟发抖,缩在机场外的大路上,只能给玄铁打电话。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要见漠成风。” “我们在印度尼西亚,大小姐也来了?”玄铁的声音里终于透露了惊讶。 盈束听到这话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在爱尔兰。” 静寂…… 片刻,手机黑了下去。 没电了。 盈束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算是彻底陷入绝境。 然而更要命的是,她碰上了假警察。那人认出了她就是在岛国拍过数十部情色电影的盈束时,笑容立时猥琐起来,“我最喜欢看你的电影,尤其你那样叫的表情,简直让人热血沸腾。早就想跟你亲自做一次,这样也好,不用跑到日本就能达成这个愿望。” 此时,她已经被带到了偏僻之处。 她不肯屈从,男人生了气,强来。她对着男人又抓又挠,男人一掌砍在她颈上,将她吹晕,拖回了自己的住处。她不敢让自己失去知觉,咬破了嘴唇清醒过来,知道逃不过男人的魔掌,一头撞向玻璃窗。看到满头是血的她,男人也吓坏了,拉门跑掉。 盈束顾不得头上的伤,出了屋子。深夜时分,在不知名的街道奔跑着,又冷又饿又怕,最后乞丐般缩在了街头的一个垃圾筒后。 “盈束,盈束!”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喊,抬起了被血水糊住的眼,入目时,看到了一副高贵伟岸的身子。那人伸出长臂,大掌握在她的肩头上,垂下的俊脸上满是担忧,狭长的凤眼紧紧锁着她的脸! “漠、长、风?”她不太确认地轻呼。 下一刻,她被揽进了一副怀抱,那里紧实,宽厚,温暖。她伸手抱紧那人的腰,闻到了熟悉的男人的味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很在乎自己的头发,包扎时尽量不要剪掉。” “脸我来擦,其他人都出去。” 迷迷蒙蒙的,有温温的东西落在脸上,极轻极轻地拂动,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擦坏似的。擦了一阵,脸被带薄茧的指腹轻触,全都裹进了掌心,唇上暖暖的,被温热的皮肤碰触,片刻后离去,只留下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味道。 是在做梦吧,只有在梦中,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好喜欢这种感觉,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她像只猫般偎着那人的掌心,要把梦一直一直做下去。 床前,漠成风看到她如此依赖地贴着自己的掌心睡得安稳,一颗撩得高高的心终于沉下。头顶的伤已经包扎好,血糊的小脸也擦干净,露出的是她娇嫩却略显苍白的肤色,羸弱地闭着眼。 发丝铺了一枕,墨黑如缎,衬得一张脸越发小巧粗致。明明是艳星,却生就了一张清纯的脸,化妆品一除,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经过人事的小姑娘。 不再张嘴就说气人的话,只无尽依恋他,漠成风莫名地感到满足,目光直勾勾地锁在她身上,连呼吸都紧了起来。 玄铁轻轻推门走进来,安静地立在他身后。 他迅速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原本的冷酷睿智霸气,“事情查得怎么样?” “都查清楚了。”玄铁道。 漠成风松开盈束,走了出去。玄铁朝盈束飞去一眼,也跟着出了门。 “怎么回事?”到了门外,漠成风才详问。 玄铁一五一十地汇报,“大小姐丢了钱包,想找警察求助没想到碰到了假警察。假警察想要和她发生关系,她不肯,两人发生肢体冲突,假警察将她砍晕带回家企图强来,她用头撞了玻璃有寻死的意思。” 第12章:秦蓝烟永远比她重要 漠成风的脸随着玄铁的讲述一点点泛黑,沉沉的,冰冰的,甚至连周边的空气都泛起了危险的寒。他什么都没说,玄铁就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谨慎地去看他的眼,看到的只有锐冷的冰刀! “那个人已经抓到,大哥要怎么处理?”他试探着问。 漠成风扯紧了脸颊,寒气凛烈:“老规矩,哪里碰了砍哪里!砍完,扔江里喂鱼!” “是!”玄铁应声,打算退出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漠成风突兀地吐出这一句。 玄铁疑惑地看向他,以为他还要说什么,漠成风只摆了下手,“下去吧。” 再次走进了盈束的病房,看着床上纤细虚弱的人儿,漠成风那两道英挺的剑眉压向了一起。 在危机面前,命比身体更重要吧,更何况她是一个艳星,她为什么宁愿不要命也要保护自己的身体? 对着盈束的眉眼看了好久,他取出手机,“帮我去找几盒盈束的带子过来!” 盈束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病床前,站了玄铁。 她拧了拧眉,去看他:“你怎么来了?这是哪儿?” 玄铁一一做答,一如既往地冷淡。 就他一个人来吗?漠成风呢? 她好像感受到了温柔的抚触,还有柔软宠溺的吻,是在做梦吗? “大……哥呢?”好久,她才鼓足勇气轻问。 “他去了日本。”玄铁惜字如金。 盈束的心就那样沉到了最深处,再也提不起来。所以,那些柔情的感觉,都是梦里得来的啊。 她到底做不到冷血无情,对他还心心念念,他大概早就抽身了吧。 在医院歇了一天盈束就出了院,玄铁订了二人的回程机票。到达后,玄铁直接送她回了别墅,离去。 漠成风一直没有联系她。 晚间,秦蓝烟却打来了电话。 “束束,听说你在爱尔兰出了事,伤得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盈束抚了抚还在发痛的脑袋,有此意外,“嫂子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又怎么会知道我在爱尔兰发生了事情?” “你哥告诉我的啊。” 原来是这样。 他们之间无话不谈,告诉这些不很正常吗? “你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受了伤还去什么日本,唉,他就是太宠妞妞,妞妞说要宫西达也亲笔签名的绘本,他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就找人家要去了。” 秦蓝烟在那头温和地解释着,这头听话的盈束像再次被铁丝绕紧了心脏,丝丝缕缕地疼痛,越痛越明显。 原来,在他眼里,妞妞的绘本比她的命重要啊。 “束束,你还住原来的酒店吗?我现在就过来看你。”秦蓝烟终于发现自己离题太远,忙道。 盈束强压下那股不痛快,拒绝,“我搬家了。伤口还疼,不想见人,有时间再说吧。” 秦蓝烟没有勉强,嘱咐几句挂断了电话。 妞妞今晚的心情很好,因为爸爸从日本带回了她心仪已久的宫西达也的绘本,还是他本人亲笔签名的。 她连连在漠成风的脸上啵了好几口,一张粉嫩的小脸上绽出了可爱的花朵。 漠成风不着痕迹地将另一套拎在手里,抚了抚妞妞的发丝,“妞妞今晚自己看图画,看完了爸爸再念给你听。” 妞妞不迭地点头,小脑袋沉在宫西达也的绘本里,连漠成风离开都没有注意。 漠成风出门,上了车,直接往城西别墅区而去。他压了压眉,虽然几天没有休息好,但心情不错。 他打电话给玄铁,“不管用什么方式,把盈束拍过的那些碟片都给我买回来!还有,不许再生产!” 盈束只可能是他一个人的,就算她只在那些影片里露了个脸都不行!他没办法让别的男人想着她的脸抚慰自己。 是的,那些影片里,盈束只露了个脸。所有实战画面都由替身完成,包括露点的,盈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点,他很欣慰。 多亏了这次盈束在爱尔兰出事,才让他意识到她真的不是那种女人,而后找了她的碟片看过,片子里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瑕疵,不如他的盈束那般洁白干净。 他去日本亲自找了那些和她拍过戏的人,最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漠成风到达时,盈束刚冲完凉,难受地闻着自己的发尾,却因为有伤而不能清洗。他的到来明显让她吃了一惊。 漠成风没把她的惊讶看在眼里,随手甩过手里的东西,“礼物!” 他甩得理所当然,甩完扯开了领带,丢在沙发上。 盈束惊奇地去拆,结果在看到几本宫西达也的绘本时冷了脸,随手丢在沙发上,压住了他的领带。 “怎么?”他问。 盈束勾起了冷笑,“大哥送错对象了吧。” 若在平日,漠成风一定会冷脸。他是王,是帝,他给的东西只有别人跪地接受的份。但今晚他的心情极好,并不计较,“不是喜欢看吗?” 盈束十八岁时成了他的女人,那时半大不小的,许多行为和爱好跟小女孩无异。她喜欢看西宫达也的绘本却又怕漠成风看到认为自己幼稚,只敢偷偷摸摸地看。但到底还是让漠成风抓了个现行。 漠成风正正反反看了许久封面才问她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她当时支吾了好久才逼出几句话来,“因为里面的角色都很善良啊,霸王龙明明凶猛,却愿意守护自己的食物翼龙,给它做爸爸,教它生存本领。” 漠成风觉得不可思议地甩了那本绘本,“你觉得现实中会有这么傻的霸王龙吗?不吃食物会饿死,改吃其它的又会改变它的猛兽基因,迟早被别人吃掉,得不偿失!” 在日本调查完盈束的事后,正好碰到宫西达也宣传自己的新书,他蓦然想起这个片断,特意为盈束买了这么一套。而给妞妞的,则是顺带的。 漠成风此时有种感觉,自己正是那只霸王龙,迟早被盈束这只小翼龙给弄得神魂颠倒,忘了自己的雄威。 盈束苦笑了一下,“现在不喜欢了。” 以前喜欢,只是把霸王龙幻想成了漠成风,以为自己会得到小翼龙那般的真心的呵护和爱,结果证明,霸王龙不过把她当宠物玩了一回。 漠成风懒得和她计较,掌拍在床上,“过来!” 第13章:不要有别的牵扯 以为他要做那种事,盈束退了一步,去摸头,“不要,伤没好,还很痛。” 漠成风没说话,朝她走来,一掌握上了她的肩。盈束不敢挣,怕扯痛头上的伤,他的手已经伸向她腰间的睡衣带子。 “漠成风,真的很痛!”盈束被激得红了脸,瞪向他。他压着她的肩将她推在墙上,另一只手撩起睡衣低头一路看下去。 他只看。 盈束给他弄傻了。 “你在……干什么?” 他看得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她尴尬得缩紧身子,双膝合拢,他大掌略一用力,她便不得不打开。 她分明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幽暗,染满了明显的情预,连呼吸都粗了起来。因为离得近,他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肌肤上,几乎要点起火来。 “ 我不想做!”她抗议着,声音带了明显的颤,眼神却坚定。 但她又何尝不知道,漠成风想要的,没有要不到。 她近乎绝望地等待着身体被撕开。 漠成风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大掌在她腰际一爬,借力站了起来,“以前有没有种过痣?” “种痣?”盈束被他突然的问弄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种痣?” “拍摄的时候,会不会因为需要,给自己种。” “不会,导演基本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漠成风满意地点头。其实答案早就知晓,只是想她亲口说一次。她的配合使得他这阵子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此刻只想狠狠宠她。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 盈束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唇便被锁住,近在咫尺的俊脸炯炯地俯视着她,是要把她吞到腹中的架式。但他并不像往日那般粗鲁,添了不少柔情,虽然吻得忘情却并不弄疼她。 唇齿勾缠,双臂更是缠上她的腰,不让她退开。他的身体像一团火,迅速膨胀,坚硬,马上就要炸开燃烧起来。 他到底没有把她怎么样,在两人气喘吁吁时松开了她。盈束身体里的空气差点被吸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笼了一层柔色。 眼花了么? “不能再下去,再下去估计今晚就要变禽兽了。”他无奈地低笑,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盖得严严实实。若不这样,还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在她受伤的时候要了她。 “早点休息。”他在她的唇上沾了一下,极快离开。 总觉得今晚的漠成风有些奇怪,她张张嘴,却到底没什么都没敢问。手机,却突兀地响起来,是漠成风的。 他接下,那头传来秦蓝烟的声音:“成风,你在哪里?能回来吗?妞妞没等到你不肯睡觉,我说了几句就发火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 “妞妞的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让她哭?”漠成风的声音一时冷沉,带了质问。 那头的秦蓝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道歉,“都是我不好,求你回来吧,她要是真出事……” “马上。” 漠成风极快挂断电话,大步朝门口走去,连跟盈束道别都忘记。 盈束有种从云端跌入地底的感觉,唇上泛起了苦苦的笑。明明知道云端只是一场虚无,为什么还要奢望?漠成风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算老几? 漠成风赶回家的时候,秦蓝烟和佣人已经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妞妞已然哭累,趴在秦蓝烟肩头睡了过去。蝉翼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粉唇委屈地抿着,即使在睡梦中依然抽泣。 漠成风看到这一幕,心都硌痛了,脸也跟着往下沉。他接过妞妞,几步回房,将她轻轻放在床头。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得不像他本人。 妞妞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漠成风又滴起了眼泪,“爸爸是不是不要妞妞了,都不陪妞妞睡觉,也不给妞妞讲故事。” “爸爸没有不要妞妞,这个世界上爸爸最爱的就是妞妞。” “真的吗?”妞妞半信半疑。 漠成风刮着她的小鼻子点头,“真的。” 妞妞终于满意,抱着漠成风的颈子再次睡了过去。 秦蓝烟一脸羡慕地看着妞妞,是的,她很羡慕妞妞。漠成风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妞妞,即使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孩子。 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她想,他至少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就不会无条件地宠她的孩子。他至今不肯碰自己,只是还没有过心里那一关,但迟早会打破的。 她应该像母亲说的那样,主动一点,争取把这层关系打破。 等到漠成风从妞妞房里出来,她已经换上了真丝睡衣。佣人们早就被她屏退,室里只剩他们两个。 她扑上去抱住了他,“成风,爸妈都急着要二胎,我也想生多一个孩子好好补偿你。” 妞妞是她跟另一个男人一夜之后的恶果,她是大着肚子嫁给漠成风的。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晓,还以为妞妞就是他们两个的。 漠成风对她的拥抱毫无感觉,顺手将人从背后扯了回来。 “妞妞一个就够难缠的了,我还有工作,没打算要二胎。” 他的果断决绝让秦蓝烟吃惊,有点消化不了。 “妞妞也需要一个弟弟和妹妹啊,她太孤独了。我保证,孩子以后由我全权负责,不会影响到你工作的。”她不死心地再次扑上去。 这次,漠成风连碰都没有让她碰到,直接偏开,“妞妞今晚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会说出我不要她的话来?” 秦蓝烟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一张脸都吓得白起来,生怕他看出什么来,强力支撑着自己装傻,“妞妞本来就黏你啊,小孩子喜欢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是怎样蒂结的婚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除了妞妞外,我们之间不要有别的牵扯!” 漠成风没有再追问,却给了她更难接受的结果。 说完这话,他抬步就走,半点不顾及她的感受。秦蓝烟的指狠狠扣紧了衣角,绷紧了唇角还是抑制不住那份颤抖。虽然两人是假结婚,但这么多年,她已经当真了啊。 盈束没回来之前,他从来不跟她说这样的话,无论何时都会给她几份面子。盈束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这个女人,又要回来跟她抢东西了吗? 第14章:她的香味 盈束早上醒来才想起,自己没有得罪漠成风的资本。他掌握着她的生死,偶象剧能不能演还要看他点不点头。 candy转告说那边很快开拍,女主在这两天就要定下来。她不得不再次去找漠成风。 她打电话给玄铁,要求见漠成风。 对方回应得很干脆,“大哥正在谈生意,任何人不能打扰。” 盈束讪讪挂断电话,以为要好久之后才可能联系到漠成风,没想到不过五分钟,玄铁的号码在她的手机上闪烁了起来。 “喂?”她接通。 “要见我?”那头,是漠成风的声音。 盈束点头,“是的,有点重要的事,如果你忙的话我就在电话里……” “半个小时后玄铁到别墅接你。” 没等她说完,漠成风就做了这个决定。 半个小时后,玄铁果然到来,也不说带她去哪里,一路开着车走。早就习惯了漠成风的踪迹不定,她也懒得问,心里只想着怎样才能让他点头同意拍偶像剧的事。 她被带进了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包厢里摆着一束鲜花,粉嫩的白玫瑰还带着露珠,含苞待放。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鼻息间,闻着很舒服。 十几分钟后,漠成风才到。 看到她,眸光自然柔软下来,几步走到她对面,坐下。撇了一眼她身侧的那束玫瑰,开了口:“伤口怎样?还疼不疼?” “还好。”盈束不太用心地扶了一下脑袋,敷衍成份居多。 “过来!”他命令。 虽然觉得不爽,但盈束还是走了过去。惹怒了漠成风对她没好处。 似乎嫌她走得慢,他顺手牵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最后给他收在怀里,以极暧昧的姿态坐在他腿上。 她急着要站起来,他的大掌在她肩上一压,将她压了回去。没有多余的话,手伸向她的头,检查起伤口来。 盈束的头皮很干净,白白的,却因为几道黑疤影响了美感。漠成风很不爽,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嘱咐,“每天都要擦药,不要懒!” 盈束没有回应,怕太深入他的怀抱,一只半撑着自己,双臂挡在他的胸口。她的指头凉凉的,细细的,只是随意靠着,却像蚂蚁在挠,挠得漠成风的血水又要沸腾起来。 他扯开她的手直接环在腰上,她撞进他怀里,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他的唇马上压下来,堵住了她的唇。大掌顺着她的背部爬上去,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退开,唇舌霸道勾扯,吸吮她的味道。 最近漠成风总动不动就吻她,也不像从前那般鄙弃。 盈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因为他吸去了她的空气而再也没法思考,只能被动接受。他倾头压她,她只能往后靠,怕摔下去,两只手紧紧地抱上了他。感觉到她的抱紧,漠成风越发舒心,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霸道张狂,却有一种无形的魔力,硬生生地将她勾扯进去,忘了自己是谁。盈束就这样沉沦下去,由着他无尽吸取,甚至生涩地回应。 在要越过警戒线的前一刻,漠成风提前结束了这个吻。盈束早已满面粉红气喘吁吁,全身瘫软在他怀里。 “还爱我吗?”漠成风喜欢她这副依赖的样子,轻轻问了出来。 这问,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沦的盈束。她想到了他的残忍,想到了秦蓝烟,想到了他们的孩子,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爱,最后嘲讽般低笑起来,“怎么可能!” 落入他手上是她无能,但她不想自己下贱到无底线! 臂一缩,他并非刻意用力,却掐得盈束差点连气都接不上来。漠成风松开了她,怕她再在怀里多呆一秒钟就会掐死她! 她迅速退回自己的位置,与他离得远远的。 他不再说话,只让服务员进来布菜。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整个过程,他都沉着脸。盈束的心脏拎得高高的,再也不敢提偶像剧的事。 他有电话来,应该有事。他只简单地说了句“把人带过来”就挂断。盈束终于解放,急急站了起来,“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漠成风没有别的表示,只点了下她旁边,“把那束花带走。” 花是他准备的? 盈束有点不敢相信,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他,迅速捧起花离开。 ……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现在都下不定决心接这部戏?”别墅里,candy在严审盈束。她分明如此想要那个角色,却一直拖着,怎么会不让人好奇。 盈束不知道如何解释漠成风的事,只能搪塞,“还有一点小问题,但我一定会尽力解决的。麻烦你再拖导演几天,相信我,一定能解决的。” “束束,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又跟森漠有关?” candy也是个经历过许多事的人,只简单分析一下,事情就能想透。 不过,盈束在她面前依然是一个谜,有许多让她不解的地方。比如说她执意要成为艳星,比如她住得起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别墅,比如说她眉宇间总有淡淡的忧伤,比如说咬她锁骨的那个人。 “candy姐,我向你保证,电视剧我一定会拍,其他的,不问可以吗?”她的语气无比祈求。不是她信不过candy的嘴,只是漠成风早就透过秦蓝烟表示明里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她不想给任何人找麻烦。 她说到这份上,candy还能说什么,只能唉一声,“难得你有这份上进心,但愿不是昙花一现,好吧,我再帮你拖拖。” 盈束自然是千万的 道谢,candy摆出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扭腰要走出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咦”了一声,鼻子闻上了盈束放在鞋柜上方的那束花,“你身上的味道原来是白玫瑰的香味啊。” “是吗?”她只是习惯了一个牌子的香水,从来没有细究过。听candy这么一说,也走过去闻一下,果然一模一样。 漠成风送她白玫瑰,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和白玫瑰像吗? 最终,她否认了这个想法。 只是巧合罢了。 漠成风关心的是秦蓝烟和妞妞,又怎么会注意到她身上有什么香味? …… 第15章:回来仅仅为了找她 晚间,漠成风呆在妞妞房间里。妞妞像只小袋鼠似地落在他的怀里,两人盖着被子,面前摊开了一本故事书。 漠成风缓缓地念着故事,大提琴般的声音在室内流淌,和缓动听。妞妞眨巴着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佣人照常送了一盆剪好的白玫瑰进来,放在妞妞的床头柜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息间乱钻 ,钻得漠成风的血水乱涌,又烦又乱。第一次,他对这种花产生了反感,却到底没有让佣人丢出去,只拧了拧眉。 念完故事,漠成风下了床。妞妞从被子里钻出来,小鼻子凑近玫瑰花用力闻一下,而后半眯着眼,十分享受地吸气。这萌态十足的样子 ,惹得进来的秦蓝烟一阵发笑,“妞妞果然遗传了我的爱香本领,将来一定会是一位优雅的香公主。” 漠成风没有吭声,脸色却难看了几份。 等到妞妞睡着,他一步不停地出了房。 秦蓝烟站在门口满脸期盼地看着他,黑色蕾丝边的睡衣性感通透,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漠成风仿佛没有看到,越过,下楼。 片刻,屋外一阵汽笛声,他走了。 …… 盈束头上的伤口虽然没有完全脱疤,但已经不痛。新肉长出来,微微发痒,她想抓又不敢,只能忍着,忍到辛苦,大半夜都没能睡着。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马上,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极快。 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压在她身上,鼻息里,喷出淡淡酒气。 “漠……长风?”她轻呼,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到这里来。 漠长风并不说话,低头就找着她的唇吻了起来。他的吻绵密如雨,她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呼吸滚烫地落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烧化。 虽然喝了酒,但并不重,酒味混合着男人味,迷醉了盈束的头脑。 他的双手带着魔力,勾出无数火花来。 “你……唔……” 她还未来得及再问什么,他已直入主题。 他并不粗鲁,占有性却极强,双掌更是将她着力往身体里糅,恨不能与她合为一体。 他的喘息浓重,几乎淹没她。唇滑到她的耳珠上,不轻不重地咬下去,“以后,不许动不动说话气我!” 盈束理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乱说话,收着他发疯。等到他疯完,自己早累得虚脱,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过去。睡梦中,有人将她轻轻抱起,温热的水漫过身体……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 candy的电话催命般打了过来,“束束,角色的事情定了没有,再不定我可顶不住了。” 她竟忘了角色的事! 盈束匆匆洗漱完毕,匆匆赶去了莫成风的公司。 森漠国际,本市的坐标性建筑物。外形不似别的建筑那般优雅,雄壮得像一头狮,无形中映出了漠成风的性格。 他,就是一头狮。 诚府极深的狮。 若非如此,漠成风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之间就把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在这城里,谁提到森漠,都要肃然起敬一下。 当然,这一切里也有秦蓝烟的功劳,强强联手,是商界永远不变的主题。 她有些后悔过来。 在看到前台那位正装齐整,一本正经的接待员时,这种感觉更盛。 通常大公司的老板是不容易见到的。 当她报出漠成风的名字时,对方果然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在问了她有没有预约之后连电话都不打算打,“抱歉,没有预约您不能见老板。” 盈束最后只能试着打玄铁的电话,“我在森漠楼下,想见漠成风。” 数分钟后,玄铁出现在她面前。虽然依旧冷着脸,却客气地朝她伸了手,“大哥让我来接您。” 玄铁是森漠的元老,一直跟在漠成风后面,也只有他有资格称漠成风一声大哥。 盈束跟着他上了楼,光亮的电梯门照出她略显失神的容颜,刺得眼睛微微泛痛。在漠成风身边,她是躲在暗处的老鼠,永远都见不得光。此时来, 到达漠成风的办公室时,里面静悄悄的。他随意地搭一只手在椅背上,即使如此随意,都有种君临天下,掌控一切的威势。 他淡淡抬眸,声音倒还算柔和,“有事吗?” “嗯。”盈束轻应道,决定快刀斩乱麻,“拍电视剧的事,希望你能通融。” 她的用词客气而疏远,这让漠成风不舒服,微微拧了眉。他并不多作思考,“不行!” “为什么不行!”盈束急了起来,“这电视剧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部剧里有太多的男女肢体接触,我的女人,绝对不许!” “……” 盈束微微张大了嘴。她首先惊讶的是漠成风说剧里有太多的男女肢体接触,那不过接接吻而已,比她接过的任何一部片子的尺度都要小。另外,“我的女人”?她看向漠成风,他给她贴上这样的标签是什么意思? 她在别人心里早就风尘零落,他忘了自己不喜二手货的习惯,打算继续和她保持关系的意思吗? “我真的很想拍这部剧。”有太多的事情不敢深问下去,她最后只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行!” 他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盈束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如果觉得吻戏太多,可以错位,不会真吻。” “那也是接触!” “……” 在这方面,他永远这么霸道。 “我是为了找小姨才拍这部剧的,如果你真不让我拍,就帮我找她吧。” 她只能退步。 以漠成风的人脉,或许比她拍剧找人还来得快。 漠成风随手拾起一本杂志胡乱地翻了两页,最后拍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回来仅仅是为了找她?” 这是肯定的。但这一刻,看着他阴鸷下来的表情,她不敢开口。她现在是在求他,当然不能将他惹怒。 可她的沉默还是让他生了起,“我凭什么帮你找她!” “凭……什么?” 盈束低了头。以现在他们这层见不得光又道不明的关系,自己的确没有理由。 “反正,我要拍电视剧!”执拗劲儿起来,她也懒得管漠成风的想法,如此道。既而抬步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以为自己的忤逆会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但漠成风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天。不过, candy也没有来问她的意思。 在别墅里惴惴不安地度过几天,她决定去找candy,不管结果如何,先把角色定下来再说。 才到门外,便见得停了一辆极具霸气的车子。这车在全城,仅此一辆,而且能够轻而易举地停在这里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第16章:想逼我重操旧业吗 果然,她从缓下的车窗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漠成风懒懒地靠着位置,并不下车,眉宇里有淡淡的疲惫。即使如此,那种轻易掌控全世界的气势没有减弱。 看到她,他才推门走出来。 “怎么?来接我了?”他低问,声音慈得能将人熔化。 盈束没出声。 “进去吧。” 他也不多问,揽着她的肩往里走,“想吃你做的饭。” 盈束怀着忐忑的心情给他做了几样菜。她生来不是做饭菜的料,不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把饭菜做得一塌糊涂。他也不介意,慢慢地吃,吃了个干净。 盈束发现他的领口皱皱的,有脏污的痕迹。这个男人,总是会忘了换衣服。她想提醒一声,终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立场,只能沉默。 吃完饭的他却自动将衣服脱下来塞到她手里,“去洗了!” 他光一膀子,露出的是一身健壮的肌肉。 盈束进了洗衣间,认命地将衣服放在盆子里,拿了些洗衣液泡。这些是手工西服,精贵得很,不能用机洗,只能手搓。泡了一阵子后,她拾起衣服搓了起来。 漠成风不出声地来到她背后,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衣服很大,握在她的小手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搓着衣服,他却感觉心都给她搓了起来。在她搓完清干净准备拿去晾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她,“以后乖乖呆在家里给我洗衣做饭,哪都不要去!” “那怎么行?我总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像以前那样把一切都依赖在一个人身上,更不想这种被人包养的小三感觉。 漠成风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充满了对她的话的鄙夷,却没有出口再伤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对她使粗。 盈束脑袋微微地叮了一声,既而转头去看他,“你去日本除了找西宫达也要书外还去了哪里?” “你希望我还去哪儿?”他不答,故意卖关子般问。 “我希望你哪里都不要去!” 如果他真的较真,以他的能力,不难查出她拍的那些片子的真相。 “我当然哪里都没有去。” 漠成风接了她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他的大手已经放肆起来,有意点火。盈束急急从他怀里挣出来,“别这样,来例假了!” 他没有再上来,歪斜着靠在了门上,抱着臂,“不是十号才来的吗?”他对她的生理周期了若指掌。 她忙借着晾衣服挡住自己满面的不自在,“那是以前,生完孩子后就变了。” 突兀地念出孩子,心口紧跟着猛然一抽,疼痛至极,脸也跟着白起来。她的孩子……早就被他亲手扼杀。 气氛有些僵,连漠成风都沉默了下来。 盈束大跨一步,去了阳台,眼泪随着衬衣滴下的水一起滚落。 晾完衣服从阳台出来,盈束再不跟他说半句话,把他当成了隐形人。对于她的小脾气,他也并未置气,坐在电视机前调了一阵子频道,在八点钟的时候起身离去。 秦蓝烟说过,他每晚九点之前必定回家,为的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能得到那样的极宠,她的却只能葬身地底,化成一掊土!她无声地拧起了衣角。 candy一大早就来到了别墅。 她沉着眸光来看盈束,“你和漠成风……是兄妹?” 盈束的脸猛然一白,仿佛被人揭开了不伦的丑事。好一会儿才慢慢醒转,轻问,“算不上兄妹,胡乱认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当年领她,也没有说是什么关系,她不尴不尬地在他身边呆了好多年,直到十八岁变成他的女人。 到底是怎么变的兄妹? 好像是在秦蓝烟出现之后。 过往,她不想去细究。 “漠成风的助理去找我了,明确表示你不参演那个角色。就是因为他,你才一直下不定决心的吧。” candy嘴快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盈束根本来不及消化。 “他跟你说我不演那个角色了?是他说我们是兄妹?”连问出两个问题,她的胸口已经起伏。漠成风凭什么决定她的事情?说他们是兄妹,他想怎样?隐藏住两人的实质性关系还是想把这已有的关系变得更加难以启齿? candy点了点头。 她再次去找了漠成风。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发现,前台那位接待员根本没有阻拦她,她直接上了电梯,到达顶层。 “小姐,您有事吗?” 楼上的秘书拦住了她。 “漠成风呢?”她语气不善。 “老板正在开会,任何人都不能……” 秘书的话还未说完,她冲了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是会议室,叭叭地冲开一扇扇门。 呯! 撞到第三扇的时候,惊扰了里面一屋子的人。里面黑乎首的,正在放幻灯片,所以她的脸看不清,但她却一眼捕捉到了最主位上,那尊威严不凡的身影。 “我找漠老板谈点事。”她没有退却,竖着两个桀骜的肩膀。 漠成风的威信力极高,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打断他的会议。众人都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玄铁快一步来到盈束面前,将她挡住,“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吧。” “先休息一下吧。”背后的漠成风突然发了声。他率先抬步,走出会议室,进了总裁办公室。 盈束在玄铁的护送下跟了进去。 “什么事?”他明明脸上有不快,却没有跟她发火。 盈束没有心情管他这些小变化,直接道明了来意,“漠总您什么意思?跟我的经纪人说不能参演那部剧?” “我本来还打算跟导演和制片人直接说的。”漠成风挑了一下眉头,答。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轻易就将他人的命运拿捏在手中。 “你是想逼我回去重操旧业吗?”她气得胸脯都起伏起来。 “你敢!”漠成风终于动了怒,表情阴鸷下来,“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你应该明白,在我的地盘上,除了我同意,你休想飞出去!” 这就是漠成风啊。 盈束冷哼哼地笑了起来,没有回应却是满满的敌意。这让漠成风极度不舒服,他高高在上惯了,并不喜欢他人的忤逆。 “别忘了,我们签过的协议。把工作结束了,好好地呆在家里没有什么不好。” 她真的忘了,他手拽着季雨轩的生死。 第17章:舍不得委屈 “不管签没签协议,这部剧我一定要接。你漠成风有的是本事,四年前都能亲手害掉自己的孩子,四年后也不会在乎我这条小命。如果季雨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大不了用命偿,反正这条命多活了这四年已经够了!对了,听说你的助理向我的助理介绍我们是兄妹关系,漠成风,如果我们是兄妹,你和我当年的事又成了什么?” 她这算是和漠成风彻底撕裂! 漠成风原本无波的脸这一刻僵在那里,泛起了一阵阵青色,一掌捏碎了沙发背,发出卡卡的裂帛声。 “滚!”他低吼。 她若再不走,他一定会下狠手伤人的。 盈束踉跄着走了出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拿孩子做话题,其实伤得更深的是她自己。在楼外残喘了好久,她才找到力气下楼。 屋内,许久,漠成风拾起电话,“进来一下。” 只十几秒,玄铁出现。 “让盈束退出剧组的事是你办的?” “不是。”玄铁如实回应。 漠成风点了下头,深思起来。片刻,他再度出声,“你去找一下导演……” 听完漠成风的话,玄铁睁大了眼睛,“大哥,您……”这么些年来,漠成风向来说一就是一,没有在任何事上让过步,眼下他这做法,分明就是……… “照我说的做!” 他果断地命令,并不管玄铁的疑惑,大踏步出了门。 “什么,请替身?” 某高级会所里,一头络腮胡子的导演像听到了一个来自外星球的笑话,反问道。明明是想嘲笑的,但眼前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不容他放肆,最后只能正了身,“剧组有规矩,除了打戏和特技会请替身外,基本没有这样的预算。” “没有这个预算没关系。”位置上的玄铁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摊在了桌面上,“这部片子的制作权已经被森漠取得,替身需要多少额外经费,曲导说了算。” 人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样。曲导并不十分乐意,但还是点头,“好吧。” 秦蓝烟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出身优沃,使得她骨子里都透着优雅。 漠成风推门进来时,她一如既往地轻笑,“回来了?” “妞妞呢?”漠成风环视了一眼屋内,出声。 “妈说想妞妞了,所以让人接了过去。” 漠成风的脸即时一沉:“你明明知道妞妞不喜欢那边,为什么不拦着!” “妞妞不管怎么说都是孙女啊,外婆跟孙女套近乎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妞妞的性子太独了,我也想她能多跟其他人接触接触。”秦蓝烟解释得很委屈。 漠成风转身朝外就走,“妞妞的事不用你管!” “成风,等等我。”秦蓝烟知道他生了气,急急追上来。 秦家。 世代为官,到了秦忱安这一代,更是势不可挡,位高权重。 漠成风的车子无视门口竖着的两名守卫员,横冲了进去。秦忱安不在,只有秦夫人,看到漠成风到来,已经了然。 “这么大晚上的过来,是接妞妞的吧。” “嗯。”对于岳母,漠成风并没有该有的客气,只淡淡应声,抬步要上楼带人。 “我去!”知道犯了错,秦蓝烟急着弥补,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后上了楼。 楼下,只剩下两人。 秦夫人回到位置上,优雅地品起了茶,“蓝烟今年二十七了,再过两年就要变高龄产妇,二胎的事,你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我没打算过要二胎。”漠成风连迟疑都没有就一口回绝了秦夫人。秦夫人在人前也是有模有样的,老公身居高位,不论谁都给几份面子。被漠成风这样直白地回应,脸色愈发不好看,白指掐在了杯沿,一杯茶再也饮不下去。 “不要二胎是你的意思还是蓝烟的意思?据我所知,蓝烟还是很想再生个孩子的。她从小娇生惯养地长大,难得肯再多生一个,你这儿不愁吃不愁喝的,又何必反对!” 都说秦夫人不是好惹的角色,连使个眼色都有想头,她今晚留妞妞在这里,原来目的在这儿。 漠成风并不接话,这种沉默并不代表服软,反倒给人一生懒得搭理的感觉。秦夫人的脸都青了起来,警告的话跟着蹦出来,“漠成风你要搞清楚了,蓝烟是我们秦害的心头肉疙瘩,珍宝,委屈不得!” “既然知道自己的肉疙瘩委屈不得,又何苦去委屈别人的肉疙瘩。” 漠成风接了这话,适逢秦蓝烟抱着妞妞下楼来。他一步上去,从她手里接过妞妞。这举动配着那话,似乎说的是妞妞。 “妈也是想妞妞了才这样。”秦蓝烟大体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委婉的想要中和二人。漠成风并不出声,抱着妞妞抬腿就走,秦夫人气得血红的长指指了一阵,最后只能跺跺脚。 秦蓝烟将秦夫人的怒气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什么,急急跟出去,上了漠成风的车。漠成风是自己开车来的,妞妞此时缠他缠得厉害,坚决不要秦蓝烟抱,秦蓝烟只能去开车。 一路上,漠成风都没有吭声,只小心翼翼地将妞妞的小手臂收进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比捧着珍宝还要珍贵。他的脸色因为妞妞而柔和下来,眼底的冷光却没有散。 秦蓝烟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才出得声来,“刚刚听管家说,我妈找人去找束束的麻烦了,对不起,成风。” 漠成风的唇抿了起来,薄削的一片。 他没有回应,一张脸落在暗光里,透射出帝王般的气度,一位忍着气的帝王。他这样子比平日更要锐利冷沉,秦蓝烟的手不由得晃了晃,“我妈都是为了我好,不管什么,一扯到我,她就有些不分青红皂白。这件事若我能早点知道,定是要阻止她的。以后,我会提点她的。” 漠成风依然没有回应,沉着的眸子里一片清明。秦蓝烟无意间望进去,只觉得一阵阵心悸,总觉得一切心事都被他看透。她隐了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也不敢再说什么。 若是漠成风真知道事情虽是自己母亲做的,出主意的却是自己,定能剥掉她一层皮的。多少年的高干生活早就养成了她的这层精明敏锐,加上秦母对父亲的事事奉承,她也学会了看人脸色。 以前总满于母亲对父亲的于过在意,在意到几乎失去了自尊,等到自己碰到喜欢的人方才知道,这不过是每个这样的人的必经之路。 车子里陷入无尽的安静,闷得人心慌。 第18章:躲着他 秦蓝烟想就此摊过这件事,无事找妞妞说话,“妞妞在外婆家呆得还好吗?” “不好,外婆家一点儿都不好玩!”妞妞半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回应。 秦蓝烟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外婆可是很喜欢妞妞的,所以才会接你过去,你这样说,她会难过的。” “外婆一点都不喜欢妞妞!” 妞妞再次拂了她的面子,在秦蓝烟的脸上无声地扇着巴掌。 “不许这么没礼貌。”她拿出了做母亲的架子来。 妞妞急急往漠成风怀里缩,小小的孩子鬼精得很,知道谁最疼她。漠成风轻拍着她的背,垂眉连看都没看秦蓝烟,“孩子不喜欢的地方,不喜欢的人,今后都不要碰!” 这是赤果果的警告。 秦蓝烟不舒服了一小会儿,转而又释怀。不管怎么说,漠成风能爱妞妞都是好事一件啊。 因为盈束的事而闷在心里的气,在此时一点点消散,她相信,通过妞妞,她和漠成风的关系会越来越好的。 盈束冒着会被漠成风报复的风险和曲导签了合同,拿到的虽然只是二号女配,但对于一个转型的艳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成就。 “剧组很重视和盈小姐的合作,这次的电视剧可以算得上是盈小姐的转型之作,考虑到观众的感受,吻戏床戏,一律由替身来做。” 导演极为客气地开口,这借口,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假。他的目光不时投在盈束身上,猜想着她和森漠国际的关系。 “这都请替身?” candy 给小小惊了一下。导演马上表示,请替身的钱一律由制片方负责,这也是制片方提出的要求。 人家是出钱者,不管什么要求,只要不超出法律规定就是可以的。 candy没有细问下去。 盈束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早就知道制片方是哪家公司,只当这是他们宣传新戏的一大噱头,也未往别处想。 手机,响了起来,是玄铁的号。 “喂?”她试探着接通。 “大哥想见你,现在在哪里。”那头,是玄铁一如既往冷冰冰,机械般的声音。 盈束大脑中的警铃马上大作起来,第一时间想到他不准自己拍戏的事。 “抱歉,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见他!”她第一时间切断了电话,关机。 “谁?”candy 回头来问。 盈束如实回答,“我大哥的人。” candy朝她瞅了许久,走出导演的办公室才开口,“明明有这样一个有势力的哥,为什么要去日本,又为什么专门挑那种角色演?” 这个问题…… 即使知道不该隐瞒,她还是不想说。 她和漠成风之间有太多的牵牵扯扯,说不清楚。 “你不会是因为你哥管得太多,所以要做叛逆角色吧。” 真佩服candy想象力,盈束只能一掌拍在她肩上,“角色的事定下了,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对,是该庆祝!” candy急忙去联系美惠子,决定晚上去狂嗨一番。 漠成风刚和高管们开完会,商讨了一个重要项目。这会开得有些长,上下午连中餐都省掉,足足开了八个小时。此时,他的眉头挂了点疲惫,边扯着领带边走出来。 玄铁一直等在门口,看他出来,急跟了出去。 “几点了?”漠成风嘴上问他,却抬腕自己看表。 玄铁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出声道:“没有联系到大小姐。” “没有联系到?”漠成风蹙了眉。 玄铁不自然地应声。他总不能告诉漠成风,盈束不仅拒绝了跟他见面,还关了机吧。 漠成风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让人送了些东西上来吃。 十一点钟,哄完妞妞睡觉,漠成风驱车去了城西别墅。自从日本回来后,一切释怀,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每天都要见到盈束的日子。 他特意在路边买了一束白玫瑰,这是盈束最喜欢的花。 出人意料的是,别墅里黑乎乎,并无人气。他踏步进去,在意识到盈束不在时,不爽起来。随意地扯掉外套,丢在沙发上,人也跟着躺进去。 盈束并没有玩多久,美惠子喝多了酒,最后由candy送她回家。 “咦,你家亮着灯。” candy才推开车门,就一脸惊讶地出了声。盈束抬头,果然看到了屋里亮堂堂一片,在夜里格外醒目。 能到这里来的,除了漠成风不会有第二个人。她要跨出的脚步迟疑着,最终没有落地,“我忘了,房子这两天装修了一下,不能住人了,去你家凑合一晚吧。” candy眼里飘出淡淡的惊讶,“怎么没听你说?” “忘了。” candy重新上了车。 屋里,正好走出一道人影,高大修长,别有一种气势。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candy还是眼尖地认了出来,“是漠成风,你哥,你哥来了。” 盈束转脸,看到漠成风的脚步迈向这边。 “快走吧!”她催得更急了。 candy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踩了油门。她尽量把头压低,不让漠成风看到自己。 多谢他上次派人去candy那儿提醒,才让她再次清醒地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永远只能是“兄妹”。伤过一次,痛过一次,不能再跌进去了。 这一次,若再跌进去,她就是第三者了。 若不是妞妞打电话来说自己做了噩梦,漠成风根本看不到盈束归来又逃跑。联系一下白天玄铁的脸色,一切就明了。玄铁并不是联系不到盈束,而是被她拒绝了吧。 这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玩逃避! 若在平日,他一定会不惜惊动全城把她捉回来,不过今晚妞妞救了她,能让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漠成风上了自己的车,大手流畅地推动手刹,拔档,起步,一气呵成。 盈束一连三天都住在candy那儿,手机始终关着。 candy算得上是个奇葩,收入也不低,却偏偏只买了套小户型的,三十多平米的屋子,样样都是缩小版,两个人住着转个身都要贴在一块。 此时的candy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盈束:“老实交待,你家没有搞装修吧。” 盈束正在给自己做面膜,一点点将蜂蜜涂上去,白皙的面皮上染了一层淡淡的金黄,妩媚得紧。 她咧嘴笑了笑,也懒得去遮掩:“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到底什么原因?”candy一副非要挖出真正原因的样子,不容盈束拒绝。盈束反过来看她,“那除非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喜欢住这种小房子。” “算我没问。”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觞,死了心结了痂,封存严实,再也不会拿出来。candy不答,盈束便知道,自己碰到了她的那层痂。 她笑了笑,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candy接了个电话,在听到那头的自我介绍时,两道眉一下子凑到了一块,满满的惊讶,片刻,她走到门外去接电话。 来电的是漠成风的贴身助理玄铁。 第19章:新的制片人 “请问,知道盈小姐在哪儿吗?” “她跟我住在一起,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头突兀地挂断了电话。 candy抱着手机,算是给弄迷糊了。这人,不管怎么样,总要留句话吧。 这事,她没有对盈束说。 打完电话的玄铁大步走向漠成风,“大小姐已经找到,跟她经纪人在一起。” “经纪人?”漠成风的脸色不太好看,“是男是女?” “女的。” 听到玄铁这话,漠成风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我现在就去接大小姐。”玄铁出声。 漠成风了阻止,“不用了,你去安排别的事……” 这些天电视剧还没有开拍,盈束没有别的事做,只是去试了几次妆。女二号外形美丽恬静,是那种需要人保护的类型,盈束素颜后刚好给人这种感觉,所以妆很快定了下来。 定完妆走出来,看到candy抱着手机两眼发直地站在原地,拍了她一把,“怎么?丢东西了?” “不是……是制片人要见你。” 制片人见演员,这是很正常的事。盈束看了她一眼。 关键在于,“男女主角没有在要求之列,男二也没在。” 换句话说,她是唯一被邀请的。 盈束也蹙起了一对秀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明白。盈束在岛国做艳星,名气不小,制片人单单选她,自然是为了满足另一些方面的需求。 “不管怎么说,不见于礼于节都过不去,咱们今晚过去,我等下叫上美惠子。谁要是敢动手动脚乱来,让美惠子拆了他!” 美惠子是季雨轩专门配给盈束的,黑带八段,没有几个人能近身。 candy的话说得在理,盈束点点头,算是认可。 晚上八点,三人准时出现在制片人所定的包房里,位于本市最豪华最贵的消遣娱乐场所,帝锦。 这排场,就足以说明制片人的用心不纯。美惠子几乎嗅出了奸情的味道,摩拳擦掌,护着盈束一路往里。 推开天字第一号的包厢房门,一股冷空气透了出来,盈束冷得打了个冷战。马上,看清了屋里只穿了衬衣的那个男人——漠成风。 盈束退了出去,“走错了吧。” candy看一眼包厢门牌,“就是这里。” 屋里的温度极低,只有七度,漠成风喜欢低气温,不管多冷,他都只需要一件衬衣。盈束接触到了他的目 光,感觉身体更低温了些。 制片公司不是吗? 她满面狐疑,脚步落在门口没有进去。 漠成风自成一股霸气,不论怎样恶狠的人都会自动在他面前消气。此时的美惠子,早没有刚刚的半点虎气,颤 着眸子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candy也傻了眼。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boss,森漠国际的漠成风先生。”导演随后赶到,客气地为二人介绍。 candy最先回过神来,客气地道一句:“漠总您 好。” 盈束此时已有些明白,漠成风这是有意安排这场应酬,就是要她出来见他。她向来只是他手掌心的一粒棋子,要她怎样便 怎样。 事已至此,她只能跟着走进去,不冷不热地道一句:“漠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漠成风的眼睛眯了眯,泛起狐狸的狡黠。他很快收敛,若无其事般拍了一把身边的椅子,“坐。”轻点下颌,大气得很。 导演快步走来坐下,盈束选了个远离他的位置坐。 按正常来讲,她该和导演一左一右地坐在漠成风两边才算提统,所以导演不忘朝她使眼色。盈束仿佛没看到,让美惠子坐在了漠成风的旁边。 漠成风也没有动气,眉弯了弯。 服务生迅速上菜,转眼 间,空荡荡的桌子摆得满满的。导演和candy负责热场,漠成风帝王似地铺着餐巾,盈束只顾低头吃东西。 她虽然远离了漠成风,却正好坐在他对面。他鹰般的目光不时投在她身上,给她一种当着众人剥光了的感觉,只能用如芒刺背来形容。 candy虽然在搅动气氛,却也不时暗自朝盈束看来,有些奇怪她竟然把漠成风当陌生人,更奇怪漠成风缘何什么也都不说,似乎默认了盈束的做法。她的目光不期然和漠成风的撞了一下,即刻将他眼底满满的占有欲给捕捉到,滚了满身的冷汗。 一定是眼睛花了吧,漠成风可是盈束的哥哥啊。 盈束始终低着头,不曾抬眼对视过漠成风,安静地置身事外。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似乎对食物的兴趣比对漠成风的大多了。 漠成风的脸沉了下去,一双臂垂下,不再动筷。 “漠总吃不惯?”导演敏感地发现了漠成风的变化,问。 漠成风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出去。他的行为极为突兀,也不曾向任何人解释去向,坐上的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却不敢出声说话。 尽管只关注食物,但漠成风离开盈束还是知道。他的气场那么强大,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漠视。刚刚吃东西,不过是装的。 他一离开,她便觉得轻松了许多,这才感觉汗毛一直竖着,神经也绷得死紧。她揉了揉太阳穴。 手机,响起。 是陌生号码。 “不好意思。”盈束向导演道了一句,微侧身将电话接下。 “出来!”那头,传来两个字,霸道专制,不容拒绝。马上,传来嘟嘟的忙音。尽管吐字简短,盈束还是听出来,是漠成风的声音。 他叫自己出去做什么? 她心疑着,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 过了两分钟,短信飞了过来,依然是那个号码。 漠成风不是有耐心的人,有事从来电话联络,还是第一次给她发短信。她本不想看,但见candy朝这边摊了下眼,怕出状况,连忙将手机拾起,挡住她的目光。 不出来,准备让我进去? 短信内容充满了威胁性。漠成风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谁都给几份面子,他要是进来强行做什么,怕是一屋子的人都不敢说话。而她,也不想把那层不堪的关系显露人前。 “抱歉,我出去一下。”她歉意地看一眼导演,虽然不情愿,还是推门出去了。 漠成风走得并不远,站在廊下,抽烟。他早年混过江湖,打打杀杀的经历不少,如今站在那里,只一眼就能看出那份江湖气质。若戴上只皮手套,真能去演《上海滩》了。 第20章:再敢惹我生气,我会让你回不去 看到她走过来,他将烟头拧灭在原生木制的栏杆上,金贵的木材生生给他烫出一个疤来。 在他眼里,怕是什么都不值钱的吧。盈束看着那段泛了黑的原生木,想到的是自己,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竟有些伤感。 漠成风似乎觉得她行得太慢,长臂伸过来帮了她一把。他的力气极大,拉得她一阵踉跄,直直撞进他怀里。他顺手一揽,扳着她的削肩朝一个方向走。 他的动作突兀,速度又快,盈束还未来得及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眼前已经一黑,接着是呯的一声响。 她被带进了另一间包厢! 背贴在冷冰冰的墙壁,她的心狠狠地撩了起来,淡淡的烟味从他的呼吸递入她的呼吸,她被呛了一下,低低咳嗽。 一只手,撅住了她的下巴,“几天不见,胆儿肥了?” 磁性的声音响起,微扬的腔调。似在质问,又似在调q。 盈束挣了挣,没挣开。她闭嘴,没说话。 黑暗中,有柔软的东西碰了她的唇一下,温热的。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是他的唇。他这么一碰,那股烟味更明显。 “别乱来!”她低叫了出来。 漠成风果然没有碰她,但却也没有放开她的下巴,她渐渐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周正地摆在她面前,此刻应该在看她。 “生什么气?”他淡淡地问,每一句话都能撩拨她的心脏。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乱,几乎要蹦出体外,却分不清是怕还是害羞。 她浅浅地呼吸着,喷出一点点的清凉气息,漠成风原本有些火的,这会儿却勾起了另一股火。他也懒得听她的回答,低头再次撅住了她的唇。 盈束拼命要挣扎,他不给,将她的下巴捏得死紧,只手握实她的腰。她只能动脚,他一探步,将她按个死紧。 她动嘴,咬他。 他灵巧地躲过,给予的是更霸道的接近! 她的气力终于掏空,软软地滑进他怀里。他这才松口,呼息也有了粗重的迹象,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反倒是你,这算什么!”她喘着气控诉,“既然是兄妹,怎么可以这样,不怕别人说你乱……” 后一个字她没讲出来,歪过头去。 他好整以暇,“乱什么?” “你自己清楚!” “还在生气?” 此时的漠成风虽然霸道,却并不横蛮。如果落在往日,凡是反抗他的人一律杀无赦,即使不会真要了她的命,也会让她脱层皮。 可今晚无论她怎样闹,他都带着几份宠。 盈束理不清,他这是怎么了。一时让人来提醒她,他们的关系,一时又对她宠到没边。 他们贴得近,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而他似乎并不想隐瞒,大掌往她身上撩,指落在了衣角。 她扯住衣角,“还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在国外拍的是爱情动作片,说通俗一点,就是a片!” 叭! 一掌结实地落在她的腰部,打得她差点跳起来。 “再敢惹我生气,我会让你回不去!” 这口气! 虽然还怒着,但她到底禁了声,没敢再惹他。 “坦白说,我还真想要,可惜了,你不方便。”他叹气道。 盈束再次僵起了身体,不仅因为他毫无掩饰的想法,更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不方便。那天说来例假,不过是骗 他的,他却信了。 以前,即使她来了例假,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今晚,他并没有进一步。 “出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她催促。和他在一起很危险。 他的大手再次揉在她身上,是要把她揉成一团的架式,“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嗯?” 她很想说,一点都不想。但最终用沉默应对。 唇,再一次张狂地落下来,扑头盖脸,密如雨点。 他似乎吻她上了瘾。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掌烦乱地打在壁上,“什么都给你勾出来了!” 怎么能怪她? 盈束觉得委屈。 她可是受害者啊。 只是这会儿气息再次吸尽,她需要不断地吸气才能保持呼吸畅通,没有时间去管他的话。 他始终贴着她,肌肉越绷越紧。她不敢挪动,因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的口袋闪起了光亮。盈束低头去看他的手机,正逢他掏出来,自然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字——妻子。 是啊,秦蓝烟才是他的妻子。 盈束再次感受到了身为第三者的耻辱,扯衣就要走。漠成风一掌按过来,重新将她固定在墙上。 “漠成风!”她低低地警告他。 他直接无视掉,接下了秦蓝烟的电话,听到那头的话后,眉头拧了不悦,“她已经长大了,该学着独立,告诉她,不管哭多久,我都不会回来的。” 说完,他将手机丢在了一边,只来看她,“怎么,不爽了?” “怎么会?不过,妻子不是用来欺骗的。” “看到了?”他不仅没有生气,还轻笑起来,“之所以打个妻子在上面,是为了在人前给她个面子。” 是啊,好让看到的人知道,他已经结婚,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漠成风,不管秦蓝烟的身体怎样,她都是你的妻子,你不该背叛她!”他的话激起了她的怒火,她直白地提醒。 “给她一百次面子,还不如你真心实意地,从身体到内心的一次忠诚。” 这是对他的绝对忤逆,如果不是生气了,她断不能这样。她以为他会生气,他只是惹有所思地俯视着她。 片刻。 “秦蓝烟跟你说她身体不好?”他问。 盈束没回应,拉直了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倔强样。以前的她,不会这样,再生气也只是轻轻叹口气,然后偎进他怀里,由着他宠。 “放心吧,她的身体好得很。” 他不多做解释,因为喜欢她这为自己生气的样子。 当然,许多事情还没到解释的时机。 “出去吧。”他推了她一把。 盈束迈步往外走。 他即刻又将她拉了回来,双手落在她的颈侧。 第21章:盖着被子纯聊天是不可能的 借着外面的光线,盈束看到他细心地帮她拉好刚刚被他扯开的衣服,为她扣好每颗扣子。 “下次,不许穿露这么多的衣服。”他低声提醒。 盈束看看自己的衣着,不过露出双臂和锁骨,并不多。 “先过去,我降降火再去。”为她理好后,他道。她半点不停留,他独自点燃烟抽了起来。 回到包厢,candy正灌导演的酒,气氛还算热络。 她歉意地点点头,坐下来。 “什么事?去这么久。”candy微偏身过来问。 盈束只是笑了笑,打了马虎眼,怕自己的唇肿起来让人看到,微微用指拦了些。 几分钟后,漠成风走回来。他一身修整,身上染着淡淡的烟草味,更凸现了那份男人的成熟感。 在场的两名女性一致朝他投眼,这种男人,能满足所有女性对男人的幻想。 “难得漠总亲自到来,盈小姐该敬他一杯。”导演道。 盈束惊得抬眸,看一眼导演。对面,响起了玻璃碰桌面的声音,“盈小姐,请。”是漠成风。 他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满,不满于她看导演。漠成风的占有欲十分之强烈,早在几年前她就知晓,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明白 他的想法。 他 们现在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为什么要听从于他? “快!” candy碰了她一下,盈束才从自己的小思绪里抽身出来,举杯朝他比了比,“先干为净!”她一口气将酒喝个干净。 漠成风慢慢将杯凑向唇侧,看她这般喝酒,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好!”导演对盈束的表现十分满意,喝采道。 “也敬导演一杯吧。”candy提醒。戏好不好拍,百分之八十看跟导演的关系,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她深谙这个道理。 盈束自然知道candy的意思,举杯朝导演送过去,“导演……” “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导演还未来得及举杯,漠成风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他率先站起,朝盈束这边瞪了一眼。导演的杯子举在半空中,却硬是没敢碰杯,也不敢喝。漠成风这声音冷冰冰的,只要稍懂人事的人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理不透他为什么不高兴,导演最终还是没有和盈束碰杯,急急跟了出去。盈束却早将那一杯酒喝了干净。 和导演作别,她上了自己的保姆车,漠成风的车子从面前划过,隐约可以看到他一脸冷然。她低头,上了车。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漠成风的。 她接下。 “乖乖回别墅去,别让我去找!” 简短的命令,不容反抗的语气。盈束默默挂断电话,却还是认命地向美惠子发道:“回别墅吧。” 以漠成风的能力,只要她在这座城市里,化成灰他都能给挖出来。所以,在他动怒的时候,自己还是乖一点为好。 她清楚记得,那时他要打掉孩子,她逃跑了,跑到上学时最要好的同学家。结果,他派人把整座城翻了个遍,顺便把同学的哥哥给胖揍了一顿。这还不打紧,后来那位同学的工作,也让他给弄没了。 漠成风,就是有这么无情! 漠成风一路急驰,赶回了家。虽然在电话里对秦蓝烟说了那么些话,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妞妞,他回来了。 妞妞坐在客厅里,不停地抽泣,看到他的车进了大院,一下子又哭了起来,哇哇的声音,透着无尽委屈。 秦蓝烟无力地搓着两只手,扯到漠成风进门,急迎了过去,“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妞妞自己要找你的。”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婉,解释得很急。上次自己在妞妞耳边说了那些话,漠成风一早就猜到了她,她哪里还敢耍这个小聪明。 漠成风没有管她的解释,急几步走到妞妞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妞妞这才小下声音来,两只手抱紧他的脖子,一阵一阵地抽气,咬着红通通的唇瓣儿就是不说半句话。 她这样子,倒是今晚的盈束十分相象。 漠成风的心一阵柔软,低头去吻她的脸颊,“爸爸已经回来了。” “唉,小姐就是太黏老板了。”奶妈摇头叹息,在他们这辈人看来,男人的工作就是打拼事业,总被子女缠着碍手碍脚的,成何提统。 秦蓝烟的脸不自然地红了红。身为母亲,生养了妞妞,却没有得到妞妞的依赖,她也很有挫败感。 “要不,我来抱妞妞吧。”她迎上去,想要把妞妞揽过来。 妞妞小身子一扭,就是不肯被她碰。秦蓝烟气得眼圈都发了红,却不能说什么,默默地停在原地。 “少夫人,您的手机响了。”奶妈指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提醒。 秦蓝烟揉揉眉,不甚专心地拾起,放在耳边。 “烟儿。” 里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秦蓝烟像突然被人打了一剂鸡血,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怎么会是你!” 她急步走向阳台,表情已经完全变化,声音压得更低,“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孩子?孩子跟你没关系!” 叭! 她挂断了电话,关机。 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将手机后盖打开,把电池也取了出来。 从妞妞房间出来,漠成风脸上有着少有的疲惫。他给妞妞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告诉她独立的好处,就是没说通。妞妞似乎怕他真的让自己独立,怎么都不肯入睡,才磨到现在这个时候。 时钟,已经打向了十二。 他一步不停地下楼,走向门口。 “还要出去吗?”秦蓝烟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顶部,轻问。她穿了一袭粉色的睡衣,十分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里头妖娆的线条。 她的脸泛着红,显然喝了些酒。 漠成风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往外迈。 秦蓝烟很想冲下去将他抱紧,用一切手段挽留他,最后,她只是淡然地道:“路上小心。” 直到漠成风远去,她才慢慢抬身,发现指甲早就穿透了肉身! 盈束因为喝了两杯酒,头有些晕晕的,回家冲了个凉就睡觉了。睡得正熟,却突兀地感觉床一沉,马上,一个沾着寒气的身体塞了进来。 她被冻醒。 “是你?”在看清来人时,她轻语。 漠成风将她整个儿困在自己的臂间,“除了我会来,还有谁?” 她没回应,只僵着身子。 他不客气地在她的臀上又是大力一拍,“喝酒?才多大的人,敢喝酒了?没喝死你?” “我已经成年了。”她提醒。 漠成风没有理她的话,而是大手在拍过的地方抚了一把,接着往下抚,似在寻找什么。 “干嘛?”他的指粗糙地刮着她的皮肤,更何况在那么隐密的地方找,她又窘又不舒服,忙缩紧身子问。 指头,不客气地在她的腿上捏了一把,“例假?几时来的例假?这么快就没了?” 竟被他识破了。 盈束胆寒地僵了一下,既而胡诌,“正好走完了,没有了。” “走完了?”对方问,语气透着无尽的危险性,“你的生理情况我还能不知道?” 每次走完后,身上还会有略略的脏,她习惯性用护垫挡着。这会儿连护垫都没有,又如何骗得过他。 盈束没想到会被他点破,杵在怀里没敢再吭声。以为漠成风会生气,这种事却并没有发生,他只是不客气地在她的腰部拍了一掌,既而悉悉索索地翻起她的衣服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本能地一缩,挣出被他扯住的衣角,“不要!” 漠成风并不是个听话的人,大掌再次霸道地盖了过来,将她的腰掐个严丝合缝,“两人躺着棉被纯聊天那种事,你别指望在我身上发生!” 他的身子跟着压过来。 “我不想要!”她极力往外退,就是不让他碰。他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强行将她的腰扳向他,唇也不客气地朝她袭来。 紧急间,她偏了脸,“不要这样,我不想做第三者!” 这一声喊,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他依然用力扳着她,却没有了下一个动作。他的眸子沉沉地射在她身上,能压出一片窟窿来。 知道他生气,她闭了眼,弱弱喘息:“你已经结婚了,有妻有子,何苦把我逼到那种不堪的地步?” 他终是松了手,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不答,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脸上颤抖着不安。 “不想不堪?不想不堪为什么要做艳星?做艳星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跟做第三有区别吗?”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话,心头压抑了不满。 “当然有区别!”盈束在被子里回应,“做艳星满足普通大众的预望,却从来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她承受不了那种事,更不想再一次卷入不堪的境地。 漠成风只是冰冰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气氛,陷入奇怪的僵局。许久,床弹了弹,他离开了床,顺手捡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 深黑色的外套透出一股森寒,将他衬得格外冷,不近人情,连鬓角都泛起了寒。 离开前,他朝床上望了一眼。 “盈束,你想要的,迟早我都能给你。但要学会等待,还要记住,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说完,拉门而去。 被中,盈束浅浅地呼吸着,没想到漠成风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想来想要就要,不会管任何事情的。 秦蓝烟早晨起来,看到佣人在客房里拾被子,略愣了一愣,推门进去。被面上,还搭着一件黑色外套,可不是漠成风的? “老板昨晚回来了?”她问。 佣人点头,“是的。” “我来收拾吧。”她接过佣人手里的被子,像个女主人般收拾起床铺。佣人躬身退了出去。 漠成风深夜回家让秦蓝烟觉得奇怪,但不管怎么说,他愿意守着这个家就是好事一件。唇角,不由得挑起了弯弯的微笑。 只是,在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时,她的脸一时变白! 第22章:有意拉开关系 那是他与她签订的协议! 自从签订后,他从来不曾拿出来过,为何昨晚……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萦绕,绕得她心口发慌。女人的直觉,她知道,盈束回来后,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 烫手般将抽屉推了回去,她急急出了房门。 “爸爸。” 大清早,就响起了妞妞奶糊糊的声音。 她穿着公主裙,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黑亮的头发,可不就像个公主。 因为难得在清晨与漠成风相碰,妞妞的心情格外地好,迈开小短腿一个劲儿朝漠成风扑。 漠成风原本在窗边抽烟的,眉头也沉着,这会儿看到妞妞,脸上的阴沉有如被风吹散,无影无踪。面对妞妞时,只有柔软和温和。 “妞妞睡得好吗?” “好。”妞妞把小脸贴进他的脖颈里,磨索着撒娇。这个动作,又和某人惊人地相似,只是,那人改变了太多。 想到盈束,漠成风的胸口堵了堵,没有了别的反应。 “走吧,去吃饭。”他抱着妞妞走向餐桌。 秦蓝烟走出房门时,脸依然发白,奶妈敏感地注意到,“少奶奶哪里不舒服吗?脸这样白?” “没……没事。”秦蓝烟勉强笑着,走向餐桌。她坐在妞妞的另一边,和漠成风一左一右地围着妞妞。漠成风眼皮都没有撩一下,仿佛她不存在。 秦蓝烟的心又被割了一下,却还是勉强着那副一惯的笑容,“过两天是爸的生日,带妞妞一起过去吧。” “公司很忙,安排不过来,你去吧,到时让玄铁送你,要什么也跟他说。” “这样啊……” 漠成风从来不参加这些家庭类的聚会,秦蓝烟早就知道。若在往年,她顶多失落一下,此时,却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心神不宁,她甚至几次没握稳勺子,撞在骨瓷碗里,发出叮叮的声音。 之后的几日,漠成风每晚回家后就不再出去,夜夜宿在她的隔壁。但,到了秦父生日时,他依然没有去。 秦蓝烟一个人回了秦宅。 秦父生日虽然不是什么极大的日子,但以他现在的地位,还是有许多人想给他过的。最终,只叫了些亲近家人,却也不少。 表哥表姐们都拖家带口,好不热闹,秦蓝烟形单影只的,进门时就透出了一股落寞。 秦母看她独自一人回来,暗自叹了口气。秦蓝烟让人把一应礼品都堆在了屋角,顿时角落就拥挤起来。漠成风愿意给她钱,让她无数的礼物,却不愿意陪她回来…… “还是蓝烟能干,这些个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婶子江清风走过来,免不得赞叹一番。虽然秦家个个都有地位,但能将这半个屋子都堆上极品补品的,只有秦蓝烟一个。 江清风这话让秦母面子上略略好过了些,陪着笑客气了几句。秦蓝烟走向父亲,道了一声:“爸,生日快乐。” 秦父歪在位置里,只淡淡地颔首,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瞅。明白秦父的意图,秦蓝烟只觉得脸一阵阵地烧,轻声解释,“成风他太忙了,不过,有让我带话。他说……” “他能说出什么来!”秦父打断了女儿的话,摆手示意不要再说。秦蓝烟的脸热辣辣地烧着,坐立不是。 其他人听说有烟花,都跟着出去瞧,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她和秦父,还有特意留下的秦母。 “年年你爸生日都不来,漠成风这样做未免也太不把秦家看在眼里了吧,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发家的了?”秦母在秦父面前不忘做秀,批评自己的女婿。 秦蓝烟原本就尴尬,被这么一批,脸更赤红着难受,却还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成风就是太忙了些嘛,你们不是没看到。他年年都给家里分红,不曾少过一分,不就是代表着在乎吗?” 秦父原本没有吭声,听得秦蓝烟这话,不客气地哼哼出了声,“他这是有意和我们拉开关系!” 秦父两双眼睛透亮,什么都看得清,秦蓝烟越发不知道怎么弄,只能闷闷出声,“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么?非要弄得我不舒畅才好么?若是这样,还不如让我随了大哥……” “住嘴!”秦母脸色一时大变,拍着她的臂要她禁声。 秦蓝烟原本有个哥哥叫秦蓝天,秦父一直着力培养,放在军队上想要多历练几年,却不想救洪时发生意外,没了命。 秦蓝天一死,几乎要了秦氏夫妇的半条命,回过劲儿来发现膝下只有秦蓝烟这一根独苗苗,便把对秦蓝天的爱和内疚一并加在秦蓝烟头上,对她宠爱无尽。 秦蓝烟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两人也会摘下来给她。当年她爱上漠成风,用尽手段不成,最终秦父出了面,才算搞定。 “你跟我们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早先就跟你说过,漠成风这人不适合你,你偏不听!他表面上年年送分红,实则是要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婚姻,走不到头!”对于这个女婿,秦父从来就没有满意过。这些年的不满沉积起来,加上今天掉到爱子秦蓝天,语气就跟着重了起来。不曾说出口的话,一句句地往外涌。 秦母听他这么说,急得又出了声,“真要把女儿逼死不成吗?” 好在众人看完焰花,纷纷进来,此时的尴尬才算解除。 秦蓝烟勉强对着众人笑,心里头却苍皇,想到的是那天看到的那份协议,还有父亲对他们婚姻走不到头的笃定。 从小家庭的骄纵让她养成了好强的性格,听父亲断言她和漠成风的婚姻走不到头,她就越想证明给大家看。她暗自里拧着拳头,却也知道,在现下的情况下,很难再把盈束赶走! “听说这次拍卖会上,要拍卖一件稀世珍品,据说是西班牙皇室里的东西呢?” 七大姑八大姨们围在一处,谈的无非就是潮流和风向,这会儿,消息灵通的已经说开。 “红玛瑙本就难见,再者是皇室用过的,价钱自然不一般。” “听说是天价,亿字开头。” “哦,谁能有这么大手笔去拍这个东西?” “这有什么好猜的,这好东西归到谁手,还不是早就知道了?” 表嫂飘过一眼来,落在秦蓝烟的身上。众人都进她射来了羡慕的目光。 整个h城的人都知道,每年拍卖会上最贵的东西非秦蓝烟莫属。不论多贵,漠成风都会举牌到底。 “这东西有多贵,感情就有多深啊。” 众人的艳羡终于把秦蓝烟从恐惧里拉了出来,虚荣心登时得到极大的满足。她浅笑着,一派优雅,帮作谦虚。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沉下了一对眸。 片刻,她走出去,拾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盈束这些天过得相对轻闲,除了戏还没有正式开拍之外,还有个原因,漠成风没有来找她。 自从那天后,他仿佛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加上他本就低调,极难在媒体上露脸,便更加失去了联系。 “今天正式开拍,有把握吗?” 保姆车上,candy哗哗地翻着剧本,比盈束本人还紧张。这是盈束转型后的第一部作品,要甩掉艳星的名头被人们所接受,算得上一场硬仗。 盈束淡淡地看一眼剧本,“昨晚对了几遍。” 她不说有把握,也没说没把握,越发揪candy 的心。却也不想给她增加压力,只道:“尽力就好。” 盈束虽然一直有演电影,但演的都是那种剧,只要舔着脸发出叫声就基本成功,根本不需要演技。这才是candy担心的真正原因。 车子停在拍摄现场,她拥着盈束往里走。 “盈束小姐,您的花。”一束白玫瑰递了过来,足有上百朵,盈束那张小脸即刻被花隐没。 “哟,好香,谁送的。”candy没想到有人会送花过来,去翻卡片。 盈束快一步将卡片取走,“粉丝呗,还能是谁。” candy没有说什么,忙着去联络化妆师。盈束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一束花,心沉了几沉。 能送她这花的,只有一个人。 漠成风这是什么意思? 她抽出卡片,上面简短地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晚上一起吃饭。 惯有的命令语气,字里透着的全是漠成风的霸气。盈束理不透,他这是要做什么。她已经明确表示不做第三者,他那天不是也离开了吗? 她想打个电话给漠成风问问,却又嫌凡事要经玄铁转达,最后只能做罢。 因为不是主角,她的戏份相对较少。不过,她一入场,场地里还是有了焕然一亮的感觉,尤其她只上了淡淡的妆,几乎素颜的样子,竟比主角还要抢眼。 导演对着镜头摇了摇头。可惜了,是个艳星。若一出道便正经演戏,如今怕是早就大红大紫。 盈束的表现并不分外好,但也不差,几条下来,有ng,但也有一次就过。可以看得出来,她是有用过心的。 candy站在一旁,略略松了一口气,满意于现状。 “看不出来,盈小姐的戏演得挺好。”对完戏后,男主角走过来,热络地主动与她打招呼。 盈束是个冷情的人,这缘于漠成风曾经的教育。他霸着她,便不许她对别的男人露出笑脸,久而久之,她对谁都隔着些距离,不冷不热。 男演员倒未在乎,主动找话题。 “下一场!” 导演喊。 场务忙着画场景,人来人往,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 “小心点。”男主角在她的腰部揽了一下,扶住她。 这只是出于人义,并不代表什么,然后待头的一辆车里,某人却黑了脸。他拍一下子推开门。 第23章:漠成风,别乱来 “大哥!” 玄铁给惊了一下,忙推门跟过去。 漠成风冷着脸走向剧组,步向分明对着盈束。 “大小姐在拍戏,大哥这样过去不妥。” 玄铁低声劝道。 漠成风并未停步。 “到时大小姐会很难做人!” 玄铁已经很久没有碰上漠成风不冷静的时刻,竟连借口都找不到,紧急间才想到这句话。 果然,话一出口,漠成风就停了脚。 玄铁冷脸没有表现出太多,把那份不赞同留在了心底。 盈束拍完戏,时间还早。她没真的想去赴漠成风的约,独个儿回了别墅。她习惯出门回家后洗个澡,却脱了衣服进了浴室。 隐约间,似乎有开门的声音。盈束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信得过这里的安保设施。 然而,很快,有人推开了浴室的门。 “你!” 看到漠成风,她吓得急速往浴缸里缩,庆幸自己今天不是用淋浴。 漠成风的目色很淡,身上还穿着那天穿过的黑风衣,染了不身的冷气。他朝她走过来。 “漠成风,别乱来!”她低叫,捂住胸口。 漠成风蹲在浴缸边,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手伸进了水中。盈束本能地想要跳起,腰已被他掐住。他并没有别的动作,只压着她用另一只手给她搓腰。 沐浴露擦了一遍又一遍,洗了一次又一次。 盈束僵着身子看他,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再洗下去,她的皮就要洗烂了。最后,她低低呼了一声:“疼。” 其实也没有多疼,因为漠成风并没有舍得用多大的劲儿。听到她呼,他还是松了手,眉压着却没有散开,“下次还敢让人摸,小心我切了你!” 好吓人的语气! 盈束抹着被他擦过的地方,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被谁碰过。 他随意拾了个毛巾擦擦手走出去,等盈束穿戴整齐走出来,看他正架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玩她的电脑。 “怎么个玩法?”他问。 漠成风比她大八岁,早年他们那一代人并不流行电脑,他也几乎不碰这东西。盈束并不抱多大的希望,随意地教了他一些。 等到她清理衣服出来,他已经顺利过了好多关。 “你早就会了?”她问,眉头拧着被欺骗的不悦。 他懒懒地将电脑弹向另一边,“这种小东西,不是一学就会?”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聪明? 想到此,她不由得又自嘲起来。以前的自己每天视他为天神,活在小女人的崇拜里,不敢在他面前露出半点幼稚的马脚,又除了家里不曾参与过他别处的生活,又如何能知道真实的他怎样。 若是知道,怕也不会那般狼狈。 “走,吃饭。” 在她悠入自己的世界之时,漠成风站了起来,理所当然地道。 她没有动。 漠成风走了一半没看到人,回了头,拧眉来看她。 她两只手捏在了一起。 他走回来,单手将她两只手都握住,拉了出去。除了将她拉出门外,他并没有特别的举动,将她塞进车子后始终保护着距离。 盈束越发理不透他这是要干什么。 到了饭店,漠成风率先走下去,盈束隔着老远跟着,不仔细看,还真不像一起来吃饭的。 对于盈束的疏远,漠成风从头到尾没吭半声,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里早就摆满了饭菜,看到他们进来,服务生纷纷往外退。 空间,留给了两人。 盈束紧张地捏起了指。 她知道,漠成风是那种兴致一起,到哪里都会来的人。 他要是在这里做点什么,她逃得掉吗? 出人意外的是,整个吃饭过程他都很安分,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朝她投来过。一顿不安的饭在猜疑中度过,漠成风并不多留,结完账就离开。 他原路将她送回别墅。 肉食动物改成吃素的,盈束始终不会相信,更何况漠成风说过,他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基因。这越发让她相信,事情还在后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车停在别墅门外时,她问了出来,坐在里头不敢动。 漠成风哗地推开车门,马上拉开她那一扇,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她压在柱子上狠狠地吻了起来。他的吻有如狂风暴雨,将她袭卷得连残渣都不剩。这才是漠成风的性格啊。 好久,漠成风才停止这个吻。饶算他的体质如此之好都喘起了气,他的目光暗得不像话,“想干什么?非要我干点什么才舒服吗?告诉你,老子现在最想干的就是你!” 直白的话语,带满了危险成份。即使气喘吁吁,身子发软,盈束还是迅速退开他的怀抱,抱着柱子用力吸气,眼里的警戒满满。 “还不进房去,真想我干你?”他又不客气地冒出一句。 漠成风是从底层成长起来的,所以别想着能从他嘴里吐出多高雅的词汇来。盈束急急往门口跑,一路上踉踉跄跄。手伸到门把上,又疑惑地回了头,“是不是……秦蓝烟的身体好了?” 说完才蓦然记起,他说过,秦蓝烟的身体一直很好。 “怎么?今晚不干了你不爽!”他咬着牙根问。 盈束吓得忙将身体撞进了门里,呯!关门! 门外,漠成风苦苦地弯了弯唇。 他的自制力一向不错,这么些年来,主动送怀的女人不少,秦蓝烟也没少暗示,可就是对谁都不动心。 为什么她一回来,就这么不争气了? 身上硬梆梆的,一点都不舒服,他不得不掏出烟来,分散注意力。 楼上,盈束一直躲在窗台后没动,低头俯视着楼下的漠成风,担心他进来。但漠成风只靠在车头吸烟,远远地看着他斜倚在车面上,一副不甚专注的样子,倒是惹眼得紧。 他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捏着烟,即使只是抽烟的动作都给人一种将天下全揽的霸气。 他并没有抽太久,两根烟结束后也终于平复了身上的火气。转身,拉开车门,他上了车。 片刻,车子呼啸而去。 直到他的车子远去,盈束才轻轻吐着气,转身去收拾自己。 车子才驶出别墅区,玄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大哥,过几日是本市的富豪拍卖会,今年怎么安排?” 漠成风散开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并没有放多少情绪在上面,“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年年都这么办,还要我提醒?” “是。” 那头的玄铁应声,没有马上挂断,“那晚您的行程将会全部取消,嫂子也会一同出现在拍卖会现场。” 这话让他的折起了眉头。 这是唯一他会和秦蓝烟会同时出现的场所,为的只是给她一个面子。这也是秦父在他们结婚之前定下的规矩,为了这个规矩,他坚持了数年,方才成就了秦蓝烟幸福妻子的名声。 “知道。”他淡淡地答,既而转移了话题,“手工熔炉还留着吗?” “留着。”玄铁不知他问这东西做什么。虽然留着,但跟遗弃也差不离。多少年都没有人用过。 “我要过去做几个东西,你让人清理清理。” “是。” 漠成风回到家,玄铁已经将熔炉等一应用品都清理好,搬到了宅子。 秦蓝烟和漠成风前后脚到家,看到那一堆老古董,微微惊讶,“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我有用!”漠成风并没有过多解释,只道,而后命令玄铁把东西搬到后院去。 “要做首饰吗?” 秦蓝烟保持着那份优雅好奇地问。 她知道,漠成风早先年在金行做事,很会加工首饰。只是如今都兴买了,干嘛还搬个熔炉回来。 漠成风算客气地“嗯”了一声,回了屋。 晚间,秦蓝烟端着一杯茶和一杯牛奶进了妞妞的房间,漠成风出人意外地没在。倒是妞妞,正低头画画,手边放着一张图纸,她照着那张图纸努力地描。 “画画?”秦蓝烟轻问,“爸爸呢?怎么没陪你?” “爸爸说要给我惊喜!”妞妞举高了手中的那张图纸,“他说要把这个加工成真的送给妞妞。” “是吗?”秦蓝烟接过去,仔细看。那是一张项链的模型图,算不得精巧,但很有新意。 “你爸爸搬个熔炉来是为了给你做首饰的?”她觉得漠成风对妞妞的宠有些过了。 “嗯,给妞妞做,也给妈妈做,我们一人一个!” “真的吗?” 秦蓝烟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爸爸说要做两个,一个送给妞妞,一个送给最在乎妞妞的女人。最在乎妞妞的女人就是妈妈啊。” “妞妞好聪明。”秦蓝烟抚着妞妞的脑袋,心里漾起了无限甜蜜,“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如果没有妞妞,或许漠成风不会对她如此客气,她也没办法极快地融入进这个家来。 曾经她后悔怀妞妞,现在,却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无比正确。 今天的天一直阴沉沉的,到了下午,干脆黑起来。没多久,天空就像被人劈开一般,闪电不停地闪开,雷声轰轰,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盈束最怕的就是雷雨夜,从小就怕。 她把房间的窗帘全都扯了下来,依然无法隔绝雷声。而闪电无数将凌利地劈开,仿佛要劈开的是自己。这样的夜晚会让她想起十五岁,外婆去逝小姨不知所踪的夜晚。她一个人坐在破房子里,奶奶僵硬的身体躺在床上。每一次闪电亮起,都能看到她发青的脸,无比诡异! 她冲出去找小姨,到处都找不到,满耳里只听到雷不知劈中了哪里,发出的一阵阵噼噼的乱叫! 从此以后,她没办法接触雷雨! 第24章:没试过怎么知道 雷鸣闪电越发放肆,她几乎撑不下去,只能胡乱地掏手机,按着号码。 “candy,你能过来一趟吗?” 轰—— 巨响将她吓得不轻,手里的手机在反作用下被远远地甩了出去。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再没有力气去捡手机。 她抱紧了自己。 叭! 巨大的开门声夹着劲风响起。盈束以为门被风吹开了,连看都不敢看,只一个劲儿地将头缩向膝盖,身子瑟瑟发抖。 一只臂握住了她,“起来。” 还未等她反应,身子已经被人拎起,进入了一具略显湿冷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是漠成风。 她哆嗦着抬头,去看他,“怎么……是你?” “自己打的电话忘了?”他不太满意地开口,将手机摆在她眼前。那上面,的确是她的号码。她不是打给candy了么? “不是长进了吗?竟然还这么怕雷。”他这话有挖苦的意味在,却没有放开她,而是更往怀里搂。 她是真怕,这会儿也无心去计较两人间的恩怨情仇,只想短暂地寻个安身之所。他的到来多少缓解了她的恐惧,仿佛外面的轰鸣和苍白的撕裂都浅了起来。 他把她抱上了床。 而后,解开了外衣扣子,将微湿的衣服丢得远远的。既而,跟着窝进了被子。她被他拥进了怀里。 “这样……不好。” 她微微挣了挣。 “不想发生什么事就不要动!”他霸道地警告。 她果然不敢再动。 他将她护在怀里,温暖的热度传来,完全安抚了她的惊惧。 “这些年在日本,雷雨夜都是怎么过的?”好久,头顶轻轻问。 盈束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在日本的几年,她过得并不轻松,孩子那血淋淋的身体跟随着她,好多次她从梦里惊醒都想跳楼而下,就此离开。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严重的抑郁症。 平常都是如此,雷雨夜就更别提了。 每一次的雷雨夜,与她来讲,都是一次与死神的搏斗,直到后来,季雨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每次雷雨夜都会去陪她。 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 那铃声是特别设置的,季雨轩的号码打进来才有。 盈束急急伸手想要按掉号码,漠成风已经超前一步,将手机握在手里。 “雨轩?”他冰冰地吐着声。 盈束急急解释,“别误会!他只是怕我害怕,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让我回个电话吧,如果我不接电话,他会担心的。” 漠成风到底还是把电话给了她,但整个过程,表情都很阴郁。盈束战战兢兢地划开手机。 “我很好,不要担心。” “那就好。我刚看了你们那边的天气预报,知道会有大雷雨,还担心呢。你身边有人陪吗?这种时候需要人陪在身边才好,要不我让candy过来?雷雨还会持续,我会尽量赶飞机过来……” “不劳季先生分心,束束有我陪着。”漠成风截断了季雨轩的话,直接表达。没等那边说什么,叭地挂断。 屋里,虽然干净温暖,但盈束却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危险感。 “每次雷雨天都是他抱着你的?”他问。 “没抱,只是陪。”她小心解释。 “怎么可能?” 任谁看到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都忍不住要抱,他不相信季雨轩会做君子。 “他朋友缠得很紧,如果抱我,会吃醋的。你也知道,他是同性恋。” 她的解释终于让漠成风的不悦减除,满意地点点头,“我该感谢他。”感谢他是个同性恋,才没有动他的女人。感谢这个同性恋能在雷雨夜陪着她。 “他是1还是0?” “这个……我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还想试!”某人又危险了起来。 盈束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1。” “1?这说明他骨子里就是个男的!” 这有问题吗?但看着漠成风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她只能迅速改口:“0!” “盈束,你欠干!” 某人不客气地翻身,将她压住。 她清楚地感知他的变化,其实刚进被窝,变化就已经产生了。他不会是想借着这个借口满足自己的私预吧。 她眼底蒙了浅浅的雾气,“漠成风,就算要发兽预也看看情形吧,我刚刚经受惊吓。” “你不知道这种事可以放松神经吗?”他不客气地回嘴,却并没有再往下,而是一翻 ,躺到了另一侧。 盈束原本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能得到赦免,暗自松了口气,滚出老远,与他保持距离。 “想摔下去吗?” 他大手一捞,把她捞了回来,固定在怀间,两臂箍住她。 “不要乱动,乖乖睡觉,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这是在提醒她吗? “闭眼!”头顶的漠成风一双眸子暗光沉沉,朝她瞪,命令。她连忙闭了眼,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漠成风这才满意,自己闭了眼。 他今晚打算在她这儿睡了吗?不是每个晚上都要回家吗?不是家里有个很黏人的孩子吗?他都不管了吗? 心里头有好多好多疑惑,她没敢问出来,只能小心地抬头去看他。他已睡着,深邃的五官近在眼前,少了那份深沉,感觉无害了许多。 以前,他就是这么霸道,每夜都要搂着她入睡,而她,也会回搂他。 双后,不自觉间伸到他腰间,把头贴在他胸口的同时搂紧了他。 这种感觉很熟悉,很温暖,也让人迷恋…… 因为今晚有雷雨闪电,她才会这么脆弱,才会想要沉沦。且让她沉沦片刻,以后,就不会了。 如此想着,她缓缓合眼皮。 因为太久没有被人这么抱着睡,盈束有些不习惯,很早就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双手紧紧抱着漠成风的腰身,吓得连忙抽了手。 还好,并没有惊动他。 盈束小心地滑下床,没声没息地出了门。 漠成风起床下楼,看到楼下摆了一份早餐,盈束正在院子里做形体练习,练得有横有样,小小有腰肢折得非常漂亮,但他还是担心会被折断。因为她的腰实在是太细了。 盈束看到了他,忙收势,走回来,“吃了早餐再走吧。”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感谢一下他。 漠成风走回去,坐在餐桌前,“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没有这本事,你知道,我做的东西吃不得。” 原本极有胃口,听她说不是自己做的,他又觉得可有可无,只淡淡地尝了几口就没有再吃。 “不好吃吗?”她一脸紧张,“要不再给你买一份别的?” “都是买的,没有多大区别。真有诚心,以后自己动手做!” 他擦了擦唇,也不多留,上了车。 盈束对着他的车勾了勾唇。自己做?这不是给她出难题么? “束束,昨晚没有被吓坏吧。”一出门,candy就问开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怕雷和闪电的,只是当时在外地,赶回来时,早就过了,才没有给你打电话。” 她能知道,自然是季雨轩说的。 “还好。”她总不能说,昨晚是漠成风陪的自己。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解释起来特别费神。 “那就好。” candy一副这样我就放心了的表情,“你放心吧,以后出门我会提前看天气预报的。” “谢谢。” 她是真心希望candy来陪自己。终究,漠成风是有家有口的人。 “对了,最近有一家很有影响力的单位说想请你去站台。”candy道。 “你觉得合适就安排吧。” “好。”candy点点头,“真没想到,回国后事业这么好发展,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在帮我们。就如我说的这家单位,人家那么有名气,每次接待的非富即贵,站台选上我们,简直就是上天要送钱嘛。” “看把你美的。”对于接工作的事,盈束向来不怎么发表意见,她相信candy的眼光。 这些日子,漠成风似乎更忙了,虽然每晚都会来看她,都将近下半夜。他依然会抱着她睡,但再不有逾矩行为。 她就这样再次习惯了他的存在,每夜硬要他将她抱在怀里才能熟睡过去。 每每醒来,他的臂绕着她的身,她的臂环着他的腰,极亲蜜的姿势。漠成风喜欢盈束这样,每天起床,唇上都勾得微微弯起,显得心情极好。 “今晚有事,来不了了。”看着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把自己清洗一净的盈束,他懒懒地开口。 外头有一大堆的事,他却宁愿守在这个温柔窝里,哪都不想去。他随手取了支烟捏在手里,打开火机,点燃。 并不是多想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盈束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没有立场发表任何看法。 看她不冷不热的样子,漠成风有种要把她扯过来狠狠惩罚一番的冲动,最后只从鼻孔里重重喷了几口烟云做罢。 抽完烟,他当着她的面起床换衣服。 他喜欢果睡,此时某处昂扬着,高高的,极度博人眼球。盈束无意间撇见,一张脸红透,迅速转到了别处。 忍受着渴望每晚抱着她纯睡觉,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理不透。 漠成风穿好衣服,大步走向门口,与平日一般。还未出门,已经有电话进来,手机响个不停,像催命一般。 他并未去接,却在越过她时大手一扯,将她扯在怀里。而后,狂肆地吻她,双臂掐着她的腰往怀里挤,狠不能把她糅碎了带走! 第25章:让她见证他们的爱 “漠……” 她软软地呼一声,未呼完,声音就被他完全覆盖。直到将她的唇吻得泛红,他方才松开,不太满足地扫一把唇瓣,“不要让任何男人碰!好好地给我守着这颗心和这个身!” 极具威胁性的话,从他嘴里发出来,又添了一股莫名的霸气。盈束捂着唇没有接话,由着他从身侧走过,离去。 她终究不是圣人,更何况这人是曾经深爱过的,加之这些天的相拥而眠,以及他隐忍着极尽所能地尊重她,她是心动的。 漠成风这人向来不会乱说话,但这话里分明还有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她不敢想,却又觉得就是那层意思。心,莫名地晃了两晃。 “又什么好事吗?看你一脸桃花的样子。”坐上车,candy便开起玩笑来。 盈束捂了捂脸,“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吗?能有什么好事你不知道?” 玩笑开完,candy翻开本子预告起今天的行程来,“那个站台的通告就在今晚,拍完戏后就去化妆,晚上八点准时开始。” 那天,到了会场,盈束才知道,她站台的是一场富豪拍卖会。她一袭白衣,额际吊着同款的饰品出场,安静地站在拍卖台前,将会在每款拍卖品前摆一个得当的姿势。 才站上台,她就看到了人群里熟悉的面孔,秦蓝烟。在她的旁侧,坐着漠成风! 秦蓝烟温婉地挽着漠成风的胳膊,头半贴在他肩头,好不亲热! 心口莫名一撞! 他说过今晚有事,就是这件事? 她猛然想起曾经听到过的:漠成风会把每次最贵的卖品拍下来送给秦蓝烟。 这在全市都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全市的人都知道,漠成风是个疼老婆的典范。 而她今晚,便是要见证他们的爱吗? 秦蓝烟在看到她时,眼里露出了惊讶,漠成风却始终平淡,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盈束难堪地垂下眼睑。 离拍卖会还有些时间,秦蓝烟慢慢踱到了她身边。并没有人阻止她,全市人都知道她是漠成风的老婆,介于漠成风每年都拍走了最贵的展品,举办方给了她这个特权。 她伸出白皙的指在展品上细细地摸着,唇微微偏向盈束:“真没想到束束你会来站台,今晚的你好漂亮啊。” 她的语气软软的,垂下的眼皮下盖满了戾气。其实盈束会来站台,她早就知道,更确切地说,是她有意安排的。 盈束含了含首,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拍卖会结束后一起吃饭吧,你回来这么久,我们还没有好好聚过呢。” “再看吧。” “我等你。”秦蓝烟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而后下了台。 拍卖会,正式开始。 灯光闪耀迷离,全都打在了展品和盈束的身上。人美,展品便也跟着熠熠生辉,今晚的气氛格外热烈。 “现在拍卖的是本场的压抽宝贝!”主持人大声宣布,“宝贝被推了出来。” 主持人结合着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向大家介绍这宝贝的来历,盈束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这代表着永恒的爱情,是送给最爱的最好礼物。” 然后—— 她看到漠成风淡然地举起了牌:“三亿!” 哗! 全场哗然。 因为这个东西的开拍价是五千万。 他第一个举牌,一口就给出三亿的高价。 “漠总果真豪爽!” 漠成风懒懒地垂了牌子,那头在喊:“三亿一次,三亿两次,三亿三次!” 秦蓝烟故作害羞状捋了头发丝,眼睛撇向那血红的物件,刚好让盈束看到她闪烁出来的激动泪花。 三亿为博美人一笑。 漠成风对秦蓝烟的感情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啊。 那些个日日夜夜里的相拥而眠,倾刻间变成了笑话,盈束觉得自己蠢得好笑。 漠成风亲自上台取走了展品,台下议论纷纷,说的都是漠成风对太太的好。女人们羡慕得恨不能做漠成风的老婆,男人们对漠成风的大手笔也唏嘘不已。 各种镁光灯都对上了漠成风。他戴着白手套将展品从名贵盒子里取出来,亲自为秦蓝烟戴上,秦蓝烟变着唇瓣儿,尽情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羡慕。不管如何,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她眼里闪着荧荧光束,感激地倾过去,在漠成风的唇上吻了一下。漠成风反应极快地微偏脸,借位而过,但外人看不到,还当他们在亲吻。 盈束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心痛的事经历多了,已经学会了自愈,用麻木来取代一切。 她走下了台。 风光落幕,一切结束,秦蓝烟挽着漠成风朝外走去,刚好与被candy拥着的盈束碰在一起。 “束束,走吧。” 漠成风淡然的勾起了眉头,显然要开明白秦蓝烟是什么意思。秦蓝烟纤巧地往他身上扑,“哦,忘了告诉你,刚刚我约了束束一起聚聚。怎么?你忙吗?” “不忙。” 这话,又算是给了秦蓝烟面子,她离开漠成风,去扳上了盈束的肩,“走吧。” 盈束一眼看到了她脖子上血红的玛瑙首饰,觉得无比刺眼,却还是淡淡地笑着:“恭喜啊,嫂子。” 她有意加重“嫂子”二字。 “年年都这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秦蓝烟故作谦虚,眉底飞起的羞涩还是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你哥也是,若是一级一级地叫上去,说不定还能省钱呢。他一口叫价三亿,这东西虽好,但也不值三亿啊。”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秦蓝烟就是想让盈束不舒服。 “这就可以看出大哥对嫂子的感情啊。”盈束淡淡看一眼漠成风,眼里有着讽刺。吃了一回亏还不知道警醒,若不是今晚,怕是又傻乎乎地陷进去了。 说完,她朝外迈出一步,走到了前头。 漠成风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讽刺,低头扭了扭腕表,“年年都要买,又何必耽误那个时间,一口气叫完干净,不用费时间。” 这话,盈束没有听在耳里,全飘进了秦蓝烟的耳朵。她极为尴尬地拉唇笑了一下,原本的喜悦僵成了一团。 片刻,她恢复了表情,揽着盈束极其亲密地说着话往高级餐厅走。 一餐饭,吃得特别别扭,但盈束还是陪着二人吃完。她一口一声地叫着嫂子,甜得能溺死人。秦蓝烟的虚荣心再一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依着她,比并姐妹还要亲。 漠成风几乎没有动筷,不动声色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吃完饭,盈束跟着candy离开,秦蓝烟挽着漠成风上了车。 夜,清凉。 盈束拉开车窗,对着外面深深吸了口气。她不是神人,没办法将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当成虚无。胸口,闷闷的,极不舒服。她突兀地又想起了死去的孩子,那血淋淋的小身子被托在她手里,只有血水不断往下滴。 “去喝点酒吧。”她道。 candy的下巴几乎垂下来,“喝酒?” “对,喝酒!” 她坚决不肯在家里喝酒,要去酒吧。candy没敢把她往普通的酒吧放,去了极贵安保措施很好的高极休闲中心,帝皇。 这里进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担心被人拍到。 盈束坐在吧台上,随手点了一瓶酒。酒的度数不算高,candy也没拦着她,两人各倒一杯,喝了起来。 才喝一杯,candy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美惠子打来的。原来美惠子停车时跟人发生了纠纷,正闹得不可开交。 “我去一下就回来,很快。”candy在她肩头拍了拍,道。 盈束心里有事,也不管她去哪里,自顾自地倒酒。喝完一瓶,candy还未回来,她又叫了一瓶。原本就没有酒量,此时一张脸泛起了红,越发妩媚。 有不少人朝她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要庆幸candy给她选的好地方,这些上层社会的人不需要用电影画面来满足预望,所以没人认得她是艳星。 “小姐一个人?”有位中年成功男人走过来,将杯放在她侧边,开口问。 盈束坐在高角椅上,轻轻晃了一下。 男人迅速伸手,将她扶住,“你醉了?” 另一头,车子滑过车道,平稳地驶在大道上。漠成风的座驾改装过后显得极大,几乎占了一条半车道。 在这里,敢把车改这么大却没有交警拦的,也就只有他漠成风。 他伸指揉揉眉头。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蓝烟小声问。 漠成风摇头,去看前面的玄铁,“停车。” “要去哪儿?”秦蓝烟急急问。 他推门下了车,“你先回去吧,我四处走走。” “可是……” 漠成风伟岸的背影已经走远,根本听不到她的话。她捉着包要追下去,玄铁已经按了自动关门键,“嫂子还是不要追过去的好,大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容易发火。” 秦蓝烟狠狠瞪一眼玄铁,却未能再说什么,乖乖坐在位置上。 她不喜欢玄铁,从第一天见面就不喜欢。他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却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而且从来没有真正把她当成漠成风的妻子,那一声一声“大嫂”从他嘴里吐出来,就是有那么一股子讽刺的味道。 他是唯一知道自己和漠成风是协议婚姻的人! 漠成风往外走了一阵,拾出电话去拨盈束的手机。只是那头并没有人接,他有些烦,拨去了别墅,依然没有人接! 想着盈束今晚的种种表现,他知道,她定是生气了。 他向来不喜宠女人,如今对盈束的好早就超出想象。有些事不能就此说出来,他索性借这个机会压压她的脾气,让她学乖一些。不再打电话,他将手机放进了袋子,一抬头,却看到了帝皇的招牌。 他大步走了进去。 才进去,只一眼就看到了吧台上的人影,是盈束! 第26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她面前摆了两个酒瓶子,身体却被一只臂揽着! 漠成风的脸在变色,泛起了阴! “漠总。”经理看到漠成风到来,急急离位,鞠躬问好,脑袋几乎贴到地面。 漠成风只当没听到,迈步走过去,伸臂就是一扯,盈束扯下吧椅。 这突兀的扯动吓得盈束低叫,下一刻,已经落入一副怀抱。这怀抱硬梆梆的,撞得她的头皮发痛。 她捂着脑袋抬头,看到了漠成风那张千年冰封的脸。 “小姐认识他?”刚刚碰她的男人问。 盈束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漠成风咬起了牙,一个横搂,将她抱了起来。 “救我!”盈束不肯屈服,在他怀里乱扭身体。 男人显然是外地来的,所以没有认出漠成风,要过来拦。经理迅速走过来,将男人拦下,耳语了几句。男人脸变了几变,再也迈不动步子。 盈束就这样被漠成风抱走。 他大步迈向自己的独立包厢,只一脚,将门踹开。他的脚极有力,门给踹得歪下一半儿来,耷拉在门口,再也不能关紧。 他并不管,将盈束惯在沙发上,扯掉碍事的领带就压身下去,将她按住。 “不要碰我!” “把手拿开!” “走开!” 不管她怎样挣扎,怎样拒绝,身上的人就是不理不睬,放肆地做着自己的事。 盈束看到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心里一阵阵发怵,却已然清醒了起来,低低呼了一句:“大哥。” 漠成风的火气因为她这一声软呼而缓了些,却依然没有转过脸色来,乌沉沉地对着她,“又是喝酒又是勾、引男人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盈束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大哥忘了吗?你已经成家立业。但凡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就不能再跟别的女人纠纠缠缠。” “我想跟谁纠缠是我的事!”漠成风向来不喜欢解释,便显得蛮横不讲理。 盈束的笑变得无奈,“人在做,天在看,大哥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遭报应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不客气地扯了她的衣服,干干脆脆地让她直白地对着他。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唇角擒着胜利看着光秃秃的自己时,她只能闭了眼。 这样,尴尬和难堪才会浅一些。 他低头,吻上了她,胡乱吻,边吻边咬,发泄着怒火。 “谁让你去站台的?” 直把她啃得差不多,他才抬头问。 盈束闭了闭眼,“当然是举办方罗?” “这点事能有多少钱!为什么不推掉!” 她站在台上冷静的眸眼让他不快,但他还是做不到把自己爱的女人推到不堪之地。今晚,足够让她难受了吧。 “干嘛要推掉?见证你对嫂子的爱,也是我这个妹妹的荣兴啊。”她有意要这么说。 漠成风又怒了起来,差点手撕了她,最后只在她腰上用力掐一把:“荣兴?你的荣兴倒是很特别!” 她不说话,因为他的大力而痛得微微蹙了眉,索性也不挣了,“大哥不是都脱光了吗?要做什么就快点吧。” 这跟婊、子谈生意有什么区别! 漠成风又想撕人! 只有盈束,能一次又一次地挑起他的情绪,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是不是打算跟那个男人走了?” 跟谁走都比跟他走好。 她不懒得答,把脸扭在一边闭上眼。 漠成风揪紧了她的肩,滚气一个劲地往她身上喷,“说!”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就是不想好好和他说话。 “妈的!” 漠成风骂起了脏下,再次压身,横蛮地去啃她。 却到底—— 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 好久之后,他极为挫败地为她拉好衣服。 “怎么,大哥不行了吗?阳痿?” 盈束睁了眼,满目讽刺。她没认定漠成风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只想着他是不想背叛秦蓝烟。 漠成风给激得生生笑了出来,“你这是在逼我做出点什么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是真做了,怕是今晚都到不了头,自己考虑清楚。” 盈束坐起,将衣服理好。她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为了能好过点,闹到这里便算了。 她默默取过桌上的酒杯。 “还喝!” 漠成风一把抢了过去,叭地压在桌上,不给她喝的意思。 盈束垂了头。 “大哥,放了我吧。我们以后就做兄妹,亲兄妹那样子的。你杀了我孩子的事,我也不计较了,从此一笔勾销,以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从日本回来后,她难得一两次跟他软绵绵说话。在提到孩子时,他分明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心被狠狠割扯了一下。 “谁要跟你做兄妹?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他还是无情地拒绝了她,“跟自己睡过的女人做兄妹,这种事不是我漠成风做得来的。” “让我成为你和秦蓝烟的第三者就做得出来吗?”她反问,声音不高,但情绪波动极大。 漠成风极为讨厌她这种动不动要跟他扯清关系的样子,再度发了火,“盈束我告诉你,最好乖乖听话,在我的地盘里,你还翻不起浪!不想再发生点儿什么事,以后这些话都统统给我压到心底去埋了!” 他哗地站了起来,生怕自己再留下来真的对她怎样。这个女人,太能招他发火了。 拉了门,又停了步,“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但该给你的,我一样不会少!” 该给她的? 是钱吗?是丰盛的物资享受吗? 她不想要啊。 只是,她抬头时,他已出了门。 忍了一晚的眼泪叭叭地滚出来,她理不清,自己难过的是他的禁锢,还是看到今晚他和秦蓝烟的相亲相爱。 漠成风出了门吹了阵风,才稍稍把心头那股子火给吹灭。他拾出手机,给玄铁打了电话:“来帝皇!送盈束回家!” 盈束在包间里呆坐关,手机调成无声,外头打来的电话她一个都没听到。直到门卡哒一响,她才抬头,看到了玄铁。 玄铁带了满身的风,并不曾抬头看她:“大小姐,该回家了。” 盈束默不作声地站起,却一把推开了他,“我自己能回去,不烦你操心。”她本能地拒绝跟漠成风有联系的人来往。 玄铁伸臂将她拦住,“大哥吩咐了,一定将您安全送到家。” 盈束冷笑了一下,最终没有再坚持。她知道,玄铁对于漠成风的吩咐,向来严格听从。 漠成风回到屋里,秦蓝烟还在。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此时看到他的身影,眉上飞舞起一片精彩,“回来了?” 她早知道,他离开必定去找盈束。这么早回来,显然盈束和他闹翻了。 这样才好。 她在心里暗自欢喜着,没敢表露太多,“妞妞今晚特别乖,自己先睡了,要上去看看她吗?” “不了。”他一反常态。看到妞妞只会想到盈束,这个倔强的女人!他抬步,从秦蓝烟的卧室穿过去,进了自己的卧室。 虽然漠成风依然如此,但秦蓝烟今晚却并不难过。她摸了摸颈间的血红玛瑙,甜蜜涌动。她始终知道一句话:他愿意给你买最好的最贵的,说明他心里有你。 她始终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是占着一袭之地的。 当然,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是当年漠成风和自己的父亲定下的条件,便不会这么想了。 第二天早,妞妞接了个电话后欢喜地扑进了秦蓝烟怀里:“爸爸说给我的惊喜马上 就有了,妈咪,我们的漂漂项链就要做好了!” 妞妞从出生就没有缺过什么,样样都是用最好的。或许因为这是漠成风亲手所做,所以格外兴奋。 秦蓝烟也跟着兴奋,摸摸颈间的红玛瑙,她决定,等到东西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向盈束炫耀。漠成风不仅能为她买最贵的东西,还能亲手给她做,这足以将盈束激得里嫩外焦,看清事实走得远远的了吧。 她做起了独占漠成风的美梦。 因为不是主角,不需要天天去片场,盈束今天在家里休息。别墅没有请佣人,她自己动手将上上下下清理了一番,一通忙下来,汗流浃背,头发都散掉了。 她随意别了个夹子,拎着换下来的窗帘往外走。 漠成风的车子正好驶进来,挡住了她的去路。漠成风抬眼便看到不甚点检的盈束站在自己面前,一头乱糟糟的发盖了半边小脸,这么一盖,皮肤越显得白荧荧的,小脸不够一巴掌大。 她穿得随意,大睡衣,脚下汲着拖鞋,倒有几份家庭主妇的味道。 玩味地勾勾唇,他推门下车。 “正好。”他顺手从袋子里拎出一根黄通通的东西来,“你这副样子该佩上这东西才衬。” 那是一根项链,做工极好,花式老土 了些,加上黄灿灿的色,便无法入目了。盈束做了这么多年明星,哪样的东西没见过,此时瞪着这东西,直觉怀疑漠成风是不是破产了。 “这是五十岁的老太太才戴的东西。”黄金富贵嘛。 漠成风不高兴地将东西直接甩了过来,“让你戴就戴!” 盈束捏着那点小东西,唇上勾起了玩味,“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天为秦蓝烟买了稀世珍宝,今天就用这根链子来平复她的心? 不过,这不大像漠成风的性格,他要是真送,该送更贵的东西吧。 漠成风懒得回答,大步走进去。 盈束握着黄金链子回来时,看到他已经坐到了沙发里。她迟疑一下,决定先去换件衣服,自己这样子着实太邋遢。 “过来!”漠成风却朝她招了招手。 她没动,理不清他又要做什么。 第27章:他的眼神,要把你吞了 他双手一撑,站了起来,两步跨到她面前。伸指拿走了她手里的项链,而后打开接头,“转身!” 她被他扳得转了个身,片刻,清凉传来,他把链子套在了她脖子上。 他的指在她的颈后动着,显然是要给她扣接头,只是不得其法,扣了好一阵子才扣好。扣完,他额头沁出淡薄的汗来,“这么麻烦!” 她低头去摸那链子,他将她的手压了下去,“警告你,如果敢摘下来,绝对不客气!” 她原本要再抬手的,这会儿默默地垂了下去。换衣服时,她特意往镜子里打量那根链子,黄灿灿的,格外惹眼,确定要戴着这种东西每天在外面晃么? “这是我亲手做的!” 背后突兀传来声音。 漠成风不知几时到来。 “什么?”她本能反问。漠成风已经转身,去了别处。 她听错了吗?日理万机的漠成风会去做这种东西? 盈束摇了摇头,依然不敢相信。 漠宅。 妞妞拎着根黄灿灿的东西跑向秦蓝烟:“妈咪,爸爸给我做的道饰!” 那是一根亮晶黄灿灿的东西。 正经来说,并不符合潮流倾身,而且黄金多半也只适合中老人用。 但秦蓝烟还是弯起了唇角,“真漂亮。” 只要是漠成风给的,什么都好。 “爸爸有没有说另一根什么时候做好?”她已等不及拿着这件武器去给盈束致命一击了。 妞妞摇了摇头。 “宝贝,把这个借妈妈用一用好吗?” 秦蓝烟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妞妞手里的东西骗了过来,急急开车出了门。边开车,她边给盈束打电话:“束束吗?你现在有没有空?有件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 盈束接了秦蓝烟的电话,觉得十分意外。 她能有什么事情和自己商量。 而她,也并不想过多地参与到秦蓝烟的生活中去。 “抱歉,可能没空。”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了。你在片场还是酒店,我现在就去找你。” 秦蓝烟那是不容拒绝的口气。 盈束最终报了一家咖啡厅的名字。 她提早过去,要了杯拿铁。没喝,只握在掌心里,猜测着秦蓝烟这么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束束!” 几分钟后,秦蓝烟到达咖啡厅,朝盈束挥手。 盈束立起,回应了她。 她几步走来,坐在位置上,连东西都来不及点,“是这样的……” 在指头触到那根项链时,她意外地看到了盈束脖子上的东西。那是一根和包里一模一样的黄金链子! 倾刻间,秦蓝烟所有的热情都被浇灭,眼睛扎在了那个项链上。那根项链跟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甚至说没有可比之处,但它却像无数的嘴,在嘲笑着她。 人人都知道,漠成风有的是钱。花三亿买一件皇室珍宝,只能说明他大方。而他亲手做的东西,是无价之宝,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荣幸可以得到。 他竟然把这东西给了盈束! “怎么了?”盈束摸摸自己颈间,才意识到来得匆忙,忘了把项链取下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这根项链好别致。怎么突然想到戴黄金了?”秦蓝烟努力压制下心头滚滚的嫉妒,笑着回应。 盈束只是笑了笑,并不回应。 “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她并不想耽误时间,问。 秦蓝烟将链子放了回去,拉上了包,“这不妞妞的四岁生日快要到了,想提前给你定好日子,那天一定过去。” “是……吗?”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孩子……多大了?” “三岁半。”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应该整 整有四岁了吧。 提及别人的孩子,自然会想到自己的。 漠成风和秦蓝烟的孩子好好地活在世上,她的却只能躺在冰冷的泥层底下…… “这么早就筹划过生日了?”她勉强问着,有些呼吸不畅。 秦蓝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坐了一阵子,最终匆匆别离。 回到家,秦蓝烟看到了漠成风。 他极少白天在家的。 “怎么这么早?”她问,强撑着自己不让漠成风看出不对劲来。 漠成风淡淡含首,算是回答。 “我去找束束了,妞妞不是快四岁生日了吗?我想让束束一起过来。”她解释着,脸上的笑一点都不自然,“你不会怪我吧。” 漠成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我们的协议规定好的就是四年半吧。” 啪! 秦蓝烟手中的包掉在了地上。 “成风……” “半年后,我会继续抚养妞妞,但我们离婚的消息要传出去。”他没有打算再让这份虚假的婚姻延续下去。所谓的离婚,连手续都可以省掉,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打过结婚证! 他站了起来,上了楼。 秦蓝烟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炸开,一时间天昏地暗。一旦和他离婚,她的虚荣,她的美梦,她的一切……都会打破! 她以为,他至少会看在利益结合的份上,默默支撑起这份婚姻,终究还是! 双重的打击,将她击得太重了,她根本无法站起来。 城西别墅。 盈束才走出来,candy和美惠子就齐齐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代言中老年人的品牌了?我怎么不知道?”candy拎起她的项链,问,眉都是拧着的。 一个偶像剧明星戴金,怎么都觉得不搭。 盈束将项链取下来,往包里塞,“一时兴起,买来玩玩。” “你这个口味,也太……”candy胆寒地抖了一下。盈束没有多说话,一路朝片场走去。 “盈小姐。”男主角矍峰是新近崛起的明星,对盈束一直有好感,看到她便大步走来,笑容满满。 他有着男偶像明星该具备的所有要素:锥子脸,大长腿,很有韩流明星的派头。 “您好。”盈束只是客气回应,点头而已。 矍峰并不隐藏对她的好感,即使如此依然贴身站着。 另一头正在化妆的女主角孟小飞朝这边撇来一眼,唇勾得紧紧的。片场的人都知道,她对矍峰有好感。 化完妆后,她气呼呼地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拨了个号码,“表姐,好烦罗,过来陪陪我吧。” “好,正好有条链子要给你看一下。”那头回应。 孟小飞连应了几声,这才挂断电话。走向镜头下时,有意往盈束身上撞一下,高跟鞋踏得噔噔作响。 “喂,你这人!”candy朝孟小飞瞪眼,要去拉人。 盈束将她拉了回来:“算了。” 她一副不想惹事的样子,candy也不再说话。终究同一部戏,若是给有心人看到,闹出什么角色关系不和的传闻来,那就麻烦了。 没多久,片场外停了一辆车。 秦蓝烟从里面走了出来。 “表姐!”正拍着戏的孟小飞朝她招手,根本不管会不会影响拍摄。好好的一场戏,直接ng。 candy气愤地瞪一眼孟小飞,去给盈束理衣服。刚刚演的是他们两个的对手戏,孟小飞已经耍了几次大牌,明明自己演得不行,偏偏说盈束不会配合。 “也就是你能忍得住她!”candy发表意见,依然气咻咻的。 盈束没有听到,因为目光落在了秦蓝烟身上。她没想到秦蓝烟和孟小飞会是表姐妹的关系。 “休息一下吧。”戏拍得不顺,导演窝了火,却没发出来,只道。 “束束啊。”秦蓝烟走过来,客气地朝盈束打招呼。 “表姐,快!”孟小飞生怕她会抢走秦蓝烟似地,拽着秦蓝烟就走远。 矍峰再次不失时机地靠了过来。 秦蓝烟和孟小飞讨论了一番手上的链子,秦蓝烟欣喜地告诉她,是漠成风亲手给她做的。 孟小飞羡慕得几乎要流出口水来,“天啦,表姐夫真是太爱你啦,三亿买皇家珍藏也就罢了,竟然亲自动手!好羡慕啊,快羡慕死了!” 秦蓝烟故作害羞地笑。在高官家长大,恰到好处地演戏是必备的功能。 孟小飞边说边往矍峰和盈束那边张望,嫉妒的火花越烧越猛。她举起手机,对着二人拍了起来。 “干嘛拍他们啊。” “拍着好玩啊。”她想拍回去诅咒他们一辈子成不了。 当然,这话自然不好意思说给秦蓝烟听。 “男主角叫矍峰吧,妞妞挺喜欢他的,传几张照片给我,拿回去给妞妞看。”秦蓝烟道。 孟小飞传了几张给她。她唇上微微拧着点不一样的笑,收起手机。 休息时间快过时,盈束被秦蓝烟给叫住。 “束束啊,刚刚实在抱歉,小飞有事叫我,所以没能跟你多说话。” 一派温婉的语气,找不到任何瑕疵。 盈束淡淡而笑,“没事。” “你还有时间吧。”她的表情略略为难,“正好想上个洗手间,可以帮我拿下包吗?” “可以。”盈束接过她的包。 秦蓝烟扭身走向洗手间。 她很快出来,热情地朝盈束作别,孟小飞窜出来,搂着她往外走,不忘朝盈束投来愤恨的目光。 “这孟小飞吃火药了吗?为什么总是瞪你?”candy走过来,一脸疑惑地看向那边。 “哪有。”不是没有感受到,不过,她不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想法。 “哪里没有,你看,她的眼神,可不是要把你吞了?” 第28 章:秦蓝烟的高明设计 candy指了指对面。原本去送秦蓝烟的孟小飞走了回来,一双眼可不正恶狠狠地瞪着这边?具体说,是瞪着盈束,要剥人皮的架式。 “我姐的东西掉了!”她道,声音不大不小,眼睛却瞅紧了盈束,分明指定跟她有关。 candy看不过眼,拦身过来,将她的眼光拦住,“东西掉了就找呗。” “是啊,我正要找呢。”孟小飞二痞子般抱上了自己的臂,眼睛随意瞟着,怎么都不像要找东西的架式,“我姐把这东西托付给我了,让我给她找着。她是跟我关系最好的表姐,丢的又是极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一定得给她找到。” 盈束安静地退在一边,将candy微微后退了些。这样,孟小飞就不再正对着她们了。 孟小飞这么一闹,立时惊动了好多人,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导演,既然东西掉了,是不是该好好搜搜?我表姐你们也都认识,身份不简单,找不着谁都担待不起。” 全城没有不认识秦蓝烟的,只因为她是漠成风的妻子。漠成风刚刚才花三亿为她拍得一颗皇室红玛瑙,此事各大圈子还在津津乐道,谁敢马虎。 导演也绷紧了神经,“要不就报警吧。” “我表姐说了,不想把事情闹大,为的是给拿走的人一个面子。拿了的人最好自己主动交出来,否则只能搜身了。” 虽然知道搜身并不好,但比起报警让警察查到要好多了。众人都不吭声。 “我数到十,如果没有交出来,就搜身。”她大声道,歪着的脸始终对向盈束的方向。 “我怎么觉得她有针对我们的意思?”candy 不安地朝盈束耳语。盈束只笑了笑。孟小飞看她不过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但人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她也不曾拿过秦蓝烟什么东西。 十很快数了过去,没有人将东西拿出来。 “不好意思,只能搜身了。”孟小飞道,直接走向盈束,“麻烦把你的东西拿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搜身不该从你自己身上搜起吗?”candy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孟小飞就是冲盈束而来的。她不客气地质问起来,挡在盈束面前。 孟小飞扭了扭脸,“我这只不过凑好撞到了好而已。没有拿东西搜搜就过了,大家都要经历的,不过先后顺序而已。” 她这么一说,便显得盈束这边过于小气。 “好吧,既然这样,先搜我好了。”candy还是不希望盈束受到这样的待遇,率先把自己的东西掏出来,摊在孟小飞面前。孟小飞看都不看,推开candy一把抢走了盈束手中的坤包。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哗啦一声将包拉链扯开,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孟小飞,你太过分了!” 盈束僵白了一张脸,而candy已经吼出声来。她要找孟小飞算账,孟小飞却低头,从那一堆东西里拎出一根金黄色的东西来,放在盈束面前晃,“明白我为什么要先翻你的包了吗?我表姐的皮包只给过你,而她回来东西就不见了,除了你还有谁!” “你别血口喷人,这分明就是……” 盈束突兀地拉了candy一把,candy说了一半的话吞回去,不解地看向她。盈束的脸色比之刚刚更白了一份,只有那双无暇的眸子格外闪亮,落在那根黄灿灿的东西上。 “这是我姐夫亲手给我表姐做的项链,独一无二!”孟小飞张扬地晃着那东西。 那的确是漠成风做的,只是盈束没想到,这东西还做了两条。一根送给妻子,一根送给……情人? 盈束觉得讽刺极了。 如果早知道这东西是如此分配的,她就算死也不会戴上的。 此时,无尽的屈辱。 “束束!”candy晃了一下她。这链子他们大早上就见过了,怎么可能是偷的。但盈束不说,candy一时也不敢乱开口。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链子只能是漠成风送的。漠成风做好后送给妹妹一条也合情合理,但盈束却闷口不言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她没把心里话说出去,只探询地看向盈束。 盈束始终不语。 “我没说错吧,是我表姐那条吧。”孟小飞将那条链子收入掌中,露出自己的手,“我姐刚刚拿出来给我看的时候我拍照了,大家看看,是不是同一条。” 照片近在眼前,谁还敢否认。众人投来怪异的目光,只是奇怪于盈束为什么要偷这么一条项链。 “大家以后可要防备着点,贵重东西最好收紧,不要弄丢了。”孟小飞没有直点名,但意思已经很清楚,盈束就是贼。 “束束!”candy头一次让盈束受这么大委屈却连解释的话都没有,只能再次叫她,希望她能开口或是允许她解释清楚。 盈束就是没有动。 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和贼之间,她宁愿选择后者。反正这东西她不可能再戴,让孟小飞还给秦蓝烟,算是物归原主。 她的沉默使得整个片场气氛十分怪异,连矍峰都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孟小飞非常满意,经此一次,矍峰怕是再也不会靠近盈束了。 拍摄结束后,candy单独把自己和盈束关在了车厢内。 “那条项链是你的,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由着他们冤枉你?” 盈束没有吭声,只是垂着头静静地看着地面。 “你那个……也是漠成风送的吧。”candy看她这样,莫名地涌起一股心痛来,再说话时,声音已经轻了很多。 盈束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们之间……”她是聪明人,盈束的反应已经让她读明白了一些事,只是还需要验证而已。 盈束苍白地绽开了角,“我们不是亲兄妹,确切说,假兄妹都不是。我只是被他养着,然后做了他的女人……”她缓缓地将过去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出来。 她和漠成风的事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即使那些年漠成风的名气已经大震,她都未曾出现过在众人面前。没有人知道,漠成风有过她这么个女人。 并无隐瞒,candy已经看出了许多,她除了选择坦白从宽别无出路。说出来也好,这些年来一直闷在心里,都快闷出霉来了。 “你……竟然和漠成风是这种关系?”candy彻底震惊,嘴巴都无法合拢。她还一直以为盈束真的是漠成风的妹妹,因为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如此清淡,但漠成风却又处处关照她。 “为什么你要离开他?他又为什么会娶秦蓝烟?”candy好奇着。 盈束捂了捂胸口,“可以不说了吗?”那些过往一揭开,只会让她的疤血淋淋地撕开,疼痛不堪。 “好,不问了,不问了。” 看到她满面失形的样子,candy自责不已,“都怪我多嘴,问这么多。只是束束,你一定经历过很多痛苦吧,从你对待人事的态度上,我就看得出来。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关心你。” 虚弱地摇摇头,“一切都过去了。”她要重新开始,以后一心寻找小姨,不再掺与到漠成风的生活中去。 回到别墅,盈束主动打电话给玄铁,表示要跟漠成风见面。玄铁把这事告诉了漠成风,原本忙碌的漠成风一时停下手中的工作,极为意外地看向玄铁。 让盈束主动是极不容易的事情,尤其从日本回来后。想必是昨晚自己送的东西起了作用。 心情,莫名地好。 他叭地盖上文件,拾起外套就往外走。 “大哥,会议马上开始。”玄铁跟上,提醒。 漠成风转脸回来,一脸不爽,“难道我就是为会议活着的?” “……” 玄铁停步,脸上无法隐藏那份惊讶。漠成风这么多年来一直像个铁人一般,不停地运转,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觉得与他原本性格不搭。 漠成风没有心情管玄铁的想法,大步下了楼,跳上自己的座驾。其实连他自己都理不透,把工作和赚钱看得高于一切的自己会什么都没交待,生生放了众高管的鸽子,只为了去见一个女人。 他想到有人说过的一句话: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变得幼稚任性。 他已经被盈束给逼疯了。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驶入西区别墅,漠成风老远就看到盈束在廊下站着,一袭淡衣,袂角舞动,干净轻灵唯美又柔情。 他的心不由得软了软。 “来了?”看到他下车,盈束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无怒无喜。 漠成风大步走到她面前,眼睛第一时间扫向她的脖子,“链子呢?”他说过要她时时戴着的。 盈束只是笑了笑,那笑里有着明显的讽刺。 “你什么意思?”他是个机敏的人,在盈束面前,更进一份,哪里看不出她的讽刺来。 盈束懒得回答,往里就走。 漠成风一伸臂将她抓住,“我问你话呢!” “还给你太太了。”知道再避不过,她只能如实回应。既而,指了指屋里的箱子,“我在这里叨扰太久,现在决定搬出去,跟你说一声。” 她叫他来是为了离开的! 漠成风只觉得火气一阵阵往上涌,有种要炸开来的感觉。 第29章:出人意料的结果 盈束伸手去拎自己的箱子,他一掌扫掉,那箱子打在地上,发出呯呯的响声。盈束的手被他大力扫一下,痛得很。她抱着手掌吹了几个气,眼眸下已盈起了淡淡的雾气。 说了要心平气静地离去的,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漠成风,你到底想怎样!” “我还想问你呢!不戴链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离开?”看到盈束手被弄痛,他也是心疼的,语气不由得降了些下来,却依然很有气势。 盈束只觉得好笑,“不戴链子?那条和你妻子一模一样的链子吗?” “什么和我妻子一模一样?”漠成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问。盈束咬了唇,不想解释。今天的屈辱已经足够了。 “秦蓝烟去找过你了?”漠成风已然猜出来,逼问。 盈束的委屈和沉默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秦蓝烟让你看到一模一样的链子了?所以你生气,而且吃醋了?” 盈束依然不语。她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当过贼,这种羞辱是无法接受的。 “我的确做了两根链子。”漠成风也不再凶头凶脸地对她,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里,“不过,那根没给秦蓝烟,而是给了妞妞。” 他的女儿,妞妞。 “我不知道秦蓝烟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过,我能肯定的是,她拿了妞妞的东西去找的你。” 他的解释让盈束心头的难堪稍稍缓了些些,也未完全消失,“为什么要把东西送给妞妞和我?” “喜欢你们两个,不行吗?”漠成风在外头早就混得有头有脸,却始终不会说甜言蜜语。他说出这句话来,声音粗粗的,看不出有多走心。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几乎不将情情爱爱的挂在嘴上,能说到这里已算奇迹。 盈束算是软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倔强。 “东西呢?”漠成风还在追问。 “丢了。”她没有说下午经历的那一番屈辱,只道。 漠成风的脸再次落下阴霾:“丢了?” “嗯。”她没有多说,低头再去拎箱子。 “盈束我告诉你,你敢离开这个屋子一步,我会让你后悔终生!”漠成风不拦,只是不客气地出语。他没说具体要她怎样后悔,但那架式,那姿态,都是认真的。 盈束迈出的脚步生生停下。 “我回来只是想好好找小姨,并不想破坏你的家庭。现在的我像个第三者,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 在他威胁面前,她不得不服软,轻轻出声。 漠成风的眉头压成了一团,“你不是第三者,从来都不是。我跟你说过,该着你的我会给你,不会要太久。具体的你别问,总之,你等下去不会后悔的。” “是吗?” 她并不相信。 四年前,她傻傻地等下去,终于等到他不再要她打掉孩子,她以为好日子就要到了,却不曾知道,他不仅弃她而去,还弄死了她的孩子。 那样的痛苦,一生经历一次已经算极致。 一只掌压在了她的肩头,“我漠成风许下的承诺没有不兑现过的,对你盈束,更是极尽了自己的忍力。你自己想想,你不让我碰我可曾碰过你?这个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得到我给你的这份宠?” 她没再说什么。 “把东西搬回去。” 盈束也理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他这一番话后,她乖乖地将东西搬了回去。漠成风并未做多停留,吃了个饭便离开了。 回到家,一眼便秦蓝烟端坐在沙发里,一派温婉。 他停在门口,目色沉沉地朝她投了过去。 秦蓝烟被他这么一瞧,心脏都要跳出来,及时站起来:“成风,你回来了。奶妈正带着妞妞冲凉,等下就开饭。” 漠成风走过来,步子很缓。 秦蓝烟是聪明人,已经有些感知到他生的是什么气,忙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链子来,“有件事我得向你道歉才是。我今天拿了妞妞的链子想给配个盒子,免得孩子弄丢。没成想,我去剧组跟表妹碰了个头,还真的弄丢了,吓得我都不敢回家。幸好表妹帮我找到了。” 她脸上全是喜气,仿佛真是失而复得。 知道漠成风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她巧妙地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也当成不曾知道盈束有那么条链子。 她解释得合情合理,哪怕就是找孟小飞本人,估计说的也是差不多的话。然而,事实是,她就是要借着孟小飞的嘴污辱盈束。 漠成风把链子给了盈束,还跟妞妞说得到链子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受不了!盈束凭什么是他最重要的人!一个四年前被赶走的手下败将,凭什么回来破坏她的家庭! 所以,她要让盈束难堪! 她就知道盈束不敢说出那条链子是漠成风本人送的,全城的人都知道漠成风疼老婆疼到骨子里,她这么说只会越发自取其辱! 漠成风并没有指责她,只是伸手将那链子接了过去,“给我吧,我拿去给妞妞。” “嗯。”她轻轻应着,贤妻良母形象跃在脸上。 她的手段高明,孟小飞有心想告诉她链子从哪里找到的,她却制止了对方,假意不想追究此事,给对方留面子。 她这一举动赢得孟小飞的无尽佩服,真夸她心胸宽广。 她只是不想在今后事发时,被漠成风抓到把柄。 漠成风径直上了楼。 秦蓝烟很想再羞辱一次盈束,漠成风一上楼,她便去拨盈束的电话。 只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第二天一早,她听孟小飞说盈束又去了片场,急急拎着小包上了司机的车。 报出去向后,司机并没有开车,“对不起少夫人,您说的那个地方不能去。” “什么意思?”秦蓝烟差点撑不住场面,露了原型。 司机没有说明原因,只道:“这是上头的吩咐,我也没办法。” 上头的吩咐! 司机都由玄铁来安排,上头自然指的是玄铁,而玄铁是听从漠成风的。 当意识到是漠成风控制了她的行踪后,秦蓝烟额头滚起了急剧的冷汗!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她再去打盈束的电话,照样打不通,而打玄铁的时,却是通的。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控制我的去向?”她不客气地向玄铁质问。 玄铁的声音波澜不惊,“这是大哥的意思。” “玄铁你……” “大嫂想过得舒服些,最好不要去铤而走险。” 警告过后,那头陷入茫音,秦蓝烟握着手机的指头一个劲儿地抖,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气愤。 看着手机,她突然明白过来。并非盈束的电话打不通,而是她的手机被设置了,不允许再和盈束的号码联系! 漠成风这是有意要隔开她和盈束! …… 白天,骄阳似火,拍起剧来就不好受了。室外戏,顶着几十度的大太阳,能把人晒。 孟小飞的助理举着一台吹扇给她吹个不停,她还是火得要跳起来,连推了助理几次,一会儿嫌他吹得太近,一会儿嫌他吹得太远。 盈束坐在一边,低了头。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几乎没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艳星本来就让人反感,平日里大家看导演对她客气的份上还礼让着她几份,但从昨天的偷窃事件发生后,大家都避她如蛇蝎。 当然,这里面也有孟小飞的功劳,她不想大家接近盈束。 孟小飞只是秦蓝烟远房又远房的亲戚,沾远了的表妹,但谁叫她跟秦蓝烟亲近呢?秦蓝烟的得宠直接决定了孟小飞的身份地位,自从她帮秦蓝烟找到了项链后,众人对她更是又惧又怕又想巴结。 “这种人,一定会被开掉吧。反正是女二号,影响没有多大。” “肯定会给开掉的,谁让她得罪了有背景的女主角和漠太太啊。” 稍远一点,闲着无事的人在八卦,纷纷猜测着。 虽然镜头已经架起,演员已经到位,但导演和一些重要工作人员却不在场,被匆匆叫走,据说去开会了。 candy重重地握一把盈束的手,暗自里给她鼓励。盈束感激地看她一眼,“没事的。” 其实她自己也没底。 只是经历了太多事情,这件事已算不得大事。 孟小飞嚣张地从她们身边踏过。 “某些人啊,不是卖身就是做贼,混进演员群里来真是坏了一锅烫呢。”孟小飞向来懂得为自己塑造形象,这种话当然不会亲自说出来,而是委派了她的司机出声。 司机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女人,说起话来难听又粗鲁。 candy受不住,跳起来要评理。盈束拉了她一把,“这些话都当耳旁风就可以了,你越在乎,他们就越起势。不理睬,他也会觉得没意思的。” “对,让他们去唱独角戏!”candy 意会过来,给盈束竖起了个大拇指。 远处,导演带着一行人急急而来,脸色很不好。 “看吧,有些人要被赶走罗。”孟小飞的人一脸幸灾乐祸。 “赶走也没关系啊,人家还可以再卖。” “卖了这么多回了,要是卖得动还用得着回国?” “还不如找个老头子,让人包养了呢。” …… 刻薄话间,导演已经来到了近前。 “现在宣布一项决定。”导演看了一眼盈束,再看向孟小飞。孟小飞高傲得像一只天鹅,只差没对着天空吼几声鹅叫了。 “制片方知道了昨天剧组发生的事情,很是不满,认为剧组的第一要务是演员之间要和睦,而有些人却有意破坏,所以决定——” “开除盈束!” “开除孟小飞!” 第30章:女主人只能是你 啊? 孟小飞早就代替导演吐出了开除盈束的话,却没想到最终导演说出的人名是自己,一时间傻在了那里。 她可是女主角唉! “不是我偷的东西,为什么要开除我?”孟小飞直觉得导演一定是搞错了。 导演烦乱地挥起了手,“没听到吗?制片方在乎的是和睦!”昨天的事情是孟小飞挑起的,自然不和睦的人也是她了。 “可是盈束……” “管别人做什么,还不快点打包!”导演挥着手,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样子。虽然制片方把一切损失都给补上了,可是拍了那么久的戏,主角的戏份全都要改,换成谁也有些接受不了。 盈束和candy也因为这峰回路转而觉得奇怪。 “如果要开除,是不是连盈束也该一起开除掉?”矍峰出人意外地出了声,昨天的事他看在眼里。他是从小角色走上来的,能够理解盈束拍爱情动作片的苦衷,却无法接受一个做贼的人。而且偷的还是漠成风给秦蓝烟的黄金项链,这跟钱无关,跟虚荣心有关。 矍峰认为盈束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已经够闹了,别再添乱了好不好!”导演吼吼,挥手让矍峰退下去。让盈束走,他的戏不要拍了还差不多。 “要不,盈小姐您来做女主角吧。” 虽然不知道盈束和制片方那边的关系,但看在那边这么保她护她的份上,导演坚信自己赌得没错。加上盈束的气质也相当适合女主角的角色,他大胆地邀请。 因祸得福,candy喜得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盈束却摇了头,“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女二这个角色。”她知道是谁在帮他。她不想依赖他,只要自己能力范围可以争取的东西。 “这样啊。”导演自然是尊重她的,不能再说什么。 女主角未定,一场戏便拍不下去,今天算是白来,只能提前散场。 candy忙着去收拾东西,盈束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玄铁的号码。 “喂?”她出声。 “走到侧门来。”那头,传来简短干脆的话,迅速挂断。 盈束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方才走向侧门。 那门极小,也不顺路,所以没有人,格外安静。在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不是漠成风平时坐的车。 车子里的人朝她按了喇叭。 盈束走过去,门已弹开,露出漠成风那张沉稳而帅气的脸。 她迅速坐进去,关上门,怕的是被无意路过的人看到。 里面除了漠成风并无他人。 她才进去,尚未坐稳,一条链子都打了过来,落在她膝头,“戴上!” 是她原本的那条。 “你从哪拿到的?”盈束一脸惊讶,她并没说链子被谁拿走的啊。 漠成风懒得回答,只再次命令,“戴上!” 盈束没肯动,“这链子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戴?妞妞是你的女儿,跟我戴同一款的项链算怎么回事?” “作为将来的女主人,当然得提前跟妞妞打好关系,跟她戴同一款项链是第一步。” 这也算理由? 可漠成风却说得理直气壮。 盈束张了张嘴,因为他吐出来的那一句“女主人”。他这是在向她表明,他会娶她吗?那么秦蓝烟呢? “对于妞妞来讲,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亲生母亲的爱。”她没有明说秦蓝烟的重要性,只是点到为止。曾经做过母亲,所以知道母亲和孩子之间的那份感情。 漠成风冷了她一眼,“知道就好。” 他启动了车子。 什么叫知道就好? 盈束给他绕晕了。她想要问清楚些,漠成风的手机响起来。 他低头,取出,划了几下,脸色在变。 盈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他一下子沉了脸,没敢再纠结刚刚的问题。 “盈束?”漠成风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她本能地“嗯”一声。 “拍戏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拍戏之前?”她很认真地去想,“不许和男的拍床戏,吻戏,也不可以太亲近。” 这些话,她本不想说出来,觉得很失尊严。但他的脾气,她同样不敢惹,惹火了他,没好果子吃。 他轻轻点头,“那这是怎么回事?” 盈束低头看向他的手机,手机里有数张照片,照片里她和矍峰站在一起,单从角度看,十分亲密。 他们周围还有别的人,显然不是在拍戏。 “怎么解释?” 盈束蒙了起来。矍峰是喜欢跟着她,也跟她说话,但她没有多加关注,还不曾知道他靠自己那么近。偏偏有一张,是矍峰看向她的,那眼里有着明显的柔情。 这张照片刺痛了漠成风的眼。 “那小子喜欢你?” 他的这问话让盈束头脑中响起了警铃,想到的是他今天开除孟小飞。 “别乱来!”她低叫,“动不动就开除人,这不是一个做大生意的人该有的行为!” “帮他说话?”漠成风本就在吃着醋,听她这么说,越加不爽,“看来,你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漠成风,你能不能说糊话!”她给逼急了,口不择言。漠成风一个方向盘打过去,转身路边。车子停了下来。 他原本只想问问,没有动怒的表现。但盈束对矍峰的保护欲搅翻了醋坛子,他不爽到了极点。 盈束的身子因为惯性朝侧面甩去,他一把将她扯回去压在了怀里,而后唇不客气地侵占过来,横蛮锁紧!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盈束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由着他犯横。好一会儿,他才离开她的唇,也只拉开了一寸的距离,“别惹我生气,惹火了我,我请他去家里看我们俩演活春宫!” “变态!”盈束软绵绵地吐着话,气都给吸完了。 “我还有更变态的给你看。”他的头再次压了下去,这次连同身子也压下…… 盈束挣扎着,结果还是被…… 许久,才恢复平静。 盈束的脸红着,眼红着,唇红着,还有血丝沁出来,“不是说过不会碰我的吗?” “你不气我能这样?”漠成风此时也涌起了挫败感。他的自制力是极好的,却偏偏在她的一激之下瓦解成了小青年,直接在车上将她给办了。 她扭了头,拒绝和他说话,只觉得无比屈辱。 漠成风伸手过来给她拉衣服,她迅速闪开,避他的动作明显。扯上衣服,恰逢candy打来电话。 她接下,说了句“”马上”,推门就走。 漠成风看着她绝决却泛软的身子,眸子里泛起了沉。 盈束走到正门口,candy和美惠子都等在那里。她将衣服再拉了拉,没让痕迹露出来。 漠成风的电话跟着打过来。 她不想接,对方不死心。 跟漠成风斗,只有败的份,她怕他一个火起跑出来找她,只能将电话接通。接通了却没吭声。 “上车了?”那头,漠成风出声问。 她不想说话,连嗯都没有嗯一声。 那头也不逼她,“回家好好休息,以后和男人保持距离!还有,你是我的女人,不会变的!” 盈束苦苦笑了一下。 对漠成风,她不是没 有感情的。他的霸道,他的柔 情,他的横蛮,她都曾经那么地喜欢过。 可是,现在…… “漠成风,就算我愿意做你的女人,也是不可能的。我可以不恨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却不能背叛自己的孩子跟杀了他的人在一起。”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那头,沉默。 盈束挂断了电话。 “没事吧。”candy看她的状态不好,担忧地问。 她摇摇头,“很好。” 帝皇休闲中心。 最贵的包厢里。 漠成风握着只杯,懒懒地灌了一大口白色液体。 玄铁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看到桌上空掉的几个瓶子,还是担忧起来,“大哥,喝酒伤身。” 漠成风没有听在耳里,而是去把玩手里的杯子。高级定制杯子在他的指间翻转着,就像他翻 转着城市里的乾坤那般。在玄铁的印象里,漠成风无所不能。 喝了四瓶白酒,这已经是漠成风的极限,他醉了。 即使如此,他都没有显露出任何醉态来,连手指都没有抖一下。只是线条比平日愈发凌利,更加难以接近。 “是什么理由让你把那些照片发过来的?”他突然出了声,问。 玄铁身形一凛,“我觉得那种照片大哥应该知道。” 漠成风醉归醉,但是越醉越清醒,他是知道的。表面上,他是漠成风的特助,私下里,两人亲兄弟一般,漠成风从来不外待他。今晚却让他站着自己喝酒,玄铁已经知道事情不妙。 等了几个小时,煎熬了几个小时,他终于出声了。 玄铁知道,他一定会问的。 “秦蓝烟给你发来的?” 他低头,表示默认。 “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大哥,我希望您以大局为重。”玄铁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瞒不过眼前人的,索性直接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盈束,和秦蓝烟弄假成真,做真夫妻?” “是。”玄铁应得很干脆。 “大嫂的背后是秦父,他的权力很大,得罪他等于给自己下套,得不偿失。而跟他继续合作,对森漠和大哥以及所有森漠的人都有好处。” 玄铁详细分析。 在利益至上的社会,他的分析显然是对的。 漠成风将杯子压在了桌面上,不轻不重,却别有派头,“玄铁,我当年为什么会同意他们的条件,你是清楚的。这些年我恨的是什么,图的是什么,你也是清楚的,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玄铁低了头。 “正是因为清楚一切,所以才劝大哥不要跟大小姐走得太近。您忘了吗?当年她的孩子……” 第31章:惹她就是惹漠成风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提到孩子的事。 “那件事虽然并不是您做的,但大小姐心里,就是您。” 而且还不能解释,一解释,只会牵扯出来更大的伤痛。 所以结论是,盈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漠成风头痛般揉起太阳穴来,“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难搞?”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可怎么办?我见不得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笑,见不得别的男人对她动情,更见不得她对别的男人动情。因为你那张照片,我甚至把她给办了!” 玄铁微微张了唇,这已经代表着极致惊讶。 他和秦蓝烟都不曾想到,这张照片不仅没有达到将盈束推离他的效果,还让他对盈束的占有欲愈发强烈。 讲完话,他站了起来,拍拍玄铁的肩膀,“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他要的,只有盈束! 盈束软软地躺在床上,身上依然留着漠成风横蛮之后的痕迹,青青紫素的。他生起气来的时候格外不客气。 此时虽然躺在床上,她却像陷入了泥沼当中,离不开,死不了,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漠成风一个发火,再次将她变得不堪,连她自己都想不通,到底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 胸口,有细碎的东西贴着,冰冰的。她小心取出。那是个小锁片,极小极小,当年孩子出生时,她亲自给套上去的。后来孩子死了,她留不住孩子的身体,只将这小锁片带去了日本。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对着这小锁片流泪,几乎哭死。 好不容易跨出的泥沼,她当真要再踏进去吗?她承认对漠成风还有着感情,但,若是这样,不仅道德沦丧,更对不起死去的孩子。 漠成风卧大巨大的大板椅里,没有如往般忙工作,指里捏着烟,在抽。眼睛,眯着,陷入幽远,连秘书进来说开会的事都没有听到。 他昨晚看到了盈束胸口的小锁片,那是他亲手做的,准备送给他们的孩子。在盈束初晕时便做好了,让她收着。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没想到她还会留着那块锁片。 那锁片像深深的栅栏,拦在了他面前。让他意识到,即使说出了和秦蓝烟是假婚姻关系,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原本想等她醒来说这事的,终究只有半年,他希望她有个底,不要再认为自己是第三者。在看到那个锁片时,住了嘴。 里面的事情太沉重,说出来只会不堪,犯错的人尽管不是他,但若说出事实来,不过是给她另一层的打击。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所以才会在腥风血雨中打下现在这大片江山。 若说他有柔软之处,那便是盈束。 当年收着她,只是不想在女人的事上被人抓到什么把柄,利用上。久而久之,人儿早已入骨,碰一碰都怕她痛着。 以至于现在,他没办法给她第二次的伤害。 “成风。”背后柔柔的声音在呼唤,是秦蓝烟。 她穿着及膝新款香奈儿裙装,头发挽着,风情优雅。 漠成风连回头的愿望都没有,只淡淡“嗯”了一声。他的忽视让她难受,却到底没有表现出来。装久了,脸上都套了面具,场景一换就能变。 “怎么抽烟了?”她质问着,语气依然轻,却十足的女主人姿态。秘书原本跟进来,是不让秦蓝烟打扰漠成风的,这会儿默默退了出去。 漠成风把烟碾碎在了烟灰缸里,站了起来,“马上有个会要开,你呆在这里,什么时候要离开跟玄铁说声,他送你。” 对于秦蓝烟,他永远 客气而疏远,细致而无情。 秦蓝烟跟了一步。她来他就去开会,这避得也太不给面子了。 “成风。”她轻叫一声,“我来是想给你说点事的。” 漠成风这才凝住步子,依然懒得看她。 “昨天玄铁把照片转给你了吧,是我发给他的。束束矍峰关系看起来好亲密,我觉得,他们可能在交往。昨晚就想跟你说的,可惜你没在家。” “没在家”几个字提醒了漠成风,让他想到了盈束。她那幽怨倔强的样子抓 得他心口泛疼。 “束束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正好小飞传了照片给我,我想我们也该给她把把关才对。” 秦蓝烟聪明之处,就是耍了小把戏之后从来不对漠成风隐瞒,真真假假之间,让你无法抓到她的把柄。就如此时,她明明只是想设计盈束,结果却说成是为了把关。 而在漠成风和盈束的感情上,她从来充当未知角色,就连当年那么死追漠成风,都没有提过半句自己知道他和盈束有关系,反而大大方方地把他们变成了兄妹关系。 “她的事,她自己处理就好!”漠成风听到“把关”两个字,跟盈束已经被矍峰抢了似的,烦得不行。这会儿也懒得跟秦蓝烟客气,冷冷回应。 应完了,大步离开。 背后,秦蓝烟手头捏着个小坤包,眼睛里慢慢泛起了雾气。 “太太,您的茶。”秘书小姐送了一杯极品茶过来。在物质上,漠成风从来不亏待她,有关面子的东西,他也给足。所以,她经常以老板娘的身份进入公司,他从来不阻挡,还不允许任何人触犯她! 秦蓝烟客气地道了声“谢谢”,呷了口茶,无意般开口,“成风的休息室在哪里,我想进去眯一会儿。” “这边。”秘书带着她走过去,推开一扇门,“不过,里面没有床,没关系吗?太太若需要,我让人马上送一张过来。” 没有床! 秦蓝烟还是第一次进入到漠成风的私人空间,果真没有看到床。 漠成风对睡觉尤为挑剔,其实所谓的挑剔也就是没有床不肯睡。换句话说,要睡他非得睡在床上。 这里连床都没有,自然是不会过夜了。 理清这事,她脑子里升腾起一种想法,这想法逼得她几乎发疯。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漠成风就算再喜欢盈束,也不会真和她睡的,他不会睡二手女人,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 但他昨天肯定去找了盈束的,又没有回家…… 一股冷风直透了她的骨髓,她眼里的雾气最终变成了无助的血红! 因为替换的女主角还没有到位,盈束只拍了几个女二的镜头就结束了工作。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孟小飞。她穿得严严实实的,戴了墨镜,口罩,黑乎乎的一团。 看到她,走了出来,“束束姐。” 盈束好一会儿才从她的声音里分辨出人来,微微愣了一下。被她叫一声“束束姐”,足够惊悚的。 “有事吗?”她轻问,表情极淡。 孟小飞上前一步拉住她,几乎要跪下来,“束束姐,我知道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混蛋,不该得罪您。” 她一改平日里的嚣张样,可怜巴巴的, 不停地陪罪。candy 上前一步将她拉开,“你这是想讹人吧,走开!” 她是担心孟小飞借机对盈束不利。 孟小飞取了墨镜,露出一对红通通的眼,“我哪里敢讹人,是真的来道歉的。束束姐,求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小人物计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惹您,求您,千万不要封杀我。” “封杀?”candy疑惑地去看盈束。盈束摇摇头,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去封杀一个人。 “跟您计较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没有工作的话,我就没法过了啊。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国外读书,妈妈身体不好,医药费都要好多。求求您,给我条活路吧。” 盈小飞恨不能抱她的腿了。 她终究只是秦蓝烟的远房再远房亲戚,只因为讨了秦蓝烟的好才能当着人以表姐妹相称,并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为了给秦蓝烟出气,也为了挽为矍峰,她针对盈束,拿走了链子,还把盈束变成贼。 因为这事,她不仅被剧组开除,而且还遭到封杀,哪里都不敢要她。她只能去找秦蓝烟求情,可秦蓝烟连她的电话都没接,最终想来想去,只能来找盈束了。 虽然不知道盈束的后台是谁,但她知道,一定是因为项链事件自己才被封杀的。 盈束觉得可笑,抽身退了出来。candy冷眼看她,“你再纠缠不清,我们可就报警了!” 孟小飞这才松了手。 “这种人,嘴欠人欠,合该被封杀!”孟小飞对盈束做过的事candy依然梗梗于怀,免不得奚落一番,“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竟这么会帮我们出气!” 盈束原本并未把孟小飞的事放在心上,听得candy这最后的话,心头晃了一晃。这件事,会不会是…… 回到别墅后,她去打了玄铁的电话。 “大哥正在开会,大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会转告。”玄铁一如既往地回答道。 盈束回应,“我不找漠成风,找你。” “……”那头的玄铁没回应,显然惊讶。 “孟小飞被封杀的事,是漠成风吗?”盈束问。孟小飞被开除的时候她便怀疑漠成风,而孟小飞如今正当红,还有秦蓝烟做后盾,如果别的人针对她,多少要考虑一下秦蓝烟背后的漠成风。 第32章:霸道:你是我漠成风一个人的 不用做这个考虑的,就只有漠成风了。 “我说过,大哥对大小姐向来仁至义尽。”玄铁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这算是给了她答案。 换成别人,一定会高兴。但盈束高兴不起来。她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不堪,没办法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加上,封杀孟小飞,这个惩罚太重了。 “我要见漠成风。”她道。 “好,我马上过来接您。”玄铁道。 漠成风上次的那番话深深地震撼着他,让他知道了盈束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本能地认为盈束见漠成风是为了表达感谢,自然是满意的。 半个多小时后,盈束被直接带进了总裁办公室。 漠成风开了一个小时的会,沉着一张脸走出来。背后的高管人等,一路小心翼翼,连脚步都放得格外轻。 今天漠成风否决了多个case,并且给予了各高管层严厉的批评,整层楼都 因此蒙上了低气压。 玄铁迎过去,虽然没笑,但脸色却比平日要平展许多,“大哥,大小姐来找您了。” “盈束?”这个消息让漠成风挑起了眉,极为意外。 “她问我孟小飞的事,该是知道您在背后帮她,来感谢您了。”玄铁并不是多话的人,此时却忍不住多嘴一句。 听到这话,漠成风板起的脸一下子松驰,大步进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小会客室里,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怎么来了?”漠成风压抑下自己跳腾的心,故作沉稳地问。 盈束站了起来,有短暂的不适应,很快平和了自己,“我来是请你不要再封杀孟小飞了。” 漠成风那张好不容易才展开的脸再次沉了下去,“就为这事?”他连理的心情都没有了。 “孟小飞不管做错了什么,都不能拿她的前程开玩笑,请你放了她吧。”盈束再接再厉。 漠成风啪地将杯子拍在了桌上,“盈束,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指挥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因为昨晚睡了你,所以从此就要听你的话了?” 他是一时生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向来高高在上的他,何曾如此关照过一个女人?又何曾被人把好心如此摔打? 盈束的脸一下子白透。 另一扇微微开启的门后,另一张脸同样白透。 秦蓝烟没有离开,一直坐在休息室里想着心思。听到动静才准备出来,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话。 漠成风睡了盈束? 她的指头颤抖了起来,她的血水到处乱滚,她的全身叫嚣着沸腾着,几乎要炸开! “说完了没有?”盈束终于出声,歪过了脸去。她拾起桌上的包,抬步要走。 漠成风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干什么?”好心情被她毁了不说,这会儿还一副不想和他多呆的样子,他只会愈烦。 “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盈束忍着火回应,没肯停步。 漠成风两步冲上去,叭地拍上门面,掌握上她的臂就是一甩,将她贴在了门页上。 “操了那么多次,还没让你学乖不是?” 他这话直白粗鲁,惹得盈束尴尬红脸,耳尖几乎滴出血来。 屋里,秦蓝烟的心给划得支离破碎! “不许乱说话!”盈束的脸皮比不上漠成风,低吼着阻止他。漠成风看着她这红脸害羞的样子,火气顿时弱了下去,长指爬上了脸庞,“能做就不能说了?盈束,你自己算算,从你回来,我们做过多少次了?” 盈束咬了唇瓣,又羞又窘的,她从来没有如此后悔到这里来。漠成风被她娇羞的样子勾得心都拎起来,抬起她的下巴,唇浅浅地吻着,沾着,吸着,舔着。他眼底光束柔软,仿佛面前摆的是稀世珍宝,一定要小心对待。 “漠……成风。” 漠成风平日里霸道至极,说一不二,此时如此温柔,她几乎抵不住,连声音都透了软。她这软只会让人血液沸腾,漠成风将她按在怀里,狠狠地吻了起来!一场吻,直吻得盈束软在他怀里,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漠成风扶着她的腰,这样,她便整个儿歪在他怀里。 “我同意给孟小飞点惩罚……但不要封杀她,好不好?”靠着他的胸,她软软吐语。轻浅的气息会都没入他的胸口,还得他再也硬不起声来,最后点了头,“嗯。” 他愿意宠她,只要她希望的,他都会去办。 屋里的秦蓝烟目睹着两人的柔情,五脏早已碎了无数次。她揭紧着门页,多想像个泼妇似地冲出去,大吵大闹去撕碎盈束那张假装清纯的脸。只是,她忍住了。 揭开了两人的关系,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最后,她逼着自己退了回去。 漠成风自然不满足于简单的拥吻,将她抱到沙发上,大手伸向她的腰。盈束缩了身体,握住他的掌,“不要……” 她始终做不到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漠成风到底没有强来,不甘心地撤回手。低头看到她胸口的事业线,若隐若现的,绝对是一场折磨。他推开了她,“盈束,关于孩子,我暂时没办法跟你说什么,但我漠成风没有让你做第三者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漠家的女主人是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你和秦蓝烟已经结婚了,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我们的婚姻是假的。” “什么?”盈束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直觉得自己听错了。 漠成风不想再隐瞒,“我和她有过协议,表面维持夫妻关系,实质上并没有结婚。我们的协议还有半年就自动解除,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盈束完全傻了眼。 “那……妞妞呢?” “妞妞是我的硬伤,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唯一要做好的,就是接受妞妞的准备。我不要所谓的后妈,你要像亲妈一样待她。” 她想问的其实是,既然他们是假的婚姻,怎么会多出一个妞妞来。漠成风没有直接给予她答案,干脆地说了自己的意思。 她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蒙,有些反应迟钝,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漠成风大手一揽,复将她收回怀里,“不许拿妞妞来打退堂鼓,你盈束这辈子只可能是我漠成风一个人的,我没让你做第三者,你也别想去找别的男人!” 好霸道的语气啊。 盈束乖乖窝在他怀里,半句都不敢多说,心却是甜的。甜的同时,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他。 他却闭了眼,“昨晚忙了大半夜,一进公司就开会办公,累了。” 他那句“昨晚忙了大半夜”把盈束的脸再次激红,这忙是什么忙,她比谁都清楚。看他真的一副累了要睡觉的样子,她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他将她的头压过去,压在胸口处,大手压在她的脑袋上,像疼爱地抚她的发又像阻止她离开。 她也懒得再离开,乖乖地靠着他的胸口,听他沉重有力的心跳。 门后的秦蓝烟全然不是滋味,连死心的都有了。她苦心维持的婚姻假像就这样被漠成风揭开,而偏偏她依然爱着他,根本无法离开! 秦蓝烟觉得自己快疯了,用力抱住了头。当年之所以会同意只签四年的合同,一方面因为要给孩子一个爸爸,另一方面,她以为四年之后,她早就厌倦漠成风了,或许,漠成风早就认可了她。 可结果…… 盈束第二天赶到拍摄场地,再次见到了孟小飞。这次,孟小飞是来感谢她的,“谢谢你,束束姐,帮了我这么大个忙。对方说了,以后只有你的剧组,我绝对不许参与。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大恩大惠了。” 盈束只淡淡地点头。性格使然,她不大会和别人热络,另外,和孟小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帮您的人是谁,可我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爱你。”孟小飞一脸的羡慕,“束束姐,你的命真好。” “漠成风帮的你?” 孟小飞走后,candy才出声。她的一双眼睛,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盈束点头。 “他什么个意思?自己结婚了,还想罢着你不放?漠成风那人看起来挺正经的,不会真是这种人吧。”candy猜测着。 盈束的心乱乱的,昨天的事情还未消化,“他说,他和秦蓝烟的婚姻是假的。” 她是真的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不是不相信漠成风,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是假的,就跟他重归于好呗。”candy看问题简单干脆了许多。 盈束缓缓摇头,“我们两个隔了太多事,就算走到一起也会心存芥蒂。” “有事就要理清楚,马上理!”candy办事向来风风火火,在她看来,什么都简单粗暴。 盈束苦笑了下。 有些事情不是理清楚了就能解决的,比如死去的孩子。 即使漠成风和秦蓝烟的婚姻是假的,她也没办法把他弄死孩子这件事当成没发生过。 女主角重新安排了人,之前拍过的片断又要重新拍一次。眼见得天要下雨,剧组也没办法决定是先拍海边的戏还是改拍室内的。 “要不这样吧,吃完饭后你们等消息。” 导演拍板。 大家散开。 盈束才走出来,就接到了漠成风的电话,“在哪里?” “剧组。”她如实回应。 “过来,往前三百米!” 盈束抬头,看到三百米外的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的膜蒙得厚实,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第33章:并不是巧合 她还是别了candy和美惠子,走过去。 车里,果然坐着漠成风。 “怎么有空过来?”她问。 漠成风没有亲自开车,坐在后排,她开门时他手里还有一堆文件。他把文件甩在一边,揉着眉,“路过。” 路过的人不会手里拿一堆文件。 盈束没点破,车子安静驶动,到达帝皇。 她被带进了那件最大的包厢,漠成风的专属包厢。才进去,人就被带进漠成风怀里,他推着她快步坐在沙发上。沙发很大,他偏偏要挤着她,两人大半身子贴在一起。 “想吃什么?”他的气息有些重,着火似地喷在她的颈部。 她的颈部皮肤粉嫩,转眼泛起了红。他看着,越发心猿意马。喉结滚了滚,他的大手中安分地滑到了腰际,在那里捏着,寻找突破口。 盈束一下子弹出去,离他好远,胡乱地整衣。她的拒绝极为明显。 “怎么了?”他低问,声音低沉,语气里倒没有质问的成份。 盈束碾了碾唇,“我饿了。” 她还是不愿意贴近他。 漠成风怎么会看不出来。 虽然不爽,但他到底没有强来,放了她。盈束转身去了对面,坐下,两人隔了张桌子,有如隔了楚河汉界,不相往来的意思。 漠成风冷眼瞪她,“老子真要你,隔张桌子又怎样?不照样吃干抹净?” 他这话霸道十足,痞气十足,很有点当所混道上的气势。盈束吓得差点站起来逃跑。 他低低笑了起来,“没听清楚?真要,才会吃,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我吃起来能舒服?做那种事,不就是为了寻个舒服?” 常年在各种地方混迹的男人,说起这种事来不带脸红。虽然他这回说得已经足够委婉,盈束还是红了脸。 漠成风不再逗她作乐,点了几样菜,按键让服务人员来取单。这里的菜谱单子都是特质的,只要在上面点一点就可以。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饭后,漠成风执意要送她回去,她没肯,怕被人看到。 “我让美惠子来接。”她打了电话,美惠子十分钟后就到,“你放心吧,她会功夫,到哪儿都能保护我。” 知道漠成风担心什么,她道。 正好有电话催工作上的事,漠成风提前离开,却要她上了美惠子的车后给自己打电话。 盈束一个人在帝皇的大厅里等。 美惠子很快到来,“导演组说在室内拍。” 外面虽然阴阴的,却并没有下雨。但一切听从导演组的安排,盈束上了车。车子一路驶向室内拍摄地点,盈束给漠成风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车子停在拍摄点外。 拍摄场地不能留太多人,一般情况下,美惠子都在外面等。她照样去停车,盈束一个人往里。 进到指定的房间,那里并没的拍摄现场的喧嚣,安静极了,除了一部摄像机外,什么都没有。 她来早了? 叭。 里间哪扇门响了一下,马上,一个光着上身,下身只围了浴巾的男人出现。 “来了?”那男人问。 盈束马上意识到了不对。 剧组里没有这样一号人,而且她拍的内容也不是这种。 “对不起。”她抬脚就走。 门叭一声关紧。 她吓得忙去拿手机打电话,那男人已经到了跟前,抱着她就猛亲。她一个不稳,撞在门上,手机都打掉。 那男人的吻落在她脸上,惹得她想吐,她反手就是一巴掌,“再不停手,别怪我报警!” “报警?”那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捂脸退一步,“你不是小姐?” “你他妈才是小姐!”她气得朝他的跨间踢去。男人退开一步,避过,既而将她的手机捡起,“抱歉,我以为是专门过来陪我的那位小姐。” 盈束扯过手机,快步离开。 楼下,美惠子靠在车头。看到她,快步走过来,“怎么这么快?” “你确定我们要来的是这里吗?” 美惠子很用心地想,“是啊,剧组的人亲自打电话来说的。” “剧组?” 盈束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剧组的。 “你们怎么还没过来?” 盈束一问,拍摄地点在海边。 美惠子给弄蒙了,“真的是剧组打来的电话。”她把手机都拿了出来,上面显示的是剧组的号码。 这手机一直带在candy身上,但candy若有事离开,就给给美惠子。盈束信得过美惠子,只当剧组的人搞错了,快步上车,去了海边。 除了这个乌龙,拍摄还算顺利。走出来,却见美惠子一脸的不痛快,“明明是他们打的电话让去室内,结果一问,谁都不肯承认,这些人太过分了。”她是岛国人,说起中国话来十分生硬,别有一种味道。 盈束知道她为走错地方的事难过,安慰了几句,没把在房里差点被人非礼的事说出来。 尽管顺利,但结束还是到了十点钟。 漠成风打了个电话过来,只简单地聊了几句,他那头似乎也很忙。 一天紧张的拍摄,盈束洗完澡就躺上床,睡了过去。 “盈束,盈束!”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隐隐地叫声打扰,抬头时,看到candy站在楼下,耳边还贴着手机。 她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机在疯狂闪动。 现在才八点,今天下午才需要去剧组,她未免来得早了点吧。 她下楼,将门打开。 candy几乎是冲进来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她手里握着一份报纸,拼命地在她面前晃。 盈束接过报纸,低头去看。在娱乐版里,赫然映出一张照片来,照片里,男人抱着女人狂吻,身上根本没有穿衣,只围了条浴巾!画面清晰,男的一脸就能看出来,女的打了马赛克。 “这个人是不出名的情色导演,新闻出来后,他公开承认,自己找了小姐。而记者很快去查了当时的监控,看到你进去过他的房间。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他找的小姐。束束,你昨天应该在剧组吧,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盈束简单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心头突突乱跳。她也是圈中人,更拍过动作爱情片,完全没有打马赛克的必要。这些人这么做是为什么? “你是说,剧组的人打电话让你过去的?”candy变得十分严肃,“难不成是剧组有意制造话题,宣传新剧?” “也有可能吧。” 但若真的如此,剧组是不是太过分了?至少也要提前说一声啊。 盈束不满,candy也相当不满,打电话直接找导演。导演失口否认自己做过这样的安排,但却表示不会追究盈束的责任。 因为她原本就表演过动作爱情片,和别的导演闹出这种事来算不得夸张。再加上那名导演也没有多高的知名度,还是色、情导演,这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振动,算是揭了过去。 这事始终觉得蹊跷,但理不出个头绪来,盈束也懒得再去管。 而此时,秦家。 秦蓝烟急匆匆地抱着平板电脑进了漠成风的房间:“成风,你看!” 漠成风抬头看向她指的地方,那里面的照片里,男人衣衫不整地跟女人拥吻。 “他们说……说这个女人是束束!还有人把当时的监控都贴了上来,说绝对不会有假,是谁这么陷害束束啊!” 漠成风的眉头慢慢聚拢,凝成了一团,脸也跟着阴沉,这是发怒的前兆。 “成风,你说真会是束束吗?”秦蓝烟似乎有些疑惑,轻问。 漠成风勾了勾唇,“不会。” “不会?”秦蓝烟意外极了。 她想到漠成风会发火,想到他会一言不发,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否定。 “你从哪里来的自信?束束以前可拍了不少……”这种话,不用说清楚,点到为止。秦蓝烟紧张地观察着漠成风的变化,她千辛万苦设计的这一套,为的就是逼着漠成风远离盈束。 如果盈束在国外拍爱情动作片撼动不了他,那么,在国内传出这样的事情,他就绝对不能视而不见了。现在,他得考虑,如果和盈束在一起,自己会承受多少人的眼光,还有对公司有着怎样的负面影响。 漠成风是个骄傲的人。 她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而且,那个导演也是情、色导演……”她继续添油加火。 漠成风提起外套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把那个导演给我找出来,告诉他,再不澄清事实,别怪老子废了他!” 澄清事实! 秦蓝烟在背后冷笑。 什么是事实?不管盈束怎样,那导演抱过搂过亲过,就算找到最原版的照片都是如此。 他刚刚的冷静都是装出来的吧,此时一定恨不能把盈束碎尸万段吧! 漠成风出了门,上了车。 玄铁开车,大大的装甲车,在马路上格外招眼。 漠成风看了一眼窗外,有些烦地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去别墅!”虽然没明说,但玄铁还是听了出来,疑惑地来看他,“现在去吗?今天上午德国那边……” “都取消!” 这火气,不小! 玄铁跟他多年,自看了出来。 他默不作声地转向,漠成风已经去打盈束的电话:“现在在哪里?” “剧组。” “马上回别墅!” 第34章:还怕我吃了你? 盈束盯着电话,眼里闪出几丝无奈,“戏马上就要开拍了,怎么走得掉?” “想让我亲自去剧组?”那头的人半点人情不通。 盈束弄得没办法,“我只能请一个小时的假,现在赶回去路上得花不少时间。要不我在附近找家酒店开个房,有什么就近说?” 那头没回应,挂了电话。 盈束理不透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却还是让美惠子去开了间房,然后将房号发到他手机上。 那头久久没有回复。 过了十几分钟,他的电话拨了过来,“为什么房里没有人?” “你已经到了?”她又是一阵惊讶。 那头,再次挂断了电话。 今天的漠成风不对劲啊。盈束本能地想起报纸的事,那照片并不显眼,网上关注的人也不算多,他日理万机的人,应该没看到吧。 她还是快步去了酒店。 推开门,但见漠成风坐在沙发上,整个室内的气压是低沉的。 “有什么事吗?这么急?”她走过去问。 漠成风把ipad甩在她面前,“说,怎么回事?” 盈束没开口。 内心里,是想解释的。但另一种想法又涌了起来。反正和他不会有结果,不如让他认定此事是真的,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 “哑巴了?” 她的沉默让他不满。 盈束咽了咽口水,“是真的。” 叭! 漠成风将ipad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震得盈束跳了起来。 “盈束你好大胆子!” 盈束低头,肩膀去桀骜地立着。 “竟然敢在我面前撒谎!你给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说错一个字,我马上做了你!” 他那副表情,是真要这样做的样子。 盈束咽了咽口水。 他将领带扯掉,开始解衣服。 “我说!”盈束知道他不开玩笑,最终不得不败下阵来,原原本本将事情说出来。 他终于满意,“这还差不多。” 盈束有些理不清他的意思。 还在,他似乎早就笃定她不会做那种事,是谁给他的信心?艳星加情、色导演,足以让全天下人相信,这里面不会有假。 “他碰了你哪里?”不答她的话,他反而问。 盈束摇头,“当时情况很紧急,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是全身都抱了?”某人的脸再次阴暗了下来。 “哪有,好像只抱了腰。”她尽量大事化小。 漠成风点点头,打了个电话,“弄过来了吗?发过来。” 盈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跟自己有关,带着某种惴惴不安看向他。他的手机片刻响起来,一会儿,他将手机摊在她面前,“只摸了腰?” 他的手机里有一段视频,视频里,她被男导演又摸又亲又抱…… 虽然她在极力挣扎,有大叫,但都无法掩盖男人对她的上下其手。漠成风眼盯着视频,闪烁出无尽的暴风骤雨。 盈束连口水都忘了吞。 “过来!”他下命令。 她杵在原地没肯动,“漠成风,你别乱来。” “过来!”他霸道得很。 等得不耐烦,他干脆自己走过来,一手揪住她的臂,一手去扯她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她尖叫起来。 漠成风不满地挥开她想要拉回衣服的手,嘶啦一声将她的衣服撕碎。 盈束被他的粗鲁给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抱紧了自己,“漠成风,你有没有一点人性!我昨天被吓成那样子,你不仅不安慰,还动粗!” “知道被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原来,他生气的是这个。 盈束咬了唇。 总不能事事都找他吧,他严格算起来,不是她的谁。 “现在就去洗澡!”他将她拉向洗手间。在女人方面,他有严重洁癖。 “我已经洗过了。” 受他的影响,她也没办法接受被别的男人碰。昨晚差点没把皮搓烂。 “没洗干净,重洗!”连检查都没有,他下了这道命令。 盈束给搞得没有办法,只能退一步,“我自己洗!” “不行!”他霸道地挤去,要亲自洗。这么一洗,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盈束把自己抱得更紧。 漠成风却轻易地扯开了她的双臂,拉过沐浴露来要给她抹上,却低头看到了她身上的一片青紫。 他的脸,乌沉沉一片,“是他弄的?” “不是。”盈束轻轻摇头,“我自己洗,洗 成这样的。” 被男人抱过搂过后,她回家就洗了一个多小时。皮肤本来就嫩,加上用了力搓,自然就成了这样。 漠成风这时才发现,她的臂下,腿上,都有这样的印子。 “活得太无聊了,没事自虐?” 原本恨不能把她被别人碰过的地方换层皮,此时看她这伤痕累累的样子,他又心疼起来。说出来的话很难听,但心底的那份在乎是明显的。 盈束没吭声,眼眸里染了些委屈,“还要……洗吗?” 漠成风没回应,松开了她。她第一时间扯下浴巾将自己裹得死紧,站起来时浴室里早就没有了漠成风的影子。 衣服都被扯碎,她只能继续裹着浴巾走出来。漠成风站在窗口,修长的身姿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背对着她,腰线,肩线,长腿线,清晰显露,原来他具备了优质男人该有的一切。 他在打电话,只简单地说了两句就挂断,回头,正好把她收在眼里。 浴巾下的真空让盈束尴尬,紧张,接受到他的目光后本能一缩,小脸都垂下不敢看他,人却暗自往外退,想要离床的位置更远一些。 终究,这样的情况之下容易发生事情。 漠成风拧起了眉头,“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盈束红了脸,不知怎么回答。 他大步走过来,一掌按住她的腰,将她按入怀里。 “漠成……” “不要动!”他警告。 她的身子软软的,一掌就可掌握,身上的馨香缭绕,若是动,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盈束果真没敢再动,“我身上疼。” “所以叫你别动!”他就算再有那种想头,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 可盈束分明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一时间硬梆梆的,足够硌人。 她的脸烧了起来,“还是我去那边坐吧。” “盈束,你以为若我真要,你去那边就能安全了?”他的声音在胸膛里震动,闷闷的。 盈束没敢再说什么,由着他抱。 他终于满意。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盈束的身子再次僵在他怀里。 漠成风却推开她,走了过去。他的身体挡住大门,不让外面的人窥探到任何一丁点儿里面的情形。 “客人,您要的东西。”来的是酒店服务人员。 片刻,漠成风关门,转身回来,手里多了个小药管。 “把浴巾扯开。”他命令。 盈束理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反把浴巾裹得更紧。漠成风俯视着她,两道眉毛都快拼接在一块,“要我脱还是自己脱?” “不脱!” 她难得倔强。 “不擦药了?” 看她这样子,漠成风莫名觉得好笑,当真笑了起来。 “我……自己来吧。”她没办法在他面前坦露身体。 “你身上哪一块我没看过,没摸过?还矫情?”他的笑意越深,一副多此一举的表情。 盈束给说得脸上一阵阵烧,“那也不行!” 漠成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再懒得和她多费唇舌,直接扯过来,另一只手用力扯住浴巾往外横蛮一拉! 盈束再抓不住,浴巾就那样飞了出去…… 她急红了脸,想要说话,他已一掌将她压过去,压在床上。 “漠成风!” 尴尬、害羞、难堪,复杂的感觉涌了上来,她大叫着他的名字。 腰际,清凉传来,他的指腹已经落在上面,抹着药膏在她身上打圈圈,揉着抹着。 她咬上了唇,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控制住。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没敢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时而紧张地去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借以猜测他的情感动向。 他垂了眼皮,完全忽略掉她所有的小动作,只专注于伤处。指腹在青紫处缓缓移动,目光跟着指头走。 他的淡然让盈束有种自己心思不纯,乱猜忌别人的难堪,扭开了脸。 直到她身上的每一处青紫都被他擦了药,方才停手。他先为她扯过被子来盖上,方才去盖药膏。盈束缩进被子里,终于恢复自由的她再一次紧张地看向漠成风。 漠成风盖好了药膏,将其丢在床头柜上。低头,来看她,“以后,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要跟我说。” 盈束没点头。 他算不得她的什么人,她为什么要说? “听到没有?”他却偏偏要得到保证。大手伸过来,要掀被子的意思。 她明显处于劣势,最终还是选择聪明地点头:“听到了。”他伸到了被角的手撤了回去,唇上勾起了别样的微笑。 盈束看他心情大好,才敢去看床下的碎衣,“我打个电话让candy送套衣服过来,只有一个小时间,等下要去拍戏。” 漠成风不满地拧了拧眉,到底没说什么。盈束给candy打了电话,没有过多解释,只让她拿衣服过来。 挂断电话,她将臂迅速缩回了被子。 漠成风伸手过来,为她理被角,他做得极其专心,而且很熟练。盈束呆呆地看着他,从他的额角看到了一丝慈祥。 慈祥? 她打了个冷战。既而也疑惑。 她印象中的漠成风,是不会做这种小事情的。 第35章:开房见人 不过,她马上想到了他的孩子,妞妞。想必他对妞妞疼痛入骨,所以才学会这些事情吧。 想到妞妞,自然会联想到自己的孩子,她的脸都苍白了起来。漠成风的柔情便也失去了原本的意味,让她喉头发硬。 “你先走吧。”不想和他再呆在一起,她轻声道。 漠成风没动,“等送衣服的人来了再走不迟。”昨晚放她离开便出了事,他不放心她。 “若是让人看到我们两个,不太好。” 即使candy知道两人的过去,她也不想让其碰上。四年前跟现在不同,以前她和漠成风在一起正正当当,合情合理,如今,再碰在一起,就碰触道德底线了。 漠成风的脸再次沉下,沉得非常非常暗。 以为他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他立了起来,一声不吭就出了门。拍门的声音不重,却透着冷,说明他不爽,生气了。 盈束轻轻吸了一声,他的离去让她轻松了许多。 屋外,漠成风略略停了停步,去看那扇关紧的门。既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玄铁,“你守在这周边,除了盈束的经纪人,谁都不让靠近这扇门!” “是。”那头,玄铁恭敬地应。 “还有,人找到没有?我要见!” 帝皇。 这里是顶级休闲中心,保密性极好,在这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泄露出去。这是许多有钱人选择在这里消费的主要原因。 此时,头号包厢内。 烟雾缓缓升起,迷蒙了抽烟人的脸庞。罗蒙江抬头,透过烟雾看到的是位置里坐着的那个一脸冷气,仿佛帝王般的男人。 他只是随意地抽着烟,翘了个二郎腿,却生生涌出一股杀气,惹得他两腿发软。 “漠……漠……漠总。” 圈子里,谁人不识漠成风? 一张报纸甩在了他脸上,将那张油乎乎的肥脸盖住,“谁指使你害人的?” 问的,是别的人。 报纸掉落后,罗蒙江的脸已经完全惨白,“漠总明鉴哪,真的没有人指使我!小姐是我自己找的,不是别人送的。” 到此时,他还没理透漠成风捉他来的真正意图。 “既然是找小姐,又为什么设计不相干的人?”问题再度被甩了出来。 位置上的漠成风始终没有任何行动,也不曾出声,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仿佛只是为了营造气势而来。 罗蒙江却被压得尿都要喷出来,半句假话都不敢说,“我真没想设计什么人,小姐是通过中介公司找的,也没见过本人。一般来了就直接敲门,进房办事,谁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些东西都不会问的。那天不知怎么地就给记者知道了,我就坦白承认了自己找小姐的事。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照片,当时来了两个人,穿着打扮差不多,照片上的人又打了马赛克,我哪里弄得清他们拍的是哪一个。后来有人说我找的小姐叫盈束。我看着这事儿虽然上了报纸,但闹得也不大,再加上盈束本来就是拍那种电影的,就懒得解释。哪里会想到……”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麻烦,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的。 “第一次来的女的应该是盈束,长得有点儿像,我当时还恍惚了一下。但她说她不是小姐,我就放了她。我说的都是真话,真正万确!” 漠成风是看过视频的,所以相信罗蒙江没有说假话。 手下还要问话,他挥了挥手,示意停止。 起身,他走了出去。 玄铁刚好从门外走进来。 “人走了?”漠成风问。 玄铁应,“走了,被经纪人接走的。” 他只点了点头。 “问出什么来吗?”玄铁看看室内,问。 漠成风狠抿了下唇,“他也是被人设计的。” “那么这个人……” “在我们身边。”他非常笃定。 玄铁看着漠成风,眼里没有任何怀疑。漠成风向来看事情又毒又准。 “您觉得会是谁?” 漠成风没有说出来,大踏步往外。 “罗蒙江怎么处置?”玄铁问。 “老规矩。” 盈束和candy并排出了酒店。从进入客房到出来,candy脸上始终有着疑惑,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 “我听美惠子说,你开房来见人?”她终于没忍住,问。 盈束没否认,点了点头。 “漠成风?”candy精明地猜了出来。 她依然点头。 candy是她的经纪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问题得到答复,candy的表却沉了下去。 “束束,我理解你对漠成风的感情,终究是他将懵懂的你带入男欢女爱的世界。但,他结婚了,你跟他继续这样,只会自己受伤。” 她说得很诚肯,没有半点看不起盈束的意思。 “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越是会为了自己的需要而随时取舍。他可能爱你,但为了利益,他随时能牺牲掉你。” 盈束默默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就这么笃定?” candy明显不相信。 盈束勉强扯了扯唇,“我们有走不到一起的理由,致命伤。” 就是,她的孩子。 candy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 漠家。 此时,秦蓝烟握着手机,指头都泛起了白。 “漠成风没有把盈束怎么样,反倒是在逼罗蒙江,还在查找背后的指使者,我们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着!”她咬着牙低吼。 “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他真要查起来,谁都逃不掉,到时……” 秦蓝烟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不管怎样,都撑过这几天。只要几天,一切都会好的!而且盈束那种女人名声早就坏掉,漠成风不会真去查的!” 她相信! 即使漠成风那天明确否认了盈束做小姐的事,她还是认为,漠成风一定会在意的。他否认,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给我闭紧嘴,什么都不要透露,否则,我们会一起身败名裂。” “可是……” 那头的话没说完,门已被人推开,门口立了漠成风,一派阴沉, 一派顶天立地,格外具有气势。 秦蓝烟的指一软,手机从掌中滑落。 不过,她早就练就了一身演戏的本领,只短暂的紧张过后,她站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刚结妈打电话,你这一来,看把我手机都吓掉了。” 她故做无事地将手机捡起来,当着漠成风的面挂断。 漠成风没有查她的机会,确认她到底给谁打电话,而是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去给你倒杯水。”秦蓝烟扭身,接了杯水递向他。 漠成风没有接。 沉着眼看都不看水和她。 秦蓝烟心底莫名地涌起了慌张,越来越强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 秦蓝烟张了张嘴,没敢接话。她已经意识到漠成风知道了什么,只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成风,我得跟你道歉。”她机警地道。 漠成风没有回应,似乎在等她自己解释。 “刚刚你回来我为什么会紧张到把电话都打掉,想必你也知道吧。对不起,我也是刚刚和我妈通话才知道这件事。设计盈束跟罗蒙江的,其实……是我妈!” 她聪明地把一切都推给了秦母,因为秦母的背后是秦父,漠成风有再大的不满和怒火,都要顾忌秦父的面子。 “我妈其实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只是想赶盈束出国。你也知道,她是艳星,若是传出来跟你、跟我有关系,会影响到你和我爸的。我妈打听过了,说是剧组为了扭转她的声誉,连吻戏都请了替身,她认为只要让盈束出了丑闻,剧组就不会让她再呆下去了,而我妈就会找国外的导演和戏,让她出国。” 她的解释,一如既往地合理。 “对不起,是我妈做错了。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长辈,也是为了大家好,你千万不要牵怒于她,有什么火,就冲着我发吧。” 秦蓝烟把孝顺和逆来顺受演绎到炉火纯青。 漠成风终是接过了那杯水,却没有往嘴里送,“告诉你母亲,不该做的事适可而止,否则,我什么面子都不会给!” 他将水压在桌面上,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死气沉沉。秦蓝烟却明显地感觉到了漠成风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气,打了个冷战! 他起身,上了楼。 她软软地摊在了地板上。 “好险,好险!” 晚间。 秦蓝烟敲开了漠成风的房门,“我妈来了。” 漠成风淡淡抬眸,没有特别的表情。 “我跟她说你特别生气,她这才过来的。”秦蓝烟解释,“不管怎样,下去见见吧。” 漠成风下了楼。 楼下,秦母一派矜贵,坐在沙发里。 “来了?”漠成风只是淡淡打招呼。 秦母含了含首,“那件事,是我背后指使的,想心你已经从蓝烟那儿知道了吧。” 漠成风没有答,算是默认。 在秦母面前,他表现得极为清淡。秦母心里置着气,却没法直接发出来,就能继续谈论盈束的事,“办这事儿的本意,我已经跟蓝烟说过,想必你也清楚。秦家、漠家,在h市绝对响当当的,我不想你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名气毁在一个艳星手里。当然,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我道歉。” 第36章:封杀 秦母借着秦父的威名,向来只有别人俯首低头的份,她何曾跟人道过歉?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难能可贵。 “盈束是我漠家的人,今后要怎样,我会亲自动手。”他没有指责秦母,也没有接受道歉,只是如此道。 他这话说得高明,既指明了盈束在他这儿的特殊地位,又警告了秦母,不要管他的家事。 秦母盖在包下的指头都拧在了一起,脸早就青白不定,几乎咬碎一嘴银牙。 “虽说盈束是你的妹妹,但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连姓都不同。这些,你都该考虑到,若是让人知道你们相熟,不知道会怎么猜测,若说动手,早该动手,又如何要等到我来?”秦母一辈子强势,能认错已经算不错,此时听到漠成风这话,自然要回应。 秦蓝烟在背后轻扯着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 秦母狠狠一瞪自己的女儿,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管她跟不跟我姓,都是我的家人。”漠成风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堵得秦母半天吭不出气来。 漠成风适时站了起来,“公司里还有个会要开,我先走了。好好陪陪你母亲。” 他说的是“你母亲”,明显划开了两人的界线。 秦母的脸又是一乌,不成样子。待他离开,马上发起火来,“难怪你爸看他不满,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他连一句爸妈都没有称呼过我们,太不像样子!” 秦蓝烟尴尬地低了头。 两人的假婚姻外人并不知情,连秦家二老都瞒了的。她哪里说得出口,只道:“对不起,妈,让您受委屈了。今天的事实在没办法,我才往您那边推的。您也知道,他不管怎样,还是看您的面子的。” 听这话,秦母的脸再次变幻,“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漠成风是什么样的人?行起事来比你父亲还有手腕,他是这么好骗的?他没往下追究并非是相信了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而是我揽下了这事,他不好发作,只能卖个面子给我。” 秦蓝烟低了头,一脸委屈,“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跟他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他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如何能安稳得下去?”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盈束名声那么差,他一定不会对她动真心的!你也知道,他不喜欢二手货。” 秦母握住她的腕,头沉了下去,“有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眼下看来,不能再瞒下去了。前段时间一个朋友去了日本,见到了漠成风,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他去找了以前跟盈束一起拍电影的那些男主角。这个朋友一时好奇,跟与他见了面的人打听了一下,他此去,是打听盈束有没有跟那些男主角真演床戏的。” “那又如何?”秦母给她的消息令她震惊,但依然强撑着自己,“就算问了,盈束也是艳星。那些个电视难不成还谁演假的?就算她盈束想演假的,哪个人会给她这个面子?” “却偏偏有人给了她这份面子!”秦母将她打下了十八层地狱,“那些个男主角都如实交待了,他们连盈束的手都没碰一下,全是替身演的!” “怎么……可能!” 秦蓝烟退一步,差点跌倒,此时脸上,全然变色。 如果是这样,依着漠成风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再放过盈束了。他们的假婚姻很快就到期,到时她情何以堪? “妈,怎么办?”眼泪,突兀地滚下来,秦蓝烟握紧了秦母的后,像握上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不想和漠成风分开,不想和他分开啊!” “怕什么,你是明媒正娶的,她若敢插足,就是小三!她敢吗?” “可是……可是我们根本没有结婚啊。”到了这份上,秦蓝烟再不敢瞒下去,向秦母坦露了一切。 秦母的脸上涌起了满满的惊讶,“怎么会这样?” 秦蓝烟难堪地低下了头,“这是当年漠成风的条件,他不会跟我真结婚,但可以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我们签了协议,四年,眼下,马上就到了。我当年以为自己喜欢他只是一时兴起,等孩子生下来,估计对他也就没兴趣了。所以……就签了。” 她哪能想到,漠成风这种人是酒,越品越香,越舍不得放手。 “你呀!”秦母恨拍着秦蓝烟。从小到大,她都把秦蓝烟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子过世后更是舍不得碰一下,此时却恨不能将她掐死,“你怎么会这么傻啊。” 秦蓝烟无法回应,只能一个劲地去抱她,“妈,帮帮我吧,我不想和漠成风分开。你帮我想个办法,让盈束自己离开吧。妈,你不帮我,我就只有死了。” 秦母最听不得的就是一个“死”字,忙捂了秦蓝烟的嘴,“不许乱说话!事在人为,只要人活着,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为秦蓝烟背黑祸这种事她都干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秦蓝烟好好活的,她什么都会去做! 车上,漠成风歪在位置上,眼睛看着远方。 玄铁开车。 “大哥真相信这件事是秦母做的吗?” 他问。 漠成风淡然回了眼,“你认为呢?” “我认为您只是想卖秦母一个面子。” 玄铁跟在他身边多年,性子和他养得差不多,很多事情,都能和他想在一块儿去。 漠成风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派几个人随时候着,一分一秒都不要离了人!” 秦蓝烟算得上聪明人,虽然控制了她的行动和通话,却还能掀起这千层浪,他不得不防。 “是。”玄铁马上明白,应声。 鉴于上次的事情,candy再不敢让盈束单独去拍戏,每天都亦步亦趋地跟着,连美惠子都不相信了。 女主角到位后,拍摄步入正轨,虽然是女二,盈束依然有很多镜头要拍,每次都忙到很晚。 十点多,车子才驶离拍摄现场,开入夜色。 拍摄点选得比较偏,驶回城里去得经过一条没有路灯的道,美惠子开车开得格外小心。candy 也卯足了劲,眼睛盯紧了路面,生怕出意外。 只有盈束,懒懒地靠着椅背,睡觉。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十分疲惫。 “后头是不是有辆车跟着我们?” candy突然出声,摇了摇盈束,脸上全是紧张。 美惠子低头去看后视镜,“那辆车跟我们好久了,好像来的时候也跟着。” “不会是……” candy 的脸都在泛白。跟拍戏的人相处久了,很容易乱想。 盈束睁眼,也看到了那辆车。她无法确认,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罗蒙江那件事虽然事后他献身解释,跟盈束完全是意外,但她还是敏感地意识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跟漠成风呆过的人,最基本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她不确定想设计自己的是谁。 “好像不止一辆,有好几辆!” 在直道上,美惠子完全看清楚。 如果一辆还好办,美惠子黑带九段,打三两个人没问题。好几辆…… 这事儿,没法想象。 “快开,尽快开到人多的地方去。”盈束还算冷静,命令道。 美惠子加大了马力,疯了似地冲出去。 她一加码,后面的车也跟着加,呼呼地一路随着,半点不敢松懈。 “报警吧。” candy提议。 她才掏出手机,车子突兀地停住,毫无预兆。 “没油了。”美惠子几乎要哭出来。原本就知道没油了,打算着在路上加的,后来发现了跟踪车辆,把这事给忘了。 数辆车子迅速开过来,将他们围住。 盈束索性推开出去,“你们呆在车上别动!” “束束!” candy要去拉她,她已经关上了车门。 盈束想得极为简单。这些人这么跟着无非是冲着她来的,既然逃不过就面对,但不能让candy和美惠子受牵连,这才下的车。 几辆车的车门同时打开,冲出来的人并没有朝她发动攻击,而是直奔第二辆车。片刻,从车里拖出一个人来。 “罗蒙江?” 盈束惊讶地挑起了眉。 罗蒙江被后两辆车的人制服得死死的,只剩下哇哇大叫的份。看到盈束,眼泪都滚下来,“盈小姐,我没有恶意呀,我只是想找你求个情,真的,真的啊。” “你们呢?什么人?” 盈束终于意识到几辆车的人不是一伙的,问。 那几个略迟疑,还是说了出来,“是玄助理派我们来保护您的。” 玄铁? 玄铁执行的自然是漠成风的命令,漠成风竟然派人来保护她? 她极为意外,“既然是保护,为什么鬼鬼祟祟?” “对不起,玄助理吩咐过,不能打扰到您。”如果不是今天发现了尾随的可疑车辆,他们也不会现形。 理清了这些,盈束这才去看罗蒙江,“早上跟我的车也是你吧,到底为了什么事?” 罗蒙江边点头,边扭手臂。她示意那些人松手,罗蒙江这才得到解脱。 他揉着手腕,在她面前压低了头:“盈小姐,我当时真不知道是您,所以才会冒犯的。我错了,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求您跟漠总求个情,别封杀我啊。” “漠成风要封杀你?”盈束一脸的惊讶。 罗蒙江点头,“现在没有人肯找我了,有人给我透了消息,就是因为您的事儿。天地良心,您当时一说您不是小姐我就放开了的,我犯的真是无心之错啊。” 盈束发现他的手有点不灵活,并不像刚刚扭伤的。 第37章:让她快滚 “手怎么了?” 罗蒙江迟疑了好久才出声,“这是我该得的,谁让我还是碰了您呢?只是扭脱臼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漠成风让人干的。 “你放心吧,我会去帮你求情的。” 诚如罗蒙江所说,他并没有侵犯她,也是无心的。不能因为她被抱了几下就把人的前途给毁了。 “你们腾一辆车子出来送我的司机和经纪人回家,另一辆车带我去找漠成风。”她极快安排。 手下人等不敢说什么,立刻照做。罗蒙江千恩万谢,就差没跪下来了。 她上了车。 手下打电话去请示玄铁。 彼时,漠成风正在帝皇应酬。 虽然在h市可以只手遮天,但要把生意做大,还是需要花费很多心力的。今晚的客人很重要,在帝皇的天字号包厢里,漠成风早就摆了一大桌。 桌上美味佳肴,稀世珍品,桌边,美女环绕,几乎人前一位。来的都是中东地区的富豪,对漠成风的性子不清楚,不知道他不碰别的女人。一进来便每人喊了一个,漠成风的侧面此时也贴了一个。 他不动声色,没有推开,由着女人贴。 玄铁就在门口,电话一响就出去了。在听到手下说出盈束的诉求后,直接拒绝,“让她先回别墅吧,这边还有重要应酬,结束了大哥会去找她。” 手下将这话转给盈束。 盈束的指掐了掐。 她并未明说找漠成风为了什么,让他去别墅,容易引起某方面的误会。 “他在哪里应酬?我不进去,在门外等就可以了。”她如是道。 手下将她送到了帝皇。 她下了车,站在暗处,树下,并不显眼的位置。其间candy打过电话来,问她去向。她报了个平安。 这一等,等了两个多小时。 帝皇楼里。 直到应酬接近尾声,玄铁才进去,低声把盈束要到帝皇来等他的事说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了?”漠成风的脸沉了沉,是对玄铁的。玄铁不敢说准确时间,怕漠成风心疼盈束把他给掐了,只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应酬原本十分烦闷,此时听到玄铁说盈束在外等着自己,他的心情莫名好转。礼节地朝几位客人点点头,说了散场的意思。 事情谈妥了,客人们也不再留恋,各自挽着臂中的女人离去。 漠成风大步走出来。 到了外面,他扫视了一遍,很快在暗光处捕捉到了盈束的身影。时光仿佛倒流,多年前,盈束也会来找他。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盈束不敢光明正大地进去,只敢守在暗处,不让人发现。 他每次走出来,她都会乖巧地迎过去,然后偷偷摸摸地在他身上嗅。她未道明,他亦未点破,却也清楚,她在嗅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小小年纪,却已经学会检查自己的男人,又不敢明着来,那些个小动每每挠得他一阵舒畅。 唇上,已勾起了满满的笑意。 “漠总。”长长的嗲音传来,马上,他的臂被人勾住。是刚刚贴着他坐的女人。 “人家没有车,一个人好危险,可以搭漠总的顺风车吗?”女人道。 漠成风原本欲要抽手推开她,最后却没动。他默许了女人挽着他的臂,眼睛却落向盈束。他就是想让她吃醋。 女人看他没有避开,分外开心,认为自己即将打破h市的有关漠成风不碰二手女人的传说,把头都靠了过去,“漠总谢谢哦。” 阴暗中的盈束动了动,终于走了出来。 漠成风臂间勾着美女,说她一点感触都没有,那是假的。只是,她跟他算不得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吃醋?若真要吃,也该秦蓝烟才对。 她淡下表情,装做看不见他臂间的美女,选择了直接开口,“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要求你。” 美女歪起了脸,“这是谁啊。” 漠成风将她的淡然看在眼里,原本的舒畅一时消散,整个胸腔都闷了起来。 “什么事?”他冷冷地问。 “罗蒙江的事。” 他的脸在黑。 “今晚他来找我了,希望我帮忙说个情。视频你也看过了,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还要怎样才叫怎么样?” 他烦得很,不客气地反问。 盈束给他狠堵了一下,有些理不透,自己到底哪儿招着他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无心之错,这事儿,就过去了吧,别再扯着不放封杀他了。” 漠成风很想把眼前的女人掐死。 她心里谁都有,偏偏没有他! 内心的烦燥表现在脸上,却是冷漠。多年的历练,早就练就了他的深沉,任何时候都不会把真实情感外露。 “你来错时间了,我要休息。”他懒得再跟她多说,扯着臂间的女人就走。他这么说,她哪里还能死皮赖脸地跟上去,再加上他身边还跟着个女人。盈束停了步,立在原地。 他拉开车门,上了自己的座驾。撇一眼外面,盈束还站在那里。 “还留在那里碍什么眼?还不让她快滚?”他不客气地出声。 玄 铁接受到命令,只能打电话给手下。片刻,手下将盈束请上了车。车子驶入夜色,消失。消失的是车,漠成风却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拎空了似的,特别不是滋味。 他扯扯臂,这才发现挽着的美女,一伸手推开门,将美女推了出去。 “开车!”烦燥地发布命令,他解下西装外套,给丢出了窗外,“明天把车给洗了!” 盈束回了别墅。 漠成风的反应让她无助,可她更发现,让她不舒服的其实是那个挽着他臂膀的女人。他们的亲热刺痛了她的眼,拧得她的心脏都不舒服起来。 不该计较的,不要计较了。 她努力平息自己。 罗蒙江又打来了电话,很着急,问她结果。在电话里,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地,述说着他的不容易。每个人都不容易,盈束知道,虽然命运跟她开了很多玩笑,也经历了很多,但她还算幸运,在工作上没有遇到那么多困难。 有很多人,像罗蒙江一样从底层混起,能达到他这个层次的,却寥寥无几。她也是苦过的人,不忍心将自己的空手而归告诉他,只让他再等等。 罗蒙江在电话里又说了许多感激她的话,还不忘道歉。 漠成风今天已经动了怒,再劝他谈何容易。盈束想了好久才去打玄铁的号码。 彼时,玄铁正站在拳击场下,场上,呯呯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膀阔胸圆的大块头和一个伟岸打人打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极响,是要拼命的架式! 大块头比伟岸男人足足大了一圈,肌肉发达,一看就是专门练的。他出拳不留情,招招往要害招呼。台下看和玄铁悬了一份心,生怕出事,汗都滚出来了。 台上打着的漠成风半点没把大块头放在眼里,该怎么出招怎么出招。这是一场恶战,早有人远远观望,却因为禁止进入而不能近看,纷纷表示惋惜。 一场下来,反倒漠成风赢了半招。玄铁忙将毛巾递过去,为他松骨活筋。此时,电话响起。 漠成见只低头一撇,看到了盈束的号码。玄铁有等他的意思,他却没接,径直拿水喝。玄铁不得不接下,“大小姐?” “漠成风……他现在怎样?”盈束的声音带着份小心翼翼,她此行是为了了解漠成风的心情而来。 玄铁为难地看向漠成风:“大哥……在练拳击。” 练拳击,代表着心情一般。 盈束“哦”了一声,略有失望,却也不敢操之过急,只能挂了电话。 漠成风已经喝完水。 “说了什么?”他故作随口的样子问。 玄铁如实回答。 “既然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他有给过她自己的号码。她这番行为,他哪能不知,分明就是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这个想法一起,他越发不爽,随手丢了毛巾也懒得再上台,大步走出去。 玄铁急跟出去,理不清这位爷今晚发的是什么疯。 到了门外,他第一时间拉开副驾驶位的门,漠成风却上了驾驶位。他不得不上副驾位,漠成风开了车。他虽然有气,但车子却开得又开又稳,足以见得水平超群。 只是,路却不是回家的路,朝西区别墅而去。 盈束打完电话,也知道今晚必定没戏,梳洗了一番,躺上了床。 罗蒙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是她老婆。哑着个嗓子,显然没少哭,“盈小姐,我现在……在医院。” “怎么去医院了?”盈束直觉得一定是罗蒙江出了什么事。 “老罗出了这么些丑事,还把前途也搞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死!”从女人的声音可以听出,并不是什么高端人士。 罗妻咿咿呀呀地说着她和罗蒙江的发家史,“好不容易才盼着他出了头,如今这样……唉呀,活什么呀。” 说了又哭,哭了又说,弄得盈束挂电话也不是,接着也不是。好久,她才搞清楚,罗蒙江的老婆因为他的事自杀,进了医院。 “这事也没必要搞出人命来,我努力点帮帮你们就是。” 人家都躺在了病床上,她能说什么?原本想教育罗蒙江几句,最后只能改口成这样。 罗妻千恩万谢,终于肯放下电话,盈束总算清静,通完话,人也累了,伸手去关灯,准备睡觉。 叭哒。 有声音传来,分明是开门的声音。 第38章:顺从是为了这个? 盈束缓了一下,没有关灯,甚至坐了起来。 有厚重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卧室的门被人拉开。门外,露出漠成风一张脸,被汗水洗过,古铜的皮肤泛起阵阵汗光。汗水滚过之处,无不透露出男人的健壮和性感,到别有一番风流。 他只穿了件衬衫。 “怎么过来了?”她哪里敢再往床上躺,立起来问。 漠成风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因为你丢了件衣服,找你赔!” 站在外门的玄铁听到这话,脸扭了几扭,终是没忍住,喷出了笑音。他没想到如此沉稳的漠成风会说出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想盈束就想盈束呗。 漠成风朝他瞪了一眼,“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滚!” 玄铁立时恢复平日的冷漠,转身出了门。 漠成风大步进了房,坐在小沙发里。盈束给他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弄丢你衣服了?” “不管是不是你弄丢的,总之,衣服丢了,你要赔!”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让那个女人挽他的臂,更不会让她上车,所以,这些都要盈束负责。 憋了一肚子气,他就是来找她碴的。 意识到这点,盈束也懒得和他挣,“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买给你就是了。” 这句话终于满了漠成风的意,哼了哼,没再说难听的话。 盈束低头去看时间 ,“天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衣服我明天买好了让人给你送过去。” 赶人也就是了,买好了衣服竟然让人送。 漠成风的火气再次起来,“你知道我要哪样的衣服?” 盈束无奈地闭了嘴。 漠成风转身走出去。 以为他要走,盈束跟出来,他却进了浴室。 他难不成要住下来? 盈束跟过去,不让他关门,“还是回家再洗吧。” 他松了手,由着她把在门口,当着她的面把衬衫给脱了。 “喂。”盈束急起来,低叫。 他弯腰,两手落在皮带上。卡,皮带解开。 显然,再留下去只会少儿不宜了。 盈束莫可奈何地退出来。她转身回房,给自己加了件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十分钟后,甩着水花湿着一头发的漠成风出来。他腰间垮垮地围着浴巾,满身的健壮肌肉全都显露,身形漂亮,没有半点赘肉,怕是健身专家也不过如此。 低头,看到盈束的装扮,两眼便泛起了冷,“裹成这样干什么?以为穿多了我就不能把你怎么着了?想干照样干 !” 这话说得粗鲁又直接,惹得盈束一个劲儿地去扯衣服,裹了好几层还觉着不够,伸手又去扯毛毯往身上拢。 她这举动彻底惹怒了漠成风,他顺手将那毛毯给扯过去,甩得远远的。他的力气极大,扯毛毯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将盈束也扯了过去。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来,他已将她锁在怀里,大手往她身上猛扯,“老子做了你!” 盈束手忙脚乱地去拢衣服,漠成风却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衣服全都剥掉,一件件丢出去老远。只片刻,便只剩下最后那件小小的睡衣。睡衣贴合着身体,略为透明,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漠成风喉头狠狠一滞,立刻有了反应,他的眸色都跟着深起来。 “别……”盈束轻呼一声,他已低头,锁紧了她的唇。她想要退开,他的大掌圈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他怀里。她本就纤细,被他轻易圈死,再想退开已没有可能。 他狂猛进犯,对着她的唇狠咬几口,惹得她疼得声声低呼,这呼声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尊,越发放肆起来…… 在盈束以为他要强要到底的时候,他松开了她。她两腿发软,他一松就跌进了沙发里。 他的胸腔起伏也比平时明显,显见得是动了真情的。 “不是说要给我赔西装吗?现在就走。” “现在?”盈束红着唇瓣儿轻吞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现在已近凌晨,上哪儿去买? “就现在。”他极为干脆,眼里的火焰还没有散去,“如果你想继续刚刚的事,也可以不去。” “去!”她蹭地站了起来,“我去换衣服。” 凌晨两点,商场早就关门。 不过,他是漠成风,哪有办不成的事。 果然,玄铁只一个电话,商场就开了门。等到二人赶到,他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店子早就立了几名工作人员,整齐划一地向他们行礼问好。 “都退远点儿!”他发布命令,不想任何人打扰。 工作人员迅速退到门外。 不大的店子里,只剩下两人。 盈束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些明显还睡眼蒙胧的员工,碰上这样的主,有的他们苦。 漠成风大步走到更衣室门口,往那儿一靠, 斜着个身子两手抱臂,什么都不管了。 她便只能自己去挑。 漠成风的尺码她是知道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没少给他买衣服。 她看中了一件烟灰色的风衣。 “这件怎么样?”她拿过去往他身上比。他的身架子虽然不是十分消瘦的那种,但也属于衣架子类型,什么往他身上一套,绝对好看。 他露出鄙夷的眼色,“这颜色适合我?” 他惯常于穿黑色,偶尔白色。 “总要换换色,而且这个色穿在你身上显温和。”她比划着。他的线条总过于冷硬,让人难以接近,换种衣服款式或许会好很多。 他嗤之以鼻,但她往他身上套的时候却没有拒绝,由着她给他穿上。看出他懒得动手,她站在他身前,一粒一粒地扣着扣子。 两人的身形相差极大,她落在他胸前,只及他的一半大,轻易被他隐去。漠成风低头,看着面前认真扣扣子的女人,心头无端涌起温暖,烦燥了大半夜的心情也得到扭转,竟好了起来。 尤其她低头时会露出雪嫩的颈部,漂亮又勾人。他的眸色深了深,“不该带你出来,至少也要把事儿办了再出来。” 盈束原本很认真地在给他扣扣子,听得这话,吓得猛抬头,顺势跳出去。他的臂来得快,太时将她压住,她没跳出去却抬了头。 呯! 不重不轻,她的头顶撞上了他的下巴。 “你是故意的吧。”头顶的男人咬牙狠声低问。 盈束一脸的无辜,“是你吓我又压我,才会这样的。” “我压你?怎么压你了?”漠成风即时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歧义词,意味深长地问。 盈束闭嘴不肯答,脸却红个通透。 “看来,你喜欢我压你。”他低低笑起来,郁闷完全开解。 盈束笑不敢笑,哭不敢哭,也不敢跟他对着干,生怕他真来那么一下,只能僵在他怀里。 “当真要我压你不成?”漠成风又来一句。 盈束这才跳出他的怀抱,躲得远远的。 漠成风再未开完笑,叫工作人员进来,刷了卡。两人再呆在一起,他真保不准自己会在这里办了她。 “要怎样,才肯放了罗蒙江?”看他心情好起来,盈束才敢往这里问。 漠成风一听这话,脸又冷下来,将衣服解下来丢给她,“今晚这么顺从就是为了这件事?” 盈束抱着衣服像抱着一团火,“不想放就算了,别生气嘛。” 她是真的不想他生气。他一生气,到处都是低气压,谁摊上都难受。 盈束这么一说,漠成风反而舒服起来,“罗蒙江不是不可以放,但是……” “但是怎样?”她急问。 “要怎样才能放他这个问题得你自己想!” 她的急切惹得他又生出火来。对谁的事都关心,唯独对自己 不冷不热,随时都离得远远的,即使明白其中的原因,他还是不爽。 盈束张了数次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怎样才行? 闷闷地低了头,她没有再说话。 电话铃声却在宁静地夜里震响,是秦蓝烟打来的。 看到秦蓝烟的号码,盈束脸上涌起一阵尴尬,有种跟别人老公幽会的难堪。她撇过脸去。 漠成风接了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不知道,漠成风只道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时,车内的空气陷入凝滞。 “妞妞发烧了,非要我回去才肯给医生看病。”他揉着眉头解释。 盈束轻轻哦了一声,也知道生病不能忽视,嘴里道:“那你先回去,我自己打的。” “先回家。”漠成风向玄铁发布命令,却没有放她下车。他这显然是要自己回了家再让玄铁送她回去。盈束没有发表意见,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堵。 漠宅并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漠成风推开了门,却回头来看着她没动。 她一脸不解。 “衣服!”他不满地用下巴点过去。 “不是不……”不要的话她没说,最后乖乖把衣服递过去。他没接。 她只能摊开,住他身上套。 因为要给他套衣服,她半跪着,胸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散发着馨香。漠成风无力地叹了一声,最终没让她扣。 “回去早点休息。”他拉过衣服下了车,道。 车外,门口。 秦蓝烟早就候在了那里,把这里的情形看得清楚。盈束被漠成风穿衣服的时候,那情景温暖而又甜密,直钩得嫉妒一阵阵往外冒。 第39章:孩子不是我的 她强忍着,在漠成风走来时装出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温柔地出声,“对不起啊,这个时候还给你打电话,妞妞最近越发不乖,我都快没办法了。” 漠成风没有责怪她,只理解地点头,“进去吧。” 盈束缩在位置里,目光却跟着漠成风走,自然看到了秦蓝烟。两人谈了什么她没听到,但进屋时秦蓝烟轻抚了一下漠成风的臂却让她看清楚。虽然只是抚了一下,但展露的柔情和亲密却看得清楚。 秦蓝烟对漠成风的感情看来挺深的。 今天女配与男主演对手戏。 矍峰是势力派,演起戏来自然没有问题,盈束虽然有些小小瑕疵,但他都帮忙巧 妙遮了过去,几场戏下来,都很顺利。 导演满意地喊了停,宣布休息几分钟。 盈束礼节地朝矍峰点点头,退开,走到安静处喝水。没想到的是,矍峰竟跟了过来,“孟小飞说,她差点被封杀,是你帮的忙?” “算是吧。” “为什么要帮她?”矍峰眼里涌出了更浓重的疑惑。正常思维,孟小飞用那种方法羞辱了盈束,她被封杀,盈束该踩才是。 “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容易。”她笑了笑,不想多提的样子。 矍峰没再问,人却没离开,目光也一直在她身上搜寻着。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好久,他才想鼓足勇气似地道。 盈束淡然地看着他,“我是个艳、星,谁惹谁生骚。你现在名气很好,没必要跟我扯在一起。” “走这条道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我不会在意。”他反倒喜欢盈束这种直率。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不隐瞒,不撒谎,活得自在随性。 意外于矍峰的话,她发现,对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很抱歉那样对你。”他指的是要求导演开除她的事。 “没事。”盈束没放在心上,对他笑了笑。 矍峰有种被她的笑迷晕的感觉,整个人都恍惚起来。眼前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如谜一般。 她的背后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在保护,本人却十分低调内敛,完全不像艳星。他突然想知道她做艳星的理由,也想挖掘她背后那股能轻而易举地将孟小飞封杀的力量。总之,对她的一切,他都好奇。 “所以,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是吗?”他问,有几份急切。 “再说吧。” 她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太过亲近。 尽管如此,该有的客气还是有,她朝他笑了笑。 这短暂的片断,被负责宣传造势的工作人员拍了去,传到网上。 …… 妞妞的情况并不理想。 原本只是普通的发烧,结果引发了心脏病,差点出了大事。漠成风几乎衣不解带地守了三天,在第四天头上,才缓过劲来。 随着妞妞的烧退下去,心脏的问题也得到了暂时性的控制。 “妞妞的情况如何?”妞妞的病情控制住后,他把医生带到了书房,开口问。 医生略略沉生地摇头,“她的病情极为复杂,而且有转重倾向。但是,现在还不是换心的最好时机,因为……成功率太低。” 太低…… 这等于给妞妞判了死刑。 “不过,也不要过于悲观。只要注意她的饮食情绪,还是可以熬到能换心的时候的。” 漠成风那张俊脸沉到了阴影里,整个人都静默下来,染上了严肃的色彩。 叭! 门外,秦蓝烟打掉了手里的杯子。 她听到了医生的话,此时在那里摇摇欲坠。 “成风,妞妞的病怎么会……”她奔过来,抱紧了他,“救救她好不好,一定要救救她啊。” 眼泪,成串地滚了出来。 妞妞是她的孩子,有谁不疼自己的骨肉。 而且,妞妞也是漠成风的心头肉,是他和她产生联系的重要纽带,要是妞妞没了,她就没希望了。 漠成风恍惚了一下,从这张脸上看到的是另外一张脸。 好一会儿,他才将秦蓝烟扶起,“医生不是说了吗?好好将养还是能等到换心那一日的。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妞妞出事!” 他的保证终于让秦蓝烟心安了一些,把头靠在他身上,“成风,幸好有你,如果你不在,我真的会疯掉的。” 漠成风没有推开她,安慰般在她肩头拍了拍。 “我去给妞妞做点吃的。”他道。 秦蓝烟忙抬了头,“我去吧,我是她妈妈,想为她多做点事。” 漠成风没有阻止,心思却依然恍惚。送走医生后,他回了书房。 玄铁走了进来,看他在看与秦蓝烟的协议。 “只剩下半年就要结束了,大哥没想过先把妞妞的身世告诉大小姐吗?”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漠成风注定要选盈束,就该把妞妞的真实身世告知,让他们早点培养感情。 漠成风却摇了头,“我当年藏了妞妞的原因你是知道的,眼下妞妞这种情况,告诉了她只会让她再痛一回,若是妞妞没救过来……” “大哥样样都为大小姐想着,大小姐却未必知道。”私下里,两人是兄弟,他才敢如此大胆地吐槽。 漠成风碾了碾唇,“这个圈子是我拉她进来的,人情世故,风花雪月,也是我引着她的偿的,理应照顾她。只是,到底没有将她护好。” 他这话出来,玄铁都有些羡慕起盈束来。 …… 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漠成风了。或许因为他经常性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成了习惯,突兀不见,她反倒像少了什么似的。 矍峰这些天一拍完戏就会到她身边来,充当着护花使者,似乎完全忘了她连朋友都没有答应和他做。 剧组已经有各种声音,纷纷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盈束才将对漠成风的思念拉回来,就注意到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有一份不属于他年龄的深沉,这种深沉和漠成风的不同,欲言又止。 她刚想张嘴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电话便响了起来。是一个没有存却十分熟悉的号码。 她的心跳明显快些,退开一步才将电话置于耳边。 “过来!” 那头命令。 盈束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哪里?” “正对面树下!”那头挂断了电话。 盈束抬头,果然见正对面树下停着一辆车。幸好不是他平时坐的那辆,否则全剧组都知道他们两有关系了。 她朝矍峰点了下头,快步走过去。 迅速拉开车门,关上。 车里,漠成风正在低头看ipad。 “怎么来了?”她注意到他还穿着那件衣服,身上有些皱皱巴巴的。 漠成风把ipad甩了过来,“我不来是不是准备跟他上床生孩子了?” 低头,盈束看到了ipad里面的那段视频,是她和矍峰聊天的场景。这种视频剧组每天都会发,算不得什么。 她如实陈述。 “刚刚也是为了宣传需要?”他点了点前方,那儿,矍峰还没走。 显然,他看到了她和矍峰站在一起。 “你先下去。”他对前面的司机下命令。 司机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盈束紧张地咽咽口水,想要退开一点和他保持距离。他一掌将她揪了过去,“我才几天没来就等不急怀抱别投了?告诉你盈束,最好收起这种想法,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说得格外狠,咬牙切齿的味道。 盈束给说得冷汗都要飙出来,还要否认。他的头压过来,伸牙就在她颈部咬上一口。 这一口用了力,咬得她一阵轻叫。好一会儿他才放开,颈部,留下了明显的牙印。 “你这样等下我怎么去拍戏?”盈束委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印迹,连哭的冲动都有了。 漠成风狠抹了一把唇,“留着这个印子提醒你,别看到年轻男人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年轻男人? 好像他很老似的? 盈束原本想笑,却在想到某些问题时突然笑不出来。 她正身,变得一本正经,“首先,我跟矍峰并没有什么特别关系,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另外,我没有要破坏你的家庭的意思,不管你跟秦蓝烟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你们有孩子了,该对孩子负责。” “盈束!”漠成风低吼着去唤她的名字,是极怒的。但到嘴的话终究没有往外出说,狠狠给压了回去! 最后,他只能抱着她一阵狠吻,吻得她几乎岔气。 “盈束我告诉你,不管我跟秦蓝烟什么关系,不管妞妞是谁的孩子,总之,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跟我说些生分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吻完,他压着她的耳捶狠狠威胁。 说完,推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盈束无措地站在车外,他早就冷了脸朝司机命令,“开车!” 司机迅速跳上车,开着车离去。 回到公司,漠成风意外地看到了秦蓝烟。 “不是在家守着妞妞吗?怎么过来了?” 秦蓝烟站起来,脸色有些泛白,“我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里说妞妞不是我的孩子。” “谁这么无聊,打这样的电话。”漠成风挑高了一边眉角。 “我也不知道,对方的号码隐藏了起来。” “你自己生的,是不是搞不清楚?” 听漠成风这样说,秦蓝烟立时尴尬起来,“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真信。妞妞的眼睛和嘴巴都像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 “若是真有怀疑,可以去做个dna鉴定。”漠成风不动声色,甚至帮她提议。 第40章:他的霸道让人害怕 秦蓝烟摇头,“没那么夸张,而且我也不会。妞妞明明就是我的孩子,需要做什么鉴定?” 漠成风不再说话,仿佛做与不做都随她自己。秦蓝烟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来,暗自里摇头。那人虽然说得有鼻子有眼,但一定是假的。很多人为了钱能生出许多有的没的来。 妞妞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不打扰你上班了。”她轻声道,走了出去。 背后,漠成风的脸色在沉,整个人都阴了下来,他按了一个键,“你进来。” 片刻,玄铁出现在他眼前。 “去查一下,是谁给秦蓝烟打的电话。另外,安排一次dna鉴定。” “大哥您这是……”前半段玄铁还能理解,后半段他就理不透了。 “刚刚秦蓝烟问我妞妞的事,说有人告诉她妞妞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这事,秦蓝烟未必只对我一人说,以秦家人的谨慎,必定会查的。妞妞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泄露。” “是。”玄铁低应了一声。 秦蓝烟从漠成风家里出来,直接去找了秦母,把电话的事情说给了秦母听。 秦母的表情一时严肃,“既然有人说这样的话,就要当这个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要查!” 秦蓝烟咬了咬唇,有几分不愿意,“孩子是我亲生的,哪里需要查,这事要是让成风知道,肯定会认为我在怀疑他的,到时……” “你都没有想过,孩子不是他漠成风的,他为什么对妞妞这么好吗?怎么看,漠成风都不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我一直疑惑着这个问题,先前以为他是为了讨好我们秦家,可他连你爸的面子都未必给,有何必来讨好我们?” 秦母的这些话句句在理,却句句将秦蓝烟往火坑里推。她最后点了点头,“好,我去安排!” “对了,千万不要让漠成风知道!” …… “盈束!” 才进片场,矍峰就走了过来。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有事吗?”意识到不好,她问。 矍峰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昨晚我被人请去了帝皇天字号包厢,你知道那个包厢是谁的吗?” 天字号包厢当然是漠成风的。 这件事虽然外界不知道,但她一直很清楚。 “怎么了?”她的紧张起来。 矍峰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请我喝了茶,然后告诉我离你远一点。” 漠成风真无聊啊。 盈束没好多说什么,等到中午抽了个时间给漠成风打电话。 “你昨晚请矍峰去喝茶了?” “嗯。”那头应得懒懒的,“我没时间,让人代劳了一下。” “矍峰跟我原本就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他本人怎么想的,你清楚?他要是不想跟你有关系,能像只苍蝇似地盯着你不放?” 他的一串话将她说得哑口无言。 “我这算是未雨绸缪。” 盈束给气得咬了牙,“你别忘了,我在岛国跟很多男人都做,摆在荧幕上做,怎么?你也要去找他们吗?想怎么对付他们?” “盈束,你再气我试试?”漠成风的语气也狠起来。 盈束没吭声,心里气着,但也没敢真惹他。 “你最好把那些给我忘了!还有,我已经跟矍峰说了,如果再敢接近你,我会让他完蛋的!” 说完,那头率先挂断了电话。 盈束给他这几句狠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站了半天才走回去。 才没走几步,电话又响起来,是玄铁的号码。 以为是漠成风,她冷声冷气地出声,“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大小姐。”透出来的是玄铁的声音。 盈带这才敛了脸上的不快,“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劝大哥换件衣服。”玄铁鼓了好一会儿勇气才说出这话来。盈束觉得好笑,“他一个大人,换衣服的事还用我劝?” “……是这样的,您送给他的衣服,他这些天天天穿,早已经脏了。下午得见一个重要客户,我找了衣服让他换,他就是不肯……” 衣服是一个星期前买的,他这不穿了一个星期了?竟然还要穿着去见客户? 这会儿连盈束都有些接受不了。 漠成风平日里的确不爱干净,但每次见客户都会换。 “这是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其他人花了一个多月准备,如果因为大哥的衣服给人减了分,到时……”玄铁很少这么说话嗑嗑巴巴的,足以见得这个问题有多么难以启齿。 就冲着漠成风对矍峰以及对她刚刚的态度,她是不想管这事儿的,但玄铁说得没错,这是员工们的劳动成果。 好久,她才不情愿地开口,“好吧。” 玄铁听到这话,如临大赦,“我马上来接您。” 盈束被接到了漠成风接见客人的酒店。客人还没来,漠成风端坐在位置上,身上那件衣服已经泛起了黑,衣领有一排可疑的黑色,衣角无处不是皱皱巴巴的。 撇去他那张永远不会失色的脸,整个儿跟刚进城的农民工差不多。 “大小姐,麻烦您了。”玄铁把一套新衣服递给她。 盈束吸了口气才走过去。 漠成风抬头,看到她,略略有些意外,“怎么来了?” 盈束点了点外面,“去洗手间换件衣服再进来吧。”想不通,穿成这样,酒店服务人员怎么肯让他进来。 漠成风懒懒地没有动,“知道关心我了?”语气虽冷,但唇角勾起一片愉悦。 时间不多,盈束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伸手去拉。她的主动让他意外,没有过多地给她难堪,跟着站了起来。 盈束把他拉到洗手间门口,“进去换吧。” 他不肯动,“里面脏。” 知道里面脏,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更脏么? 盈束没办法,只能找来工作人员给他排了一间临时更衣室。 “这下可以进去了吧。” “嗯。”漠成风迈步进去,手也没闲着,将她一并扯进去。 “漠成风!”她低吼。 他臂一压,将她压在身前。尽管穿着脏衣服,但他的俊美和气势无法掩盖,而且身上的气味也不难闻。强势中透着侵略性,钻入她的鼻子。 盈束的心直接漏掉一拍。 “给我换,或者让我要。”他出条件。 盈束气得差点没给他踩脚。此时,悔到肠子都青了。管什么闲事啊,自己根本不该来。 他的手不安份起来。 她不得不退步,“我选换。” 他满意地点头,伸了手。 她硬着头皮去解他的衣服,而后脱下,将干净的衣服套上去,扣上。 终于结束,她的额际也沁出了点点汗液。 他伸指,抹过去。 盈束吓得往外就撞。 他好心情地低笑,抹过汗的指放在唇边,舔了舔,一副满意样。 “我走了!”盈束逃般出了更衣室。 两个小时后,玄铁给她打来了电话:“合作谈得很成功,对方夸赞大哥很有品味。” 盈束只嗯了一声,再次回想漠成风在更衣室里舔指上汗的样子,依然无法平复心跳。 “我要工作了。”她急急挂断了电话。 玄铁挂断电话,有些狐疑地看着手机,他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为什么那边挂得那么快? 漠成风走出来,自然是把他刚刚的话听在耳里,此时满心里想到盈束那副又娇又羞的样子,心情无端地好。 “回哪里?”玄铁收住思绪,走过来问。 “回家。” 这些天妞妞的情况虽然稳定,但还是不敢大意,他一有时间全都放在了妞妞身上。 …… “回来了?” 看到漠成风回来,秦蓝烟眼里闪过一丝少有的惊慌。她将手里的东西往胸口那边挤去。那里,握着几根头发,是妞妞的。 秦母的提醒让她动了心,那边已经找到了妥贴的人,就差妞妞和她的头发了。已经否认了漠成风的提议,她这会儿自然不想让他知道。 漠成风只是撇了她一眼,并无别的表情。她这才松了心,道一句:“妞妞刚睡下了。” “嗯。”漠成风进了妞妞房间。 秦蓝烟将几根头发放在小袋子里,然后从头自己头上剪下几根,放入另一个袋子。一切妥当,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外面不显眼处,秦母派来接样本的车停在那里。 她把东西交给司机,方才走回来。 走回来,看到漠成风就在大厅里,她吓了一跳,“怎么出来了?” “妞妞睡着了,不想打扰她。”漠成风道,指间捋着几缕发。秦蓝烟理不透他要干什么,只睁眼看着。 他起身,拾起桌上的剪刀,走来,“把头靠过来。” 秦蓝烟不解,把头靠了过去。 一缕发剪下来。 “这是……做什么?”她问。 “上次说的dna的事,我认为有必要再做一下。”他边将她的发装在袋子里,边道。 “不用了!”她这边已经做了,自然不需要漠成风再做。她连连拒绝。 “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即使你不在乎,你的父母那边也要有个交待。所以,还是做下为好。” 漠成风极为坚决。 第41章:和她拍戏的演员被打了 “真的不用了。”秦蓝烟忽然觉得自己背着他做dna鉴定错误至极,“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我父母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孩子的事啊。” 她将那两份样本接了过去,“我不需要做什么dna测定,妞妞就是我的,一直是我的。你也知道,人活一世,总会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打些胡乱电话,但我不会相信的。成风,我相信你!” 漠成风今晚的举动足以让她相信,他是不会搞假的。但凡搞假,他就不敢这么做了。 “反正妞妞就在身边,你要做随时能做。”漠成风似乎厌倦了和她争,摊摊手,没再坚持下去。 秦蓝烟略略松了口气,“嗯。放心吧,妞妞就是我的。” 等到漠成风上了楼,她迅速钻进书房给司机打电话,“麻烦你回来一下,把样本送回来。” 另一头,司机调头时,给秦母打了电话。 “漠成风这人深沉得很,不能不防,小烟八成是听了他的什么话才想不做的。你听我的话,从每个袋子里拿出一根头发来标好,其它的给她送回去。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是。”司机应声。 秦蓝烟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司机反回。 玄铁的车子驶来时,她没看清,跑了过去。在他推门出来时才猛然刹住,“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大哥临时有工作要吩咐。”玄铁答得冷。这是他的性子,当然,秦蓝烟家里当年副漠成风就范时动的手段他同样清楚,对秦蓝烟一直没有好印象。 秦蓝烟没再说什么,扭了头。玄铁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时时能照出她的肮脏和不堪,她极不喜欢见到他。 玄铁进了门。 没多久,司机到来,把袋子还给了秦蓝烟。 秦蓝烟将东西丢得远远的,生怕被漠成风看到。扭头,看到玄铁走出来,依然一脸的清冷。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自己扔东西,秦蓝烟不自然地扯了扯脸庞,“这么快就出来了。” 玄铁只是“嗯”了一声,上车,离开。 路上,玄铁给漠成风打了电话。 “司机回来了,把东西还给了秦蓝烟,秦蓝烟丢掉了。” “这件事必定是秦母主使的,想必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让秦蓝烟把东西要回去,你派生面孔拿着东西跟上司机,见机行事。” “是。” 深夜,某鉴定中心的一个科室里,灯火明亮。 胖胖的司机夹着个文件袋,脚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这头,一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突兀了出现,因为两人都走得急,撞在了一起。 “抱歉。”工作人员道。 胖司机脸上显露了些微烦躁,却没有追究,伸手去拾掉在地上的文件袋。 “给您。”工作人员代他捡了起来。 胖司机迅速扭进了dna检测室。 两天后,秦母给秦蓝烟打了电话,“检测结果出来了,你过来一趟吧。” “不是不测了吗?”秦蓝烟一脸惊讶。 “凡事都要谨慎为好,我让司机瞒了你,拿去测了。” “是……真的吗?” 秦母的所为虽然不地道,但此时,秦蓝烟也是好奇的。她也想知道,妞妞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她急匆匆地赶去了秦家。 她到达时,送检测结果的司机也刚好到。秦母将她带到书房,小心翼翼地取出检测结果。当看到结果的最后写着:检测双方为生物学母女关系时,眼里竟泛起了泪花。 “我就说嘛,成风不会在这种事上瞒我的。”她也想不出他瞒自己的理由。 “妈以后莫要这么多疑了,这事若是给成风知道,必定会生气的,对您,对我,对妞妞,都不好。”她转脸又训起了自己的母亲来。 秦母将东西塞了回去,“你也看到了,漠成风这些年来心根本没在你身上,不能不让人留个心眼。既然孩子是你的,那就好了。” 秦母的这些话却让秦蓝烟的心无尽鼓动。 “妈,孩子是我的,成风对妞妞又这么好,您说,我们还有没有挽回他的余地?” “像他这种男人,心思梆硬,岂是有情就能留得住的?若真是这样,他当年和盈束连孩子都有了,又怎么会让她离去?最后听说,孩子还是他弄死的吧。烟儿,妈当年肯帮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独苗苗,妈不想你伤心,但坦白来说,漠成风这种人不值得托付。” 秦蓝烟不爱听这话。 “妈若说他不值得托付,那么他对妞妞好又怎么解释?能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这么好的男人,有几个?光冲着他对妞妞的这份感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这孩子,平日里那么机灵,为什么在这些事上想不通呢?”身为局外人的秦母始终比她看得透彻,“漠成风是什么人?什么性格?以他的性格,会平白无故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好吗?会在你怀了别的孩子之后娶你吗?说到底,是因为我们秦家能给他利益,能帮着他把森漠国际发展壮大。他对妞妞好,不过做给你父亲看,做给大家看。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甩妞妞比谁都甩得快。” 秦蓝烟不相信这话。她是见证人,亲眼见识了漠成风对妞妞的柔情,那种柔情是装不来的,而且以漠成风的性格,也是不屑装这些的。 因为知道妞妞是自己亲生的,漠成风这些年当真无怨无悔地为她养孩子,她越发想把这个男人拽在手里,一辈子不放开。她胡乱地思绪着,片刻,眼睛亮了起来,“妈,您上次不是说成风去找过跟盈束拍戏的那几个男演员吗?您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清楚,那些个人是谁?都住在哪里?” 秦蓝烟这头正看着鉴定报告之时,漠成风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大哥,您放心吧,样本换过的,不会有问题。” “嗯。” 漠成风淡然应一声,眼眸悠远。 …… “束束,束束!” 拍摄结束时,candy急吼吼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看她脸色不好,盈束问。 candy把她拉开了僻静之处,“有件事情挺奇怪的,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事?” “宫本大佐,腾原二野,还有山下中田同时被人打了。” “怎么会?”盈束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三个人同时被打,这种事是不是太凑巧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边都乱了套了,说是他们三人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说他们能惹什么人?又怎么能偏偏惹到同一个人?而且还都是拍那种片子的男演员。” 还有一句话candy没说,那就是这三个男演员都跟盈束搭过戏。 盈束却已经想到。 “会不会跟我有关?” candy没答,只看着她。 盈束低了头,指头捏了又捏,就是不能确定。 迟疑了好久,candy才再度出声,“圈子里有传闻,说是前段时间,有个人找过他们三个。” “漠成风?”盈束猜了出来。 candy点头。 “这事不是他们说出来的,是我认识的一个记者偷偷告诉我的。他说他去找那三个人问过,他们都承认了。记者原本想要用你和漠成风就这件事出个大新闻的,但忌于漠成风的势力,最终没敢报导。” 盈束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在翻滚。前些天矍峰被请去帝皇喝茶,接受到的那些警告,还有漠成风之前不断地对她的警告以及他从前对待她的爱慕者的所为,都足以说明,这种事,他是会做的。 而且,三个男演员都是跟她演过戏的,这种结果怎么让她相信漠成风是清白的? 不想猜三猜四,她直接给漠成风打了电话。 “日本的那三个演员,宫本大佐,腾原二野,还有山下中田同时被人打了,跟你有关吗?” “那三个跟你演过色、情电影的混蛋?”漠成风在那头的语气不太好。 盈束脸上染了丝尴尬,“是的,是你打的,对吧。” 她这是肯定了的意思。 “这三个混蛋只是打几下未免太便宜,应该直接要了他们的命!”那头的漠成风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但这语气,足以让盈束认定,人就是他打的。 “是不是太过份了!”她低吼。 “我过分?”漠成面也火起来,“你他妈的拍那些个电影就不过分?我警告你盈束,再敢碰那种电影,我让人把那些男演员全阉了!” 即使她没有真刀真枪地干,但还是露了脸,在观众面前煽情叫唤,装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他就不爽。 这会儿说这话,是要彻底断了她的路子。 盈束啪地挂了电话。 “真是……他?” candy问,一脸担忧。 盈束无奈地点点头,唇瓣咬在了一起。和自己拍个电影就遭到这样的对待,让她怎么面对那些演员。 “这事儿我们最好别插手,免得惹出更大的乱子。那边要怎么处理,且由着他们去。”candy冷静地劝她。这的确是目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她一旦出现或是承认跟自己有关,跟漠成风的关系就藏不住了。 到时天下大乱,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这件事,是漠成风不对。盈束想着给他打电话时,不仅不认错,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头无端地冒着火。 她扯了扯candy,“我今晚和你回去吧,不想回别墅。” 第42章:多少招她恨的事都揽了 candy多少知道她和漠成风的这些揪结,也理解她的心情,点点头。 漠成风挂断电话,揉了揉眉,把玄铁叫了进来,“叫人到日本打演员,是不是你找的人?” “不是。”玄铁应。 虽然他也会越过漠成风去做一些事,但他向来谨慎,除非确认漠成风会默许,绝对不乱为。这是他能留在漠成风身边这么久,还成为兄弟的主要原因。 “去给我查一下,到底谁动的手。”他下命令。 玄铁应了声是,却没有走出去。 “大小姐没有给大哥打电话吗?这事一旦传出来,大小姐很可能怀疑大哥您。” “已经打了。”想到盈束打电话时的语气,他就不爽。 “大哥认了这事?”玄铁对漠成风的性子还是清楚的。 漠成风没吭声,算是默认。 他之所以认下,一是要借着这件事给盈束一个警醒,让她时时刻刻记住,不能跟别的男人来往。当然,这里面可能牵涉着更深层面的事情,他不能草率,否则极易将她拉入深潭。他今晚承认了,她便不会深挖下去,这样才能呆在安全的地方。 “您这一承认,大小姐只会更恨你。”玄铁如实表达。 漠成风勾了勾唇角,“多少招她恨的事都揽了,还怕多这一件?” “大哥就是太宠着大小姐了,这样只会让大小姐越发自以为是,大哥自己的处境越来越难。”若不是看不过去,他也不会说这些话。这些年他都看在眼里,漠成风为了盈束付出了多少,损失了多少。 偏偏盈束从来不知道他的好,把他当仇人似地恨着。 “玄铁没谈过感情,但还是觉得大哥不该这么做。” 漠成风对他投去另眼相看的目光,“长出息了?连我都敢教训了?” “不敢。”他句句肺腑,显然对方并没有打算听进去。玄铁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退出去。 玄铁走后,漠成风自己出了办公大楼,下到楼下。 秦蓝烟等在门口。 “有事吗?”漠成风问。 秦蓝烟一脸认错的样子,“成风,有件事儿你千万别生气。” “什么事?” 他揉揉眉,并不是很想听,但在外面,该给秦蓝烟的面子是绝对要给的。 “是这样的,妈上次让我去做dna鉴定,我原本胡思乱想,加上你也同意,就拿了妞妞的头发和我的过去,准备做来着。后来我一想,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这么一做等于在怀疑你。你是怎样的人,我现来清楚,我知道你不会做伤害我和妞妞的事,就叫司机送回来了。谁知……我妈还是瞒着我去做了。” 她这歉道得真诚。 漠成风早已麻木。 这些年,真的假的,她道的歉,说的事,多了去了。秦蓝烟向来懂得片叶沾身的道理,干了那么多事,总能轻易推给别人,又绝对不留痕迹。 “这是好事啊。”他不仅不怒,反而赞成,“我早就说了,孩子的事非同小可,该做的鉴定一定要做。” “是吗?你没生气啊。” 秦蓝烟仰着一张脸,全是小心翼翼。 “我没那么小气。” 漠成风的轻淡让秦蓝烟绷着的心终于松开。她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漠成风,与其让他查到,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漠成风认可这件事让她满意,不由得握上了他的掌,“成风,谢谢你,谢谢你无怨无悔地养着妞妞,给了她父爱。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好感动。” 他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这是我该做的,我从来没把妞妞当成过别人的孩子,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成 风。”这句话感动得秦蓝烟都要扑到他怀里哭起来。 “走吧,该回家了。”漠成风原本是要去找盈束的,但最后还是选择送秦蓝烟回家。 晚上妞妞起了床,漠成风喂她吃了不少稀饭。秦蓝烟一直守在旁边,越看越觉得妞妞和漠成风有父女像,唇角不由得漾开了笑意。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你看你和妞妞,你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这么像。” 漠成风黑了脸,“以后这种话,不要当着妞妞的面说!” “哦,对不起。”秦蓝烟忙道歉。 其实,她心里也一直存着疑惑,漠成风为什么要对妞妞好。所以当有人打电话来说妞妞可能不是她的孩子时,她会怀疑,才会想去做鉴定。 事实证明,孩子是她的。 漠成风既不想和她把婚姻转变成真的,他对妞妞好的理由是什么?仅仅只是想讨好秦家吗? 妞妞吃完饭,漠成风给了她一个公主抱,“我们的小宝贝,该休息了。”他眼里的柔情无法掩盖,似乎透过妞妞还在看另外一个人。 秦蓝烟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妞妞和她没有丁点相似之处,漠成风喜欢妞妞,可能真是因为妞妞长和漂亮可爱的缘故。 妞妞睡着后,漠成风才下楼。他脚步匆匆,开车就走,甚至连招呼都没跟秦蓝烟打。 他去了城西别墅。 下午在电话里和盈束闹得不愉快,再加上发生打演员这种事,他不放心。 只是,当然风尘仆仆到达别墅时,迎来的只有一室的黑暗。盈束根本不在! 莫名的紧张撅住了漠成风的心脏,他着急地掏出手机去拨盈束的号码,是通的,却没有人接。 另一头,盈束合衣躺在床上,睡不着,和candy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里却在想着事。想得最多的,无非是三个男演员被打的事。 有没有可能不是漠成风做的?他终究没有承认。 只是,一个连亲生孩子都会杀的人,还指望他有多善良。他大概是想借着这件事警告她远离男人吧。他越是这样,她对他便越失望啊。 手机响起时,她便看到了漠成风的号码,只是因为调成静音,没有被别人知晓。她没有接。 接了,亦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好像又撕开了一道鸿沟,越走越远了。 电话响了好久,他打了数次。漠成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能这么打她的电话已属难得。 她耐着性子熬着,终于安静下来。 “我去接个电话。”另一侧的candy脸色变了变,滑下床。 “您好。”她小心地应对那边。 “叫盈束接电话!”漠成风似乎笃定盈束就在她这儿,他那股气势让这个平常极为强势的女经纪人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将手机递向盈束。 盈束没想到他会把电话打到candy手机上。她可以得罪他,但candy不能。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什么事?” “我在你经纪人家的楼下,马上给我下来!”那头,语气极凶,“只有三分钟。” 说完这话,那头挂断了电话,没说三分钟后会有怎样的惩罚,但意思明了。她没敢迟疑,迅速换了衣服。 candy送她下楼,楼下,漠成风的车停在那里。巨大的车型像落地的魔鬼,有了张牙舞爪的味道。 “好好说。”candy轻声提醒。 她点点头,示意candy离开,而后才朝漠成风而去。 车门,弹开。 她坐进去。 车门,自动关上。 漠成风的车既嚣张又现代化。 车由司机开,前后并没有隔开。 盈束上了车未跟漠成风说半句话,伸手就脱衣服。漠成风未防,转眼便看到她露出香肩。 “盈束你疯了!”他大吼,及时关闭前后挡板,才没有让司机看到这份香色。 盈束仿佛没听到,一路下去,把衣服剥个精光。暗光中,抖动着如雪莲般的皮肤,漠成风愤怒着却生生给激得有了反应。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 他并未动她,眼眸清冷,只问。 盈束坦坦荡荡地坐在他面前,“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不要再去找无辜的人算账了,放了那三个男演员,放了矍峰,放了罗蒙江,放了所有人!” “你为了他们才在我这儿脱的?” 这话,几乎由冰层里吐出,漠成风的唇上甚至勾起了讽刺。 盈束没动,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盈束,你到底有怎样的自信,认为我就非上你不可?”他的话变得苛刻,眼底再没有半点情、欲,全是冷。 他连看都不看她。 “我漠成风若只是要个女人,满大街都能捞到,比你漂亮,比你温和,也比你明事理,更比你聪明!床上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话说到这份上,她再进只会显得不要脸。 盈束尴尬着,默默地将衣服套了回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给我回别墅去!”他不回答,只下达这个命令。车子启动,车上的人再没有交流。空气凝滞得厉害,盈束淡然地看着前方,总觉得前路迷惘,看不清方向。 她和漠成风的感情,也便如此吧。 到达别墅后,漠成风没有下车,独她一人进去。 一夜乱梦着,盈束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起床,透过门禁系统看到外面穿着制服的人。 “您的快递。”对方道。 盈束这才开门,略有疑惑,“是什么?”她不记得自己购买了什么。 “不清楚。”对方说着,递过来一支笔。 盈束签了名,对方离去。 她抱着盒子,想的无非是漠成风送来的什么东西,找了把刀划开。 “啊!”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吓得尖叫一声,将东西甩了出去。 第43章:逼她离开的手段 空气中划过一道血红,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掉在了地板上。那个东西像个孩子,全身都蒙着血,早已死亡。血腥味充斥鼻端,却偏偏应景似地传来了孩子的惨叫。 “啊——”盈束蒙住了脑袋,更尖声地喊尖,想要把这种恐惧感趋除。然而,就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拉进去,拉进去,再拉进去…… 她被拉到了四年前,捧着自己血糊糊的孩子,连哭的声音都发不出。 “啊!” 盈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面前是一脸焦急的 candy。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里怎么会有羊胎儿的尸体?怎么会吓到晕过去?” 原来,她晕过去了。 醒来听到candy说家里投的只是羊胎儿尸体,她憋气的胸口才缓缓吐出气来。 “不知道。”她摇头。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此时的她却虚弱到连坐都坐不起来,羊胎儿血糊糊的尸体成功将她带回了过去,失去孩子的那一刻。 “可我分明听到有孩子的哭声。”眼泪,莫名地流着,事情就算过去了那么久,她依然无法释怀。 “是一个录音器,被我关了 。”candy指指垃圾筒里的一个东西。 盈束的表情这才稍稍好些。 “我打电话给老板了,你的情况太糟糕,我没办法。”candy如实道。 盈束只是点了点头。 “他可能……会过来。” 她的心很乱,没把这句话放在耳里。 “我们报警吧,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想吓你的。”candy提议。 盈束摇头,“算了。”报警然后让警察到这里来吗?这别墅是漠成风的,这不是向全天下召告她和漠成风那份见不得光的感情? candy不好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她没有问,只是握着她的手,“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我,我不能帮你解决,但至少可以做个很好的听众。” candy的善解人意让她舒服,点了点头,“谢谢你了。” “谢什么。”candy摇头,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要不要……打电话给他?”她指的是漠成风。 盈束还是摇了头,“算了吧。”孩子是他弄死的,他来只会让她更难过。突然间,她有种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她没把这想法说出来,闭眼假寐。 休息半天,她拒绝了candy请假的提议,去了拍摄现场。 下午,还有戏要拍。 精神不是很好,脸色依然苍白,她多铺了些粉,遮住了些,却依然难掩那份憔悴,走起路来有些晃。 “看你,这样子怎么拍戏啊。”candy一脸担忧。 “我很好。”她摇摇头,低头去包里番口红想抹得更有精神一点。 叭! 某个东西突兀地甩过来,打在她头上,碎掉。 碎掉的东西掉下来,沾在她衣服上,马上传来腥臭的味道。 她还未反应过来,更多的东西打了过来。 “一个艳星还想拍偶象剧,太恶心了!” “滚出去,滚回岛国去,不要脸的婊、子!” “别污染了大家的眼睛,她拍的戏我们坚决不看!” 菜叶,鸡蛋,脏东西,像下雨搬掷过来,打得大家猝不及防。盈束身上给连打了许多下,身体本就不好,一屁股坐在地上。 激动的粉丝们冲过来,朝着她身上就抡拳,极为不客气。candy拿出手机要报警,却给人丢了出去。矍峰一伙人远远走来,原本想要走近,最后还是远去。 他不是怕闹事的人,而是怕漠成风,自己若是出手帮忙,漠成风想来会认为他对盈束还没放手。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他不想就此失去。 candy只能自己扑过去,挡在盈束身边。美惠子及时跑过来,动起拳脚,一个一个扯过去踹远。 但人实在太多,最后美惠子硬是给缠死在里面。耳边,响起的只有:“不要脸的女人, 滚出去,给我们滚出去!” 警察和剧组的人到来,事情才平息下来。 盈束给送到了医院,还好,只是皮外伤,有candy和美惠子护着,没有大碍。她蒙蒙地坐椅子上,整个儿没精打采,像是大病了一场。 脑袋里也空空的,什么都不想想。 “盈小姐。”导演带着助理过来,“没伤着哪里吧。” “没有。”她摇摇头。 导演的表情一时高深,“我了解过了,打人的多半因为男朋友和老公十分迷恋您以前的电影,因为这个冷落了他们,有的还离婚分手。这其实跟您没有多大关系,但您也看到了,今天来的人那么多……足以说明反感您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大的群体。是我们考虑不周,才会让您来担任角色。剧还未播出就出这种事,估计后续更麻烦,所以……” 所以要换人。 盈束大体听出了这层意思。 她握上了导演的臂,“能不能……不要换?” 她还想找小姨啊。 “盈小姐,我们也很为难啊。”导演急急拉开她的手,生怕跟她多拉一下就会沾上什么般。 眼泪,没法控制地扑扑落下。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找个方法找小姨,为什么会这么难? “束束。”门外,季雨轩大步走来,看到她在落泪,迅速低身来抱她,“我都听说了,没伤着吧。你受委屈了。” 他的怀抱,他的话,倾刻间冲破了她的阀门,她回抱着他,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才安静下来。眼睛红红的,小脸白白的,尖尖的下巴,透出无尽的可怜样。季雨轩看到她这样子,只觉得心肺在一阵阵开裂,握上了她的手,“束束,我们回日本吧。” 盈束举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他,“回去了怎么办?小姨怎么办?” “我们只是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小姨的。”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到了这种时候,只有无尽的疲乏。这个样子的自己莫说找小姨,怕是连命都护不住了。 季雨轩说走就走,只留了candy处理合约事宜,订了当晚的机票,准备直飞日本。 漠成风从盈束住处离开便跟人去谈生意,连着忙到第二天下午才闲下来。此时,才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的脸,沉得厉害。 “盈束呢?去了哪里?” “他老板季雨轩过来了,今晚带她回日本。” “戏不拍了?” “这种情况下,导演也不敢让她拍。” “几点的飞机。” “八点。” 漠成风抬腕看了眼表,七点。 赶到机场要一个半小时。 “通知机场的人,谁敢放走了盈束和季雨轩,谁就给我卷铺盖回家!” “是。” 季雨轩带着盈束七点半到达机场。 在登机口处,他被工作人员拦下。 “对不起,季先生,您的证件有点问题,要先处理一下才能走。” 季雨轩低头看自己的证件,“我的证件能有什么问题,昨天才用过的。” “抱歉,您在旁边稍等。” 两人被请进了机场的休息室。 证件有时会被一些人假冒,用于其他用途,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季雨轩并未多想,等待处理结果。 结果,等来的却是漠成风。 他踏进来那一刻,盈束的脸即时惨白,本能地握上了季雨轩的臂。 她只是想起了他对三个男演员的伤害,想要保护季雨轩,看在漠成风眼里,却是对他的依赖。他的脸乌沉了下去,难看到极点。 陪同来的,还有机场的负责人。 “你们所说的证件有问题,就是这个问题?”季雨轩冷眼去看机场负责人,不悦地问。 机场负责人只能低声道歉,“漠先生有些话要和二位说,请暂时等一等吧。” “漠成风,你这算什么?滥用职权?”季雨轩将愤怒撒向了漠成风。 漠成风没看他,只看盈束,“你随时可以走,这个女人,得留下。”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她呢?”尽管两人在气势上相差悬殊,但季雨轩并不忌讳于他的强势,脸不变色地问。 “那么,你的母亲必定知道你是同性恋的事实。”他冷静地陈述事实。季雨轩的脸也跟着煞白。 “不要这样!”盈束低低地出了声,这次终于站在了季雨轩面前,“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了,求你!” 她的脸好苍白,唇都是干的,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光鲜靓丽?这样子的她虚弱到跟个林黛玉似的。 偏偏还一副冒死保护季雨轩的样子。 漠成风看得内心一阵阵泛冷,“不想我伤害无辜的人,你清楚该怎么办。” 终究,还是要留下。 盈束慢吞吞地朝他走,大眼里却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映出他的影子。看着这个几乎失去了灵魂的女人,他心口混乱地涌着痛,怒,怜,爱。 他很想将她掐死! “让她去休息一段时间吧。”季雨轩没有拉盈束,而是去看漠成风。他知道,强来只会让盈束难受。这个样子的她,他哪里还忍心她再受一丁点儿伤害。 “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只会把她逼死。难道你的目的只是想让她死吗?” 他这话算是说服了漠成风。 他沉下了眉,有了松动的迹象。 “既然你知道我是同性恋,自然知道,我不会对盈束动情,由我带她走最妥当。” 漠成风眼里露出怀疑。 第44章:漠成风的决定 他不相信男人不会对盈束动心。 但是盈束看起来真的好虚弱。 那份不忍最终战胜了占有欲,“我给你们一段时间,最好信守你的承诺,不要对她动半点歪心,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季雨轩握住盈束的手,将她拉在身侧,“你放心吧,这些年我都把她当成亲妹妹在疼。” 连盈束自己都没想到,漠成风这次竟然让她离开了。 什么时候再回来?她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 回程的车上。 前面开车的玄铁不解地回了头:“大小姐好不容易才回来,大哥怎么让她走了?” 漠成风没有回应,眸子沉得深深的。 好一会儿,他才出声,“给我查一下,这些事都是谁惹的,我要明确的证据!” “大哥您……” 不愧是多年的兄弟,他一出声,玄铁就明白了意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来都不动的人,如今却突然要搜集她的证据,不能不让他震撼。 最后,他什么也没问出来,只道了一声:“是。” 第二天的晚上七点。 漠成风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推开了一扇门。 “爸爸。”妞妞穿着白色的公主群,第一时间窝进他怀里,像一只乖巧的猫。漠成风的唇角柔软着:“妞妞的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不起,妞妞吵着说要出来吃东西,我没办法,只能带出来了。”秦蓝烟在一旁软软地解释着,脸上带着歉意。 漠成风并没有责怪她,只是淡漠地点了一下眸子,抱着妞妞回了位置。 “妞妞自己坐好吗?”秦蓝烟倾身过来,试图从漠成风怀里把妞妞抱出来。妞妞不肯动,漠成风也没有松臂,“她愿意,就让她窝着。” “看你,把她都宠坏了。”秦蓝烟嘴里责怪,唇上却漾起了幸福的笑。 这样一幕,尽显了一家三口的甜密。工作人员皆露出羡慕的目光来,皆落在秦蓝烟身上。 秦蓝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爱又怎样?她盈束还是不得乖乖地滚出去?秦蓝烟知道,自己的这些手段奏效了,盈束现在一定对漠成风充满了怨恨,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家,又将是完整的。 原本也有些担心漠成风会看出什么来,只是一整晚他都应对着妞妞,眉眼中并没有戾色,她把一颗心沉到了肚子里。 “来,妞妞,吃点软的。”她也忙着给妞妞夹菜。 一整晚,气氛极好。 离开时,漠成风抱着妞妞,秦蓝烟挽着他的臂,其乐融融地离开。 上车后,妞妞便睡着了,漠成风接了个电话,没有说话,只嗯了几声。秦蓝烟猜不透是什么,也懒得去猜,这个电话跟他平日打的没有多少区别。 她抚抚妞妞的脸,觉得幸福极了,甚至想到了二胎的问题。 车子停在漠宅。 漠成风抱着妞妞往里走,秦蓝烟跟上去,要挽他的臂。他略偏,避开,“去房间等我一下。” 理不透漠成风为什么要她去房间,但这个地方本就充满着暧昧。秦蓝烟免不得乱想,脸都透出了红。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说去她房间。 她红着脸去了房间,特意加了唇彩,撒了香水。直到看到镜中的自己妩媚又优雅,才满意地离开镜子。 想了想,她去取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摆在桌上,浪漫又温馨。 门,打开,漠成风进来。 “成风。”她迎过去。 漠成风避开她,将一份东西丢在她面前,“看看。” 秦蓝烟捡起那份东西,白了脸,“这是……不是还有半年吗?” “协议里有一项规定,如果你伤害了我最重视的人,协议自动作废。” 他并不迟疑,冷而慢地开口,不曾看她。 秦蓝烟的手抖了抖,“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再甩了些东西下来,“给盈束送血羊胎和录音的是你吧,还有揪集人去伤害她,以及派人打那三个演员……”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仿佛一切都亲眼见到。秦蓝烟的指抖得更厉害了。 秦母警告过她的,漠成风不是等闲这辈,她做的事他不可能查不出来,让她不要操之过急。可是她没办法看着盈束在她面前接受着漠成风的爱,她快要疯掉了。她决定铤而走险一回,却没想到,到底过不了。 “成风。”她低呼,“我没想到盈束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我只是不想她在国内,你也知道,她的存在是你的一大污点,我只是想帮你。” 理由,冠冕堂皇。 秦蓝烟向来会辨会解。 只是,她不知道,以前之所以没有出事,是因为漠成风没有追究。 “妞妞继续留在我身边,而你,以后都不能见她!”他做了决定。 秦蓝烟给惊得狠狠退了一步,脚撞在床脚,整个人跟着坐了下去。床弹了起来,她的心却已经沉到了无底洞。 “不要这样!成风,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这样!” 漠成风没有任何表情,抬步就往外走。她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我爱你啊,成风,我爱你。” 他扳开了她的指,对于她的爱语,一句都没有听在耳中。 拉门,他离去,屋里,只剩下秦蓝烟一人。她像一块破布,滑在了地上。 国外的月亮并不比国内的圆,但气氛却让人轻松好多。这里没有恩怨情仇,也没有人对她的歧视,一切都很平静。 在接连做了几夜的噩梦后,终于得到了缓解,盈束终于安稳地睡了一觉。其实所谓的噩梦,不过过往的重现,见到最多的,是死在她怀里的血淋淋的孩子。 “醒了?”她走出来时,正迎着季雨轩。这些日子,她都住在他的别墅里。 她点了点头,此时才有了精神去回顾之前的事情,“谢谢你啊。” 季雨轩只是笑了笑。 “你和……漠成风到底怎么了?”他突然问。 盈束的心狠狠地拧了一下。 “不想说就算了。”他没有逼她。 盈束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怎么了?”季雨轩一脸疑惑。 “当年我那个样子拦着你的车,让你带我走,你跟我非亲非故,也不认识我,竟然会真的把我带走。” 季雨轩却笑不出来。 他的记忆里,涌出了一个满身是血,极度绝望的女人的影子。一个拉着人就祈求带走的女人,该到了如何绝望的境地! “你当时的样子真的很惨,也很可怜。”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盈束笑着笑着,笑出了泪,便再也笑不出来。她抹掉泪,一时间喉咙哽得厉害,“你知道吗?那天……我的孩子死了。” 她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生过孩子,却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去向。听到这话,季雨轩给惊了好大一下,看着她都没了反应。 她的小脸沉下去,无尽黑暗。 “是漠成风的孩子?”他轻轻问,生怕扰到她。 她艰难地点头,“是。” “怎么会……” “他亲手……杀死的。” 季雨轩好久都没有应声,空气静得可怕,仿佛有血液在缓缓蠕动。盈束的脸始终苍白着,乌黑的眼里似乎要滴出血来。 “漠成风的确挺狠,但越是这样的男人越看中自己的骨肉,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不是要偏向漠成风,而是就事论事。 盈束摇摇头,“不会的,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没有杀害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还在肚子里时,他就曾找借口要打掉。” 季雨轩没有再猜测下去。这世界上的人事太难预料,谁能保证那种性格的人就不会做那种事呢? 好久,他才去拍盈束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年轻。把不愉快的忘掉,解放自己,也解放身边的人。” 盈束点了点头,因为掀开的悲伤,久久无法回复平日的冷静。 “你要小心一点。”她提醒道,突然想起了漠成风的狠。 虽然那天他放他们离开了,但不保他会再找季雨轩的麻烦。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年明明放过她的孩子,最终却在孩子出生后给弄死。 因为这件事,她再也没办法相信漠成风的人品。 “不要单独一个人外出,也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走,无论何时,身边都要跟着人。” 季雨轩点了头,看着她,表情沉重却没有再说什么。 休息一周后,她的精神终于缓了过来。下午,她出去走了走。 手机,响了起来,是季雨轩打来的。 她接下。 “你背后有一辆车。” 她本能地回头。 “不要动,也不要回头看!”季雨轩的声音里透着紧张,“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会一直跟着那辆车的。” 虽然他这么说,她还是紧张了,连步子都迈得错乱起来。季雨轩让她走到人多的地方去,她便往公园跑。 那车子停下来,从车里出来了人。她吓得加快步子,只是才跑到公园,就被人握住了臂。 她用力挣。 “是我。” 低沉磁性的男音。 她抬头,漠成风那张成熟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竟然来了日本! “你怎么会来?”她低问,面色跟着白。 漠成风伸手来抹她额际的汗水,“跑那么快做什么?” 她偏脸。 “放开她!” 第45章:想得身子都快废了 背后,季雨轩开口,手里握着手机。在看清是漠成风时,也惊了一下。 “我来看自己的女人,有问题吗?”他冷眼撇向季雨轩。 季雨轩转脸去看盈束,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只要她不愿意见他,自己一定会把她带走。 盈束担心连累到他,漠成风的心狠她早就见过。即使此时并不想与他在一起,也只能朝季雨轩摇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就会回去的。” 季雨轩并不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一个小时后你没回家,我就会报警的。”他这话是说过漠成风听的。 漠成风当成没听到,心里却泛着酸。因为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关怀着,哪怕是个同性恋。 “知道了。”盈束应了话。她不应,季雨轩是不会离开的。 季雨轩开车离开,盈束挣了挣,“可以放开了吗?” 漠成风松了她的手却顺手揽上她的腰,“不放,一放开你就逃跑,下次我上哪里去找你?” “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她觉得有些累,想跟漠成风说明白,“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和秦蓝烟已经弄清楚了。”他插了话,打断了她。 盈束一下子傻在那里,只呆呆地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我和她是假结婚,连结婚证都没打。不过,我们中间有份协议,协议期限内谁都不能说出真相,如今,协议已经到期了。” “那……妞妞呢?” 她记得他们的孩子叫妞妞。 “我必须带着她,她是我的孩子。”他没有过多解释,只坚定地表态。 “这样……对妞妞公平吗?” 大概因为生过一个孩子,会本能地从孩子的角度思考。 漠成风看着她,眼里别有深意。 她明白过来,迅速扭开了脸。 从孩子死后,她便害怕见到孩子,如今莫说让她做一个孩子的后妈,就是看到孩子的脸都会受到惊吓。 “不愿意?”漠成风的表情敛下去,扬着调问。 “是的。”她并不犹豫,回答。 漠成风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说出口,最终咽了下去,“好吧,暂时不说这些,我饿了。” 盈束被他拉着去了餐厅。 嘴上说饿了,等到东西上来后,他却一个劲儿往她碗里丢东西。她的碗,堆得像一座高高的小山。 盈束没有味口,只是看着他,理不透他的世界。当初就算杀死孩子都要和秦蓝烟结婚,为什么只是一场协议婚姻? 他要的是秦家的权力相助,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放弃了? “想什么?”漠成风发现了她的走神。 盈束摇了摇头。这些话,问不出口,而且问出来又如何? 她低头,艰难地解决着碗里那座小山。 “住在哪里,这几天?” 漠成风的声音再度传来。 盈束的筷子一顿,停在那里,连嚼食的动作都忘记。 “我……”她不敢说住季雨轩那儿。 “最好老实回答,你应该知道,我要查,马上就能查出来。” 她只能自首,“我住在季雨轩那儿,不过,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找他的麻烦!” 她的话说得极快,足以见得内心之紧张。 漠成风极度不爽,因为她对季雨轩的保护,也因为她和季雨轩住在一起。 “漠成风,你若敢把季雨轩怎样,这次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她发起了狠话。 漠成风的脸冷成冰,“季雨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她垂了脸,“如果没有季雨轩,或许我早就不存在了。孩子死的那天,我几乎疯掉,在大马路上乱跑乱晃,差点被压死。后来是他把我带走,让我离开这里,并努力缓解我的情绪。坦白说,那时的我跟疯子没有区别,一般人是不会救的。他要是没把我带走,我一定会被压死的!” “够了。”声音不高,却叫得急。这种事说出来,连漠成风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当年的事,表面疼心的是盈束,真心疼的人却是他。以那种方式伤害自己的爱人,他这个不怕鬼神的人在那之后几乎夜夜梦到满身是血的她拿刀来找自己复仇。 他倒希望她能插他一刀。 “他一个同性恋,我能把他怎样?” 盈束的眸子闪了闪,对漠成风的话将信将疑。 电话在这里响起。 手机就摆在桌面上,漠成风一眼就看到了季雨轩的名字, 沉眉哼了一哼:“雨轩?叫得这么亲热?” 盈束迅速用手将名字挡住,拾起,“不是说了吗?只是一个同性恋。”她迅速将手机置于耳边,接通了季雨轩的电话。 漠成风不满,伸手接过去,按了免提。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季雨轩的声音特别急切。 “没有。”盈束有些尴尬,看一眼漠成风才回答。 “这就好。束束,不要害怕,我就在你们附近,我会保护你的。” “我的女人还用不着你保护!”漠成风忍不下去了,不客气地回了这么一句,拾起电话,挂断,关机。 盈束莫可奈何地看着他。 他绷紧了一张脸,“束束?叫得可真亲热?你确定他是同性恋?” “要我怎么确定,难不成跟他上床试一试?” 叭!一掌不轻不重,刚好将桌上的碗盘惊得弹起,漠成风赤红了眸子,“你敢?” 她这话是用来胀他的,但也同时表明还没有试过。漠成风只吼了这一声,也不再追究,低头吃东西时,唇上竟勾起了笑意。 盈束理不透他的心情,见他没再说话,自己也闭了嘴。 吃完饭,盈束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她走出来,一转脸便撞进了一具怀抱。一双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儿揽在怀里,身子跟着反转,将她按在墙上。 是漠成风。 他的呼吸有些紧,低头就撅紧了她的唇,狠狠吻住! 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端,她争了争,他掐紧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捧了起来,唇上的力度有如暴风雨,要将人袭卷走的架式。 盈束给他吻得七荤入素,完全忘了挣扎。 他似乎并不满足,大手也不安份起来。盈束穿在身上的紧身裙一点点往上滑。 “别……好多人。” 紧急关头,盈束轻呼了声,此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似乎意识到了这点,手上的动作停下,唇并没有放开她。这个吻延续了数分钟,他丝毫不在意旁侧走过的人。 好久,盈束才被放开,她的唇已经肿,泛起粉嫩的光泽,像一枚经雨的草莓。 漠成风强劲的男性气味弥漫在周边,唇内,盈束只能软绵绵地往下滑,身上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这点儿出息?”双掌一合,将滑下的人提起,他的语调里满是揶揄。 盈束呼息了一阵才勉强能够稳住自己,想要退开,他的大掌压着,不让。 “虽说是高级场所,但你也该知道我在这边的名气,若是被人拍了去,丢脸的可是你。”她轻语。 漠成风的脸果然沉了下去,“恶心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的不爽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有很多男人认识她,而且是以那种形象留在男人心里。 别的男人多年她一眼,他都心烦,更何况这种情况。即使知道她没有真刀实枪地拍那种电影,还是火得很。 “盈束我告诉你,别再跟我说这种话,否则我就在这儿办了你!”他是认真的。 盈束缩了缩身子,没敢说话。 看她一副软绵绵的样子,他的火气终于降了些些。 “那些个拍电影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若再敢往这条路上走,我会剥了你的皮!” 这警告吐得恶狠狠的,加上他那一副严肃的表情,让人连反驳的话都不敢乱说。 盈束的眸子闪了闪,并不是因为他的狠话,而是前面半句。 他竟然说之前的事当成没发生过? 盈束有些不安。这不是漠成风的性格。 只是,最近他做的事,哪样又符合他的性格了? 不碰二手货的他对她却是碰了又碰啊。 “漠成风……你……”她想问清楚,又觉得问多了反而显得自己真想和他有什么关系般,闭了嘴。 漠成风揽上她的腰,“跟我回酒店。” 回酒店会干什么,不用想就知道。他的眼里写满了:我要你。 盈束杵在原地不肯动,“我得回去。” 漠成风当成没听到,霸道地甚至将她抱了起来。 她轻呼一声,落在他怀里,双手抵住了他厚实的胸膛。她敢保证,这样出去,一定会被满大街的狗仔拍到的。到时,两个人的关系就复杂了。 “不要这样!”她紧张地在他怀里撞了撞。她的手小,撞的力度也不够大,倒更像挠,直挠得漠成风一阵热血沸腾。 “再动,我会在这里办了你!”他的声音都哑起来。 盈束果然不敢再动,只能把头埋进他怀里,不让人看出来。 这样子像一只乖猫,漠成风心情一时极好,唇上勾起满易的话,索性放开外套扣子,将她整个儿裹了进去。 盈束此时才发现,他穿的是她赔给他的那件风衣。 这衣服上飘着些汗味,显然又穿了不少时间。不过,汗味并不让人反感,混合着点点烟味,男人的味道,透出的是沉稳和雄厚的男性侵略性。 漠成风将她放在了车上。 “知道我每晚都是怎么想你的吗?想得身体都快废了。”他并不隐瞒自己的情感,在她耳边轻语,霸道又性感。盈束的心跳生生漏掉一拍,有些把控不住。 第46章:等着那小子上 她还是极快地退开,拉拢自己的衣服,“我真的得回去。” 漠成风没回应,也没有开车,沉着的表情说明他又生气了。 “不回去季雨轩会着急的,到时真报警什么的,不好。”她轻声解释,小心窥探着他的表情,“若是真报警,以你的名气,肯定会传到国内去的,到时很难收场。” “你在关心我?”对方听到这最后半句,绷着的脸略略散开。 她当然知道他无需关心,但若不点头,他定会再次生气。她不想再无休无止地闹下去,最后违心地认可。 盈束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到了漠成风身边,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理不透她的小心思。自然知道她是违心的,但见她点头,硬是开心起来,也没有再跟她计较,转身去点火。 “真的要回去!”她看他开车,急急又补充一句。 漠成风哼了哼,扭动方向盘,“今晚放了你,明天一早就跟我回酒店!” 他竟然放了她? 盈束极为意外,但她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安静地缩在副驾位。 到了季雨轩的门口,车子停下。 季雨轩就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到来,有时显的松气,急急跑来,拉门就把盈束给抢了出去,“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盈束摇头。 漠成风的脸再次乌黑,目光扎在季雨轩握着盈束的两只臂上,几乎要化成凌利的刀片,直接将他的臂一分为二! 盈束最先注意到他的目光,双手一垂,从季雨轩的掌中解放双臂。 漠成风这才满意,大步走来将两人隔开,不理季雨轩只看盈束,“记着我刚刚说过的话,别迟了!” 他的身形极高,俯视着盈束就像在俯视一只小猫,极有架式。 “还有!”他将盈束拉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唇一倾,落在她耳边,“不许跟他走得太近,每次至少隔一米远!” 一米远他还嫌太近! 说完才松开她,“进去吧。” “我们回去!” 漠成风的所有举动看在季雨轩眼里都是危险的,他恨不能马上把盈束拉离危险境地,此时更是伸手过来拉她。 盈束连自己都没搞清楚,却已偏开了他的手。季雨轩一脸惊愕,她不自在地点点下巴,“你走前面吧。”免得眼前这个男人再度吃醋,闹出什么事儿来。 季雨轩不太明白,但还是率先抬步。盈束跟在后面,果真与他保持了至少一米的距离。 看到盈束能听自己的话,漠成风无比满意,这才低身,上了车。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一进屋,季雨就急问起来。 盈束摇头,“没有。” “那就好。”他点着头,并没有完全放心,“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跟你说了什么?做什么不要太迟了?” 他这完全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担心。”漠成风想要做什么,季雨轩是没办法阻止的,她也不想他过多地卷入他们的事里。 季雨轩虽然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终究不忍逼她,只能点点头,“如果真有什么麻烦事,别忘了告诉我。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就别把我当外人。” “没把你当外人,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亲哥哥一般。”大概亲哥哥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吧。对于季雨轩,她有的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季雨轩略略苦笑了一下。 “对了,腾原怎么好久没见了?” 腾原是季雨轩的“女朋友”,当然,也是男人。 季雨轩的脸怪异地扯了几扯,“赶通告,去了美国。”腾原也是他名下的艺人。 “喝酒吗?”季雨轩突然提议道。 盈束迟疑了一下,他已经递来了杯子,“适当喝点红酒可以美容。” 她只能接下。 他为她倒了一点点,浅浅的红色,在杯子里漾动,极为好看。 她轻含了一口。 “伯母……怎么样?” “就那样。”提到母亲,他的脸就暗了下去,落在阴影里,显出无尽心事。 “有没有想过把她接到身边来?” 季雨轩脸上显露了苦笑,“我现在的情况,她过来了不去得更快?” 也是,本来就病重,儿子又是同性恋。 “让腾原理解一下?”终究母亲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 “这事我跟他提过,他说他受不了,没办法看到我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和她一起照顾我母亲。他愿意跟我回去,孝敬我母亲,只要我们的事情公开,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甚至能放下眼下的事业。因为这件事,我们闹得很不愉快。” 盈束沉默下来。 这种事,明显是行不通的。 原来,在感情路上,各有各的苦啊。随性的季雨轩可以打破一切阻碍,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却到底打不破亲情的召唤。 “那你们……” “走一步算一步吧。” 人生,大概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在正好无言的时候。 盈束歉意地看一眼季雨轩,拾起手机。电话是漠成风打来的,他的私人号码。 她将手机按在耳侧,那头传来了低沉的男音:“在哪里?” “家里。”她如实回应。 “具体位置!” “……”盈束愣了一下才回答,“厅里。” “和谁?” 他问的未免才详细。 “干什么?”她的沉默已经让那头明白过来,语气越发难听。 “喝酒。” 不知道为什么,在漠成风面前,她撒不起谎来。 “喝酒?”不用想都能从语气里感知到电话那头的男人有多不爽,“跟个男人,孤男寡女,喝酒?” 看吧,他能把一切画面都往龌龊的方向想。 “盈束,你胆子肥了啊?” 如果电话线能蹦出人来,他大概早就蹦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男人是不能惹的,她只能好好解释,“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关系。” 即使知道他还是吃醋,漠成风后悔极了,当时就该把她给拎回来的。 “现在马上给我回房!”他命令。 她不语。 “敢不听话,我马上过来!”他甚至拉门往外走了。 “好。”这头,盈束却听了话。她歉意地去看季雨轩,“抱歉,我回房了。” 季雨轩理解地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不许挂电话!”漠成风在那头命令。 有几份无奈,她到底没挂。 “到了。”进房后,她关了门。有意关重一些,好让那头听到。 那头的人“嗯”了一声,“晚上都穿什么睡觉?” “睡衣。” “内衣也不穿?” 现在一般女性晚间都不穿内衣啊。 她没答,是怪他明知故问的意思。 “不许穿睡衣!还有,给我把内衣内裤穿整齐了!另外,门要反锁!” 霸道的命令一声接一声,这是要把季雨轩当狼的意思吗? 盈束突然想笑。 算起来,她跟季雨轩的时间不短,要发生什么的话不早就发生了? “听到了没有!” 那头要确认。 “听到了。”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一整晚跟他闹。 “给我拍张照片过来看一下!”即使她听话,他仍不放心,要图片。 盈束无奈,只能发了张自拍照过去。 那头的漠成风这才满意了些,挂断了电话。盈束脱衣进洗手间,冲凉。冲完凉出来拾起睡衣要往身上套,想到漠成风的话,还是换了衣服,里件一件不少地穿在身上。 内衣绷在身上,换的衣服虽然是休闲款式,终究没有睡衣舒服,她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觉得肋得慌,最终只能又脱下。 折腾了大半夜,睡意早就浓重,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漠成风的电话给吵醒。 “我在楼下,下来!” 她吓了一跳,拉开窗帘。外面晨气浓重,到得冷冷清清,连空气都蒙蒙的,还在熟睡之中。楼下,黑色的车子染了一层光泽,霸道地横在那里,典型的漠成风横。 “怎么这么早?”她问。 “还早?”对于漠成风来说,还太晚了。他压根就没怎么睡,整晚都想着自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独处一屋,心头跟蚂蚁在挠似的。 他能耐到这个点来找她,已经算是开大恩了。 她没敢多说,匆匆洗漱,穿戴整齐下了楼。 到达时,漠成风已经下了车,两手插在袋中,像个爷似地站在了正门口。她只要晚来一步,他就被把门给踢了。 “怎么这么慢!”他及时收脚才没踢在她身上,看到人,眉头一拧,就开始质问。 盈束心头积了一把委屈。这已经是她的最快速度了。 “上车!”他命令。 盈束没动,“到少跟季雨轩说一声。” “他算老几?”她事事要跟季雨轩报导的态度很招人烦。 他大手一伸,把她拉过去,揽着腰就往车里塞。她不是他的对手,硬是给塞了进去。 他也跟进来,门一关上就朝她的衣服伸去,往上扯。 “你干什么!” 他不是没在车里对她怎么样过,但在季雨轩的屋外,她还是不适应。 漠成风懒得理她,叭地挥开她的手,而后将衣服撩起。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却低头在她的内衣处扯了一下,扯完脸黑掉,“盈束,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什么?”她没理透,一脸疑惑。 他的鼻子冷冷地哼出气来,“让你穿好内衣内裤再睡觉,你是怎么做的?是不是门都没锁,是不是等着那小子上!” 原来,他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内衣肋出的痕迹。 第47章:湿了就脱掉 这话,极不客气,污辱人的意思。盈束气得连都泛起了红,唇瓣抖了几抖。 她夹了夹眸,最终没说话。 “马上给我解释清楚!” 她总能轻易惹他心疼,这话吼得很重,但能给她机会,已经不容易。 盈束这才咬着唇瓣出声,“我有照你的话做,只是穿内衣睡觉太难受,根本睡不着。但其他的,一样都没有违反。” 这语气,委屈到了极点。 漠成风听到她肯听自己的话,怒火顿时消失,马上心情愉悦。 不过,没有过多表现在脸上。 “既然知道这样不舒服,又何必睡别人家?” 盈束给他呕得半天张不了嘴,只能再次沉默。他启动了车子,“在我的地盘上,你是自由的,哪怕什么都不穿,都可以。” 不仅可以,还很欢迎。 季雨轩的电话打了过来。 盈束按下接听键,“束束,现在在哪里?漠成风来找你了?” “嗯。”她轻应了一声。 “你们朝哪个方向走,我马上来找你!”他是真的担心。 漠成风瞪了一眼她的手机,“季雨轩?” 盈束还没回答,他就将手机抢了过去,直接甩出窗外。他带自己的女人走,还要征求谁的意见? 盈束睁大着眼,看着手机呈抛物线飞出去,只剩下瞪眼的份。 “你怎么……” “一部手机而已,我给你买好的。”他一扭车头,带她去了高级商场。 到了门口,他下了车,盈束却坐在车里没肯动。她在生闷气。 他拉开车门,将她给扯了出来,“当真要跟我呕气?”语气,并不重。 她没回答,由着他拉。 漠成风烦燥地扯开了领带,“盈束,你是天生来冲我的?我为什么会扔手机?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你应该清楚,我漠成风在这方面更计较!落在往年,我就接就给他干了,还能让他得瑟?” 他已经忍耐了。 这一点,她不能否认。 以前只要男生稍稍表示好感就会受到惩罚,这种睡在男人家的事简直不敢想象。 “我宠你,你也要给我有个度,别逼我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 回了酒店,盈束借着漠成风去了浴室给季雨轩挂了个电话,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 “确定没事吗?”那头,季雨轩的声音透着紧张。 “真的没事,你放心吧。”盈束一再强调。她若真的有事,也不会找他,他根本不是漠成风的对手。 “束束,若真有事别瞒着,我会第一时间到你身边帮你的。”季雨轩还不忘强调这一句。 “好。” 她只来得及应这一句,漠成风已经开门从里头走出来。他的目光沉着,别有一种威慑力。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目光,在他手下的人没几个敢蹦哒,个个老老实实听话。 盈束迅速丢了话筒,弹起身来看他,“你也知道,我不想因为我而闹出一些事来,让你难堪,也让我不自在。” 漠成风只是淡然地撇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她不得不迎过去,“季雨轩只是关心我,极为普通地关心。” “我倒觉得你更关心他。”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醋味十足。盈束乖乖闭了嘴,再不提“季雨轩”三个字。 漠成风大咧咧地歪在了沙发上,撑开一只手,有掌控天下的气度。盈束站在那儿,看他。他把自己拉开酒店来要做什么,她最清楚不过,她拧上了自己的衣角。 “别一副我要上你,你不愿意的样子,过来坐。”他不耐烦地吐腔,拍了一把身侧。这话直白露骨,盈束的脸皮子薄,给说得一阵红透,最后默默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并没有来抱她搂她,他们挨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男人特有的味道和香烟味道。他的腰身露在眼前,长长的,健壮有力。 “我帮你……洗一下衣服。”她吞了吞口水,道。他这才撇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三两下脱掉,甩给他。他里面的衣服倒还干净,至少近期是换过的。 她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小心地抱着衣服,打开水笼头,抹了些清洁液,一点点一搓着脏处。其实衣服的每处都脏,灰白的色,都泛黑了。 她最后干脆将衣服整个儿丢在先手槽里,多挤了些洗衣液放进去,一双手落在衣上,吃力地挤压揉搓。 漠成风抽了一根烟,烟雾杳杳,显然并不高兴。透过烟丝,刚好看到半敞的洗手间里她纤细的身影,心口撞了一撞。即使盈束做了那么多让他不快活的事情,他还是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她的腰细肩细背细,腿细,整个儿长长的一条,纤婉到一折就能断。 她的两只胳膊耸动着,在用力,间或看到胸前的高点,还有一掌就能握实的腰。他的喉头滞了滞,给生生勾起了火。拧灭烟丝,他站起,大步走向她。默默无声地开门,等到盈束从镜中看到他时,他已伸臂,双后从她背后伸出,将她抱住。 他的臂铁一般紧硬,火热,烫得她的腰都缩了起来,整个人泛起了软。他的气场强大,将她轻易拢罩,指往她的下巴一扳,将她的脸扳了过去,唇瓣贴了上来。 他起先只是碾压,而后渐渐不满足,进一步深入,满满地男性气味将她的大脑清空。他一个翻转将她翻了过来,压向洗漱台,狂了般疯吻起来。 盥洗池里的水满了,溢出来,染透了她的衣服,方才浇透他的热情。她低低地啊一声,跳开。 即使如此,她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大片,紧紧地贴着身上,把腰线,腿线勾勒得立体透明,几乎毫无隐藏。 漠成风的喉结再次急骤滚动。 “出去吧,我要先衣服。”她推了一把他,脸依然红通通的,声音里带了请求。这声线,软得能让人死去,漠成风满意于她的服软,听话地扭身出了洗手间。 盈束理了理垂下的发丝,仍感觉心口处滚烫滚烫的,与身上的凉冷热交替地磨着她。即使水有些冰,最后还是被滚烫所取代。她没敢回头,低头继续搓了起来。 洗完衣服,晾好。走出来时,看到漠成风歪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他鲜少会在床以外的地方睡觉,除非累到了极致。 她迟疑着走过去,最终没敢叫醒他而是拾过毛毯盖在他身上。他的身板比她宽多了,长手长脚,她只能伏下去,尽可能地为他盖妥当。 好不容易忙完这工作,方才吐了口气,要爬起来。 腰上却突兀一紧,一双大臂不知何时圈过来,将她一压,锁在他怀里的同时整个儿跌在他身上。 “呀。”她轻呼一声。 漠成风根本没有睡着,此时眼睛亮堂幽深,泛着明显的火焰,要做什么一清二楚。 她吓得缩起了身体,双手撑向他的胸口,“我的衣服……湿了,得换。” 这借口一点都不好。 他笑了起来,“湿了就脱掉!” 说着,大手伸向她背后的拉链。 盈束恨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不好。” 他不是个听话的人,早伸手过去,只听得嘶啦一声,背后一片凉。 盈束惊得要坐起来,他顺势将她的衣服给剥了去。 “啊!”她再次叫出声来,抱自己。 毛毯一掀,裹在了她身上,下一刻,她再次跌回他怀里。 “为什么不愿意?”他对着她的脸问。 他的身体硬梆梆的,她亦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他问什么。她艰难地扭了脸,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依然撑着身子,想要离开。 他轻轻一拨,将她撑着的手拨开,她与他紧紧贴成一团。大臂,顺势将她搂紧,再想离开,便不可能了。 “不愿意就算了,紧张什么。”他道。 盈束本还想挣的,听他这话,不解地来看他。他的眉头弯了弯,透出明显的慵懒,“不想就不要动,乖乖让我抱着。在你不乱来的情况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言下之意是,她若乱来,就说不定了。 她果然安静在他怀里。 他终于满意,紧了紧臂,既而闭了眼睛,“闭上眼,睡觉!” 这命令,好霸道啊。 她还是听话地闭了眼,以免惹到他。他的身上火热到能烫死人,即使隔了毛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她并不确定他真的能控制得住自己。心情,自然是紧张的,怎样都没办法安然入睡。 “再胡思乱想,保不齐我真的会做些什么。”他轻声提醒,明明闭着眼,却连她的思想都能悟透。盈束给吓得再也不敢想事,逼着自己清空大脑。 这一清空,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盈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背后一只臂膀横在腰际,将她拥住。漠成风和她躺在一起! 两人中间的隔层消失,她的皮肤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皮肤触感,不知什么时候,他抽去了毛毯。 这个意识一起,她再次吓得僵起了身子。 漠成风略微朝她翻过来些,胸口严丝合缝地贴在她的背部,但也仅此而已。他的呼吸均匀,还没有醒来。她没敢动,生怕将他惊醒,却也犯了难,到时要怎样才能从他的怀里逃开? 心里想着这些事,再没有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人又动了动,漠成风醒了! 第48章:你的男人很爱你 盈束迅速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她甚至是不敢与他相对。漠成风慵懒地扇了扇眼睑,第一件事是侧身看盈束。她闭着眼,睫毛又薄又翘,透着那么一份孩子的俏皮。皮肤粉嫩嫩的,能掐出水来,白皙透亮。唇瓣儿粉粉的,像是一枚果冻。他的喉结滚了滚,而后俯身在她的唇上浅吻起来。 盈束的心给揪紧了起来,感受着他的霸道气息,有种被腾了空的感觉。在她再也装不下去,准备睁眼时,他却撤去,而后床轻轻晃了一下。他下了床。 她这才敢睁眼,发现呼吸早就不稳。 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去冲凉了。她这才迅速起身,捡了先前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 冲完凉后,漠成风一派清爽,浓密的发顶泛起浅浅的水光,整个人都潋滟出一圈尊贵来。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多睡会儿。” “不了。”她轻应。 他没有多说话,投眼在她的衣服上,眉毛拧了拧。 “已经干了。”她急道,生怕他又来剥衣服。他点点头,去摸了一把晾在阳台上的风衣,还是湿的。他也不在意,扯下来就往身上套。 “要出门?”盈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他“嗯”了一声。 “穿别的吧,这件还没干。”不管怎样,她都没办法看着他穿湿衣出门。 “没有别件。”他回答得倒是干脆。 盈束有些无奈。 他有的是钱,要件衣服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 “除非你再给我买一件。” 总不能真让他穿湿衣出门,她只能点头,“好,你先穿着别的,我晚点去给你买。” 他听话地脱了那件衣服,“我马上要!” 她没办法,只能随他出了门,带他去了高档服装商场。 他只穿一件衬衣,显得单薄,但或许长期锻炼的缘故,腕部露出的全是健 壮的肌肉。一如既往,一进店,他就歪在门口,一动不动,把找衣服的工作给了盈束。 盈束在一堆男人的衣服里走动,缓缓地挑。他的目光追随着她。 “你的男人很爱你。”介绍服装的店长看了一眼漠成风,用日语跟她说。盈束的心给拎了一下,差点掉不下去。她的脸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她选了好几套。 怕的是他没了衣服又重演不久前的那些片断。 “试试,可以吗?”怕的是不合身,她略微为难地开口。 他伸出两只臂。 工作人员连忙上来帮忙。 他瞪了一眼。 工作人员立时萎缩在原地。 盈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自觉地往他身上套衣服。 衣服稍稍显大,但套在他身上依然好看,内心里不得不感叹,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店长看出了漠成风对盈束的独占,也不敢走近,只用日语提醒着她细节。盈束按照她的指示为他碾平肩膀,拉直衣摆,把衣服束起又解开。 全程,他都一动不动,也不曾去看镜中的自己,目光绕着盈束转。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挠着撩着,什么都撩出来了。 最后,硬生生地推开了她,“我自己来吧。” 盈束一脸不解,但还是满意于他能说这句话,乖乖地站在他身侧,负责给他递衣服。于是,每一件衣服都是由店长递给她,她再转到漠成风手上。试完后,也是以这样的方式递回给店长的。 “喜欢吗?”他没有发表意见,她轻问。 他哼了哼,没回,却在转身时忽然压过来,在她肩头留下一句话,“比起衣服,我更喜欢和你呆在床上。” 声音放得并不低,好在店里的人听不懂他们的话。盈束还是红透了一张脸。 他甩出一张卡,给工作人员刷,回头看她红脸的样子,再哼了哼,“你这样子好像我们没上过床似的,别忘了,出门之前我俩还躺一张床上。” “漠成风!”再不制止他,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她低呼。 看着她生气,鼓了一副腮帮子的样子,漠成风莫名地心情好。他勾了勾唇角,点着下巴示意工作人员把东西搬去车上。 “刚刚店长说了什么。”往车库走的路上,他忽然问。 盈束一脸茫然,“店长说的话太多了。” “她看着我跟你说的那句。” 盈束这才想起来,却因为脸皮薄没好意思说出口,只道,“他说你长得很帅。” “是吗?”他半信半疑。 她忙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他没有再深究下去,和她一道上了车。 到了酒店,他并没有上楼,让她一会上去。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问他什么,她选择听话。 “别东跑西跑,就在房间里呆着。”似乎不放心她,他不忘提醒。他提醒的时候朝她射来一眼,目光沉寒,盈束只能乖乖点头,“我知道。” 看着她进了酒店大门,他这才收回目光,扭转车头。 数十分钟后,漠成风出现在一处会所。有人用日语跟他打招呼,给他直接忽视掉。 “大哥,人在里面。”玄铁从里面走出来,道。 他跟着玄铁大步走进去。 屋里,坐着一个男人,面皮白嫩,外形也算不错。他的双手被绑着,后面还有几个人守着。 玄铁说了几句日语,后头几个人离去,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那男人在看到漠成风时,脸色微变,“是你绑架了我?” 漠成风没应,坐在他对面。他的坐姿很随意,但那股气势无法忽视。 “给秦蓝烟打电话说孩子的事,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表情一僵,面色惨白到了极致,“你……怎么知道的?蓝烟说的?”马上,他又摇了头。秦蓝烟是不可能说的,她并不希望漠成风知道他们还有来往。 漠成风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沉着眼眸看他。他不说话却给人一种致命的威胁感,让男人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抽了一口气,逼着自己说出狠话来,“对,就是我跟她说的!漠成风,你竟然欺骗她!我要让她知道真相,让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然后呢?”他淡淡接口。 男人给滞了一下,既而哼哼出声,“没有然后,既然你心里没有蓝烟,就没有资格拥有她!蓝烟会看清楚一切,离开你!” 他喘了一口气,“我知道,蓝烟不会这么快就相信我的,但只要我不断地给她提供证据,她一定会相信的!你别想杀人灭口,我能在这里安全地活下去并非完全没有理由,我也有我的后台,我一旦出了事,你也很麻烦!” 漠成风并没有被他威胁到。 “如果秦蓝烟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而且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的那一推,你觉得她会怎样?” 男人的表情一滞,再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的脸,越发地惨白,捏紧的拳头就这样生生地散开。 漠成风站了起来。 “想要杀你,轻而易举,但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有些事不是我做的,扣在身上让我很不舒服,你得负责解决掉……” 盈束吃完晚饭漠成风才回来。他的目色平淡,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来,却在她掌心放了一串钥匙。 “这是……什么?” “别墅的钥匙。” “哪里的别墅。” 漠成风弯了弯唇角,“明天带你过去看。” 盈束怎么都没想到,漠成风竟然会在日本给她买一套别墅。白色的建筑坐落在海边,抬头就可以看到潮涨潮落。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圈养在这里?”她谨慎地问。 漠成风脸上滑过一抹不快:“圈养?你是猪吗?” …… “这是我们的家。” “家?”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她微张了唇瓣。 他回看过来,淡淡地点头,“对,这是我们的家。” “你不会打算以后就在这里定居吧。” “这主要看你,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就在这里这定居。” 好像事情变得不一样了。盈束最开始觉得,他之所以这么纠缠着自己,无非是喜欢的东西被人碰了,不爽。可他这举动,却分明是想和她生活一辈子的意思。 “漠成风……” 她低低呼他的名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流淌。漠成风很认真地回头望她,“这是个开头,很多事情,我会一件一件给你翻清楚的。” 他没有说得更明白,惹得她无尽猜测。他要给自己翻清楚什么?以前的事吗? 这一刻,她是感动的。她甚至想,只要找到小姨就可以了,以前的事都不去追究了。 “漠成风,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小姨?”她再次提出要求。以漠成风的能力,找起来至少要比她容易得多。 漠成风染在唇上的微笑慢慢收敛,“你这么高调回国她都没有来找你?” 摇摇头,她沉在失落里,并未注意到漠成风的严肃,“是不是她住的地方太偏僻,还是我上次上电视台拍的节目她没有看到,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他没有再回应。 盈束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表情比之刚刚严肃了许多。为什么一提到小姨,他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只是她的猜测,未敢深究。 “你的人脉很宽,一定有办法的吧。”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漠成风掏出手机,接下一个来电。他只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时看一眼她,“好好呆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其实,回答她一下寻找小姨的立场用不着几秒钟,可是他再一次选择忽视。这让盈束很不爽。 不过,这不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在打电话给candy时收到了一个消息。 第49章:你们是一对,分不开的 “你不是在日本吗?应该听说了吧,打那三个男演员的人自首了。” “自首?”盈束惊了一下,打人的不是漠成风吗?,“自首的人的身份你清楚吗?”她问,指头拽得紧紧的。 candy答得极为随意,“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说是妻子就是因为看多了他们三个演的电影才离的婚,出于一种打击报复的心里就干了那种事。” “是吗?”所以不是漠成风罗?既然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承认? 她此刻并不怀疑是漠成风派的人自的首,因为他敢于在她面前大胆接下那件事,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这一刻,她又为漠成风感到委屈起来。自己那么冤枉他,他却连辩解都没有。心脏扭成一团,她迅速挂断了candy的电话去拨了漠成风的号码。 “有事?” 那头,很快传来低沉的嗓音。 “嗯。”她轻应,“打演员的事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漠成风在那头略微凝滞,似乎没想起这件事来。 “就是和我拍过电影的那三个演员,不是你打的吧。”她提醒。 漠成风这才恍然,“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打人了?” “你分明……”她的话只吐了一半,此刻在募然想起,他那天并没有承认,只说他想要那三个男演员的命,是她自己想歪了,把一切归在他身上。 此刻,更浓重的自责涌了上来,“否认一下就这么难吗?难不成让我恨你你才高兴?” “若是用你的恨能换到从此以后你不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肯定会很高兴。” 所以,他只是不想她再去碰那种电影才说那种话的? 眼睛,胀了起来,“你明明知道……”我这个人已经被你调教得再也无法容忍别的男人的接近。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急急刹了嘴。她并不是想隐瞒自己当艳星的真正原因,只是一时还不知怎样开口。 “知道什么?”那头,却是想知道的意思。 “没……什么。”她红了脸,“早点回来。” 在挂断电话时,她听到了那边爽朗的笑声。 盈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想为漠成风做点什么。只是,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结果。 没多久,漠成风的座驾出现,片刻,他高大的身形显露在浩大的空间里。盈束快步跑到窗口,看着他沿沙滩走来,披了一身的光华,心,突兀地跳起来,急切而又娇羞! 他推开门,高大的身形占据了巨大空间。她买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略略有些大,却无损那份霸气。 “回来了?”她轻语。 他嗯了一声,目光随即锁住了她的身子,“有没有想我?”她羞得脸发红,借口给他倒水要躲开。他快一步将她拦腰压在墙角,“躲什么?” 她只能举高水杯,“先喝水。” 他只手接过,仰头便喝,另一臂圈着她却是没有放开的意思。喝完最后一口,他猛然低头,唇贴上她的唇。她猛往后退,只是背贴着墙根本退无可退! 一口水从他唇瓣溢出,直接渡入她的唇中。这一口又快又准,她毫无防备,一口气喝尽。低低咳嗽,差点就被呛着,脸比之刚刚更红了许多。 漠成风低头欣赏着她的娇羞模样,心情好极了。他伸指在她唇边滚了滚,将她唇边溢出的水渍抹掉。抹完后伸出唇在自己的指头上舔了舔,这样子,性感而又……危险。 盈束的心跳狠狠漏掉一拍。 她的样子看得他血水乱滚,倾过头来跟她说了句露骨的话。盈束给羞得脸都能滴出血水来,却并没有要逃的意思。他相当满意,一把将她抱起,双双倒在床上…… 有种被榨干了的感觉。盈束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看着身畔的男人,又累又满足。漠成风唇上始终勾着满意,连眸色都软了下来,始终裹着她,那份暗示明显。 她缩了缩身子,“真的累了。” 他用力扯起了唇角,“就这点出息?”却没有再将她怎样,而是把人搂进怀里,贴个死紧。他的身上烫得跟着火似的,叫嚣着不满足。 她推他。 “还想?”他有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把头埋在他胸口,摇头,“真的累了。” 笑声,在她头顶欢畅地划开。 似乎,好久没有听到他这么笑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好,感觉他的大手在她背部轻轻抚,觉得舒服极了,懒懒地闭上眼。 黄昏,血红的阳光照在海面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梦幻。盈束是在漠成风的骚扰下醒来的,睁眼时,发现两人早已负距离。 “呀。”她低叫一声,去推他。 他没有动,“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他的低喃声性感得要命,她的理智彻底给冲得无影无踪,攀着他的肩浮浮沉沉。 直到天全黑,一切才结束。 他爬起来,拉她。 她不肯动,“不要了。” 他低笑,“饭也不吃了?” 原来是吃饭。她方才觉得饿得慌。 乖乖地坐起来,换好衣服走出来,看他正在摆弄她的手机。 “怎么了?”她走过去问。 他低头没看她,“给姓季的打个电话。” 紧张感爬上了她的心头,“为什么要打电话?不是已经放过他了吗?到底……” “请他吃饭不行?” 盈束一下子闭了嘴,看向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请他……吃饭?” “不行吗?”他反问,一副高冷模样,“他帮我照顾了女人,吃餐饭不应该的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心口泛甜。盈束乖乖地把号码给他调出来,“在这儿。” 他接过,打了给季雨轩,语气不咋地,态度还算诚肯。原本以为季雨轩会拒绝,没想到对方却同意了。 三人在高级餐厅会面。 季雨轩一身干净的西装,里面穿着白色衬衣,无处不显露着干净整洁。漠成风亦是一身西装,线条比季雨轩凌利许多,气场也足够强大,经易掌控了全局。看到他,懒懒伸出手去:“季总,幸会。” 这么冷的声音,确定是来请客感谢人家的么?盈束怀疑极了。 季雨轩也收敛了对他的戒备,与他握了一下,既而转头来看盈束,“过得还好吗?”他要确认她过得好才会放心。 这话让漠成风不爽,转头来看她,“我虐待你了?” “没有。”她忙摇头,忽然觉得他这样子挺可爱的。 可爱? 这么沉稳利落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给他冠上这样的形容词,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她没敢说出来,却没忍住弯唇笑了起来。她的笑打消了季雨轩的所有顾虑,了然地点点头,算是放了心。 饭吃得并不热络,漠成风的冷利性子也不可能让他对别人笑语相迎,不过,他能请季雨轩吃感谢宴已经难能可贵。 两人喝了几杯酒。 季雨轩去了洗手间。他在那头打电话给她:“束束,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她局促地去看旁边的漠成风,好在他没有别的表情。 “和他在一起,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 “那么,祝福你,束束。” “谢谢。” “还有,永远不要忘记,有困难就来找我。” 季雨轩的关怀让人窝心,她差点流出泪来。指上一空,手机被漠成风扯了过去,关机。 盈束无奈地看着他,心里却是甜蜜的。回去的路上,她悄悄打开手机,给季雨轩发了条短信:人生苦短,我不想再地去想从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只想痛快地度过人生。 季雨轩给她回了信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么舍不得他?”漠成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走过来自然地圈住她。 盈束抿起了唇瓣儿,“他说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支持我。” “这还差不多。”满意地轻语,他的唇移在了她的皮肤上…… 第二天,阳光满满。 漠成风早早地将她骚扰醒,一番亲热后,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耳垂,“还有事,得下午才能回来,我把玄铁留在外面,有事找他。” 她累得连出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软软地摇摇头,咕哝一声:“不用。” 漠成风已大步离去。 不知睡到几时,门铃声响起。 她被惊醒,坐了起来。 漠成风不是说下午才回的吗?竟这么快?她披着睡衣走出去,拉开了门。 门外,秦蓝烟笑盈盈地立着,优雅高贵。她身后,站着玄铁,一惯冷冰的脸上出现了裂痕。显然,他也没想到秦蓝烟能找到这里来。 他来阻止的时候,盈束已经拉开了门。 “束束。”出声的是秦蓝烟,她丝毫不注意盈束颈上的那些暧昧的印子,笑得很自然。 “你……怎么来了?”好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玄铁知道阻止已经来不及,退出去,大概给漠成风打电话。 “成风告诉我你住在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了。”她始终笑盈盈的,“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盈束最后让了步。 地板上的一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显露在秦蓝烟眼前,暧昧得很。秦蓝烟了然地捂起了嘴,“我就说嘛,你们是一对,分不开的,成风却不信。”她去看玄铁。 第50章:让她难堪就是让我难堪 盈束总算明白,她应该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算在了玄铁的头上。 这让她很不自在,却没办法出声纠正。秦蓝烟一口一个“成风”,她要怎样纠正? 秦蓝烟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软绵绵的,“束束,人生苦短,别再跟玄铁别扭下去了。当年孩子的事是个意外,想必玄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话让盈束张大了嘴。 秦蓝烟误会她和玄铁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并不奇怪。只是,漠成风到这个时候还瞒着当年的事,没告诉秦蓝烟自己跟他的真正关系以及孩子的死因吗? 孩子不说还想得通,这管怎样,都是在他的手上没的。可自己和他的关系呢? “好好待他,重新开始,好不好?” 敢情,秦蓝烟这专门赶来,是给玄铁做说客了?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哥的意思啊。” 她最后的话说得盈束唇角番起了冷笑,“我哥可真逗。” “可不是吗?他还说,玄铁是他的兄弟,你留在他身边,他放心。” 他当然放心了,这样就可以继续借着玄铁的掩护给她暗度陈仓。盈束从来没有如此地觉得他肮脏,指头在袖下抖了起来。 “蓝烟!”背后,响起了漠成风的呼声。 秦蓝烟看到他,目光一时明亮,快步迎了过去,“成风,这么快啊。”她的笑脸明媚如春风,“我正在劝束束呢,跟玄铁有过那么久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若是跟了玄铁,就能留在我们身边,也免得嫁得太远,连见个面都不方便。” 漠成风的脸冷成一片,朝秦蓝烟挽着自己的手望去。秦蓝烟眼看瞒不住,只能暗自祈求地向他投眼,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点面子。 显然,漠成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缓缓抬手。 “不用了。”盈束出了声,快而急,“我的事用不着嫂子操心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话,像是一枚炸弹,炸开了全场。 漠成风目光锐利地射过来,是不放过她的架式,她已经豁出去了,“大哥也看过我的男朋友了,是季雨轩。” “盈束!”漠成风低吼。 盈束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原来嫂子和哥哥这么恩爱!”她这话中有话。 漠成风因为她这句话反而不去抽手,只死死地盯着她。她笑着低头去打季雨轩的电话:“雨轩,晚上能来接我吗?” 她不想呆在这里,由着秦蓝烟无声地羞辱,她要快点离开! 季雨轩的车子很快到来。 她快步跑过去,亲热地挽起他的臂膀,“我们走吧。” 季雨轩眼里闪过短暂的疑惑,在看到秦蓝烟时,已然明白,礼节地朝二人点点头,带着盈束离开。 车里,脱去全部武装,盈束软软地歪在椅子上,“谢谢你啊。” 季雨轩温和地摇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就是漠成风的妻子?” “嗯。”她轻轻应了声,累极了,不想再谈及此事。 季雨轩迟疑了好久,却终究没忍心问出什么来,只调出音乐来,缓和车里的空气。 背后,漠成风冷冷地甩开了秦蓝烟,表情极冰。 秦蓝烟双手落在身前,一脸的委屈样,“成风,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不能这样分开。妞妞不能没有妈妈,我要和她在一起。” 漠成风没有去看秦蓝烟,眼睛瞟了一眼外面。那个女人竟然这么轻易地离去!这让他意外,也让他生气,他并不保证自己不会把她掐死,所以才没有去追他。 他瞪了一眼玄铁,“还不快去找大小姐!” 玄铁这才抬步,大步离去。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传来的是秦蓝烟的短信,“谢谢你,帮我这一回。” 玄铁没有回,直接按了删除。 …… 车子,停在了季雨轩的住处楼下。 他终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她,“这样出来可以吗?或许,事情只是个误会,问清楚比较好。” 盈束淡然地笑了笑,“我和他经历了太多事情,不管是不是误会都要谨慎点为好。” 听得出来,盈束并不是一时兴起才找的自己,季雨轩的心才放下,赞成地点头,“你想得对。” 盈束没有回应,微微回头,看到了跟在不远处的车子。他终究选择了自己,不是吗? 她刚刚离开,就是给他选择的机会。经历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并不在乎这一刻的长相厮守,而是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在乎自己,是不是秦蓝烟跟他的关系真的已经不存在,是不是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和自己在一起。 “他来了。”她轻语。 季雨轩也注意到了后面的车,微微弯起了唇角,“这一次,你赌对了。” 只是,当他们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时,脸色齐齐变化。 只转眼间,玄铁来到了盈束面前,“大小姐。” 盈束的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连声音都是冷的,“你?”她本要说的是:怎么是你?最终只化成这一个单音。玄铁却已经明白,“大哥不放心您,让我跟着。” 原来只是让他跟着。 她推门下车,直直越过他,去勾上了季雨轩的胳膊,“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担心。” 不再看他,她转头去看季雨轩,“我们进去吧。” 玄铁没有阻拦,也没有再跟,原路反回。 他回到漠成风的住处时,秦蓝烟已经不知所踪,漠成风坐在大阳台上,懒懒地散着个身子,在抽烟。 “大哥。”他轻呼一声。 漠成风抬头,目光莫名地锐利。 他一惯沉冷的脸庞也微微滞了滞,“大哥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问什么你不清楚?”他反问。 玄铁低了头,“眼下的大项目投入了我们所有的资金,选在这个时候跟秦家结束关系并不理智。” “所以你把我的行踪以及盈束的居住点告诉秦蓝烟,让她来演一出当场抓奸?”他,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彻。 玄铁愈发难堪,“我没有让您难堪。” “可你让她难堪了。” 他不语,默认了这份罪责。 漠成风站了起来,“你我兄弟这么多年,我不想走到最后把你给丢了!” 他的这句话说得极重,重得玄铁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防线终于瓦解,“大哥,我错了!” 漠成风迈步就走,再没有对这事发表任何看法。 看着他的背影,玄铁忍了许久的话终是吐了出来,“大哥,我看大小姐对您的感情并没有您对她那般坚固,否则也不会因为秦蓝烟一来就走。她若是真的在乎您,至少要留下来把事情搞清楚。” 这话,说得放肆。漠成风却没有呵斥他,因为他说中了他的心。刚刚盈束果断地说出自己有男朋友,并且马上找来季雨轩,已经让他看到了她的无情和冷酷。他很生气。 正是因为生气,才没有亲自追上去。 他没回应,大步进了房。 躺在大床上,他眯了眼,却没有办法沉入梦里。冷静下来一想,这才发现跟盈束之间隔了太多的事。秦蓝烟当年的突然插入,孩子的死,等等等等,都酿成了彼此之间的伤害,盈束是不敢相信他的。 玄铁避过他找秦蓝烟其实并没有做错,这让他看清了她的真心,她随时都在准备着逃。 烦躁充斥着他的胸腔。 电话响起来,是家里的。 他接下,那头传来妞妞甜软的声音:“爸爸,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好些天都不回家?妞妞好想你啊。” 女儿才是贴身小棉袄,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因为妞妞的软语,他烦闷的心情得到开解,眉眼都柔和了起来,“爸爸在点小时要办,办完了马上回来陪妞妞。” “可是妞妞想爸爸,爸爸,妞妞的胸口昨天晚上好痛,妞妞好怕。” 她这话几乎将漠成风的五脏六腑都给扯了去,即时坐起:“爸爸马上回来!” …… 盈束以为,至少能等到漠成风解释的电话,可是却没有。一连几天,他连影子都看不到。倒是秦蓝烟,偶尔用酒店的电话打个电话过来,嘘寒问暖,热情得不得了。 她的电话只会让人心塞,她有时故意错过,不想接。 漠成风的这番离去只让她的心一阵阵透凉。原来,他们的感情还是经不过半点风沙。 伤心的同时,又免不得庆幸,好在自己没有陷入太深,还退得回来。 是她糊涂,才会忘掉当年的悲惨,决定跟他重新开始。 想清楚了这些事,盈束决定收回自己的心,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于是,她去找了季雨轩,要工作。 “你现在的状态,合适吗?”季雨轩的眉眼里满是担忧。 “很合适。”她嫣然一笑,仿佛把前尘往事忘了个透。季雨轩的心口突兀地扯,痛得几乎叫出来。只有他知道,她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越代表着在乎。 他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好,我让candy尽快回国,帮你联系业务。” candy的速度很快,回国的第二天就开始洽谈业务,第五天,便拿下了一个小通告。 “没办法,你以前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都希望你重新下水,能接到这种已经难能可贵。” 盈束理解这话的含义,并不太于在乎,“只要有事做就可以。” 接的只是一个站台的工作,为一家情趣用品连锁店。 第51章:你的女人为我洗手做羹汤 “要不推掉吧,不是打算转型了吗?”candy还是有些不放心。 盈束却先摇了头,“转型也不急在一时,慢慢来。”她其实是很想找个工作转移注意力。 “那……好吧。”candy当时就联系了对方,谈妥合作。 周末,盈束准时站在了看台上,背后,一溜烟的情趣用品,琳琅满目。到来的绝大多数是男性,大家不是冲着情趣用品而来的,只是为了来看现实中的盈束。 盈束的美丽清纯满足了他们对梦中情人的所有幻想,台下有人说起了污言秽语。盈束的脸变了变,candy也向举办方发出抗议。 举办方的负责人连忙过来道歉,“您也知道,这样的站台难免发生这种事,但我们可以保证,对方绝对不会与盈小姐发生肢体碰触。” 盈束被台下那些赤果果的目光看得一阵阵难受,即使裹得严严实实,依然有被人剥光了的感觉。她强撑着,努力保持职业微笑。 台下,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里的人在看到台上的人时,脸色愈发地黑。 “爸爸,您在看什么?”软软的声音响起,跟着往外看。 漠成风捂住了她的眼睛,“没什么,爸爸带你去酒店。” 站台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台下的男人太过疯狂,冲开了阻拦要上台去抱她。盈束吓得往后台跑,最后给candy护着才下了台。 季雨轩及时赶来,将她接到车里,candy也跟着上了车。 “怎么会接这种工作?”季雨轩的语气里充满了怒火,对着candy。candy自责地低下了头。 “不要怪她, 是我要接的。”盈束主动承担了责任。 季雨轩惊讶地去看她,却没有再说什么。等到candy中途下车,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束束,不管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这种工作我是不会赞成你接的。不要有下次。” 他的语气并不重,但态度坚决。 盈束低头没有吭声。 他也经历过感情,自然知道盈束此时在想什么。 “如果放不下他,就给他打电话。”他轻语。 盈束这才抬头,轻轻摇头。她微微笑着,笑容里却有诸多无奈。 不属于她的,她不会去抢。过往的痛 已经够了,她要保护好自己。 电话,响起来,是她的。 她低头,看到了漠成风的号码。他已经好久没给她打电话了。 她没接,挂断。 那头,又打了过来。 她继续按断,最后选择了关机。季雨轩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给出任何建议。车子,缓行在道路中。 盈束只顾着远离漠成风,却忘了一件事,他那种男人是不能得罪的。 果然,第二天早上,报纸就掀起了大风浪,报导的是昨天还在为第一百家分店开业剪彩的某情趣用品连锁店突然宣布紧急关闭五十家门店,而且还有可能继续关门其它店面。 那家情趣用品店正是她昨天站台的那一家。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更糟糕的是,她到达公司后,传来了公司几个股东要撤资的消息。一旦撤资,季雨轩一个人断断顶不下来,公司随时可能关门! “季总一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已经过去和股东们详谈了。”candy安着她的心,却只有她知道,有些事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决得了的。 当然,如果找对了人,也会很轻松。 她这才打开手机,给漠成风打电话。 那头,没接。 他有的是方法惩罚她,眼下知道她要求他,所以才会抬高姿态。 她坚持不懈,不停地打。 “喂?”最后接电话的是秦蓝烟。 “嫂……子,我想找大哥。”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也知道漠成风有意在羞辱她。他的目的达到了。 “成风吗?他这会儿不在,不过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秦蓝烟一如既往地热情。盈束忍不住怀疑,那些所谓关系结束的话是不是漠成风编出来的,专门用来骗她的。 漠成风从来没有在口头上骗过她,但当年她不肯打掉孩子,他明明消停了的,最后还是在孩子生下来后处决掉。所以,她不敢相信他。 “没什么事。”她挂了电话。 思忖了半天,最终只能打电话给玄铁,把自己要找漠成风的意愿说出来。玄铁没说他能帮到忙,就这样挂了电话。 盈束忐忑不安,心拧得紧紧的,偏偏来自candy 的消息很不理想,股东们连见都不见季雨轩。 她有一种再次被逼上了绝路的感觉。 另一头,漠成风揉着眉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才哄睡了妞妞。 秦蓝烟就站在门口,也只有妞妞在的时候,她才能接近这个男人。 “成风。”她轻呼一声,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束束来过电话了,好像有要事要找你。” 漠成风只淡淡地撇了一眼手机,没有回应,坐到沙发上。秦蓝烟明知道他这是要她走人的意思,就是不愿意离开,反而走了过来,“你看到了吗?妞妞刚刚好开心啊。成风,我们能不能再走下去试试?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满意的。” 她已经倾尽了所有感情在他身上,无法想象离开了他会是什么样子。这次来,她就是为了挽回他的。 漠成风厌烦地扭了扭眉,“秦蓝烟,你应该清楚,我的心从来不在你身上,试试对我们没有好处。” “可是妞妞需要我们啊,她离不开你也离不开我,如果知道我们分开,她一定会难过的。她的心脏又不好。”她打起了感情牌,因为相信他对妞妞的感情,所以相信自己这次的牌打对了方向。 漠成风不为所动,“既然知道她的心脏不好,这些事就不要让她知道。” “可她迟早要知道的啊,她会长大,会懂事,会问妈妈怎么不在身边?”秦蓝烟流起了眼泪,这感情却是真挚的。 她始终理不明白,漠成风愿意要妞妞,却为什么不肯要她?曾经听到过的话再次冲入她的脑袋,她吓得连指头都在发抖。 不可能的,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妞妞就是她的孩子,这是做过鉴定的! 所以,妞妞是她的孩子! 漠成风懒得回答她的问题,站了起来,“没有特别的事就先回国吧,虽然没有办离婚证,但离婚的通告必须要发的,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时间一过,我会替你发!” 他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秦蓝烟意识到自己的劝说失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眸发直。他让她发离婚通告,表面上是给她面前,让外人知道是她踢了他,实则,他是在为盈束铺路。 她离开了他,盈束知道了他确实离婚才会心无旁骛地跟他在一起。而将来,就算他们结婚,也没有人会说盈束是第三者,倒是会说她不懂得珍惜。 她为什么要给盈束让位置! 四年前的手下败将,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胜利的舞台上! 她咬起了唇。 不屈服,不屈服到了极点。 只是,眼下,漠成风去意已决,她拿什么去挽回他?秦蓝烟觉得憋闷极了,闷得几乎疯掉。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从地上爬起来,抹掉眼泪,继续保持着优雅,“我今晚先走了,好好照顾着妞妞。” 她懂得分寸,明白闹不明白了就退一步,更知道,守在这里只会让漠成风反感,只有离开才能为自己打分。 她迈开步子,除了眼睛有些微红外,一切完美,就像屋里从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不曾被漠成风要求发离婚通告。 秦蓝烟走后,玄铁跨了进来,他沉重地看一眼漠成风。有些事,他虽然开了头,但以漠成风的性子是不会追杆上的。所以,即使秦蓝烟追了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并不想背叛自己的兄长,只是不想他拼得太辛苦。盈束一直被他护在怀里呵护,为她做了多少事又受了多少委屈和冤枉,他是个男人,不会说出来,默默承受,自己却看不过去。 在他看来,盈束不值自己的大哥这般对待。 “大小姐刚刚打电话来找您了。”他收住那些对盈束的不满,低声汇报。 漠成风只“嗯”了一声,没有给予任何指示。玄铁知道他此刻定是不想跟盈束联系,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 天色已晚,季雨轩却还没有回家。盈束在门外张望了数次,终于耐不住,给他打了电话。他的电话没通,她只能去打他助理的。 他的助理告诉她,季雨轩回到了公司,今晚估计会在公司里忙一夜。 这话让盈束愈发自责,让佣人做了些饭菜,自己提了朝公司而去。 办公室里,季雨轩正在打电话。看到盈束,绷着的脸庞松了松。盈束抬了抬手中的饭盒,给他做了个口型,然后走向办公桌,将饭菜都摆了出来。 季雨轩唇上的笑意深了起来,“麻烦转告一声漠成风,即使他把我的公司整垮了又怎样?他想要得到的人在我这里,为我洗手做羹汤。” 盈束听到这话,狠狠惊了一下,却看他。他挂断了电话,捋着袖子走过来,半点没有公司就要垮掉的颓废和紧张,唇上反而勾着笑。 “你疯了吗?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盈束质责起他来。漠成风是锱铢必较的性子,季雨轩说了这样的话后还能让他活吗? 第52章:为了他,委曲求全 季雨轩却只是淡然一笑,“我要让他知道,并不是使用武力就能让人屈服。” 盈束尴尬地低了头。 在漠成风抛出第一颗炸弹时,她就已经服软了。 她没好说什么,只将筷子递给他。季雨轩礼节地点点头,接过,快速吃了起来。 片刻,盈束电话响起来,是一直联系不上的漠成风。 她紧了一下脸,退出去才敢接电话。那头,漠成风的声音夹着怒:“洗手做羹汤?盈束,你有种啊!” “漠成风,不是……” 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解释,只是背后伸出的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手机离手,落入到季雨轩的手中,他三两下将手机挂掉,关机。 盈束启着唇瓣看他做完这一切,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不可以!”直到他把关掉的手机递给她,她才低呼。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季雨轩一副淡然的表情,脸上半点担忧都没有,“进来,和我一起吃饭。” 她跟了进去,内心却一片忐忑。坦白说,得罪了漠成风,结果很严重。季雨轩还有工作要做,并没有挽留她,却亲自将她送下楼,看着她上了车才放心。 上出租车后,盈束这才急急忙忙把手机掏出来,想象着漠成风愤怒后可能会做的事,心尖一阵颤抖。 手机才开,跳出来一条短信,竟来自漠成风的号码。盈束擦了擦眼 ,有些不相信漠成风会发短信。再急的事,他向来都是一个电话搞定。 短信的语气很不好,限她八点钟前去海边别墅,过时不候。 “麻烦送我去海边!”她急急让出租车司机转向,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半。指头,捏了又捏,只期盼能在八点钟之前赶到,否则以漠成风的性子,真会过时不候的。当然,他的不候,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在晚上不塞车,司机踩着点将她送到。她递了几张票子,连钱都没让找,迅速冲进了屋子。 屋里,漠成风坐在沙发上,只穿了睡衣,十分慵懒。端着酒杯的指头修长有力,胸口一大片胸肌紧致健美。 他未曾抬头看她,仿佛早就料到她逃不出他的掌控,一定会来。 她垂着双手,慢慢走进去,带着几分警戒看他,好一会儿才轻语:“我来了。”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点了点浴室。 盈束脸上立时浮起一片难堪,没有动,“可不可以别再闹了?” “你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他终于抬头,眸子里一片冷。她当然不敢说是命令,只能放低姿态,“我在求你。”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他低头饮酒,不再多语,那份高调和对她的漠视十分明显。 盈束咬了咬唇瓣。在漠成风生气的时候,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他是不会配合你将问题解决掉的。 她默默进了浴室,对着镜子搓洗着自己的身体。直到确认全身都洗干净,二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像由着人品评的菜式,毫无尊言。前些天漠成风的温柔也已不见,这会儿给她的是比陌生人还要强烈的屈辱感。 他晃着杯中酒慢悠悠地抬头来审视她,目光中的不屑相当明显。盈束的心给狠狠割扯了一下,咬上了唇瓣。 两手一沉,将杯子压在桌上,他站了起来,朝她走来。 她捏着两根指头,连气都喘不匀称。他没有过分接近,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伸过手来。她吓得缩了一下身子,他掬起一把发放在鼻尖闻了起来,像在品评最高等级的茶叶。 闻完,漫不经心地捋了捋,“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懂得自重,盈束,你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我不该去站那种台。”尽管是工作,尽管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但此时,她不能再去忤逆他。漠成风心情好的时候会把她捧上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把她踩成泥。 他这样做,换得了她表面的服从,内心里却愈发离得远了。他,到底不是她的良人。 唇畔苦涩着,说不清什么感觉。 “跟季雨轩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坚持要站台的,求你,不要再连累其他人了。” 她的语气无比卑微。 这是漠成风要得到的结果,可时当她真在他面前如此展现时,他又恼火得要命,恨不能将她折成几段! “季雨轩到底是你什么人?为了他,你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他看着唇狠问,怒火隐隐。 盈束只觉得一阵阵疲倦涌来,“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委曲求全。季雨轩本人是绝对不会让我拍那种东西的,每一次都是我自己强行要那么做。他没有办法,才会……” 他突兀地握上了她的腕,惊得她闭了嘴。他一把将她推在沙发上,而后大后往她腰上一抬,将她的身子抬起,双腿跪在沙发上。 盈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 夜色乌沉,星光诲暗,室内风光旖旎,对于盈束来说,并不美好。相反,十分痛苦。她咬紧了唇瓣,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漠成风却有心要让她痛苦求饶,一次不一次狠。 仅仅一个小时,她便如破抹布般瘫在了床上。室内,手机声疯狂作响,似乎整个过程都持续着,漠成风却像没有听到般,由着性子撒野。 九点钟,他准时结束了一切,起身捡起电话,片刻,传来温和的声音:“爸爸马上回家。” 是他的女儿打来的吧。 此时的他哪里还能听出一点怒气来?简直变了个人。 盈束趴在沙发上,内心酸酸的,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漠成风利索地穿好衣服,合体的衣服将他的窄腰裹得特别有劲,性感得很。他迈步,从沙发边走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这是在告诉她,若是违抗他,她会连抹布都不如。 白色的门,在眼前合上。 盈束咬着唇,才抑制住没让哭声溢出来。 清早,candy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司的事情突然解决了,股东们表示继续投资,不会有变。昨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知道季雨轩解决了燃眉之急,她终于松了口气。此时才意识到身上像被铁牛碾过一般,动一下都不行。 季雨轩很快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 “在外面。”她没敢说被漠成风逼来了海边别墅。 “公司的事解决了,是不是你去找漠成风了?”季雨轩并不傻。 盈束默默点头,却应不出声来。这已经足够。 “束束,为什么这么傻?不去找他,问题也可以解决的!”他不想看到盈束在漠成风面前服软。她因为他吃了那么多苦,在他看来,理应得到无尽的呵护和温柔才是。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好好管理公司吧。”她不想多谈,避开了他的问题。 季雨轩最后只能叹一声,“束束,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一边,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她已经十分感动。 “还有,回来一趟吧。”他还是不放心她,要亲眼看看,看到她无事才放心。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她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点头同意。 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看到镜中的自己没有露出半点被蹂躏过后的憔悴,方才放心地出了海边别墅。她走了好远的路才敢让美惠子来接自己。 季雨轩在公司,她也去了公司。 熟门熟路地往季雨轩的办公室走,没想到会在门口碰上腾原。腾原有一米八,模特出身,十分俊美。 一米七没到的盈束在他面前便显得娇小起来。 腾原的打扮十分中性化,正因为如此,很难辨别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长长的黑色眼线将他勾勒得不是十分容易接近,盈束只能礼节地点点头,“腾原,好久不见。” 腾原淡淡地撇着她,没有让路的打算,“最近雨轩都跟你在一起?” 他的问话让她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 “我还听说了,雨轩为了你跟漠成风对着干,盈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质问十分直白,问得盈束的脸一阵阵发烫。 他们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一路上季雨轩照顾她,她也顺便为季雨轩解过围。 “还有,雨轩找了个假女朋友回家,那所谓的女朋友就是你吧。” 他一副什么都了若指掌的样子,看她的眼神完全似在看一个第三者。 “盈束,我们都是艺人,有自己的私生活,我不想多谈。但,你应该清楚季雨轩跟我的关系。” 他这是断定她和季雨轩有关系了。 盈束这才想到要解释,“让你误解了很抱歉,可是我们真没有关系,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季雨轩,他不喜欢女人。” “这种事,谁知道呢?”腾原冷冷地蹦出一句,把盈束给塞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适逢季雨轩回来,两人间的话题算是暂时中断。 季雨轩看到她,走过来立时嘘寒问暖,腾原明显受到冷落。他连门都不进,只冷冰冰地抛一句,“走了!”而后,迈着大步离开。 盈束最先急起来,去拉季雨轩的衣袖,“他好像误会什么了,解释一下吧。” 季雨轩却没有动,眉底划过一线无奈,“先不管他。” 看得出来,两个人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从腾原刚刚的话里面,盈束知道,这问题跟自己有关。 她很是无奈,又觉得无比愧对季雨轩,话题没有持续多久,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才下楼,漠成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为什么没在别墅?” 第52章:为了他,委曲求全 季雨轩却只是淡然一笑,“我要让他知道,并不是使用武力就能让人屈服。” 盈束尴尬地低了头。 在漠成风抛出第一颗炸弹时,她就已经服软了。 她没好说什么,只将筷子递给他。季雨轩礼节地点点头,接过,快速吃了起来。 片刻,盈束电话响起来,是一直联系不上的漠成风。 她紧了一下脸,退出去才敢接电话。那头,漠成风的声音夹着怒:“洗手做羹汤?盈束,你有种啊!” “漠成风,不是……” 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解释,只是背后伸出的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手机离手,落入到季雨轩的手中,他三两下将手机挂掉,关机。 盈束启着唇瓣看他做完这一切,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不可以!”直到他把关掉的手机递给她,她才低呼。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季雨轩一副淡然的表情,脸上半点担忧都没有,“进来,和我一起吃饭。” 她跟了进去,内心却一片忐忑。坦白说,得罪了漠成风,结果很严重。季雨轩还有工作要做,并没有挽留她,却亲自将她送下楼,看着她上了车才放心。 上出租车后,盈束这才急急忙忙把手机掏出来,想象着漠成风愤怒后可能会做的事,心尖一阵颤抖。 手机才开,跳出来一条短信,竟来自漠成风的号码。盈束擦了擦眼 ,有些不相信漠成风会发短信。再急的事,他向来都是一个电话搞定。 短信的语气很不好,限她八点钟前去海边别墅,过时不候。 “麻烦送我去海边!”她急急让出租车司机转向,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半。指头,捏了又捏,只期盼能在八点钟之前赶到,否则以漠成风的性子,真会过时不候的。当然,他的不候,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在晚上不塞车,司机踩着点将她送到。她递了几张票子,连钱都没让找,迅速冲进了屋子。 屋里,漠成风坐在沙发上,只穿了睡衣,十分慵懒。端着酒杯的指头修长有力,胸前一大片皮肤紧致健美。 他未曾抬头看她,仿佛早就料到她逃不出他的掌控,一定会来。 她垂着双手,慢慢走进去,带着几分警戒看他,好一会儿才轻语:“我来了。”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点了点浴室。 盈束脸上立时浮起一片难堪,没有动,“可不可以别再闹了?” “你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他终于抬头,眸子里一片冷。她当然不敢说是命令,只能放低姿态,“我在求你。”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他低头饮酒,不再多语,那份高调和对她的漠视十分明显。 盈束咬了咬唇瓣。在漠成风生气的时候,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他是不会配合你将问题解决掉的。 她默默进了浴室,对着镜子搓洗的身体。直到确认全身都洗干净,才围着浴巾走出来。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像由着人品评的菜式,毫无尊言。前些天漠成风的温柔也已不见,这会儿给她的是比陌生人还要强烈的屈辱感。 他晃着杯中酒慢悠悠地抬头来审视她,目光中的不屑相当明显。盈束的心给狠狠割扯了一下,咬上了唇瓣。 两手一沉,将杯子压在桌上,他站了起来,朝她走来。 她捏着两根指头,连气都喘不匀称。他没有过分接近,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伸过手来。她吓得缩了一下身子,他掬起一把发放在鼻尖闻了起来,像在品评最高等级的茶叶。 闻完,漫不经心地捋了捋,“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懂得自重,盈束,你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我不该去站那种台。”尽管是工作,尽管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但此时,她不能再去忤逆他。漠成风心情好的时候会把她捧上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把她踩成泥。 他这样做,换得了她表面的服从,内心里却愈发离得远了。他,到底不是她的良人。 唇畔苦涩着,说不清什么感觉。 “跟季雨轩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坚持要站台的,求你,不要再连累其他人了。” 她的语气无比卑微。 这是漠成风要得到的结果,可时当她真在他面前如此展现时,他又恼火得要命,恨不能将她折成几段! “季雨轩到底是你什么人?为了他,你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他看着唇狠问,怒火隐隐。 盈束只觉得一阵阵疲倦涌来,“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委曲求全。季雨轩本人是绝对不会让我拍那种东西的,每一次都是我自己强行要那么做。他没有办法,才会……” 他突兀地握上了她的腕,惊得她闭了嘴。他一把将她推在沙发上,盈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 夜色乌沉,星光诲暗,室内风光旖旎,对于盈束来说,并不美好。相反,十分痛苦。她咬紧了唇瓣,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漠成风却有心要让她痛苦求饶,无比狠心。 室内,手机声疯狂作响,漠成风却像没有听到般,由着性子撒野。 九点钟,他准时结束了一切,起身捡起电话,片刻,传来温和的声音:“爸爸马上回家。” 是他的女儿打来的吧。 此时的他哪里还能听出一点怒气来?简直变了个人。 盈束趴在沙发上,内心酸酸的,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漠成风利索地穿好衣服,合体的衣服将他的窄腰裹得特别有劲,性感得很。他迈步,从沙发边走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这是在告诉她,若是违抗他,她会连抹布都不如。 白色的门,在眼前合上。 盈束咬着唇,才抑制住没让哭声溢出来。 清早,candy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司的事情突然解决了,股东们表示继续投资,不会有变。昨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知道季雨轩解决了燃眉之急,她终于松了口气。此时才意识到身上像被铁牛碾过一般,动一下都不行。 季雨轩很快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 “在外面。”她没敢说被漠成风逼来了海边别墅。 “公司的事解决了,是不是你去找漠成风了?”季雨轩并不傻。 盈束默默点头,却应不出声来。这已经足够。 “束束,为什么这么傻?不去找他,问题也可以解决的!”他不想看到盈束在漠成风面前服软。她因为他吃了那么多苦,在他看来,理应得到无尽的呵护和温柔才是。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好好管理公司吧。”她不想多谈,避开了他的问题。 季雨轩最后只能叹一声,“束束,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一边,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她已经十分感动。 “还有,回来一趟吧。”他还是不放心她,要亲眼看看,看到她无事才放心。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她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点头同意。 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看到镜中的自己没有露出半点被蹂躏过后的憔悴,方才放心地出了海边别墅。她走了好远的路才敢让美惠子来接自己。 季雨轩在公司,她也去了公司。 熟门熟路地往季雨轩的办公室走,没想到会在门口碰上腾原。腾原有一米八,模特出身,十分俊美。 一米七没到的盈束在他面前便显得娇小起来。 腾原的打扮十分中性化,正因为如此,很难辨别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长长的黑色眼线将他勾勒得不是十分容易接近,盈束只能礼节地点点头,“腾原,好久不见。” 腾原淡淡地撇着她,没有让路的打算,“最近雨轩都跟你在一起?” 他的问话让她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 “我还听说了,雨轩为了你跟漠成风对着干,盈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质问十分直白,问得盈束的脸一阵阵发烫。 他们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一路上季雨轩照顾她,她也顺便为季雨轩解过围。 “还有,雨轩找了个假女朋友回家,那所谓的女朋友就是你吧。” 他一副什么都了若指掌的样子,看她的眼神完全似在看一个第三者。 “盈束,我们都是艺人,有自己的私生活,我不想多谈。但,你应该清楚季雨轩跟我的关系。” 他这是断定她和季雨轩有关系了。 盈束这才想到要解释,“让你误解了很抱歉,可是我们真没有关系,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季雨轩,他不喜欢女人。” “这种事,谁知道呢?”腾原冷冷地蹦出一句,把盈束给塞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适逢季雨轩回来,两人间的话题算是暂时中断。 季雨轩看到她,走过来立时嘘寒问暖,腾原明显受到冷落。他连门都不进,只冷冰冰地抛一句,“走了!”而后,迈着大步离开。 盈束最先急起来,去拉季雨轩的衣袖,“他好像误会什么了,解释一下吧。” 季雨轩却没有动,眉底划过一线无奈,“先不管他。” 看得出来,两个人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从腾原刚刚的话里面,盈束知道,这问题跟自己有关。 她很是无奈,又觉得无比愧对季雨轩,话题没有持续多久,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才下楼,漠成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为什么没在别墅?” 第53章:小心诅咒到自己头上 “出去有点儿事。”她不敢得罪他。 “马上回来!”那边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盈束只能极速赶回家。季雨轩和腾原已经闹成这样,总不能再因为她而给他惹上什么新的麻烦。 回到别墅,漠成风站在大厅里,脚上套一双白色棉拖,脸对着窗外,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听到开门声,只微回了脸,“我要去美国一趟,你今晚就坐飞机回国。” 他,这么轻易地决定了她的去向,甚至连跟她商量都省略。盈束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受重受感,耸立了肩膀,“我有我的工作,暂时还不想回国。” “不想回国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他追问,不相信她是为了工作留下。 她咬住唇瓣,“不敢说。” 漠成风哼哼着点头,“你这气势哪有半点不敢说的样子。” 她的确很生气。她已经长大了,不再十八岁时那个不懂事的她,不想处处被他管着,更不希望过没有尊言的日子。这几天,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年爱错了人。 “的确不敢说。”她索性强调。 漠成风给她气得真要拉人过去再惩罚一番。 “怎么?昨晚的惩罚还不够?”看她一副孱弱的样子,他最终改成了口头威胁。 “够了。”她硬应下。 “知道够子就给我回去!”他不爽地再次发布命令,目光拧在她身上,“我昨晚为什么会惩罚你,别说你不知道,也别说你有理!我是怎么警告过你的?我的警告你又放在了哪里?但凡我说过的话记得牢了,不犯,我对你能差?” 盈束委屈地闭着唇,没有回应,架式却未服软。 漠成风走回来,正视着她,“去给情趣用品连锁店站台,你就是欠操!” 说完,他大步走向了门口,“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想季雨轩发生什么事就给我乖乖回国,老老实实呆在别墅里!别忘了,我们的协议还在,就凭这个,我就能把你左右得死死的!” 这话的意思是,她永远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似乎只为了交待这些,说完,他便换鞋出了门。也不说去哪里,更不说会不会回来。 盈束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玄铁就送来了飞机票,而且亲自护送她回国。她听得玄铁在路上给人打电话:“在美国的饮食起居不能有半点马虎,如果大哥和妞妞有丁点儿不适,拿你是问!” 漠成风竟去了美国,还带了孩子。 盈束略略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了然。大概除了妞妞还有秦蓝烟吧,他们这明显是在做环球旅游啊。 他们一家去做环球旅游,她算什么? 盈束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机场碰到了秦蓝烟,她正护着一位雍容的女人走出来。看到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束束。” “您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美国吗? 秦蓝烟优雅地笑着,“来接母亲的。” 她身边的那个女人迅速凝目过来,严肃地打量着她,有要将她剥开了看透的架式。她不喜欢这女人的目光。 女人并没有打量她多久,转而去和秦蓝烟说话,“妞妞的身体一定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能出半点纰漏。” “知道了,有成风在,不会出事的。” 盈束听到了不对劲,“您的孩子哪儿不舒服吗?” “大小姐,走吧。”在秦蓝烟要回答时,玄铁率先出了声,催促。 对于秦蓝烟本就没有那种亲切感,他这一催,她便不再说话,礼节地点点头,离开。 背后,秦母眯起了眼,“这就是盈束?”虽然帮女儿打了那么久的仗,却还是第一次看到盈束本人。 秦蓝烟脸上的优雅笑容即时消失,变得阴沉,“嗯,就是她!” 秦母点了点头。 她抓上了秦母的袖,“妈,这次无论如何您要再帮一帮我,我不能和漠成风解除婚姻关系,不能宣布离婚。” 秦母无奈地抽出自己的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现在你让我如何帮?你们连结婚证都没打,就这么办了酒,你可真是糊涂!” 面对着秦母的指责,她没能说出话来,只扁着唇默默流泪。 本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看着女儿哭,秦母再也硬不起心来,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心疼,“想一下你在家时,我们都是怎么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如今跟了漠成风,却受这样多的委屈。孩子,听妈的话,跟漠成风散了吧。你爸说得没错,那是一只煨不暖的蛇,到头来还会倒咬你一口,不值得。” “可我就是喜欢他,非他不可。如果没有他,我会死的。” “你这孩子,打嘴!”秦母又气又急,这一次却不能再承诺什么。她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另一头,盈束跟着玄铁出了门。她冷眼看着玄铁的背,“刚刚那么急着催我走,是怕我知道什么事情吗?” 玄铁的性子太冷,又太狂,除了漠成风谁都不看在眼里,这是盈束不太喜欢接近他的主要原因。 玄铁闪了一下眸子,这已经是极致,说明盈束的问题拦到了他。 “怎么?真有?”他的沉默给了她确定的答案,“妞妞身体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得了什么病?” “我的任务只是送大小姐回家。”玄铁不客气地回应一句。 盈束已经基本确定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不由得苦笑起来,“好好的孩子要弄死,到头来得到一个病殃殃的,漠成风这不是报应么?” “大小姐最好不要诅咒大哥,小心咒在自己头上。” 一向不多言的玄铁莫名其妙地吐了这么一句,将盈束给愣在了当场。她转脸来看他,“你什么意思?” 玄铁再一次闭紧了嘴。 美国。 妞妞一直紧紧挨着漠成风,眼里显露出惧意,两只手将他的腰圈得紧紧的。从小到大进过不少次医院,她已经对医院产生了抗拒。 “爸爸,我不要,不要去里面。” 里面大大的机器正冰冷地俯视着她,她想起了一次次手术过后的痛。 漠成风看着如此孱弱害怕的妞妞,心也跟着扭了起来,最终却还是去拉她的手,“妞妞,看着爸爸。” 妞妞不肯看,把头倚在他的腰上。 他强行掰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好好去做个检查,检查结束后,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你最想去的地方。”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妞妞就是不听话,哭得泪流满面,再这样下去,势必影响到心脏。医生只能朝漠成风使眼色,漠成风无奈,最终由着护士在她的臂上扎下镇定剂。 哭闹的她突然安静下来,缓缓闭眼在漠成风的怀里。护士将她抱走,进了检查室。 还要等一段时间。 漠成风没有离开。 他对人事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却在妞妞的事上,一直亲力亲为,不假人手,也不怕麻烦。 世界静了下来,他想抽根烟,却终究因为在医院而不能,最终只抽出了手机。昨晚盈束走时表现得那般勉强,他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玄铁。 “大小姐已经回到了别墅。” 玄铁的回答让他满意,他没有多说,挂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所有的检查都结束,妞妞还在昏睡,没那么快醒来。他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小人儿,那张娇俏的小脸微微泛着红,因为哭过,眼睛也肿着。越长大,外貌越与某人像,再过几年怕是不用细看都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漠成风的心软了软,在内心里微叹。他希望能为她和妞妞做点什么,两个人的命运都这么坎坷,他想要她们活得好好的。 他转身去了专家室。 结果,和别的医生的差不多,仍然是手术的危险系数很高。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这意味着,有另一半的可能妞妞会出事。 他没能在手术书上签字,默默走了出来。 病床上,妞妞已经醒来,手里抱着个娃娃,压在胸口。看到他,把脸扭在了一边。这生气的样子和那人更像了。 看到妞妞,他的心口就柔软起来,倾身走过去,“妞妞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妞妞扭开了头。 每次到医院,父亲都会放开她,每一次因为这个,她都要生一阵子气。 漠成风无奈地抚抚她的脑袋,她有意往里躲,不让他碰到。 “妞妞……”漠成风的手架在半空中,落了空。他并没有动怒,只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她。 妞妞用背对着他。 “妞妞,爸爸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这样对那个人的伤害就能减到最低了。”他低语着。 妞妞的小手停了一下,片刻眨巴着眼睛来看他,“爸爸,你说的那个人是妈妈吗?”她嘟着个小嘴巴,粉粉的。漠成风微微迟疑一下,点头,“嗯,你妈妈。” 妞妞终于不生气,爬过来两只手抱上他的脖子,“爸爸,我要回家,要妈妈。”她并没有多喜欢秦蓝烟,但秦蓝烟从来不会抱她来医院,在此刻,她本能地觉得回到了秦蓝烟那儿就安全了。 “好。”妞妞抱着他脖子的样子让他全身都在泛暖,哪里还能拒绝。 他打电话,让人订了回国的机票。 到达漠宅,并没有见到秦蓝烟,接他们的只有玄铁。 第54章:别乱来,可能吗 妞妞早忘了要找妈妈的事,跟着奶妈进了屋,漠成风眯着眼看妞妞的背影,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人呢?”他终于出声,问玄铁。 玄铁迟疑了一下,“在别墅里,这几天哪里都没去。” “秦蓝烟!”他提醒。 这会儿还没有时间去管盈束。 听到这个名字,玄铁的脸色变了变,“这些日子都没有回来,大概躲起来了。” 显然,秦蓝烟并不想离开他,用这一招来逃避。 漠成风冷冷地哼了哼,“告诉她,躲是没有用的,她不主动说离婚的事,我就要说了。” 玄铁没有说什么,只应了声“是”。 “妞妞的病……”片刻,他轻问。 漠成风稳重的眉宇终是沉了下去。他没有说话,但玄铁已经能体味其中的沉重。 “大哥会把妞妞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小姐吗?” 玄铁这个问题把他拦住了。 他想说,但妞妞的命时刻都拽在死神手里,说了万一长不大,盈束要怎么办? “大哥不如都说出来吧。”玄铁看待事情直接许多,只站在漠成风一人的立场上,“大哥从来就不曾负过大小姐,您说了,她才会明白。” 漠成风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他没办法让她再经受一次失子的痛苦。 “您总为大小姐考虑,她却未必能承您的好,大哥既然已经决定选择她,就要让她知道您为她都做了多少事。” 漠成风瞪了眼,“玄铁,你管宽了。” 玄铁尴尬地闭了嘴,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再不能出声。 他大步进了屋。 …… 终究再次回到了国内。 盈束没想到这次的回归会这么快。 也好,她还得继续找小姨。 对于漠成风的责怪,在意识到找小姨这件事的重要性时变得平淡。只是,依然住在他的别墅里,让她不舒服。 漠成风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仿佛忘记了她。这样也好,她可以得到短暂的安宁。 外面很安静,没有传出漠成风跟秦蓝烟的婚姻有什么不妥,这让盈束越发觉得,漠成风只是逗她玩玩。 晚上十二点,门轻轻地响了一声。盈束本就浅眠,这一响便醒来。虽然说这别墅区的安保措施极好,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她全身都竖起了汗毛,指伸向枕头下,那儿有一管辣椒水。 屋内十分黑暗,她还是听到了脚步声,心脏拎得高高的,几乎跳出嗓子眼儿。 在感觉那人来到床头时,她掏出辣椒水正对着那人按去…… 腕,被人握住,手转移了方向。未得盈束叫出来,开关被人按动,屋里一片明亮。在她咫尺之遥,站着漠成风,他的手掐着她的腕。辣椒水喷在了地板上。 “倒是有一手啊?”漠成风看向她手里的辣椒水,出声道,听不出是赞扬还是损。 他松了她的手。 她握着腕部,揉着,“你怎么来了?” 算一算,他们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介于一个星期前的回忆并不美好,她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漠成风坐到床上,揉着眉,“今天才回来的,妞妞睡得晚,所以来晚了。” 他着实很关心自己的孩子。 盈束只是哼了哼。有秦蓝烟在,又何需他一个男人亲力亲为?这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没有立场。 “你的孩子有病?”她随口般问。 漠成风的眉宇极致一紧,绷向她。在没看到她脸上有别的表情后才回答,“嗯,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并不想多谈,翻开床铺就坐在了床上。大床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逼仄,空气也稀薄起来。盈束从另一边往下滑,“我去睡客厅。” “回来!”某人不悦地出声阻止。他继续揉着眉头,时差没倒过来让他很不舒服,偏偏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我不会跟你做什么,这会儿也没心情,躺下来!” 从床上起来了哪里有躺回去的道理,盈束没动。他无奈地翻开被子,滑下床,几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来了个公主抱,将她抱上床。 盈束一时紧张,揪紧了他的袖,“漠成风别乱来!” 漠成风将她按在床上,唇上勾起了玩味:“怎样才叫乱来?盈束你忘了,我们两个怎样的乱来都有过。” 盈束红着脸只能咬唇,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都可能刺激到他。她分明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烫紧绷,只能僵着身子不动。 他终于满意,倾身下来和她躺在一起,盖上被子。他并没有做什么,翻个身将她揽住后便闭了眼,“好累,让我睡会儿。” 声音都透着疲劳。 盈束没有再说话,在他怀里眨着眼睛随时注意着他的动向。然而片刻,她听到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她这才抬头,看到他刚毅的下巴处露出浅浅的胡碴。看来,他这几天的确很累。 一觉醒来时,漠成风已经没有了踪影,倒是给她手机留了条言,说是妞妞在家里闹,他回去了。 盈束有些想不通,妞妞闹,他一个做父亲的这么急着赶回去做什么,家里不是有佣人和秦蓝烟吗? 正想间,电话打了过来,是漠成风。 “醒了?”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又悦耳。 她轻轻嗯了一声,听得那头传来一个软软的女声,“爸爸是在给妈妈打电话吗?” 心口一提,她已然知道,那必定是他的女儿妞妞。 漠成风迟疑了一下,最终应了妞妞一声“嗯”。盈束嘲讽般勾起了唇,“这样骗孩子真的好吗?明明不是她的母亲却要骗她说是,就不怕将来她用同样的方法骗你。” “现在不是,将来可以是。你做好准备,这个家随时会是你的。” 漠成风的话让她心脏直接漏掉了一拍,她想问清楚,又忌讳着他的孩子在身边,只哼了哼。 “咱们的女儿叫妞妞。”他突兀地道。 这话却引得盈束一阵剧烈的头痛,“你搞错了,我的孩子不叫妞妞!”她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起。 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他,她粗鲁地挂断了电话。 还好,漠成风没有打回来问责。 日子,就这样无聊地度过,没有人锁着她,但她却并不赶胡乱走动。得罪漠成风的后果她已经品尝过。 接近凌晨的时候,她再次被漠成风从梦中扰醒。他带了满身的风霜,贴上来的时候冷得她打一个激零。她往外退了退,与他保持距离,“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晚来?搞得自己像在偷、情。” 漠成风沉沉地笑了起来,“我们可不是在偷、情。”每晚要到妞妞睡着了才能来,这算是瞒着妞妞偷、情吧。 盈束的身子僵在当场。 他大手伸过来,将她往怀里揽,“妞妞最近闹和厉害,没办法,只能这么晚过来了。”他这是在解释吗? “你对妞妞倒挺上心啊。”她半冷不热地接话。 漠成风嗯了一声,把她压进自己的颈间。他的身体如昨晚一般紧绷,轻易产生反应,像一团火燃在身后。 他的手原本还算安份,却随着温度的升高,一点点深入。 盈束紧张地握实了他的掌,“漠成风,你回家睡吧。” “我想在这里睡,而且想睡你。”他毫不隐瞒自己的意图,一个翻身…… 柔软的唇瓣吻在她唇上,带着浓重的男人体味,盈束被这味道迷得七荤八素,差点缴枪投降。在最后一刻,她推开他,“别乱来!” “你打算让一个几个星期都没有尝过女人味儿的男人别乱来,可能吗?”他低语,声音低沉,比带了盅还要迷惑人。 盈束撑着自己最后那点自制力不肯让他得逞,“不是有秦蓝烟吗?她的身子再不济也不会让你几个星期不偿一次吧。” “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什么?”在惊了一下之后,她立刻笑起来,“你没碰过她,她的孩子从天上掉下来的?” 趁着她说话分神的当口,他粗鲁地撞了进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这个火热的夜! 盈束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他,他有的是力气,做得出横蛮的事来。最终,索性顺从,即使他的力度并不轻,她还是品尝到了如跃上云端般的感觉。 天蒙蒙亮之际,他舔食着唇角放开了她,“盈束,别跟我提那些有的没的,也别去猜我和秦蓝烟到了什么程度,你只要知道,你是我漠成风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好狂妄的语气! 这会儿的盈束连跟他口头上作对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由着他揽着,闭了眼睛。半醒半睡间,似乎感觉他的唇不停地在她的脸上,眉间轻点,带足了宠。 盈束打电话给了玄铁。 “漠成风要离婚了是真的吗?” 玄铁这人虽然冷,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撒谎,但前提是要撬得开他的嘴。 “大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玄铁没有直答。 “我不该问吗?”她反问。 玄铁没接话,最终只道:“是真的。” 所以,漠成风是真的要和秦蓝烟分开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盈束理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说……他从来没有和秦蓝烟结过婚,也是真的吗?”她鼓足勇气问。 “大哥连这个都对你说了?”那头的玄铁满是担忧。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都知道,太过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绝对是致命伤,这是玄铁一直担心的。 他的口气,便是漠成风和秦蓝烟真是表面的关系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理不透。 第55章:小心弄死你 玄铁的嘴却已经封紧,“如果有必要,大哥会跟您亲自说的。” 放下手机时,盈束的满腔里都是疑惑。漠成风当年不惜牺牲孩子和秦蓝烟结婚,却只是一场表面功夫,当底为什么?是漠成风的意思还是秦蓝烟的? 如果是秦蓝烟的,她又何必次次在自己面前展露幸福? 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些东西,盈束猛然间悟透了一些事。 “束束吗?” 当盈束接通一个陌生来电时,传来了秦蓝烟的声音。 “有事吗?”她的声音有些冷。 “哦,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你和你男朋友现在的关系怎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啊?”那头的秦蓝烟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住。 “大嫂,抱歉,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她极快地挂断了电话。 秦蓝烟过往和她见面的片断不停闪现,如果他们的婚姻是假的的话,那么,以前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刺激自己,或许,秦蓝烟早就知道了她和漠成风的关系! 虽然只是猜测,但她还是拒绝再受秦蓝烟影响。 有很多事,她想问漠成风。 她打了漠成风的电话。 “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那头的漠成风在接到电话后极为意外。以盈束的个性,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很忙吗?”要问的事情不短,她要问清楚。 “有一点,妞妞有点缠人,如果有事,让人送你到这边来。” “哦。”她没说要去还是不去。 漠成风一次次跟她提及妞妞,显然对这个孩子爱到了骨子里。季雨轩曾经的提醒突兀地进入耳朵,他说,越是像漠成风这样有野心的人,越是不会轻易入弃自己的骨肉。 那么,她的孩子呢?真是他杀的吗? 她记得,当年自己质问他时,他的回答是:“不是已经看清楚了吗?” 他并没有直白承认啊。 以前觉得他因为做了愧心事理亏,所以这么说话,此时才意识到,他是想误导她。 为什么要误导她? 孩子的死真的跟他没关系吗? 她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盈束快速冲出屋子,往漠宅赶。 漠宅门外,秦蓝烟泫然欲滴地站在门口。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回来向漠成风求情,却被他挡在门外! 她还想利用妞妞做最后的努力,现在连孩子都见不着了!她心急如焚,脑袋几乎要炸开。 她不想失去妞妞,不想失去漠成风,不想失去这个家!她想做漠家的女主人! 秦蓝烟后悔极了,她后悔当年不再坚持一下,让他干干脆脆地和自己拿结婚证! 当看到盈束到来时,她的火气濒临爆发的边缘,眼里射出的是极致的愤怒!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 盈束也看到了秦蓝烟。她的状态很不好,眼睛红通通的,泪光闪闪又满带恨意,这样子似要吃人。 她索性停下来,与其相对。 秦蓝烟冲过来,一巴掌掴在她脸上。叭的声音震荡在空气里,她看着秦蓝烟咬紧了牙齿消失了平日的优雅。这个刚刚还打电话温柔慰问她的女人终于脱去了伪善的外衣。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从小出生在高干家庭,能骂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到了极致。秦蓝烟的骂功永远比不上她的心机。 盈束也不回嘴,只捂着脸冷眼回视她。 秦蓝烟的唇在颤抖,眼里射出的光束能吃人,哪里还有昔日的一星半点高贵? “你一直知道我和漠成风的关系吧。” 好一会儿,她才淡淡吐出一句。 秦蓝烟扭断了一根指甲,“那个时候就该把你弄死!” 所以,她是知道的。 “真是佩服。”盈束缓缓点头,是发自内心的,“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却要强插进来,却每天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装得不累吗?” “累,累得我想把你杀了!”她手上没刀,如果有刀一定会这么做的! 每次看到漠成风对她好,她就有这个念头,可偏偏漠成风当时跟她在一起的唯一条件是:保盈束平安! 这个条件像根刺刺了她四年,以为盈束再也不会回来,她却回来了! “在日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做第三者!” 盈束觉得好笑极了,“这么说起来,你才是第三者!” 漠成风虽然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宣布他们的关系,但从头到尾也只有她一个女人,若不是秦蓝烟这莫名地插进来一脚,又如何能让他们分开? 她突兀地想起玄铁说过的一句话,说漠成风对她问心无愧。此时,她似乎有些明白。 “当年为了逼漠成风顺从于你,用了不少手段吧,秦蓝烟。” 秦蓝烟只冷冷地哼,“用了手段又怎样?你信不信,就算当年是我插入你们之间,现在说出去,你也是第三者!盈束,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给我滚远点儿,否则我会让你再生不如死一次!” “我要是不走呢?” 她挺直了腰杆。 这话有底气极了,无疑是对秦蓝烟的挑衅,她的怒火再飙盛一度,冲着她又是一巴掌,“我叫你滚!” 盈束没打算让她打到,迅速伸手去接,只是还没等到接到,秦蓝烟的手已被另一只握住。 是漠成风。 他阴着一张脸,表情难看至极。在看到盈束脸上的几个指印是,咬紧了牙,“你打的?” 秦蓝烟在漠成风出现的这一刻彻底傻掉。 是她太过气愤,才会忘了这是漠成风的门外,他随时都会出来。此时自己这凶相毕露的样子,只会让他反感。她迅速缩了手,变成了一副无助软弱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难过了,才会,对不起。” 漠成风并没有因为她的道歉而缓和脸色,目光尖锐得能吃人。“你应该知道,我不打女人,但这不代表我的女人被打了,我会无动于衷!” 他直白地宣称着盈束是他的女人,惊呆了盈束也惊呆了秦蓝烟。这一刻,秦蓝烟所有的伪装都被剥下,只剩下赤果果的真实! 她难堪地捂上了脸,扭头跑出去。 漠成风没有让人去追,只低头来看她,目光锁紧在她的伤处。她不自在地捂了捂脸。 “脑袋出问题了吗?被人这么打不知道还手?”他的语气里充满着不悦,甚至是愤怒。 她缩了缩脑袋,“当时没想这么多。” “你!”他举高了手,气得几乎打人,最后只牵上她的腕,大步往屋里走。 “不要吧。”她不敢往里走,这里面有太多的回忆,让她害怕,还有那个他和秦蓝烟的孩子。 漠成风没理睬她的挣扎,一路拉进屋,穿过卧室,进入另一间卧室。外面那间颜色明丽,分明是女人的。里面这间灰白色调为主,十分严谨的颜色,显然是男人住的。 床,只是张普通的单人床。 盈束看着房间,唇瓣儿微微张开,“你们从来就没睡在一起?” 漠成风瞪了她一眼,懒得答,而是走过去拿了个冰袋过来,敷在她脸上。 她伸手去接,他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两只眼落在离她脸不远之处,鼻息间喷出男性气味极浓的气息,侵略性十足,吹得她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的表情还怒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轻巧 ,一点一点地移着,还不忘往她脸上吹气,像在给一个孩子看伤。 盈束噗嗤一声笑出来,“漠成风,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哄小孩?” 漠成风没理她,算是默认。 她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来意,伸手握上了他的腕,“漠成风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的动作一滞,停下,表情一下子沉重。 “不是……你,对不对?”她再问,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想快点得到答案,又害怕他承认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她的心跟着颤抖。 他最终拉开她的指,“盈束,这件事暂时不提。” 暂时不提? 盈束眼里的疑惑并没有降低。如果是他做的,他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要求她把这一切都忘记,暂时不提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里充满着疑惑。 漠成风的指又动了起来,为她敷脸。关于这个问题,他还是不想和她说清楚。多少有些失望,但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不会说,她只能闭嘴。 没敢多留,她怕碰到他的孩子。害怕孩子,同时也不想让孩子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已经发生变化,她要求离开。 漠成风没有强留,让人将她送回别墅。看着送盈束的车子离开,他这才低头去打电话。 自从漠宅离开后,盈束又好多天没有见到漠成风。他那天的关怀一时间变得恍惚,盈束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她想知道秦蓝烟当年在他们的关系中到底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只是苦于无人告诉她。玄铁的嘴巴封得严严的,半个字不透露,秦蓝烟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的。 在猜测中,日复一日地过着 。 第五日,candy打来了电话。 “束束,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变成第三者了?” 第56章:盈束,我等你好久了 盈束打开电脑,在输入自己的名字后,果然看到了报导。里面说得不甚详细,破坏了谁的家庭也没点名,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介入了别人的家庭。 许多人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自然会骂声一片,当然,骂她的都是女人。一个在荧屏上过度妩媚的人,是会成为女人公敌的。 这对她多少有些损害,不过好在呆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不要管它。”她多少知道是秦蓝烟搞的鬼。名气对于她来说,已经臭得不能再臭,她不是很在乎。 “原本还想转型来着,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对了,束束,你什么时候打算出来工作?我好给你接通告啊。大老板不放心你,让我继续做你的经纪人,我现在在中国。” 季雨轩这个人,就是心细。 盈束对他充满了感激,也知道candy的工作是需要数据说话的,更知道自己这么熬下去,小姨越发不会出现。 “我会尽快的。”她只能这么说,希冀着可以找到漠成风,征得他的同意。 帝皇,最奢华的消费场所,也是最严密的勾当之地。 秦蓝烟坐在天字号包厢里,心里一直清楚找自己的人是谁。天字号包厢,只有漠成风拥有。 没过几分钟,漠成风的身影出现,冰冰地扎在门口。这么多年来,漠成风对她没有感情,但也没有过敌意,这让秦蓝烟十分难受。 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不论伤害她多少次,无视她多少次,她就是戒不掉。所以玄铁一来电话,她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成风。”她站起来,一脸希冀。 漠成风当成没有听到她深情的呼,大步走到对面,袖口闪烁着冷光,生人勿近。 他坐下,在她面前翘起了二郎腿,“向盈束道歉!向所有人澄清,这只是恶意中伤!”他甩下一张报纸,表情阴沉。 如果不是妞妞情绪不好闹了几天,他是不可能让这个消息出现在报纸上的。 秦蓝烟掂着指头将报纸拾起,苦笑了起来,“原来真的只有利用她你才会见我。” 她盯紧了照片中的盈束,几乎能扎出针来。片刻,去看漠成风,“成风,不要宣布离婚好不好,我可以容许她的存在,求你收回那些话,好吗?” 协议上还有一条,如果协议时间到,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他们的这段婚姻将变成合法的。 因为他对妞妞的好,让她忘了他们只是协议关系,还以为时间一过,关系自然就转成合法夫妻。 到底,没有等到这一天。 她却有着众多的不甘。 漠成风没有回声,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请求,却将另一份东西丢在了桌面上,“我不想把这些发出去,你应该清楚,秦家也是要脸面的。” 秦蓝烟本想转移话题,却不想他突然抛出这东西,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一下子惨白惨白:“你……你都知道了?”那是她找人打三个日本男影星的证据! “我不仅知道,还找人替了你的罪。但是,如果你要跟盈束对抗下去,这些东西就会成为给秦家抹黑的最好武器!”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一点面子都没给秦蓝烟留。 秦蓝烟的脸直接化成死灰。她努力维系着这份婚姻的另一个原因是,秦家是高干之家,面子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跟漠成风离婚,会让他们秦家蒙羞,即使由她先宣布! 从小心高气傲,她怎么能丢这个脸? “是……吗?”喘了好久的气,她才颤声出语,“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漠成风不答,一切都在无言中。她狠狠扭起了指头,哗地站了起来,“漠成风,何必逼人到这种地步呢?就算你要逼我,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你喜欢的人的立场?若是我不要这份脸,把你爱的人是个艳星的事说出来,你不是也一样狼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算吗?” 她这是在威胁他。 他却不为所动。 他在乎的并不是盈束艳星的名气,而是她干净的身子。一个在道上拼了那么些年的人,对他来说,名气早就不重要。 秦蓝烟无力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泛起了片片水花,“漠成风,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想清楚,明天早上之前,我要所有的关于盈束是第三者的东西消失!” 他站起来,命令。 而后抬步,离开! 连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秦蓝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么着了他的道,迷上他的。 她痛苦地扫落一桌的东西,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盈束发现网上有关自己的负面新闻消失得一干二净,同时,漠成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一进门,他便将她抱住,疯狂地吻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天的不见面都弥补上。盈束给他吻得脑袋都失了灵,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忘记问。 “这几天在做什么?”许久,他才放开她,暗哑着嗓音问。 他没让盈束离开他的膝盖,极为亲密地拥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盈束被他的火热勾得极不自在,连动都不敢乱动,只能僵在他身上,“什么都没做。” “就没想我?”他不满意。 当然有想。 她嘴硬地摇头,“没有。” 漠成风气得低头就在她的唇上狠咬一下,疼得她声声低叫。 “这是对你没心没肺的惩罚!” 他凶着声音道,唇上却弯着笑意。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个人刚刚确立关系的时候。他总会在闲下来时抱着她,逗弄她片刻。那时的她幸福得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既是他的女人又是他的宠物。 她有些恍惚。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当然能,而且很快。”漠成风吻上了她的指。轻轻痒痒的感觉。 “盈束,我说过,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我会给你该给的东西,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送你一份大礼。” 盈束的注意力被他所谓的大礼勾了去。 “什么大礼?” “这要看你的运气。”他不点明,“如果妞妞的手术能成功,这份大礼就一定送给你。” “妞妞的手术跟送我的大礼有什么联系。”她愈发不解。 漠成风没有回答,只用吻回应着她,将她极速牵入暧昧甜蜜的纠结当中。情到深入,他粗哑发声,“盈束,我等你好久了。” 盈束抱住他发丝浓密的头,有种跃上层天的感觉…… 亲密延续许久,盈束终于想起了正经事。轻轻推了推他,“我要工作。” “嗯。”他出奇地好说话,“想要什么片子我给你找,不过有个前提,亲密镜头都要用替身。” 盈束本想说想靠自己的势力得到工作,但他这要求怕是没有哪个导演愿意接纳,最终只能闭嘴。 “青春偶像剧就好。” 这是她唯一的条件。 漠成风不爽,“情情爱爱的还嫌不够?” 他看不得盈束跟那些小年轻谈恋爱,即使只是拍电视。男人的占有欲是相当可怕的。 盈束委屈地垂了眼睑,“是你说的,想要什么片子给我找。”她并不喜欢拍偶像剧,只是想小姨能在电视里看到她,来找她。 漠成风到底不忍让她伤心。 四年前因为一些事情让她经历那么多磨难,在他心里成了觞,结了痂,永远都记得。在他看来,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便是一种罪。这份罪带在他身上足足四年。 “这么喜欢偶像剧,就继续拍你上次拍的那部,这次做主演。”他倒是大方。 盈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导演就打来了电话,让她去剧组。 “对于上次让您退出剧组的事,我深感歉意。”导演客气得不得了,让盈束有些不能适应。 他拿出一份合约来摊在她面前,“我们仔细考虑了一下,您的气场外形更适合女主角,所以,这部戏的女主角决定由您来担任,不知您意下如何?” 导演的客气只会让她觉得难堪,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里漠成风用了力。她艰难地捏着那份协议,却签不下自己的名字去,“还是……随便给我安排一个角色吧。” “从专业的眼光来看,您最适合的角色就是女主角。”虽然有众多违心之言,但这句导演是发自内心说的。先前如果不是考虑到她的艳星背景,他早就用她做女主角了。 眼下这戏已经乱到了这种地步,他索性顺从漠成风的意思,让她做女主角。 “盈小姐还是不要推辞了吧,否则我们这部戏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眼下这么多人都等着,耽误不起。当然,盈小姐放心,像上次那种进入片场来反对您的事不再会发生了。” 导演如此盛情,而且软的硬的都来,盈束最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果用这一次的空降可以换得小姨的关注,也是值得的。 签完合约,她握上了导演的手,“真心感谢导演给我这次机会,我清楚自己的能力,但一定会努力把这部戏演好。不白让导演为我为难这一次。” 导演的笑容别有深意,却还是客气地与她寒暄着。其实,从导演的目光里,她还是看到了担忧的。 盈束回归,直接空降为主角的事在片场里引起巨大轰动,这逆袭的变化让大家猜测纷纷,猜测得更多的是,导演和盈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第57章:还是睡来的稳当 “这年头,果然还是睡来的稳当。”在做没几天女主角就被解约的风飘飘与盈束迎面相碰,极不客气地讽刺着她。风飘 飘在圈子里算得上是个嘴严的,此番也终究管不住自己的嘴。 candy气不过,要去理论,被盈束拉了一把。 “真是太过份了,怎么能这么说人!” “她说的虽然不完全对,但终究我是凭着关系进来的,日后要谦卑一些才是。” 盈束的这一番话让candy气不起来,却也免不得嘟囔,“带眼睛来的都知道,你的性格气场都比较适合女主角。她风飘飘身上有一股子风尘味道,导演一直不满的,所以戏才拖得这样慢,到现今没有演几场。” 正经女人一股子风尘味,风尘女子却外形纯净,盈束苦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真的是很难搞得懂。 “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不适合,导演又怎么能如此轻易松口?以前有权贵逼他换人,他还曾罢导过,难不成还怕漠成风了?” 不可否认,candy的话是有些道理的。盈束笑了笑,“不管导演是怎样的想法,我们要把自己的态度的摆端正了。好与坏向来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真是佩服你,什么都看得透透的。”candy真心褒奖,随着她进入片场。 晚间,漠成风打来了电话。 “去片场的感觉怎样?” “很好,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她这是出自真心的。只是,有一件事她仍然疑惑,漠成风明明不太喜欢她演戏,为什么不拿帮她找小姨做交换让她从此离开影视圈? 他应该知道,她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个圈子,就连回国接戏都只是为了找小姨。 “好好干,还有,不能拍的镜头一定要用替身!”那头,强调道。盈束忍不住摇头,略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听他的话,“知道了。” 夜色宁静,她倒了一小杯红酒,倚在楼上看远处的风景。屋子里连个佣人都没请,若有需要,玄铁会带个钟点工过来清理。此时,屋子里一片安静,只听得缓缓的风声从耳边吹过。 小姨,你在哪里?现在过得还好吗?是否结婚,有没有孩子? 她浅浅地念着,目光一时悠远。 不知几时,腕上一轻,她被惊醒。眼前,微微发暗,一张线条刚毅的脸露在面前,竟是漠成风。 他抽走了她手上的杯子,眉底垂着不悦,“又喝酒了?” 她懒懒地勾了勾唇,“是红酒,不喝多的话对身体有好处。” 漠成风的表情方才和缓起来。 盈束抬腕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了。刚刚呆得舒服,竟这样睡了过去。 “怎么过来了?”她问。 漠成风坐过来,和她挤在一张躺椅上,躺下,“我的女人在这里,怎能不过来?” 盈束微微往外让了让,他一只掌将她压了回去,与他贴在一起。躺椅的空间不足,她的一部分叠在他身上才能躺下。他微微调节体位,侧过去,顺便将她也扳得侧起来,与他相对。 他的眉眼浓重,目光炯炯,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拉了拉唇角,荧白的皮肤极度养眼,浅浅的呼息喷在他的喉头,直叫人想发疯。 漠成风的眼眸深了起来,大掌不客气地伸向她。 她很紧张,抱着他的掌没敢松开,“秦蓝烟那边……” “不要管她!”他一副不想被这种事打扰的样子,再贴过来,将她挤得紧紧的。他紧绷的皮肤透过衣服贴向她,滚烫灼人。她低低呼了一声。 他的唇压过来,吻在她唇上,碾转品尝,许久许久才松开,而后满足地喟叹,“想要……” 盈束往外退了退,退不出去,他的大掌将她压向他。眼见得退无可退,加上他的体温实在灼人,她被灼得昏昏沉沉,只能放弃反抗。 他满意地弯起唇角,脸压过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掠夺。 咔嚓。 躺椅承不住两人的重量,在漠成风翻身而上时突然罢了工。他迅速翻下去,险险接住她。好在他的动作敏捷,她才没有被摔在地上,也没有被躺椅折裂的支柱给刺到。 她吓得不轻,用力往他怀里钻,漠成风脸上一脸的苦笑,不悦地将躺椅踢出去老远。 他回身将她抱向房里。 “我被吓到了。”盈束真实表达。刚刚那一下,还心惊肉跳的。 漠成风无奈地压下唇角,“这么点事就能被吓到?”嘴上虽然不饶人,放下她后却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她拥在怀里,裹得紧紧的。 他的大掌有力地轻拍她的背部,厚实有力,十分温暖。一股安全感涌来,盈束收紧的心才慢慢散开。许是他的怀抱实在太过温厚,她的眼皮沉了沉,竟睡了过去。 漠成风满身滚烫,急待舒解,哪知怀里的人儿已经睡过去。他无奈地扯扯唇角,到底没有把她唤醒,只将她往怀里压,逼着自己闭了眼。 日子还长久,不在乎这一晚。 他劝着自己,与她相拥着进入梦乡。 盈束醒来,微微有些恍惚,隐约间记得昨晚漠成风来过,抱着她时分明滚烫。但自己衣衫完整,显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跟以前的他极不相同。 过去,只要他想,随时都会将她拎过去亲热一番,极少考虑到她累与不累。 昨晚,他抱着自己的样子,极致……呵护。 她的心一阵柔软,心脏又跳得快了起来。 漠成风照样给她留了信息,时间是半夜,说是不放心妞妞,回去了。 他对妞妞的在乎再次让她想到了老话题——她的孩子到底是谁伤害的。盈束坐在床上想了一阵子方才梳洗,去了片场。 今天,拍摄正式开始。在大家的猜疑目光中,她走了进去。 “合作愉快。”看到矍峰时,她主动伸过手去,眉眼里还有浅浅的歉意,是对之前漠成风威胁他的。 矍峰的指与她一握而过,似乎怕传染上什么,只勉强勾了勾唇角。他现在已经开始疏远她。 这样也好。 她没有多想,极快进入化妆间。 中午,漠成风的电话打了过来,“进到屋里来。” 盈束一脸的莫名其妙,进了化妆间。化妆台前,坐的正是他。他懒懒地歪着身子,身材比一般演员要结实,外形绝不输给任何人。 “怎么过来了?”她问。 他站起来,信步走过去,顺手将她背后的门关上,锁紧。 她的心脏腾地给拎了起来,去看他。她此时一副无辜的样子,却偏偏媚眼如丝,漠成风狠狠抽起了唇,“这么看,是想我弄死你?” 她给吓得不轻,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惹了他。他一掌压在她腰上,将她抱起,背,便贴在墙上。 他的唇贴过来,有看到她涂得满满的唇彩时,眼里有了嫌弃,“洗了!” “不行,等下还要拍戏。”她低声反抗。 他瞪了一眼,“真是搞不明白,拍个戏需要抹成这样?”他喜欢清纯干净的女人。 但到底没有逼她真的去擦掉,低头吻她的颈,片刻,吐出一丝浊气,“全身都是脂粉味!”眼底的嫌弃,十分明显。 大掌,却不安分地往别的地方移。 盈束急急握住他的掌,“别在这里……”工作的地方总要和私人场所分开,这是她的原则。 漠成风在她身上狠掐了一把,却到底没有再进行下去,兴味索然地松开她。本来昨晚没尝到挺惋惜的,可她此时满身脂粉,让他顿时没有兴趣。 “回到家,一律不许用这些东西。”他命令。 而后起身,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盈束在门口站了大半天,直到candy进来找她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人来去都这么突然,连声再见都没有。 她思忖着,拉好衣服,跟着candy往外走。 大道上,奢华阔气的装甲汽车上。漠成风闭着眼假寐,脸上的线条都是放松的,唇甚至微微往上扬了扬。 玄铁在前面开车,却还是将他的表情收在眼里。明明连路过都不能,他却偏偏冒着迟到的险绕到这边来,只为了看一眼盈束。 向来沉稳无情的大哥,多少有了些人情味。 “东西弄好了吗?”漠成风突然问。 玄铁忙敛了神,“弄好了。” “弄好了别拖着,马上发。” “……是。”他迟疑着,好久才能应声。那东西一旦发出去,意味着漠成风和秦家正式决裂,这也是他一直拖着的原因。 知道漠成风迟早会问到,他连借口的编 好了,漠成风却没有深问。他无奈地歪了一边唇角,自己想什么,其实大哥一清二楚。只提不追究,是因为知道自己对他忠诚,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大哥……”冲着这一点,他想做最后的努力,“跟秦家解除婚姻关系这件事,能不能缓缓再说?终究秦家不是省油灯,这事一发出去是在打秦庸的脸,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觉得我是省油的灯?”漠成风没有多说话,只反问了一句。玄铁低低应一声:“不是。”便知道漠成风已经有了足够应对秦家刁难的办法。 秦家。 秦蓝烟匆匆奔进屋里,看到秦母,低呼了一声:“妈。” 秦母正在屋子里打转,看到她,一脸的严肃,叭地将东西甩在面前,“漠成风竟然主动发离婚声明,这事都没有跟你商量过?” 那是一份还未发出去的样稿。 第58章:是不是有别的隐情 秦蓝烟委屈地咬紧了唇角,眼圈发红,却只能无力地摇头。 “哼,他把我们秦家当成什么了,随意利用的工具!” 秦母的愤怒达到了极致。 秦蓝烟叭一下子软在她面前,揪紧了她的袖子,“妈,您帮帮我吧,求求成风不要赶我走,求求他不要发离婚声明。” 秦母何尝不想阻止,只是,漠成风心意已决,若不是她的关系硬,怕是连这份声明何时发出去的都不知道。 “算了吧。”怒归怒,现实却还是要接受的,“漠成风是什么样的人?当年我们那么逼他都没有让他屈服,若不是你父亲出手,怕是这四年都不会和你过!” 这话,是赤果果的打击,像利剑般刺穿了秦蓝烟。她拧着指就是不想屈服,“妈,就找爸吧,爸四年前能搞定他,四年后也一定能的!” “你以为漠成风还是四年前的他吗?岂是这么容易听话的?”更关键的是,秦母并不想自己的女儿跟一个不爱她,甚至连装都不想装着爱她的男人呆在一起。 漠成风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拥有自己女儿的人。 “可是,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啊。”她滑下地板,坐在那里一派可怜兮兮,眼泪哗哗直流,“妈,我活不下去啊。” 且不说她对漠成风的爱,离了婚后要面对那么多探究的目光,还有别人的同情,她不要这样的日子,要这么过,不如让她死掉! 秦母硬起了心,“我截这东西回来并不为了别的,只是要离婚也该我们秦家先提出。你父亲早就对漠成风失望到极点,你也趁早死了这个心,我现在就去找漠成风交涉,让他收回这份声明!” 若是这样,岂不正顺了漠成风的意? 日后就算把盈束扶了正,也没有人会说她是第三者。 她扯住了秦母的衣,“妈,不能去!您不去父亲,我自己去求,父亲一定会帮我的。” “这东西就是他截住的,意见也是他提的!”秦母低吼道,惊住了秦蓝烟。她连眼泪都忘了流。 “你要知道,你爸早就看不惯他了,眼下他既然有心要离开,这份面子我们秦家还是要的。”由秦家提出离婚,漠成风便是被抛却的那一个,秦家不会那么难堪。 秦蓝烟猛然摇起了头,“不要,我不要!如果漠成风离婚,我宁肯去死,我要去死!”她疯了般冲出去! 下午。 玄铁急急忙忙跑进了漠成风的办公室。 “那份声明被秦家截走了!” 漠成风一脸淡然,他早就料到了。以秦家的实力,这种东西怎么会不知道。 “大哥这是有心……”玄铁迟疑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自家大哥敢情是有意让秦家知道,他们如此在意面子,自然会主动要求发离婚声明,这样一来,将来他和盈束走在一起,便没有人把盈束看成第三者。 “大哥对大小姐真是用心良苦。”他感叹着。 漠成风淡淡扇扇眉宇,“一个女人把青春都给了你,又为你生儿育女,男人用点心不是应该的吗?” 这就是漠成风,霸道却并不是十足的男子主义者,他时刻把感情放在最主位。也正是因为他的重情重义,自己才会死心踏地地跟着他。 玄铁没能再说什么,默默退了出去。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盈束。 她只是因为完工得早,突然想到忘了问漠成风关于孩子的事,这才赶来。楼下没有人拦,一路便走了进来,只是意想不到的会听到这番话。 她眼里盈着泪花。 漠成风的话,足以让她感动,感动到为他再去经历一番生生死死。 “大……小姐。”玄铁也没想到她会到来,连呼都呼不利索。 漠成风也看到了她,极为意外,“怎么会过来?”他的眉弯着,显然对于她能主动来看自己十分满意。 盈束低低点头,站在门上没动,玄铁识趣地退出去。 “怎么,还要我抱你进来不成。”看她这副别扭样子,他忍不住道。 盈束这才走进去,站在他对面:“漠成风,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 “能做多少?又在胡思乱想了?”男人,尤其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一点点事情就在女人面前邀功? 盈束强收了些情绪,不敢看他,“漠成风,当年的孩子,真是你弄死的吗?” 沉默。 无尽。 这种事做了的人尚且难以启齿,何况没有做的。 “你就当成是我吧。” 许久,他答。 眉,垂得深深的。 盈束抬头去看他,他虽然回答得并不含糊,但她还是觉得这话中有另一层隐情。 “是不是……我也可以认为,事情并不是你做的?” 他没有回答。 这件事,必定成为一件无头冤案。 却正是因为这件事阻挠着她敞开心扉对他。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她问。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拍戏拍多了?当真以为世界上的事都像电视剧那般,样样事情都有隐情?” “可是……” “你来得不凑巧,我马上要去开会。这样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漠成风没有派最信得过的玄铁,而是司机。盈束猜测着,他是不是怕自己问玄铁一些事,所以才这样安排?玄铁最是向着他,若问,他不会上瞒的吧。 她去打玄铁的手机,那头显示的却是暂时无法接通。她给玄铁发了信息,玄铁的信息回得倒是很快:大小姐问的事情玄铁无言以告,不过,您该相信大哥,追索过去的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 连他都闭紧了嘴不透露半句,想必再也没办法从别处问出什么来了。盈束终是死了这份心,她原意听从玄铁的,相信漠成风。 晚 间,她主动给漠成风打了电话。 “今晚,会过来吗?” 那头的漠成风声音透着愉悦,“看情况,如果妞妞闹得慌就没办法了。怎么,想我了?” 当然想。 心病开解,她发现自己是多少渴望着这个男人。 她没好意思应,抿着红唇兀自红脸。 那头,低低笑了起来,“我尽量。” 盈束等到一点钟,他终究没来,多少有些失落,她也能明白身为一个父亲的无奈。加之秦蓝烟马上和他宣布离婚,妞妞必定是要吵闹的。 她上了床,准备睡觉。 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是他的来电。 她拾起手机,有几份急切,置于耳边:“喂?” “怎么办?妞妞今晚闹腾得厉害,我脱不开身。” 那头,似乎隐隐还有孩子的哭声。 “好好照顾她吧。”她总不能跟一个孩子抢人。 “嗯。”那头,他没有多说话。 他不能来,多少有些空落,但总不能明天带着一脸的黑眼圈出去。她还是决定早些休息。 五点多钟,她起来上洗手间,一眼便看到门上站着的人。 惊了一下,她忙拉开灯,漠成风的身形显露。 “什么时候来的?”她惊得不轻。 漠成风拍了拍衣袖,“刚到。”他的眉角有浓重的雾气,密密的一层,有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过来?” 他笑笑,脱掉大衣,“吵醒你了?” 她习惯地接过去,衣外冷冷的,水气十足,衣内却残留着他的温度,还有男人特有的味道。 “没有。”她方才答,“妞妞呢?” “哭累了,睡了。”他揉揉眉,一脸的疲惫。妞妞平日里并不找秦蓝烟,却不知为何,今晚闹着要见人。他左哄右哄,就是哄不好。好在对妞妞上耐心足够,否则早就发飙了。 他伸了伸手臂,“起先要我抱着才肯睡,睡会儿又醒来一次,睡会儿又醒来一次,哼哼唧唧的,生怕我趁着她睡着走掉。到刚刚才能放到床上。” 诉苦的味道。 盈束看过来,看着他如此疲惫却还不忘自己,内心里难免感动,“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休息一下。” “算了,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要上班了。”他歪在了沙发上,朝身侧拍了拍,“过来。” 盈束不明所以,却还是走了过去。他略微一按,她坐下。 他的头伸过来,就枕在了她的膝盖上。他这举动突兀,她僵着个身子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管她的想法,兀自侧个身,闭了眼,是要在她膝头上睡觉的架式。 她想要推开他,指才触及他的眉头又退了回去。他看起来真累了。白天要处理公司事务,晚上还要被一个孩子缠着,也真够辛苦的。 把大衣小心披在他身上,她伸出两只手轻轻给他捏肩头。他的肩头绷得紧紧的,捏不动,但因为她的碰触,他的眉头散得格外开,微弯的唇角勾着满意。 睡过去的他少了那份霸气,多了一份柔软和孩子气。她的指不由得移到他浓密的发丝间,轻轻抚摸。 漠成风在她膝头上睡了两个小时,七点钟,准时睁开眼,根本不需要闹钟。他在她的膝头窝了片刻,有种从此死在温柔乡的冲动,最终还是爬了起来。 “要去上班了吗?”盈束站起,想要为他拧个毛巾洗把脸。腿却麻得根本迈不动,险险往下滑去。他伸臂,及时圈住她的腰将她拉起。 第59章:留待洞房花烛夜好好过 “腿麻了。”她细声委屈地倾诉。 他弯起了唇角,“抱歉。”并没有多少诚意。 毛巾和牙刷都在抽屉里,自己去拿。 漠成风将她放在沙发上,进了洗漱室。半敞着门,他并没有去拉抽屉,而是直接拿起她的牙刷刷起牙来。 盈束在外室呀呀地叫了几声,对方当成没听到,用得理所当然。刷完牙,顺便用她的毛巾洗了脸。 对于如此不讲究卫生的某人,她只能摇头。 清洗一净,他走了出来。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但精神熠熠,看不出半点疲惫。盈束在内心里感叹着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同时思忖,那用过的牙刷自己是不是得换了? “走了。”他拾起沙发上的外套往身上套,却并不迈步,只是看着她。 理不透他要做什么,她只能回看他。他朝她挥了下手,“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他单手在她的腰上一按,她倾进他怀里,他对着她的唇便吻了过来。他的吻绵密霸道,不容拒绝,她被动地接受着,一股密甜的东西混合着男人的味道直流入心底。 “早安吻。”吻够了,他终于松开,低低出声。声音又沉又慈,勾得她的一颗心差点栽进他的温柔里出不来。 直到他离去,她才慌乱地去捂自己的唇,她连牙都还没刷啊。 秦家,此时乱了套。 秦蓝烟不吃不喝,一心寻死。 秦母终是受不住,打电话给了秦庸,“快回来看看吧,她若是真的寻了死,我们以后可怎么办?” 秦庸的声音在那头格外地冷,“她要寻死就让她去死吧!” 秦庸的严厉是大家共知的,却还是第一次对这个女儿如此。大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大儿子身上,不曾注意过那个不爱出声,样样平平的女儿,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交流。加上是个女孩子,自然无从教训起,便也没有说过难听的话。 大儿子死后,他这才关注起秦蓝烟来。一切已成定局,他也不指望她能像大儿子那样能干,只求她平平安安就好。对她,便是诸多的宠,恨不能把对大儿子的亏欠都补在她身上。 秦母本就宠秦蓝烟一些,大儿子一死,便更是把秦蓝烟呵护在掌心里。除了对漠成风这件事,两夫妻对她几乎百依百顺。 秦母按的免提,话,自然传到了秦蓝烟耳里,她当真提起剪刀便朝自己的腕部刺去! 佣人尖声大叫,秦母乱了阵脚,连手机都忘了挂,冲过来扶秦蓝烟。 午间,秦母打电话去了漠成风的办公室。 “蓝烟自杀了,你过来一下吧。” 漠成风揉了揉眉,只“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他和玄铁出现在病房门口。 秦母冷脸看他,心里的气有多少一眼就能看出来。漠成风只淡然地递出手中的东西,“伯母,这是营养品。” 这口,改得这样快。 高调惯了的秦母哪里压得住那一腔的怒火,差点就跳起来骂人,最终只冷冷地哼,“都不进去看看她吗?不管怎样,她还是你的妻子。” 漠成风并没有动,“玄铁会代我进去慰问的,有什么事跟他说就好。” 做完该做的,他抬腿就走,仿佛秦蓝烟是生是死,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正逢秦庸匆匆赶来,两人相对,一个怒,一个冷。 他只淡淡含首,连伯父都没有叫就迈步走远。秦庸气得用力哼一声,“这样的人本就无心,还为他作死作活的,值个屁!” 秦母快步走来,拉他,“还不快去看看女儿!” 两人这才进了房。 房里,秦蓝烟唇色干白,坐在床上,完全没有精神,看到秦母和秦庸进来,眼泪就滚了起来,“刚刚是不是成风来了?为什么没有进来?是爸爸将他赶走了吗?妈,快让人把他追回来啊。” 看着女儿被漠成风迷成这副样子,秦庸心里有说不尽的气和挫败感,冷了脸一声不吭。秦母去拉她的手,“孩子,漠成风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不,他有我的,如果没有我,怎么会对妞妞那么好?他之所以要跟我宣布离婚,只是因为盈束回来了。盈束勾走了他的魂,才让他那么做的。妈,我不能没有成风,你劝劝爸,让他帮帮我啊。” 秦母流着泪把脸偏在一边,显然,一切回天乏术。 秦蓝烟只能去看秦庸,“爸,你一定能帮到我的对不对!求求你,帮帮我。” “你若是我的女儿,从此便不要再提这件事!”秦庸粗声打断她的话。他一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做低头舔脸的事,却因为秦蓝烟,一次次搞得面子全无,自然是有气的。 意识到自己太过纵容这个女儿,他拿出了身为父亲的威严。 然而秦蓝烟根本听不进去。 “四年前,您只是几句话就将他说服了,乖乖地跟我举办了婚礼。爸,您一定抓到了他的把柄对不对?这次,不用您亲自出马,您把把柄告诉我,我去说服他!” 这不是说服,是逼。 秦庸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他对你无意,你把他逼回来有什么用!我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非得送到他漠成风那儿遭他践踏?这事儿,就当没有过,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起。还有,明天就发布两人离婚的消息!” 他的语气干脆果绝,人都知道,秦庸发出的命令是不可能收回去的。 秦母虽然心痛,但这次也站在了秦庸一边。秦蓝烟看到两人都铁了心,只觉得一阵崩溃,她一个翻身爬起,扯掉手上的管子就往窗外栽去…… “我的孩子!” 若不是秦母眼急手快及时抓住,秦蓝烟真的翻了出去。这是十楼啊! 秦庸瞪大了眼,从来想象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为了漠成风做出这样的事来。 “爸,求求您再帮我一次,就最后一次。”被捞回来的秦蓝烟扯紧了秦庸的衣角,无尽流泪。 秦庸无力地闭紧眼,秦母哭得歇斯底里,“真是造孽啊!” 盈束回到别墅,意外地看到了漠成风。 “今天怎么这么早?” 此时不过七点钟,他不是该呆在家里陪孩子吗? “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并不隐瞒,他大方表示。 这话,说得盈束薄脸皮地红了起来。 他站起,递来一个盒子,“看看,喜不喜欢?” 盈束盯着那个盒子愣了好久,没敢接。他主动递了过来,塞进她掌心。她这才低头打开,光束一闪,里头露出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钻石戒指。 “没买过,不知道适不适合,如果不适合,再去买。”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些微别扭。这话却明确地向她透露,他没有给秦蓝烟买过戒指。 “这是……干什么?” 戒指美好得不敢碰触,她颤着声问。 漠成风柔了下眉角,“手上总要有个东西证明所有权,这几根指头空空的,谁知道你结婚没结婚,难不成还要给那些个小年轻留机会?” 他这一串的话将她给说蒙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既然住在一起,上了床,当然要结婚。” 这个男人,连求婚都这么随便。 但她还是甜到了心底。 原来,他和秦蓝烟宣布离婚就是为了给她腾出位置来。 他扯过她的指,将戒指取出来往她指上套,盈束这才清醒过来,忙缩指头,“你都还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呢。” “不愿意?还想嫁给谁?” 他一副凶样。 既而强行将戒指套上去,“我不管你心里还有谁,总之,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想惹火我,最好好好把戒指戴上!” 这人! 他的动作略微有些粗鲁,弄痛了她的手指,但她的心却是甜的,一直甜到了心底。 套好戒指,他满意地对着她的指头看了半天,“明天我们去登记,但是酒席还不能办。” 他没说明,但盈束能猜得到。虽然和秦蓝烟的是假婚姻,但他们是高调举办了婚礼的,如果他再和她办一场婚礼,势必将所有的目光引过来,落在她身上。她必定被人惯上小三的名声。 “嗯。”看着戒指,她心里盈满了感动,轻轻应着。戒指略略有些大,但并不损坏她的心情,从懂得男女之事起,她便认定自己是他的。兜兜转转,该在一起的注定会在一起。 眼眶,有些温润,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流泪了。 “做我的新娘让你委屈了?”他眼尖地发现,问。 她摇头,他捧起她的脸,将脸颊上的两滴泪吻了去。他的动作极快,她只感觉到脸上一阵暖,马上,他松开。 “不委屈。”她不好意思地出声,“只是觉得好梦幻,像在做梦。” 他在她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她疼得呀一声叫起来。“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漠成风!”她又疼又甜,只能娇嗔。他俯身下来,再次覆住了她的唇。 最终,两人都动了情,气喘吁吁。他却没有再进一步,艰难地松开,“明晚才是洞房花烛夜,留着,好好过。” 第60章:满面桃花,有什么好事 盈束的脸又红又烫,“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之前没有洞房花烛还不是该做的都做了?” “你这是在怪我没有做?”他精明地抓住了她的话尾,别有深意地看过来。 盈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丢人的话,迅速扭开了身子,“我什么都没说!” “可我听到了。”他趋过来,强蛮地将她揽在怀里,抱了起来,“老子给你逼疯了……” 结果,本应该第二天过的洞房花烛夜给提前了。 漠成风关了手机,疯了似地按着她不肯放过,绵长的夜被这一场火热给缩成了剪影…… 盈束照样去了片场。 今天是领证的日子,说不紧张不激动是假的。 “这满面桃花的,有什么好事吗?”candy迎过为,理了理她的领口。那儿,有明显的印子。 透过镜子看到那一片,盈束殷红了一张脸。好在candy及时为她拉了根颈带遮住。 “这是什么情况?”candy压低着声音问。 “好情况。”她笑了起来,作为局外人的candy都觉得甜到腻。 “是不是确定和他在一起了?”对于她和漠成风的事,candy多少清楚些。盈束点了点头。 “他身边有个漠太太也没关系吗?”candy的表情里满是不赞同,“虽然像你这样的明星并不如别的那样,讲究名声什么的,但插足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并没有结婚。”她不想别人把他们的关系看得那么不堪,尤其身边人。 candy登时睁大了眼睛,“这种事……都有?” “有没有,去民政局一查就是了。”那儿,是有底的。 candy已经敏锐地捕捉到另一层意思,“你们这架式是……打算结婚。” “嗯。”她轻应了一声,“所以,今天尽量让导演少排我的戏。” 她把漠成风的留言给了candy看。漠成风会在下午三点钟过来,接她去民政局。 candy完全想不到他们的进度有如此之快,惊得捂起了嘴巴。 “恭喜我吧。”她难得主动要求一回。 candy一把将她抱个死紧,“束束,不容易啊。难怪我最近看你比以前有生气了好多,人也不再那么老气横秋了。束束,祝福你,祝福你,祝福你。”她恨不能把全世界的这祝福都送给她。 盈束拍着她的背接受,“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不离不弃和帮助。” “看你说的。” 两人抱了一会儿,candy的表情又带上了为难,“这事要跟老板说吗?”她在乎的不是艺人结婚后对公司的影响,而是她和季雨轩的关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季雨轩对她格外关照。 “暂时不用吧,不过,我和老板真的只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不许乱猜。”她敏锐地意识到了candy 的想法。 “明白,明白。”不管明不明白,到了人家领证的日子自然是不能再讲这些旁的歪的关系的。candy一叠声应着。 今天的戏拍得出奇顺利,导演几乎没有喊过ng。休息时间,一向疏远于她的矍峰迎了过来,“你今天的心情很好。” “是吗?”盈束抚了把脸,低头去看表。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吗?” “大概……有吧。”她并不明说,和漠成风结婚的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矍峰也没有多问,他虽然不清楚她和漠成风的关系,但多少也知道他们之间有联系,正因为漠成风上一次的警告,他才选择远离了盈束。 漠成风的电话跟了过来:“现在在哪里?” “在剧场?”可能因为美好的日子就要到来,她连声音都透着蜜意。 “晚上不够卖力,还能让你去剧场?”那头,开着玩笑,惹得盈束一阵脸红心跳。 “看来,今晚要更用点劲才行。” 他的声音在耳边低喃,那沉沉的磁音直接蔓延至心底,盈束的心狂乱地跳了起来,甚至感觉耳根都在泛红。 “不正经。”她低骂回去。 那头的人笑了起来,笑得那般满足。 “在你面前需要什么正经?难不成在床上还要西装革履?” 若是由着他再说下去,就会不可收拾了。盈束娇呼了一声,挂了电话。通话结束,心里的蜜意却蔓延着,无法收拾。 她,终于要结婚了。 小心地把早上收起的戒指拿出来,一个人对着指头套了上去,唇上,弯起了无尽的满足。 “看来,好事将近了。”矍峰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的戒指出声。 盈束急急收了戒指,脸上略略有些尴尬。 “虽然不知道你跟谁走到了一起,但盈束,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漠成风这人,你该跟他离远一些。” 他这算是善意的提醒。 盈束有些不快,终究漠成风今天是要跟她领证的人。并不回应,她大步走了出去。 矍峰低头,捏了捏掌中的手机,想到的是昨天在报社门口听到的一些话。漠成风发布了离婚声明被秦家人收了回去,而这件事漠成风已经知情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他很清楚,强强争斗,最终牺牲的只是无辜者和弱小者。对盈束的那份感情虽然隐者,但还是有的,他不希望她落入圈套中。但很多事情,自己都不能确定,只能点到为止。 盈束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漠成风是不会让她操这些心的。 漠成风昨晚告诉她,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等着做他的妻子。妻子,没想到时光走过了几个轮回,她还能回到最初。 两点四十分。 森漠国际。 漠成风喊断了台上的发言。台上的高管一脸紧张,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其实,他的报告毫无新意。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明天再说。”漠成风并没有如往日那般直白指出他的问题,而是道。眉目里没有一点平日的冷,唇上甚至还弯着笑意。 众人抹了抹眼睛。 他已站起,“内容没有新意,明天开会时要有所提升。” 众人张大了嘴。 往日哪个高管若是做得不好,得到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批评。漠成风舍得开工资,高管们动辄百万年薪,但也绝对不会对人客气,不好的马上开除,而且要求极高。 他走了出去。 门外,玄铁候着,适时递来了西服。 他拧着眉瞪过去:“这么脏能穿吗?” 玄铁愣了一下,看过去,衣服除了袖子有些微皱外,并没有脏的地方。而且漠成风平日里是不讲究这些的,莫说袖子皱了,哪怕就是衣服整个儿在泥里泡了他也未必在乎。 “我去处理一下。”他将衣服往回收。 “来不及了!”他一把扯过,这才将衣服穿起,往外就走。 玄铁快步跟了过去,他没听说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会面。 “大哥您去哪里?” “接盈束,去民政局!” “你们……”玄铁给吓狠了,一句话说不完整。漠成风似有些等不及,“还不去开车?” “是。”玄铁应声,急急往外走,跑了一半又停下,“大哥,会不会太快了?” “她十八岁跟的我,你说快不快?” 这么算的话的确不快。 玄铁向来知道漠成风风风火火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就算盈束本人也未必阻止得了。最后,选择听话地走向地下车库。 漠成风理着袖子,也跟着往楼下走。走到电梯口处,电梯门突然打开,里面露出了秦蓝烟那张憔悴的脸。 来之前,她有涂过口红,鲜红的色。衬着这张苍白的脸,别有一种诡异之感。漠成风只冷冷地看着她,她却盈盈笑开,“成风,爸说要见你。” 后头,闪出的是秦庸那张沉得有些难看的脸。 会议室里。 只剩下秦庸和漠成风。 两人一个站一边,一个是权力的象征,一个是财富的象征,有鼎力之势。 “秦先生有什么事吗?”他抬腕看表,“等下我有急事要办。” “急事就是和盈束去拿结婚证?” 秦庸的开口让漠成风有些意外,既而淡笑,承认,“是的。” 秦庸的指在袖口里拧紧,“漠成风,四年前的承诺我不能遵守了,如果你执意要和盈束结婚,我会让那件事满城皆知的。到时候毁的不仅是你漠成风,还有盈束。” 漠成风的脸僵了起来,“您言而无信!” “没办法。你也承诺过要给我的女儿该有的幸福,可是她得到的却只是表面的虚荣,这么多年,你连同床共枕这一条都没有达到!这算不得对我女儿好,既然你不遵守,我也不会遵守!” “……” 三点钟,盈束没有等到漠成风。 他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盈束猜测着,没有打电话。 三点一刻。 他依然没有出现。 她有些心惊,胸口突突地乱跳,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漠成风是一个极守时的人,说三点到拖到三点一刻已经很不正常。 她去打他的手机。 手机落在玄铁的手上:“大哥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在谈,谈完后会给您回复的。” 她略略放心了一些。 只是,这件重要的事情直谈到五点钟都没有结果,漠成风的电话始终没有过来。 盈束等在片场外,看着大家慢慢散去,霞光满天。 风,开始冷起来,吹在光滑的手臂上,直浸肌体。 九点钟,漠成风依然没有来。 她再打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再打,关机了。 第61章:能不能带我走 漠成风这算怎么回事? 不安感越滚越大,盈束再也耐不下去,让美惠子开车去森漠国际。 “束束。”candy 拉了她一把,有劝慰的意思,却不敢把猜测说出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好。”她想要得到答案,想知道漠成风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要失联,要放她的鸽子。 她从来没有跟他表示过要结婚,提出这条的是他,可他为什么要失约? 她下车去拉车门,要代替美惠子的位置。 对面,一阵车灯闪过,朝她们开了过来。那么高大的车型,有如装甲车一般,本市就一辆。 她绷着的心终于散开些,松开了去拉车门的手。 车子,在她们面前停下,出来的是玄铁。 “大小姐,大哥让我送您去餐厅。” “去餐厅?做什么?” 玄铁压着眼,“大哥没有说。” 或许,他要为自己的迟到做解释吧。 “他放着束束这么一天不管,为什么不亲自来接人?这算什么?”candy看不过,出了声。 盈束推了她一下,制止她的话。漠成风背负着太多的责任,有时身不由己,会为了工作而推掉一些明天可以再办的事情。她四年都等过来了,多少苦都受过,有什么理由受不住这一时半会儿的? 当然,她更想知道是什么让漠成风放了她鸽子。要见到他,才能得到解释。为了漠成风,她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如同当年一般,成为尘埃。 她点了点头,“我跟你去。” candy气得只能叹气,却也终究不能阻止她。 她上了玄铁的车。 一路上,玄铁很安静,半句话都没说。这是他的性格,盈束早就清楚,她捏着指头,盼着可以快点看到漠成风。 玄铁把她带进了帝皇,漠成风拥有的天字号包厢。 看到两人,包厢两侧的服务人员只一推,大门敞开。 门里,坐着漠成风……还有秦蓝烟。 两人坐在一排,秦蓝烟温柔婉约,一如从前。漠成风虽然没有笑脸,但也不曾拒绝秦蓝烟的靠近,由着她为他轻扫袖口。 他身上,穿的是他们一起买的衣服。 盈束愣在了那里,看着二人,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束束来了?”秦蓝烟最先起身,迎了过来,笑意绵绵。 盈束看一眼她,转眸去看漠成风,她在无声质问。漠成风不曾看她,淡漠得就似他们完全陌生。 “今晚是我们举行婚礼的纪念日,所以叫你来了。”秦蓝烟依然软语绵声,但这话足以将她刺穿。 “什么叫举行婚礼的纪念日?”她依然看着漠成风,赌气一般。 “当年我们结婚你没参加,也难怪会忘记。来了就坐吧。”秦蓝烟点了点位置,马上有服务人员过来,拉开椅子。 “谢谢你能来,束束。”秦蓝烟率先举起了杯子,宣告着自己的胜利。而在一旁的漠成风从头到尾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看法,仿佛正常不过。 “抱歉,去趟洗手间。”没办法在这里坐下去,她扭身出了门。 凉水,不停地浇在脸上,她始终想不通,明明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为何为变成秦蓝烟的结婚纪念日! 背后,有缓沉的脚步声传来,是漠成风。 他并没有走向洗手间,而是折向了另一个方向。他手里捏着烟,没有点燃,显然是想找个地方抽烟。 她猛地撑起身体,追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冲着他的背,她叫了起来,“不是要和我结婚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漠成风不是一个随意能受你摆弄的人啊。 她心里希冀着这只是梦,或者只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停了步,缓缓回脸,脸庞只有无尽的清冷,“一切如你看到的。” 一切如你看到的! 她这一天的等待,等到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盈束不服气地奔到他面前,“那我们昨晚算什么?你说的结婚又算什么?漠成风,你就是一个这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吗?” 他没有回应,由着她发泄。 “是不是……秦家给你加了什么压?”她能想到的只有这点,“不管他们给你加什么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她握上了他的掌。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缓缓抽出,“盈束,你记住,我是个商人,永远只会看利益!” 盈束退了一步,用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为了利益,四年前将她抛弃,为了利益。四年后再次将她抛弃? 眼睛,在眶里倔强地晃着,晃得她全身发涩。 “你知道我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和你走到一起的吗?” 他没有回应,整个脸上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愿意放弃过去的怨恨,甚至连同孩子的死都不管!可你为什么每次在引诱了我后就不负责任地离开,为什么!你觉得我盈束傻,觉得我好玩是吗?” 她撞上去,要将漠成风撞醒。漠成风的身形稳稳的,一动不动。 “回答我啊。”她尖叫起来。 “成风?” 不远处,秦蓝烟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没有看到盈束激动的表情,直接走了过来,“怎么办?妞妞说身体不舒服,在找爸爸妈妈。” “走吧。” 漠成风终于出声,道。秦蓝烟走过去挽上他的臂,“抱歉,束束,庆祝只能改在来日了。” 盈束早已麻木,由着二人从身边走过。那高大的影子一次次与她擦肩,预示着两人的结束。 她一人回了包厢,玄铁还等在那里。见她拿起酒倒,出声,“大小姐还是少喝点酒为好。” “漠成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没理玄铁的话,只问。 玄铁没有回应。 漠成风不让他说,他是不会说的。 盈束觉得难过极了,除了喝酒,她已经想不到能让自己略略轻松些的事。她狠狠灌下一杯酒,而后又为自己倒下另一杯。 背后,玄铁退出去些,接电话。 “她在喝酒。” “早点带她回去!” 漠成风的话简单而干脆,只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怎么?舍不得她?”秦蓝烟望过来,依然温情无限,却没有了暖意,“既然舍不得她,又何苦配合我演这出戏?” 他没有回应,指捏着绷在身侧。 秦蓝烟倾身贴了过来,“成风,爸说你同意跟我办结婚证了,真是让人惊讶啊。不过,我很开心。” 漠成风依然没有给予回应,身子绷得更紧,像一座受了重力的大山,有倾然倒塌的趋势。 “我很想知道,你捏在我爸掌心里的把柄是什么,能让谁都不看在眼里的你这么听话。” 她很想把这个秘密拿过来,这样,就可以亲自操控漠成风,让他一辈子归她所有,让他做她想做的事情,包括一起生孩子。 …… 夜色,清冷。 即使在顶级消费场所的帝皇,盈束还是觉得冷得刺骨。昨晚的温情未散,今天已人各一方。偏偏,他连正当的理由都不给她。 被一个人抛弃两次! 指无声穿透了肉身,疼痛难忍,若不用这个来抵消,她怕今晚自己会心痛而死。 漠成风,是她至今没有看透,还是他有难言这瘾?到这一刻,她也辨不清了。 玄铁不再管她,由着她喝。一杯又杯酒下肚,她越喝越寂寞,越喝越苍凉,最后趴在桌上,唔唔哭了起来。 不知谁来电,手机响个不停。她没看,只对着那头哭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束束?” 传出来的是candy的声音,“怎么了?你在哪里?” “candy,我好难受。”说完这句话,她再也说不下去,无力地挂断。晃着身子,她站了起来。candy的电话再打了过来,她坚决不接。 “我送您回去。”玄铁过来扶她,被她狠狠甩开。这一刻,任何一个跟漠成风扯上关系的人都会让她难受。 “走开!”她这一甩把自己甩出好远,身子晃个不停。若不是背后有人撑一下,她怕早就倒下了。 回头,看到了矍峰。 她也不管和他熟不熟,握紧了他 的臂:“能不能,带我走?” 矍峰低头看到她一脸梨花带雨,荧白的脸上全是悲伤,微微震了一下。玄铁站在对面,冷脸看他,“这里的事不要管。” “求你。”盈束把头贴在了他臂上。 在她清醒的时候,他尚且无法避开她的媚,如今醉了,更添一抹怜爱。他是见过玄铁的,那日请自己喝茶的正是他。但此时,他没办法放开盈束,“她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玄铁最终没有勉强,只挥挥手,示意他带着盈束走。 矍峰这才扶着盈束往门外去。 夜已深。 漠成风没有回屋休息,独自站在楼上吹风。天色越来越寒,今晚的他看起来孤独而寂寞,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别有了股悲怆。 玄铁跟了漠成风这么多年,还只在四年前盈束的孩子死的那天看到他这样过。漠成风是他的兄长,更是他的谜。 “人送走了吗?”在他发呆的当口,漠成风已经开口。 他忙敛了神:“走了。”矍峰送走的她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得知答案后,他也没有深问,依然站着,顶天立地,迎抗着风。 第62章:忍不忍得住不去关心盈束 “大哥不是已经决定好和大小姐走到一起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变卦了?”这是他料想不到的。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漠成风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操控的人。 可是,四年前和四年后,他在盈束这件事上,却一次次让人费解。终究是漠成风的身边人,四年前那件事他多少知道些,但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秦先生找您到底说了什么?大哥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他身上?” 这是大众都想知道的秘密。 漠成风将手插入袋中,不予回答。他没有表现得再多,但跟了他这么久,玄铁知道他心情不好。 他不肯说,自己是挖不出来的。他只能错过这个问题,“夫人已经接过来了。” 漠成风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眉却压深了些。 玄铁脑子里的疑惑却更多了,“夫人不是向来知道大哥不喜见到她吗?这次为何又要过来?” 漠成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玄铁,逾矩了。” 玄铁这才闭了嘴,恭敬地立在他面前。 漠成风走下楼。 客厅里,刚到的戚淑芬拘谨地立在那里,黑发里已透出丝丝银色,显示着年龄已经不小。 她穿着小碎花的青色旗袍,难掩一份风尘气味,人却是慈眉善目。 看到漠成风,局促地上前一步:“成风。” 漠成风看她的眼神极淡,没有半点情愫。 虽然身为母亲,戚淑芬却没有给他多少养育,更惶论教育。小小年纪的他就知道,母亲是个不贞洁的女人,无尽地勾搭男人,抛下幼年的自己和父亲,只顾自己快活。 漠成风之所以不肯碰二手女人,全源自于她。从小,他便耳濡目染着她的种种,然后看着父亲悲伤地喝酒,直到有一天喝死。 戚淑芬紧了紧手,自然知道自己在漠成风心里没有地位 ,并没有因为他的漠视而生气,反而更极致地讨好,“你岳父说有事让我过来,所以过来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 他终于吐出字来,回应得十分官方。 戚淑芬却因为他这回答而大大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早点休息。”他多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只如此道,而后从她身边越过,离开。 戚淑芬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冷漠地从身边走过,眼里染了一丝戚然,唇难受地抿了又抿。但终究,没敢说人才以,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这个儿子。 一大早,秦庸带着秦夫人到了漠成风家中。秦蓝烟走过来迎接,脸上挂满了笑意,再无几日前的憔悴。 漠成 风捧着妞妞走下来,眼眸只是淡淡扫扫众人,表情并没有大变。 戚淑芬看到妞妞,拍着手去逗:“妞妞。” 妞妞把身子转在了一边,抱上了漠成风的脖子。 戚淑芬尴尬地缩回手去,十分不是滋味。 秦母高姿态地站在一边,她一直不喜欢妞妞,因为妞妞除了漠成风,谁的面子都不给,谁都不喜欢。秦庸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戚淑芬,他让她来并非因为她是漠成风的亲妈,而是她身上有能够威胁到漠成风的东西。 漠成风是个谁都管不了的主,但那个秘密却能让他退步,而这个秘密就在戚淑芬身上。 “民政局的人来了吗?”他只是淡淡地问。 秦蓝烟忙迎过来,“早就来了,在后厅等着。” 戚淑芬一脸不解,“叫民政局的人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成风……”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两个孩子补办一张结婚证。”秦庸回答了她。 戚淑芬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们两个难道……”两个人举行婚礼四年却没有结婚,这倒是免让她惊讶的。 “年 轻人不懂事,也不知道结婚的重要性,这不拖到如今。”秦庸嘴上说着,眼睛去探向漠成风。漠成风没有反驳,安静地立在那里。倒是秦蓝烟,喜上眉梢,“还是爸想得周到,我们照办就是。” 她走过去挽上了漠成风的臂,漠成风没有挣开,两人站在一起,还真像一对伉俪夫妻。“我们先过去吧。”她轻语着。 漠成风听从地迈步,转廊里,其他人已经看不见。 “成风,我真的很高兴。”秦蓝烟粉着一张脸,温柔婉转,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你放心吧,婚后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的。我也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忽视你了,以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你和妞妞身上的。” 得来的,只是漠成风的冷冷一哼,“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秦蓝烟的脸僵了一下,随即把头都贴在了他臂上,“我相信日久生情,成风,我相信自己的爱一定能打动你的。” 这话,说给漠成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漠成风和她打了结婚证后,他们的婚姻就板上钉钉了。 清晨,盈束从床上醒来,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这里不是别墅,是酒店。 “醒了?”矍峰递来一杯水,“你昨晚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其实,他可以找她的经纪人,只是心里存着那么一丝渴盼,所以将她留在了这里。什么也不做,只看着她也是一种美好。 盈束点了点头,蓦然间想起昨晚的事,心口一阵急剧地痛。她翻身起床,“谢谢,我该走了。”她想去找漠成风。 “今天还要拍戏。”矍峰在背后提醒。 盈束的身子僵在那里,没有再动。她要找小姨,所以要好好拍,拍到卖座。 “知道。”好久,她才轻应,低头拨号码给 candy,让她来接。 “我先走了。”矍峰轻声 道。她没有挽留。 只是,才走到门口,矍峰就退了回来,“外面好多记者。” 两个人算是困在了这里。 candy半个小时后赶到,看到二人,完全愣了神:“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外面的记者说矍峰跟新女友开房,难不成是束束你?” 盈束也没理透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去看矍峰。 矍峰一脸的无奈,“大概昨晚带你进来时被人看到了,好在我当时用衣服蒙了你的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是你。” 即使不会知道,此时他们也出去不了啊。 “要不这样吧,我们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盈束突然间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矍峰吓得不轻,不敢置信地去看他。 “新戏不是要制造些噱头吗?我们这么闹一下,而后让人澄清纯粹是为了宣传需要,不都什么都结了?” 矍峰原本很担心漠成风来找自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盈束那张娇俏无畏的脸,他变得什么都不怕了,竟点了头。candy始终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但两个主要人物已经手拉手走了出去。 一出门,两人就被镜头围紧,可以想见,今天的头版头条有多劲爆。 在这种情况下,漠成风不可能不知道她这边的事。但,他一天都没有来打她。 她之所以大方地和矍峰牵手走出去,就是为了最后试探漠成风,他若是在乎她,一定会像从前那样来找她麻烦的。 那天,玄铁都没有出现。 盈束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终于确认,漠成风不会再管他了。 失落,无尽的失落,被人抛弃两次的感觉,让她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拍起了巴掌。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下午,季雨轩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不是问她和矍峰的事,而是另一件。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个在民政局工作的朋友说,他白天被请到漠成风家中给漠成风和他妻子办结婚证?他们这么多年没有结婚是怎么回事?如今突然结婚又是怎么回事?束束,这些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盈束僵了一双手,连同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她完全没想到,漠成风竟然会和秦蓝烟办结婚证。 他这算什么? 他离开前的一句话突兀地跳进了她耳里,他说:他只会把利益看得最重!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和秦家再次强强联手,为了巩固这份利益的联合,和秦蓝烟办了结婚证吗? 一切,都变成了笑话,盈束发现,原来这则笑话里,自己才是最可笑的。 “束束,束束?”那头,季雨轩在不安地呼,“你还好吧?” 盈束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回答,“我很好,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那头,静默。 漠宅。 秦蓝烟将报纸摊在了漠成风眼前,“看吧,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漠成风在看别的杂志,她这一摊,便将他的视线挡住。盈束和矍峰手牵手走出酒店的照片清晰展现。 “不是让玄铁照顾着的吗?你是怎么照顾的?”秦蓝烟把视线投向了玄铁。玄铁一时立直了身子,不敢吭声。 漠成风轻轻推开报纸,连眉头都没有扇一下:“这跟玄铁有什么关系,他有忙不完的正事要办。” 这是盈束的事根本算不得正事的意思。 此时,连秦蓝烟都惊了:“成风,你转性了不成?” 他对盈束的冷淡超乎寻常。 漠成风只勾了勾唇,起身上楼去找妞妞。 秦蓝烟紧跟了上去,“你真的决定放弃盈束了?永远都不再找她?” 漠成风当着她的面关了门。 秦蓝烟看着紧闭的门,一张脸扭了起来:“漠成风,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爸爸的承诺,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忍得住不去关心盈束!” 第63章:只是他的宠物 “爸爸不开心吗?”妞妞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漠成风尽管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她已经发现。 漠成风将她捧在怀里,用脸轻轻贴了贴 ,“爸爸没有不高兴。” “爸爸骗人,爸爸的眉毛今天浓浓的,就是不高兴!”妞妞将他拧着的眉毛说成是“眉毛浓浓”的。 “妞妞给爸爸唱首歌听吧。”妞妞说完,亮开小嗓子,五音不全地唱起歌来。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漠成风心头一阵温暖,许多烦心事就此丢出脑外。 手机,在桌上闪烁,是盈束的号码。 他没有接,由着她亮。妞妞唱完歌后,如平常一般,爬上桌子去嗅白玫瑰的香小,小小身子几乎淹没在花盆里。 “好香啊。”她满意地眯起了小眼睛。 玄铁无声地撞门进来,极为突兀。扰了这一室的温和,他的表情极不好看,好在没有出声。 漠成风把眉拧得更紧,“什么事?” “大哥。”他把那份东西递了过去,“这是秦家让我带给您的。” 那是一份新的协议,协议上规定,除非秦蓝烟自己同意离婚,漠成风不得与秦蓝烟分开。 漠成风低头看了一眼,无视掉玄铁脸上的表情,只道一声:“先出去吧。” 玄铁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什么,默默离去。桌上,手机依然在闪烁,盈束固执起来的时候让人无法招架。 他终是将手机拾起,吩咐奶妈照顾好妞妞,走了出去。 “漠成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头,盈束的声音轻轻响起,那般遥远,又如此地近。 “和秦蓝烟办结婚证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利益吗?如果仅仅是利益,为什么四年前不结婚?”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头脑糊涂了一阵子后,此时显得格外清醒。 “你漠成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理由骗我的感情,我想知道真相。” 指,握紧了些,仿佛这样才能握住手机那一头的人。 有些事,无法逾越,就算过了四年,他依然无能为力。 “你想问的是,为什么我那么霸道地占着你,不许任何人碰你吧,盈束,你该知道,你从来就是以我的所有物身份存在,我会对你那样,只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而至于为什么现在才跟秦蓝烟结婚,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所谓结婚,只是为了让宠物开心,有时宠物开心了主人才会开心。” 一串串的话从电波那头传入耳膜,最后化成利剑刺透她的心肺。漠成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她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他说得没错,四年前的交往,她是以他所有物的身份存在的,这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啊。 缓缓放下手机,指已经绷得极紧,指节泛起无尽的白! 好久,她才轻轻回应一声:“哦。” 挂断电话。 这就算结束了吧,她如四年前一般倾尽了全力。即使他有再多的原因,她都不想原谅了,一个轻易就把感 情放弃的人,不值得原谅,也不值得去爱。 candy敲开了盈束的房门。 她不放心她。 看到candy,盈束弯了弯唇角。此刻,她的确需要一个人陪着,否则一定会疯掉的。漠成风的云淡风轻和残忍伤到了她。 “没事吧。”candy没有责怪她先前和矍峰弄出来的事,而是问。 盈束摇摇头,“还能有什么事?” 不是没事,而是这事似乎谁都解决不了了。 “不是说要结婚了吗?怎么会……闹成这个结果?” 谁知道呢? 盈束面色苍白起来,出不得声。这话题就像一柄刀,一提起来就等于刀在胸口扎,痛极了。 她最后一把抱住candy,把头压紧在她的肩膀上。candy没有推开她,反而在她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她一向知道分寸,很多事不会多问,不会让她过于为难。 能碰上这样的经纪人,算她命好。 第二天,盈束照样打扮得光鲜亮丽,去了剧场。 漠成风扯结婚证的事并没有传出来,可见保密功夫做得极好。一切仿佛没变,依然如旧,只是盈束的心境变了。她心里再不敢存着那个男人,因为他已婚,不容窥探。 戏拍得不算完美,但也跟平常差不多。终究她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拍爱情动作片时,替身多。 “还好吧。”拍戏的间隔,矍峰走来,递给她一瓶水。两人的绯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双方却没有出声澄清,以至于一些记者跑到场地来,想要拍到点东西,只可惜给隔得远远的。 盈束看着远处的记者,淡笑着点头,“还好,只是,对不起,连累了你。” 她一向知道一个明星名声的重要性,跟她扯在一起,矍峰吃亏了。而且,她那天是冒了险的,如果漠成风真的还在乎她,矍峰就危险了。 “那天是我昏了头,没有意识到你的安危和立场。”她真心道歉。 矍峰只是淡然地笑笑,并不多言。 “放心吧,我会澄清这一切的。” “怎么澄清。”他终于接了话,微偏着脑袋,一副很用心的样子,“我们同在一家酒店一间房里是事实,只会越描越黑。” 盈束沉了眉,越发觉得对不起他。她平常不是那么不计后果的人。 “不管怎样,都会澄清的。”她保证着。 “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要说,又或者,假戏真做,怎么样?” 矍峰的提议让盈束吓了一跳,睁大眼去看他。他是认真的,至少表面如此。只是,这个提议十分可笑,“你没睡醒吗?”她笑了起来,去打量他。一个脑子清醒的人是绝对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 “对不起,盈束。”他却突然道起了歉,弄得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身为一个男人必须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论何时,哪怕是强权都不能放手。可我偏偏犯了这个错,在漠成风的人找我的时候怂了。其实,我一直很后悔。”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了头,目光格外明亮,“我们谈恋爱吧,真正的恋爱。” “你……”盈束张了张唇,没能吐出再多。矍峰在业界的名声是极好的,她想象不到他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请问矍峰、盈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怎么回事,有记者冲破了防线,来到他们面前,问了起来。 矍峰突兀地扳住了盈束的肩膀,“我们是……” “我们是普通的朋友。”盈束比他更快。无视于他眼底的不同意,她继续道:“确切说,连朋友都算不上。”矍峰睁大了眼。 “既然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么会在一起开房?”记者的话也相当锐利。 盈束站直了身子,官方地微笑着,“一个女人喝醉了,身边没有其他人,保护这个女人是最起码的绅士品格吧。而矍峰刚好和我在一个剧组,更要把这件事做好才对,不是吗?” 记者被她问得哑掉,忘了攻击。 “当然,大家要说我们发生了什么,就当成是发生了吧。不过,即使发生,主动的人也应该是我。终究,矍峰实在是太帅了。只是,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好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与我同流合污,最终玷污自己的名声的。所以,那天即使我借酒靠近他,也没有捞到好。” 她说得这般直接,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诋毁了自己。记者们只能笑笑,“果然是盈束,一如既往地直接。” 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拍摄开始,盈束很快进入状态,矍峰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出了很多错,被喊了许多次gn。 盈束没有再单独和矍峰接触,那晚,娱乐新闻如实地报导了对她和矍峰的采访。她的那一番讲读让大家一致认室,是对矍峰的保护,所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上演。即使如此,她都没有得到大家的批判,因为她的直接让记者略去了犀利的笔法,选择如实报导。 画面转到这一页时,秦蓝烟没有换台,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并不喜欢看娱乐新闻。 漠成风抬头往屏幕看了一眼,落在袖下的指握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真看不出来,束束这么快就喜欢上了矍峰。” 秦蓝烟出了声,眼睛却看向漠成风。 漠成风当成没听到,迈步上楼。 “你的卧室已经锁了。”秦蓝烟对着他的背道,“终究我们已经成了正式夫妻,不该再弄两间卧室。” 漠成风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最近的漠成风听话得让人觉得不正常。秦蓝烟知道他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漠成风在被逼得最紧的时候都没有让人小瞧过,该有的风度气迫一样不少,却只因为自己父亲的一番谈话变得如此低调,让她不习惯。不习惯的同时很想窥探清楚,父亲对他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她把他的卧室清除了,他却并无多大反应,她意外极了。 漠成风上了楼,消失在眼前。他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在阳台尽头抽烟。秦蓝烟在他上楼时就跟了上去,看到他抽烟,脚步生生停住。 第64章:对她,绝非宠物 不可否认,漠成风真的极度惹眼。即使不喜欢闻烟味的她,此时看到他抽烟的样子都给迷得七荤八素。 她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成风,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迷药,迷得我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对你失去兴趣?”只会,越引,越深入,越想得到更多。 他身上的味道充满了男人的情熟感,而他的背,宽阔可依,她抱得紧紧的,恨不能从此把这身体折在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过,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吗?”她是发自内心地向他抛掷橄榄枝。 漠成风却并不领情,轻轻将她推开,眸光不曾落在她身上,“早点去休息吧,抽完烟,我会去看妞妞。” 他的话客气而疏远,一如从前。 秦蓝烟并不甘心,“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二胎了。” 她往他身上再贴了过来。 漠成风退开,拧灭烟就往前走。背后,秦蓝烟气得直跺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 盈束才上车,电话就来了,是季雨轩的。 “现在片场吗?” “准备回去了。” “我们见个面。” 盈束给吓得不轻,“你来中国了?” “嗯。”那头极快地说了个见面的地址,挂断电话。背后,candy一脸歉意地出声,“你和矍峰惹出这么大的新闻来,老板是一定要知情的。” 她没有责怪candy的多嘴,这是她的职责范围。一行人,朝着与季雨轩见面的地点而去。 背后,矍峰眯着眼,一脸的思虑。 跟季雨轩见面的地点选在酒店,他的客房。 “怎么过来了?”跟季雨轩,始终像朋友。所以大多数时候,她没把他当老板看。 “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他省略了个“你”字,但二人心知肚明。 “谢谢啊,我现在很好。”她垂头,露出漂亮雪白的颈子。 盈束全身上下都美,所以才会在动作爱情片中赢得那么多男人的心。季雨轩看着她的粉颈,思绪飘得有些远。 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声,“听candy说,原本准备和漠成风结婚的是你?” “嗯。”她轻应,脸色泛起了微微的白。老话再提,就会是刀,每开一次口等于刺上一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摇头。 如果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好了。 “你是……怎么想的?” 问到这话,终于将盈束的眼眶逼红。 “他说,只是把我当宠物,不想别人碰触,所以多方干涉,保护。但我不这么认为,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绝对不是当宠物那种。” 她有二十四岁了,人情世故经历了不少,如果还分不清虚情还是假意,便是白混了。 “他和秦蓝烟结婚,一定是有原因的。” 即使这些天,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和漠成风早就结束,但依然无法放弃这些猜测。 “我还想……做一次努力。” 最近,她一直想的是这件事。 季雨轩沉默了良久,最后握上她的手,“听我的,束束,放弃吧。” 盈束不解地看着他。在和漠成风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表明过明确的态度,这,还是第一次。 “你要明白,就算漠成风离开你是有原因的,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也解决不了。” 他的一句话,将盈束点醒,再次将她丢进了万仗深渊。 她苍白了一张脸,久久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季雨轩隔着桌子将她搂了过去,“束束,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吧,把那个人忘掉。” 她的指头在颤抖。 这一次,她和漠成风彻底结束了吗? 既然知道有些事无法逾越,为什么要来撩动她?撩动了她就不负责任地离开? “我……想回去了。”她低语,站了起来,像失去魂了一般。 漠成风从跟秦蓝烟出双入对到拿结婚证,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表现得怎样,却在此刻,完全没有了自我。 季雨轩不放心地追了过去,“束束,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送你回去或是留下。” 她摇头,“我想单独呆会儿。” 这句话,说得很吃力。 季雨轩没敢让她真一个人走,却也不敢太过靠近,不远不近地跟着。盈束并没有回去,而是进了一家酒吧。那是一家极度喧闹的酒吧,巨大的音乐声能把人的心脏蹦出来。 她一个人坐在吧台,孤独得像一只失去了依靠的雏鸟。 她点了酒,一杯一杯地喝着,眼皮垂着,垂下的是无尽的落寞。这样的美色出现在酒吧里,自然会引起男人们的注意,有人过来搭讪,请她喝酒。她来者不拒,一点都意识不到危险的存在。 心都没有,危险又有什么可怕的。她只想多喝点酒,把那颗丢掉的心找回来,只是越喝,心脏越麻木。 季雨轩实在看不过去,走过来将她拉起,拽出了酒吧。 她已经喝醉,殷红一张小脸,迷蒙着眼眸,格外妩媚。季雨轩拉她,她也不争,乖乖地跟着走。 一辆装甲车从车道上缓缓横过,她眼尖地看到,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漠成风!” 窗户是开着的,漠成风那张冷漠的脸庞就在眼前。 她直接撞上车头。季雨轩没防她会用这么大力,就这么生生地让她脱手而去。她身上不力气,整个身子都往前倒。司机吓得去掉了半条命,来了个急刹。 司机和玄铁的身子都往前狠狠扎了一下,他却一动不动,仿佛半点没有给震到。 “漠成风!” 盈束趴在了车头上,毫无形象,眼睛扎在漠成风身上,根本无法离开。她对着他流眼泪,也不出声,这样子格外惹人怜。身为gay的季雨轩都动了容,想要将她拥紧在怀里怜爱。 漠成风的目光却冷冷的,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仿佛,他们是两个陌生人。 “漠成风。”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玄铁看了一眼漠成风,最后示意司机把车窗关上。漠成风的影子从她面前一点一点消散,仿佛被巨兽吞噬。盈束只觉得绝望,绝望得疼痛。 “这算什么!”她哭着吼了出来,“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戒掉,为什么又要来招惹?说了结婚,为什么跟别的人结婚?为什么!” 这样的盈束毫无形象。 那辆装甲车却静静地停在那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像一只冷酷的兽。再这样下去,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雨轩走过来,将衣服解下遮去了她的半边头,强行将她拉起,“我们走!” “漠成风,漠成风,漠成风……”盈束不断地呼着这个名字,却只能被动地跟着季雨轩离开。 车窗,并未完全关实,还留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车外人的哭声,还是传了进来。那么绝望那么悲伤,连司机都动了容,玄铁的脸色也不好看。 漠成风只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大哥……”玄铁低呼。他从来没有见过漠成风对盈束如此冷酷过,他越是冷酷,越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开车。”漠成风发出这道命令,没有看玄铁,也没有再出声。 玄铁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示意司机往前行。车子里安静极了,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漠成风闭了眼,满眼里都是盈束哭泣的声音,还有她的诘问。 他头痛地揉了揉眉。 盈束被季雨轩拉进车里,情绪彻底暴发的她抱着季雨轩悲惨地哭着,流了整整一晚的眼泪。第二天,她沉沉地睡了过去,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 季雨轩将她带回了酒店,抱上床。 她哭得太累了,直接昏睡了过去,连呼吸都那么微弱。他有些担心,触了触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他去浴室拧了个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却还能听到她隐隐的抽气声。哭得太久了。他的指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红肿的眼苍白的脸,胸口一阵阵泛起疼痛。最后,毛巾换成了手指,捧着她的脸,小心地抚触。 盈束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中午。 一切都没有了痕迹,脑袋里空空的,再想不起什么来,独留下依然红肿的眼睛,特别地刺目。 她摸着自己的眼睛去看季雨轩,“我怎么了?” “过敏了。”季雨轩迟疑了一下,道。 她半信半疑,却没办法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因为眼睛肿了,她的戏被耽搁了好些天。再回到剧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听说你病了?”矍峰温和地过来打招呼,脸上挂着淡淡的关怀。 “没什么大问题。”她道。 接着,便开始拍戏。 太阳很辣,演员们纷纷叫受不了,她却没什么感觉,只让candy给擦了汗便又演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苦。”借着导演谈戏的空档,矍峰发表着看法。 盈束只淡淡一笑。前几天发生了什么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却好像把所有的情感都掏光了,整个身体空得晃。 “加个镜头。”导演把主演和几个重要场务聚在了一起,“为了更充分地显示女主对男主的爱,外加一个镜头。”导演很快讲解了一翻加进去的戏,编剧也将改好的剧本送了过来。 季雨轩走来,在看到新改的剧本时变了脸色,他想要说话,然而戏已经开始。 第65章:商人只有利益没有爱 这是一场雨戏。 男主角坐在车里,一脸清峻,只打开车窗露出脸。女主角追过去,撞在他的车头,“求你,不要走!” 车里的人没有反应。 “承陌!”女主角呼喊。 盈束的眼眸莫名地晃了一下,似曾相识的画面延展着,却怎么也看不清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暑了。 “承陌!”剧本上写着,女主角要喊男主角三次,而后男主角开车离开。 盈束按照剧本上叫着,脑海里突兀闪出的却是漠成风的名字。她突兀地流下了眼泪,滚下脸颊,悲伤可怜。 男主角开车离开。 “演得好极了。”导演竖了个大v。 candy 递来纸巾,季雨轩也跑了过来,“你还好吧。” “还……好。”只是有点头晕。 季雨轩原本一脸担忧,此时看她没有过多表现也就慢慢放了心。导演宣布暂停一会儿,打起了电话:“漠太太真不愧是才女,刚刚加的那一幕的确很有感觉。女主角演得尤其好,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哦,谢谢,以后若有好的情节,一定告诉我们,好,好。” 远处,秦蓝烟收了线,一派优雅。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个极度善良婉转的人,却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狭隘。 那晚那一段,有人拍给了她。她今天以投资方的身份要导演加戏,只是为了刺激盈束。想抢走她的男人,她一定要其生不如死! “成……风?” 眼前晃了一下,她便见漠成风的车停在面前,从里面走出了他。秦蓝烟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堪。她这是来让盈束难堪的,以漠成风对盈束的感情…… 漠成风拉开了门:“看你的车停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他说得极为轻淡,没有太过感情,但也不冷,像是平日里的正常交流。 秦蓝烟轻“哦”了一声,一点都不敢错开他的表情:“来多久了?” “刚到。”漠成风只顾和她说话,背后的剧场半眼都不曾看,仿佛不存在一般。秦蓝烟这才慢慢将心往怀里压,却还是大胆地暴露自己的来意,“刚刚我跟导演通话了,因为先前有个段子,觉得非常好,所以问导演能不能加在戏里。” “你以前不是一直喜欢文学吗?尝试一下编剧没有什么不好。” 漠成风的回答让秦蓝烟睁大了眼,此刻却不想再提及盈束,只轻应了一声。她被请上了漠成风的专座。 “开车。”漠成风出声道。 车子启动,从剧场门口开过,漠成风未曾转脸,平视着前方,从得笔直。 盈束站在那里等女二号和男一号的戏,眼睛胀得痛。她伸手摸进袋里,拿出药水来滴。 “什么时候买的药?”季雨轩问。 盈束一脸的惊讶,“这药不是你买给我的吗?” 她分明记得,那天他下楼后不久就让服务生送来了一管药。 “我?”季雨轩迟疑了一下,马上点头,“哦,忘了。” 季雨轩是个心细的人,怎么可能忘?盈束突然想到那天服务生的描述,“是个长得很高的男人。”她最后做了个口型,是o着嘴巴的。 当时没细想,此时想来,她应该想说的是“漠”字吧。 突然惊醒,她的指一抖,眼药水掉在了地上。她迅速低头去捡,余光里,那辆车从路上滑过。 一切,都想了起来,包括那晚她趴在他的车头上哭,他的车停着,直到季雨轩拉走才离开。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她轻应,脸在变化。 晚上,她没有和季雨轩回酒店,依然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空荡荡,静得可怕。盈束握着手机,迟迟没有按下号码。她在挣扎着。 最终,头皮一硬,拨下了漠成风的号码。 那头,没有人接。 她继续拨,拨了十多次,结果依然如故。 盈束失望地挂断电话,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前些日子的亲亲我我,一夜未曾入眠。 让她意外的是,漠成风第二日竟主动打来了电话。 “晚上几点钟收工?我们见个面。” 一股突然涌出来的喜悦让她忘记了一切,她极快地嗯了一声,甚至忘了问他在哪里见面。 晚间,玄铁来接的她,开的是一辆极为低调的奥迪。 玄铁将她送进了帝皇的天字号包厢里。 漠成风还没来,她一个人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摆设未变,便能轻易能想到那日秦蓝烟和他并肩而坐的样子。 心口,莫名一阵疼痛。 她坐不下去,进了里屋。里屋用来备酒的,小小的一间,只够转身。里面有一个柜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 她看着那些酒瓶,忍不住想象他在屋里喝酒的情景。 背后,微微一响。 她猛然回头。 因为回头太猛,一头撞进了一人的怀抱。熟悉的男人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味,好闻又熟悉。 她的心头一震,连呼吸都忘记。 抬头,果见得漠成风就在眼前。 她小小地退一步,即使如此,他身大的身形还是将她收进了自己的范围之内,她便成了他的附属品。 “漠……成风。”她轻呼。 这个名字有多久没叫了?此时叫来,竟然还是如此亲切。 她急切地寻找着他的脸,想要把他看清楚。 他却已经转身,走向外厅。 心头一阵空落,但还是随了出去。漠成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惯常的君临天下的坐姿。只是目光有些冷,不再能看到他的柔情。 “你……”她试探着开口,不知道说什么。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本本,丢在了桌子上。那本子是红色的,写着“结婚证”三个字。盈束一时睁大了眼,“这是……” “我和秦蓝烟的结婚证。”漠成风终于出了声,淡漠得就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即使知道他们结了婚,此事被他亲口提起,她还是被狠狠中伤。 “我知道。”她轻应,“不过,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说明了他来的目的。他没有说得更清楚,但意思她已明了。他结婚了,所以让她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突然觉得可笑,她笑了起来:“漠成风,终究是什么让你变得胆小如鼠的?四年都不曾结婚,却在现在完成,别说你对秦蓝烟还有感情。” 漠成风丝毫没有因为她这直白的话而生气,捡起了桌上的本本,“我该走了。” “这算是永别吗?”她颤起了嗓音,不屈服地问。 他的身影只是微微一凝,“盈束,有些事情尽早结束对谁都有好处。” “为什么不早说?又为什么在我有意要远离你的时候不要脸地来控制我?如果没有你的主动,会有我今天的纠缠吗?” 他没有应声,对于她的指责无怒无喜。 盈束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抽光,却依然无法相信漠成风是为了利益和秦蓝烟结合的。 如果是为了利益,他该在四年前就将秦蓝烟吃得死死的。以他的能力,以秦蓝烟对他的喜爱,四年前办结婚证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到底什么原因,我最后问你一次!” 她还对他们的感情存着希望。 漠成风推开了门,“对于商人来讲,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倒是不厌其烦。 盈束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最后只能颓然坐下。 他迈步走了出去。 “漠成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撑起自己再度冲了出去,“告诉我,孩子不是你杀死的!” 退而求其次,她似乎只能求这个。 “是我杀的。” 他未曾回头,冷然回答,将她送进了地狱。 “我不相信!” 他未曾回答,脚步迈得快而稳。 这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果断地承认孩子的死是他造成的。力气,终于抽光,她软软地滑了下去。 漠成风的感情在那天划上了休止符。 盈束做不到漠成风那样的收放自如,冷血无情。她回到别墅就发起了烧,最高的时候发到四十度,都说起了乱话。即使这样,她仍每天去剧场拍戏,不曾停歇。 candy看在眼里,又急又担心,屡屡劝她。她始终只是苍白着脸摇头:“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再休息十二月就没法上新戏了。” 她的病容给宣传组带来了话题,天天拍她带病拍戏,迎得许多男粉丝们的关注,并且一再承诺,只要是她的戏,一定会看。 “喝点水吧。”矍峰递过一杯水来,眼里有着明显的心疼。 盈束感激地道了声“谢谢”,一口气喝光。 终究因为体力不支,她在发烧的第四天晕倒在了片场。 醒来时,看到的是季雨轩那张担忧的脸。 “怎么又回来了?”她问。季雨轩中间回去了一次,似乎腾原跟他闹。 季雨轩无奈地去抚她的头:“你这个样子,我哪里能放心得下。明知道生病为什么还要拍?休息一下不行吗?” 不行。 一停下来她就会想起漠成风。 尽管已经不下一千次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她还是无法放下。 每天只要是清醒的,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漠成风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会听到他的话:“是我杀的。” “我得的是什么病?”好久,她才问。全身软绵绵的,肺部却像有把火在烧,时不时还会咳嗽。 “肺炎。再晚一步,估计就没命了。”季雨轩说这话时,满脸的责怪,却让人无端温暖。 第66章:他已忘了她 她往门口望了望,“我昏迷几天了?” “两天。” “这两天……”他都没有来看吗?就算派玄铁都不曾吗? 季雨轩从她的目光里猜出了她的想法:“他没有来。” 以漠成风的能力,想要知道她的情况轻而易举,他却没有来! 盈束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想。出院之前,如果他来,她必定誓死跟随他,如果他没来,他们就真的是缘尽了。 结果,直到她出院那天,漠成风和他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一切结束了。 出院那天,她特意给自己化了很浓的妆,鲜红的口红衬得一张脸泛起了妖媚。季雨轩被她这样子吓了一大跳。 “庆祝新生。”她笑着道,“所以,请我去吃一顿吧。” 季雨轩带她去了本市出名的中餐厅饱餐了一顿。 走出餐厅,季雨轩突兀地牵住了她的手,“束束,忘掉他吧。一个无休止带给你伤害的人,不值得留恋。而且,人生也没有多少个四年可以消耗。” 他用背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还是看到了漠成风的身影。他的臂间挽着秦蓝烟,从门口走来。他的目光始终清淡,越过他们时不曾投目过来,仿佛不认识。反倒秦蓝烟,大概也透过季雨轩的背看到了她,步子略顿了一下。 这只是一次偶遇。 盈束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季雨轩,“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我已经想通了。” 她谢的是他怕她伤心而挡住漠成风不让她看到的事。朋友做到这个份上,足矣。 “想通就好。”季雨轩抱着她,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只是,盈束并未发觉。她不是神,漠成风走过不可能全无感觉。她抱着季雨轩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自己我劝诫上,所以忽略了他的感受。 十一月底,戏终于杀青。 盈束没有参加庆功宴,因为那天据说投资方的人会去,她怕碰到漠成风。 季雨轩没有回日本,一直呆在国内,不过,大多数时间都部在他母亲身边。 戏结束了,新的工作还没有开始。candy正在极力拉通告,季雨轩却建议她休息一段时间。 “还是工作吧,时间比较充实。”她怕停下来什么都不干时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人恐惧。 “如果真想工作,帮我个忙吧。” 季雨轩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妈说好久没见到你,以为我和你分手了,最近问了我好多次,快招架不住了。” 季雨轩的提醒让盈束想起了季母那张慈祥的脸,即使知道她是艳星,季母也未曾说过半个难听的字眼。 她还是有些忧虑。 “腾原不会介意吗?” 回来后也曾想过去看季母,但因为腾原的缘故,没有成行。 “我们……分手了,在我最后一次回国的时候。”季雨轩的声音沉了下去。 “啊?”猛听得这个消息,盈束惊得久久合不起嘴,“怎么会这样?” 季雨轩和腾原谈了整整八年,当年出国就是因为家里逼得太紧又没办法把腾原的事说出来,才会和腾原回他的祖国,并在那边发展。 可以说,为了腾原,他放弃了很多。 “他让我在母亲和他之间选一个,要么跟我母亲说出他的存在,要么和他分手。” 这是一个很难进行的抉择,而且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更何况季雨轩的母亲已经病重,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对不起啊。” 她轻声道。 一方面是对自己问到他的伤心事表示歉意,另外一层则是自己对他的疏忽。那段时间,她成天想着漠成天,却不知道他过得这般痛苦。 “好,我陪你去看你母亲。” 为了补偿他,她一口应承。 季雨轩的母亲养在本市最好的医院里,因为病情严重,身体已经瘦得脱了形,眼窝深深陷下去。在看到盈束时,她原本没有了神彩的眼里突然亮起了光,忙着要下床来接待她。 盈束急急奔过去扶她,将她扶回床上。她的样子虚弱极了,哪里有能力管自己。 “您坐着别动。” 她的温和让老太太满意,一个劲地拍着她的手背倾诉,“还以为你和雨轩结束了,没有吧。” “不会。”她不自在地应着,好在拍戏拍多了,不怕演。 “这就好。”老人家应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季雨轩一时着了急,“妈,怎么了?” “没事。”嘴上说着没事,脸上的肉都扭了起来。盈束的奶奶是生病死的,她马上明白过来,“伯母,您哪里疼?” “唉,这个病,全身都痛。” 季雨轩找来了医生,医生给她打了止痛针,出门时却还是无奈地摇头,“止痛针打得太多,估计没有什么效果,让护工来给她按按,减轻点痛楚吧。” 听到自己的母亲连止痛药都起不了作用,季雨轩的眼一时发红,默默地坐下,“妈,我给你按。”他低头,一声不吭地按了起来。 季雨轩的心情很沉重,盈束心细,早就看了出来。她默不作声地坐到另一边,帮季母按另一边身体。 季母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头,“轩儿,你能得到这么好的女人陪伴,妈走得也放心了。” “伯母不许说这样的话。” “妈不许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同时出声制止。 说完,相视而顾。季雨轩的目光恍惚了一下,迅速移了脸。盈束看到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却也没好意思问。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捏了大半天,老人终于在疼痛中用光了所有精力,睡了过去。离开病房时,盈束只觉得两只手酸得不像是自己的,提都提不起来。 “对不起,让你这么费力。”季雨轩歉意十足地开口。 盈束笑着摇头,“说实在的,虽然累,但很快乐。”从小没有体味过多少亲情,她实际上对此极为渴望。以前还曾想过,要生好多孩子,这样她就有了好多亲人,如今漠成风已去,她对婚姻不抱任何希望,只会越发孤寂。 “走吧。”季雨轩突然握上了她的手。他走得极快,脸上飞扬着淡淡的笑意。 远处,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立了好久,最后才缓缓摘下,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轩,你真的爱上了她。”他轻语,既而转身朝外走,怀里的一捧鲜花被扔进了垃圾筒。 午后,季雨轩公司有事要忙,留下了盈束一人。老人家害怕孤独,尤其病到了这个程度。盈束的主动留下让她十分高兴,在内心里为她加分不少。 “伯母想到楼下去走走吗?”初冬的太阳格外柔软,看得人心发痒。老太太略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子,下楼不是麻烦你吗?” “我不怕麻烦。”盈束捋起袖子,和护工一起把老太太扶进了轮椅,亲自推着下了楼。 “你这孩子,可真乖。”老太太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个不停,笑意融融,“我不过一个老人家,时日不多,走的时候,最想看到的就是雨轩能有个安稳的家。束束啊,你能和雨轩结婚吗?” 盈束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只是季雨轩的假扮情人,是不可能结婚的。 “不能吗?”老人家眼里满是失望。 这失望的样子一直透过她的胸口,惹得心脏痛了一下,随即摇了头,“怎么不能?能的。” “我能看着你们结婚吗?”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高兴起来,恨不能马上让二人结婚。 盈束应付得十分困难,差点穿帮,最后只能借着去给她取衣服中断了这个话题。 老人由护工推着,满目惋惜地看着盈束的背影。若是身体好,她定会挑剔盈束的出身,可如今,自己马上入土,唯一的愿望就只有儿子成家了。 “您好,二号楼怎么走?”一道女音传来,打断了季母的思绪。她转脸,看到一男一女站在眼前,男的沉稳有霸气,女的温婉,都长得极好。 “沿着这里走过去,再左转,再右转,再左转。”她绕了好大个圈子,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讲清楚,“唉,要是束束在就好了。” “束束?”秦蓝烟原本问路,却突然听到这称呼,重复一次。 “是啊。”季母不认得秦蓝烟,也不知道她跟盈束的关系,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未来的儿媳妇。” “你们看,已经过来了。” 她伸指指过去,盈束远远走来。 秦蓝烟的脸变得苍白,立在原地忘了要走路。 “束束这孩子特别热情的,等下让她带你们过去。唉,她好像不太愿意做我们家的媳妇,刚刚问她都没有吭声。”季母病久了,人便有些唠唠叨叨,也不管是不是面对陌生人。 秦蓝烟的脸变成了白纸,本能地去看旁边的漠成风。 “不用了,我们走过去。”漠成风开了口,语气淡淡的。他只看了盈束一眼,似完全不认识,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走吧。”他对秦蓝烟道。 “哦。”好一会儿,秦蓝烟才应声, 抬步时,步子迈得格外快,快中带着踉跄。 “成风……”拐过一道弯,她才敢叫前面的漠成风,“刚刚那个女孩是盈束吧,我们不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 他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只道。 第67章:替成风来看你 这些日子,除了没有跟她同床共枕外,漠成风的一切都很正常,完全一个老公的样子。 秦蓝烟早就灰败的希望再次升了起来,而在此时看到他对盈束不理不睬时,升到了最高位。 他不理盈束了,她和他,便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股欢喜涌出来,她及时地掐断了这段谈话,指着前方道:“我们走吧。” 盈束陪季母在楼下逛了一会儿,怕风大伤了身,没敢呆多久,半个小时后就回了房。季母显得极为疲惫,上了床就睡过去。盈束记得医生嘱咐过要去药房拿药,便让护工守着,自己走了过去。 药房在一楼,要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季母住的是vip室,这里的环境要比别处好很多。在转角处,她突兀地看到了一道身影,高大修长挺拔,即使坐着,亦无损那份霸气。 她的脚步突兀停下,再也没有迈动。 屋里的人在说话。 “很抱歉,病人的血型与令爱的不符,无法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怎么会这样?”漠成风旁边的秦蓝烟接受不了般低叫了起来,转而流起了眼泪,“我们已经找过不少人了,不是血型不符就是大小不符,这可……可怎么办啊,妞妞现在的身子随时都可能……到时……” 妞妞? 这个名字清楚地跃入盈束的耳朵,她一直知道他们的女儿身体不好,却没想到已经到了换心脏的地步。 “成风,我好怕。” 秦蓝烟扑到了漠成风怀里,漠成风轻拍她的肩背,无意般转了眸。 盈束迅速隐在柱子后,她没想好怎样面对他们。等到他收回目光,她才迅速离开。 取回药来,意外地在柱后看到了漠成风。 他低着头,难掩那份高大,过往的医护人员纷纷投目,他的长相太扎眼,无论立在哪儿都能一眼看到。 盈束并不防他在柱后,走到近前他才显身,已然已不能退后。她索性立在了原地。 “你听到了什么?”他开了口,问她。显然,他早就看到了她。 盈束笑了笑,“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漠成风,杀了我的孩子最终换得一个心脏病的孩子,这该不该叫报应?” 指,一时掐紧,握成拳头,似乎随时会砸下来,将她砸个粉碎。 这话,脱口就出来了,直到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不是神,因为恨埋在心里太久,才会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 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迈步,走远,连多跟她说句话都不想。他走得这么绝情,一如既往。她该变得淡漠的,只是心口还是忍不住要去抽痛。 在下楼时,她再一次看到了漠成风。这一次,他扶着秦蓝烟,一步步走向他们的座架。虽然看到的只是背影,但那份相濡以沫,伉俪情深一清二楚。 她拍了拍胸口,咽下一股气去。 季雨轩很早就赶回来了,陪季母用餐。 “也亏得有你在,才让我母亲这么开心。”在等待季母醒来的时间里,他不无感激地开口。 盈束浅浅地笑,“还跟我客气什么,我们谁跟谁?”季雨轩的恩情,她一辈子都报不完,能帮他做点事,她极愿意。 “束束。”他握了握她的手,只是几秒钟,撤去。 躺在床上的季母突然睁开眼,笑了起来。 “妈。”季雨轩第一个看到,急走过去。季母被扶起来,目光在自己的儿子和盈束之间窜动,“既然两个人关系这么好,就早点结婚吧,妈我也想看着你有个自己的家。” 这话,又提了出来。 盈束不自在地红了下脸,季雨轩倒得应得自然,“妈,我们正在努力,争取早点成家。” “能不能早点领证办酒?”季母急得不行。 季雨轩带着几份无奈去看盈束。季母挥了挥手,让盈束走到近前,一把将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就算为了我,你们能结婚吗?” 她的眼里一片希冀,盈束不觉间点了头,“能。” “太好了。” 看着老人家那般高兴,盈束突然觉得,这慌撒得值。 吃过晚饭,老人又限入了沉睡当中,季雨轩和盈束悄悄退到了门外。 “谢谢你啊,为了我妈这么委屈。”他真心道谢。 盈束摇摇头,“没什么的。眼下,能让她怎么舒服就让她怎么舒服吧。别到时像我奶奶那样,走得时候还惦惦念念,留着遗憾。” 奶奶当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小姨。 “我们说让我们结婚,也可以吗?”季雨轩突兀地道一句,目光明亮。 盈束给他的话问得噎了好一会儿。 “跟你开玩笑的。”他即时改了口。她这才松一口气,“我明白,你不喜欢女人。”季雨轩的表情有些僵,其实,他是希望她能点头的。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跟她结婚不是一件坏事。 晚间,矍峰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随意编了个去处。 “电视剧上映了,看到了吗?”他问。 这些天,她一直忙着陪季母,还不曾关注过这些事。她的如实回应惹得矍峰一阵低笑,“对自己的作品不期待吗?坦白说,这是我最期待的一部作品,因为是你和我演的。” 盈束聪明地没有接话。 “盈束,什么时候回来?还想和你在一起演新剧。我的新戏已经定下来了,要不要在这边争取一个角色?女一我不能保证,但以你的形象,女二绝对没问题。” “是什么题材的。” “民国。” 这种题材小姨不会喜欢。 “著名导演大漠的作品。”据说,他的作品,新人演一个火一个。 她摇头,“不了,谢谢。” 矍峰带着疑惑挂断了电话。 …… 夜晚,秦家。 秦蓝烟一脸微笑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微敞的书房,唇角弯着无尽甜密。 “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样了?”秦母不无担忧地问。 “很好。”秦蓝烟唇上的甜密弯得更加明显,“成风最近对我和妞妞都很好,他甚至主动要求给妞妞动手术了。” 以前,她也提过这事,但漠成风一直觉得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太低,没有同意。但现在却表现得相当积极,这算是给了秦蓝烟极大的安慰。 “相信,我们的感情很快就能像正常夫妻那样。” “这可未必。”秦母及时泼了她的冷水,“漠成风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最不服别人的威胁,你父亲用了这一招,他现在服从说不定只是表面功夫,指不定等着哪天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他就算再记仇也会顾及妞妞的,你们可是妞妞的亲生外公外婆,他不可能做出什么来的。”这一点,秦蓝烟相当有把握。 “不管怎样,你都要想尽办法去试探一下他对盈束的感情,若是两人真的旧情难断,便要采取行动。”秦母是个恨角色,年轻时为秦庸断了多少桃花,干过多少恨事,行事上比秦蓝烟还要绝情果断。 秦蓝烟一向信任自己的母亲,她这么一说,她也有所领会,点点头,“是。” …… 盈束原本还想多陪季母些日子,却不成想被candy一个电话给招了回去。电视剧的拍摄已经结束,开始进入宣传期。合同上写得清楚,宣传期一定要无条件配合。 盈束本人也很在乎这部剧,这是她能和小姨联系上的重要纽带。 宣传活动是临时安排的,并不在计划之内。她和矍峰两人将结伴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活动中有个环节,要两保主演冲关。巨大的水面上,立了许多关卡,不是很难,做要是让大家看看明星们的风彩。矍峰主动请缨,先上去,留给了盈束做准备的时间。他的表现十分完美,得到了无数掌声。 很快,轮到盈束出场。 她小心过着每一关,有惊无险,水面波光粼粼,映得她一张小脸格外娇俏,外围许多人举起手机纷纷拍照。 “哟,束束!”有人莫名这么一叫。 她转头,最先看到的不是出声的秦蓝烟,而是漠成风。他冷漠地从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离开,背后跟了一群人。 她忘了,这个场地是漠成风名下的物业。 只是一个恍惚,她忘了自己身处哪里,也忘了打过来的软锤,给捶进了水池。落水时,无数水花涌入口鼻,呛得她眼泪直流。水下的几个保护的游过来将她扶起,矍峰也跳进了水里,“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着头,眼睛巴巴地望向漠成风消失的方向。到底还是她的道行太浅,到如今都无法消除他对她的影响。其实早就料到,却迟迟不能离开,因为要找到小姨。 她冷得直哆嗦,终究是十二月天,水冷,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矍峰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来,裹在她身上,她还是冷得半步都迈不动。 “好像束束落水了。”上车后,秦蓝烟轻声道,去看漠成风。漠成风淡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示,仿佛这个名字跟他毫无关系。 “不用去看看么?”秦蓝烟主动提议。 漠成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需要什么买什么。” 盈束泡了一回水,匆匆被送进了临时开的酒店里。冲了个热水澡,她感觉全身都舒服起来。 门铃,响了起来。 以为是candy,她按了遥控,门自动弹开。 门外,站的是秦蓝烟。 两人闹过,她的丑陋面貌早就揭开,看到秦蓝烟,她的脸都冷了。 “别误会,我是代替成风专门来看你的。”秦蓝烟恢复了原本的优雅端庄,开口道。 她以礼相待,盈束便不好赶人,只能让她进来。 第68章:被报复 后面跟着的人将名贵的补药放在了房里,“这些都是成风让我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口口声声喊着漠成风的名字,无非是想刺激自己。偏偏她真给刺激到了,眼眶一阵阵地泛酸。 盈束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要退回去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得相当欢喜。 秦蓝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还忌讳着之前发生的事,但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现在拿你当成风的妹妹,亲妹妹看待,也希望你能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像最开始那样彼此真诚相待。” “我向来知道成风重感情,不想因为我们的一些事情而毁了你们之间的兄妹之情。” 盈束突然想笑。 她和漠成风是什么关系秦蓝烟早就知道,如今却还在提什么兄妹之情! 秦蓝烟,怕是这世界上最最虚伪的人了,为什么早些时候她没有意识到? 她的冷淡让秦蓝烟略略有些挂不下脸来,只勉强呆了几分钟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下,“你应该知道吧,我和成风已经拿了结婚证,以后就是合法夫妻了。” 她这是在警告盈束,若再插足,便是第三者。 “恭喜。”盈束只送了淡淡一句,面容平淡。 秦蓝烟扯了扯唇角,绷得格外怪异。她期盼中的盈束的可怜样没有看到,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再见。”她还是优雅地道,而后迈步离开。 秦蓝烟一离开,盈束还是跌入了沙发里。刚刚的恭喜道得有多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漠成风,时隔 四年,再次伤害了她,而且如当年那般冷酷无情。 她蒙了脸。 晚间,季雨轩给她打来了电话:“束束,能过来一下吗?”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季雨轩极少这样匆忙地叫她。她收拾齐整去,去了季母的病房。在推门看到腾原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这位……是谁?” 季母出声,问,看向季雨轩,“他说要你来解释。” 季雨轩也才刚刚赶到,满头是汗,他看向腾原,腾原的表情淡淡的,但眉底的坚持却那么清晰。 他和季雨轩的关系一旦公开……盈束担忧地看向季母。 “轩,为什么不说?” 腾原出了声,是一定要季雨轩公开承认他们关系的意思。季雨轩的眉头绷出了一片痛楚之色,却连将他赶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你应该告诉伯母,我们……” “腾原,你怎么来了?”盈束冲上去,打断了他的话。她不能让他把话说出来。 “伯母,对不起,腾原是……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她把这一切挡了下去。承认腾原是她的男朋友比承认季雨轩是同性恋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季母的脸色在变。 “我们出去说好吗?”盈束眼里充满了祈求,推着腾原往外。腾原无比失望地看一眼季雨轩,最终出了门。 一出门,他重重一甩,将盈束的手甩掉,大步朝前走。 “腾原!”盈束追他,想要好好和他解释。他走得极快,大步下了车库,跳上车就走。 盈束没敢回去,怕季母看到她受刺激,只能等在楼下。疗养所的风景极好,但气温也比别处要偏低,加之晚上,冷意侵骨。 她在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季雨轩的电话,“在哪里?” “对不起,我没有追到腾原。” 风太冷,她说起话来直打哆嗦。 “没关系。”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母亲,怎么样?” “生了点气,但并没有影响到身体。谢谢你。” 听到这话,盈束的心才放下,“那我……回去了。” 她挂了电话往外走。 才没走几步,一辆车停下,走出来玄铁,“大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看着玄铁,自然会想到漠成风。她冷了眉,“我在哪里跟你没关系吧。” “我送你回去。” 她不想和漠成风身边的人再扯上关系,没有理睬他,直接绕过他的车子往外走。 “大小姐!”玄铁来拦,“我送你走!” “漠成风让你来送的?”她很好奇。 “不是。”玄铁的答案让人想暴怒。 也是,漠成风怎么会让玄铁来送她呢?他的数次与她迎面而过却视而不见深深地刺激着她。 “怎么?你这算什么?难不成当年给漠成风做替身时爱上了我,现在想要趁着漠成风放手假戏真做了?”她的话说得极为刻薄。她只想用这些刻薄的话把他赶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 玄铁的脸难看地抽了抽。 盈束再次迈步,哪怕步行回家,她也不要坐玄铁的车。 玄铁再次伸手。 “这位先生!”背后,有人叫,季雨轩走来,冷眼看着玄铁。在到达的第一时间将盈束拉在背后,保护着,“没有人告诉你,女性在不愿意的情况下不能勉强吗?” 说完这话,他低头来检查盈束的身体,“没有伤到哪里吧。” “没有。”盈束摇摇头,“我想回家。” “我送你。” “你妈妈那儿……离得了人吗?” “有护工在那儿,而且,你现在也离不了人。”他此时展露出来的关怀和温暖,让盈束那颗空落无依的心终于感觉到了安慰,听话地点头。 玄铁眼睁睁地看着季雨轩拉走了她,并没有跟过来。 车上。 盈束花了十几分钟才平息内心的情绪,转头来看季雨轩,“要去找腾原吗?他应该是专门为你而回来的吧。” 季雨轩沉默了数十秒钟,才吐出话来,“不了。” “你一直站在楼下。”她还想开口问话,他已先问。她只能点头。 “为什么不上楼来?下面该有多冷?”他的声音带了微微的质问。 “我担心你母亲……” “她没事,我跟她说,你和腾原是过去式,早就分开了。对不起,将你牵到这些事里。” “没关系。”帮他,是应该的。她永远不会忘记,是他把她从濒死中拉了回来。 “束束……”季雨轩呼了她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 盈束的心有些乱,也不理睬他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一个劲地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发呆。 而后,腾原再没有出现过。 但,她和腾原的照片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报纸上。大概某个娱乐报的记者看到了她那天追腾原,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 原本这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关注,盈束也只打算一笑而过,甚至在季雨轩提议找记者交涉时,她还阻止了。 这些空穴来风的东西,吹吹就过去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有记者采访到了腾原,他大方地承认,自己在跟她谈恋爱! 一时间,掀起了千层浪。 她是艳星,而腾原是知名的模特,而且名气极好,这样的阻合让人大跌眼镜,许多人猜测是她主动去勾引的腾原,网页上,对她骂声一片。 她并不知道,腾原拥有一帮疯狂的粉丝。 就在他承认和自己的关系的第二天,她的保姆车被人扎了轮胎,直接爆在马路中间,引起了一连串的追尾事故。 考虑到她是知名人物,candy第一时间将她移出车子,只让美惠子等待处理结果。她的额头撞了一下,轻伤,candy也受了些外伤。两人拦车,去医院。 一辆出租车停下,她们上了车。 出租车并没有奔向医院,而是开向效外。等到两人意识到不对劲时,车子已停在了僻静场所。十几个腾原的男女粉丝将她装进渔网里,吊在树上。那树下是一个深深的水塘,而在网的顶部,燃着一根香,香火一尽,就会引爆末端的那枚炸弹,炸弹一响,要么她被炸个粉身碎骨,要么掉进水塘里直接淹死。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盈束吓得晃了神,而candy被他们捆在树下,除了尖叫什么都做不了。 那香点得并不慢,加上有风催速,不出半个钟头就会发生事故! 在混乱中,盈束突然摸到了袋中的手机。那些人走得匆忙,只拿走了她的包,也没有搜她的身。 几乎本能地,她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救救我!腾原的粉丝把我吊在了水塘上,上面连着炸弹,很快就会爆炸!” 那头,没有人吭声。 片刻,传来挂断的声音。 漠成风,竟然挂断了她的电话。 盈束满身冰冷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绝情。 在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那帮粉丝竟然去而复返,将她放回了岸边,并取走了炸弹。 “束束!” candy尖叫得嗓子都哑掉,此时看到她安全,张着嘴巴只顾流眼泪。 季雨轩在粉丝走后不久到来,为她解除了渔网和candy身上的束缚。 “对不起。”他真诚地道歉。 盈束不停地打着冷战,被腾原粉丝的疯狂弄得差点失了半条命。 第二天,网站出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报导,有人说腾原被人绑架,还有人暴出了她被捆在水塘上的照片。 不过,很快被人清理干净,连那些腾原跟她有关系的言论一起。 季雨轩出于愧疚,连着几天为她煲汤送水,却绝口不再提腾原。盈束也没有问,感情的事,谁都不能左右。 新闻里,意外地出现了漠成风。他出现在一个合作会的现场,据说那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森漠国际将作为总负责公司开发这个项目。 季雨轩迅速换了台,面色很不好。 盈束反倒释然,“没关系的,我已经不在乎了。多看看这些东西,了解一下强强联手的好,争取把自己变得更强大。” 她一副开玩笑的口吻,眼眸里全是清淡。季雨轩紧张的情绪才落下,倾身过来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其实很多人并不需要强强联手,财富再多,不幸福便没有了意义。” 他看着她,目光别样深沉。 第69章:有些事尝过会上瘾 盈束笑了笑,并没有把他的目光收在眼里,在她心里,季雨轩永远是一个不会喜欢女人的同性恋者。正因为这样,她会敢如此毫无顾忌地跟他偶尔住上一段时间。 这些天为了防止腾原的粉丝来骚扰,她一直住在这里。 直到第五天,candy接了个通告,她才离开。经过那次惊吓,candy也病了好几天,整个人瘦了不少,好在精神不错。 “有人说,腾原被绑架是真的。”candy突然道,她的消息向来灵通,“他被绑架的日子就是我和你被粉丝攻击的那天,好像有人想要救我们,但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灵机一动绑架了腾原,让粉丝们尽快放了我们!” “这些……你怎么知道?”盈束的眼皮跳了跳,问。 “腾原的粉丝那么多,发生了这种事自然是瞒不过他们的。网上虽然清除了,但私下里还会议论。你觉得能帮我们的会是谁?老板吗?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有危险?” 那天,她只打电话给过漠成风。他的反应是直接挂掉电话。 而且,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绑架一个人,并且找到陷害她们的粉丝,让他们回头来放人的,整个h市怕只有漠成风有这个能力。 应该是她多想了吧。 她没能说出这个名字,将他埋入心底。 上完通告,季雨轩约了见面。她去到季雨轩的住处,再看到他时,一脸的迟疑。 “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看向季雨轩,他少有这么迟疑过。 “腾原失踪了,而且已经好几天,我查来查去才知道,他被漠成风那边的人扣着。” “怎么会……”某些答案跃然脑际,她却不敢承认。 季雨轩垂了头,“那天腾原的粉丝找你的麻烦,漠成风知道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腾原,拘禁了他,并利用他的微博发布消息,让粉丝马上停止疯狂行动,否则腾原不保。” “你……怎么知道?”漠成风会帮她,让她极为意外。他当时挂电话时那般冷然绝情。 “因为……那天打电话让我去找你的是漠成风身边的玄铁,而那条微博,很多粉丝都看到,这些事一分析就能得到答案。” 竟然是玄铁! 玄铁一向只听漠成风的指示,那么这也意味着,季雨轩的猜测是正确的。 现在想想,绑架腾原让粉丝们 “我知道腾原是有意针对你,才会假称和你有关系,他的用意也正是想激怒自己的粉丝,让人来惩罚你。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他现在在漠成风手上……生死未卜。” 这么多年的感情,让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腾原被整死或是出意外。 “我这些天一直努力想和漠成风取得联系,但都被他拒绝了。而且,也没有查到腾原在哪里。”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来找她的。 盈束知道孰轻孰重,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答应帮忙。她也想去见见漠成风。 她去了漠森国际。 和从前一样,直接上了漠成风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空着,一个人都没有,她走进去,等他。她走的是特别通道,而且楼下的人也没有阻拦,所以才能如此顺利。 不久,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是那般沉稳。 在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回了头。漠成风出现在眼前,在看到她时,眉头压了一压。 “漠成风。”她轻呼。 漠成风淡着一张脸,没给她任何表情,而是越过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在那里按了一个键,“以后没有预约的人不能让进办公室来,任何人都没有特权!” 这话是说给秘书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盈束的脸青白不定,强自撑着才没有变得更难看。 他终于结束了电话,抬身,“什么事?” 袖下的指头捏了又捏,她想起了来意,“我想知道,那天是不是你帮的我,还有,腾原是你拘禁的吗?” “腾原的确在我手上。”他忽略了她前面的问题,回答了后面的。 “为什么要抓他?”她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想知道他还是关心她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他却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低头去处理公务。眼前的盈束,被他完全忽视掉。盈束苦苦地笑了起来,“漠成风,即使你和秦蓝烟已经结婚,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总还有兄妹之情吧。” 叭! 他的掌忽然一落,拍在了桌上,脸色极为难看。 “我和你从来就不是兄妹!”他不客气地道。这话,说得盈束的脸再一次泛起了白。 连兄妹情都没有了,她算他的什么?用过丢掉的女人? 无比讽刺。 她最后只轻轻点了头,“好,那麻烦把腾原交出来吧。你不想麻烦,我更不想,所以不想拿过去我们俩那点事让人嚼舌根。” “学会威胁人了?”他的表情缓下来,似笑非笑。 “没办法。”除了这点,她没有可以说服他的底牌。 甚至连这点,都未必能威胁到他。 “你忘了吗?正是这个腾原害得你差点没了命。”漠成风不客气地指出来。 “所以是你救了我?” 他没接话,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同意,放了腾原。” 即使被她逼,他都不肯说出救了她的事。盈束闭了嘴,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内心里,却空落落的。这个地方,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踏足了。 第二天一早,季雨轩果然接到了腾原。他除了精神差点外没有什么不对劲,被季雨轩送回了日本。 “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跟他和好,劝他留下,慢慢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盈束觉得奇怪。 季雨轩苦笑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只守着一个人过一生。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不可能重来。” “狠心的家伙。”她开了句玩笑,却在内心里羡慕季雨轩。他看得开,能够放弃,原意重新来过。她却永远做不到这么撒脱,即使知道漠成风再次抛弃了自己都无法去找别的男人。 “对于腾原所做的事,还是要说声对不起,同时,谢谢。”季雨轩再一次真诚地表态。盈束客气地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相较你为我做过的,我这么做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我也没有伤到。” “束束。”他呼她的名字,“我想,谁跟你过日子一定很舒服。” “可惜了,不是你。” “要不我们一起过算了?” “算了吧。”盈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两个不一样。”她指的是他的同性恋。季雨轩苦笑了起来,“其实,有些事情尝试过后会上瘾。” 盈束没有多想,以为他单纯地对自己同性恋的事情表态,只是安慰,“放心吧,你可以继续开展你的爱情,你母亲那里,我会把这个女朋友装到底的。” “装……”他吐出这个字,一脸的苦笑,却没有了再解释的想法。 “季雨轩,我件事情我还是想知道。”盈束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什么?”季雨轩问。 盈束垂了眸子,“他为什么要救我?” “或许,你可以再去问问。” 季雨轩的眸光越来越晦暗,却还是给了她想要的答案。相处这么久,其实季雨轩一直明白盈束的心思,所以每每她没有开口,他就给出了答案。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格外喜欢和他在一起。 她沉思了许久,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 车里,玄铁接了一个电话,迟疑了片刻去看漠成风:“大小姐坚持要见您。” 漠成风揉着眉,一脸的疲惫,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改变表情,只淡淡开口,“该见的已经见过,告诉她没有这个必要。” 玄铁依言回应。 盈束没有再吭声。 车子,驶向漠宅。 进入别墅区后,还要行车五分钟才能到达漠宅门口。半路上,却突然探出一个身子来。 光线昏暗,司机差点撞上去,他及时踩刹车,那人离车子不足一米。 “大小姐?”司机喘气的当口,玄铁已经出声。 车外,的确站着盈束。 她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更显得身子纤瘦却极长。她伸着双手挡在车前,车子停了却没有动,显然也是被吓坏了的。 和季雨轩分开后,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听他的建议,再来找他。 “大小姐有事吗?”下车的是玄铁。 盈束的目光刺透车窗,去寻找漠成风,“我找漠成风。”车窗涂了膜,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她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漠成风的位置。她的目光里一片坚定,是他不下车就不罢休的意思。 玄铁极为无奈,“大小姐应该清楚,大哥已经结婚了,您这样纠缠对谁都不好。” “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 “想问什么,我帮你转达。” “不,我要亲自问他。” 玄铁眯了眼,他没想到几年不见的盈束依然这么固执。 “大小姐,有许多事情问和不问结果都一样,更何况,大哥是不会见你的。”他试图劝退她。 盈束错身,就去拉门。 “大小姐!”玄铁急了,来阻止她。 门,却从里面被推开,漠成风的脸庞显露。 第70章:看着他们郎材女貌 “想问什么。”显然,他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盈束看向他,他披了一件风衣在外,给人一种沉稳深邃之感。不过,那件风衣不是她买的。 他在袖口轻拍了拍,表现得很珍惜。她的眼睛刺得有些痛,却还是张了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漠成风扯开了唇角,一副不值一提的表情,“即使是陌生人,求到我门上,也会施救,这需要理由吗?” 他的平淡刺得盈束的胸口都要冒出血来,而他最后的话将他们的关系撇得彻彻底底。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倒是耐心得很。 “没有。”她轻轻出声,整个身子都沉在冰里,终于意识到,自己到这里来不过自取其辱。 她无声地走出去。 “大哥,需要送大小姐出去吗?”玄铁看看天色,问。 漠成风摆首,“不用。既然她能来,就能回去!” 他低头,上了车。玄铁眼里的疑惑更深,因为漠成风从来舍不得盈束一个人在夜色里来去,在这方面,他特别坚持。 但漠成风已经表了态,他不能做什么,只默默地回了车上。车子,启动,离盈束越来越远,最后将她缩成一个晦暗不明的点。 盈束走了好久才走到外面,打了辆的士回了别墅。 经过一系列的宣传活动,电视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几大卫视已经购买了播放权,马上,国内的各大卫视都会在黄金档推出。 艳星名导,这本来就是极具话题性的,许多不喜欢看偶像剧的男性因为有盈束的存在,也都来关注这部剧,据说先行播放的卫视已经取得了百分之三十的收视率。百分之三十,不是个小数目,即使身为名导的导演,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好成绩。 眼下,大家都在谈论这部剧。 candy汇报着电视剧播放的情况,眼里亮闪闪的,全是兴奋,“束束,你出名啦,出大名啦。哦,同时,你转型成功!” 盈束脸上难得显出兴奋来,“这么说,小姨一定能看到罗?” “绝对!这么火的电视剧除非火星人才会看不到。” 小姨当然不可能是火星人。 盈束的心在雀跃着,低头去照镜子,“你说,我这些年变了吗?跟以前还像吗?小姨看到荧屏里的我,会不会认不出来。” “虽然说越变越漂亮,但你没有整过容,一般人绝对一眼能认出来。我昨天还在网上看到留言,对方说你就是他小学时候的同学呢。连小学同学都认得出来,还怕什么。” 镜子时在的盈束娇娇俏俏,与小时候确实没有太多变化。她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皮肤最白皙,最漂亮的那一个。即使当时穷成那样,穿的衣服又破又旧,都隐藏不住,以至于每次演舞台剧,老师都会拉她去做女主角。 镜子里的影子和candy的话算是给了她一剂定神药。 “哦,对了,导演那边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制片方挣了大钱,要开庆功宴,时间就在今晚八点。” “庆功宴?”她记得没错的话,漠成风就是制片方。 “今晚会有大人物出现,导演说,演员一个都不能少。”candy说这话时,眉底染了淡淡的忧虑。那个大人物,有可能是漠成风。 “好。”盈束轻轻含首。她明白candy在忧虑什么,但是这是工作,无法推脱。 其实,自那日别墅路上一见后,她便再没有和漠成风见过面,两人就像走上了平行线。她向来知道,漠成风对她极能无情,说甩就甩。自己躺在床上思忖数日,许多事情都已看开。 晚间,盈束特意画了个和剧里主角差不多的妆,整个人便显得清纯又干净。去的路上,季雨轩打来了电话:“束束,实在抱歉,我妈这边情况有些不稳定,没办法陪你过去。要不,你也不要去了?” 原定,是由季雨轩陪她去的。 “放心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今晚可能会有……” “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她抢断了季雨轩的话,不想听到“漠成风”三个字。 “这样吧,我尽量赶过来陪你。”季雨轩还是不放心。 “不用,照顾好你妈妈,我会让矍峰陪我过去的。”矍峰已经不止一次表示和她同行,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她并没有打矍峰的电话,不能给机会的人,绝对不能给。跟漠成风处得久了,她也学得果断,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 盈束和candy去了现场。 庆功宴是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的,巨高吊顶上垂了数十盏吊灯,把会场的富现堂皇照得一清二楚。 因为灯光的原因,今晚的人个个流光溢采,比平时更显光鲜。 主办方专门为演员们设立了红毯,主演导演以及一干人等一一走过红地毯,接受着大家的掌声。 candy不是演员,自然不能同行。盈束一个人踏上了红毯,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而行。 “漠总,漠太。”有人低呼。 盈束只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从特别通道走进来的漠成风,还有他臂间挽着的秦蓝烟。漠成风属于那种到哪里都极度惹眼的人物,即使此时所有的灯光都照在红毯上,都无法隐去他的光华。 他帅得一塌糊涂,沉稳的人神共愤,又霸气得无可比拟。 她的脚轻轻一歪,在工作人员示意秦蓝烟,而秦蓝烟当真当众轻吻漠成风时,差点跌倒。好在,及时稳住了自己。 秦蓝烟的这一吻赢得了无数掌声,两人间的甜蜜从她的眼眸中流露出来,明显得很。 “真是郎材女貌啊。”周边,响起的是羡慕的声音。 盈束弯弯唇,勾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她没想到秦蓝烟也会来,而秦蓝烟的出现,无形中点染了她的灰败。明亮的光线更加重了她的尴尬和难堪。 她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演员阵容里。 “盈束。”矍峰惊艳地望她一眼,呼。 盈束只勉强笑了笑,笑容有些苍白。因为漠成风和秦蓝烟的出现,大众的目光发生转移,全都转到了那边。两人比这一群明星还惹记者们关注。 “两位这么般配,有打算过再生个孩子吗?像二位这么优质的基因,只生一个孩子未免太可惜了。”记者们拿出娱乐精神采访他们,“而且现在国家鼓励生二胎,理当为国做点贡献。” “这位记者的提议很好,我们会考虑的。”漠成风难得如此风趣,博得了一阵阵掌声。秦蓝烟害羞地半窝进他怀里,表现出对他的依恋。 这画面美好至极,大家纷纷拍个不停。 这画面,刺眼至极。当然,只有盈束一个人这么认为。她转了脸,看向别处。 “其实,我们已经在极力准备了。”害羞的秦蓝烟道出这个好消息来。周边,又是一阵掌声,“祝漠总,漠太早日造人成功。” “会的。”漠成风含首,十分配合秦蓝烟。 盈束捂了一下胸口,那里突兀疼痛。在这种场合下,孩子的话题刺激了她,她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血糊糊的一团,落在她手里,毫无生气,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她差点尖叫出声,好不容易忍住,却发现呼吸早已不畅。 “你没事吧。”矍峰扶她,轻问。 她摇头,看到了记者的镜头已经转过来,苍白地笑着,不想流露出太多。 “有请今晚的小花童。”偏偏,主办方出了这样的馊主意。盈束没有信心直面那些孩子,她甚至连听到孩子的声音都会心惊。她一把捏实了矍峰的臂,“能不能……帮我拿杯酒。” 矍峰一脸疑惑,却还是从侍者手里拿过一个高脚杯来。盈束想都没想,一口将酒喝了下去。 “能再拿一杯吗?” 尽管喝了十杯酒,但在花童献花时,她还是手脚发凉,一个劲地抖。若不是矍峰假借拍照倾身过来圈住她的腰,她一定会崩溃。 “谢谢。”她感激地看向矍峰,连妆容都遮不住那份苍白。 矍峰摇头,“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我去跟导演说,让你提前离场。” “还是……算了吧。”这种情况下离场,导演会相当难堪的。当然,多半不会同意。 “只是有些头晕,没事的。” 她分明很虚弱。 好在,献花的环节很快过去,那一排排的花童也消失。盈束终于能喘过气来,状态比之刚刚好了许多。 无处,漠成风和秦蓝烟始终站在一起,和身边的人边交谈边谈着什么,目光不曾落过来。盈束拉直腰身,努力地表现得自然一些,她不想在漠成风和秦蓝烟面前败下阵来。 敬酒环节开始,漠成风端着酒杯走向大家,他杯里的酒是白酒。漠成风是从道上走过来的,所以极能喝白酒,举力方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所以他一进场就送来白酒。 为了表示尊重,凡是跟他敬酒的人,都换成白的。这对于喝了十几杯酒的盈束来说,是一项压力。 她退一步,想要错过这个环节。却一眼看到花童不知何时站到了舞台的边沿,自己的身后,吓得急退一步。 正好,与漠成风夫妇撞在了一起。 第71章:不能离开这里 她勉强收住那份惊恐,早有人递过了满满一杯的白酒。 “束束,恭喜你。”秦蓝烟率先递过杯子来,她避无可避。 漠成风却没有举杯,目光投在她的杯子上,眸底有着明显的怀疑。 她不想让漠成风看扁,最后跟秦蓝烟碰碰杯子,一仰头全部喝掉。她未曾注意,在她喝酒之时,漠成风的两道眉狠狠拧了一下。 五十度的白酒,喝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喝了十几杯红酒,舌头早就发麻,倒是没有太多感觉,此时酒进了肚,方觉得全身都不舒畅。她甩了前来相扶的矍峰,歪扭着身子往僻静处走:“我去休息一下。” 偏偏花童无处不在,连通往休息室的路口都有,她吓得往回就缩,一下子退在一人怀里。 “对不起。”她急道,因为醉酒而让嗅觉心缓,没有闻出那熟悉的味道。一只大掌扶着她腰间将她拉起,“不能喝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是漠成风! 她猛一伸手将他推开,好在candy出现得及时,将她抱住。 “带我……走。”她轻语,生怕多呆一分钟就会发疯。眼前的漠成风和那些花童交织着折磨她,她指不定会尖叫,会掐着他的脖子要他为孩子偿命。 盈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到了下半夜才缓缓醒来,看到自己躺在别墅的大床上。 周围,安静得可怕。 “candy?”她轻轻呼着。 没有人回应。 门外,似乎有动静。 她拉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 竟是漠成风。 盈束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抹了又抹,最后笑了起来:“怎么?漠总这大深夜来是要收回房子吗?抱歉,住久了就忘了,我马上就搬。” 她转身就去开柜子,歪歪倒倒地把东西丢在床上,要收拾东西。 漠成风眼里闪过明显的阴鸷,最后扑过来将她压在床上。她整个儿被闷在衣服里,背后有人粗鲁地吻着她的颈,那么用力,是要把她的颈皮吸走的架式。那双握着她腰的手那么火热,烫疼了她的皮肤。 “你……干什么?”她低吼,愤力挣扎。 他不松,她挣得气喘吁吁,却还要手脚齐动,又踢又抓,甚至扭头过来咬他。他的能力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的每一招都不管用。 本来已经没有了力气,可是他的气息提醒着他今晚和秦蓝烟的亲热,提醒着他们已经同床共枕,更提醒着她,自己已经被抛弃,还有她的孩子被他杀害! 她不肯屈服,挣扎得更猛! 嘶啦! 他扯了她的衣,凉凉的空气立时浸了过来。紧接着,她的双手被绑住。 下一刻,撕掉的是裤子…… 她的双腿也被压住,再没有反抗的可能。 她终于软了下来,以失败告终。此时,连呼吸都浅起来,整个人疲惫到濒临死亡。 这个样子的她,足够让他为所欲为。他却并没有进一步,整个儿落下来,趴在床上的同时趴在她身上,“不能喝酒为什么要喝那么多?以前的教训都忘了?要喝死才开心?” 以前,她为了表现得像个成熟女人,喝了一瓶白酒,结果喝进了医院,经过抢救才醒过来。医生说,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从此以后,漠成风没让她再碰酒。 盈束软软地笑起来,“喝死了不更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拦着你,挡着你了。你的那些个害死亲生孩子的事儿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觉得我怕人知道吗?”他狂枉得要死。 盈束恨不能掐一把他的脖子,最后只能无力地闭上眼,“是啊,你漠成风怕什么?想做什么随便做吧。” 她没再动。 漠成风低头看她这红着脸的妩媚样子,心头一阵阵震动,却倒底没能做什么,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次,不许再喝那么多酒!” 她没有回应,依然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的,能一直翘到他心底。他刚刚其实很想把她怎么样的,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心。 这个女人,总能轻易引人深入。 “听到没有!”他不耐烦地低吼一声,怕停留下去真对她做出什么来,抬腿出了门。 门,在背后关闭。 床上的人缓缓睁眼,眼底满满的疑惑。 不是不在乎她了吗?不是对她一次次无情吗?他今晚回来算什么? 车子,急驰在城市的道路上,夜的掩盖,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漠成风静坐在后坐,像一座雕塑,伟岸的身形无端大气,似乎在等着别人的顶礼膜拜。玄铁一次次回头,欲言又止。 漠成风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想说什么就说吧。” “大哥担心大小姐,让我来看就可以,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你一个大男人进她的房间算怎么回事?” 玄铁张了张嘴,他知道,漠成风在乎的不仅是他一个大男人进入女人的房间,更是想亲自来确认一下盈束的情况怎样。 对于盈束,他向来细心得紧。 明明有情。 “大哥,是什么让您最终决定放弃大小姐?” 漠成风的眉拧成了重重的“川”字,“还记得我和秦庸聊完天的第二天我母亲就来了吗?” 他当然记得,戚淑芬还是他亲自接的。 “你不是一直问我,当年秦家用了那么多方法,我都没娶秦蓝烟,却在跟秦庸谈了一场之后改变了想法吗?因为我母亲和盈束,有渊源……” 听完漠成风的话,玄铁的车身一晃,差点晃出路外。 “大哥……” “这件事,你一个人清楚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是。” 玄铁的惊讶最后变成了坚定的应承。其实,他的嘴巴极严,不该让人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但即使如此,漠成风四年前还是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 “大哥对大小姐的保护真是……让人佩服。”一向不多话的他出人意料地加了一句评价。 “佩服有屁用!” 漠成风却吐了一句脏话,粗挺的剑眉里压满了无奈。 “对了,找时间跟盈束说,呆在别墅里,不许搬走!”刚刚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说。他一进门她就吵着要走,还真怕她走掉。 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总要安心一些。 …… 盈束在漠成风关门离开的下一秒再次坠入了梦乡。她醉得太深了,根本没有力气来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天大亮,她被手机声吵醒,才看到自己竟然睡在一堆衣服上。 她怎么会把衣服全扔在床上? 一些片断在脑海里胡乱地闪动,似乎和漠成风发生了什么。只是,漠成风和秦蓝烟昨晚那般亲亲我我,而且两人的婚姻已经坐实,他又怎么可能和自己再发生什么? 莫非是梦? 猜不透,头痛欲裂,她没有再猜下去的打算。 她捡起手机,看到candy的号码。 “喂?” “束束,感觉好些了吗?对不起,昨晚本该守在你那边的,只是临时被导演拉了回来忙些事。” “头还有些疼。” candy一听她的话,在那头着了急,“我去给你买些药吧,等下送过来。” 盈束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药不用了,帮我去找套公寓吧。” “公寓?” “对,我要搬出去住。”这里是漠成风的地盘,当时为了金属藏娇,而她则是不得已,被留在了这里。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他们所谓的协议也该自动作废了吧。 她不想留在这里,占着他的地盘。 打完电话,她便开始收拾东西。住的时间不算久,也没有太多可收拾的,她清出两个大箱子的东西,拉着出了大门。 “大小姐这是去哪儿?”玄铁迎面开车进来,看到盈束下车,问。 盈束歪了下头,将钥匙递向玄铁,“麻烦帮忙转交一下。” 玄铁没有接,“大小姐不能离开这里。” “离开或是留下,是我的自由吧。” “这是大哥的意思。” 玄铁的能力不弱,他要是阻拦她,她还真走不了。她只能去打季雨轩的电话,“能来帮我一下吗?” “大小姐最好不要惹大哥生气,您应该知道,他较起真来,您的朋友就很难混下去了。”玄铁的威胁让盈束咽下了要对季雨轩说的话,默默挂了电话。 尽管没再说什么,但眉头却挂着冷,“漠成风这算什么意思?留着我在这儿想做什么?” “抱歉,我不清楚。”玄铁一句话把一切都落成了谜。 盈束再去拨漠成风的号码。 “大哥很忙,没有时间接您的电话,但若大小姐非要个答案,我可以告诉您,大哥把您当成妹妹。” “妹妹?”盈束觉得讽刺极了。她记得没错的话,前不久他还曾说过,他们只能算陌生人,不可能存在兄妹感情。这变化,可真快。 “总之,大小姐不能离开这里。” 玄铁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并让人把她的行李搬上了楼。盈束没再想和他斗,抬脚走向大门口。 漠成风可以阻止她搬出去,但阻止不了她找房子。 “大哥已经通知了全城的中介公司,谁给大小姐找房子就是跟他过不去!” 盈束气得停了脚,狠狠骂了一句:“欺人太甚。”除此外,什么也做不了。 candy在一个小时后打来电话:“束束,奇了怪了,我去打探房子,他们一听我的名字就说没有房子租。” 漠成风,再一次让她见证了什么叫只手撑天。 第72章:败局已定 “candy,房子不租了,回来吧。”再找下去,也不过白费力气。candy依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地没有再找房子。 季雨轩在不久后赶了过来,额角挂着汗。 “发生什么事了吗?” 盈束这才想起,忘了叫他不要过来。 “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她知道季雨轩的性子,是极仗义的人。若是把漠成风的话告诉他,指不定又要跟漠成风去闹。他远在日本都能被漠成风左右,更何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季雨轩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一页算是翻过。把季雨轩叫来,盈束很是过意不去,做为交换,她主动要求去看看季母。季雨轩的脸上闪出的是感激的微笑。 季母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但对于盈束的到来,还是表示欢迎,而且闭口不谈腾原的事。 吃午饭的时候,她宁死地握上了盈束的手,扯进了季雨轩的掌心,“小盈、雨轩,你们今天就去办结婚证吧。” 两个人给季母这决定吓了好大一跳,面面相觑。 “夜长梦多,你们两扯了结婚证,我这心才能放得下。” 她这话让盈束意会过来,定是腾原的到来让她有了危机感,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要求他们结婚。 “妈,缓几天再说吧。”季雨轩为难地开口,知道这事让盈束为难了。 “缓几天是几天?”季母今天较真的让人害怕,“你们不会不打算结婚了吧。” “哪里。”季雨轩不敢在这个时候去伤老人家的心,只能违心地道。 “那就马上结婚!” “雨轩的户口在日本,办起来会麻烦一些。” 盈束在紧急关头救了季雨轩一命,季雨轩感激地看她一眼,站起来时清楚可见额际的汗水。季母总算肯放过他一马,只催他快点把户口迁回来。 “多亏了你。”出门时,季雨轩不忘道,“若不是你灵机一动想起这回事,我可真的麻烦了。” 盈束只是笑了笑。她不太懂得场面上的客套。 “束束。”季雨轩忽然停下,握住她的手,“我们真的结婚,不行吗?” “啊?”盈束愣了一下,显然意外于他的这句话。最后似醒悟过来般微掩了唇,“你不会是想假结婚吧。” “这也算一个办法,不是吗?”季雨轩的脸庞有着明显的失落,却没有说出别的来。一个同性恋变成了异性恋,连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盈束。 “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配合一下。”她抽出手来,不太习惯和季雨轩这么亲近。 “谢谢。”季雨轩道谢,并没有想象中快乐。 …… “什么?”秦母面前的秦蓝烟一阵阵地白脸,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难道不知道?”秦母扬眉,脸上全是严肃。 秦蓝烟失落地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成风昨晚只说有些事要办,然后就离开了。我没想到他会去找盈束。” “即使他告诉你找盈束,你又阻挡得了?” 秦母这句极度不客气的话将秦蓝烟窘得满脸通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就说过,斩草要除根,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你看吧,这盈束留在国内只能祸患千年,莫说你和漠成风生二胎,搞不好漠成风还能翻过天去,连你爸都不看在眼里!” “怎么会!把可握了他的把柄。” “可你也别忘了,你爸对他早就不满!” 秦蓝烟再次闭了嘴,两只手紧紧地捏着衣角。 “要不,让父亲再提醒他一次?”好久,她才轻语。 秦母在原地走来走去,没有将秦蓝烟的话听在耳里,好久才停下,看秦蓝烟时,眼里全是坚定,“一定要把这只狐狸精赶得远远的,最好赶回日本去!” 这一点,秦蓝烟并没有把握。 秦母用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看她,让她十分不爽,不愿意再在母亲面前丢脸,随即出声,“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 盈束从季雨轩的住处回来,十分意外地见到了秦蓝烟。秦蓝烟还是那副高雅贵气的打扮,对着她十分礼貌地微笑,“束束回来了?” 她没的撕破脸,盈束自然不能表现得太没风度,她淡淡点头,“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也顺便看看这房子。” 她的表现,却分明只是为了看房子。盈束开门后,她便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房子来,像一个尽职的房东。这让盈束极度不舒服,却没有提出半句异议。 “多少钱才肯离开?”扫视一周后,秦蓝烟出了声。她手里握着杯子浅浅饮茶,面上一片平和,似乎这话不是出之于她的嘴。 盈束僵了一下。 “多少钱才肯离开这栋别墅放过成风?”她继续道,眼眸打直,看向盈束。这是一种赤果果的对视,目光高调自信。 盈束没有动,亦没有回应。不过,她这元配瞪小三的目光,让她很受伤。她虽然从小就跟了漠成风,但却从来没有奢想过自己会去做小三。 秦蓝烟伸出细长的指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张纸来撕下,压在她面前,“要多少自己写,我的意思是,一周之内,你搬出去。”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租不到房了吗?”她终于回应。没有明说,但秦蓝烟在一怔之后还是明白过来。 “租不到房你们可以回日本啊,相信那边的人更期待你们的回归。终究,束束你演的得电影那边的人非常喜欢。” 这是不带脏字地骂她。 盈束低头捋了捋垂下的发,没有生气。她打算做艳星的那天起就已经能猜到会被人鄙视。而这些年各种眼光脸色早就见惯,不在乎多秦蓝烟这一个。 “我不会回日本的。”她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如果你能让我租到房子,我会搬走,如果不能,对不起,我得继续住在这里。” 她不是不想搬离,只是漠成风困得太死。如果秦蓝烟能解决这个问题,也算帮了她个大忙。 秦蓝烟的脸色在难看:“为什么不能回日本?你们的公司就在日本,在那边发展不更好吗?” 她和秦母的圈子都宽,漠成风阻止盈束和她的经纪人租房这事,早有耳闻。她之所以不提这事,就是能把盈束赶回日本去。 “我小姨在这里,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盈束亮出了最后的底牌。她只是想静静地找个小姨而已,没想闹出这么多问题来。 秦蓝烟和漠成风拿了结婚证,她算彻底地败了。她没想争什么,所以毫无隐瞒地透露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 “你小姨?”秦蓝烟挑起了眉毛,显然她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盈束没想再谈下去,“我的经纪人还会去继续去租房,希望不再被拒之门外。”她起身,一副要送客的架式。 秦蓝烟噙了一嘴的冷笑,“这种借口一点意思都没有,束束,败局已定,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请回吧。”懒得解释,她干脆拉开门。 秦蓝烟走时,脸是青的。 盈束并没有让candy继续找房,但也没有继续住这里的打算,而是给季雨轩打电话。 “能用你的名义给我买套房子吗?房款稍后打给你。” 季雨轩的动作极快,下午便带她去看房。靠湖的高档社区,环境极好,价格不菲。但对于盈束来说算不得大事,她当即付了全款。 房子写季雨轩的名字,两天过户。 带装修卖的二手房,她懒得重新装修,准备第三天就打包行李准备搬过去。 玄铁却在他们签完合同的当晚到达了她的住处。 “大小姐把大哥的话当耳旁风了?季雨轩名下添了一套房产,是大小姐的吧。” 漠成风的消息灵通度让人胆寒。 盈束对着玄铁冷笑,“既然你们能知道我买房的事,为什么不知道秦蓝烟在逼我离开?” 玄铁脸上显露了微微的尴尬。秦蓝烟到来没有留底,刻意瞒了人,当然不那么容易发现。 “麻烦你回去跟漠成风说,我虽然没脸没皮却受不得被别人当小三呼来赶去。而他漠成风,更不该借着自己有几份能耐把我变成小三。从短了来说,我不欠漠成风什么,从长了说,是他负的我。” 玄铁还想拦。 “如果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如此糟蹋吗?” 他终于没再动。 她回了屋。 搬家那天,玄铁没有来,一切貌似顺利。 季雨轩打来电话,告诉她自己在来的路上,让她等等。他坚持要给她搬家,她没有反对。 东西都是前几天整理好的,两只大箱子,其它的生活用品被她丢进了垃圾筒,并且搬到附近的垃圾中转站。这是她不想要的记忆,也不想留下来给漠成风。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把箱子搬到楼下,坐在箱子上等季雨轩。才等了几分钟,视线里就出现了一辆车,不过不是季雨轩的。 那显眼的巨形大物是全市仅有的,装甲车一般的漠成风的座驾。 车子又快又稳,才入眼就到了面前。车门被打开,漠成风从驾驶位跳了出来,面无表情,身上泛着冷。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射在了她身上,同时也看到了她身下的行李。 第73章:盈束,别逼我 他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府瞰她,“把东西搬回去!” 盈束垂着眼皮,尽量忽略他带来的强劲气场,“玄铁没把我的话转达给你吗?” “你那些个鬼话有什么好听的!” 他不耐烦地回嘴,如此地轻视她的意思,而后低头推开她要去搬行李。盈束敏捷地握上了他的手,阻止,“不要动!” 他没听,已经将东西提起,“盈束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好霸道,好狂妄! 盈束终于被激起了怒火,“漠成风,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去向!你有什么资格!我们又算什么关系!” 他顿了下来,“若要算,算兄妹吧。” “兄妹?”盈束 冷笑起来,“什么性质的兄妹,专门为你解决生理问题的妹妹吗?” “随便你怎么想,就是不能离开!” 他的语气坚定得不成样子。 盈束索性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好,我不走,你娶我!你娶我,我保证一辈子都不走!” 他的身子僵了起来,两只粗臂极为有力,轻易能将她架开却没有推她。 “这不现实,别闹了。” 不现实却要留她下来。 她笑了起来,笑意里全是冷,“漠成风,何苦这么自私?既然不会娶我,为什么要留我下来?我的心是肉做的,看到你和秦蓝烟出又入对,我也会难受!我承认自己贱,被你那么伤过还想得到你的爱!你把我留在这儿是要把我逼死还是逼疯!” “盈束!”他断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把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背后,“漠成风,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快要死了……” 眼泪,掉下。坚强了这许多日子,她不想再伪装自己。她永远都不是漠成风的对手,现在唯一的武器只有眼泪了。 眼泪滚烫地落在漠成风的背上,穿透衣物,烫得他心口一阵阵泛疼。漠成风终是松开了握在手里的箱子,“要搬到哪里去?” “束束。” 背后,季雨轩在叫。他什么时候来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盈束松开漠成风,抹掉了脸上的泪看到救星般朝他奔了过去,“来了?”她的手挽在了他的臂间,将他拉过去,“大哥没事就回去吧,雨轩会负责一切的。” 她叫他雨轩。 季雨轩惊讶地看着她,并不是因为她没有这样叫过自己,只是她此时的语气如此亲昵。 他顺从地点头,朝漠成风点头,“您好,没想到又见面了。” 上次见面,站在盈束身边的人是漠成风,这次,是季雨轩。 漠成风垂眸看着她挽着季雨轩的手,眸光一阵阵发暗。 “雨轩只是普通人,哥哥就算为了我也不要针对他。”她太了解漠成风的性格,此时不迭地保护季雨轩。这话惹得季雨轩瞠亮了眼,也惹得漠成风缩紧了眸。她这明显的保护欲太刺眼了。 “如果雨轩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的。” 她竟然豁出命来保护季雨轩!漠成风被激得握紧了拳头。 “嫂子应该等久了,大哥回去吧。”她口口声声地叫他“大哥”,甚至不惜拿秦蓝烟来暗示他,要彻底地和他撇清关系。 漠成风觉得又怒又烦。 他没有表现出再多,只是淡然地应了一声季雨轩,“您好。” “东西都在这儿,搬上车吧。”盈束迅速奔过去,从他身边夺走了箱子。漠成风没有再反对,眼眸却锐利得很。 “要不要检查一下有没有落掉什么东西?”季雨轩好心提醒。 盈束“嗯”了一声,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吧。她连招呼都没有和漠成风打,急急忙忙拉着季雨轩消失,只怕他对季雨轩不利。 漠成风摊了摊手,示意司机把车子开走,自己却停在屋外,站在廊后抽了一根烟。 十几分钟后,盈束领着季雨轩下了楼。看到外面只剩下季雨轩开来的车,盈束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一叹。 指间一紧,被握在了季雨轩的掌中,“刚刚你是在保护我?”这是问,但基本确定。 盈束有些不自在,想抽出来,但他没让。她只能点头,“是啊,总不能让你卷入我们的纷争里来。” “可我愿意。” 他道。 盈束看了他半天,像是不认识一般。 季雨轩端正了表情,“束束,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我有底牌,完全能和漠成风抗衡。另外,我妈的提议怎么样?我们结婚怎么样?” “结……婚?”盈束给他的话惊了一下,她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可此时他的表情是如此认真。 “是的,结婚。”季雨轩完全下定了决心,“不要先入为主地以为,我是为了我妈才想跟你结婚,坦白说,我自己也才是最近才弄清楚,其实,我对女人更有兴趣。束束,我不能保证自己能给你惊天动地的爱情,但至少能保证,我会把所有的爱给你,好好待你。” 季雨轩的外表为人,都足以让人称道,但他的表白却并没有令盈束惊喜。她不懂得爱,或者说,除了漠成风之外,她没有爱过别的人。她甚至无法想象跟了另一个男人会是怎样的结果。 “束束,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的。”季雨轩再加了一句,真诚得不得了。 站在不远处的漠成风拧了眸子,紧紧盯着这边,一时间表情阴到了极致。他到底没有动。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和盈束已经不可能,放她走,让她幸福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意识到她可能归于他人,他会特别在意。盈束就像嵌入了他身体里的骨头,一拔,会重伤。 他没有等到盈束的回答,他们最后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车子,漠成风一拳落在柱子上,并不重,却很沉重。 新居所,两室一厅,一个人住挺好。季雨轩体贴地提前帮她把一应家具都买齐,甚至摆好。 “谢谢。”她道。 季雨轩唇上勾起无奈,“如果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握了握他的手,“这个变化太快了,我根本无法适应,等我适应了再说,好吗?”她委委婉婉的声音响在耳边,柔软了季雨轩的心。他点头,“我不逼你,但会一直等你。” 季雨轩并没有多留,很多离开。 他一走,便只剩下满室的静。 盈束走到窗口,无声地拉开窗帘,心思沉重。其实一直知道,如果跟季雨轩结婚,会比现在好很多。季雨轩是个细心又温和的男人,又有担当,她绝对不会受委屈。 只是,就是点不下头来。 该死的盈束啊。 她叹一声,最后转回厨房,想给自己做碗面吃。 做好面端出来,在看到室内的人影时,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室内,沙发上,坐着漠成风。 他垂头在抽烟,动作娴熟自然,霸气不减,俊美无边。这样子,就像坐在自家客厅里,一点都不认生。 漠成风以前是道上混的,能开锁并不奇怪,能找到她的住所也并不奇怪,她没想到的只有,他竟然会跟到自己的住处来。 抽完烟,他才抬头,看一眼她的碗,“这面能吃?”明显的怀疑态度。 盈束离他远远的,一直不敢走近,不去回应。 他主动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筷子,就着她的手挑了一筷子面吃进嘴里,慢慢嚼,“煮过了,还咸。” 她只呆呆看着他,他这不温不火猜不透来意的样子,让她不安。 她退了一步,尽量离他远。因为他喷出来的气息太具侵略性,她会呼吸不过来。她没出声,只看着他,像一只等着对手发动攻击的小兽。不过,眼里的担忧和惧很明显。 漠成风点了点下巴,“坐。” 这姿态,分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盈束这才迈动双腿,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面碗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他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与她相对,“真的打算跟季雨轩结婚?” 她张大了嘴,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他跟你求婚的时候我,我就在走廊后。”他解释,唇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自嘲。若在往日,有人敢对她表白,他一定会整得对方很惨。 “你……”一个“你”字塞在盈束的喉咙里,久久无法吞咽,最后却变成,“不要去伤害雨轩,求你!” 她再次表现出对季雨轩的保护,激得漠成风全身都泛起了寒,“你就这么在意他?” “当然。”这一点,她十分肯定。季雨轩于她,是救命恩人,是老板,是兄长。 而在漠成风心里,这是她对季雨轩表达的真真切切的爱。他在沙发上拧起了拳头,“什么时候爱上的他?” “跟你有关系吗?”她反问。 漠成风的唇抽了一抽,“刚刚还在向我求情,这会儿就撒野了,不怕我真的把他怎么样?” 他如此一说,她果真软了下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不要……跟他过不去。”她只是不想季雨轩被无辜牵扯,并无他意。而漠成风却觉得,她是在宣示对季雨轩的喜欢。 “盈束,别逼我做了你!”他吐了狠话。 盈束索性站起来,当着他的面解衣服,“如果对我泄火能够让你放了季雨轩,那么我同意。” 外衣一解,露出的是雪白的臂膀,雪白的颈,雪白的锁骨,还有衣里那若隐若现的线条。 人说,盈束一笑,胜过十盒伟哥。 第74章:夜迷离 她此时分明一脸的冷意,可漠成风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他一步立起,将她直接拽过去。碗被她的脚扫出去,掉在地上打碎,撒了一地的砣了的面。 他仿佛没有听到,也不怕弄伤她,直接压身,将她拧进了沙发里。他梆硬的身子冰冰地贴着她的身,齿不客气地咬上她的唇,她的颊,她的颈…… 此时的漠成风凶猛到了极点,铁一般的掌在她身上扫过,传来的只有布帛干脆利落的破裂声! 她在他身下颤抖,瑟瑟不已,却没有求饶! 他扯尽了她身上的每一根束缚,自己身上却周整得很,连颗扣子都没有乱。在她身上啃了一阵,他趴在她身上喘气,粗重极了。他的身体很烫,像烙铁一般。 盈束被他压制得连气都出不了,只软软地随他为所欲为。最后一刻,他抬身坐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内光遮尽,剩下两条修长的腿。他不再回头,更不看她,取出火机点燃一根烟。星火在室内闪起,闪出一片光怪流离,此时屋里出现的是一副十分惹人深究的画面。背后明明美色一片,眼前人却只顾抽烟。 他的气息渐渐平息,夹烟的动作却是迷人得让人想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 盈束没有动,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他。烟终于抽完,他伸指,碾灭在茶几上,而后起身,露出漂亮的腰身和那根黑色皮带。 “走了。”他道,抬腿出了屋。 漠成风竟这样放过了她! 盈束在沙发上愣了好久都没有理透他的意思,只有从他衣服传来的熟悉男人味道,提醒着她,曾经和这个男人有过怎样的抵死缠绵。 时下,有钱男人包养情、妇并不是奇事,漠成风完全可以逼着盈束成为他的情人。但他终究没有,连碰她都不曾。 扫一把短碎,漠成风脸上显露出少有的烦躁。 他不想把盈束变成那种女人。 电话,响起来,响了好多声他才接起。是秦蓝烟打来的。 “成风,你快回来,医院那边说,找到合适的心脏了!” …… 盈束直到第二天才知道,她和季雨轩住在同一个小区。季雨轩这样做是有意还是偶然,她无心去追究,只是尽量避着他,不想与他相遇。 candy每天都会和她碰一次面,偶尔接个小通告,忙上一两天则可。漠成风那天离开后便消声匿迹,不曾出现过。 十点钟,有个镜要试。candy来得特别早,还带来了化妆师。 坐在镜前,她任由化妆师打点,candy站在一旁,提点意见。 “放心吧,今天一定有戏。上次你演的剧反响这么好,导演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的。” 盈束的心并没有放在导演身上,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找我吗?” “没有。”提到这事,candy便显得沉重起来,“我跟各大电视台都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人找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叫盈可的找你。是不是她已经搬到国外去了?” “应该不会,再等一阵子吧。”这结果多少让人泄气,但除了等还能怎样? candy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像忽然想起什么般道:“对了,刚刚进来时我看到漠成风的车了,停在老板所住的那栋楼下,他不会是去找老板的吧,他们能有什么合作?” 她只是随口八卦,却让盈束迅速拎起了心脏,“你说什么?” “我说……喂,束束,你去哪里,妆还没化完啊!” 盈束没有理睬candy的话,以最快一速度冲出去,好在电梯就停在这一楼,她一按就打开。迅速按1,电梯速度已经不算慢,可她还是觉得太缓。 漠成风这么去找季雨轩是为了什么?过往他给她的那些追求者的惨痛教训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漠成风这人发起火来是没有人性的!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季雨轩的门口,对着他的门捶了起来。 季雨轩开了门,看到她,一脸惊讶,“束束?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有门铃,她却选择敲门,若非急事,断不会如此。 盈束一步冲了进去,四处张望。客厅里没有看到人,只有两杯茶,说明有客人来过。 “漠成风来了?”她急问,马上转身去检查季雨轩的身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你很关心我?”季雨轩惊讶又好心情,问。 “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她无心去管他的心情,只想得到答案,急得眼睛都泛起了红。 季雨轩再不忍逗她,握住了她乱摸的手,“他的确来过,不过没有对我怎么样,反倒是来摆托我事情的。” “拜托你事情?”这不符合漠成风的性格。 季雨轩点头,“是的,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千万不要负了你。” “好好……照顾我?”她理不透了。漠成风为什么要来拜托季雨轩这些?他想干什么? “还不明白吗?他已经知道了我跟你求婚的事,并且愿意把你让给我。” 换句话说,他已经彻底离弃她了。 这事,该高兴的。 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涌起一股浓重的失落感,仿佛一瞬之间一无所有,身上空洞得难受。 “他……真是这么说的?”不愿意相信般确认。 季雨轩点头,“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要打个电话找他确认一下吗?” “不用了。” 她摇头。 季雨轩扳上了她的肩膀,“束束,漠成风不适合你,你们这样下去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你应该看到,现在再参与到他们中间去,你就是第三者了。我认识的盈束是绝对不会做他人的第三者的!”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在日本时,不少男人对她抛出过橄榄枝。里面不乏有妇之夫,但不管对方抛出的条件有多诱人,她都没有动过心。 盈束终究僵在那儿,再没有动弹。 道理,很简单,真正面对,却是很难。她没想到漠成风不仅放弃了她,还这么急着将她送给别人。 好久,她才轻轻点头。 小姨还没找到,漠成风又已明确表示放弃她,她有种举目无亲,孤独无依之感。尽管努力支撑着,但还是让季雨轩看出心事。季雨轩无力地摇摇头,却没有再劝她什么。 或许是因为漠成风的放弃刺激了她,在试完镜后,她让candy去找了个征信社,把小姨的信息托给了对方。时隔日久,小姨的印象都已模糊,唯有一张两人的合影还留着。 彩色的底已经开始泛黄,两颗小脑袋贴在一起,笑得没心没肺。那时,两人都小,她五岁,小姨十岁,这是他们唯一的合影。对于生活艰难的他们来说,算得上一次奢侈,自此后,她像珍宝般收着这张照片。 小姨与她不同,要开朗许多,却着实照顾她,处处维护她。 小姨,你到底在哪里? 从征信社出来,盈束看着浅蓝的天空那朵朵洁白的云,只能在心里悠悠呼唤。明明是她带信让自己回来的,为什么久久不来见自己? 季雨轩的电话打了过来,“晚上去喝酒?” “不了。”心里的忧思并不是喝酒就能解决的。 “就当陪我,不行吗?” 她还是去了。 其实,季雨轩只是想让她找到一个发泄口,所以才称陪自己。看到盈束,他并未点破,只让侍者送来一瓶好酒。 打开,倒上。他的瓶子还未脱手,盈束已将酒端过去,一口饮尽。他没说话,默默地再倒一杯,盈束再次喝尽。 在倒第三杯时,她握住了季雨轩的手阻止,“别倒了,喝再多也不过借酒浇愁。” 季雨轩的脸不自然地扭了几下,他没想到盈束会猜透他的意图,讪讪地放下瓶子。 “谢谢你啊。”盈束握了握他的臂,真诚道谢。 季雨轩扯了扯唇,笑得很艰难,“束束,我是真的希望你开心。” “我知道。”她点头,感觉头有些晕晕的,“如果真想帮我就别拿酒了,喝多了头痛。”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她撑着下巴想了好久,“我们去爬山吧。” 大半夜的爬山…… 季雨轩并没有反对,大掌将她的小手一握,“好,我们去爬山!” 全市最高的山 ,明山。灰白的小道在黑夜里蜿蜒而上,像一条飘带。季雨轩走在前面,每走几步就会回头来拉一把盈束。他手上握着一盏电筒,时时往后照,生怕她看不到路。 盈束爬得有些慢,终究好久没有做这种体力运动了。看着季雨轩的身影,就会莫名地想起漠成风。他以前总嫌她的身体不够好,要她锻炼身体。她不敢抗命,但每次只是意思意思,多半时间坐着休息。 漠成风知道后,总会在有限的空余时间里亲自带她爬山。他每每选择效外,不知名的地方,高高的一座山,连盘山公路都没有。然后大步往山上爬,全然不管背后的她。眼见着他如风一般上了山顶,一会儿消失身影,她又急又怕,眼泪直滚。 漠成风向来心狠,所以就算她在半道上哭也不会回头。他在山顶等着,还有时间限制,一个小时内没到,便从别处离开。 她第一次爬上山顶用了三个多小时,果然他不见踪影。害得她从此以后再不敢在锻炼时间偷懒,每一次都卖力完成。 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想起他? 抹抹额头的汗,眼角某种液体顺着滚了出来。 第75章:送她一份大礼 “还能走吗?”季雨轩始终跟她保持着两到三步的距离,从不远去。他漂亮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和,并不因为她的缓慢而表现出没有耐心。 这样的男人,其实很和适合做丈夫。可她为什么就不能因他而心跳?他就算握着她的手,拥抱她,她都没有感觉。 “季雨轩,晚上我和你睡吧。”她突然握上他的手,下定决心般道。季雨轩给惊得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两人并没有爬到山顶,她主动要求的下山。两人一路上没有什么交谈,季雨轩把车子停在了自己的楼下。 “想清楚了吗?你还有后悔的机会。”在车里坐了许久,季雨轩做着最后的确认。 “想清楚了。” 她主动推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大厦。 季雨轩的房间很干净,他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 “我去冲凉。” 进屋后,她道,进了浴室。 季雨轩体贴地为她备了浴巾,十分钟之后,她穿着他的衬衣走出来。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又大又长,完全可做浴衣。衣服很干净,飘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让人觉得温暖详和。 季雨轩静静地看着她走出来,那两条纤长的腿在面前舞动,雪白雪白。血水往面门上扑了过来,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外界要把她评为伟哥。的确有这样的作用。 “你去冲吧。”她道,指握在衣角,捏得紧紧的。 她不想后悔,想尽快走出这一步。 季雨轩点头,进了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水声越响,她的指捏得越紧。水声停止时,她的心弦绷断,在季雨轩推门的那一刻,紧张地一弹而起。 他穿了浴衣,发湿着,周身还算齐整。朝她看一眼,似乎并未发现她的紧张,他走了过来。 盈束闭眼,躺到了床上。 身侧一沉,季雨轩也坐了下来。她漂亮的五官和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色泽,极度勾人一亲芳泽。 但她的眼睫颤抖得厉害,揭露了她的心思。 季雨轩最后只是将她拉了起来,“来日方长,别急在这一时。” 她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离开季雨轩的卧房的,那是一种逃命般的急切。看着她的背影,季雨轩唇上勾起了苦涩的微笑。 “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我愿意等。”他宁可用等来代替这份伤害。 盈束住进了客房,关紧门时才发现自己正瑟瑟发抖,像被人追杀一般。终究,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第二天早上,两人闭口不谈昨晚的事情。季雨轩如同往常她住自己家一般,早早起来做早餐。他穿着白色衬衣,流转在厨房与厨具之间,干净舒畅。 季雨轩,与漠成风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很爱干净,一天至少要冲两次凉,是绝对容忍不了衣服穿在身上一天以上的。 “来,吃早餐。”看到她,他微笑着开口。 盈束端坐在位置上,身上还穿着那件他的衬衣。 “后期,有什么打算。”喝一口牛奶,季雨轩问。 “我想……把手头的通告结束后,就回日本去。”小姨的事已经托给了征信社,一有情况就会和她联系。这里,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无疑,季雨轩也认为回日本是最好的选择,他赞赏地松了眉,“放心,那边的工作早已铺开,回去后试几个镜,以你现在的知名度,接几部电视剧或是电影,没问题。” “嗯。”她没想过要大红大紫,反正有事做就好。 “如果不想,这边的通告可以毁约的。”季雨轩体贴地为她寻着最快的退路。她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做事总要有头有尾,更何况自己毁了约,公司是要出钱的。 “不想欠我太多?”季雨轩聪明地看出了她的心思。 盈束没有否认。 “不管怎样,我们是朋友,所以,别见外。”他更希望的是,她能接受他,共同生活下去。自从母亲提出建议之后,他每天都在想这件事,慢慢发现,和盈束住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因为是朋友所以不能拖后腿。”她半开着玩笑,将这个显得有些沉重的话题撩开。季雨轩没有勉强,笑笑算是默认了她的决定。 一个月后,美国。 “恭喜二位,手术相当成功!” 手术室外,一位白头发的医生对着门口的人道。 “真的?”漠成风激动地握上了医生的手,忘了对方说的是英文。医生被他握痛,只能向翻译求助,翻译尴尬地点了点漠成风的手,“漠先生,您握痛医生的手了。” “哦。”漠成风这才松手。 随行者皆第一次看到漠成风如此激动,都有些受感染。 医生并没有责怪他。绝处逢生,家属兴奋是很正常的。 “还要看排异期的情况,如果能顺利通过的话,就说明手术完全成功了。”医生没有打包票。 不管怎样,百分之五十的机率终于变成了百之百。漠成风转身,用力握上了玄铁的臂。玄铁忍着痛,激动地回应他,“大哥,妞妞已经通过手术了,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过道里,秦蓝烟快步跑来,“妞妞呢?手术怎么样?” 漠成风原本要跟医生商讨去看妞妞的事,看到秦蓝烟,脸庞冷了下来,“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手术不需要你插手。” “妞妞是我的孩子,怎么可以不插手?”秦蓝烟的眼睛泛着红,显然还不知道妞妞的情况。漠成风一直不让她插手孩子的事,不管手术还是寻找心脏源,都是她自己主动要加入了,她想为孩子做些什么,终究,妞妞是她亲生的啊。 “手术成功了,但还要观察排异期,这段时间内谁都做不了什么,回酒店去休息吧。” 漠成风的命令十足坚定,秦蓝烟不敢忤逆,听妞妞手术已经成功,多多少少松了些劲,听话地由手下人等扶了出去。 看着秦蓝烟消失,玄铁沉了眸,“妞妞的事,真要瞒一辈子吗?” “当然不会。” 漠成风一副早有打算的样子,让人好奇。玄铁也不例外,看向他是想知道他的计划的意思。 “妞妞的心脏复原后,她会回到她亲生母亲身边。” “您是说……”玄铁瞠大了眼。 漠成风点头:“我不能给她什么,这算是送她的礼物。” “可是……秦家……” “秦家难道还会在乎一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漠成风一声反问把玄铁想问的话都堵了回去。其实他想说的是,妞妞的真实身份一旦揭露,势必和秦家为敌。这是一个巨大的欺骗。 但他也知道,漠成风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他走向阳台,拾出烟来抽。几十个小时的不眠不休和焦急等待,早熬红了他的眼睛。不是没有熬过夜,但自己最在乎的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比自己遇到危险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他算得上是心里承受能力强的人,却还是害怕了。他怕妞妞真的醒不过来,他便没法交待了。 “大哥打算怎样解释孩子的死而复生?这中间牵扯太多,而且死去的那个孩子……” “我会一步一步来,至于那个死去的孩子,找个借口就过去了。她盈束没有那么无聊,放着活下来的孩子不管去追问死的孩子的身份。” 玄铁点头,看来,漠成风把什么都想得清清楚楚的。 半个月后,妞妞成功战胜了排异反应,醒了过来。状态良好。 秦蓝烟想要留下来照顾妞妞,漠成风让人把她送回了国。妞妞的事情向来由漠成风一手打理,秦蓝烟并未多想,他让她回国让她多少有些不愿意。她想和他在一起照顾妞妞,和他培养感情的同时也和妞妞加深感情。 妞妞从小到大都对她不亲,这成了她心头的痛。 不过,漠成风的坚定让她无从反驳,而且整个治疗期间,漠成风甚至看都没让她看到妞妞,一切都由特护打理。她留下,显得完全多余。 她只能抱着回家见妞妞的心态离开。 妞妞已经能吃流食。漠成风亲自动手,一勺一勺地喂,展现的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慈父形象。妞妞乖乖地躺在床上,两只手抓着漠成风的衣角,大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妞妞什么时候出院?” 这语气,又软又糯,又惹人怜。 漠成风疼惜地用掌贴了贴她的脸,“很快了,妞妞再忍几天,忍几天你就会变成一个健康的孩子,再也不用进医院了。到那时,爸爸带你见妈妈。” 妞妞还以为要见的是秦蓝烟,小嘴儿嘟了起来:“妞妞住院了,为什么妈妈都不来看妞妞?妈妈是不是不爱妞妞了?” “不会,妈妈一直很爱很爱妞妞,妈妈很快就过来看妞妞了。” “真的吗?”妞妞的眼睛眯成了漂亮的弧线,一副满是期盼的样子。 妞妞睡着后,漠成风出了病房。玄铁一直候在外面。 “回国,把盈束接过来。”他道。 玄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要先跟大小姐透露一下吗?” “先让两人培养一下感情再说吧。妞妞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她若是激动过度会吓到孩子的。” “是。”玄铁应声,走了出去。 第76章:他对你做了什么 漠成风转头,去看病房。妞妞虽然睡着,但那张粉粉的脸却露在外面,好看得紧。 他打算在两人见过面后找盈束单独聊,把妞妞就是她的孩子的事说出来。 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愿。如果不是秦庸变了卦,他还可以和她一起抚养孩子的。 不由得再次伸手入袋中,他掏出烟来叼在嘴上。 “对不起,这里不能抽烟。”护士走过来,低声提醒,指指远处,“那边设有吸烟区。” 他把烟重新放回了口袋。即使有吸烟区,还是怕烟雾飘过来,伤到他的妞妞。 盈束近期在拍洗发水广告,对方要求多多,已经拍了第八遍。这一遍,总算满意,整个团队都被整得筋疲力尽,连candy都发起了牢骚,“这样的主儿多遇上几个,一定会短寿的。” 盈束刚想说话安慰candy几句,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玄铁。她以为漠成风也在这附近办事,有意绕过他。玄铁却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大小姐,大哥在美国,请您过去一趟。” “漠成风在美国干束束什么事?”candy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保护着盈束,“束束现在很忙,如果不是漠成风快要死翘翘了报丧一类的事,不要打扰她!” 对于漠成风的突然变卦,没有娶盈束却和秦蓝烟处处秀恩爱,她还是很有意见的。 玄铁面无表情,没有推开candy也没有离开,“大小姐最好还是去一趟,因为事情很重要。” “能有多重要?不会是想把束束骗到美国去瞒着秦家人养小蜜吧,告诉你,束束若是肯走这条路,根本不需要等他漠成风,大把有钱有势力的人想包养她!他漠成风人生格调低,可别拉低了我们束束!” 因为她对漠成风的诋毁,玄铁的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的性子不易发怒,只淡然道:“大小姐应该知道,大哥让您去,您就一定要去。” 她若不去,他会有千百种方法逼她去。玄铁的玄外之音她听得清楚,也知道漠成风正是这种性格的人。与其让他逼着去,不如主动点,自己乖乖贴上去。 她拉了拉candy,你先回去吧,跟老板说一声,我很快就会回来。 “束束……”candy满面的不放心,试图要把她拉回去,她低头,上了玄铁的车。玄铁直接驾车,驶向机场。 半道上,季雨轩的电话打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大概candy已经把她被带走的事说了。 盈束尽量平稳着口气,“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去美国一趟。” “去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盈束看了一眼玄铁,“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吧,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命运未卜,她只能安慰他。 季雨轩显然不能放心,“我要知道你到底去哪里,否则,我会去报警的!告诉你身边的人,这事若是闹大了,他漠成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谁都不好看!” 她的手机有些漏音,字句全给玄铁听了过去。漠成风叫盈束是秘密行动,自然不能让别的人知道,他接过手机按在耳边,“我们去美国洛衫机伏瑞医院。” “为什么去医院?”那的季雨轩问,盈束也觉得好奇,难道漠成风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玄铁惜字如金,不肯多说。盈束把手机接了过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保持联络。”季雨轩再没有勉强,道。他并不傻,玄铁都做到了这一步,如果他再去报警,到时受影响的不仅漠成风,还有盈束。他并不希望盈束的名字和漠成风的摆在一块儿让人评说。 盈束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们是包的飞机直飞美国,空旷的飞机上除了机组人中就只有她和玄铁。玄铁始终没有告诉她去美国的医院做什么,她隐隐担忧着,怕漠成风真的出了什么事。 因为担忧,旅途就变得格外漫长。她掐着手指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手上掐出了许多印子。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玄铁带她进酒店,短时休整,并吃了饭。 “打扮得端讨庄点。”玄铁从来不会评论她的装束,此时却突兀地加了这一句。盈束再也耐不住,再次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到底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漠成风呢?” “我们很快就去见大哥。” “我要跟他通话!” 玄铁迟疑了一下,还是拨了漠成风的号码,片刻,递到她手上。 “漠成风,你什么意思!”她焦急不堪地问。 那头的漠成风声音沉稳,“不要紧张,只是带你来见个人而已。” “什么人!” “过来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稳得很,并没有生病受伤的征兆。不过,她始终猜不透,漠成风到底要她见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去医院吧。”她恨不能马上跑到医院,一见分晓。 玄铁打电话向漠成风请示了一番,这才拉开车门,“大小姐,请。” 医院里,妞妞坐在轮椅里,手术还未完全恢复,还不能下地走路。漠成风推着轮椅,慢慢走出去。 “爸爸不是带我去楼下散步的吗?”今天的方向明显跟往日不同,妞妞眨着大眼睛问。 “不是,爸爸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妞妞歪着小脸,问话的样子相当可爱。 “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妞妞继续歪着小脸,努力地想。对于她来说,人生里最重要的人除了近在眼前的父亲,就只有母亲了。 “是妈妈吗?妈妈要过来看我吗?” “是的。”他点头,内心染起了点点温暖。 小孩却有诸多的不明白,“妈妈不知道我住哪间病房吗?她怎么不直接过来?” 妞妞这孩子,有点过度聪明,才三岁多,就能推出这么多东西来。漠成风的唇软了软,伸手去抚孩子毛茸茸的短发,“妞妞不止一个妈妈。” “不止一个妈妈?”孩子这回想不透了,“难道妞妞是好多妈妈生的?”那么,她的小小身板应该怎么分呢?是不是手怀在这个妈妈肚子里,脚怀在那个妈妈肚子里,脑袋又在另一个妈妈肚子里。 她陷入奇思妙想当中,一时忽略了漠成风,也不再吭声。 玄铁发来信息,盈束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让她直接上楼来吧。” 他下命令。 而后,将妞妞推进了一间带玻璃窗的房子。 之所以这样,是怕盈束过于激动吓到妞妞。他要等她适应了才能到妞妞身边去。 “妞妞稍等,爸爸给你取水。”他道。 “还有我的洋娃娃。”小家伙不忘那个陪着她度过难关的粉红娃娃。 “好。”漠成风些激动。终于可以将妞妞完整地交还给盈束,解开她这些年的心结了。 他大步走了出去。 盈束上得楼来,“到底要去哪儿?”玄铁早已得到指示,将她带到了一间房外:“就在这儿。” 她伸头往里望,什么都没有看到。 玄铁也略有疑惑,他记得漠成风是如此指示他的,难道人还没来。 “我去找一下。” 盈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完全云里雾里。站在窗户口,无论怎样都看不出屋里有什么异样,她决定去里面看看。 伸手,她握上门把,一拉。 屋里,门口,轮椅上,坐着妞妞。她原本在里面的,但久等父亲不来,她急了,这才自己滑着轮椅来到门口。她的身子小,被门挡住,外面的盈束才没有看到。 盈束突然出现,妞妞一时反应不过来,睁着一双巴巴地眼睛看着她。盈束只觉得眼前一晃,突兀地出现了一张孩子的脸,她并没有看清孩子的五官,只发现她的眼睛特别明亮,明亮而又熟悉。 恐惧感排山倒海似地涌上来,她仿佛再次回到了四年前,双手抱着血淋淋的耸拉着脑袋早已看不清五官的自己的孩子。 “啊!”她尖叫一声捂了脸。 妞妞被她这突然的举动也给吓着,哇哇地哭了起来,尖叫声声。她越是尖叫,盈束越是惶恐,仿佛有无数孩子血淋淋的尸体落在四周,她一个扭身就往外冲! 她冲进了一具怀抱。 那人的双臂掐紧了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听不见,只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漠成风气得将她的后颈拎起,“好好给我看清楚,看清楚她是谁!” “不要,不要!”她坚决不敢睁眼,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冷汗直滚,全身都在颤抖。 “盈束!” 她低头,狠狠一口咬下去,咬在漠成风的臂上。漠成风没打算放,但妞妞着实吓坏了,从轮椅上跌了下来。他急忙扑过去扶妞妞,盈束就此逃脱。 她不要命一般乱撞,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哪里,等到跑到医院门口,已如疯子一般,膝头手臂全是血迹。她跑得太急,不知道刮在了什么地方。 终于看到阳光,她的脚一软,坐在了地面上。 粗重地喘息着,刚刚的恐惧让她一阵阵后怕,此时揪紧了胸口,眼泪哗哗直流。 “束束。”季雨轩刚好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变了色,“漠成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第77章:下辈子,不想再认识 她无力地摇头,却去抱季雨轩,想从他这里吸取一点温暖。季雨轩心疼得揪了起来,忙将她往怀里揽,低声安慰,“没事了,你安全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楼上,漠成风的脸色十分难看,尽管医生检查后说并无大碍,他的表情还是冷得能下出冰来。 “给我把盈束抓回来!” 他下命令。 玄铁迅速应声,追了出去。 盈束本已上了出租车,准备和季雨轩离开,却在半道上被拦住。 她用英语问对方怎么回事,对方只让她等。 “我们是合法入境者,你们再敢乱拦人,一定不客气。”季雨轩发了火。 对方还未来得及回答,一辆车子停在了眼前,漠成风从车里钻出来。他的脸依然黑冷,面无表情,看向盈束:“马上跟我回去。” 他这是在下命令。 季雨轩把盈束揽在身后,表现出来明显的保护欲,“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必须回去。” 完全不把季雨轩的保护看在眼里,他的目光扎在盈束身上,语气坚定果绝。 盈束的身子还在颤抖,她在季雨轩背后可怜兮兮地摇头,“不要!” “盈束!”漠成风怒了起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有什么事,要见什么人,就在这里见吧。”她打算退一步。终究大老远跑过来了,总要把事情弄清楚。 “刚刚那个孩子就是你要见的人。” 她的身子再次颤了起来,那双大大的眼睛重合在了记忆中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上。她猛烈地晃了一下身子,“她是谁?凭什么要我见?” “妞妞。” “你的女儿。” “对。” “你的女儿为什么要我见?漠成风,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点?” “有你见的理由,回去了我会跟你说。” “不!”她反抗得更厉害,甚至扭紧了季雨轩的衣角,“求求你,带我走!” 季雨轩要带她走,可四周围满了漠成风的人。 盈束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心痛,不得不把她护在胸口,双臂保护般抱紧。这姿势刺痛了漠成风的眼睛,尽管他清楚自己并没有资格再拥有盈束。 他用力拧了一下眼角,“你若不去,会后悔的。” 盈束误解了这话,以为他要用逼的对付自己,无助的眼泪滚下来,却还是缓缓去推季雨轩的臂。 “不要怕!”季雨轩明白她在怕什么,“先上车。”他自做主张地把盈束推入车子,盈束不安地要探身出来。 “一切有我。”他做了一个让她安定的眼神。 背后,漠成风的表情始终阴暗,眉一直拧着。 季雨轩当着他的面关了门,将盈束隔在他们之外。 “漠总,我想和您谈谈。” 漠成风面无表情,并没有同意。 “有关束束的。” 季雨轩最后这一句话让他终于有了反应,率先走出去,来到无人之处。季雨轩跟在后头,打量着漠成风挺直伟岸的身体,就算是男人,都不得不赞叹漠成风的出众。他的气场与生俱来,没有一点刻意。 这个男人满足了许多女人的幻想,难怪盈束会爱上他。 漠成风停了下来,他这才敛神,“漠总,不管您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让束束见您的孩子,都行不通。” 漠成风没回答。即使心里火得要死,表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他这以静制动足以见得功底深厚。 季雨轩没打算瞒下去,“您应该知道,束束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死给束束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从此以后,她不能见孩子甚至不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对孩子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每一次哪怕无意中碰到孩子都要被吓得尖叫失控。所以,她居住的地方一定不能有孩子。” 漠成风的冷脸出现了变化,颊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只是想送给她一份大礼,却意外地知道,当年的事情给她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遗症! “刚出国的那会,她连听到孩子两个字都会发抖,完全无法正常生活。后来我带她去看了半年的心理医生,在医生的开导下才有所好转。”想起当时的盈束,季雨轩还是会心痛。 “她瘦得皮包骨头,面色腊黄,整天整夜不睡觉,有一点动静就会吓得跳起来。曾有一段时间,因为过瘦严重贫血加脱水,差点……没救过来。” 她竟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 漠成风的心口抽痛着,在这一刻,他已不知道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他以为她恨他恨得深,才会忘记得快,才会给那个孩子换上妞妞的衣服,告诉盈束,那就是她的,是他亲手杀死的。 “如果不是我说她欠我太多,要死也要还了债再说,估计她一定会死的。” 听到这儿,漠成风甚至想去拥抱季雨轩。 “所以,不要再折磨她了,至少,别拿个孩子去吓她!” “我知道该怎么做!”漠成风大跨步走了出去,在季雨轩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上了盈束坐着的车,“开车!” 司机是个美国人,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司机被他的气场震住,只能启动车子。好在翻译快一步上了车,为司机报了目的地。 “怎么是你!”看到漠成风,盈束紧张地掐着椅背,直往另一扇门退。她想要逃离。 漠成风一掌将她拉了回来,压在胸口,“乖乖坐关,不许动!” 她没敢再动,心脏却跳得凌乱,喉头发滞。好久才艰难吐声:“漠成风……求你……不要带我去见孩子。” “不会去见了,现在,闭眼,休息!” 她这模样太过可怜,而且虚弱得很,再不休息,不保不会就此晕过去。听了他的承诺,她这才闭眼。漠成风的怀抱有一种安神的作用,她虽然知道不该贪婪,但这一刻还是想窝在他怀里。 她很快睡了过去。 夜色深沉,漠成风从医院回来,早有人迎了过来。 “人呢?”他问,风尘仆仆。原本每天都在医院陪妞妞的,但放心不下盈束,非得要回来看看。从医院回来,已近十二点。担心妞妞中途醒来找不到他,才会碍到这个时候。 “还在休息。”负责照顾盈束的人道。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人出去。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玄铁沉重地看了他一眼,“大哥打算怎么办?” “是她的孩子,自然要还给她。” “可是,大小姐显然没办法接受妞妞。” “哪有做妈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的?等她睡醒了,把实情告诉她,说不定她会跳着喊着去见妞妞。” “大哥……”玄铁有些心酸。终究眼看着漠成风带着妞妞这么走过来的,多少次妞妞病重缠身,病重知情书都不知道签了多少。他把妞妞看得比命还重,如果大人的心脏可以用,指不定会挖出自己的心脏来的。 当成心肝一般的孩子,最后却让给了盈束,这样怎样深的爱才能做得到? “我做不到大哥这般。” 漠成风苦笑了起来,“你还没有爱过人,所以不懂。” “如果要像大哥这么爱得辛苦,玄铁宁可不要。” 没再说什么,他只是转过身来,拍了拍玄铁的肩。而后进了卧室。 卧室里,盈束安然落入被中,露出的是一张干净荧白的小脸。她的五官漂亮,比艺术家手下的艺术作品还要漂亮,无论是闭眼还是睁眼,或悲或笑,都那么勾人。 当年,漠成风要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知根知底,不会被套入某些圈套中去。在道上得罪过不少人,所以行事格外谨慎。只是没想到,处着处着,就把这个女人处到了心里去,放在心尖上捧着,生怕磕着碰着。 三年的同床共枕,四年的别离,以为这一次可以一生相守,到底没能。指,伸入被中,握实了她的柔胰,“下辈子,千万不要再跟我认识。” 如果有下辈子,他倒宁愿他们是陌生人,至少她能快快乐乐,莫要经历这么多的伤害。 “还有,以后带着妞妞好好生活。” 妞妞,是他唯一能给她的安慰。 他一直都知道盈束有回日本发展的意思,却从不阻止。这样也好,她才能真正解脱。放在他身边,他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去染指。盈束就是一种毒,让人上瘾,无法摆脱。 盈束睡到大半夜,感觉有灼灼的亮光射着自己,这才睁眼。一睁眼便见漠成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眸光里,有满满的温柔。 她看错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她急急抽了回去。 漠成风这才从深思中转醒过来,看向她,“醒了?” 她没有应声,不自在地抓着后颈,“这是哪里?”她一直记得自己在车上的。 “酒店。”他吐出两个字来,既而立起,“既然醒了,出来吃东西吧。” 盈束收拾了自己,走出来,桌上,摆了丰盛的菜品,还散发着热气。漠成风坐在位置上,挺立的身姿异常显眼,圈了无数光环,让人无法漠视。 她局促地坐了地去,安静地低头吃东西。 漠成风并没有动筷子,看着她吃。 她并不饿,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我该走了。”她该呆的地方是季雨轩身边,而不是这里。她低头,想去拨季雨轩的号码,他顺手将她手中的手机拎走,甩在了沙发上,“我们谈谈。” 第78章:生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紧跟着,他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垂眸敛目。 她疑惑地跟着坐下去,落在他对面:“谈……什么?”他的严肃让她心里直打鼓,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抬眸来看她,“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你必须知道。” 她微张了唇,没出声,只看着他,是要他说出来的意思。不知吉凶,她紧张地捏上了衣角。 “其实妞妞……”是你的孩子。 后面的字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手机铃声。这是漠成风专门为医院的电话号码而设置的,与众不同。 他低头,迅速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什么?” “马上!” 盈束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漠成风连电话都忘了挂就站了起来,“在这里等着!” 只留下这几个字,他大步离去。 不知道该听话地留下还是离去,盈束顿时有些为难。 医院里。 人影一片凌乱,高级病房里响着刺耳的警报声,短短的几十秒,所有医护人员集结。 漠成风赶到时,妞妞已经送进了手术室。 “到底怎么回事?”漠成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睁眼去看手术室,眼底的火焰几乎要将手术室燃烧。 “不太清楚,好像出现了排异反应。”护责护理的护工胆战地回答,“刚刚突然发烧,然后就抽搐,医生检查了就说马上送手术室。” 漠成风沉了下来,整个人都压在了阴影里。他没再说话,有些疲惫地坐入椅子。玄铁站在身侧,看到漠成风这副无力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沉重。 手术进行到天亮才结束,大门打开时,只有满脸疲惫的主治医生。漠成风立起,朝医生走去,“怎样?”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出现了排异反应,情况不稳定,要在icu病房里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情况不理想,极有可能得重新寻找心脏源。” 这话将漠成风定在了原地,久久无法言语。妞妞的病床随后推出来,她小小的身子落在被子里,苍白的小脸再也没有了可爱的笑容。全身插着管子,了无生气。 他上前一步,握上她的小手,内心里涌起的只有难过和失望。 “孩子的年龄太小,承受能力比较弱,所以,要有心理准备。”医生委婉地表达道,吩咐护士推入icu。 漠成风止步在门口,脸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他不该,不该让妞妞这么小就动手术,再长大点抵抗力会好些的。 “大哥……现在,怎么办?”玄铁走过来,低声问。 漠成风的身子晃了一下,自己扶了门并推开了玄铁要过来扶的手,“打电话给季雨轩……” 盈束在酒店里等了大半晚上,没有等到漠成风,等到的却是季雨轩。 “走吧,我们回国。”季雨轩道。 盈束十分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迟疑了好一会儿,季雨轩才出声,“漠成风的手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就在这儿。” 所以,这也是漠成风的意思了。 “漠成风本人呢?” 他摇头。 “他为什么突然就让我走了?”他昨晚明明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的,她等这一晚上,就是为了听他讲事啊。 “是的。”这次,季雨轩点头点得相当干脆,“他的手下转达了他的意见,让我带你回去。” 若不是他亲口同意,他们哪能离得开? 这事,总有些不对劲。盈束想着他昨晚的表情,那般严肃,似乎还跟妞妞有关,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我要去找漠成风。”她道,快步走向门口。 季雨轩在身后叫住了她,“漠成风已经结婚了,你们这么牵扯下去对谁都不好!束束,听我的话,离开吧。” “可他说过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的。”她还不死心。 “若他真的要告诉你,就不会下令让你离开。” 这话没错,盈束发现自己竟无从反驳。 “跟我走吧。”季雨轩伸手过来将她拉住,这一次,她没有反驳。 楼下,盈束与秦蓝烟擦肩而过。 秦蓝烟的脚步匆匆,似没有看到她,盈束只微微回头,意识到她身为妞妞的母亲,自然会出现在这里,心头涌过一阵尴尬。 她随着季雨轩上了车,直奔机场。 秦蓝烟并非没有看到盈束,早在擦肩之时,她就有所感觉。直到走到拐角看不到的地方,她才回头,极为意外会在这里碰到她。她第一时间怀疑漠成风和她有什么扯不开的关系,但盈束的手分明被季雨握着。她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秦蓝烟去了医院,她也是昨天深夜听说的妞妞病情反复,大半夜就赶了过来,直到早上才到。来不及休息,第一时间赶过去,看到妞妞躺在icu里面,眼泪跟着就哗哗直滚,“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恢复得很好吗?” “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呆在家里吗?”漠成风的语气里带了淡淡的责备,但也无心过多问责。他的心全在妞妞身上。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让我怎么呆得下去啊。”秦蓝烟正为自己上次听漠成风的话离去后悔到要死,“我该分分秒秒守在她身边的,如果我能守在她身边,妞妞估计就不会排异了。” “妞妞的事,我不用管。”漠成风又是冷冷的一句,没有多少感情。秦蓝烟满脸噙着泪,唇都颤了起来。她并未从这话里听到别的意思,以为漠成风担心她伤心才说这话,主动扑进他怀里:“你放心成风,我能坚持得住,我要守在妞妞身边,直到她度过难关。” “大哥。”玄铁从尽头走来,漠成风放弃了和秦蓝烟说话的想法,迎了过去,直到僻静处才开口,“怎么样?” “大小姐已经跟季雨轩上了飞机。”玄铁如实汇报。 漠成风缓缓点头,目光幽远,“早知道打几个演员就能吓住她,就不该让她回来。” 玄铁看他,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初秦蓝烟买通人打了跟盈束拍戏的几个男演员,把盈束惊得不轻。 “大哥让她回来,也是为她好。”玄铁试图为他开脱。 漠成风其实并无过问过盈束的生活,只知道她跟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出了国,那男人似乎对她不错。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决定彻底放弃她。只是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某个不入流的小网吧路过,看天有人在看黄片,黄片里,盈束大尺度演出,让人不忍直视。 他愤怒之下让人查封了那家网吧,自此才知道,这些年里她一直在做艳星。 “当年知道大小姐走了歪路,大哥甚至不惜假冒她小姨的笔迹让她回来,说起来,也算仁至义尽。” 漠成风只苦苦地笑。 是他低看了盈束。 他的盈束从小到大都洁身自好,跟了他之后甚至看都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又怎么会走歪路。如今想来,她为了回来找自己的小姨又有心避开自己,才会弄那些个假东西来骗他。 她永远都那么聪明,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而他,无法接受二手女人。 让她回来,完全一场错误啊。 妞妞在icu病房里一呆就是十天,这十天里,毫无起色,倒是病危通知书签了好几张。漠成风明显瘦了一圈,秦蓝烟更是胆战心惊,她想得更多的是,如果妞妞离开了,她该用什么栓住漠成风。 漠成风似乎因为妞妞的缘故,对她不再那么冷情,甚至有时还会来关心她,让她看到了点点希望。 “如果妞妞好不了,那该怎么办?”她扑到漠成风怀里,哭泣着倾诉。 此时,她的眼泪是真实的。 在妞妞这件事上,漠成风对秦蓝烟怀着一丝歉疚的,所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用担心,一定会好的。” “风。”她顺势抱紧他,吻就落了下来,“要不,我们再要个孩子吧,真正的,属于你和我的孩子。”她甚至伸手进他的衣里。 他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扯出来,“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心情谈这些,以后再说吧。” 他说的是以后再说,到底没有将她的路封死。虽然没得逞,但秦蓝烟却很开心,妞妞的病带来的担忧也减轻了许多。 “冲个凉换件衣服吧,妞妞最经不得脏,万一醒来看到你这样子,又要嫌弃了。”秦蓝烟贤妻良母一般,把手中一个袋子递给漠成风。 漠成风没有反对,接过。 他本人并不讲究,但为了妞妞,能改变很多。 医院里专门给他开辟了住处,他直接进了屋。秦蓝烟跟进去,刚好看到漠成风脱掉上衣。他一身紧实的肌肉和漂亮的人鱼骨直看得她脸红心跳,春情荡漾。只可惜漠成风从头到尾把她当空气,直接关上了浴室门。 秦蓝烟终究是个成熟女人,这么些年来,除了从曾经让她怀孕那个男人身上得到过激情外,已经四年多没有体味男女的激情。她是极渴望的。 捧着心口,她出了门,血水倒流,让她脑子有些混乱。 第79章:提醒你,好好看看妞妞 “蓝烟!” 有人在叫,声音那般熟悉。她抬头,在看到走廊里站着的朴宏宇时,脸白成一片,“你怎么在这里!” 朴宏宇是韩国人,没有太大名气的演员,此时看到故人,眼睛都发了直,“蓝蓝,我是为了你才到这里来的。” “说什么鬼话!”秦蓝烟扭身要走。 朴宏宇大步到来,将她拉住,往暗处拉去,“蓝蓝,我想你。” “朴宏宇!” …… 漠成风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秦蓝烟红了一张脸,局促地理着衣服。他走出来,她甚至跳了起来,“出……出来了?” “嗯。”他淡淡点头。 “我去冲凉!”秦蓝烟几乎逃命般冲了进去。关紧门,朴宏宇抱着她拉向黑暗的一幕便显露,身上,还残留着一种熟悉却久远的感觉,此时,细胞敏感得要命! 朴宏宇成功地进行到了最后一步,进去了,但她太怕太紧张又太羞愤,狠狠将他推开,而后逃了出来。 两个人,都只尝到了滋味。她的身子抖个不停,有紧张,有渴望,还有亢奋。她抱紧自己,觉得真是太不要脸了! 秦蓝烟冲完凉出来,在医院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漠成风。漠成风正通过翻译了解妞妞的病情,表情严肃认真,俨然慈父形象。她从来不怀疑漠成风对妞妞的爱,此刻看他对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妞妞这么好,心里一阵阵感动,越发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的人。 她走过去,依着他,“医生……怎么说?” “目前还不能确定,得继续观察?” “得观察到什么时候?”终究是女儿,一说起这事儿,她就红了眼。 漠成风安慰般拍了拍,“我让玄铁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守着妞妞。” “你放心吧,妞妞我能守好。”是他的孩子,他不想秦蓝烟参与。 秦蓝烟哪里懂,只想和漠成风并肩作战,“你对孩子这么好已经够让我感动的了,成风,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否则,我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漠成风揉了揉眉,没有再说话。他并不是不知道,当年盈束会遭遇那样的事,秦蓝烟脱不了干系。这些年他装做不知道,她对妞妞好,他也只当是对妞妞的补偿。 妞妞能不能活得下去成了未知数,他没有再坚持将她和妞妞隔开。如果妞妞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还要她充当孩子的母亲。 当然,这些都是为盈束作想,妞妞若是活不下去,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她的孩子曾活到了四岁。 是的,妞妞其实已经满了四岁,当年为了达到把她养在身边的目的,瞒了真实年龄,说小了半岁。 秦蓝烟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而妞妞那时也被心脏病折磨着,十分瘦小。他拿妞妞换了秦蓝烟死去的孩子,并且以孩子有心脏病为由,直到到半年后才让秦蓝烟跟孩子见面。 秦蓝烟并无过多怀疑,加之对孩子没有多少感情,几乎没有喂养过,根本不懂孩子的成长知识,就这么蒙混了过来。 当然,在结婚的四年前,两人聚少离多,多半时间都是漠成风带着孩子住在别处,她住在家里,直到妞妞三岁半才回到漠宅。 因为漠成风把妞妞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他对妞妞的感情以及妞妞对漠成风的依赖都变得理所当然,秦蓝烟因此才从不怀疑什么。当然,在秦蓝烟心里,漠成风对妞妞好的最初原因多少跟自己父亲有关。 父亲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对孩子好才能显出对秦家的忠诚来。而日久天长,他和孩子难免有感情。 漠成风自然清楚她的想法,只是从来不揭破什么。 “大哥。”玄铁的出现打扰了二人。他静静地站在面前,虽然没说话,但已经表明有话要说。 秦蓝烟也看了出来,聪明地让出地方来,“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来。”漠成风这些日子一直守着妞妞,饥一餐饱一餐,有时一天都吃不上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棱角越发分明起来。 她晃着裙子款款而去。 漠成风的目光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半下,只转眸去看病房,眉底压着沉重的悠思。 “大哥……刚刚传来的消息,大小姐……很快要回日本了。” 接到这消息时,他不知道要不要对漠成风说。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漠成风的眸子一滞,仅此而已。 房间里的小身体动了一动,他的眼眸一时盯紧,“快叫医生!” icu病房里,医生进行了一番检查,出来时,面上带着明显的轻松,“恭喜漠先生,您女儿已经成功度过了排异期。” “你的意思是……她没事了?” 漠成风激动得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两只手握在了医生臂上,握得生痛。医生已经习惯了他的激动方式,再没有被吓道,点头,“是的。只要后期养护得好,她能够平安长大,将来结婚生子都不会受到影响。” 妞妞终于从icu送到了普通病房,漠成风一惯冷凝的眼里却泛起了红。玄铁看着这个他一直敬仰的人,有明显的惊讶。能让漠成风露出这样的表情并不容易,至少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还没有看到过。 有专业护士护理妞妞,做为父亲的他并没有什么可做的。他走过去,原本是想要将妞妞抱起的,又生怕伤到她,最后只能握上她的小手。她的手真小啊,还没有自己的掌的四分之一大,他将她的手压在唇下,一次次吻着。 玄铁安静地站在身后,看着这副和谐的亲子画面。 “铁子。” 好久,他才出声。 玄铁略微意外,他以为漠成风如此关注妞妞定不知道自己就在身后。 “想办法,让她再留一留。” 玄铁略微思忖,才意识到他是在答自己在门外时说过的那些话。 “大哥!”他低声叫,语气里充满了劝慰。 他知道,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关系。 “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回去,想办法留住她!”漠成风的心永远是透亮的,谁想什么一清二楚。玄铁急急缩回心绪,冷汗却滚了满背。幸好他从来没有想过对大哥不利的事,否则定被揭穿。 好一会儿他才低应,“是。” 他转身要走,漠成风再次将他叫住,“找几个有影响力的广告,最好每个台都会播的那种。” 他的思路永远比自己的强。玄铁在心中再一次敬佩漠成风。他认为有点难度的事情,漠成风部能轻易想到解决方法。 “是。”他再应一声,走了出去。 医院门口,秦蓝烟带着吃的急步走来。一道身影迅速闪过,最后将她拦住,“蓝蓝。” 朴宏宇! 秦蓝烟像被蜂蛰了一下,迅速将他推开,眼里的戒备十分明显,“你活得不耐烦了吗?这种地方也敢来?” “为了你,就算赴汤蹈火都再所不惜!” 朴宏宇的话不仅没有让秦蓝烟感动 ,还十分厌恶。他的出现时时提醒着她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两人已经负距离的那点事,脸轰轰地烤着,又羞又愤。 “马上给我滚!” 朴宏宇却没动,“蓝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我爱你!” “你脑袋坏了吧,我已经结婚了,现在很幸福!” 她的强调只能惹得朴宏宇一阵冷笑,“蓝蓝,你真的幸福吗?” 秦蓝烟有种被人揭开面皮露出丑陋真相的羞耻感,怒火更往上冲:“如果没有你在这里死缠烂打,我会更幸福!朴宏宇,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差点毁了我的幸福!” “我从来没有毁过你的幸福,你本来就不幸福!” 他这样清清楚楚地揭开了她的伪装,让她越发不堪。 秦蓝烟不想和他说话,退一步错开他,朝里就走。 朴宏宇不让,再次拦过来,“蓝蓝……” 秦蓝烟刚好看到走出来的玄铁,一急之下将手里的袋子砸在朴宏宇头上:“滚!再不滚我让人抓你去警察局!” 东西兜头浇下来,浇了朴宏宇一头一脸,烫得他直跳。 “没看到吗?成风的兄弟来了,你再敢缠着我,我会告诉他的!”她警告。 朴宏宇果然收敛,挑出手绢在脸上擦,大步走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一半,又微微停下,“蓝蓝,出于好心,我提醒你一次,好好看看妞妞。” “你……什么意思?” 朴宏宇已经没有时间回答,扭身消失。玄铁已经走到近前,“夫人出了什么事?”秦蓝烟极力收敛着紧张,让自己表现得正常,“刚刚跟人撞了一下,你大哥的早餐撞掉了。” “我让人重新打一份。”玄铁没有过多表情,抬步就走。 秦蓝烟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指头一点点缩紧。身为兄弟的他不该叫自己嫂子才是吗?以前叫秦小姐,如今叫少夫人,表面上是恭敬,实际上是要跟她划清界线! 玄铁的疏冷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恨不能让他大卸八块! 回到病房,秦蓝烟很快得知妞妞从重症病房里转出来的消息,滚着眼泪冲向病房,“成风,妞妞,妞妞没事了?” 漠成风转脸,眼底有着明显的不悦。她打扰到妞妞了。 秦蓝烟这才用力捂嘴,内疚得不得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妞妞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紧张是理所当然的。 她走过去,挨着漠成风坐下,伸手去摸妞妞的脸。手,被从半空中截了回去,“孩子身体还很虚弱,容易细菌感染。” “哦,哦。”秦蓝烟讪讪缩了指,看到他脸上只有一片冷。孩子跟了他三年多,他能产生感情,自己跟他在一起算起来有四年了吧,为什么还是这样? 第80章:为他做过的那些傻事 有些难过,秦蓝烟到底没敢流露出来,只去端详妞妞的小脸。因为手术,她瘦了许多,一张小小的脸蛋几乎埋进了被子里,却依然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妞妞拥有大大的眼睛,粉白的皮肤,唇瓣儿像沾了蜜似的,什么时候都是粉粉嫩嫩的,发丝又黑又直。 “你觉得,妞妞像谁?”或许是朴宏宇的话起了作用,她看来看去,看不到她留在妞妞身上的痕迹,轻声问。 漠成风没有正面做答,“你自己看不出来?” “像我吗?”他这话让秦蓝烟理所当然往这个方向想,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一说,倒还有点像了。” 她这话,纯粹为了讨好漠成风,但内心里却没有多想。所谓旁观者清,自己怎么可能看出孩子跟自己像呢? 漠成风没有回应,目色沉沉,染在妞妞的脸上。他的脑海里浮出的是另一张脸,那张脸同样拥有大大的眼睛,粉白的皮肤,漂亮如花朵般的唇。 孩子一天天长大,越长越像她。 …… 盈束回到国内,花了一个星期收尾工作。手里的通告已经接完,季雨轩正迫不及待地为她订回日本的机票。 他不希望她再跟漠成风有任何联系,想趁着漠成风不在国内的时候把这件事办妥。买好机票后,他发了信息给盈束。看着上面的日期,盈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一趟本来是为了找小姨而回来的,结果却只能空手而归。也不算空手,在感情上又中了一刀。四年前被漠成风抛弃,四年后再来了一回。好在她的心脏足够强大,这事已不能给她致命伤。 季雨轩真的很急,回去的时间在明天,第一班飞机,六点钟。 她拾起电话,打算通知一下candy,candy已经敲开了她的房门。没有要紧事,她不会来找自己。 “有几条公益广告,对方极力邀请你参加。”candy把协议丢在桌上,“对方相当有诚意,而且广告是中视委托的,拍好后将会投入到各大电视台,主流媒体都不会错过。” 盈束有点眼花。 她知道自己主演的电视剧收视率不错。除了奔着导演的名头外,还奔着她。不过,她并没有讨得好,评论大多数在骂她。身为艳星,她是天下大多数女人的情敌,而偏偏偶象剧女性观众为主。 所以,她的名气并不显好。这种情况下,会有如此大的机构找她拍公益片,令人匪夷所思。 “怎么想的?”candy问她。 她将手机调出来,把季雨轩发来的短信给candy看,“已经订好了明天回日本的机票。” candy把她的手压了下来,“这是一个极好的宣传自己的机会,你舍得?”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candy从她眼里看到了答案。坦白说,她一直觉得以盈束的外形,还能有更多的发展,只是她向来表现得很淡然,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条路上走更远。 candy觉得可惜。 “束束,或许你觉得放弃这些广告没问题,但你想过没有,投放量如此广的方告一定能带给你想要的东西的。你就没有想要的?” 想要的? 她想要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小姨。 眼睛,突然亮了一亮,她用力把candy拉到眼前,“是不是小姨也有可能看到?” “这是绝对的。”candy相当确定地点头,“坦白告诉你,这次的广告全国投放,换句话说,只要她在国内,就百分之一百能看到。” 百分之一百! 这个数值吸引了她。 “我要签约!” …… “束束?”季雨轩看着门口的盈束,一脸意外。 盈束走进去,“我想和你谈谈。” 当她把要留下来的事说出口时,季雨轩的脸色相当难看,“束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保证,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表情真挚,让人无法怀疑,只是,感情的事,向来不会尊遁理智的要求。季雨轩不放心,“束束,想要拍广告,我们回日本去拍,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多少条广告都可以拍。” “但是日本没有小姨。”她向季雨轩坦承,“我回来就是为了找小姨的。” 她的坦白让季雨轩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吧,广告一拍完我们就走。” 她的表情无比坚定。季雨轩却还是觉得心里像塞了什么,十分不畅。他伸手握上了盈束的指:“束束……” “小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找到她。”她的语气轻轻的,却直透了季雨轩的心底,最深处。 他依然记得,她当年满身是血狼狈不堪地拍他车门的样子,他那时就想,她这个样子难道就没有亲人会担心么? 这么多年来,她掩埋着自己的伤口,从不对人提起,他也没问。 最终,他沉重地点头,“好。” 虽然应了她,但目光里的忧愁无法散去。他想她离开,是因为漠成风在这里,她注定没办法注意力落在别处,所以永远看不到,他有多爱她。 “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季雨轩知道盈束不会做饭,也不懂得照顾自己,道。 盈束没有反对,他转身进了厨房。 客厅最中央,放着一架白色钢琴,显然新近才买的。盈束一直都知道季宇轩会弹琴,而且弹得还不错。她拉开钢琴,坐上去,弹了起来。 弹完一曲,看到季雨轩手里端着面条,正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没想到你会弹琴,怎么从来没见你弹过?”包括她的特长爱好里都没有这一条。 盈束笑了笑,笑容无端地苦涩起来。 她原本是十分喜欢弹琴的,而十岁时以一首《月光曲》折获了漠长风的心,获得了他的支助,原本和小姨岌岌可危的学业终于又接了下来。那时的她对漠成风充满了感激,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怀,把他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值得尊重的人,甚至摆在了父母的高度。 她到现在都记得漠成风的夸赞,以及夸她时微微挑起的浓眉。尽管只有十岁,她却已经发现了漠成风那无人能及的帅气和霸气。漠成风不仅支助了她的学业,还送了一架钢琴给她。她回去后,便更加疯狂地练习起来。她想练出世界上最好的曲子给她的大恩人听。 这是一种孩子对大人的讨好。 用他送的琴,她果真学会了许多曲子。十五岁时,外婆去世,小姨失踪,她再次碰到了漠成风,被他带回家养。那时的她觉得终于可以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努力,于是为他弹了一首最有难度的曲目。那曲子,她足足练了三年月才练好。 漠成风当时听完一脸茫然,“这东西太高级了,可惜,听不懂。” 当时的她说不出有多么的失望,仿佛一颗心都落了空。她以为他不仅懂还很喜欢的。 “您不是都听懂了月光曲吗?” 她问。 她记得漠成风笑得很无奈,“那首曲子小学课本里学到过,老师放过原曲,所以就记住了。” 之后,她才知道,漠成风并没有接受过多高等的教育,早早地进入社会历练。他所经历的是刀风血雨,商海沉浮,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去摆弄那些高雅的东西。 “那你看得懂什么?”她不死心地问。 “电视剧吧。” 漠成风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因为他这句话,她把所有能看的电视剧看了一遍,在高考时临时改了志愿,考影视学院。 她对这方面并不擅长,第一次参加考试,专业分没有极格,根本入不了。她咬牙复读了一年,在这一年里,她拼命地练习唱歌,舞蹈,表演,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排满。 说也奇怪,她原本没有舞蹈功底的,却硬是利用一年的时间把身体练得软软的,高难度的动作照样跟学了十几年的人一样做。 连培训老师都觉得惊讶,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受了多少伤,甚至带伤都要把动作做到位。 那个时候,在她心里,漠成风还是遥不可及的偶像,亲人,长辈,敬重者。 第二年,她以极好的成绩考上了影视学院。 在戏剧学院,她依然很努力,却从此不再碰钢琴。她立志要和漠成风站在同等高度,他听不懂的东西,她绝对不学。 原来,她当年曾这样迷恋漠成风。 “好饿啊。”她转移了话题,从季雨轩手里接过碗,走到桌前坐下,低头吃了起来。 从季雨轩家里出来,盈束回了自己的公寓,把收拾好的东西一件一件又拿了出来。当拿到最后一层时,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在底部,那条金色的,看起来相当土气的金项链软软地捕排着,闪出幽暗的光芒。 这条项链是漠成风亲手做的。 当时,他还曾表示过,她会成为漠宅的女主人。才多久?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法律意久上的秦蓝烟的丈夫,他们的感情,结束了。 她拾起,看了许久。最后,装进一个信封,让快递公司的给递去了漠宅。既然两个人已经成了平行线,就不该留着对方的东西。 …… 今天是漠宅的大好日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妞妞终于回国了。虽然还要在医院里疗养,但已无生命危险。 妞妞长久住在医院里,不肯再进医院,哭哭啼啼地囔着要回家,要吃秦蓝烟做的南瓜饼。秦蓝烟是制香师,做南瓜饼时会加入许多香精,妞妞尤其喜欢。 拗不过孩子,加上她换一回心脏,等于从鬼门关里闯过来一回,秦蓝烟心疼她,帮着她求情。漠成风总算松了口,勉强让她回家住一晚,晚天无论如何要去医院。 秦蓝烟听得这话,忙将妞妞抱进屋里,而后自己围了围裙去做南瓜饼。她做得极快,半个小时后,碗里便有了几个金灿灿的小南瓜饼。她端着东西往楼上走,却一眼看到佣人走来,手里分明拿了个快递盒 子。 第81章:给她闻的香味是盈束身上的 “是什么?”她随口一问。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国外忙着妞妞的事情,没有在网上购过物。 佣人看了一眼封条,摇头,“是给老板的,没有写送信人的信息。” 这让秦蓝烟疑惑,伸过手去,“拿来吧。” 佣人把东西递给了她,退出去,她顺手将东西放在桌上去打量那快递。里面的东西似乎很小,没有分量。是谁,要匿名送东西过来? 疑惑让她拆开了东西,当里面掉出小小的金黄色的小物件时,脸一下子变色! 这东西,只有盈束会有。 她送这东西来想干什么? 秦蓝烟低头,慢慢去捡那条金链子,捡到一半时,叭又滑了下去。她想起了一件事情,这链子,漠成风只给过盈束和妞妞。 他若是单独给,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只是,为什么要同时给这两个人,而且款式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她想不通,正好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她迅速收了那条链子,端着盘子往楼上去。 “东西弄好了?”是漠成风。他问话时目光朝秦蓝烟的背后描了一眼。背后那个快递的盒子还在。秦蓝烟迅速捋了一下发丝,故作镇定,“嗯,刚刚来了个快递,耽误了点时间,不好意思啊。” 她看着漠成风没动,举了举盘子,“妞妞向来不肯要我喂东西,还得你出马才行。”漠成风这才收回视线,从她手里取过盘子。 他取盘子时,有意避开她的指,两个人交接,并没有半点沾染。秦蓝烟还想借此机会给予他某些暗示,最终不得不讪讪收了手。 她跟在漠成风的背后进了妞妞的房间。 妞妞躺在床上,小脸还有些白,精神也不是特别好。 漠成风走到门口,对着候在里面的奶妈吩咐,“把小姐要的东西送过来。” 奶妈应声离去,漠成风走到床边,用小刀把南瓜饼分成几个小块。他分得很认真,就像在西餐厅里切牛排 。秦蓝烟看得出神,她记得他并不喜欢吃西餐,嫌要用刀麻烦。 明明就是一个不高雅也不懂得浪漫的男人,秦蓝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死心踏地地去爱他。 第一次见到漠成风,是在一家酒店的外面。她被父亲母带着去参加酒会,觉得实在无聊,便出了酒店,在酒店外散步。酒店外有个大池子,一池的荷花偏偏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她只是想去触触那朵长得最大最漂亮的莲花,哪知一个脚下,掉落在了水池里。 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被人救起,睁眼时,她从水光迷蒙的视里里看到的是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那一刻的惊艳直到此时依然怦然心动。 她对他,一见终情。 “吃。”漠成风轻轻的语音惊醒了秦蓝烟,她看到漠成风叉着南瓜饼的小碎片,递到妞妞唇边。他的眼波柔软,完全没有平日的锐利和冷意,清清楚楚可以感觉到他对妞妞的爱意。 都说女儿是男人前世的情人,这话,是真的。 奶妈捧着洁白的花束走进来,笑眯眯的摆在床头柜上,“小小姐的宝贝白玫瑰来了。”奶妈拉长的音调格外温柔,眯眼看向妞妞。 妞妞开心地也跟着眯了眼,倾身要去闻花。漠成风及时压了她一把,而后将花递到了她鼻边。她深深吸一口花香,眉眼里全是满意。 秦蓝烟看着这一幕也是开心的,只是当浅浅的花香传入鼻腔时,莫名震了一下身体。刚刚……收到的项链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她是制香师,鼻子自然比别的人要灵敏许多! 她颤眼,去看那花,再去掂自己的袋子,脸色一点点变白。 “妞妞……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花香?”她吸着一口气问,不敢把表情显露得太明显。妞妞依然眯着双大眼睛,俏皮极了,“爸爸说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香味,闻着这个味道就能找到最重要的人。” 最好闻的香味! 最重要的人! 有某种东西轰然倒踏,她压紧了眸子去看妞妞,朴宏宇那句“好好看看孩子”的话再次响在耳边。 妞妞不像她! 一点都不像! 她的眼睛没有那么大,鼻子也没有那么挺……她竟然从妞妞的脸上看到了盈束的影子! 怎么可能! 她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 漠成风终于注意到了她,“怎么了?” 秦蓝烟慌张地站起,“没事,只是……有点累。我去休息一下。” 她是跌跌撞撞离开的。 漠成风的目光幽沉着,在她的身上落了一下。 “爸爸,为什么花香能找到最重要的人?”这一点,妞妞始终不明白。 漠成风回过神来,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很快,妞妞就会明白的。” “很快是多快?”她好想马上就知道啊。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最重的,也是最没有耐心的。 “你把病养好了,能跑能跳的时候,爸爸就告诉你。” 这是他的承诺。到那时候,妞妞大概也要与他告别了吧。 能为最爱的人守护着最珍贵的东西是一种幸福,只是当最爱和最珍贵都离去时,饶算是漠成风这样的人物都会生出苍凉之感。 妞妞为了尽早把秘密揭开,用力地点头,“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快点好起来了。” 妞妞睡下后,漠成风下了楼。客厅里已没有任何痕迹,桌上空空如也。他记得下楼来时,桌上摆了一个已经开封的快递盒子。 “有快递送过来了?”他随口问佣人。 佣人点头,“是的,少夫人已经取走了。” “谁送的?” “没有写,不过是给老板您的。” 佣人并非有意多嘴,只是漠成风眼里泛着锐利,不得不让她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漠成风的脸色在变。 片刻,他去了书房。并没有开灯,他把自己放倒在躺椅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揉着眉。 夜深,他耳尖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书房离妞妞的房间并不远,为的是方便照顾。他起身,拉门就走出去,正逢着秦蓝烟从妞妞房间走出来。 看到他,秦蓝烟的脸色很不好,接近苍白。 “哦,我怕妞妞晚上睡觉蹬被子,所以过来看看。” 漠成风不语,目光依然幽着,落在她身上。她紧张地将手放在背后,一点点从墙壁滑过去,不敢与他相触,“好累,我去休息了。”秦蓝烟的步子急切凌乱,有问题。 漠成风锐利的目光在她的指上落了一下,有些东西虽然细小但已被他捕捉在眼里。等到秦蓝烟关了门,他低头去拾手机,“严密监视秦蓝烟,尤其去医院的时候。” 一夜就这样过去。 第二天一早,妞妞扁着嘴把脑袋压在漠成风的肩膀上,由着他往车子走。今天,是去医院的日子。 她多么不想呆在医院啊,那些冷冰冰的器械好让人害怕,而且一到了医院,慈爱的爸爸也会变一个人,不再会护着她,只会医生说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不惜逼她。 大眼里淌出眼泪来,却没有哭出声来。爸爸说等她全好了会告诉她一个大秘密,如果知道她哭了,一定不会告诉她了。 秦蓝烟跟在后面,脸色始终苍白,拎包的指压在包上,压出了一片青白的指节。漠成风没管她,低头上车,把妞妞护在怀里,护珍宝一般,大掌自然地滑在她的小脸庞上,摸到了她的眼泪。 “妞妞,相信爸爸,这一次只是疗养,不会再有别的痛苦了。”漠成风安慰着她,看她这样一副怕又不敢发泄的样子,无端心痛。 这样的妞妞连性格都是盈束的翻版,再多的苦痛只闷在心里,不肯吭一声。练习舞蹈的时候她已经十六岁,对于舞蹈初学者来说,这个年龄太大。她却买天咬牙练习,有时痛得眼泪直流却硬是没喊出一声痛来。她怕喊出痛来自己会制止,却不知道,她那副痛却不喊的样子,他更疼。 她的那副悍劲儿让他莫名觉得亲切,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一路辛苦没有流过泪罢了。或许正是因为这层相似,他才会对小了自己足足十岁的她怦然心动。 妞妞听到他的安慰,不敢相信地抬头,“真的吗?” “爸爸有骗过你吗?” 脑袋摇了摇,虽然相信,但可怜巴巴的样子依然能将人的一颗心给融化。漠成风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到达医院,妞妞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漠成风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有半点马虎。秦蓝烟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低头去看自己的包。当妞妞的检查结束时,她找了个借口走出门外。 才五分钟,漠成风的电话响起来。 “大哥,少夫人刚刚去了dna检测部门。” 漠成风的脸沉得格外阴郁,好一会儿才开口,“这里的医生不敢接,她还是会去找熟人的,做好前期的铺垫工作。” “是。” 秦蓝烟果然没出十分钟就回来了,心思重重的样子。因为dna测定走正规渠道必须父母双方同意,那边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想了想,知道最后只能再去找自己的母亲。 傍晚,玄铁出现在病房外。 漠成风站在他的侧首,明明掩了一层暗光,却硬是无法将他的光化隐去。他随意站着,比站立笔直的玄铁不知道眩目了多少倍。 其实,玄铁也是极为出色的人。 “大哥猜得果然没错,秦蓝烟又去找秦夫人了,他们去的是原来那家鉴定中心。” 第82章:为什么不敢看我 漠成风点点头,想伸手取烟抽,却想到这里是医院,最后只难作罢。 “大哥既然要把小小姐送走,又为什么不借着这次机会让她查?” 他没有明确说出漠成风要把妞妞送还给盈束,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在确定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能不透露的东西尽量不透露。 一旦将妞妞还给盈束,一切就会揭开。和秦家闹矛盾是迟早的事情。 漠成风摇了摇头,“凡事还是要稳一点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对于妞妞,对于盈束,他要求稳之又稳。 玄铁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去。他是个男人,都开始嫉妒漠成风对盈束的好了。只可惜…… “大哥从来就没想过抛弃一切跟大小姐离开吗?离开这里,去别的国度生活……很多事情就不用面对了。” 玄铁不是不冷静的人,却在此时说出了不冷静的话来。他实在是受不了漠成风为了盈束而如此委屈自己。 漠成风玩味地看着他,眼底含着的自然是对他的不冷静的嘲讽,不过是善意的。 “有些事并不代表逃走了就没了,如果有一天揭开,只会让她更尴尬。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也料想不到。不如现在放了手,让她远离,就算将来这事揭开,我们两个人早就成了过去时,再伤不了谁。” “大哥心里永远只想着大小姐,大小姐却未必知道。”玄铁再一次感叹。 漠成风扯唇,眉底压着无奈。这些,盈束不需要知道。她只要负责安稳快乐就可以。 …… 秦宅。 “不是已经做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做?”秦母不解地问秦蓝烟,“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蓝烟勉强支撑着自己,“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只做一次不放心。” 她没敢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此时却揪结得要死。一方面觉得生孩子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漠成风不可能调包,而且盈束的孩子早半年就死掉,更不可能死而复生。就算真的能活下来,孩子大了半岁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另一方面,盈束和妞妞一人一个的金项链,那为了最重要的人而每天送到妞妞面前的和盈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的白玫瑰,漠成风那完全有悖于常情的对妞妞的宠爱…… 她不敢再想下去,感觉脑子都要炸开。秦母不断地埋怨着,指责漠成风的不好,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想找朴宏宇问个清楚,却不敢招惹他。那天的失控直到现在想来,都让她全身发颤,无法控制! “妈,我回去了。”怕秦母看出更多的不对劲来,她起身,逃一般出了秦家。 …… “什么?” 公寓里,盈束的脸泛起了白,在听完candy的话后。candy满面无奈,“我也没想到这次是跟小孩合作,早知道就该看了剧本再……” candy平时不会这么粗心的。 这次跟大单位合作,自然不可能扯到什么违法违纪的事去,而且还是公益广告,所以对方表示剧本还没有过来时,她没有追问具体内容,就拿着协议让盈束签了字。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广告会扯上孩子。四条公益广告,无一条不是如此,而且据她所知,这一批出来的二十八条公益广告,跟小孩合作的全在盈束这里,别人半点不沾。 这事诡异得让人胡思乱想。 “要不这样,我们毁约?”candy想了好久才讪讪出声,虽然如此提议,但显然她并不想这么做。这个广告且不说带来多少收益,拍完后盈束的名气和声誉能提升多少,不可估量。 盈束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 毁约自然是可以的,但这个钱将会由季雨轩出,数目不小。她并不想让季雨轩蒙受损失,还有,小姨能看到这几条广告。 最后,她咬了咬牙,“拍。” “束束。”candy握住她的手,一时不敢相信,“真的可以拍吗?” 不拍能怎样?总要找小姨的啊。 小孩对于她来说是难以逾越的一关,但她并不想被人评为不敬业者,或是矫揉造作的人。工作上,只要是接手了的事情,她一般都会全力以赴。 “真的可以吗?” 医院门口,candy不太放心地问,有些后悔出这个馊主意。盈束的心脏重重地擂动着,却并没有打算让自己退缩,“可以的。” “我还是陪你去吧。” “不用。总不能拍的时候也让你陪在我身边啊。” candy松了手,还是一脸的忧思,“至少慢慢适应啊。” 慢慢适应。 已经四年了,她还是没有适应,不是吗? 盈束知道自己要走出来,索性借着这次机会干脆抽身。她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知道守着过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孩子已经去世,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一辈子不见孩子吧。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结婚生子,要过新的生活。 “放心吧。”她拍了拍candy的肩,“我能行的。你去办你的事吧,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美惠子的。” 说完,她抬了抬罩在脸上的墨镜,大步走向医院。 她去的是妇产科。 candy说要接触孩子只有两个地方,一个幼儿园,一个妇产科。她选了医院的妇产科。 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妇幼医院,清亮的地板能照出人影来,窗明几净,暖色调,走进来就有了一种温暖之感。 因为是公众人物,她选了vip区,这样就算摘下眼镜,也不会被人围观。她摘掉眼镜后朝着婴儿保健区走去,远远能听到孩童的啼哭,冰意侵身,她强力忍着。 “哟,盈束!” 路过的护士还是认出了她。 她礼貌地朝对方点头。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护士拿了一本值班记录本给她,发现错误后迅速换过一本,脸上飘着不自然的红,“我看过你新拍的电视剧,演得很好。” 盈束客气地为她签了名,能被女性喜欢,还真是难得。 “您是来看朋友的吗?”女护士客气得不行。 不好说明,她只能点头,“嗯,也想来看看孩子。” “哦,我知道,您马上要拍公益广告了,是跟小孩有关的吧,您真是敬业。”不得不佩服现在的网络,信息流转得这样快。当然,这也跟公司的宣传有关。 她点头。 “我带您去看孩子吧,进出这里都要通过指纹,没有指纹认证,谁都别想看到孩子。”护士因为看到了最喜欢的明星而决定违一次规,对这个不相干的人敞开育婴室。 盈束道了声谢谢,跟着她走了进去。 才到门口,就隔着玻璃看到了一个个小罩子里罩着的小生物,有的弹腿,有的动手,有的咧嘴大哭,有的满足地咬着手指头睡大觉…… 心脏晃了一下,她怕冷似地抱住了自己。 “进来吧,进来看才看得更清楚。” 护士推着门,邀请她。盈束不敢迈步,仿佛那是一间鬼屋,进去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我先在……外面看看。”她的脸在泛白,呼吸也开始乱。 “孩子挺可爱的。”护士没再勉强走了进去。 盈束在窗口低着头,打开的门里传出了孩子的声音,简单能要了她的命。她仿佛被侵在了冰里,眼里,脑子里,闪出的全是血淋淋的孩子的尸体! “你看,真可爱!”一张婴儿的脸突兀显露在她眼前,毫无征兆。护士扬着圆圆的脸在炫耀着怀里的孩子,笑得格外开怀。盈束却给彻底吓蒙,下一刻啊一声捂着头跑远! “盈……” 护士的呼声对她毫无用处,她见鬼似地横冲直撞,嘴里道:“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本楼层就有,她没敢进,进了电梯冲到上一层才喘着气跑进去。打开水笼头,用力浇水在脸上,想要把心头的恐惧感浇走。 浇了一阵,终于感觉心跳平息了些,她这才抬头。抬头间,从镜子里看到一具小小的身体安静地立在她身后,别样诡异。 “啊!”她再次捂了脸,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那个女孩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她越看,盈束越慌,“整个人都蹲了下去,全身发软。” “你不会是……怕小孩吧。”头顶,响起软软的声音,透着精明。 一般的孩子看到大人这种样子,不是也会吓得直哭吗?被孩子如此明白地点出自己的害怕,盈束觉得脸上无光,又感觉这孩子的声音挺柔挺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恐怖。 她没敢回头,却也没再抱着自己,只看向另一侧的墙面,“说胡话,阿姨才不怕孩子。” “不怕孩子为什么不敢看我?”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孩子这么呛。 盈束想看看这个聪明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只能撵她,“一个孩子家家的到处乱跑,大人找不到怎么办?还不快回去?” “偏不!”孩子倔强地噘着唇,拒绝上她的当,“阿姨就是怕孩子!只有那些懒惰的阿姨才会这样,因为他们觉得孩子太闹。” 被一个孩子教训懒,盈束有种脸都没处搁的感觉,“小妹妹不许乱说话,阿姨不懒。” “不懒怎么要到处乱跑?” 这语气,跟大人似的。 第83章:暗示 盈束知道,她不走,这孩子一定不会罢休的。于是装着胆子站起来,依然拦着半边脸,“我还有事,不跟你闹了,早点回去!” 她准备从孩子身边蹦过去。 孩子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阿姨,可以陪我一起玩吗?” “不可以!”她伸手就去扯孩子的手。原本是要甩掉的,但她的手好柔软,摸起来好舒服。 她最后只是急急松开,“阿姨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可是阿姨身上有香味,我每天都闻,白玫瑰,最重要的人的香味。” 孩子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但盈束还是听明白,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是白玫瑰的香味。 “为什么每天都要闻?你家种了白玫瑰?”她好奇地问。 “是啊。我家种了好多好多,好宽好宽。” 余光里,盈束看到孩子在比划,比得极为夸张。 比完,再次扯扯盈束的衣角,“阿姨跟我玩吧,跟我玩完了,我允许你去我家看白玫瑰。” 她不是孩子,当然不会对白玫瑰感兴趣。不过孩子对她的亲热却出人意外。都说孩子是最有灵性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能感觉得出来,可她分明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丁点儿。 “小朋友以后不可以随便跟人搭话,以免碰到坏人上当受骗。”她劝着。 孩子咧嘴一脸的不屑:“这里可是高级vip病房,坏人进不来。”她这语气是鄙视自己见少识窄啊。 一连两次被同一个孩子鄙视,这种感觉,灰常的不好,有些狼狈。她努力想着要用什么话才能恢复自己在孩子心中的高大形象。 “小小姐!” 门外,进来一句臃肿的女人,叫道。看到孩子,迅速跑了过来,“小小姐怎么在这里,害得奶妈好找。” 她把孩子拢向怀里的时候,看到了她手还牵着盈束的衣角,眼睛瞠得几乎要跳出框来。 看到孩子的亲人找来,盈束不打算多留,轻轻拨了拨她的指,“该走了。” 孩子做了个鬼脸,跟着胖女人往外走。 “谢谢啊。”胖女人回头来,跟她道。 盈束觉得不好意思,“您的孩子只是跟我聊了会儿天,我没有照顾她。” “我家小小姐从来不跟陌生人说话,跟您还是第一个呢。” “奶妈!”胖女人的话惹得孩子抹不下脸来,不悦地叫人,嘴巴都翘了起来,“我要去找爸爸!” “哦,好,好,马上来。”奶妈迅速跟出去,走一段路后将孩子抱了起来。 盈束低头看表,她竟然跟这个孩子呆了六分钟以上,真是奇迹!虽然脚底泛软,依然害怕,但至少没有晕倒或是疯狂。 这说明她的症状在减轻吗? 她的目光随出去,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那孩子,顶多三四岁吧。只是刚刚她的灵牙利齿和反应能力,一点都不像三四岁的孩子啊。 当然,她也不知道三四岁的孩子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只是按着自己小时候的表现来推断。 转过几个弯后。 秦蓝烟急切的步子传来,在看到前面的一大一小时,叫了起来:“妞妞,去哪儿啊?害得妈妈好找。” 她一把将妞妞从奶妈怀里接过去,拥得紧紧的,责备的话却没有停止,“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呢?万一跑丢了怎么办?你要把妈妈吓死吗?” 她的紧张感染了妞妞,妞妞伏在她怀里没再动,小手拨弄着她的颈部,软软的手在那里摸来摸去,“妈妈,爸爸呢?我想爸爸了。” “爸爸很快就来了。”秦蓝烟结束了对妞妞的责怪,因为提到漠成风,一张脸都软了下来,“等下爸爸来了,妞妞一定要跟爸爸说,想要个弟弟哦。” “可是妞妞不想要弟弟。” “你这孩子!” 妞妞把脑袋扭开,没有理会秦蓝烟的无力有生气。她的身子弱,好多次都听爸爸和医生说可能长不大。秦蓝烟现在要弟弟,在她看来,是妈妈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要生个孩子来代替她。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怕,怕死。 大眼里立时涌起了泪花,却咬着唇瓣儿没有哭出来。秦蓝烟讨厌孩子哭,每次她哭都要被凶,有时还要被打。 小小的孩子心里没有对错观念,意识不到母亲这样做是错误的,却也不曾因为父亲宠着自己而去告状。 回到病房,漠成风刚到。 “爸爸!”妞妞扭着个小身子,往漠成风怀里钻。 漠成风接过去,拥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刚好安在胸口位置,软糯糯的,小巧可爱。 她低头,大眼睛从漠成风的脖子上划过,留下湿意。 “怎么回事?”漠成风这才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睛,问。 妞妞扁了扁嘴,看向秦蓝烟。 秦蓝烟尴尬地将双手束在身前,不知道怎么解释。 “爸爸给妞妞生个弟弟吧。”妞妞开了口,嘴巴扁了扁。实在不是她有意阴奉阴违,惹漠成风怀疑,而是想到爸爸说自己长不大,又害怕了。 漠成风这些年来一直亲手抚养妞妞,她的心思有几个扭扭一清二楚,如今看她这副表情,早已明白,将警告的目光投向秦蓝烟。 秦蓝烟一向知道漠成风的能力,这会儿尴尬得恨不能钻个洞钻到地里去,只能小声解释,“我也是为妞妞着想嘛,她一个人始终太孤单。” “可是……可是我不想死,不想长不大……” 孩子终于崩溃,哇地哭了起来。 漠成风心疼得内脏都扭成了一团,极力去劝她,并且一再保证,她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 “真的吗?”脸上还挂着泪珠,妞妞不太敢相信父亲的话。他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妞妞忘了吗?你已经换了心脏,是个健康的孩子了。”漠成风压着她的头,轻声解释。 妞妞摸着自己的胸口,有许多东西还理不透,却已经知道,父亲不是骗她的。 小脸上,终于绽开了微笑。 秦蓝烟默默地退出去,生怕漠成风秋后算账。 奶奶拿来点心,妞妞不肯动,要漠成风喂。漠成风向来宠她,有求必应。拿起点心,扳成小点小点往她嘴里喂。她满意地嚼着,小眼眯得像产两轮月亮,把头靠在漠成风的臂间,好一副娇态。 漠成风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 “爸爸,有个阿姨怕宝宝。”妞妞突然道。 漠成风愣了一下,“什么阿姨?” “好漂亮的阿姨,有白玫瑰的香味,明明怕宝宝,还要嘴硬。” 她声声控诉,只是当成好玩的事情讲给自己的父亲听。漠成风的眉却沉了下去,幽深得让人看不清楚。 …… 从医院走出来,虽然身上的细胞还在轻颤,但盈束还是觉得兴奋。没敢看那个孩子,但却很希望跟她重逢,因为她意识到,那个孩子可能是她的突破口。 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碰到。 一辆车子突兀地停在她面前,她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去。原本,是要打电话让美惠子过来接自己的。 车窗滑下,露出的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漠成风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盈束立在原地,没能出声,呆呆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应该远远逃离的,但是脚就是迈不动。 漠成风从车内推开车门,“上车!” 一如既往的霸气口吻,不容拒绝。 盈束这才想到两人早就结束了关系,不进反而退一步,“谢谢,我的助理很快就到。” “有事想和你聊。”他面无表情,没有离开,是她不上就不开车走的架式。虽然戴着墨镜,武装得够好。但自己这样子反而容易引起他人注意,搞不好引来狗仔,对她进医院一番乱猜就麻烦了。当然,她最怕的是把她跟他联系在一起。 她盈束最不怕的就是名声坏,但就算坏,也不能成为他和秦蓝烟的第三者。她和漠成风在一起的时候,是秦蓝烟插的足,这一点,她始终坚持,不想扰乱。 最后,还是低头,上了车。 车子缓缓滑行,漠成风的司机都是开车高手,车子开得平稳得就像坐在室内。 “有什么事?” 情爱消尽,他说他们连兄妹都称不上,她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只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 漠成风偏头过来,目光在她娇俏的脸上落了一下,既而出声,“妞妞的换心手术很成功,很快能恢复为正常孩子。” 盈束弯唇,冷笑起来,“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件事?” 他点头,那般干脆。 “这种事你该跟秦蓝烟说才对吧。”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和秦蓝烟之间没有发生关系。” “没有发生关系哪来的孩子?”盈束急速反问。这句话她也曾思考过,也曾想信过,但是,怎么个信法? 漠成风抿了唇,却不做解释了。 “听说你接了几部公益广告?好好拍。” 盈束彻底给他震到了云里雾里,却也不想再多问。她怕再扯出些什么来,让两人变得不干不净。 漠成风也不再说话,目光幽幽地看着远方,一副早有计划的样子。盈束理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索性不去理睬,扭头去看自己那边的风景,“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漠成风直接将她送回了公寓。 这里,他分明没来过。 第84章:母女意外相见 但她没有张口问他是怎么找过来,以他的能耐,找她的住址不过小事一桩。她开门就下了车,连告别都没有。 车子从身侧滑过,半开的窗里,漠成风目光平视,也不曾来看她。仿佛,刚刚不是他送她回来。 盈束压了压胸口。 在车上,全是装的。 其实,漠成风依然能轻易震动她。他哪怕一个小小的动作,小小的眼神,都能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逃一般大步冲进了小区,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漠成风拉回去似的。 虽然漠成风的出现给了她惊颤,但她第二天还是去了医院。总不能到了拍摄的时候再拿怕孩子说事儿吧,而且那个孩子挺有意思的。 盈束这辈子最怕见到孩子,也是第一次用有意思来评价一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她便让美惠子开车去医院。 才开出小区,正好迎面碰到了季雨轩的车。他从车里下来,面色有些微微的灰,但掩藏得好,没有透露再多。 “去哪里?” 盈束如实相告。 “公益广告……不拍了好吗?” 季雨轩虽然并不赞成她留下来,但她同意拍摄之后,他一直没有说过什么。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拍?”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那片子……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的。” 更好的需要时间等,而且不见得有现在的好。 “是不是看过剧本了?”她很快想到这里。 季雨轩的脸庞扭了扭,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放心吧,我能撑下去的。”她握住了季雨轩的手,有感激,也有劝慰。 季雨轩没能说什么,但眉间隐着的担忧却是深深的。他亲眼见到她抱着的那个孩子死得如何惨烈,又无数次听到她在梦中尖叫,而且也亲眼看到她在孩子面前吓得扑地而倒,尖叫连连,比看到猛兽野鬼还要激动,他怎么能放心。 “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他最后道。 “不用了。”虽然是朋友,但不能无休止地利用,“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自己能行的。”她的脊背拉直,拉出一丝倔强与勉强。此时,脸色还泛着白。 她上了车。季雨轩看着她的车开出去,打电话给了candy,“束束最近的情况怎样?” “她坚持要拍公益广告,为了提前适应,每天都去医院的妇产科,试图让自己接受孩子。不过,这事对她应该有难度,昨晚我听美惠子说,她还做恶梦了。” candy的话只会惹得季雨轩一阵阵心痛。 “联系一下,毁约。” candy在挂断电话后片刻又打了回来,“那边说不能毁约,而且不是钱的问题……” 医院离公寓不算远,四十五分钟就到了。盈束走上过道,期待能见到昨天的那个小女孩。可惜的是,她连人家的长像都没有看到,怕是交错而过也认不出来。 她思忖着,却一眼瞥见了前面的影子。 秦蓝烟! 秦蓝烟一反平日的优雅步伐,快步走着,连走边从袋子里掏什么,却不意间飘下来一张纸。 盈束没打算捡她的东西,直接走过。 “小姐,您的东西。” 刚好路过的护士将她叫住,捡起了秦蓝烟掉下的那张纸。她把自己误认成为了主人。 “抱歉,不是……”她本要推回去,却眼尖地看到了二面的字。dna鉴定?秦蓝烟为什么要做dna鉴定? 上面没有写鉴定双方的姓名,只在一些数据,并在末尾落了款,说是两人的鉴定结果为亲子关系。 亲子关系? 谁和谁? 漠成风和妞妞? 她能想的只有这个。 漠成风虽然不断地强调以前没有和秦蓝烟发生过关系,但也会有意外。比如说秦蓝烟用些什么手段,在他不知觉中做了那些事,而后一举中标呢? 这份亲自鉴定像一个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了她的心。明明知道这东西跟她没有关系,却还是很难受。伸手,她将那份鉴定表甩进了垃圾筒。 秦蓝烟虽然进了医院,却并没有去妞妞的病房,她今天来是为了找另一个人的。 朴宏宇。 她要把手里的那份鉴定甩在他脸上,然后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乘电梯到了五楼便出了门,转过几道廊,走出去,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朴宏宇就住在这里,虽然是不知名的演员,但屋子却是不错,干净整洁有格调,他的巨副照片挂在墙上,到处都是。 秦蓝烟走进去,伸手就往自己包里翻。 朴宏宇迎过来,反手就将她抱住,“蓝蓝,你终究来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秦蓝烟的身子一僵,反射性般朝他甩过一个耳光,“放开我!” 朴宏宇放了她,目光却幽幽,“蓝蓝,你刚刚在我怀里颤抖了,我了解你的身体,每次想要的时候就会颤抖!” 秦蓝烟给说得满脸通红,甩手又要去打他,“混蛋!”除去上次那不完全的一次,他们真正在一起只有一次。她不相信朴宏宇会真的了解自己。 朴宏宇从半空中接住她的手,没让她的掌落下来,“蓝蓝,我说的是实话。”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她愤怒地扯清关系,继续往袋子里翻,“我来不是为了和你苟且的,而是要给你一样东西,看完这个,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她的背靠在墙上,尽量拉远与他的距离。 “什么东西。”朴宏宇耐心地等着。 她却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朴宏宇的唇上立刻勾起了微笑,“我就说了,你是为我而来的。”他走过来,长指从她的臂上滑过。没有过分到哪里去,秦蓝烟猛然一缩,却明显地感觉一阵电流从臂间涌过,流入五脏六腑。身体一阵兴奋,她几乎要尖叫起来。 “我是来给你看……鉴定的。”她连语气都软了起来。 朴宏宇没有心情看什么鉴定,此时只想品偿她的美好。他靠过来,将她拉入怀里,长指便扣住了她的腰。秦蓝烟要挣,他一按,她便吟出了声。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就是你的身体,最诚实……”朴宏宇技术老道地在她耳边低语,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抱起…… …… 盈束按着昨天的记忆来到了妇幼vip区的上一层,刚好十楼。她昨天就是在这层楼碰到那个小女孩的。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总要碰碰运气。 她一路走过去,按着小女孩昨天离开的路线。只是这医院的建设颇为复杂,四通八达的,没一会儿她就迷了路,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这不是怕宝宝的那个阿姨吗?”软软的声音突兀传来,她猛然转身,看到一个孩子靠在门口,正眯着一对眼睛看她。 她吓得本能缩首想要蒙住脑袋,却终是受不住孩子的奚落,挺直了身子偏脸朝向另一个方向,嘴硬地应话,“谁说我怕宝宝了?我可不怕!” “还说不怕,连看都不敢看我!”孩子应得理直气壮。 到底是谁,竟然能生出这么精明的孩子来。 盈束彻底无策,只能承认,“我的确……有一点点怕。” “才不止一点点呢,阿姨连看都不敢看我。” “谁说我不敢看你!”聪明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细心。 小家伙昂起了脑袋,“你就是不敢看我,不敢看我,不敢看我,不敢看我……” 她要是不看她,她还没完了。盈束逼着自己狠狠扭头,朝下看去,“我看你了,怎么的?” 虽然对着女孩,但她的视线放空,没敢真的与其相对。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紧张,紧张得喉咙像被谁掐住似地,冷汗一阵阵地滚。 “那我漂亮吗?”对方把小脑袋昂得更高,美羊羊似地展露自己。 盈束差点被她惹得笑喷。却也因此,凝眸来看她。 她长得粉粉嫩嫩的,皮肤又白又光滑,细嫩得像豆腐似的。头上扎了两根小辫,一双大眼睛骨溜溜地转着,透出了身处豪门的高贵,也不乏孩子的清纯可爱,简直可以用小仙子来形容。 在看清她的五官后,盈束觉得自己的紧张感竟然消减了,不再那么痛苦,呼息也顺畅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这四年前,她不是没有试过,但每次看到孩子的影子就落荒而逃,更别提看清楚了。 眼前这个孩子有种天生的亲近感,让她不再觉得那般害怕,甚至想要接近。 “我不漂亮?”小女孩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小嘴扁了扁,表情都阴了下去,像是要哭。 妞妞也是个敏感的孩子,而且从来不喜欢跟陌生人来往。可眼前的阿姨就是有一股让她想亲近的感觉。孩子都喜欢跟随自己的感觉走,理所当然想要亲近盈束,当意识到在盈束心里她并不美时,难过到了极点。 “漂亮,好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宝宝。”盈束急急表态,在她要张嘴哭出声来之前成功转达了自己的意思。 妞妞扁起的嘴巴缩了缩,好一会儿才抑制住哭脸,片刻又眯起了眼,一脸的满足。 “宝宝叫什么名字?”她问。 妞妞的大眼转了又转,“你要是带我出去玩,我就告诉你。” 第85章:陪我 “我?”她不敢,也没把握能带好一个孩子,“这可能不行。” 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又扁了下去,“每天要吃好多药,打好多针,好疼好疼,都没有人陪我。”这副委屈样子,扰得盈束心都要碎了。她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一看她哭,只能服软,“好,好,我陪你,我陪你。” 妞妞再度转哭为笑,“我要去楼下的草坪,我还要去喂鱼,我还要去捉蝴蝶!” 她主动扑过去要她抱。 盈束抱住她,正好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奶妈。 “孩子……可以和我玩一会儿吗?”她的语气里充满祈求。妞妞的两只小手抱着她的脖子,抱得紧紧的,这份依赖性一直甜到了她心底。 不能怪她认不出面前的孩子就是妞妞来。 妞妞虽然和漠成风夫妇上过报纸,但打了马赛克,根本看不清楚样子。就算没打,以她怕孩子的程度,也未必看得清楚。而后虽然数次到达漠宅,却始终没有机会跟妞妞见面。 “这个……”奶妈一脸为难,“我跟太太请示一下。” 她去打秦蓝烟的号码,却没有人接听,最后只能打到漠成风的手机上。盈束哪知道她给谁打电话,只是紧张地竖起耳朵,试图听出些什么来。她还真有些怕对方父母不让她带孩子出去玩。 奶妈只片刻就收了线,“我们下去吧。” 听到这个答案,盈束和妞妞都兴奋不已,两人一路走下来。从以前看到孩子都怕,到现在能抱孩子,盈束觉得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妞妞的小手不时在她的脸上点着:“阿姨是大眼睛,妞妞也是大眼睛,阿姨的鼻子高高的,妞妞的也高高的,阿姨的嘴巴和妞妞的也像。” “哟,这么一看,两人真的很像呢。”奶妈插入一句来,十分神奇地看着二人。盈束没有细究,只是把二人的话当成玩笑,在奶妈的协助下将妞妞抱到了楼下的草坪里。 楼上,漠成风从过道一头走出来。奶妈打电话时,他正好上楼,听到奶妈的描述,就知道是盈束来了。 亲情,可能从来都切不断,所以才会引领着盈束来到妞妞身边。他没有打扰他们,由着盈束抱着她去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巩固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将来相认时不会太突兀。 “大哥,季雨轩找您。”玄铁走过来,立在他身前,“他好像有很急的事,需要跟他见面吗?” “让他过来吧。”漠成风略略迟疑,还是发了话。 不出十分钟,季雨轩出现在妞妞的病房里。房里没有孩子,只有漠成风。 看到漠成风,季雨轩的脸上升起明显的怒气,一惯清朗的表情变得锐利,“漠成风,你什么意思!” 漠成风淡着一张脸,与他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却并不问他话。 季雨轩拧紧了牙,“束束还不够惨吗?到底要伤她到什么地步!”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他终于回答,干脆果决。 听在季雨轩耳里,却是好笑,他冷笑了起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那公益广告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把跟孩子拍的那几条不是你指派给她的,别说你跟这一批公益方告毫无关系!” “的确有关系。”他并不否认,沉稳点头,“而且跟孩子拍的那几条也是我指派给她的。” “漠成风!”季雨轩吼了起来,“不是已经打算放手了吗?不是都把她托给我了吗?为什么还要牵牵扯扯让她难受?你分明知道她有多惧怕孩子,为什么总是勉强她!” 他的保护欲让漠成风嫉妒。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嫉妒人,嫉妒一个比不上他的人。 他强忍着,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没有把心情表露在脸上,面无表情地站在季雨轩面前,“让她跟孩子拍摄就是要把她的这个毛病给纠正过来。” “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痛苦,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季雨轩很想打人,如果这里不是医院,不是病房的话,他一定会这么铸的。 “短暂的痛苦换得长久的快乐有什么不可,我是为她好。” “如果真为她好,就把她的孩子还给她!”这只是一句气话,季雨轩自己也明白。他只是看惯漠成风,盈束那么爱着他,他却弄死了他们的孩子。 漠成风不再言语,只缓缓点头,“这些我比你还考虑得深,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 季雨轩气得一拳打在了门页上,“漠成风,我是不会让束束拍公益广告的,哪怕赔上我的公司,我也不会让她受这份委屈!” 这是在他向宣战,更是在向他表明,自己保护盈束的决心。漠成风的胸口抽痛了一下,仿佛被人生生抽去了一根血管,脸都僵白起来。 他扶住桌子,挺直身子,依然伟岸修长,“季总,你要怎样保护束束我不管,但,她必须面对孩子,必须从这层恐惧里走出来。这对她的将来有帮助,相信你也明白这个道理。你的公司我没有兴趣,但是,即使你拿自己的公司来跟我对抗,我也会坚持让她拍。另外,你能跟我较真,能跟她本人较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拍这些是为了什么。” 最后这话说得季雨轩偃旗息鼓,不仅没有了话说,连火气都消减得无影无踪。盈束早在决定拍摄的那天就跟他说了自己的目的,他是阻止不了她寻亲的那颗心的。 “漠成风,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他冷静下了自己,又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季雨轩,“束束的小姨,你真的不知道她的去向?” 漠成风低身去拾妞妞床头的那盆白玫瑰,放在鼻底下嗅了嗅,一副没有打算再回答的样子。季雨轩盯紧了他的背,“你最好如实回答!” “你觉得若是我知道,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束束?” 季雨轩没有松眸,依然盯紧漠成风,“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警告完,他方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和妞妞小玩了半个小时,终究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奶妈抱着她往回走。妞妞嘟着嘴不肯,眼巴巴地望着盈束,差点没把她的心理防线给望断。 她也想和这个孩子多处处,有一种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她,让她对这个孩子无法松手。但,身体重要。 她无奈地挥挥手,“阿姨明天还来看你,好不好。” 妞妞红了眼眶。 “阿姨喜欢听话的孩子,如果宝宝听话,阿姨可以带个神秘的小礼物给你。” 生长在富贵家庭,妞妞并不缺礼物。但眼前的阿姨真的很有亲切感,她想在阿姨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于是忍着眼泪点头,“好,阿姨不能说谎,明天一定要来看我哦。” “一定。”看到她伸出的小手指头,盈束同样伸出自己的指头,跟她勾了勾,“我们拉勾。” 看着孩子走远,盈束才想到一件事,刚刚一直处于紧张跟兴奋之间,忘了问孩子的名字了。 反正来日方长,明天再问吧。 …… 妞妞今天的情绪显得特别高涨,不再像往日那样没精打采的,甚至主动拉着秦蓝烟说话。 “妈妈,我遇到了昨天的那个怕宝宝阿姨。” “什么怕宝宝阿姨?”秦蓝烟答得心不在焉,不自在地将手放在膝上。身上全是朴宏宇抚触过的痕迹,她觉得肮脏到了极点。 “就是那个阿姨。” “哦,我去冲个凉,刚刚来的时候太急,出汗了。”秦蓝烟一反对平日对妞妞的讨好,甩手起身,进了另一扇门。 这里是vip区,以酒店的形式设计,除了会时有出现医护人员外,根本体味不到医院的紧张和繁忙。为了照顾妞妞的心情,甚至连医用道具都不能出现,而且每次都要用特别的香水喷过,不能留有医院的味道。 妞妞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去看漠成风,“爸爸还记得那个怕宝宝阿姨吗?”漠成风原本望着窗外有些失神,她这一问,他马上回脸,露出一脸的柔软,“妞妞说过的事情,爸爸都记得。” 妞妞的小脸再次神采飞扬,“我今天又碰到她了,她还和我玩咧。明明就怕宝宝,更是不肯承认,还来抱我。可她的手都在发抖,我都知道。” 秦蓝烟并未走远,这些话落在了她的耳里。她同样知道,妞妞不是一个爱亲近陌生人的人,连她这个亲妈都不是十分热情,又怎么会对一个陌生阿姨表现出好来? 秦蓝烟记在心里,冲完凉后匆匆把奶妈拉到了一边。 “妞妞最近都见了什么人?” 奶妈如实回答,“是个漂亮的女人,好像最近演的《金色耳环》里的女主人公,她没说叫什么名字,我估摸着,极有可能就是好本人。” 《金色耳环》的女主人公秦蓝烟怎么可能不知道。盈束回到h市后拍的东西她比谁都关注,都清楚,此时脸一阵阵泛白,“你确定?” “这个……说不准。” 电视里人的造型和现实中的相差太远,她不敢保证。 秦蓝烟抚了抚胸口,却无法抚平内心的情绪。 “她认识妞妞吗?知道妞妞是我们的孩子吗?” 第86章:竟是秦蓝烟的孩子 “这个……好像不知道。”奶妈答得模棱两可。这个奶妈是当年漠成风在别的城市找给妞妞的,所以并不清楚盈束跟秦蓝烟以及漠成风的关系。 “好了,你出去吧。” 秦蓝烟微微收敛了点气息,轻声道。 奶妈听话地走了出去。 秦蓝烟回到病房,妞妞早已睡去,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唇上抿着满足。床头,照样摆着白玫瑰。 在意识到这种味道就是盈束身上的味道时,秦蓝烟便反感起来,看着那盆白玫瑰,觉得特别碍眼。她没敢在漠成风面前表露出不满,只低身去给妞妞盖被子,努力营造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漠成风明明知道她进来,却不曾抬头,仿佛她并不存在。他翻着手里的资料,看得起劲。心头,涌起一股酸涩。秦蓝烟甚至觉得,如果当年跟了朴宏宇,可能生活会完全不一样,也不会这般地辛苦了。 但只是转眼之间,她便收起了这个念头。漠成风集能耐,外貌,机智,霸气于一身,是每个女人心中的理想对像。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珍宝,谁会舍得离开? 拥有朴宏宇,不过拥有廉价的爱情,拥有了漠成风,便拥有了全城的羡慕。女人,都喜欢在别人的羡慕中度过。 如果能拥有他的心…… 她的心动了动,顺手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那件吊带,轻轻倚向漠成风,“成风,累不累。” 此时吐气如兰,别有一种韵味。 只是,漠成风连起码的反应都没有,只顺手推开她 ,“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这样冷情的话语! “你不会……还打算和盈束走在一起吧。” 她一激,收不住情绪,问出了这句话。 漠成风的脸上一时挂起了冷,“结婚证都摆在了你面前,还怕什么?” “你不会离婚吧。”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以往的秦蓝烟睿智优雅,但经历过盈束的再次出现,把漠成风从她身边勾走后,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淡定,变得敏感。 “你放心,除非你主动提出,我是不会离婚的。”漠成风甩下这句话,也算甩下了一颗定心丸。她知道,他之所以会做下这样的承诺跟爱她无关,全是父亲的原因。 但是,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她不在乎。 只要盈束跟他不再有可能,时间迟早磨平他的性子,更何况,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 她有这个信心。 “风,我是真心爱你的。”她再次扑过去,想要将他抱住。他轻轻避开,“孩子在这儿。” 并没有不给她面子,只是拿孩子做幌子,也算保全了她的脸面。虽然不太开心,但她也不敢再胡来,只能点头,“对不起,我忘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翌日,天气晴好。 盈束的心情也不错。 她虽然还不敢长时间地看孩子的脸,但至少能交流了。交流的时候虽然心慌,但不至于尖叫晕倒。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要去医院吗?” candy携着美惠子从车上下来,问她,眉头里压着担忧,“广告只有几天就要开拍了,能行吗?” “感觉好了很多,我会努力的。” 她的自信感染了candy,使得她脸上的担忧浅了不少,“那就好。” 盈束去了医院。 她没有马上去找妞妞,而是折去了别处,想在别的孩子身上试验一下。 只是,结果却让人失望。 她才走进儿童病房,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吓得全身发抖。勉强撑着自己走到门口,恰逢一个孩子跑过来撞在她身上,她吓得一下子跌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只能捂着头尖叫。 好在candy没有走远,跑回来将她扶走,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会这样?” 远离恐惧后,盈束慢慢清醒过来,理不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是不是她不够勇敢? 她挣扎着还要再去试一次。 candy拉住了她,“够了,再试下去不是你吓死就是孩子出事,束束,咱们跟那边说实话,这广告拍不了,不拍了。” 这当然不行。 不管对季雨轩还是对她本人,亦或是对小姨,这都是行不通的。 “要不这样吧,我再去找找那个孩子,看看情况。” candy还是不放心,却到底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去。其实她也没想到盈束会对孩子有这么巨大的恐惧,她的尖叫束着她的心,让她觉得让盈束拍这种广告简直是一种残忍行为。 盈束上了vip区。 空气里飘着熟悉的香味,是白玫瑰的味道。闻得多了,所以十分清楚。她走过去,果然看到妞妞伏在花朵中间,有心把自己的小脸藏好,却还是露出了一点。以为她没看到,得意地咧嘴笑。 她压了压胸,迎了过去。 “哈!”妞妞跳起来,叫一声。盈束心率本就不齐,更何况刚刚受过惊吓,自然会有反应,低叫着退开。 妞妞开心得直咧嘴,“阿姨怕宝宝,阿姨怕宝宝。”她伸出嫩白的小指头不断地刮着鼻子羞盈束。 盈束看她这样子,虽然还是紧张,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她有些愣,理不透她和别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阿姨抱抱。”明知道她怕宝宝,妞妞偏偏要捉弄她,可怜巴巴地伸出两只小手。盈束迟疑了片刻,还是弯身将她的小身子搂在怀里。她的小脸贴着自己的脖子,那儿一阵柔软。 “宝宝多大了?”她轻问,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妞妞咂吧了一下嘴巴,“我今年三岁半。” 三岁半。 比自己的孩子小了半岁。 想到死去的孩子,胸口又是一阵闷闷的痛。 “阿姨不会抱宝宝,阿姨把宝宝抱疼了。”妞妞突然拍着她的肩膀叫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太深,歉意地松开,“对不起宝宝,自己能走吗?” 这样抱着她,盈束怕自己一个紧张把她摔着。 “不能走,宝宝心脏不好,不能走。”她睁眼说着瞎话。这个阿姨的味道好好闻,怀抱也温暖,最重要的是,她怕宝宝。 让一个怕宝宝的阿姨抱着自己,妞妞觉得很有趣。 敌不过她,盈束只能重新将她抱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跟摸石头过河似的。 “对了,奶妈呢?”平日里,奶妈都会跟在身边的。 “我才不要奶妈,我要怕宝宝阿姨。”妞妞的小脑袋往她怀里一拱,立时将她拱得什么都忘记了,“好好,阿姨陪你。” 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她的身上早就汗湿。 “阿姨出汗了,宝宝给擦汗。”妞妞从自己的小袋子里掏出一片手绢来,也是玫瑰的香味。 白嫩嫩的小手伸过来,吓得盈束立刻闭了眼。小手在她的脸上拂动着,其实也没擦到什么,但她就是觉得温暖。如果孩子还活着,现在也能给她擦汗了。 她睁眼,看向妞妞,总觉得太近太泊人,迅速扭开了脸。 “宝宝要喝水,阿姨喂。”妞妞晃了晃脖子上的小水壶,递向盈束。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小小的孩子似乎不擅长自己喝水。没敢看她,盈束将水瓶打开后递向她,“喝。” “怕宝宝阿姨,水递到了鼻子上了!” 盈束回头,果然,差一点水就流进孩子的鼻子去了。她急忙扶正,递向她的唇,妞妞咯咯地笑起来,“我不喝水,我要逗怕宝宝阿姨玩。” 竟然是逗她玩的,这妞! 她逼过去,将妞妞拥在怀里,“到底是谁生了你这么个调皮捣蛋的精灵鬼?” 妞妞叭一口,亲在了她脸上。 盈束登时愣在了那里。 “怕宝宝阿姨?”她挥了挥手,看到盈束这样子,也给吓住,以为自己把她吓坏了。她只是想逗这个阿姨玩,没有想吓哭她的意思啊。 “阿姨?”再喊时,她的语气可怜巴巴的,也要流眼泪了。 盈束突然低头,在她的脸上也亲了一口:“阿姨没事,只是觉得妞妞的吻太甜了。” 刚刚孩子那么近距离地吻她的时候,除了心悸还有温暖。这孩子是上天送来的天使么?竟然能给她带来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莫名的,她的眼里盈满了泪。 “可是阿姨明明怕宝宝,刚刚还把水递到我鼻子上。”小家伙梗梗于怀着这件事。 盈束觉得窘到了极点,她哪里会真承认自己刚刚是因为不敢看她脸才递错的,嘴里道:“哪里,我刚刚只是跟你玩游戏罢了。” “我才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妞妞边摇着头边靠近,叭一下子又在盈束的脸上吻了一下,“怕宝宝阿姨的脸真香!” “坏家伙!”知道她的意图,盈束扑过来将她抱起,“再闹,我就把你抱走了。” “姆吗姆妈姆妈。”妞妞咯咯笑着往她脸上猛亲。 秦蓝烟走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让她没想到的是,妞妞每天念叨的阿姨竟然是盈束。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来,她疯了般冲进去,一把将妞妞抢了回去,“你想干什么!” 她这突兀的动作把妞妞吓着,一时哇地扁了嘴。 盈束没想到秦蓝烟会突然出现,也给吓愣。马上,注意到了她怀里的孩子,“她是……” “妞妞别哭。”秦蓝烟这才意识到吓到孩子,轻轻哄着。 妞妞? 可不是漠成风和她的孩子么?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而她却偏偏只对他们的孩子不产生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对于这狗血的剧情,盈束彻底无语。 第87章:陪我的女儿 “我知道对于我和成风之间的事,你心里一直心怀不满,但束束,有事可以对着我来,针对我的孩子算怎么回事?”秦蓝烟不客气地掏出利剑般的话刺向盈束,眸子里染满了愤怒,一个母亲对于伤害自己孩子的人的愤怒。 盈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终却闭了嘴。 是她主动来找的妞妞,怪不得秦蓝烟误会。 “好好照顾孩子。”她只提醒一声,低头走出去。 妞妞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的背影,全是不舍。但秦蓝烟的情绪被她感受到,知道自己的妈妈心情不好,她没敢要求去追。 晚间,妞妞嘟着嘴窝在漠成风怀里,也不说话,只扳弄着两个指头。 “怎么了?妞妞不开心?”漠成风把妞妞看成了宝,怎么会感觉不出她的心情。 妞妞点点头,“怕宝宝阿姨真的好好玩。”她将委屈的目光投向秦蓝烟,那意思是秦蓝烟不许她跟怕宝宝阿姨玩。 秦蓝烟的脸白了一下:“不认识的人怎么能随便玩,要是出了事怎么办?现在很多人拐卖孩子,如果被拐走了就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并不知道漠成风早就知道盈束跟妞妞来往,自做聪明地拿这番话来教育孩子。 漠成风冷了脸,“孩子有交友的权力,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个人跟着。难得她能亲近陌生人,这对她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 秦蓝烟给堵得半天都出不了声,内心里的苦只能默默吞咽。 孩子发现父亲是支持她的,一时兴奋起来,“爸爸,你知道怕宝宝阿姨有多糗吗?她喂我喝水又不敢看我的脸,结果把水都喂到了我的鼻子上。”这画面让她现在都忍俊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因为生病,妞妞的脾气有些古怪,极少笑,更何况这样笑,漠成风觉得,让她跟盈束多接触是正确的。 “总觉得,这里的环境不利于妞妞的成长。”盈束住在这座城里,总让她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她的触角已经伸向了自己的孩子。 因为知道盈束曾经惨死了一个孩子,更知道那个孩子之所以会死的真正原因,秦蓝烟的喉咙里像梗了一根刺,一分钟都安宁不下来。 她怕盈束报复。 疯狂的女人报复起来,是防不胜防的。 “我已经考虑过了,等到妞妞完全康复,就带她去国外。” 漠成风的决定让秦蓝烟十分意外,她没想到他竟然早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不过,这个决定,她是赞成的。 妞妞一离开,盈束就没办法对她下手了,而且,她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漠成风亲近,也可以以孤单为由要二胎。 漠成风这些年不亲近她,她多少有些怪在妞妞身上,因为漠成风的闲余时间几乎都用在了妞妞身上。 妞妞一走,漠成风就不会有那么忙了,自己只要略做勾引,还怕他不上道?再不成,也可以找父亲逼他就范。 她把一切都想得好好的,脸上不由得绽开了笑容,“这样也好,妞妞才会学得独立一些。打算送哪个国家去?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好做准备。妞妞头一次出国,我这个妈妈自然是要陪护一段时间的,要到那边先把房子买好吗?” “不需要陪护,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是吗?” 漠成风能如此上心,秦蓝烟自然是高兴的,不需要陪护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他身边。只是终究是骨肉,突然间要离开,多少有些不舍。 但她还是点头,“我听你的。” 她走过去,将漠成风的掌握在手心,“成风,谢谢你,谢谢你能接纳妞妞,也谢谢你能在这些年里给她一份父爱。” “我本来就是她的父亲,这么做是应该的。”他淡淡地抽出指,指尖毫无温度。 …… 广告终于开拍。 盈束的状态很不好,她依然没有克服对孩子的恐惧。明明每个孩子都明眸皓齿,漂亮可爱,到了她眼里便是血糊糊一团,无论怎样控制情绪都会瑟瑟发抖。 拍摄了一上午的广告,毫无进展。 导演气得摔了本子,除却发脾气,什么都做不了。 “先到这里!” 他甩手离席,算是结束了盈束的酷刑。 “没事吧。”candy扶着盈束,自责得要死。要是她坚持看到剧本再拍摄,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我太粗心,早知道坚决不接。” “不怪你。”盈束摇着头,身上依然在滚冷汗,手指头冰得像从冰水里抽出来的,抖个不停。 “是我自己没用。” “你已经很努力。”candy抱了抱她,“束束,不要勉强自己了好不好?导演也看到了你这样子,想必他也不看好你,我们趁机退出去,那边不会说什么的。” 退出去容易,再碰这种机会却不容易了。 她还是摇头。 再恐惧也比孤独来得好,她想找到小姨,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会坚持下去的。” 看着她这明明不行却要强做坚强的样子,candy的心都看痛了,“束束!” 第二天,情况依旧。不论盈束做怎样的努力,孩子就是不能现身。 “真搞不清楚,找这样的演员来做什么!浪费时间吗?”导演大发雷霆,整个拍摄点都是他的吼声。 盈束默默立在那里,面色惨白却用力拧紧了自己的指,“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行的。” “能行?给你一百次你也不行!”导演甩了剧本,“换人!叫他们马上换人!” 说完,气吼吼地走远。 她不想换人。 盈束快步追过去。 有人比她还快,副导演。片刻,两人停在拐角处。 “我就搞不清了,明明不能跟小孩拍,为什么要留住她?合同?她达不到合同要求,当然要解除,有问题吗?就算不解除,那么多部公益广告,为什么偏偏把要跟小孩合作的分给她?” “抱歉,这是制片方的要求。” “制片方?制片方的脑袋给门夹了么?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马上报告给制片方,他们还能跟自己的钱过不去?” “对方有的是钱,而且当时投资拍摄这些公益广告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盈束一定要拍这几部,这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我们这一边一抽身,人家那边就要撤资啊。” “哪家制片方这么牛?” “还能哪家?这h市能一口气吃下这十几部公益广告不喘气的,除了森漠还能有谁?” 森漠? 不就是漠成风的公司吗? “而且据说,这个要求是他们的老板亲自提的。” 提到森漠,原本怒气腾腾的导演一时泄了火,连声音都没有了。盈束怕冷似地抱了一下自己,默默退出片场。 第二天,自然无功而返。 盈束回到家里,专门翻出少儿节目看。 candy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家里,看她拿少儿节目自虐,走过来叭地关掉了屏幕,“束束,咱们不演了,不演了成么?”她不疯狂,自己都疯狂了。 “我马上给老板老电话,哪怕毁约,咱也不拍了!” 盈束把遥控器抢了回去,“candy,这次的片子,我一定要拍,而且要拍好。所以,别拦着我。”她轻轻压下了candy要取手机的手,“相信我,我能做好的。” “真搞不懂你!”candy无奈地叹息,眼晴红红的,已经有了泪意。 拍摄已经进入第三天。 盈束知道,今天一定要把握好,就算死都要坚持下去。 她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到达拍摄点,却意外地看到了漠成风。他一身黑色西装,将本就严肃的面庞映得更严厉了几份,连周边的空气都泛着寒,虽然有不少人想接近,但都被他的冷气所驱逐。 漠成风越来越冷了。 这是她的直接感觉。 不过,跟她没有了关系。 她提步,走向化妆间。漠成风正好站在她的必经之路,她绕了些道,要越过他。 “束束。” 漠成风保持着两手插袋的姿势,开口叫她。 盈束的步子缓了缓,没有想停的意思。 他索性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住。 candy就在身后,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一瞪,僵在了原地。 “拍摄情况如何?”他问。 盈束冷冷地勾了勾唇,“拍得怎样,我想早就人跟您汇报了吧。” 他点头,“很糟糕。” “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揪着我的弱点像玩玩具一样玩闹,看着我惊慌失措,是不是心里很快活?真没想到,堂堂的森漠总裁竟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她难得刻薄,刻薄起来话都能化成刀。 漠成风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是这么想的?” “您觉得我要怎样想?要对您感恩戴德,跪下来感谢您的好意?” “你的确要感谢我。” 比不要脸,他算第一。看着眼前这个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把自己的恶作剧当成杰作的漠成风,盈束直想上前拍他一巴掌。 漠成风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让人推迟了半个小时拍摄,这段时间去陪妞妞,她就在你的化妆室里。” “陪妞妞?”盈束重复着,脸压得更加难看,“漠成风,不要得寸进尺!” “妞妞难得喜欢你,不要白废了她的一片心。” 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的妞妞,为了他的妞妞可以把一切人的尊言踩在脚底下,甚至不顾这么做会担误大家的拍摄时间。 “不好意思,我没有陪你女儿的心情!” 她果决地拒绝。虽然喜欢那个孩子,但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感情散尽! “你应该知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必定要做到!”漠成风犯起了横,脸沉下来别具威胁性。却偏偏,他向来说话算话。 第88章:敢动她,你和你身边的人会陪葬 盈束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最后强行收住。漠成风有一百种方法逼她就范,跟他斗,她只有吃亏的份。 这一刻,她恨漠成风恨得要死。牙咬在唇上,她偏了脸,反而露出了一副冷然的笑脸:“陪吗?漠总大概忘了吧,我的孩子是死在您手上的。您就不怕我一个狠心,拿您的孩子去陪葬?” 她只说孩子是“我的”,而不用“我们”,就是有心跟他划清界线。 漠成风的额角狠狠一扯,扯出一片狠戾,他上前一步揪着她就朝后压去,将她压在了墙上。 他的呼吸滚滚地喷过来,能将她窒息!他的眼底全是阴狠,“盈束,你若是敢动手伤妞妞一根毫毛,我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集体陪葬。”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好处。 他的身体硬梆梆地贴着她,骨子里都充满了杀人的戾气。他是这么地爱着妞妞,所以才会在明知她做不到这种事的时候还生气吧。 心又莫名一痛,因为他对两个孩子不同的态度。好久,她才平静下来,佯装不在乎,“行,我进去。”反正拍完这几条广告她就要离开了,以后再不相见,便不需要再受他的压迫。 她抬步朝里走去。 化妆室里,果然站着穿了公主裙的妞妞。 粉粉嫩嫩的样子,就像从天上飞下来的小仙女。 “怕宝宝阿姨。”妞妞看到她,开口便叫,手舞跳蹈,很是开心。 原本心里有气,只是在见到妞妞的这一刻竟奇妙地消散了。盈束迎过去,蹲在她面前,“怎么过来了?” “宝宝要过来看怕宝宝阿姨拍电视啊。爸爸说,怕宝宝阿姨可厉害了,能拍出世界上最好看的电视来。” 漠成风真会那样夸她吗?她很怀疑。 不想提到漠成风,她点了点妞妞的鼻子,“嗯,阿姨的戏拍得可好了。” “那我要看阿姨拍戏!” 看她拍戏。 盈束心里有些发窘。若是在孩子面前出丑,那就真丢脸到家了,更何况这个孩子一直羞她是个“怕宝宝阿姨”。 “阿姨还怕宝宝吗?” 盈束听到这话忙摇头,“阿姨从来不怕宝宝。” “我才不信!爸爸说阿姨每天被小朋友吓得直哭。小朋友就不是鬼,阿姨怕什么?阿姨可真是胆小鬼!” “这小孩,倒是会说话。”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candy开了口。虽然对漠成风没有好感,但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很漂亮,加上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特别招人喜欢。 女人有喜欢孩子的天性。 她走过去,伸手去摸妞妞。妞妞扭头避开,快步走到盈束身边,把头压在他的腿侧,一脸不满地看向candy,“我的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摸的!” 这个高傲劲儿! candy朝她做了个鬼脸,懒得理她。 妞妞也高傲地用屁股对着她。 半个小时后,漠成风走了进来。 妞妞大跨步跑到漠成风怀里,漠成风弯身,伸出双臂迎接她,一个轻旋,孩子进入他怀里。他小心护着,而妞妞把头钻进他的胸口一个劲地撒娇,好一副温馨的画面。 “跟阿姨说再见。” 他轻声提示。 妞妞朝盈束招了招手,“怕宝宝阿姨再见。” 她的话惹得漠成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竟是一脸清朗。盈束从来没有看到漠成风笑得这样无害过,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曾双手沾血,不曾位高权重。 以为他会带着妞妞直接离开,漠成风只是把妞妞递给候在外面的奶妈。奶妈带着孩子走远,他停在屋里。 他的两只手再次插入兜中,玉树临风又器宇轩昂,一派自信。 从上到下,都是成功人士的样子。 “束束,这次的片子要好好拍,不管有多害怕,都要坚持下去。另外,以后妞妞每天都会过来呆半个小时,陪好了。” 他这是把她当手下人看待吗? 盈束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漠成风,不要逼我。你也知道,我对当年的事有多恨,恨太深了容易受刺激,一受刺激可能会疯掉,干出什么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来可不好。” 这并不是说假话。 他对妞妞的宠让她无比受刺激,她并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能和妞妞平和地呆在一起。 漠成风的表情再次阴沉,指伸过来,冷冰冰地掐在了她的颈上,“盈束,如果伤害了妞妞,最伤心的人会变成你!” 她不曾知道自己和妞妞的关系,又如何能体味漠成风这话中的含义,反而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闭了眼,“若真害死了你最爱的人,大不了我也寻个死,一了百了。至于你要针对谁杀了谁毁掉谁,我都已经死了,还能管得着吗?”] “盈束!”他怒了,扯着她的脖子就把她拉了过去。 “放开她!”candy大叫。 漠成风不仅没有放人,还抬步将盈束扯进了更衣室。门,呯一声关紧,隔绝了外面的candy。 更衣室并不大,装了两个人便没有了空间。因为空间小,所以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剧烈地交织在室内,带着热度烧灼着对方! 漠成风的身子一压,将她压贴在墙上,背后是粗糙的墙面,咯得她的皮肤生痛生痛。她瞪着眼,就是不服软,与他对眼。 她抿了唇,满脸的倔强。 漠成风一压头,唇从她的耳垂边滑过,冰而软的唇畔与她的耳尖相触。他的掌压撤开,压在她的肩上,另一只依然插在袋里,“束束,听话,别意气用事。让你拍片,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想,带妞妞过来,除了她喜欢你还有,你要和她培养感情。” “怎么?想她让认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吗?你漠成风有的是魅力,只要招一招手,会有无数女人抢着做妞妞的姑姑,又何必逼我这心含怨气随时想着要她命的人呢?” “说的是什么话!”漠成风竟然笑了出来。 盈束仰头看着他,被他这突然的笑搞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清情况。不过,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惊艳得让她这个恨他的人都想要沉沦。 他的笑容里似乎带了一份宠,另一只手从袋子里伸出来,在她的腰上拍了拍,“束束,你现在可能会恨我,不过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感谢我的。”他的指甚至滑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抚着,那份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如此明显又真切。 盈束怀疑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狠狠甩开他的掌,“你觉得有可能吗?从孩子死的那天起,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注定,你一生都是我的仇人,我一辈子都会恨你!” 他不再揪结下去,也没有霸道地要征服她,而是转了身,推门出去。 门外,站着candy。她刚刚差点把门拍烂,如果漠成风再晚一点出来,她估计会拿凳子砸门。 漠成风一出来,她就往里冲,去扶盈束,上上下下地检查她的身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束束,你有没有事?” “没事。”盈束轻轻推开她的手,眼里带着些微感激。她看到漠成风大步走出去,依然两手插袋,一派自信,一派霸气,严肃而让人难以接近。 刚刚在屋里朝她轻笑,抚她脸叫她“束束”的那个人仿佛是另外一个。 不知道是妞妞的到来产生了神奇的作用,还是漠成风的话让她分神,总之那天虽然依然不断地ng,但至少能拍了。到十二点钟的时候,勉强拍完了当天的计划,导演猪肝一般的脸色稍稍收敛。 盈束让candy买来了宵夜,分配给每个工作人员,以为自己耽误时间表示歉意。回到车上,她疲惫得就像经历了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闭眼就直接晕睡了过去。 回到家,洗个澡,整个人都清醒起来。她莫名地想起了妞妞,那个粉粉嫩嫩公主般的孩子。她觉得很奇怪,可思念的种子却像野草般疯长,根本无法控制。她觉得不可思议。 手机响了起来,是漠成风的号码。 她迟疑了好久才接下,“喂?”或许是才醒来没多久的原因,声音里透着柔,也不再似白天那般刻薄尖利。 “睡了?” 那头问。 “没有。”她摇头。 两个人年龄差了十岁,平日里本就没有什么话说,更何况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 “有事吗?”她问。 “想不想看看妞妞?”那头问。 “为什么要想?”果断地反问,却在问完后再次想起了妞妞那张可爱的小脸,坦白说,她真的很想看到她。如果他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她或许会忍不住打电话过去。 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并没有挂断电话。 那头也没有,保持着通话状态,她能听到那头他的呼吸,带有浓重的男性气息。 “想看妞妞就把摄像头打开。” 那头道。 盈束鬼使神差般打开自己的微信。片刻,有人显示加她为好友。上面的认证信息上写着“漠成风”三个字,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干脆果决,一如他的性格。 马上,对方发来了视频邀请。她点开,妞妞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就映入眼帘。她躺在床上,显然已经睡着,小嘴嘟着,要怎么可爱有怎么可爱。 睡梦中的孩子咂吧了下嘴巴,然后动了动。盈束看得笑了起来,内心一阵柔软。几乎本能,她低头,将唇印在了屏幕上。她想吻的,是那头的妞妞。 第89章:女儿就在眼前却不知 “很喜欢?”醇厚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就在耳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退回去,摇头,“怎么会?只是想看得更仔细些,却觉得怎么看都丑,不看了。” 她关闭了视频。 另一头,漠成风盯着暗掉的屏幕,唇上慢慢弯起了笑意。盈束算得是他一手养大的,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对妞妞的喜爱?这就是血缘关系的作用。 第二天早上,漠成风带着妞妞依然出现在剧场。他戴着一副墨镜,把一双眼镜遮掉,少了那份锐利和霸气却多了几份神秘。他就在车旁,那里设了一张椅子,他坐在椅子里,眸色不知落在何方。 妞妞从车里伸出个小脑袋来,四处张望着,小脸又粉又嫩。 他们周边围了个圈子,将外界的人事隔开好远。圈子是个禁区,除了妞妞和他,谁都不能进来。 盈束走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漠成风的脸转过来,对着她,因为隔了墨镜而无法窥探他的目光是否落在她身上,她的心脏还是狠狠跃了一下。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伤害,都无法摆脱漠成风对她的影响力。她在心里说,没关系的,时间可以解决一切。迟早,她可以坦然地坐在他对面,叫他一声“漠先生”,云淡风轻。 她迅速转眼,投向妞妞。妞妞也看到了她,朝她挥手,“怕宝宝阿姨,怕宝宝阿姨。” 盈束狠狠窘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漠成风站起,迎着他走出那个圈子。到达她面前时摘下了眼镜,回复了那一身的帝王临朝的霸气。 他微低头,似在俯视她。这种看人方式,让她的心脏再次拎起,无端紧张。 他随意地擦着镜片,“妞妞等下要去做检查,呆不了多久。” “既然要做检查还带过来做什么?”她不认为妞妞做检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为漠成风这没有意义的提示感到无聊。 这是他们的家事,为什么说给她听?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别处,独留给她一道背影。眼前的漠成风,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妞妞还在叫她,她撇去了漠成风,快步走到车前,“妞妞要去做检查了?怕不怕?” 妞妞伸出两只手来,要她抱。盈束接过去,将她从车窗里抱了出来。小家伙把两只手圈在她的脖子上,“我才不怕呢!” 嘴上喊着不怕,小身子却是抖个不停。 盈束没有揭穿她这点小把戏,点头,“嗯,不怕才对,勇敢的孩子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的。”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竟然会鼓励她。按正常来讲,到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多说一些吓孩子的话才对。这样,才能报复漠成风啊。 “是……吗?”迟疑的声腔响起,露出那么明显的疑惑。妞妞的大眼睛闪着熠熠光辉,此时才是孩子的样子。 原来,她是这么地害怕。 知道她的内心,盈束的心莫名其妙地狠狠一抽,恨不能代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难。她一定是疯了。 “是啊。”她点头,唇轻轻啄了啄妞妞的小脸,果然如想象的一般,q弹十足。她从昨天晚上起就想试试了。 “越害怕就会越糟糕,只有不害怕才能完成任务。阿姨相信妞妞,今天一定能完成检查任务。哦,对了,只有让医生检查过,妞妞才能真真正正地康复。” “康复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到处跑,到处跳,是不是就算去游泳,小心脏也不会歇菜了?” 小小家伙,竟然用“歇菜”这么有喜感的词,盈束给惹得笑起来,应和着点头,“对,就算去爬山,去潜海都不怕了。对了,还可以去游乐园,坐过山车,飞轮,还有跳楼机。” 妞妞睁大了眼睛:“那些都好玩吗?” 因为心脏病,她从来没有涉足过这些地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病房和医生,能做的也只有静坐,躺着,就连散步都要被严格控制时间。 “好玩,很多小朋友都去玩,迪斯尼乐园,长隆水上世界,都是小朋友去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可以玩的东西。” “我也想去。” 妞妞扁起了小嘴巴,一脸的向往。前段时间医院门口就贴了迪斯尼的宣传海报,她看到好多孩子都扯着大人说要去看。那些大人都说:“等病好了就去看。”可妈妈却告诉她,“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去了你会生病。” 那时,她是带着羡慕和恐惧离开的。 “如果检查了,再去那里就不会生病了吗?”秦蓝烟是她的母亲,讲的话自然极有影响力,她想向眼前的阿姨求证。 “当然。医生叔叔会告诉你结果,然后确定你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但是相信阿姨,你一定可以去这些地方的。” 太好了。 这会儿,她不再害怕检查,甚至想早点去问问医生伯伯,是不是可以去迪斯尼了。 小家伙不知道长隆是个什么地方,小脑子里却满满地装着迪斯尼乐园里那些可爱的小动物的形象,喜欢得不得了。 忽然,她抬手,摸了摸盈束的头顶,“怕宝宝阿姨,你也要去检查哦,只有检查了才不会怕宝宝。” 她这懂事的行为让盈束心头一暖,差点流出眼泪来。这是怎样的孽缘,让她对这个仇人的孩子升起如此的感情? “好。”她轻轻应一声,喉间哽咽。 十几分钟后,漠成风披着一身晨光走来。他从盈束手里将妞妞接过,走向自己的车子。 “漠成风,没想到你做尽坏事,却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来,真是奇迹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又抛出了刻薄的话来。他对妞妞的宠反衬出来的是自己孩子的悲,她忍不了,即使知道惹恼了漠成风不会有好结果也不想忍。 漠成风却没有生气,反而弯起了唇角,一副受用的样子,甚至在妞妞的脸上吻了吻。 看着他们上车离开,盈束才了然般叹口气。是他,他生气什么?怀里的孩子已经成功换心,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遭报应了,开心还来不及呢。 “看不出来,漠成风的孩子会跟你这么亲。” candy本来是跟她一起来的,却被拦在圈外,这会儿才有时间发表感慨。 盈束没有回应,这话,亦无从回应。 “只是这个漠成风,为什么坚持要带自己的女儿来看你?”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会不会是想跟我炫耀一下他的幸福?”她半开玩笑。迟早要走出来,不若将这一切看成一场玩笑。 不当真,心才不会痛。 candy耸了耸肩,“只有女人喜欢炫耀这个吧。” 是啊,该来炫耀的也应该是秦蓝烟,他漠成风到底想做什么? “盈束小姐,您好。” 还没想出个理所当然来,横刺里伸过一个话筒,一名记者探头过来,朝她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抱歉。”candy最先走出去,拦了下来,“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没办法接受采访。” 对于媒体,candy向来温和。这些人能捧高你也能抹黑你,不好惹。这就是所谓的小鬼难缠吧。 那名记者却并不死心,“我只是想问一个小小问题,您在专访中曾说过,您有过一个孩子。请问,那个孩子在哪儿?” 这话像是一记闷棍击在了她的肩头,步子一凝,她整个儿僵在了那里。 记者以为她愿意接受采访了,追了过来,“你一直没有隐瞒自己生过孩子的事实,这一点,大家都很佩服。自从《金色耳环》播出后,大家就更关心您了,可以透露一下吗?” 她突然回头,扯过记者的话筒狠狠摔了出去,最后推倒了摄像师的设备。她举动惊坏了candy,忙跑过去拉她。她激红了一双眸子,眼里像染了一层血,看记者时,甚至杀气腾腾。 记者没敢再问什么,灰溜溜地逃走。 “束束。” 盈束软在candy的怀里,任由她怎么叫都无法抽身。脸色更是灰白,甚至连身上的血液都是凝固的,身体冰得可怕。 “束束,你别吓我!” 好久,她才推一把candy,“我没事。” 这声音,又哑又颤,哪里像没事?而她的脸上,更是泪流满满,全是悲伤。即使没答,candy也大体知道了孩子的结局,疼痛地再次将她拥住,“没事了,人都走了,没事了。”她的手轻拍在盈束的背上,给她安慰。 盈束却像被人抽掉了筋,怎么都无法支撑起自己,又滑了下去。若不是candy抱着,怕早就跌倒。她闭了眼,这一刻再也无法伪装,任由眼泪横流。心,一片绞痛! 她被后到的季雨轩抱回了家。 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整个人都陷入恍惚中,眼前总会不断地闪出孩子死后鲜血淋漓,在她怀里耷拉下脑袋的样子。 好可怕! 季雨轩亲手熬了碗安神汤给她,递过来时,眼底染了浓浓的担忧。 她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只半秒就将那碗汤喝尽。 “休息一会儿。”季雨轩心疼地抚着她的发。 她点点头,苍白依旧,“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季雨轩给尽了她宠。她亦知道,只要点头,就能进入他的怀抱,从此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 可是,季雨轩值得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爱他。这些年里,她的灵魂早死,剩下的只有躯壳。 季雨轩细心地扶她躺下,为她压好被子,眸底的温柔不曾离过。她闭上了眼,只想好好睡一觉,尽早离开梦魇一般的日子。 新生活,她也期盼。 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好好睡,季雨轩只留了句,“有事叫,我就在门外。”便起身离去。 她没有点头,亦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真的睡过去。不过,他的话,她全听见。 或是安神汤起了作用,她迷迷糊糊地沉入了梦里,不再做那些可怖的梦。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就在耳边。 她被惊醒,猛然弹了起来。手机,就放在床头柜,她什么也没想,直接放在耳边。 第90章:没有什么不敢的 “检查已经结束,妞妞的情况很理想,用不了多就能像变的正常孩子那样出现在你面前。” 是漠成风的声音! 他的孩子正常了,关她什么事? 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之后,她再也听不得孩子二字,愤怒涌上来,她一咬牙,扯破了自己的唇。 “漠成风,我会诅咒你的孩子的,就算她这次换心成功,还是会死,死无葬身之地!” “盈束!”那头的漠成风本来一片欣喜,却没想到会听到盈束这样的诅咒,脸庞立时黑了下去,警告地叫她的名字。 此时的她已然逼疯,才不会在乎他的警告,“以为有一颗心脏就能让她活下去吗?别做梦了!我的孩子在天上盯着你们呢,她会让你血债血尝,会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这些,她狠狠将手机甩了出去,连同自己,也给甩下了床。呯的一声,响声巨大,她的头撞在地板上,伤得不轻。 季雨轩听到响动推门进来,只看到满地的手机碎片,还有倒在床下那个眼里流出血泪的盈束。 “束束!”他吓坏了,过来抱她,方才看清,所谓的血泪是因为她的额头被撞破,眼泪倒流时和血水混在了一起。 季雨轩将她抱上床,忙着为她止血抱扎,她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一味地流着眼泪,眼神空洞。 重新包扎好后,季雨轩为她抹去了泪水。这一次,她没有再哭,而是很快就睡了过去。激动耗尽了太多体力,她已精疲力尽。 夜里,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带来一阵强风。 马上,有人将她强行拽了起来,几乎拖下床。她从昏睡中惊醒,听到candy的尖叫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被束缚在两个男人的掌中,想来救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抬头去寻拽自己的人脸,看到的是漠成风。他周身泛冷,像一个冰做的帝王,不,更像撒旦!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颤声问,知道挣不开,没有挣扎。 漠成风将她拎得站起来,“去陪妞妞。” 漠成风不是变态了吧,她才诅咒过妞妞,他忘了吗? 她没肯迈步,“我不想去。” “由不得你。”他拖着她又走。 她像个死人般由着他拖。 “漠成风,今天不是我死就会是妞妞死。”她轻轻道。如果他硬把她拖到妞妞面前,她一定会杀了妞妞! 漠成风的表情阴鸷到了极点:“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缓缓抬头。因为疼痛而流下的眼泪和滚下的冷汗交织在一起,将凌乱的发丝全都沾在了脸上,透出无尽的诡异! “你能杀死我的孩子,我为什么就不能杀死你的?漠成风,我后悔了,今天记者问的时候我不该摔了他们的器材,而是应该告诉所有人,我的孩子死了,是他的亲生父亲杀死的!” 漠成风的神色一秉,越发深幽。 她笑了起来,十分苍白,“我很想知道,作为亲生父亲,你是怎么想的?虎母不食子,你算什么?畜牲不如?” 漠成风终于松开她的臂,却顺势捞起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他阴沉却平静,她狼狈而绝望。 “盈束,很多事我现在不能跟你说清楚,但你必须好好和妞妞处,这是我的底线。我说过,你现在会恨我,以后,会感谢我的!”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这话话,他竟然说得出来,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去感谢他。 “而且,我也不会和你的妞妞处,你们的孩子跟我何干!” 最后一句,她是吼出来的,浓重地气息喷向漠成风,是要把他活剥生吞的恨意! 漠成风再一次阴了脸,“妞妞是你的,你要不后悔,随你杀随你剐!不过,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走到她面前动刀!” “我没有这个本事。”她认输。她做不到漠成风那般冷血无情没有人性。 漠成风却没打算放她,“没有本事我带你去!”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看她!”她始终理不清。在这件事上,漠成风倔强得不像话。就因为她无意中惹到了他的女儿,满了他女儿的意。 “没有为什么!”他的力气大,圈着她的腰几乎将她半抱起来。 盈束不肯,伸手拉门。 他轻易将她的手扯下。 她去抓他,扯他,他不为所动。她的身子本来就虚,这会儿已经耗尽,只能在他怀里低低喘息,“漠成风……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他依然没放手,大步朝前。 “漠成风!”季雨轩开车回来,早看到这一幕。他本来是想给盈束买吃的,才让candy暂时守着,却没想到会碰到漠成风。 “你这是做什么!”他拦下了他们的去路,第一时间去看盈束。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样子让他一阵阵心疼,“放了她!” 漠成风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人的打算,那只臂占有性地圈着盈束。 季雨轩拧起了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前不久你还亲自来找我,把束束托给了我。漠总不会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吧。” 漠成风不为所动,“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你若敢带她走,就是跟我有关系!”季雨轩摆明了一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姿态。他上前一步,按上了漠成风的肩膀,“放开她!” 背后跟来的人迅速围成圈,显然,若是季雨轩真的动手,被打的只会是他。季雨轩并没有服软,为了盈束,他能做很多。 “要打群架吗?奉陪!” “给他这个机会!” 漠成风一甩,将他的臂甩开,朝前就走。他要追,背后的人围过来,随时会发动攻击。这么多人,即使他的能力不差也对付不了,盈束还是会被漠成风带走。季雨轩聪明地没有再动,却在漠成风拉开车门时出了声,“漠总要逼死她才甘心吗?在日本,她自杀过几次,如果今晚漠总执意要她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漠成风的身子用力一绷,几乎绷断,按在门页上的手也僵在了那里。好久,他才缓缓回头,看向盈束。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死,而是好好活下去。 “束束,我们回去。”季雨轩朝盈束发出指示。压在漠成风怀里的盈束像突然活了过来,动了动,便刻挣扎起来。漠成风松了手,不出禁固她,她踉跄着奔向季雨轩的怀抱。季雨轩接住她,拥在怀里,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哽咽着泪如雨下! 她对季雨轩的依赖这般明显,直激得漠成风心里直冒泡,那种叫嫉妒的东西挡都挡不住。季雨轩拥住她,像护着一块珍宝,一路往回走。没有漠成风的命令,谁都不敢来拦。 这一夜,总算得以过去。 大老远买回来的东西早就掉在门外摔坏,季雨轩只能进厨房去给她做面吃。candy扑过来,抱着盈束不断地揉着她的臂,以示安慰。盈束把头偏在了沙发上,眼底的空洞未曾减去。 外面,车道里。 装甲车般的宠然大物在疾行。 窗户,被拉开,吹进来的是冷冽的风。 “大哥!”玄铁惊了一下,轻叫。开窗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极危险的,指不定仇人会从哪个角落射出致命的一枪。 漠成风没理会,闭眼,任由冷风侵袭。他满脑子都是盈束缚着纱布,可怜兮兮地在他怀里挣扎的样子。季雨轩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竟然会让她受伤! “大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大小姐实情?”玄铁的声音迟缓传来。这些事,本来不该他管的,但两人刚刚闹得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漠成风叹了一声,用力抿紧唇,幽暗的室里衬出的是愈发幽暗的眸光。 “到了国外才能说,到时会做一份dna鉴定,让她亲自确认。” 玄铁没有再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这是最保险的做法。盈束现在显然不可能相信漠成风,怕是把妞妞摆在眼前告诉她实情她也未必会信。只有鉴定才能让她信服,而在国内,不管他隐藏得有多严密,都有可能被秦家人知道。他们的人脉不容小觑。 知道这件事后,结果会怎样,无法想象。 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盈束。她在他们这群人里,最无足轻重,只能是牺牲品。 漠成风一边要他们培养感情,一边又费尽心思地保护盈束,并不容易。 “不是还有时间吗?大哥不必要操之过急。” 确实还有时间。但此时的漠成风就像一个过分关注孩子的家长,担心的事情很多。他最担心的是,妞妞和她出国后,他们之间没有培养出足够的感情,很难相处。 两个人都是他的最爱,没办法看到他们纠结度日。他想要盈束更贴近一些妞妞,让妞妞对她除了举趣之外能产生更多的依赖。 在生意场上,他什么都看得清楚,无论多紧张多要命的场合都冷静自持,随时掌握着主动权,在亲情上,却如此束手束脚,总无法两全齐美。 如果他能陪在他们两个身边,或许一切又不一样。 眸子沉了沉,他探身过去,掌压了在玄铁的肩膀上,“帮哥……再办件事。” …… 第91章:算不上那种关系 漠宅。 次日。 一辆车子停在门口,玄铁快速下车,拉开了另一扇门,“老夫人,请。” 戚淑芬战战兢兢地从车子里出来,看到眼前的建筑,目光闪了闪。 “请吧。” 玄铁再次出声,为她指路,她这才迈步朝里走去。这里是儿子的居所,她却极少来。漠成风给她配了住所,条件虽然比不上这里,但也吃穿不愁,环境优雅。 “成风……把我接过来,到底是……”她踌躇着,轻问。漠成风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却也从不亲近她。一直把她送得远远的,除非他派人接,她不得与他见面。这么些年来,她只在漠成风举行婚礼、还有上次以及这次,能到这里来,数来,不过三次。 “大哥只是想接老夫人您叙叙亲。”玄铁极为官方地回答,虽然冷着脸,但该有的礼节都做到了位。 戚淑芬有些激动,“真的吗?”问出这话来时,眼睛泛起了红。她默默地抹了眼泪,是自己亏了漠成风,如今他这样冷淡,也是她的报应。 玄铁把她带进了厅里,正逢着秦蓝烟从楼上下来。 “哟,妈。”秦蓝烟愣了一下,显然并不知道戚淑芬会来。戚淑芬的名声不好,秦蓝烟是看不上她的,加之没有往来,更谈不上感情。但上次自己和漠成风打结婚证,她能来,秦蓝烟内心里的揪结多少淡了一些。加上要讨好漠成风,自然不能怠慢了戚淑芬,在表面功夫上,她还是做得很到位。 即刻,便让佣人端来了上好的茶,牵着老人的手往沙发上去,“妈要过来怎么都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亲自去接您。” “是我让她过来的。”漠成风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戚淑芬时,目光淡然,仿佛看到的只是路人甲。 戚淑芬本就出身贫寒,完全不能和优雅高贵的秦蓝烟融成一片,此时看到漠成风,有如看到救星,出声叫着。漠成风的冷淡并没有打掉她对儿子的那份思念,笑得格外真诚。 漠成风忽略掉她那几乎讨好的笑,“您坐吧。”戚淑芬本是想摸摸漠成风的手的,他这么冷淡,且她伸手时他借着摊手给她指位直接错过,她没敢再去触他,转身听话地坐到了沙发上。两只手合着夹在腿间,摆明了不自然。 “我让妈来住两天。”漠成风跟着坐到了戚淑芬的对面,这话是对秦蓝烟说的。秦蓝烟自然绽唇微笑,“好啊,妈妈难得来一回,这次,儿媳一定带您到处走走。” “谢谢啊。”戚淑芬拉过秦蓝烟的手,感激地摸了摸。秦蓝烟的热情让她看到了和自己儿子和好的希望。 “上去看看妞妞吧。”漠成风提议。 戚淑芬急急站起,“好,好,好。” 妞妞是她的孙女,心头肉,早就想看了。她随着漠成风上了楼,秦蓝烟在戚淑芬的臂上握了一把,“妈,今天儿媳亲自下厨,给您做饭吃。” “不用,不用。”戚淑芬摆着手,脚步紧随了漠成风,对于儿媳做饭,她更期盼的是能见到孙女。 漠成风并没有把她带向妞妞房间,而是拐了道弯停在大阳台上。玄铁上楼,把在了必经之路。 戚淑芬看这架式,知道是要谈机密事情,疑惑地看向漠成风,“成风,这……” “这次让您来,是要再做一次dna测定。”他并不隐瞒。 戚淑芬的眼前忽然一亮,像是给插了两颗星星,“是不是……她回来了?” “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为了安全起见,只用您的头发就可以了。明天测完后您就回去。”漠成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吩咐。说完这话,转身朝外走。戚淑芬却一把握上了他的臂,“成风,告诉我,她是不是回来了?现在到底在哪里?” 漠成风低头,看着那双死牵着自己的手,眼眸突然胀了胀。他记得,曾经的自己也曾这样牵着她,祈求她不要离开,不要丢下父亲和他。 他淡漠地将她的手移开,没有给她任何答案。 “成风!”戚淑芬在背后无力地呼唤,“我知道我错了,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骨肉啊,求你让我见一面,就一面可以吗?” 人已走远,徒留余音。 玄铁走过来,“老夫人把头发给我吧,这些事,希望您能保密。” 戚淑芬流着泪扯下自己的头发递给玄铁,带着哭腔点头。漠成风是她的儿子,他不让自己说出去的事,她都不会说。 在玄铁拿着东西要走时,她握上了玄铁的手,“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让成风带她来见见我?” “老夫人,还没有确认。”玄铁比了比手中的发丝,用这话打发了她。 某实验室。两分没有署名的标本递了进去,工作人员接过后开始忙碌起来。 漠成风候在大厅里,手边摆着茶,雾气舀舀。他将手压在椅把上,不曾动过那个杯子,显得慵懒而又随意。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此时正波涛汹涌。 三个小时后,玄铁急匆匆地从试验室走出来。 他的眼眸终于亮起来,伸长了脖子,“怎么样?” 玄铁摇了摇,默不作声。 眸子再次暗淡,完全消散了光芒。漠成风垂头,看着脚边,光华夺尽,延伸出来的是无尽的失望。他浓浓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即使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玄铁看不过去,走过来轻语。 漠成风依然压着眉,却摇了头,“没有这么简单。” “说到底,你们算上不那种关系。” 是哪种关系,在这里变成了密语,没有人敢明说出来。 “可是在法律意义上,我们是。我无所谓,但她不行!她好不容易才从这些事里抽身出来,不能再沾染上半点!” 面对着漠成风的坚决,玄铁只能叹气。上天弄人,又能怎么办? 漠成风是个狠角,行事从来不顾后果,哪怕被自己用刀指着的人手里有枪,也正指着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入别人的胸膛。面对这样的人,怕死者只能后退,这也就是他能从道上一路走过来,混到今天的原因。 一个不怕死的人,自然不怕身败名裂,但却到底被一个人牵绊着,变得畏首畏尾。 他抬身,大步朝外走。步伐依然迈得快而大,但细看背影,却已能体味出一份苍凉,数分无奈。 玄铁闷声跟着走出去。 他们去了公司。 森漠楼下,戚淑芬站在那里,不时转着圈子,一双手搓得通红,显然在焦急地等着什么。看到漠成风走来,迅速跟了过去,“成风,结果怎么样?她是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这一声声问,只会搅得漠成风心烦意乱,抬手抽出了自己袖,“送老夫人回去!” “成风,不要这样!”戚淑芬眼泪都染上眶,“求求你,我想见见她,真的好想见到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 “老夫人,走吧,让人看到不好。”玄铁截断了她的话,来扶她。她扳着玄铁的臂不肯动,还去看漠成风,“我今天是避着蓝烟出来的,没有人知道我到这里来了。成风,妈知道对不起你,妈该死,可是她终究是无辜的,你就让我见见她吧。你不能这么无情啊,她知道一定会怪你的!” 漠成风猛然刹住了步子,捍着的指头都绷紧。 他回头,用力瞪向戚淑芬,那样子,简直要吃人。 “不要拿她当借口!如果没有你,她不会经历那么多苦痛,会过得更好更幸福!所以,你要做的事只有,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家里去,一辈子都不要认她!” 他的眼睛甚至泛起了红。 戚淑芬第一次看到他激动成这个样子,张了张嘴巴却再也不敢吐出声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她想弥补啊。剩下的生命,她只想尽力地弥补亏欠的所有人,可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老夫人。”玄铁轻声提醒。她这才抹着泪转身。自己当年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如今得到儿子的埋怨也是理所当然的。怪不得谁。 到了车前,她再次捉住了玄铁的手。对于那件事,她依然好奇,“你告诉我,是不是确定了?” 戚淑芬老泪纵横,一派可怜。终究是自己敬重的兄长的母亲,即使对她当年的所为极为不齿,还是要尊重。 他点头。 这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能透露的最高权限。 “哦,哦。”戚淑芬点着头,捂嘴却无法抑制眼泪,流得更多。“是我造孽,是我造孽,成风早就觉得有这样的妈丢脸,哪里还敢让她蒙羞?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如今才反省,一切已晚。玄铁只能默默关闭车门,让司机将她送了回去。 这件事办得极为机密,甚至连检测中心都没有留在只言片语,标本用完后也在玄铁的眼皮子底下销毁,无声无息无痕,没有任何人知道。 盈束在家休息了两天才去剧场。漠成风和妞妞都没有过来,只有要和她搭档的孩子在草地上坐着,由人给化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candy看着她这匆匆忙忙的样子,知道她怕,却也只能叹气。 拍半天的戏,比受了半天的刑还要难受。即使被浓妆掩盖着,依然无法掩去盈束脸上的惨白。导演喊“卡”的同一时间,她倾在树杆上,用力喘息,揪紧了自己的脖子。 第92章:太残忍 candy手里握着一份报纸跑过来,将她扶住,“没事吧。”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没……事。” 嘴上说没事,冷汗却不停地滚,呼吸依然急促。candy只能无力地叹气,“如果实在拍不下去,下午的就不要拍了。我去跟导演说,他清楚情况不会勉强的。” “不用了,上车去吹吹冷气就可以。” candy扶着她上了车,手边的报纸滑落。她喘息了一会儿,顺后摸到,放在眼前。candy的表情变得越发迟疑,“事情刊了,那记者也忒能黑人了,竟然说你耍大牌。” 做演员的最怕记者黑,她这一抹,原本对她印象就不佳的人们纷纷起义,把她给扒了个稀巴烂,那点还未遮住的艳星历史,更是分毫不剩地展露在眼前。 candy说的是记者采访她的孩子去向,结果给她抢了麦和摄相机的事。 盈束低头看着报纸,仿若看别人的故事,一点波动都没有,“那天的确是在耍大牌啊。”她闭眼,眼睑上方染了一层青蕴,透出无尽的疲惫与脆弱。 虽然美丽年轻,但candy却轻易地看到了其中的故事。 “束束,你的孩子……”她没敢问下去,既而轻道,“对不起,我不该问。” 这些年来,除了对季雨轩,她从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孩子的去向。此时听到candy的声音,反而露出一抹苍白的笑。这笑浮在表面,遥远又让人心疼。 “没了。” 她吐出两个字来。 ady张大了嘴巴,此时方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伤害她,也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怎么……”她颤着唇,再也问不下去,最后只再加了一声“对不起”。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闷在心里已经四年,终究是要过去的。“只怪她没有投好胎,偏偏遇到那么无情的人。” 嘴上说着过去了,想着孩子死时的情形,她便红了眼眶。 “孩子是被人撞死的,大概次次都撞在了头上,所以脸都看不清,全是血,五官早就模糊。原本白嫩嫩的,大大的眼睛,粉粉的脸蛋,好可爱!” candy用力捂上了嘴,听她平静地诉说着这血腥的画面,几乎要呕吐起来。 “束束!” “我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全身都软绵绵的,骨头基本撞断,好多血滚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还有身上……” “束束不要说了!”candy抱紧了她,唔唔哭了起来,“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啊,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滴,一滴一滴滚下。 多少个日子,她为孩子的痛不欲生,心力交瘁,眼眶却似早就干掉,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残忍的不仅孩子的死法,还有漠成风。他亲后杀死了她的孩子! 她甚至还来不及给孩子取名字! 或许是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多年的积怨开解了一些,下午的拍摄出人意外地好,就连多日板着脸的导演都露出了一抹阳光,对她笑了笑。 知道盈束心情不好,candy不敢再惹她想起伤心事,只捡着好听的说给她听。盈束浅浅地笑着,看起来状态良好,她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些下来。 其实,笑着并不代表状态好。经历了太多的悲痛,她已经麻木,笑变成了一种本能。 心里结着的痂永远无法清除,只能让它凝得更深,更厚。 季雨轩打来了电话:“束束,能坚持吗?” 他本来坚持要陪着她拍摄的,但季母的情况很不好,这些天一直在icu病房里呆着,实在无法分身。 “我很好,不用担心,伯母呢?情况怎么样?” 那头,季雨轩叹了一声。显见得,情况并不好。 “老人都是如此,不要太在意。好好照顾她,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别让她有什么遗憾。”她干巴巴地说着安慰的话,却也深知,再多的安慰都无法抚慰痛者的心灵。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前能看着我成家。”那头,季雨轩颇为无奈地道。这注定将是无法满足的愿望。 盈束的心揪了揪,却无法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道:“我抽个时间过去看她。” “嗯,谢谢。” “我们之间,不必客气的。” 她笑着要挂断电话。 “束束!” 那头,季雨轩又在呼。 “怎么了?” “记者的事……我知道了。” “哦,我不在意,别放在心上。” “可是我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诋毁你。” 他这话,让她温暖。 “季雨轩,你对我这么好,不如我们结拜兄妹吧。”正好她缺少亲人。 “这么老土的事是我能干的吗?”季雨轩在那头强烈反对。 “是啊,你的确走在潮流的前线。开的是娱乐公司,爱的是男人。” 这样的玩笑,以前也常开,季雨轩是一个极为开明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而在小圈子里,不少人知道他是同性恋。 只是,此时他的唇角却挂起了苦涩,“束束,是不是因为我爱的是男人,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跟我交往?” “嗯。”她并不隐瞒。 “世事,没有绝对,我不一定只爱男人。或者,爱男人只是一个假象,青春年少时期的一种叛逆精神。” 他的话说得深深浅浅,难以捉摸,又似在开玩笑,盈束没有心情去深究,随意说了几句,和他约好了明天看季母的时间,便挂断。 晚间,candy突然出现在她的公寓门外。 “有什么事吗?” 没有重要的事情,candy一般都会窝在自己狭窄到寒酸的屋子里,从来不打扰她。说起来,candy也是个另类,家里条件不差,却偏偏要来做看人脸色最难讨好的经纪人工作。 “黑你的那名记者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转达对你的歉意。” “道歉?你去公关了?” 一般情况下,发生这种事,经纪人是一定会去攻关的,但一般攻关的结果是请人吃饭说好话,请求停止伤害。怎么可能公出一个道歉来? “我的确去了,但人家睬都没睬我。” “那就是季雨轩了。” 她记得,他白天说过,绝对不许任何人诋毁她。 “如果是老板的话,这个可能性还是会有的。”终究,季雨轩的能力不俗,虽然比不上漠成风,但让一个小记者道歉这种事还是办得到的。 说完这话,candy倒先陷入沉思当中,“束束,你没有觉得老板对你不一样吗?他是不是……喜欢你?” 说出这话时,一抹苦涩从她心头掠过。 盈束笑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她指的是季雨轩同性恋的事。 “如果……如果一个人会放弃自己的信仰,却迎合另一类人,这足以说明他对这个人的感情很深。”candy嘀咕着,没有让盈束听真切。片刻,恢复了常态,“这些事本来打电话问你就可以的,又担心你这几天拍广告太紧张,所以亲自过来看了。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可以吗?不需要我或是美惠子过来陪吗?” “不用了。”习惯了独处,这样她会更自在。 第二日,拍摄的第一条广告杀青。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才十点钟。 这在计划之内。 盈束抬腕看了眼表,让美惠子载自己回了公寓。美惠子不仅功夫了得,厨艺也不错,她让美惠子手把手地教自己煲了一锅鸡汤,这才往医院走去。 到了医院门口,方才想到季母现在在icu病房,根本不能吃东西。最后只能将东西放在车上,进了医院。 医院里,药味浓重。 她在icu的门外找到了季雨轩。 一身干净的脸上染了青青的胡碴,想来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一双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 她在背后静静看了片刻方才走过去,“伯母……还没有醒来吗?” 季雨轩看到她来,眼睛亮了一亮,既而无力地摇头,“没有。” “不要担心,她一定能醒过来的。”手,握在他的臂上,只希望能给他些力量。季雨轩感激地回握她的手,“谢谢你,束束。” “真要谢,我谢你的更多。” 如果没有他,她不敢想象自己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 他笑了笑,握着她的手不想松开。这软软的手带给他的不仅是鼓励,还有温暖和希望。 如果可以一辈子牵着,该有多好。 “对了,记者的事是你摆平的吧。”盈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问道。她已确定是他摆平的,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啊。同时,也对不起,在这种情况下还耽误你的时间为我处理麻烦。” 季雨轩的眼里飞起一抹疑惑,却到底没有告诉她,自己没有参与此事。他原本明亮起来的眸光一下子又暗淡了下去。 盈束只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往别处想。 陪着季雨轩看了半天季母,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现在这种情况,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只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了。 “放心吧,我妈说了,没有看到我结婚是不会离开的。”季雨轩半开着玩笑,眼里的暗沉却散不开。谁都知道,生命很多时候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话,只能用来宽慰心灵。 盈束点了点头,莫名地难受。 “有母亲,其实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季雨轩把身子靠在了墙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娓娓讲述起母亲的种种好来。盈束听着,无比羡慕。 第93章:是我不要脸 很早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她一直跟着外婆生活,甚至连母亲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要是她也有母亲,命运一定会不同吧,至少在遇到漠成风的时候,母亲会为她把关,告诉她感恩跟爱是不同的,告诉她漠成风是冷血无情的人,不适合她,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或许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她的生理期到了十五岁才到来。那时已经住到了漠成风的家里,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但还是被裤子上的一片血给吓得白了脸,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如果有妈妈在,就会有人告诉她怎么办了。 她依然记得很清楚,她呆呆地站在房间里,任由着血水弥漫,佣人叫了好几次吃饭,她都不敢动,也不敢开门。最后,从公司回去的漠成风亲自到来,在看到她一片血淋淋的时候,眉头拧在了一起。 她觉得那是最丢脸的一次,支吾了半天都说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漠成风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家里的女佣人带着卫生棉上来,教她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因为这件事,她对漠成风又羞又感激,内心里涌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如果有妈妈在,她也不会无家可归吧。 诸多感慨,终究只是如果。事实无法改变。 季雨轩因为季母的事,满面憔悴,她看不过去,下楼去给他打了饭菜来吃。想起车里还有鸡汤,她走出去,决定拎来给季雨轩,也好补补身子,才有力气继续守下去。 才走到停车场,她的脚步便停滞。在并不显眼的位置,那抹高大的身影矗立着,别有一种伟岸。 漠成风,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巧合把盈束给狠狠惊了一下。 漠成风手里夹着烟,低头抽着。以前盈束最喜欢看他抽烟的动作,成熟里带着性感,简直是致命的诱惑。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她对男人的审美都停留在会不会抽烟,抽烟的动作好不好看上。 他穿着她买的风衣,眉头拧着,似有无限烦恼。 她认识的漠成风向来意气风发雷厉风行霸道滔天,何时烦恼过?还有那件衣服,他为什么要穿? 既而,她又想清楚。 漠成风本来就是一个注重穿着的人,通常有衣服就穿,哪里会想到穿的是谁买的。 她准备避开他,低头去拉车门。取过汤时,顺手关门。 关,却没有关上。 一股反作用力,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转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漠成风,阻止自己关门的,正是他。 他离她很近,虽然指上没有再掐烟,那气息里满满的烟味,夹着男性味道扑入她的鼻端。 她压了一下,是要他放手的意思。他不仅没放,还一压身,从她的身侧钻入车里。空间不大,他进去的时候头撞在她的胸口最柔软之处,撞出一股电流,直透全身。 盈束猛然往后退去,想避开他的碰触,却没有成功,反而给了他更大的空间,顺利坐了进去。 “你……”她目瞪口呆,看到他理所当然般倚在她的车里,闭了闭眼。 “这是什么?”他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伸手拉过去。她不防,给抢到了他手里。他一拧,鸡汤的香味就溢了出来。 “亲手做的?”他问。 盈束这才意识到东西被他抢走,急过来要抢回,“这是我做跟雨轩的!” 他的臂一扭,避开她的指,也不理睬她这有意的提醒,低头就喝了一口。 “你!”盈束气得脸都在泛白,“没听到吗?这不是给你的。” “我喝了就是我的。”霸道而横蛮。 盈束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他也不管她的心情,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连汤渣都给喝光。 喝完后,盖好盖子丢在一边,自己抱着臂在后座闭上了眼。 他不会是要把自己的车当睡觉的方吧。 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眉头散开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有滋有味。 这个的漠成风有几份赖皮,不似往那般难以接近。只是,她与他之间横梗着太多东西,即使他表现得再好,她亦无法亲近。 她索性坐进车里,“漠成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方没答,两条长腿落在她这车里,显得有些憋屈。 “我这车的玻璃可都是普通玻璃,可不能为你挡子弹。”她冷哼着提醒他,其实只想他能离开。 漠成风一伸臂,将她搂了过去。她本能地要往后退,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撞入他的怀抱。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差点窒息。 “漠成风,你有完没完!”她吼了起来。 一惯以来高高在上,只会下命令的漠成风此时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将她的头压在他的颈侧,拥着,像拥着极致的珍宝。 珍宝? 她怎么可能是珍宝? “不能挡子弹没关系,我给你挡,又不是没挡过。” 他这是什么话? 不过,他的确给她挡过子弹。 那时的漠成风事业正在劲头上,得罪的人更是成翻翻,多少人想找他的麻烦。从她进入漠家后,漠成风的衣服都由她买,并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满屋子的男人都不懂得怎样搭配衣服。 一次参加一个比较着急的应酬,他带着她去了男装店,她在选衣服,一回头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杆枪对着他,吓得尖声大叫。那人一急,将枪对上了她,按了下去。 以为躲不过,她吓得失了神,一股风袭来,身子便被他裹住,子弹从他的肩头穿过。 店里乱成一团,尖叫连连。他推开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她的身体,全然不在乎自己肩头正血流不断。 或许,最初对他的感激和崇拜更多一些,那一刻,她清清楚楚地升起了爱意。对于小女孩来说,一个敢于为你挡子弹的男人,必定是值得托付的。他在她心中的印象直接升起为英雄,敢做敢当的人物。 她忘了,这种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的人同样不会顾及别人的命,才会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孩子。他救了她一命,却拿走了比她命还要珍贵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她回了神,冷冷地哼,“漠总这话我可担挡不起,要挡子弹,也该为嫂子挡才是。” 背后的手一紧,是要将她压死的节奏,最后却并没有加力,只警告,“别在我面前喊嫂子!” “不喊嫂子喊什么?就算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年龄也足够做我兄长,可不就得叫嫂子?更何况,还是你把我带大的,这一声嫂子更应该叫。基本的礼节,我还是懂的。” 她这一声声的嫂子叫得漠成风的脸一阵阵泛沉,最后伸手推门,从另一侧下了车,大步离去。 盈束给愣在了当场。 她不过叫几声“嫂子”,他发的是什么火? 带来的汤被漠成风喝光,她只能就近找了一家不错的汤馆,重新打了一份,给季雨轩送去。 分岔路口突然撞出来的人差点将她撞倒,她极力护着手里的汤,那人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姨,您没事吧。” 坐在地上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她叫道。撞了人难免紧张,偏偏那人坐着不起来,越发让她慌,忙去扶,“对不起啊。” 那人摆着手示意与她无关,借着她的力站起来四处张望,“我好像看到我儿子了。” 她的气息带着喘,显然身体不好,看来是这里的病人。 “您儿子在哪儿,需要我扶您去找吗?”撞倒了人家的母亲,总要有个交待。她也怕真把眼前人撞出问题来。 “算了,算了。”女人摇着头,眸子里沉了浓重的失落和悲伤,亲亲楚楚地印在了盈束的眼里。 “他一定不想见到我,他一定不想见到我的。”女人重复着这句话,眼睛盈着泪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只是想见见我的女儿。可他那么恨我,那么恨我,一定不会的。” “您儿子不让您见您女儿?”她终是听出了话中的内容,问。 女人没回答,却一个劲地摇头,“不能怪他,不能怪他,是我不要脸,是我伤了他的心。” 盈束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眼前这女人眸中的泪光就是揪紧了她的心,让她没办法迈步。 “就算母亲做了再多不对的事,他也没有权力不让您见女儿啊。我带您去找他,找他评理。” 女人没肯动,闭眼泪水滚滚,“造孽啊,造孽啊,造孽啊!” 她这么一哭,盈束越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呆呆地立在那里。眼前这母亲那份强烈地想见到自己女儿的心思震撼着她的心灵,她会忍不住想,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思念着她? 如果思念的话,她一定会回去看自己的吧,绝对不会留着她跟外婆生活了十五年都不曾回过家。也许,她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她宁愿相信这一点,也不去想自己被母亲抛弃了。 “如果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有些不舒服,她塞了张纸条在女人手里,既而逃一般离去。 背后,玄铁带着几名护士跑来。 第94章:森漠的人插手了 “夫人,怎么跑这里来了?”玄铁的声音冷沉,目光随即转向才转角的盈束,“刚刚那位小姐……怎么回事?和您……说了什么?” 戚淑芬一个劲地摇头,扑过来再次抱上了玄铁的臂,“求求你,帮帮我,让我见一次我的女儿吧。我对不起成风,对不起女儿,可我是真的想见见她啊。” 玄铁回了神,明白戚淑芬并没有识破盈束的身份才放了心,低声道:“对不起,夫人,这件事,我没办法帮您。” 戚淑芬再度哭了起来,沉重而悲伤。护士赶来扶着她,盈束给的那张纸条从她的指尖飘落,跌在地上,被风吹走。 盈束回到icu病房外。离开时打的饭菜仍在那里,没有动过多少。季雨轩坐在玻璃墙外,看着里面的人,安静又惹人心疼。 季雨轩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从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只守着腾原不曾对别的人表达过好感就可以看出来。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如今生死不明,他的心情她是能够理解的。 越是理解,越是不想他垮下去。 “不吃东西怎么能守得下去?你想伯母醒来看到你瘦巴巴的憔悴样子心痛吗?” 季雨轩回脸过来,看她时,眼底无神。他摇头,“我不饿。” “不饿就喝点汤吧,总要有点东西撑着才不会倒下。”盈束将手里的汤递过去。季雨轩接住,低头,默默地喝着。 他的情绪很低弱,只安静地喝着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虽然看着挺心疼他的,却终究不懂得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地站在身边。 好在,他把汤喝尽。 “这样就对了。”盈束替他收了碗,“还想吃什么?晚上我再来看你,让美惠子做一份带过来给你。”对于自己的厨艺她没有把握,只能拜托美惠子。 季雨轩没吭声,由她安排的意思。 “那我走了。”她挥了挥手,走向出口。 “盈束!”季雨轩忽然叫住了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没有太多的感情,满身的沉重却无法忽视。他吸了一口气:“解决记者问题的人不是我。” 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眼前的女人是如此柔弱,他不忍欺骗她。 “什么?”盈束不太明白地回问,脚步刹得极为突兀。 “那人不是我。” 他重复。 “哦。” 她没往深里去想,只应了这么一句,理不清是自己不敢想,还是不想让他再费心下去。没再多说话,她迈步出了门。 在路上,她给美惠子打电话,拜托她做点东西给季雨轩。到来的,除了美惠子还有candy。趁着美惠子进厨房做东西,candy将她拉到了窗口,“我今天见到那名记者了,她说……她说你的事好像森漠的人插手了。” 说起这事,她还是有些迟疑的,这么一路上都在想,始终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盈束。 盈束脸上没有显露太多的情绪,“并不是多大的事,森漠插什么手?” 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不知道该表露什么情绪才是正确的。漠成风对她一时冷一时热,一时疏远一时亲近,一时横蛮霸道不讲道理,一时又要帮她,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猜人心,是十分辛苦的事情,她觉得累,揉了揉太阳穴。 candy心里也是有答案的,但却不好说出来,最后只是提醒,“束束,他有家有口的,虽说咱们是戏子,但该有的底线不能少。” “我明白。” 她给了candy一记安慰的眼神。 晚上,candy陪着她一起去医院找季雨轩。 icu病房外,没有他的影子,病房里,也没有季母。盈束升起不股不好的感觉,紧张地拧起了指头四处张望。 季雨轩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束束,你还会过来吗?到病房来吧,我妈妈已经醒过来了。” 盈束和candy迅速赶到病房,推开门便看到了病床前的季雨轩和床上的季母。季母的眼睛闭着,显然正在休息。 看到她,季雨轩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将她捞进了怀抱,“束束,我妈醒了,我妈总算醒了。” 他的激动和欢喜感染着盈束,她点点头,去拍他的背,“伯母不是说过她不会这么快走的吗?你要相信她啊。你看,现在不醒过来了?” 他不再说什么,只将她抱紧。 背后,candy的眼睑涩了涩,扭向另一边。 季母才醒过来,身体十分虚弱。不忍打扰到她,盈束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他就退了出去。 candy下车库去开车,盈束一人走在走廊上。走廊尽头,一道背影立在那里,瘦瘦小小,女人的影子。她觉得有些眼熟,走近,果然是白天撞到的那个女人。 “阿姨。”她轻呼一声。 戚淑芬迅速转头,露出一双红眼和肿着的眼睛。 面对这样的画面,盈束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有过深地去猜测她面对着的是怎样无情的儿子,只去看她的身子,“阿姨有去检查过吗?没有撞到哪里吧。” “没有,没有。”戚淑芬摇头,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子。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皮肤,一副红唇抿着,跟桃花似的。 “孩子你……多大了?” 她问。 盈束迟疑了一下,“24。” “24啊。”戚淑芬愈发显得悲伤,“算起来,我的女儿也该有那么大了吧。不知道在哪里还好,一知道,心就跟个蚂蚁抓着似的,天天想。想得最多的就是她长什么样子,现在过得好不好。” 盈束垂了眉,没有接话,内心里却是震动着。因为被母亲遗忘,所以最能体会她女儿的心情。她女儿心里一定带着怨的,怨却期盼着。 “阿姨,我走了。”突然有些呆不下去,她低声道。转身就走。 戚淑芬泪脸婆娑地看着她走出去,盯着她的背影描摩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她也一定和眼前这女孩一样长得纤纤玉立了吧,是不是也拥有漂亮的五官?小时候的她,粉粉嫩嫩,可爱得很。 可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抛弃她呢? 眼泪,再次滚了下来。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选那条路走了。哪怕再多的苦和痛,她都会守着自己的孩子,不离不弃! …… 漠宅。 两名佣人凑在一处。 “听说夫人住院了?得的是什么病啊。” “这事谁知道呢。那头瞒得死死的,只让厨房做东西,却从来不让送过去,一切都是玄助理负责。听说,请的护工都是医院的,老板都没露脸。” “老板和夫人这关系挺奇怪的啊,不管怎么说,都是母子,哪有这么对妈的呀。我看老板平常对夫人就冷冰冰的,结婚之后更是拒绝跟她住在一起。老板不像是那种势力眼啊。” “这可怪不得老板。早些年夫人为了图一时快活,对老板不闻不问,成天跟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都是臭了名的。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刚好跟他们挨得近,对这些情况都清楚。好多时候,夫人带了男人直接进家门,有屋里办事,老板和他父亲就在外厅听着,听说老板的父亲因为夫人这种行为丢尽了脸,整日喝酒,门都不敢迈。” “竟是这样的人啊。”佣人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都在嚼什么舌根?”秦蓝烟不知几时出现在两人面前,不客气地出声。平日里秦蓝烟很会做人,即使是佣人也客客气气,这么一板脸,立时把两名佣人吓得气都不敢哼了一声,完全变了脸。 “明天你们俩就结账走人!”她道,扭身离去。两名佣人后悔得要死,却一声都不敢吭。 佣人走后,秦蓝烟一人白着脸站在原地。她白脸并不是因为听到佣人的话而不自在,而是来自另一个男人。明明知道不该和那人走得近的,却一次次被他引、诱,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扭身进了房,冲向浴室,而后打开水笼头用力往身上搓,恨不能搓掉一块皮! 洗完澡,她走出来,去了厨房。 戚淑芬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生了病,这才被紧急送到医院治疗,做为儿媳妇,自然是要去看的。她准备亲手做些吃的过去,表达一些媳妇的孝心。 做完后,看到两名佣人眼泪汪汪地立在廊下,心头的火又窜了起来,“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夫人,我们错了,求求您,别开除我们。”年长的佣人开口,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从夫人嫁进来我就在这里做,从来没有偷过懒,夫人求求您给我个机会。” 这名佣人她记得。 她是在自己和漠成风举办完婚礼的时候来的,那天她挽着漠成风的手臂走进这屋里,是她第一个走过来,叫她“少夫人,给她端茶,指引她去给婆婆戚淑芬送茶。” 除却刚刚的多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们保证下次再也不多嘴了。” 另外一个也开口求情。 她摊了摊手,也懒得再计较,“都下去吧。” 看到她网开一面,两人开心得恨不能跪下来,眼里全是感激,相携往外走。 “等一下。”她叫住两从,看向年长的那名佣人,“你留下。” 年长的佣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留下,另一名退了下去。 室内,一片安静。 秦蓝烟低头喝了好久的花茶才开口,“你的远房亲戚对漠家很了解?” “是……的。”佣人答得迟疑,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祸还是福。 “他们还知道漠家些什么?除了我婆婆不检点外?” 戚淑芬年轻的时候不检点,秦蓝烟也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不检点”这三个字,具体的一概不清楚。漠成风本来就不曾和她交心,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戚淑芬。她和戚淑芬走得远,跟他们家附近的人也不打交道,越发不能知道以前的事情。 佣人摇头,“好像……没有了。不过,有人说,因为老夫人的风流成性,让老板觉得二手女人都十分肮脏,所以才会洁身自好。” 所以,不碰二手女人! 佣人这话本来是想讨好秦蓝烟,却不知此刻生生在她脸上拍了一巴掌,难堪至极!她拧紧了指头,牙根都咬了起来。 第95章:看到你们在一起 好久,她才沉沉出声:“下去!” 佣人迅速转身离去,她腾地站了起来。 恨,好恨。 此时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命运竟有戚淑芬的一份功劳,恨不能手撕了这个婆婆。一甩手,她将收拾得齐齐整整的饭菜给扫落桌下。汤汁饭菜弄了一地,满目狼藉! …… 今天的拍摄地点在下水道。 组里特意租了一架飞机,将所有人运到了q城。这里曾是德国的殖民地,留下了极为雄伟的地下建筑,就是下水道。这里位居海滨,年降水量比别处要高处不少,是全国降雨量最大的城市之一。 但这里,从来没有遭遇过洪灾。媒体无数次感叹过这里的下水道,认为是这些七通八达的地下泄水系统造就了这一切。 今天拍摄的内容是跟留守儿童有关,要她在错纵复杂的下水道里找到自己的孩子。 下水道里没有灯,黑乎乎的。 “束束,能行吗?”candy忧虑重重,看着被吊下去的盈束。 盈束吸了一口气,“能的。”她也没有反握,但不管有没有把握,片子是一定要拍的。没有退路! 她被送到了下水道底部,跟下来的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因为下水道不方便拍摄,工作人员只能在他们所经过的路过装了数个自动拍摄点。换句话说,下水道里除了她和那个孩子,不会有别的人。 拍摄装置装好后,众人退了回去。管道里顿时被一阵阴冷的空气侵袭,她冷得缩起了身子。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匍匐前行。 跟她一起拍广告的是一个十分大胆的男孩子,他在远处假意哭着。盈束顺着声音走过去,她也不知道孩子在哪儿,这是拍摄组特别安排的。她只能靠声音去寻找人。 孩子的声音在管道里无数倍扩大,她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都抖。她咬紧了唇,一点点爬过去。 在爬错了三次之后,终于在第四条岔道的尽头看到了绿色的灯光。灯光下,那孩子的脸显出奇异的青色,诡异至极。她的身子剧烈一抖,整个人就摔了下去,仿佛背后有鬼跟着,再也无法支撑, 不要命般往别处乱钻。 她的头脑混乱不堪,连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撞进一具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没事了。”那人轻抚着她的背安慰,掌心温暖。 盈束被吓坏了,抱紧了他,泪流满面,只顾唔唔地哭。在唇印过来,落在她的脸颊,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轻柔温暖,让她感觉到了至宠。 这人,是谁? 她的头脑太混乱,理不透。 “宝贝,不要怕,那只是个孩子。孩子都是善良的,过去,抱抱她。” 男人的声音在耳侧轻响,是吻着她的耳垂说的。这声音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因为她所知道的那个人是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 “莫成风,是你吗?”她抖着手去摸他的脸。他将她的手覆在脸上,大掌包裹了她的小手。他没有回答,但他深邃的五官带来的触感说明了一切,真的是漠成风来了。 他不是向来对自己不管不顾,只会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吗?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她无暇去想这些事情,只将他的五官摸了个遍。他身上的热度让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去吧,我就在这里,怕了就回头看看我,在你拍完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还是没动。 那份恐惧,无法克服。 他转过脸来,将唇压在她唇上,并不用力,展转反侧,温柔得不真实。她微闪着眸子,一瞬不动地看向他。 “听话。”他的气息浅浅传来,“过去,克服一切惧意,勇敢面对。你的勇敢迟早会打动上天,迟早有一天,上天会把你的孩子还给你的。” 她恍惚着,明明知道这话荒唐得要命,却傻了似地点头。他轻轻一推,她朝孩子爬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成功了,上天定能被打动,属于她的孩子,会回来。 那场戏,拍得非常精彩,导演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说从来没有拍过下水道里的广告,这将是一大突破。说她是一个极有天份的演员,将那份浓浓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漠成风并没有出现。 广告拍完后,她就和孩子被人引上了外面,背后没有漠成风的影子。他是从别处离开了还是依然呆在里面,她猜测着,免不得为他担心。 有时候,又觉得那只是一场梦而已,美得虚幻。 “阿姨,我都看到了,帅帅的叔叔。”冷不丁,和她拍广告的小童星窜了过来,叫道。她被吓得弹跳起来,却突兀地红了脸。candy条件反射地将她推在背后呈保护之姿去瞪那孩子,“没事跳那么高做什么,吓死人啊!走远一点,不许靠近!” 她以为盈束那一跳是因为看到孩子害怕而引起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因为他提到了漠成风。 孩子辜辜地离开,他的监护人十分不满地投目过来,“你们这也未免太矫情了吧,一个孩子,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说完,才去追孩子。 “谁矫情了,谁矫情了?”candy不满地要追过去理论,盈束把她拉了回来。 “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对,别闹了。晚点帮我去打听一下孩子喜欢吃什么,送过去安慰一下人家。” candy扁了扁嘴,却还是听从了她的安排。在外面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 晚间,盈束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梦着。梦到自己在下水道里被漠成风拥着,吻着,他的声音如春风一般吹透了她的灵魂,内心深处斑驳的那一处伤口仿佛也在好转。 醒来后,她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依然暗黑的天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漠成风跟她说过的话原本模糊不清,都快忘记,此时却清晰地浮了上来。 那些软语,那些鼓励,那些呢喃。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只是,他说的上天会把她的孩子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她想到天亮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为,他当时只是纯粹地想要劝服她去面对那个孩子。但新的问题又涌了上来,他为什么如此费尽心机地帮自己? 从他专门把有孩子的广告给她拍到昨天现场的保护安慰,这一轮接一轮的行为都是个迷,前后矛盾,迷雾一团,理不清楚。 她想去问清楚。于是,又拨了那个许久都没有拨过的电话,许久才被接通。 “漠成风。”她急切地低叫。 “大小姐。”出声的却是盈束。 “漠成风的人呢?”一时间有如从云端甩下,她透着失望问。一般情况下,玄铁接电话一定代表着他忙或是不想见她,而且更有可能倾向后者。 “他正在开会,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哦。”她轻轻应着,并不抱什么希望,“我想见他,他在哪儿开会?” “就在本城。”玄铁半点没有隐瞒,还把他下榻的酒店以及房号都报了出来。理不透玄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挂电话时,她还是附赠上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这都是大哥开会前吩咐的。” 漠成风早就知道她会找他吗? 盈束又是吃了一惊。 拍摄结束后,离下一场广告的拍摄还有一段时间,她没有随大部队回去,而是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真的可以吗?”candy满面的不放 心,“要不,让美惠子留下来陪你吧,有她在至少有个照应。” “不用了,你们去忙吧。” candy带着满面的不放心离去,她去了漠成风所在的酒店。到达地点,她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酒店,只是一处别墅。临海而立,面山而建,一路上全是郁金香花田,还有竖得高高的风车,有点荷兰的味道,美得不真实。 她立在门外,没有上前。到了眼前,要见到漠成风时,才意识到他们之间早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了。 她退一步,准备离开,屋里的门却突然打开。漠成风立在门口,着一身灰色休闲服,无端添一股子闲散味道,鼻端架了一副眼镜,将他份沉厚的锐利遮去了不少。 他抿唇看着她,她的脚移了移,却不知道该不该往里走。 “还不进来?”他终于出声,而后扭身朝里就走。这样的他和昨天下水道里的他相差很远,根本联系不起来。 她还是迈步,跟了进去。 进了背才知道,别墅其实是背对着海建的,楼下有一个不大的院子,种的同样的郁金香,正傲然开放,把一座房子都衬得出尘几分,有了世外桃园的味道。 他上了楼,盈束也跟了上去。楼上,有浓浓的茶香味传来,桌上摆着两杯浅绿色的茶水。他坐在茶座旁边,隔了不远安置了另一个位置。 她立在那儿再次动不了,因为不确定那个位置是不是她的。 “不坐?”他再度出声,每说一句都会拧起眉头,表明对她的不自觉的不畅快。虽然如此,却给人一种亲近感,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第96章:知道痛还惹事 她不敢深想,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他递了一杯茶过来,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盈束仰头,把自己那一杯喝掉,想着如何开口问出心底的疑惑。 他专注于泡茶,并不想被打扰到的样子,她忍着,去看他。漠成风并不特别讲究生活品质,泡茶或许是他唯一算得上上档次的活动。茶杯水盏在他指尖流动,生生滚出一种指点江山的霸气之感,盈束逐渐看呆。 两人默不作声地喝了许多茶。不再冷眼相对,不再彼此伤害,安静下来时才发现,生活竟是这样的窃意。沙滩、大海、青山、怪石,美丽郁金香,被这些环绕着饮茶,感觉都不一样了。 她有些陶醉,一顿茶下来,喝得脸蛋儿红扑扑的,比晚霞还要撩人。 肚子喝到鼓起来时,他终于停止了给她泡茶,抬首看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到处是美景。 “每个地方都想去看看呢。” 他微微勾起唇,似笑非笑,而后站起来,“走,先去看花。” 她跟出去。 两人沿着一条小径走出去,出了后院,直接撞入了巨大的花田。这里,一束又一束的郁金香连绵不绝地开着,直开到天边。花香扑鼻,惹人沉醉。她低身,握着一朵舍不得掐下,就着杆子闻了又闻,陶醉地闭着眼。 他静立在那儿,并不对她这幼稚的行为发表评论,也不着急,只看着她,像一个纵容孩子的家长。待她弃了那朵花走向别处,他才跟上,不觉间,她便成了主宰,那个向来高高在上,只会被人簇拥着永远走在最前面的人成了她的跟班。 花太多了。 一朵比一朵漂亮。 她索性不再一朵一朵地闻,把张脸探出去,闻整片空气。 粉嫩的脸庞,娇美的容颜,不愧被评为四万万年难得一见的美女,落在这花田里,能与花争艳。漠成风看得有些呆,唇上勾着的似笑非笑最终转变成了笑意。 花田与花田之间存着沟壑,盈束太兴奋,也不去注意,就那么跳过去。沟壑里有水,因为太宽,她没跳过去,跌在水里。 凉凉的水浸透过来,冷得她直打激零。背后,一只掌压过来,握住她的腰轻轻一提。她被提起来,顺势落在另一边。 这个过程中,漠成风的气息扑入,毫无阻力地进入她的鼻息,沾染她的肌肤,她的身子一颤,有种电流袭过的感觉。她不自然地红了一下脸,快步跑向另一边。跑了老远,终于停下,或许因为太过欢悦,她在花田里转起圈圈来,那条及膝的裙子也跟着飞。 她越转越兴奋。 腰,又是一紧,转动着的身子生生停下,给一股强力阻止住。 “再转,要晕了。” 耳边,传来低声,又沉又滋。 她的背,贴紧了他的胸,他的双臂自然地落在她的腰间,两人束成了一团。 真有些晕。 没力气挣扎,她抿唇耐着那股晕眩感。 唇瓣儿粉粉的,这么一抿,比郁金香还要诱人。他的喉结滚了滚,片刻,滚烫的唇瓣印了上去。 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而她似乎也沉醉其中,忘了两人间的不可以,忘情回应。她的回应犹如一桶浇在火上的油,滋啦一声,火苗狂猛窜起。他挑高了她的下巴,几乎整张脸都与她贴在一起,唇间肆无忌惮,饿狼般品偿她的美味。 这吻,不同于下水道里的温柔如水,简直就是火山爆发,盈束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被岩浆浸透,心甘情愿地熔成血水…… 许久,他才放开。 盈束呆呆地去摸自己的唇,感觉脸烧得厉害,胸脯无尽起伏。他们……接吻了? 漠成风的眼底带着浓浓的预望……还有不满足。他眼底的赤红随时都能将她吞噬…… 心脏突然扭紧,紧张得她快要吐不出气来。 “呼吸。”他低语。 她这才记起吸气。 呵呵呵呵呵呵。 他沉沉低笑,眼里闪过一抹明显的玩味,还有宠。 盈束有些迷醉,总感觉一切都变了样,自己仿佛沉入梦里,又似乎真的进入了桃花仙境,连漠成风对她的态度都不同了起来。 吃过晚饭,漠成风将她带到了海边。海风吹来海的味道,淡淡的腥,风不是很大,吹得她的发丝和裙摆都在飞扬,又不过分。 漠成风拉着她,双双躺在了沙发上。眼底就是浪花,一波一波地袭来,卷起的白色差点就吻到了他们的脚。他抬头看天,她也去看天,天上灰蒙蒙的,看不出什么来。实在无趣,她转脸来看他。 他的五官精雕,深邃又好看,高挺的鼻染薄削的唇,抿着的时候,别有一种性感。指,在不知觉中碰上了他的唇,那儿,软软的。 唇瓣突然一张,她的指被他咬住。 “呀。”她低叫一声,要抽回。他咬着不肯松,她扯只会扯坏皮肉。他的目光转回来,灼灼地看向她,这姿态,绝对性感致命。她紧张得要死,急转了脸,“好疼。” 他松了嘴,却在下一刻翻身,侧对着她,臂越过她的身子落在另一侧,将她锁在身下。 “知道痛还惹事?” 她干巴巴地笑着,笑容里无尽讨好,这软绵绵又服弱的样子,勾动着他的心弦,他压身,再次锁住她的唇。 他依然只是吻她,没有再进一步。他的身体虽然火热,但并没有别的反应。吻尽兴后,将她拉起来,“想去哪里明天再去,现在回去睡觉。” 她被安排在了客房,而漠成风的主卧在走廊的另一头,两间房隔得极远。她理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听话地进了屋。 为自己冲了个凉,冲完才记起,没有带换洗的衣物。里面有浴巾,但总不能裹着浴巾到处跑,而且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别的人用过。草草地擦了一下,她走出来,准备拿白天的衣服将就一下。 只是,才踏出门,就得得卡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进来时没有别的人在,只有她和漠成风。果然,她看到漠成风的脸露出来,手里端着个盘子。高高在上的漠成风一改平日的霸气,端着盘子的样子别有一种亲和感,让人不敢忽视。 他的眸子也深了起来,落在她身上,有着明显的情预的味道。情预? 盈束这才想到自己的处境,迅速扯过那条裙子,也不穿,只堪堪挡住身体。只是,裙子终究不够宽,只能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其余地方,一览无余。这样做,反倒起到一种欲盖弥彰的效果,漠成风的眸色更深一度,他的呼吸都乱起来。 她只能退一步,想要逃进浴室里去,却偏偏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脚磕在门坎上,钻心地痛,再也爬不起来。漠成风快步走来,甩了手里的盘子低身将她抱起来。这会儿连遮重点部位的东西都没有了,她只能正面极力转回去,贴上他的胸口。他穿得并不厚,这么软软一顶,立时绷紧了身子,下子烫得火! 他甚至闷闷哼了一声。 “我自己来。” 他的反应让她紧张到了极点,伸手去推他。 “不要乱动!”他警告,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都是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真的没敢动。 他三步奔作两步将她放在床上,快速扯过被子将她围得紧紧的。她躺在床上,他压着臂,太阳穴上的青筋绷得高高的,像经历了一场即若的攀登,耳后有着不一样的红。 不用碰,都知道,一定是滚烫的。 漠成风尤为激动的时候,都会这样,跟了他不少年,这点她一直清楚。 “你……” 她只敢露出两根手指来拢着被子,一脸紧张地看他。 他横了她一眼,“非得弄到擦枪走火不可?” 这语气,无比责怨。 只是没记错的话,不敲门进来的是他吧。 她委屈地抿了抿唇,哪敢在这当口说话,只能承了这个过。 他按着被面用了会儿气,目光才再度落在她脸上,看她时已经没有那么火热,“饿不饿?” 他这一提,她才觉得肚子饿得都快贴上后背了。 他这才去拾碗,递了一碗有些砣的面,“凑合着吃吧。” 她看着那面,咽了咽口水,“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又是一瞪,“刚刚不是胆子挺大的吗?都敢光着身子看我了,这会儿怕什么?” 她刚刚是给吓坏了嘛。 他到底没有和她强到底,把碗放在床头柜,迈开步子出了门。 生怕他再转回来平添尴尬,盈束快速起身,把脏衣服套在身上,这才敢去吃面。面条虽然砣了,味道却还不错,她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漠成风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套衣服。那绵软的布料拎在他手里,滑滑的,在他的指下一捋,别添一股暧昧。 他将衣服递过来,顺眼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碗,满意地扇了扇眼。而后把衣服丢在她身边,半点不愿意跟她有身体接触的样子,转身就走。 盈束换好衣服。布料柔软,又干净,被脏衣服强多了。她这才下楼,把碗送到厨房。回身时,正好看到漠成风倚在阳台上抽烟,背对着她,伟岸修长,顶天立地。 淡黄的烟点在他指尖舞动,舞出一圈圈的烟雾来,无比性感。 没打扰他,她悄悄上了楼。 海边的天总比别处亮得早。 才五点,各处都泛起了白,什么都看得清楚了。盈束先清洗了一番,把昨天弄脏的衣服洗掉,晾好。她知道,漠成风向来早起。他昨天给自己做了面条吃,自己也该回报他点什么,知道他向来不喜洗衣,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向他的卧房,打算把他的脏衣服收过来洗一洗。 推开卧室门,她最先迈向门边的洗手间,那里只有一条内裤。她拎起,往外走,却突兀地看到平静的床上腾起一道身影。 漠成风! 竟然没有起床! 他懒懒地射来目光,带着几份痴愣看向她。 第97章:漠长风,你对我什么感觉 盈束感觉心脏正在往喉管窜,尤其在看到滑下的被子下露出的结实肌肉的时候。漠成风向来不喜穿衣睡觉,被下有怎样的风景,可想而知! 她刷地红了脸,急步往外。 “有事?” 背后,他终于出声。 她不得不回应,“只是来看看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漠成风的眸光浓了浓,既而偏身将床头柜的衣服甩了过去,“这些。” 他微倾了身子,被子更滑落一些,漂亮的腰线在眼前晃动。盈束紧张得像被人掐住似的,连气都不敢乱出。 衣服丢在床的另一头。 “过来拿。” 看着她不动,他道。 她这才慢慢走过来,歪过些脸去拾衣服。因为没看床,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布料,这中间,反反复复地隔着被子摸他的腿。他的腿有力健装,紧绷绷的,难怪会给人顶天立地的感觉。 她将衣服收在胸前,往外退。 他拧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什么?”她扭头看他,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她低头去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扣子为什么不扣上?”他直白地道出。 盈束的脸又是一红,这种话说者无意,听者却觉得无限暧昧。她空出一只手去理那两颗扣子,那仅仅是做装饰用的,她试过,不扣也影响不到什么,顶多露多点颈部。 扣上去的话会有点紧绷绷的感觉,因为衣服尽码偏小。 但她还是听话地将扣子扣上去。 这么一扣,整个胸口都绷了出来,呼之欲出。 漠成风的眉头再一次拧了起来,“解开!” 对于他的变化无常,盈束有些无奈,却不肯再动了,扭身出了门。 洗完衣服后,她做了简单的早餐。漠成风这才懒懒地走来,换了另一身居家服,清爽舒适,另一种帅气。 他走进厨房,正好碰着盈束端着早餐走出来。最先吸引他的不是她盘里的早餐,而是胸口那撑得紧绷绷的地方,绝对禁预系。他的喉咙一阵发硬,“不是让你解了吗?” 盈束两手端着东西,哪顾他说的是要解什么,错身走出去。于是乎,整个早餐时间,漠成风都被她闪来闪去的胸口捕获了目光,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吃完早餐,盈束刷碗,清洁,顺便把洗了没晾的衣服挂到阳台上去。漠成风坐在沙发里,只觉得眼前反反复复地闪着她的胸,难耐得很。他最后只能让人送了一套运动服过来,甩给她,“穿上。” “这个不挺好的吗?”盈束没太注意胸口的问题,一脸疑惑。身上的衣服才穿,这么快换也太浪费了吧。 “要去登山,打算穿这么紧身的?” 说话时,他的目光往她的胸口盯了一下。盈束这才低头,感觉自己的胸挺得……特别高。她红了脸,迅速回房,换了宽松的衣服。 怕运动服再营造出刚刚的效果,漠成风直接叫了套加大号的。宽宽地衣桶把她的小身板隐得跟个难民似的,袖子和裤腿还长出一截。 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一身穿着,最后只能挽起袖管和裤腿,以十分怪异的造型出现在漠成风面前。 看到裹得跟踪子似的盈束,他眼底终于流露出满意。 海边的山并不高,但苦于没有人攀爬过,便有些难度。盈束全程都由漠成风牵着手,他掌心的温度暖暖传来,慰烫着她的心。 山就在海边,一掉下去就会跌入海水里。而浪花时而会拍过来,十分凶猛,她紧张得直冒虚汗,不敢再往前去。 漠成风回头看她低头看着海水,明白过来,将她的手握得愈紧,“不要往下看,跟着我就好了。” 在双脚碰到海水的地方,停下。上头,漠成风抓着她的手。她吓得眼睛泛起了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怎么办?我要掉下去了,怎么办?” 浪花打在腿上,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掉下去的那股致命的窒息感。身体,在泛寒。 偏偏,漠成风所在的位置十分光滑,他自己的身子也在打滑,有可能一起跌到海里。 眼泪,都吓得滚了出来。 “不要怕,也不要挣扎,乖乖听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上头,他缓沉开口,声音没有半点波澜,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盈束的心这才略略松了些,真的没敢动。 但, 风和浪花共同作用,她还是忍不住晃来晃去,岌岌可危。 漠成风会不会为了救自己而放了她? 她闭紧眼想,指上却突然一紧,被提了起来,而后一甩,甩向另一处。 “握紧!”漠成风的提醒到达,她猛睁眼,第一时间握紧了一根手臂粗的树。那个位置稍稍突出,加上拉上了树,她安全了。 耳边,传来咚一声。 浪花涌起,将什么东西吞噬。她本能地去找漠成风,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他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串长长的滑痕。刚刚他借力将她拉上来,自己反倒被拉了下去!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卷了心脏,她叫了起来,“漠成风!” 海风呼啸,海面上一片平静。 漠成风没有回应,也没有浮出海面,他在哪里? 无尽的担忧涌上来,她再一次红了眼眶,更大声地叫:“漠成风!” 她急切地往下滑,想去解救他,可是除了她站的地方,哪儿都不能立足。远近都没有人,手机也没带,那股恐惧感越扯越凶,几乎致命,她没有多想,扑地跟着跳下去…… 并不指望能救他,她自己都不会游泳,只是在意识到他可能永远消失的那一刻,她想陪着他。 盈束知道自己疯了,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汹涌的水涌过来堵住口鼻,巨大的窒息感弄得她直翻白眼,她胡乱地动着手,身子却一味地往下沉。 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时,腰上突然一紧,片刻身体跟着在动。没多久,她的脑袋浮出了水面。虚弱地吐着气,她第一时间去找救自己的人。海水迷蒙了眼睛,她艰难地呼着:“漠成风,是你吗?” 这一呼,呛得不行,她吃力地咳嗽,肺部火辣辣地疼痛。 只几分钟,她被甩在了岸上。下一刻,衣领给人揪了起来,展露在眼前的是漠成风那张湿透了的脸! 水滴不断撞在她身上,他对着她吼,“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跳!”他的胸腔巨烈起伏着,怒火腾腾,那眼神,几乎能杀人。 盈束喘息着,看向他的脸。他虽然狼狈不堪,愤怒异常,但她一点都没有觉得他恐怖,反而可爱极了。她伸指,抚上他的脸,对着他傻傻地笑起来,“漠成风,我刚刚想,如果你死了,我也去死,我们做一对恩爱水鬼!” “盈束,你个……” 他的话只骂了一半,突兀地压身下去,就那么噘紧了她的唇。似乎这样还不够,他一反平日的点到即止,狠狠地撕扯她的衣服,最后将她拖起,蛮横……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行使着原始的预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似乎这样,才能撇去刚刚那无尽的恐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辈子将她占有! 一切都失了控。 这一点,连漠成风自己都未料到。 许久,他粗重的呼吸声才渐渐平息,却压着她的颈不肯动。 “我们去找个深山老林隐居吧。”她亦喘息着,无比疲惫无比畅快,“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就我们两个,每天每天相对。” 他的心动了一动。 既而,她弯起了唇畔,“唉,如果这样的话,小姨就找不到我了。” 漠成风从头到尾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将她抱起,放入海水中清洗。刚刚的惊吓让她对海水还存着畏惧,紧张地往他怀里靠,环着他的颈。他用一只单臂将他搂得结结实实,“盈束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漠成风在,就不会让你死在海里,所以,大可不必害怕。” 他总用“盈束我告诉你”做口头语,语气极度霸道。盈束发现,即使如此,她依然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她松了手,展现出对他的信任,他果真没有让她跌在海里。 他的眉毛又挺又浓,她看得有些呆,不由得伸手又抹了上去,软软地呼他的名字,“漠成风,漠成风,漠成风……” 他的身子猛然一僵,刚刚退却的感觉给勾了出来,将她甩在了沙滩上,也不说话,再次欺近…… 那晚两人发了疯,一直从沙滩上亲热到屋里,客厅,卧房,床上,地板,浴室,都留着他们的痕迹,甜密而暧昧。旖旎的风光无尽延展,两人忘了饥忘了渴,只想用这种方式把对方死死嵌住,一辈子逃不开! 天,黑了又亮。 盈束从昏睡中醒来,感觉自己的身子跟散了架似的。她一辈子都没想象过有一天会如此疯狂而主动地迎合漠成风,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在看到漠成风的背影时,又将一切抛却。 漠成风倚在窗口,身姿笔挺,让她莫名地想起军人。军人的身姿才会挺成这样。 他的指头依然夹着烟,与身上清爽的穿着极不相符。 她坐起来,不顾身上的痕迹,呆呆地欣赏着他的背影。 他终于抽完烟,回头看她。两人目光相撞,他没有说话。她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但他的目光太深邃,她永远读不懂。 “漠成风,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出了声。天生不是机灵的人,学不来猜测分析。 “有时,你很霸道又很无情,我不想见孩子却偏偏要想尽办法让我拍跟孩子合作的广告,我不愿意见妞妞,你总是逼我见,告诉我她的消息,这样的你让我觉得,你恨我,有意要针对我,惩罚我,恨不能我可以永远消失在你的眼前。可在下水道,你却鼓励我,陪着我,这两天,又对我宠得要死。你给的情感太复杂,我都快理不清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第98章:威胁:亲自找漠长风谈 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但漠成风吐不出来。他沉思着,久久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她有些急,“很难吗?我的问题就真的让你这么为难吗?那么,我换一个,那天你告诉我,如果我能把广告拍完,上天会感动还我一个孩子,到底什么意思?” 她紧紧地看着他,胸膛在不平地鼓动,有种很不平常的感觉。她的喉咙在发滞,不由得张开了嘴。 “盈束……” 漠成风终于开腔,却才叫出她的名字,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拾起,低头接,最后只道:“让她过来。” 他甩了一套衣服在她面前:“秦蓝烟过来了。” 说完,迈步离开。 秦蓝烟这个名字像一根棍子,无情地敲打在她的心头,她生生产生一股尴尬,比被人直白地扇把掌还要来得难堪。 半敞着的窗口显露了秦蓝烟的身影,依然那么优雅端庄,即使丑恶嘴脸早就显现都无损半点。她笑盈盈地和漠成风说话,嘘寒问暖,甚至主动去理漠成风的袖口。既然,两人结伴,离开。 她,被赤果果地抛弃在这里。 更学伯羞辱感涌来,盈束意识到在漠成风的诱惑下自己做了多么离经判道的事,恨不能从窗口栽下去一死了之。 门外,响起敲门声。 到来的,是玄铁。 “大小姐,我送您回去。”惯常的礼节而又冰冷的语气,他没有表露出情绪来,却生生让盈束产生一种他正在嘲讽自己的感觉。赌气般,她在错过他时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海边的生活就像一场梦,悄无声息地结束,自那天后,漠成风再次消失了身影,而且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给她。 她以为,他至少会针对那天的话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撇清关系都好,可是没有。 没有找他。 她不想自己仅存的那一点自尊被踩在脚下。 那一天一夜,不过一场荒唐的梦罢了。梦醒了,她依然只是她。 拍摄继续进行着,每天有如在地狱里度过,无尽惊恐。散工后接着做噩梦,才短短的几天,便将她磨得形销骨立,几乎没有人形。即使如此,她依然会偶然想起妞妞,那张粉嫩可爱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会想到她的脸,连盈束自己都惊讶。 candy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怕她有什么不测,每天的拍摄她同样难熬,因为看到盈束难受。这种拍摄,无疑于折磨。 周末,她还是去看季雨轩的母亲。老人家经历了一次手术,越发不济,但看到她,还是笑嘻嘻地挣扎着要爬起来。 “怎么又瘦了这么多?都怪雨轩,天天守着我,都顾不上你了。”季母眼里全是怜爱,光束温暖地照在她身上。盈束报以微笑,“我是大人了,能照顾自己,伯母不用担心,好好养身体才能为雨轩减轻负担啊。” 她这话暖得季母一阵阵地欢心,握着她的手愈发不肯松开,“束束啊,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以前只是旁敲侧击,此时却直白地问了出来。 盈束给问得僵在那儿,即使做惯了演员依然无法掩盖那点无措。季雨轩将季母的手拉过去,包在自己掌心,“妈,束束才来就说这些,会把她吓跑的。” “唉,我这不是……”她没有再说什么,眼里含了亮亮的东西。盈束坐在那儿,能受地动了动身子,终究什么也不能说。 两人坐了没多久就给季母推了出来,“你们守着我一个老婆子算怎么回事,外面阳光挺好,去散散步约约会才是正道。” 季雨轩满面无奈,朝盈束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拗不过老人家的心意,一前一后往外走。 “对不起,我妈太心急了。”季雨轩歉意地开口。 盈束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束束,最近过得很苦吧,又瘦了一圈。”季雨轩停步,看向她的脸。原本就不大的小脸,如今越发显得小,眼窝都陷了下去。 “没办法,做演员的不能胖。”她开着玩笑。 季雨轩张了张嘴,却没有被逗笑。 “辛苦你了。” “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不辛苦。” 季雨轩看着她,她白皙的脸上闪着一抹坚定,表明了她寻找亲人的决心。 他有些心疼这个女孩。 “找亲人有许多种方法,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盈束压了压肩膀,“现在对我来说,只要是可行的方法都不想放过。小姨是在和外婆吵了架后跑掉的,外婆到死的时候还在念叨着她,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 “执拗的孩子。”季雨轩一激动,将她拥入怀里,“我的意思是,别独自坚强,女人就是负责貌美如花的,那些苦活累活,应该男人做。束束,别把自己武装得那么强大,你越强大,我只会越心疼。” “季雨轩。”他的怀抱十分温暖,他的双臂抱着她,传递着别样的一种情怀。她摇了摇头,不会的,她和季雨轩永远只可能是那种纯洁的友谊。 “你自己也是,别老是单着,得找到另一半才有寄托啊。” 季雨轩笑了笑。他很想说,我的寄托就是你,又怕把她吓着,只能揉揉她的发顶将她放开。 “既然出来了,就一起去吃饭吧。”最后,他提议。 盈束没有反对,两人选了离医院近些的地方,走了进去。 地方还算幽静,这个点还没有多少人,两人选了个位置坐下。季雨轩点了菜后去了洗手间,盈束一人看着窗外发呆。 一道身影停在她面前,突然低下头来对她反复打量。那是张男人的脸,并不丑,保养适宜,衣着妥贴。 他垂下脸来,与她的脸相对,打量得极为莽撞又无礼。 盈束回神,瞪他。他直身,快步走远。这个细节只发生在几秒之间,并没有引起盈束的注意。身为前艳星,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算不得奇怪。不过,这家餐厅也算高档,出入的人应该非富即贵才对,刚刚那人的行为举止可完全与他的身份不搭调。 朴宏宇并没有走远,在餐厅外的树下停住,去打电话,“既然有心躲着我就不要这么快出来,因为外面有一个你并不想见到的人。” “什么……意思?”那头在低吼。 “你的情敌,此时正貌美如花地坐在外间用餐。蓝蓝,她可真漂亮啊,就算生过一个孩子都跟处女似的,哪个男人看到都想上。难怪,漠成风会对她难舍难分。” “你给我闭嘴!”秦蓝烟被这话激得怒起来,大声吼着,胸腔无尽起伏。她捏紧了手机,似乎手机就是朴宏宇,只有把他捏死才能大快人心。 “我闭嘴了,事情就过去了么?蓝蓝,你不是个幼稚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不,不是幼稚,是自欺欺人!” “朴宏宇!” “我想你,很想很想。”朴宏宇的声音一时变得温柔。 秦蓝烟的身子本能一软,那话语透过话筒传来一股电流,几乎将她激倒。好一会儿她才绷紧身子,逼自己拒绝他的诱惑,“我们已经过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 “过去?蓝蓝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看来,我得亲自找漠成风谈谈才行。” “谈……什么?” “让他对你让给我呀。他心仪的是盈束,若是知道我们两个人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干脆地把你让给我的。” “闭嘴,闭嘴,闭嘴!”她连吼了数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三点前,老地方见,过期不候,自己想清楚。”那头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 秦蓝烟压紧了胸口还是压不住那一腔的喘息和怒火,她像经历了极致恐惧,整张脸都泛起青白,唇咬得死死的,恨不能咬出几片血窟窿来。 “敢威胁我,朴宏宇,你竟然敢威胁我!”她一甩手,将手机丢出去,砸个稀巴烂! 吃完饭,盈束去了洗手间,一进门就看到了秦蓝烟。她正在补妆。 或许是她的脸太过惨白,便显得口红格外耀眼,似噙了一嘴的鲜血,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秦蓝烟也看到了她,猛回头,“你?” 或许是朴宏宇的话起了作用,她总觉得今天的盈束比平日更加美丽,亮光闪闪,眸丝潋滟,勾勾唇就能勾得人神魂颠倒。 反观自己,一张鬼般白的脸,一嘴红血似的口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抽出纸巾,将口红狠狠擦去,极度用力。 “我忘了,成风说要二胎,再这么化妆,他会生气的。” 她这分明是在炫耀和漠成风的幸福,盈束明明知道,却还是中了刀。漠成风那一天一夜与她的疯狂仿佛昨天发生,极致的碰撞欢悦还在细胞里激荡,可眼前的女人却要和他生二胎了。 像被人无声打了一巴掌,她一声不吭,进了洗手间隔间。 秦蓝烟高调地踩着高跟鞋走出去,指头拧在袖下,极紧极紧。嘴上取得了胜利,事实上她还是个失败者,其实,谁都没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季雨轩看到走出来的盈束脸色苍白,有些神不守舍,忙问。 盈束勉强笑笑,“没事。” 第99章:罚你抱着我睡 她不说,季雨轩便没有再问,两人上了车,一路驶向公寓。 夜色如织。 对于盈束来说,代表的就是孤独和寂寞。 此时的漠成风一定娇妻满怀,幸福得忘乎所以吧,或许,他和秦蓝烟正在为二胎而努力。每每想到,他会用对她的方式对秦蓝烟时,心肺都会绞起来。 难受,难受极了。 她不敢闭眼,生怕噩梦缠身,可是睁着眼,又老会想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推开窗,她想透口气。 楼下,阴阴郁郁,因为小区的绿色植物极多,便像是住在公园里。树木掩映之下,似乎露出了装甲车的一角。 装甲车? 全市乃至全省,都只有那一辆车。 她揉了揉眼睛,刚刚那一角突然之间不见了。应该是眼花了吧。 楼下。 车里。 漠成风歪在椅子上,眯了眼睛。玄铁从后视镜看了几眼他,很多话想问最终什么都没问。他之所以会留在漠成风身边这么久,最重要的是绝对没有好奇心,漠成风不说的,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问。 “她这几天怎么样?”漠成风终于开了口。 玄铁知道他在问谁,如实回答,“情况很不理想,听说每天都要重复许多遍,原本早该结束的拍摄,往往一拖再拖。” 他的眉拧了起来。 这样下去,她受得了吗? “估计还要多久?” “最理想的结果是一个月。”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哥若是不希望她呆得太长,可以要求换人。”他是投资方,换人是他的权力。 漠成风却摇了头,极为坚定地开口,“不用!” 她若是连这点磨难都不能挺过去,日后如何和妞妞生活? “不过,大小姐一直都挺坚强的,不管怕到何种地步都没有提出过罢演,导演让她怎么演她就怎么演,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样的盈束才是他漠成风训练出来的女人! 他终于满意,点头,“让导演那边,不用逼得太急,给她多一些喘息空间。” “是。” “另外,签证办得怎么样?” “已经提交了材料,大小姐完工之前肯定能办好。” 不再说什么,他把身体压了回去,眯眼看着远方,像一只静立的龙。表面上一片清淡,身体却在翻滚。那一天一夜的纵情,像一粒种子深种入骨子里,早已生根发芽,时时疯狂生长。 他承认自己失控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他漠成风,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偏偏这些日子里,只要静下来就会想到她的妩媚,她的绵软和她的呢喃如丝,他被她磨得身体一片火热。 “成风。” 看到漠成风回到家,秦蓝烟的手一抖,差点打落手中的手机。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眼里带着探究和紧张,射向漠成风。 “你……回来了?”好半天,才记得接话。 漠成风垂了一下首,算是应答,抬步往楼上走。秦蓝烟原本站在楼梯顶部,此时下来迎他。他越过她直上,她跟着迟疑地迈步,“那个……还要工作吗?还是去看妞妞?妞妞已经睡了。” “去看妞妞。” 漠成风应了一声,推门进妞妞房间。 秦蓝烟一把抓住了他的臂:“成风,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工作还顺利吗?” 漠成风疑惑地看她一眼,她随即松了手,“你去看妞妞吧。” 屋里,奶妈还在。看到他,行了个礼,“老板。” 漠成风摆了摆手,坐下,低头去俯视妞妞的小脸。她白嫩嫩的皮肤吹弹可破,招人一亲芳泽。他低头,在她的额头碰了碰。 “爸爸。”妞妞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叫他。 他轻应,被她的呼声喊得全身都软软的,“爸爸打扰到妞妞了?” 妞妞摇头,“一整天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家,只有奶妈陪着我,好孤单呢。”小小的孩子,已经懂得发牢骚了。 漠成风愣了愣神,“妈妈也没在家吗?” “嗯。”妞妞委屈地扁着嘴巴,“我等你们都等得睡着了,可是谁都不理我。” “爸爸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他握了握孩子软绵绵的小手。妞妞顺势爬起,“爸爸这么晚才回来,要罚。” “罚什么?”在孩子面前,他从来都没有架子,慈祥而又温暖。 “罚你今晚抱着我睡!” 妞妞主动爬到他怀里,找了个位置,舒服地窝着,唇角,终于溢出微笑。漠成风将手探在她脑后,让她尽量舒展,宠溺地点头,“好。” “大哥!” 清早,玄铁出现在妞妞的房间,在看到里面的漠成风摸着妞妞一直保持着坐姿时,明显愣了一下。漠成风怀里的妞妞依然睡得香香甜甜,粉嫩的小脸上挂着满足,小嘴儿半张,一呼一吸的,煞是可爱。 看到玄铁,漠成风这才小心地把妞妞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才站起。他甩了甩臂膀。 “大哥昨晚一直这么抱着妞妞坐着睡觉?”玄铁问出来,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漠成风“嗯”一声,完全稀松平常。 就连冷脸的玄铁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大哥对妞妞太宠了。” “自己的孩子,能不宠?” 他撇了一眼玄铁,是对他发表这番言论的不满意。 玄铁息了声,没再说话。 “有事?” 他问。 玄铁这才把东西拿出来,递给漠成风。 秦蓝烟一大早就起了床。心神不宁地在客厅里走着,想到的全是朴宏宇的话。他昨天在床上再一次表达了对她的势在必得,还说已经向漠成风透露了两人的情事。她昨晚紧张了一晚上,却并没有从漠成风那里探听到什么。 漠成风心思深沉,有什么事是绝对不会露出来的。 这才是她紧张的真正原因。 耐不住,她走得远远的,停在玫瑰花从里拨了朴宏宇的电话,“朴宏宇,告诉我实话,你有没有向漠成风透露我们两人的事!” “蓝蓝,终于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很开心。” “你若是敢说出一句半点,我一定会让你去死的!”朴宏宇的不正经只会让秦蓝烟越发愤怒,咬牙狠狠警告。 “一大清早就说这么无情的话,未免太伤我的心了?”朴宏宇并不上道。 这些年半红不紫的,却因为长得好看,玩过不少女人,说出这些话来都不用打腹稿。秦蓝烟自然也知道,他并没有几份真心。 “够了!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跟漠成风说过我们的事?”她放低了姿态,语气也变得客气了些。 朴宏宇的毛终于理顺了些:“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 “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漠成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你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对于这威胁,朴宏宇并不上道:“蓝蓝,看清现实吧,就算我把我们的欢爱视频放到他眼前,他怕都不会多看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听!”答案早就存在,但从朴宏宇的嘴里出来,只会让她难堪,恨不能去死! 朴宏宇却偏偏要说,“因为他的心在盈束那儿!有件事或许你应该知道,你不是让我找人去打跟盈束拍过电影的三个人嫁祸给漠成风吗?漠成风竟然去查了,还查到了我头上,他为了能平息盈束的怒气,逼着我去顶下那件事,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蓝蓝啊,他盈束有漠成风,你可有我啊,为了你,我这算是连命都豁出了,怎么地,你也得好好回报我不是?” 秦蓝烟的唇无尽地抖了起来。 她以为像漠成风那样的男人,是不屑于向个女人澄清这些事的,可他却做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漠成风不仅把盈束当女人看,更当骨血来看! 她嫉妒,嫉妒得要死! “蓝蓝,漠成风不爱你有我爱,你只管放心离开漠成风,我会待你好的。” 秦蓝烟叭地挂断了电话。朴宏宇的誓言只会让她觉得恶心,那么普通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跟她提爱! 她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亲位居高位的秦蓝烟! 电话挂断,指头却在无尽地抖动。她在怕,怕朴宏宇真的做出把他们的事情告诉漠成风的事来! 用力掐紧自己的指,此时,她恨极了自己。为什么那么经不起诱惑,会一次次被朴宏宇的身体所迷惑!漠成风知道她和朴宏宇的关系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婚姻,但她想象里的那片海市蜃楼就再也不能变成现实了!漠成风可能一生都不可能碰她! 朴宏宇! 她一掌掐在一朵白玫瑰上,玫瑰花被她拦腰折断,无力地掉落地面。 盈束去了一趟侦探社,问了寻找小姨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是:“还在进行中。” “不对再快点吗?多少钱都可以。” 她恨不能马上就跟小姨见面。 “我们也希望能快点,终究尾款不是个小数目,谁能跟钱过不去。只是盈小姐提供的资料太少,很难下手。如果盈小姐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可以到其他家侦探社去试试。” 这家侦探社是本地最有名的,据说查过许多难案,连警察办不了的事情他们都能查到。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便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们好好查吧。”她失落地拎起包包,戴上墨镜,只能如此道。负责人也跟着站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不过……” 第100章:去医院就不用脱了? “不过什么?” 负责人欲言又止引起了她的注意,回头问。 “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的话不过猜测。”不愧是做侦探的,说起话来给自己留足余地。 盈束点头,“说吧。” “以我们侦探社的能力,即使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些过往的细节,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多少能查到些事情,但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查到。这个人的痕迹可能被人为抹掉了。” “人为抹掉?” 谁为人为抹掉小姨的信息。 “我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盈小姐不必太过于放在心上。”负责人再次强调。 盈束走了出去,却依然被他的猜测所笼罩。如果真的被人抹掉了痕迹,那个人会是谁?有谁有这个本事让这么有名的侦探社都找不到一丝半点的痕迹? 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她并未注意到脚底下的台阶,身子一挫之下摔倒,脚给狠狠崴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坐在那儿半天都没起来。 不远处,车辆车停下,是本城唯一的那辆装甲车。 车里,走出的自然是漠成风。 他的高大身形在这显得冷漠的环境里格外高大,有顶天立地的意味。 盈束没想到会与他相碰,尴尬地垂了脸,想隐藏住自己不被他看到。他却径直往她这里来,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摔了?” “没事。”她挣扎着站起,想要在他面前表露得坚强,想告诉他,离了他,她照样能够过得很好。只是钻心的疼并没有给她长脸,她再次跌下去。 这一次,跌在他怀里。 他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的腰,“伤着脚了?” 她没回应,去推他。 他霸道地将她往怀里一压,她的那点推对他毫无影响力,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处,感觉到了他火热的温度和有力跳动的心脏。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与他相贴的那一刻,再次想起了那一天一夜的疯狂,她尴尬起身,为自己的不争气而生气。 漠成风一横臂,轻易将她抱起,“脚伤了得治!” 他把她抱上了车。 “你不是有事吗?”她不安地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在他的胸口处蹭动着。他松了手,眉头揪了又揪,太阳穴绷得有些高。 跟了他这么久,盈束自然理出些什么来,脸突兀地红了起来,不悦地出声,“流氓!” “男人在女人面前流氓不很正常?”他答得理所当然,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上的某些变化感到尴尬。 “结了婚的男人该在自己老婆面前流氓,如果随处流氓,就跟动物差不多了。” 本来是想闭嘴的,结果却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连她自己都理不清,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的她像是在吃醋,可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漠成风半弯了唇角,似笑非笑的,最后只低头去脱她的鞋。 她穿的是丝袜。 他的指向上滑了几滑,没找到袜头才意识到这一点,退了开去,“自己脱了。” 她不肯。 “你直接送我去医院就好了。”不敢说回家,家总会让人联想到无限暧昧。 “去医院就不用脱了?”漠成风不悦地回了她一句,一脸的霸道,“自己不脱等着我脱?” 她迅速脱了丝袜。 漠成风这才满意,捧起她的脚看了起来。她的脚小巧玲笼,皮肤雪白,脚形十分漂亮。捧在他的大掌里,便越发显得不盈一握。 她有些害羞地红了脸,抽了抽,却抽得一阵阵发痛。 “怎么?做艳星的人还怕人家看脚?”他似有意让她难堪,捡着这些话问。 盈束扭了脸,“做艳星也要看给谁看脚。” “给那些个不入流的男人看就可以?”他问。 她闭了嘴,听出了他的不悦。 他不再说话,用指腹给她揉了起来。指上的力度特别轻柔,一下一下,在她的皮肤上动着,很舒服。盈束呆呆地看着他,他这低头俯首的样子可是从来没见过的。漠成风从来不会在人前低头,向来只有边人向他屈膝。 “以后,不要去沾那些个东西,也不要动不动弄臭自己的名声。旁的人就算拍过片子都会想办法洗白,哪有人像你这样,从来没跟人拍过却还要满天下喊着自己做了那事。” 他突兀的话让盈束一时愣在了那里。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她却听出了端倪。 “你……怎么知道的?” “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打那三个演员的不是我?因为他们没有碰你,要是碰了,命早就没了,还能等到那天给人打?” 所以,他因为知道她一直守身如玉,才会碰她的? 她震惊着。 既而,马上意识到了现状。 “那又怎么样?我并不是为了你才守身如玉的。” 脚上一紧,漠成风掐痛了她。 她痛得冷汗都快滚出来,狠狠去瞪他。 他没说话,继续揉。 以往,若是她说这种话,他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可此时,他始终对她发乎情,止乎礼。 既然要这样,又为何在那一天一夜里让她疯狂。她有些气,难听的话恨不能全甩出来,“还有,我迟早是要结婚的,那些事也会和将来的老公做,你不会知道一个杀一个吧,那我得嫁多少次?” “盈束,我警告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这些事!”他终于发怒,沉着的眸能杀人。 原来,惹他生气这么容易。 “你盈束将来要嫁人也好,要和谁睡也行,但,我不想知道!” 他加的这句话跟利剑似地刺透了她的心脏,原来,那一天一夜只是回光反照,原来他这是准备彻底放手了。 这是好事啊,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好久,她才点头,吃力地应了一声,“好!” 她这声好听在漠成风耳里,无比刺耳,他一用力狠狠按了下去。 疼痛,再次袭来,她咬牙,硬是一声都没呼。 揉完,漠成风让玄铁给她招了辆出租车,把她赶直了车。盈束坐上车,内心里一阵寥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莫名地,眼睛发胀,一滴一滴的眼泪止不住乱滚。她是怎么了? 玄铁送完人便回来,漠成风已下了车,正在点烟。 烟没点着,声音出来,“开车去开跟着她。” “大哥,您……” “一个女孩子家的,别出了什么事故。” 玄铁不再出声,应一声,开着车子跟了过去。 在漠成风的那一番惩罚性的揉弄之下,她的脚竟奇迹地好了。下车时,不再钻心疼痛,除了微微有些跛外没有别的症状。 盈束左看右看,这才发现,自己的丝袜,似乎忘在了漠成风的车上。 为了一条丝袜再去找漠成风未免有些夸张,尤其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但是把丝袜留在他车上又实在不妥,让人产生有所图谋的错觉。她最终打电话给玄铁,让他帮忙把丝袜丢掉。 玄铁回头,没有在车上找到丝袜,他没放在心上,继续开车。 漠成风抽完烟,将打火机塞进袋子里,想拿手机打电话给玄铁,一摸袋,摸到了一样绵软的东西。抽出来,才看清,是一双肉色的丝袜。丝袜绵绵的,软软的,就像盈束的身体,无尽通透。 他愣愣地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回袋中,连电话都懒得去打了。 秦蓝烟心神不宁地在客厅里等待着,等待一个重要的电话。因为紧张,她甚至咬起了自己的指头。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迅速抬起,接下,“怎么样?妈?处理了没有?” “处理了没有?处理什么了?”那头,传来的是男声。 秦蓝烟忽然撒了手,手机呯一声摔在地板上,她的脸变得惨白。 “怎么会,怎么会……”她喃喃地念着,完全失了方寸。要杀死的人怎么会活着,怎么可能?母亲派去的人怎么可能失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久,她才颤着手去捡手机,电话还没有挂断。她放在耳边,唇也跟着发颤,“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打电话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蓝蓝,我没想到,你竟然要杀我!” “我没有!”她极力否认。 那头只有冷笑,“蓝蓝,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爱你,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我?如果让漠成风知道你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他还会理你吗?你的日子会比现在还难过数十倍!” “求你,不要!”她终于失去了防守的能力,只能向他发出祈求的声音。 “蓝蓝,真是你要杀我。”那头的朴宏宇发出无比沉痛的声音,原来刚刚他并没有证据! “你在哪里!”她大叫,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要杀他了,越发不能留! “想知道我在哪里就马上打电话告诉你母亲,把那些要杀我的人撤掉!否则,我会找漠成风求救!” 秦蓝烟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漠成风一旦插手,她就真的完了。 “不,不要,我马上打电话!”她急急打电话给秦母,却因为紧张而连连播错,最后好不容易才拨通,“喂,妈,不要杀朴宏宇,把所有人都撤回来。对不起,我后悔了,理由以后跟您说。” 打完电话,整个儿瘫软在那儿。 头顶,一道小小的影子落在那儿。她抬头,看到妞妞那张粉嫩嫩的脸,一脸的无辜,“妈妈,你要杀人吗?” 第101章:孩子是盈束的 秦蓝烟的脸再次惨白,扑过去抱紧了她的肩膀,“谁说的,谁说我要杀人!根本没有这种事,听到没有,没有这种事!” 她发狠的表情显得十分狰狞,双手更是极力往下掐,孩子的承受能力本来就差,这么一掐,她疼得哇哇大叫,眼泪叭叭直滚。 门,叭一声打开,风声极猛。 秦蓝烟回头,看到漠成风冷着脸站在门口。 她的双手猛然一收,紧跟着站起来,“是这样的,妞妞在跟我玩杀人游戏,玩过火了所以……” 漠成风走过来,将妞妞拢在怀里。妞妞趴在他肩膀上,哭得比刚刚更加委屈。秦蓝烟去看妞妞,“妞妞,小孩子都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千万不能在爸爸面前乱说话!” 漠成风上了楼,她掐着指立在原地。 好久,她才跟上去,推开妞妞的房门。妞妞正窝在漠成风怀里,眼泪已经擦干,红着一对小兔子眼睛要漠成风讲故事。漠成风低身去拾故事书,她窝在他怀里没说话。 秦蓝烟没敢进去,生怕再惹起妞妞的情绪,看她这状态,也知道没有把刚刚的那些事说出去,默默退回。 手机,在掌中振动,是那个号码,她迟疑了片刻,接下…… 剧组特意给了盈束两天休息。对于这人性化的安排,candy感恩戴德,直呼好。 两人一行走出来,却意外地在门外碰到了秦蓝烟。自撕破脸后,她没有主动来看过自己,此行,又是为了什么? candy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此时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秦蓝烟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一张惯常修整精致的脸惨白无色,唇上甚至还起了皮,衣服也不似往日那般整洁,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糟。 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在盈束出现的那一秒就盯紧了她的脸,几乎要吃人!她越看,唇越抖,抖得像筛糠。 “有事吗?”盈束被她这莫名其妙的激动弄得有些蒙,开口问。 秦蓝烟一伸手,拧紧了她的腕:“盈束,你……” 她的指拧得极紧,那张激动显而易见。 “放开束束,有话好说。”candy冲过来,扯她的手。她却死死地不肯松开,眼睛无论何时都瞪在她的脸上,朴宏宇说的那些话无尽地响在耳畔:“妞妞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漠成风骗了你,骗了所有人!那个孩子是盈束的,她的孩子没有死!” 她不相信的。 盈束的孩子早就死了,她派去的人看到了尸体,听说死相很惨。那些人是自己母亲手下的,不会说假话。 而且,她还做过亲子鉴定,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孩子时她的啊。 只是,越看,妞妞的脸和盈束越像,甚至连表情,皱眉,害怕,都一个样! 怎么会这样! 到底哪里出了错! “漠太太,您也算有身份的人,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candy的劝说响在耳边,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盈束被她掐得极痛,看她不肯松手,索性与她对视,“秦蓝烟,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蓝烟终于松了手,转身走远。 盈束和candy一脸的莫名其妙,到她离开都没理清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 秦蓝烟一口气冲回了漠宅。 妞妞正在奶奶的帮助下荡着秋千,一双腿儿在空中飞舞,笑得跟只蝴蝶似的,漂亮极了。 “妈妈!”她欢快地朝秦蓝烟挥手,早忘了晚上的不悦。 秦蓝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目光凝在妞妞脸上,一刻都没有移开。 “妈妈,推我。”妞妞被她瞪得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来牵她的手。她烫着似地用力甩开,差点将妞妞从秋千架上甩下去。 “少夫人!”奶妈惊呼。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哦,妞妞要妈妈推吗?” 妞妞点头,粉着唇瓣却不敢乱出声。 “好,妈妈推。”秦蓝烟恢复了贤妻良母形象,两手握住了秋千的绳子,“奶妈,去给我倒杯水吧。” 奶妈低应一声离开。 秦蓝烟低头将绳子小弧度地晃动着,“妞妞,昨天晚上妈妈生气的事没有跟爸爸说吧。” 妞妞摇头。 “没说就好。”她的声音是软的,喉咙却硬梆梆的。装出来的温柔始终没有真实度。 再不说话,她压身下来,掏出手机对上妞妞,“妈妈给你拍张照。” 妞妞高兴地摆了个剪刀手,秦蓝烟按下快门,合上手机,她把妞妞并给了奉茶回来的奶妈,快速回了屋。经过园子时,再次闻到了白玫瑰的幽香。 朴宏宇的话固然荒唐,但很多事情同样费解。 漠成风为什么要把妞妞当亲女儿般抚养?为什么要种白玫瑰?为什么那么担心孩子的病?还有,她家里没有心脏病的先例,为什么妞妞会有心脏病? 她的心在发颤,迅速跑回了房间。打开电脑,输入盈束的名字,她将手机上妞妞的照片贴在了盈束照片的旁边。 像! 真像! 这么久以来,她却没有发现! 唇,无尽地抖着,指头没能捏紧手机,叭一声掉落。她整个人慌在了那里,有如木雕! 好久,她才拾起手机去打朴宏宇的电话。 “你拿什么证明我们的孩子死了?这个孩子是盈束的?” 她依然不想相信。 妞妞是她和漠成风唯一的联系纽带,如果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她和漠成风之间还剩下什么? “是我送你进的医院,后来漠成风来了,我跑去藏了起来,但我亲耳听到医生说腹内的孩子已经死亡,要给你做剖宫手术。我一直守着,亲眼见到医生抱着死孩子送给了漠成风。可是,第二天,我听到的却是你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的话。孩子都死了,哪来的母子平安?” “我去了育婴房,那儿根本没有孩子。我以为他怕你伤心,有意骗你的,所以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没多久,我就被你父亲逼出了国。可是,就算在国外我都没有放弃对你的关心,我知道你们的确有个女儿。” “可是那个女儿一定不是你的!我一直在查,却一直没有查到妞妞的母亲是谁,便开始以为漠成风因为爱你,从哪里找了个孩子来安你的心。他当年靠着你和你父亲,做这种理也理所当然。我一次次想揭发他,却因为考虑到你的感受没有说出来。后来,你让我找人打几个演员,我才知道你过得并不幸福。我一直在查,你到底是要针对谁,这个并不费力,因为被打的人道出了漠成风。而我在分析过后发现,这三个人都和盈束拍过电视。所以我猜,当年和漠成风发生过感情的人一定是盈束吧,你叫我做那件事一定是想加祸于漠成风,离间他们的关系吧。” “盈束不是在媒体上说她有过一个孩子吗?那个孩子的身世成谜,谁都不知道。我当时便做了大胆的猜测,孩子是盈束生下来的,漠成风为了把这孩子养在身边才移花接木。” “回国后,我碰到了盈束,特意求证。蓝蓝,妞妞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她和盈束长得很像吗?” 秦蓝烟的心被无情刺目,惨白得不像话。 她的指抖了起来,“别骗人了,我做了很多次鉴定,妞妞就是我的孩子!” “蓝蓝,是你傻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漠成风费尽心力要保护那个孩子,又怎么能让你测出来?” “那是通过我妈的路子测的,绝对不会有假!” “既然这样,你就没有发现有特别的地方吗?” 秦蓝烟像被点醒一般,迅速开锁翻开了那两张亲子鉴定表。上面除了写了两者为亲子关系外还附赠了基因相似度,竟为——百分之百! 世界上,有基因为百分之百的两个人吗? 秦蓝烟有些蒙,抖着手继续往下看,看到了角落里有一行字,写着怀疑标本有问题,希望当事人重新检测一次。那行字太小,加上接到结果后她太过高兴,竟然忽略了! 就算秦母,也不敢当明正大地去进行鉴定,都是派人去的,标本上没有名字,只会写结果。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份标本是他们的,便无从通知他们真实情况! 一切都已明了,摆在她面前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她受不住般推翻了电脑,恨不能砸掉所有东西。 只是,哪怕把整个家都毁了,又能挽回什么? 她捡起手机,去拨秦母的电话。 “喂,蓝蓝?”秦母的声音响起。 她的指掐紧了手机,恨不能马上把自己的委屈倒腾出来,只是在最后关头恨恨咬住了唇。如果说了,结局会如何?父亲知道后肯定会针对漠成风的,以他的性格,她和漠成风的婚姻肯定结束了。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不! 她绝对不会把漠成风让出去成全盈束,绝对不! 一咬牙,她站了起来,努力压制住情绪,轻声回应,“妈,刚刚给您约了个spa,可别忘了去做。” “你这孩子,不是才给我约了项目吗?又费钱了?” 秦母虽然责怪着秦蓝烟,但语气里尽是柔软和满意。秦蓝烟尽管任性,但对父母却无微不至,几近讨好。秦母喜欢的,她都会变着法子弄过来,所以,这些年尽管秦蓝烟惹了不少麻烦,秦母还是十分喜欢她。 “只要妈妈能漂漂亮亮的,费几个钱有什么关系?女儿愿意。” 以往这说番话不过手到擒来,此时却异常吃力。她心里压着的事衣如火山爆发,将她整个儿熔也了岩浆,尸骨无存。 挂断电话,她在屋子里呆了好久才走出去。 “少夫人。”奶妈走来,手里握着一分白玫瑰,朝她打招呼。白玫瑰那光滑的花瓣直刺得她眼睛生痛,刻骨铭心! 第102章:你要的,我没想给 她提手就将那盆花夺过去,砸碎在地板上。 哗的声音极响,在过道里回旋,奶妈吓得直跳脚,花盆碎片四处飞扬。 “少夫人!”奶妈一脸惊惶,看向她。秦蓝烟向来会做人,在这家里还没有发过什么大火。 秦蓝烟拧紧了拳头,恨不能再在花上踩上几脚!最后用力压下了那股子戾气,“这些花都蔫了还送给妞妞?做事越来越马虎,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呆了?” “这花是刚刚才摘的。”奶妈委屈地解释。 “还敢撒谎!”秦蓝烟一声断喝,打断了奶妈的话,“你被辞退了,滚!” 奶妈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整个人都吓蒙在了那里,只能巴巴地看着她。 “你被辞退了,没听到吗?”她的眼里充满了嫌弃。 “可是妞妞她……” “她有我!”秦蓝烟瞪她,“就是因为你在她面前搬弄是非,才让她对我没什么感情的!” “我没有……”奶妈满腹的委屈说不清楚,只能抹着眼泪下楼。 秦蓝烟咬着牙瞪着那几朵落在地上的白玫瑰,一阵一阵地发着狠,眼眸几乎要突出来杀人! 屋外,快步走来一个人。 “少夫人!”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狈,还是走过去,对她低语,“前几日盈束不是去外地拍广告了吗?她没有随公司的人回去而是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们查了一下,她曾和老板在海边的别墅过了一天一夜。” 叭! 秦蓝烟抡起一巴掌打在了那人脸上,直接将那人打蒙。 “少夫人……” 秦蓝烟眼里射出的是有如毒蛇般的光芒,最后拧了拧牙,“我警告你,再敢说这样的鬼话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一脸无辜,她却早迈步走远。拳头,始终握着,不曾松开。 盈束,盈束,不要脸的盈束! 推开房门,她在心底一阵阵咬牙,恨不能把盈束撕成八块! 竟然还敢缠着她的男人! “妈……妈。” 妞妞一抬头便看到秦蓝烟那副狠戾的样子,吓得小身子缩了缩,瞠大着眸子来看她。 好无辜的一双眼! 秦蓝烟一转眸,死死瞪在她身上。 “妈妈。”妞妞又呼了一声。今天的妈妈好奇怪,好像很生气很生气,她做错什么了吗?妞妞平常并不爱和秦蓝烟玩,此时看她这样子,只有怕。 秦蓝烟没理会她的呼唤,眼睛一秒钟都没有离开。眼前妞妞的脸和盈束的重叠在一起,乱冰乱舞,好像抽一把刀将他们统统杀死! 对,杀死! 怎么能容一个野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转身下了楼。 佣人端着一个盘子往楼上走,朝她行礼。 “是什么?”她问,瞪着盘子没放。 “是小小姐的晚餐。”佣人如实回应。 “给我!”似抢一般拿走,却只走了一般又塞回去给佣人,“把东西先放下,给我到外面重新折一盆玫瑰花来。” “可是……”佣人看向那盘子,怕东西凉掉。 “东西还很烫,得搁在这儿凉一会儿,还不快去!” 佣人这才急匆匆地奔出去。 屋里,只剩下秦蓝烟一人。 她迟疑了一下,出了门,在下水道出口处拾了一小包白色粉沫,拿回去悉数撒在了那些食物里。那是园丁放的强力鼠药,专门用来药老鼠的。 不知情的佣人走回来,秦蓝烟已不知所踪,她端着盘子上了楼。 漠成风回到家,第一时间去看妞妞。 佣人正在给妞妞喂食,“小小姐,啊,张嘴。” 妞妞抿着唇,连看都没看佣人一眼。 “奶妈呢?”漠成风扬了扬眉,问。 佣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他接了佣人的碗,挥了挥手,“出去吧。” 佣人解放般走远。 漠成风拿着勺子在粥里拌了拌,没有马上喂东西,只看向妞妞,“妞妞跟奶妈生气了?” “没有。”妞妞极致委屈地扁扁嘴,“奶妈不知道哪里去了,妈妈也不理我。” 对于秦蓝烟,他从来没有抱过什么幻想,更是尽可能地让她远离妞妞。妞妞的这埋怨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反应。 他低头,将东西搁在碗里尝了一尝,既而丢在一边,把佣人叫了回来,“拿去喂狗!” 佣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端着去了后院。漠成风伸手抱起了妞妞,“爸爸给你做新鲜的。” 佣人走回来,看到漠成风冷脸抱着妞妞往厨房走,立在路边一脸恭敬。 “是你让妞妞吃冷食的?”漠成风冷脸问,目光锐利。 佣人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少夫人让我去采些小小姐喜欢的花,耽搁了时间。可我有跟少夫人说过怕东西会凉掉,她说要再搁会儿才能给小小姐吃,所以我……” 漠成风没再做声,进了厨房。 妞妞被放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站在那儿看漠成风做东西吃。她觉得很兴奋,也很有趣,眼睛眨都没眨。不过十几分钟,漠成风做了碗鸡蛋面出来。 妞妞闭着眼睛闻了闻,一脸的满足:“好香啊。” 漠成风把碗放在桌上,来抚妞妞的脑袋,“香就多吃点。” 那些年妞妞的身体不好,不管多忙,漠成风都会抽出时间来给妞妞做营养餐吃。倒是回了漠宅后,动手得少了。 妞妞翘着屁股从桌上吃力地往下滑,漠成风走过来,轻轻将她抱起,落入自己的怀抱。小家伙歪歪扭扭地拾起筷子,极吃力地往嘴里塞面条,每次都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把面条喂进嘴里去。 漠成风看着她这样,心底涌起一阵温暖,也不帮忙,只看着。 片刻,她的脸上鼻子上就沾上了面条的小碎段,煞是俏皮。 “不好了!”佣人突兀地推开门,脸是惨白着的,“后……后院的那条狗死了!” …… 屋里,几名佣人并排站着,离开的奶妈也被找了回来。漠成风坐在椅子里,秦蓝烟垂着眼皮子一脸的淡漠。 “外面就是警察,最好老实交待,否则,谁都保不了你们!”玄铁冰冰出声,看向那几个下人。 下人都被吓得身子直缩,却纷纷摇头。 “不说的话只好都送去警察局了!”玄铁吓人。 那几个人立时白了脸。 玄铁转身,要把警察叫进来。漠成风摆手,制止。 “都下去吧。” “……” 众人不解地看向漠成风,连玄铁脸上都是惊讶。 但谁也不想再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上什么,迅速离开。 屋里,只剩下漠成风,玄铁和秦蓝烟。 “你觉得会是谁下的药?”漠成风淡淡抬眸,看向秦蓝烟。 秦蓝烟一直捏着指头,像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表情始终没有恢复。听到漠成风问,方才出声:“一定是奶妈,昨天我责怪她对妞妞照顾不周,辞退了她,她心生不满,才会对妞妞下毒。” “这么肯定?” 秦蓝烟没敢应,张了张嘴。 漠成风去看玄铁,“狗的死因是什么?” “吃了毒鼠强。” “这就对了,这奶妈的丈夫不就是后园的园丁吗?管理鼠药的也是他们。” “你认为这奶妈真正想害谁?” 漠成风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向秦蓝烟时,目光锐利。 秦蓝烟被他看得喉头发硬,差点答不上话来,好一会儿才出声,“当然是妞妞啊。” 妞妞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现在恨死这个孩子了。 “玄铁,你出去吧。”漠成风没有急着下结论,反而道。玄铁应声,走了出去,离开之前将一个小东西交给他。 他淡然地垂眸看了一眼,捏在手心里,没让秦蓝烟看到。秦蓝烟此时也没有心情看他的东西。妞妞竟然没有吃那碗里的东西! “奶妈再想报复你,也不会拿自己的丈夫开玩笑。”玄铁一离开,漠成风一改刚刚的懒散,变得相当严厉。 秦蓝烟抬眸,看到他正看自己,利光束束,像无数的刀朝她刺来,逼得她躲无可躲。 “成风……”她轻呼。 “是你吧。”他低语。 叭! 她捏碎了手上的一个镯子! “你……说什么?”镯子是玉做的,老一辈有个说话,玉碎代表着不吉。她一时失了方寸,流露出无尽的慌乱。 漠成风没有重复,站起来。他的身形高大,轻易将秦蓝烟笼在势力范围之内,指,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秦蓝烟没敢叫,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尽是惊恐。两人相敬如冰地度过了这么些年,他对她无情,却也没有如此过。 她的眼睛闪得极乱,一刻都没有离开他的手。 “秦蓝烟,你知道我为什么肯和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他问,声音又缓又沉,有如地底发出,无尽的阴冷。 秦蓝烟打了个冷战。 漠成风还是第一次呼她的名字啊,记忆中,他跟她说话,连“你”字都没有,能多简短就多简短。 “因为你给了妞妞一份爱。”他缓缓而道。 在提到妞妞这个名字时,秦蓝烟的身体用力颤了一下,指头错进了肉里,硬生生的痛! 眼泪,涌出来,落在眶里,灰蒙蒙一片,“漠成风,你是不是太残忍了?”把自己的孩子养在她的面前,让她毫无防备地去爱。 “这是你自己要的,我从来没想过给。” 第103章:你的男朋友吧 秦蓝烟再一次被无情刺激,表情僵硬到了极度,此刻就算想流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如果不是她的坚持,漠成风和盈束现在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永远都不会和这两个名字产生钩连。 人生第一次,秦蓝烟为当时的选择后悔,后悔到了极点。 “都怪你!”她闭眼,任由豆大的泪水滚落,“都怪你诱惑了我!”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次相救,她不会沦陷,如果不是他在她面前表露出对盈束的宠,她不会羡慕! 她依然清楚地记得,第二次见漠成风是在一家高级定制服装店。一个娇俏的女孩羞答答地把一件外套套在他身上,他对着镜子看,目光分明落在那女孩的脸上。 女孩却一直没有发现。 她扯了扯唇,觉得漠成风只是一时兴起,对那女孩未必长久。 枪声猛然响起。她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现那把枪的。想要叫出来,已经迟了,女孩不顾一切地去挡子弹,最后反而被男人挡下! 其实,就算女孩没挡子弹,他也能躲开,最后,为了女孩,他反而受了伤。 秦蓝烟人生第一次觉得震撼。一个男人愿意用命去护自己的女人,那个女人多么幸福! 她从小就生活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哥哥的风光掩盖着她的光彩,谁都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以多余者的身份活着,无数次看到母亲为父亲身为的芝莺莺燕燕操碎了心,却还要笑脸去迎接父亲。 她不想要那样的婚姻,只想像盈束那样,得到一个男人的全身心呵护。 后来,她才知道漠成风保护的女孩子叫盈束,那一段时间,她变态地对着那个名字戳下无数孔洞,咒她早点死去。 知道自己幼稚,但没有人能体味她对漠成风的渴望。 “你应该清楚,谁动我的妞妞,谁就会死!”漠成风冷酷无情的话将她惊醒。此刻眼前的漠成风,像一把带刺的剑,随时能给她扎出一个孔来。 这就是她的报应吗?费尽心思,结果不过为他人遮凉? 眼泪,一滴一滴滚落。 “不是我。”她低语,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即使不是亲生的,她也是妞妞的养母,养母毒害孩子…… 这一刻的秦蓝烟,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断定漠成风没有证据,她才敢这样否认。秦蓝烟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使在那样愤怒的情况下她都不容自己有失。 “我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必要。”漠成风突兀地说出这一句话来。 秦蓝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眼泪都忘了流:“你……你什么意思?”她以为不管她犯多大的错误,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可他的态度却异常坚决:“我们离婚。” 才拿了结婚证几天,就要离婚? 秦蓝烟狠狠咬住了唇角,“不,我不离婚!” “由不得你!”他不会让一个心存恶念的女人留在妞妞身边,绝对不会! 秦蓝烟冷笑起来,“漠成风,这件事的确由不得我,但也由不得你不是?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几乎要将我扫地出门,结果却让我父亲逼得拿了结婚证。哦,对了,我们还签了协议,协议规定,你没有资格提出离婚,忘了吗?” “所以,由你提出。” 漠成风将手里的东西摊开,丢在桌面上,“这是你和朴宏宇私会的视频,自己好好看看,想清楚。” “视频?”秦蓝烟的手颤得不成样子,怎么也不敢去拾那东西。她和朴宏宇一直小心翼翼,都没有去过大酒店,更不敢留下半点痕迹,他怎么就知道了? “你父亲正在竞聘一个极高的职位吧,如果这东西流出去,他还有可能成功吗?” 他冷冰冰地倾诉,不带半点感情。秦蓝烟的身子支撑不住,一下子往下跌去。漠成风松了手,任由她跌在地板上。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不留一点余地给她。 …… 老家,老房子。 盈束站在屋外的老柿子树下,看着那两间破败的屋子,心头涌起无限感慨。她的记忆,前十五年都留存在这里。小小的院子里,她和小姨一起跳过绳,那时她才五岁,不及十岁的小姨腰高,两只手把绳举得高高的,才能到达小姨要求的高度。 小姨也会教她跳。有些跳法有歌谣,那时候满院子里都会响起她们的声音:“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外婆通常到天黑才背着柴火回来,骂骂咧咧地冲着小姨去,苍老的掌拍在她身上,“就知道玩,就知道玩,这么晚了不知道做饭吗?要饿死我家束束不成?” 小姨常说,她才是外婆的亲女儿,她一定是捡来的。因为外婆总把她挂在嘴上,什么都顾着她,而对自己动不动就打骂。 虽然有诸多不满,但她还是会回到黑漆漆的灶屋,在锅里放上水,开始做晚饭。她也会跟进去,呼哧哧地帮着升火。每次都升不燃,弄了满面的灰。小姨会噘着嘴走过来,抢走她手里的火把,唰一下子划在火柴盒盖上,片刻火光就亮了起来。 “城里人来我们这山窝窝做什么,连火都烧不着,白瞎了。”小姨总会这么不客气地酸她一番,旨因为外婆老说她是城里的,迟早有一天会被接回城里去。城里的孩子娇贵着呢,是不能吃苦的。 在外婆身边的日子,她从来没有吃过苦,什么事都是她自己和小姨做。 她也一直盼着母亲有一天能够到来,好接她和小姨还有外婆一起回城里,可是,这一天迟迟等不到。 小姨的气不会生多久,等到饭熟的时候便全消掉,她会主动帮自己拿碗,还煞有介事地把好吃的分给她,摸着她的脑袋让她快点长大。 那时,贫穷却很温暖。 如今,什么都有了,却孤单得让人害怕。 “哟,这是……”一位黑面大婶走来,不太敢确认地看着她。 “江婶,我是盈束。”她认出了大婶,自我介绍道。 “哟,束束啊,没想到越长大越漂亮啊,都变成这样儿啦。那部电视……那什么,是你拍的,对不对?天啦,我都不敢认了,咱们这山沟沟真的飞出金凤凰咧。” 江婶的一番叨叨害得她无法插言,直到她把话说完,她才能开口问话:“这些年,我小姨有回来过吗?” “你小姨啊。”江婶摇摇头,“你们后来不是去了城里了吗?你小姨怎么可能再回来?” 小姨竟然没回来过! 她都不想外婆的吗?外婆死后就葬在这片土地上啊。 “不过,你外婆的那片坟地年年都有人去清扫,不知道是不是你小姨。” 盈束快速奔向外婆的坟头。 因为不是清明时节,坟头依然杂草从生,而且入了冬天,干枯枯一片。不过即使如此,也并不像那种常年无人打理的,树木参天的坟头那般凄凉。坟上,还隐隐有祭拜过的痕迹。 难道是小姨吗? 心思,再度雀跃。 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漠成风的。 她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犹豫着,迟迟下不定决心。最后,还是接下,“在哪里?” 那头,问。 “有事吗?”她故意冷着嗓音回答。 “妞妞这边出了点事。” “妞妞?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就知道了,医院。” 盈束火急火燎地跑出去,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束束!”背后,江婶从屋子里跑出来,叫她。 她停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妞妞出了什么事也跟她无关,她这么紧跑慢跑是为了什么? 江婶因为肥胖,跑起来格外费力,好一阵子才跑到她面前,“束束,我好像看到过你妈妈。” 江婶比外婆小不了多少,很早就嫁了过来,认识母亲也不足为怪。 但这话却惊得盈束愣在了当场,“您说您见过我母亲?” 从她懂事起,就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外婆死的时候也不曾回来,她早就忘了还有这号人的存在,内心里也当她是死了。 如果没有死,有谁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几十年不理不管呢? “像又不像,她离开的时候才十六岁,总有些出入,我不敢确定。只是那天看到一个女人在这屋子外走来走去,跟你母亲年轻时候有那么点点像。唉,搞不清楚了。” 江婶给的这莫棱两可的答案让她失去了兴趣,或许,只是外地过来旅游的呢?这里山清水秀的,这些年总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她感兴趣的还是那个给外婆烧纸的人,会是小姨吗? 江婶热情地邀请她多呆两天,盈束并没的拒绝,她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看她不捡不挑的,江婶一个劲儿点头,“难得有你这么个小姑娘,这么风光了还原意跟我们这种老太婆在一起。外面那些个打工的小女孩,哪个回来不是又吵又闹的,说这农村住不惯。” 盈束只是笑笑。 季雨轩和candy都打过电话来,问她几时回去。听她说要住下来,担心得很,生怕她住得不习惯。 她说了好一番话才让这两个人罢休。 江婶叨叨着问了她好多事,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像,现在过得怎么样。她一一做答。附近的人听说江婶家里来了大明星,通通跑过来,一间屋子给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来要求给签名的。 盈束想从他们嘴里问出小姨的去向,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江婶把最珍爱的杨梅酒拿出来,给她喝。杨梅酒酸酸甜甜的,还着淡淡的酒味,十分好喝,她喝得一张脸都红扑扑的,像三月桃花。 “咦?那是你男朋友吧,怎么不叫进来?” 斜对门的王川指着屋外道。 第104章:希望我是坏人? 众人一致看出去,盈束也跟着抬头。 屋外,一道纤浓的身影,看不清脸,但光从气质穿着上,就可看出,并不是本寸人。村里年轻人也有穿西装的,但不及他伟岸修长,惹目。 哇。 众人发现暧昧的声音响,江婶推了一把她,“还说没有男朋友呢,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他步步走近,渐渐露出了脸庞,竟是漠成风。 他怎么会来? 从那座城市到这里可不容易,坐车要好几个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信。 “还不快去接!”她被江婶推了一把,稳不住,踉踉跄跄冲了过去。王川伸手,扶了她一把。他清楚地感觉到来自漠成风那边的冷风,迅速放了手。 下一刻,漠成风已到眼前,自然而然地扶住她,对着众人礼节地点头。 “哟。” 在看到漠成风之后,那些先前还对盈束的美貌存着希望的年轻人们纷纷蔫了下去。在漠成风面前,他们这种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啊。 “你……你怎么来了?”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舌头打起卷来。她摸了摸他的臂,有温度,所以不是幻觉。 “会变身吗?”她疑惑着。 漠成风低头,将她扶正了些,目光落在她红灿灿的小脸上,“喝酒了?” 她笑:“嗯。”唇齿间喷出淡淡的酒香,还有杨梅香,“江婶做的杨梅酒,可好喝了。” 漠成风轻轻将她揽住,走向里。大家纷纷让出路来,江婶早就捧起了自己的杨梅酒,“过来过来,一起喝。” 有人挪了大长凳子来。 漠成风揽着盈束坐下,接过江婶手里的杨梅酒,道了一声谢谢,喝了一口。 “好喝。”他点头。 众人一面紧张,听他说好喝才纷纷松了口气。漠成风强大的气场把所有人都变成了臣服的民众。盈束虽然喝醉了,却还是感觉道,无奈地叹了一声。 喝醉后的她少了平日的刻意,变得真实起来,就像时间未过,还在四年前,她娇娇俏俏地立在自己身边,对着他浅笑。 漠成风的眸子沉了沉。 盈束意识到自己跟他坐得太近,退出去些。乡亲们从自己家里搬来好吃的,都摆在桌上,请漠成风吃。漠成风也不客气,道过谢后和当地的村民把酒言欢,很快混成一团。 看着脱了西服挽高了袖子的漠成风,盈束心里有片刻的恍惚。即使他此时毫无形象地坐在矮凳上和村民们打成一片,也毫无违和感。而他的那份瞩目,半点不减。 村民渐渐大胆,说起了各种段子。漠成风倒也不忌讳,大方地应对。倒是盈束,羞得一张脸通红,无处安放。他轻轻一揽,再次将她揽入怀里,小心藏好,不让她的脸在人前露出羞来。 真的醉了,她连挣扎都没有,也懒得想两人那些恩恩怨怨和各种不可以,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他拿过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她像一只乖巧的猫。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一轻,盈束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睁眼,才发现落在漠成风怀里。他横抱着她,大步朝前走,前面江婶迈步给他们安排房间。 “江婶,我要两间。”她试着从他怀里滑下来,嘴里道。 江婶呵呵呵呵地回头来看她,“人家大老远赶过来,你好意思让人家一个人么?你放心吧,婶婶家的房间隔音很好。” 这话,加上她那促狭的表情,盈束早就听出了里面的意思,再次羞出了一张大红脸。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真的不是。” “两人闹别扭了吧。”江婶一副“你都让人抱着了还敢说不是”的表情,弄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嘴巴张了数次也没找到话。 “我这次来就是征得她的原谅的。”漠成风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偏偏要加这么一句。 盈束狠狠瞪他,从他怀里滑下去。他没阻止。 江婶呵呵呵地拿出被褥来铺上,“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合,再者说了,你外婆躺在后山上,总不能让她看着堵心吧。” 她的这一番话说得盈束哑口无言,漠成风却声声应着:“是,是,是。” 江婶出门时,特意为他们拉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两人。 盈束快步走到床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怎么过来的?不是说妞妞出事了吗?为什么不守在她身边?跑过来做什么?” “坐直升机过来的,接你回去看妞妞。”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盈束冷笑起来,“你们的妞妞,让我去见什么?你该通知的是秦蓝烟。” “她跟妞妞没关系!”他赌气般坐在了床上,“如果我不来,你晚上打算怎么弄?喝那么多酒,随便睡人家家里?不怕半夜里被坏人怎么着?” “坏人只有你吧。”她堵回去。 在看到漠成风眼里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一时咬住了唇。 “哦?你希望我是坏人?”他问,有意呛她。 盈束闭了嘴,索性不说话。 “准备站那一晚上?” 躺在床上的人对站着的人投去不满的目光。 盈束走向门口,“你在这里睡吧,我去别处找地方。” “好啊,找吧。晚上那些个男人个个拿狼似的眼睛瞅着你,正恨不得找机会尝尝味道。你这一出去,不正中他们下怀吗?” “不是个个人都像你,这里的村民纯朴着呢。”她赌气。 “你确定没有一个两个不怕死的,不会趁机做什么?可别忘了,现在信息发达得很,你以前拍的那些片子这里的人不会没有一两个看过!你觉得在那方面,还有纯朴这一说法吗?” 漠成风的话把她堵得哑口无言,落在门把上的手也垂了下去。在场的人虽然没说,但大家的眼光却是看得出来的,漠成风没有说假话。 漠成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吧,你不主动,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她肯定不会主动。 红着一张脸,她走了过去,远远地贴着另一侧床沿,与他拉开极大距离。 漠成风弯了弯唇,没有说什么,闭了眼。 直到他吐出浅浅的呼吸,她才开挪挪身子,稍稍睡进去一些,也只是保证不掉下去。 转过身去,免不得看到他的五官。明目星朗,闭上眼色,所有的线条都柔和起来,他不再是那个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商人,多多少少有了些人性。 他的唇抿得十分好看,干脆利落的唇形,弧度刚刚好。 有多久没有这么看他了?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困意袭来,片刻睡了过去。 盈束舒服地伸了伸手,这才感觉自己被裹在了温暖里。她分明连被子都没盖的。 微微睁眼,一眼看到的是漂亮的喉结,还有微微敞开的领口。此刻的她,被一双手力的臂膀环在他的怀里,两人以最自然的方式相拥着。除了温暖就剩下舒服。 她怎么也想不清楚,他和她最终怎么变成这个姿势的。想要推开,又怕惊醒了他更加尴尬,只能再次闭了眼。在他怀里,并不若她想象的那样难安,终究太过熟悉,熟悉得她一闭眼,只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了漠成风的影子。她裹了全部的被子,紧紧实实的,像个蚕蛹。 她爬起来,江婶笑嘻嘻地打来洗脸水,眼里闪出的全是暧昧。盈束不自然地笑了笑,为自己洗漱了一下。边洗,边寻找着那抹身影。 “你在找漠先生吧,他上山去了。”江婶看出了她的心思,指了指对面的山。这里正对着外婆的坟头,那坟头上有一道身影,一动一动的,正做着什么。她走过去,爬上山,片刻看清楚,漠成风正用刀在清理坟头上的杂草。 他低着身,做得很认真,那道身影霸气长存,即使做这种粗活都不显狼狈。漠成风这种人,注定引人注目。 依然穿着昨晚的那件衬衫,外套搭在一棵小树上,袖口卷得高高的,露出有力的臂部。劲实的腰部借力,微微耸动,再下去是一对修长的腿。 很感动。 因为他这简单的动作。 他愿意主动地为她的外婆清理坟墓。 “怎么上来了?”看到她,他并不意外,用臂抹了把脸上的汗,问道。 盈束低头去接他的刀,“我来吧。” “这活本该男人做。”他没肯给,低头再次劳作起来。 她没动,呆呆地看着他,忍不住想,以后,来这坟头上割草的男人会是谁?还会是他吗? 割完后,漠成风把坟头整理了一下,这才把空间留给她,“是不是有很多想和外婆说的?现在可以了。”他在坟头上放了一块石头,可以坐。 盈束走过去,坐在那里,当真和外婆聊了起来。过去的种种涌上来,留给她的只有感慨和怀念。 漠成风一声不吭地走下去,盈束眼底的泪花已经涌出来,“外婆,我想您了。如果您没有离开,还好好活着,该有多好啊。” 第105章:只是偶遇 外婆当真很宠她。外公很早就去世了,母亲也常年没有音讯,靠她一个人,艰难地抚养着她和小姨。有一年,来了个城里的老师,特别会弹琴,平时还招收学生。 她很喜欢,却知道家里没有条件,每天只在学校里看老师教别的孩子。有一些,老师发现了她,叫她进去弹。她表现得比天天学习的孩子还要好,老师很惊讶,专门去找了外婆。 外婆第二天就带着钱去给她报名学弹琴。当时,她记得外婆揭了一层又一次层的破布,最后才露出皱巴巴的一叠钱来。老师的心都被她揭碎了,在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时,提出免费教她。 外婆感激得差点没有跪倒在老师面前,而后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下来,分成两份,一份给她,一份让她送给老师。小姨知道后,又急又气,赌气了好久。 当然,如果不学琴,也不会遇到漠成风。如果不学琴,小姨的怨念也不会加深,或许,也不会有最后的离开。 这一团孽缘,终究缠缠绕绕,无法开解。 外婆死的手候,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流眼泪,她知道,外婆是很在意小姨的,只是她的条件有限,不能平等地对待两个人,只能集中资源,把最好的一份给她这个“城里”生的孩子。 眼泪,因为往事而流下不少,直到脸上有了阵阵刮痛,她才慢慢从坟头下来。 江婶看到她,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束束啊,你男人算这个!到这里来的女婿,没哪个会想到给长辈去清坟草的,要不就是玩玩乐乐,要不就是埋汰这地方太偏僻,能做到这一点的,独他一个了。” 可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 她没好把这话说出来,只轻轻含首,不知道用什么回答,沉默着。 “不过,刚刚看他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来这儿除草的也是他呢。” “是吗?”盈束的眼睛亮了亮。 江婶带着几份肯定点头,“应该是他没错。虽然每次都会来好几个人,不过大家都站在山头上不许其他人靠近,就他一人低头除草,除完了还要祭拜一番。多看了几次,所以那背影是熟的。” 漠成风以前也来过?他为什么要来给外婆的坟头除草?又为什么要祭拜? 转头间,看到他斜椅在一堵石墙边吸烟,她信步走了过去。烟雾在风力的作用下随意乱舞,他握烟的指却依旧那么通透漂亮,像是一副艺术作品。 心一动,她走过去,握上了他的袖,“漠成风,留下来做一对山野莽夫怎么样?” 他回头,眼里亮了一亮,目色格外澄明。 唇一扯,笑起来,“真的?” “真的。”她点头。 “好啊。” 他也点头,表情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盈束自己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嘴上笑着,心里无比酸涩。 即使他愿意做莽夫,也已经没有了条件。 “我饿了。”她抬步走回去,借以掩盖住那份深深的失落。 吃完早餐,两人离开。漠成风没有带她奔赴车站,而是去了附近一个已经弃置好久的机场。那里,停着一辆直升机。 她终于明白,他缘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达这里。 她被安排在他的身后坐下,他坐在驾驶位。盈束睁大了眼,“你不会要自己开回去吧。” “有这个意思。” “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会开飞机。”离开这些年,漠成风的变化真是太大了,连这种时髦都赶上。 “刚学不久。”他倒是诚实。 “刚学不久就敢开,不怕出事吗?” 他的脸上勾出微微的笑,越发显得棱角分明。这些天,他似乎瘦了。 “怕,不过,我们一起葬身天空不好么?”他微偏头来看她,看不出开玩笑还是真话。 盈束没敢接,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担忧。 旁边的人应了声:“放心吧,漠总的技术相当好,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而且这里还有现成的教练,她同样可以掌控飞机。” 他补充道,似乎为了安她的心。 盈束扯了扯唇,没再说什么,一阵螺旋鸣音后,飞机上了天。 …… 漠宅。 秦蓝烟站在门口,不停地抖着身体。漠成风已经将妞妞接走不知所踪,巨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 漠成风要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出离婚。他没有咬定具体时间,但她知道,这次逃不掉了! 她不想,不想守着这座空城,不想就此败北,不想失去漠成风!她都还没有得到漠成风的爱,怎么能失去!就算要分开,也是在漠成风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 昔日的隐忍以及秦母的娇纵,让她变得不可一世,什么亏都不能吃! 背后有人跑来,立在他身后。 “什么事?”强忍着心头的悲伤和不安,她问。 “漠总去了盈束的家乡,两个人一直呆在一起。” 卡! 指甲无声拍断,嵌入肉里!秦蓝烟脸上全无血色! 她就知道,漠成风这么急着离婚就是为了盈束!这个死女人,为什么要阴魂不散! 她一扭身扯开车门,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离去。 秦家。 秦母正优雅地品茶,垂首举眉间尽是富贵。 叭。 门被人撞开。 她不满地抬头去看,看到的是气喘吁吁的秦蓝烟。 “进屋就不能轻点声吗?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免不得责怪,秦母微微凝了眉头。 秦蓝烟大步走来,这些平日里秦母教了又教的东西,此刻她再也不想听。 “父亲呢?父亲在哪儿?我要找他!” 她的眼里全是焦灼。 秦母看出了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她这一问,秦蓝烟的眼泪就滚下来了,“漠成风跟我提离婚,他要和我离婚。” “协议都签了,他有脸跟你提离婚?你让他去离,看他怎么个离法!” 秦母的声音不怒自威。 秦蓝烟却捂上了脸,“他要我自己提出来,他抓到了我……出轨的证据。” “出轨?” “和……朴宏宇。” 叭! 秦母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好在她的手挡着,只拍到手背。此时,秦母已完全变了脸色,“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秦蓝烟不能言语,只能唔唔哭泣。 “你爸爸现在正在当口上,你却闹出这样的事来?让他的脸往哪儿搁?你不知道吗?你父亲最讨厌的就是戏子,当年之所以愿意成全你,也是因为不想你和那个戏子扯上关系!现今倒好,你还倒贴上去!” “我也不想……可有些事情,没办法控制。妈,我现在该怎么办?” 秦母抖着唇,却再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漠成风之前和你举办婚礼,之后和你打结婚证,每一次都是不情不愿的,你爸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办成!如今你犯了这样的事,你不离婚还等着他把丑事扬出来吗?我们这样的家庭要是出了丑事,以后还怎么见人!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不管你怎么闹,不能拿着秦家人的名声开玩笑!” 连母亲都不能帮她了。 秦蓝烟的目光灰败下去,只剩下无比的绝望。她用力摇头,摇得眼泪乱飞,心头那股不甘又泛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和他离婚,不要成全盈束!我去找父亲,我现在就去找他!” 秦母终究没有拦住她,秦蓝烟冲进了书房。秦庸因为公事繁忙,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回来也多呆在书房里。她这一冲,惊扰了他,秦庸抬起了一张严厉的脸看过来。 秦蓝烟平素最怕这个父亲,只是此时委屈无尽,她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就扳上了父亲的衣袖,“爸爸,求求您,把那个秘密告诉我吧。您手上不是有让漠成风听话的秘密吗?您告诉我吧。” 秦庸的脸在冷,指间,还夹着一些东西。 片刻,他将那东西压在桌面上,露在秦蓝烟眼前。 那是她和朴宏宇在一起的照片。 “爸……”秦蓝烟脸上闪出无尽的尴尬。 “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我……”她不敢回答。如果秦庸知道她和朴宏宇藕断丝连,会极度愤怒的。高官家里的人怎么能和戏子牵扯不清? “我们只是偶遇。”最后,她选择撒了谎。 秦庸眼里有着明显的失望,却没有再揪着这件事说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漠成风已经找过我了,他希望和你离婚。” “爸!” 秦蓝烟完全没想到漠成风竟然敢来找秦庸。 “离吧!” “什么?” 秦庸给出的答案惊得她整个儿僵在那儿,只觉得血水一片乱流。 “您……怎么可以……” “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清楚,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被他逼下去,不想你分不清是非黑白,最后毁在这种人手里!” 他甩了甩手中的照片,朴宏宇的笑脸不停扇动。 “我不会的,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不会再和他有究根儿 。爸,求您,把那个秘密告诉我吧。您很忙,还要操心我和漠成风的事,我已经过意不去了。您只要告诉我,以后凡事我自己操控。” 秦庸无奈地叹了一声,“离婚吧,漠成风这样的人是捆不住的。你也看到了,你们相处四年,他对你冷若冰霜,他是个有毅力的人,认定的事不会改变,所以,就算再过四十年,也不会对你有所改变。你这么下去,只是折磨自己。” 第106章:失去靠山 她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想放漠成风回盈束身边!她接受不了失败者在她面前转败为胜。 用力摇着头,只期盼眼泪可以说服秦庸,“爸,你知道我很爱成风,如果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 这一次,这一招不管用。 就连随后进来的秦母都没有像往日那般和她站在同一站线,帮她说话。 “漠成风一定会爱上我的,他只是没有看到我的好!”她辩解着,秦庸刚刚的直白严重地挫伤了她。她一直想在秦庸面前演好女儿的角色,不管做什么都特别卖力,不想别人说她不如自己的哥哥。 “出去吧,离婚的事我不会再干涉了。”秦庸下了逐客令。秦蓝烟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再闹下去,满心失落地往外走。半隐的门后,传来了秦庸的叹息,“你看你吧,把她惯成了什么样儿?” 秦母低低哭泣,“如果天儿在,我还会惯她吗?天儿没了,我们可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女儿有什么用,到底连天儿的一半都不及!” 秦蓝烟踉跄一下,差点栽倒。她没想到,时值今日,自己依然入不了二老的眼。 …… 盈束和漠成风从直升机上下来。 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她边走边理,漠成风并不来帮忙,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去哪儿?”来接人的车到来,漠成风推开门问她。 “回家。” 她说过,越过漠成风的走子往外走,显然并不想让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漠成风追来,牵住她的手,“跟我去看看妞妞。” 理不清他为什么如此执著地要自己去看那个孩子,盈束抽回手,“抱歉,还有好多事要忙。” “什么时候忙完?”他不死心。 “如果是看妞妞的话,永远都忙不完。”她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愿意。 漠成风沉了脸,表情变得严肃。 盈束迈步,朝前走。 “这两天抽个时间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他的话从背后传来。 盈束略略滞了一下,没有给他答复。到了远处叫了辆出租车,上车时往回看了一眼,漠成风已经上了车,车子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他找自己要聊什么? 免不得猜测,却始终没有猜测个所以然来。以漠成风的霸道性格,要她做的事就算逼也要把她逼过去,他这次的不勉强和商量倒让她奇怪。 盈束直接回了公寓。 从电梯里走进去,拿锁开门。旁侧,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来,还未等她反应那人就把她推在墙上,紧接着,一巴掌甩了过来。 直到叭的一声之后,她才看清,打自己的人是秦蓝烟。 秦蓝烟的目光里泄露出无比的愤恨,唇都拧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这一巴掌是用来警告你的,漠成风是我的男人!” “既然是你的男人,你管好了就行!”盈束揉了揉脸,冷冰冰地回击回去。 看到这样冷静的盈束,秦蓝烟只会一阵阵地冒火,“做小三做顺了吗?脸都不要了?” “要不要脸是我的事吧。” “该死!”秦蓝烟再次抬手,要给盈束第二巴掌。盈束自然不会让她拍到,伸手去抓她的手。有人比她更快,将秦蓝烟的手困在半空中。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了玄铁。 “少夫人,请自重!”玄铁低声提醒。 秦蓝烟狠狠撤回了自己的手,“怎么?还要贴身保护了?” 玄铁没有着声。 秦蓝烟如刀般的目光刺向他,眼里全是讽刺,“你真以为自己是漠成风的兄弟?不是!你只是他的狗,一条用来为他拼命的狗!” 就算再恨玄铁,她也没有说过这样恶毒的话来。 玄铁脸色没变,保持着那份冰态,对于她的污辱,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只道:“少夫人还是离开为好,在这里呆久了对您并没有什么好处。” 秦蓝烟只能气吼吼地踏着高跟鞋走出去,光那高跟鞋的声音就带满了杀气。盈束捂着脸站了一阵子,也知道定是自己和漠成风在外婆家相见的事情被秦蓝烟知道了。 只是,那关她什么事?该惩罚的不应该是漠成风么? 埋怨过后,又是释怀,秦蓝烟那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和漠成风硬碰硬,反正最后牺牲的只有她这样的无名小卒。 秦蓝烟没想到,多日不见甚至已经搬离的漠成风会出现。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全是惊喜和喜悦,兴匆匆地奔过去:“成风!” 漠成风一阵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她。他脸上的杀气让她明白,对方并非因为放心不下她而回来的。 她的表情僵在了那儿。 “对不起,我去找了盈束。” 她是个聪明女人,玄铁能跟着保护盈束,自然也会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漠成风。 漠成风的唇狠狠拧成了团,“如果不是我向来不打女人,你现在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秦蓝烟的脸一阵青白! “成风,我也是因为爱你才那样,我们就不能好好谈吗?之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犯了!”她委屈地压低了头,还想保住自己的婚姻。父亲的嫌弃已经让她够难受的了,她不想再接受到别人同情的目光!一旦和漠成风离婚,她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料。 漠成风没有半点想要和她和解的意思,“我过来,只是想警告你,再敢动我身边人一根毫毛,绝对不会客气!”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绷得死紧,格外一股狠劲。秦蓝烟给吓得冷汗都滚了下来。 漠成风没有再说话的打算,转身就走。秦蓝烟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角,“漠成风,我多么爱你啊,从四年前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就不能把你的好分一点点给我吗?你知道,我只要你的好就够了,只要你对我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追究,什么都听你的。你这样对一个爱你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并没有多少奢望,只要他能把对盈束和妞妞的感情投十分之一给她,她就能为他生为他死,哪怕把心脏挖出来都可以。可是,他就是没有。他越是不给,她越是不肯放手。 漠成风无情地拉开她的手,“秦蓝烟,许多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你应该明明白白。所以,我没办法对你好。” “什么……意思?” 漠成风没有回答,大步走出去。 …… 秦蓝烟那一巴掌打得不轻,盈束回屋后便张罗着用冰块敷敷肿。明天要拍广告,这张脸出去,怎么拍? 手机,响了起来,是漠成风的号码。 因为漠成风,她平白挨了这耳光,盈束没接,直接掐断。 那头连拨了两次,她两次都给掐断,最后索性关机。 不知过了多久,卡卡的敲门声响起,是candy。 “你在家啊,为什么关机,害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想到candy会打电话。随意支吾几声,并没有说出自己关机的真正原因。 “来有什么事?” candy是典型的宅女,没有特别应酬的情况下都会宅在自己那方寸之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哦。”她这一提醒,对方才想起来,“是这样的,导演那儿临时通知,广告拍摄延迟几天。” “为什么要延迟。” “好像是投资方那边的意思吧,具体原因不太清楚。” 说完这话,她才猛然看到盈束脸上的红肿 ,惊得大叫,“呀,谁打的?” 盈束偏过脸去,“没谁,自己拍的。” “你没事吧,自己拍自己啊。”嘴上说着,candy还是反反复复地比划了一下,“不对,这是别人打的,谁打的?” “秦蓝烟。”candy有时细心起来让人害怕,她只能实话实说。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室内都陷入沉重。 “束束,你和漠成风……” “只是个误会。” 说这话时,她自己都有些不自在,虽然没有和漠成风发生什么,一切也都是他主动,但他们同床拥眠过却是不可否认的。 candy握住了她的手,“束束,就算你不是明星,我不是你的经纪人,我还是不希望你们再牵牵扯扯下去。你应该清楚,豪门之间的事是不可能闹到两败俱伤的,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她从来就知道,四年前就已经见证过。 感激地拍上candy的背,“你放心,我不会的。” “对了,明天我想去看看季伯母,一起去吗?” candy的表情变了几变,“还是不去了吧,我们又不熟,这样过去太唐突了。” 盈束没有勉强她。 晚上敷了大半夜的脸,早上起床时,终于消掉,还剩下浅浅的印子,用粉盖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她去了医院。 季母看到她,十分开心,“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里会。” 每次和季雨轩一起来,都会被季母催婚,弄得她很尴尬。她来之前特意通知了季雨轩,让他别来。 “雨轩呢?” 季母寻找着。 “他公司里还有些事没办,要晚点才能过来。”盈束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季母哦哦了两声,握着她的手,又开始了逼婚。 “我知道你还年轻,想多玩两年,但我这身子,熬不了那么久了,我只想有生之年,能看到雨轩成家立业,这样,走得才安心啊。” 盈束将她的掌压了回去,“阿姨总说这些话,我们越发不敢往这方面谈。您也知道,雨轩一直想在您身边多陪伴些日子,若是他的事都了了,您还能撑得下去吗?您若是怎样,他……也会很伤心的。” 季母唉唉地感叹着,抹起了眼泪,“唉,说起雨轩这孩子,也真够苦的。十七岁的时候失了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我这个老妈。这些年来他也不容易,独自在外打拼,却还要处处为我操心。” 季雨轩失忆这事他从来没有说过,她自然不知,此时听来,也挺震撼的。 第107章:没有感情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其实,我也没敢太强求你,也看得出来,你对他没有太多感情。” 听到这话,盈束登时愣在了那里,她没想到季母能看出这些。 “另外,有个姑娘也一直喜欢着他,只是他想不起来了。每次看着那姑娘一脸失落的样子,我就想跟他说实情,但又怕他记起那些过往来伤心。唉。” 这就是一个母亲,无论自己如何,心里挂念的为难的总是孩子。 “阿姨。”她低低呼着,不知道能说什么。 季母只是一声声地叹息,那叹息里充满了沉重。 从医院走出来,盈束的心情也变得沉重。她抹了一把眼睛,莫名地又想象起自己的母亲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走出医院门口,她的眼睛花了一下,看到一道身影匆匆走进医院。那身影……怎么看都像candy。 她追了两步,女人已经消失了身影。她忙打电话给candy,“你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 “来看季伯母了?” “哦,你看到了吗?”candy的声音有些紧张,“你别误会,是季总让我过来的,让我送点东西。” 这个季雨轩,明知她也会过来,为什么不让她送。 盈束短暂地腹诽过后才继续道:“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哦,好。” 盈束戴了副墨镜,站在隐蔽处等人。这里树木很多,把她大半个身子都隐住,不会被人发现。当然,即使发现也无所谓。这是高级医院,来者非富即贵,即使被人看到也不会大惊小怪。 她低头玩起了手机。 不知玩了多久,感觉天在发阴,她抬头,却意外地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人。 “你?” 漠成风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这里多久了? 今天的他依然穿着那天离去时的衣服,微微有些发皱。有时盈束会想不通,为什么这种衣服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违和,也不会让他变得邋遢或是狼狈,依然光辉熠熠,霸气十足。 漠成风这样的男人,哪怕丢进乞丐群都会发光吧。 他微歪了身子,懒懒地撑在一棵树上,只看着她,没吭声。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取掉墨镜。 她的脸扭了一下,要拒绝,墨镜已经落入他手中。他的目光却落在她脸上,仔细搜寻。 盈束被他看得周身不舒服,“你怎么来了?到这里来有事吗?” “你呢?你怎么会来?” 他玩弄着她的墨镜,反问。 “来看一位朋友。” “既然可以看朋友,为什么不看妞妞?”他的真正目的在这一句。 盈束的唇角勾了勾,勾出了一抹讽刺,却到底没有把难听的话说出来。 “什么时候有空?”他问,不再揪结这个问题。 “最近都没有。”她答得爽快。秦蓝烟拍她巴掌,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着他的。 “有什么事吗?”她反问。他似乎很希望和她说什么,好奇心总会有些。 “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三两下就能说清楚的,我希望找个时间好好聊。” “那等我有空吧。” 他的眼神告诉她,那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她突兀地有些怕,怕他说出不好的事情来。当年,他要打掉她的孩子时用的就是这种口吻。他的严肃让她喘不过气来,想要逃避。 “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愿不愿意,都要谈!”他霸道起来,说完扭身往外走。 盈束指尖擒起了一抹不甘,对着他的背低喊,“漠成风,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下决定?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玩具,可以任其所好地玩弄,所以,不要老想着命令我!” 他没有停留,这话飘飞在了空气中。 漠成风,依然如此霸道而横蛮。 挫败地咬唇,某种伤感涌来,眼睛发起了胀。 “束束?” 季雨轩不知几时到来,轻轻朝她招呼。她这才抬头,将刚刚的气妥和烦燥压了回去,面对他,同时将季母看出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多少感情的事说出来。 “我妈说的……我们之间没有真感情?”季雨轩的表情有些奇怪。 盈束没多想,点头:“是的。” 季雨轩苦笑了一下,去抚她的发,“束束……”没有感情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这些话,他没能说出来,最后撤了手,“我进去看看我妈。” 盈束本来要问他失忆的事,也想告诉他,有个女孩在等着他,但考虑到季母说会牵出许多让人伤感的事,没敢再说话。 季雨轩一路走进去。 过道里,candy突兀地停了脚,看到远来的季雨轩,整个人愣在那儿,再也无法移步。 “阿轩。”她低低呼着,眼睛泛起了红。此时,她最想做的是扑上去将那个男人紧紧拥抱,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季母的话响在耳边:“孩子啊,我知道你的苦,但过去对他来说太痛苦了,为了他好,你就忘了他吧。” 忘了,谈何容易? 她的心尖在颤抖,最后只能用力压下头装做没有看到季雨轩。 “candy。”季雨轩却先发现了她。 他微笑着走过来。 季雨轩是那种一笑起来就满室阳光的人,candy给狠狠温暖了一下,却终究只能当上级,“季总。” “怎么过来了?” “哦,来看一个朋友。” “朋友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不……还好。” “那就好。” 季雨轩含首,离去。 剩下她一个人,立在那里,想回头却不敢回,只有眶里的眼泪无限委屈地落下! candy的不在状态盈束并没有发觉,因为她自己也同样不在状态。漠成风的出现总能轻易扰乱他的心,虽然发表了那么多的不满之言,却依然无法对他的话视而不顾。 他有什么样的大事要跟自己谈? 一个星期,按照原定的计划,一个星期之后她的拍摄也将结束,该回日本了。 …… 森漠楼下。 玄铁无奈地看一眼站在日光下的戚淑芬,走了过来,“夫人,大哥是不会见您的,你还是回去吧。您站在这儿,会让别人乱猜的。” “可是……”戚淑芬的眼睛红红的,“我是真想见见那个孩子。既然知道了她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求您再跟成风说说,让我见她一面,可以吗?” 玄铁依然摇头,“夫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您弃掉了她,又何必去扰乱她的生活。” “我保证,不扰乱,绝对不扰乱,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可以了。我只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只有这个想法啊。”戚淑芬忍不住眼泪,一个劲地流着,哭声也唔唔地泻了出来,“我承认自己混蛋,但真的没有想过抛弃她啊。我以为她死了,以为生下来就死了的啊。” 说着,她捂着脸,蹲了下去,满肩颤抖。 玄铁并不动心,“大哥做的决定是没有人能改变的,请夫人不要再做无畏的事了。上车吧。” 他伸手拉开车门,“如果夫人不自己上车,我会不客气的。还有,大哥吩咐过了,如果您还继续寻找那个孩子,这座城市,以后就是您的禁地。” 戚淑芬听到这话,面色灰白,却不能说什么,默默地上了车…… 午后,阳光正好。 那一片白玫瑰在阳光下生得熠熠生辉,却刺眼至极。秦蓝烟眯了眯眼,眯出的是满腔的恨意。 如果离了婚,失去了漠太太的身份,她还能有什么?父亲最近在着力培养新的势力,甚至有从手下年轻一辈里挑选得意门生做养子的打算。而且,据她所有,有个孤儿深得父亲的喜欢,就连母亲都动了心,有意让他改姓,从此投在秦家。 这些,秦母没有告诉她,是通过别的渠道得知的。 她很快就会被所有人抛弃了。 不要,不要! 她拧紧了指头,却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心,像有一百只猫爪在抓! 门铃,响了起来。片刻,佣人来报:“少夫人,老夫人来了。” 所谓的老夫人,自然是戚淑芬。自从知道漠成风不碰二手女人是因为她之后,秦蓝烟对她有一种刻骨的深恨。 “告诉她,我很忙!” “可是……她说有事要求您,还流着眼泪。”佣人战战兢兢地汇报。虽然不知道秦蓝烟和漠成风之间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最近局势紧张。 “她说一定要见到您。” 秦蓝烟烦燥地起身,下了楼。 楼下,戚淑芬在哭泣。 “妈,怎么了?”她强撑着自己,不冷不热地问。 戚淑芬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抱住她的臂:“蓝蓝,帮帮我吧,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一定帮帮我吧。” “怎么了?” 戚淑芬为难地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话说出来,“我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女儿?” “你和成风感情这么好, 一定也知道我有个女儿的事吧,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戚淑芬陈述着,却并不知道,她那一句“你和成风感情这么好”在秦蓝烟听来,是多大的讽刺。她像被人用刀割了无数刀,指头早就掐紧,一张脸也变了颜色。 “蓝蓝,帮帮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秦蓝烟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对不起,妈,我帮不到你。” “蓝蓝!” “我累了。”她扭身,就往楼上而去,毫不迟疑。 戚淑芬傻在了当下。秦蓝烟虽然和她没有什么感情,这些年来也极少见面,但向来客气,不曾如此过。 屋里的佣人理不清秦蓝烟的意思,也不敢走近,只远远地呆着。戚淑芬一人被抛在那里,无比尴尬。 秦蓝烟回了屋,脑子里依然反反复复地响着戚淑芬说的她和漠成风关系好的话,咬牙切齿,最后一掌扫掉了化妆台上的所有东西。 恨! 她恨! 盈束,该死的盈束! …… 第108章:出事了 拍摄告一段落,candy急急忙忙捧了手机过来,“有个人说是你老家的,找你有急事。”她用手捂着手机,显然没有挂断。 盈束疑惑了一下,接过,轻轻吐出一句:“您好,盈束。” “束束啊,我是江婶。”那头人道。上次回来时,她托过江婶给注意小姨的动向,如果有看到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号码也是那时候给了她的。 “是不是小姨……” “不是,是你外婆,她老人家的坟被人挖了!” 盈束急匆匆地赶向老家,甚至连剧组那边的招呼都没打。candy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她早已跳上车,失魂落迫,自己启动了车子离开。 理不清会发生什么事,她最终只能将手机打给季雨轩,“束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急匆匆地跑了,追也追不上,现在该怎么办?” “我马上联络她,剧组那边,你看着处理。”季雨轩果断的声音传来,令她心安。原本焦急的她奇异地冷静下来,挂断电话去找导演。 盈束一口气开车到了老家,原本要八个小时的车程,被她一路快车,缩短了足足两个小时。天已然黑掉,江婶却还站在村头,看到她急急迎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突然来了一伙人,问我你外婆的坟在哪里。我以为他们是你派来的,就说了,这些人一上山就动起锄头,几下子把你外婆的坟全撬了。我看着不对劲上去阻止,他们拦着我不让我接近。” 江婶的身上还沾着泥巴,手上和脸上有擦伤的痕迹,显见得也是用了全力的。 盈束快步奔上坟头,果然看到那里一头乱糟,狼藉一片。黑色的棺材板露出来,早就破得不成样子。她不敢再看,捂脸歪向一边,“是谁……是谁要这么对我外婆!” 江婶由江叔陪着,站在一边,声声叹息,无奈地摇头。 眼泪,突兀地流下,死了的人却要被翻出来污辱,盈束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好久,才慢慢走过去,徒手翻动着那些黑色的折断的棺材板。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人定是跟你家有深仇大恨的。”江婶小心出声,生怕惊到盈束,“不是恨到那种程度不会干这种事,束束你好好想想,你们家里人得罪了谁没有?” 盈束摇摇头,无心去想这些。自己的外婆被人以这种方式翻出来,让她觉得难受,难受得眼泪直流。她一点一点地收集那些碎片,黑暗里,那道纤瘦的身影透出无尽凄凉,看得江婶心头发痛。 她推了一把江叔,让他下去拿灯具,此时天已黑,不好整理。 江叔离开,她这才走过来,蹲在盈束身侧,要帮忙。盈束握住她的手,“不用了,江婶。” 江婶没敢再动。 很快,江叔拿来了灯具。 坟头被照亮,露出了外婆仅有的毛发和干枯的快要化成泥的几块骨头。看到这些,江婶一阵发怵,忙捂嘴往后退,盈束却是心如刀割,痛哭失声,捧起她的发压在掌心,“外婆啊。” 盈束收收捡捡,捡到了下半夜才将老人家存下的东西收齐,摆在地面上。旧的棺材早就枯朽,再加上被人破坏,早就不能用。 江叔叹了口气,“棺材得换了,现下外面天黑着,也没有哪个开门的。这样吧,你们先去歇着,我在这里守,明天一早就去买棺材回来。” “不用了。你们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我自己守在这儿就可以了。”盈束轻语,红通的眼睛红通的鼻子,唇始终紧紧咬着。外婆的尸骨就在眼前,每看一次就会深深地痛一次。 江叔江婶哪里敢把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留在山上,只能在旁边升了火,陪着。夜色森冷,盈束却一点都没有感觉,跪在外婆面前,默默掉泪。 “唉,谁这么缺德啊。”看着盈束这么伤心,江婶忍不住发牢骚,江叔摇摇头,也只能叹息一声。 天快亮的时候,远处亮起了车灯。不久,车子停在了车路。季雨轩从车里钻出来,不太确定地四处观察了一番,正好碰到下山来准备去买棺材的江叔。一问,才知道盈束在山上。 他急急忙忙上了山,正好看到盈束背对着他跪在那儿。 “到底怎么回事?”他低声问,在看到盈束面前那一堆尸骨时,原本的质问和火气消糜了许多。 盈束回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看到他,极为意外,“你怎么会来?” “你那么匆匆忙忙跑出去,candy怕你出事,给我打电话了。你的手机呢?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一个都没接!”他是交通局的人通过路面监控才知道她上了高速,往这个方向走。联系一下她的老家方位,季雨轩这才一路往这里赶。 盈束四处找了下。她来得太急,手机去了哪里并不清楚。 季雨轩看她这样,也认定她找不出来,没说话,走近,“这些是……”他的目光凝在那堆骨头上。 “我外婆。”吐出这三个字,盈束再次泪如雨下,“外婆那么辛苦地抚养我们,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好生活,到死却还要被……” 她抚上脸,再次哭得双肩乱颤。 “唉,真是造孽啊。”江婶感叹着,看向季雨轩,“您劝劝她吧,她这儿已经哭了一夜了,再哭下去,身体受不住啊。对了,您是……” “我是她朋友。”季雨轩点头。 江婶了然般点点头,“哦,哦,不过,她男朋友怎么没来啊。” “男朋友?”季雨轩一脸茫然。江婶担心惹起什么敏感话题来,没有再说什么,只道给二人去做些早餐吃。 早餐做好后,江婶给送了过来。外婆成了这个样子,盈束自然是吃不下的。季雨轩和江婶轮翻劝说,她亦没肯吃下一口。 “你这个样子,你外婆会伤心死的。”江婶叹气。 这话,又惹得盈束泪如雨下。 季雨轩简单地问了下江婶处理方法,而后一直陪在盈束身边。天大亮,江叔运回了棺材。 深红色的东西透着死亡的神秘,虽然有许多人闻讯赶来看热闹,却没有几个愿意接近。被人刨坟头的事是大新闻,大家纷纷猜测着盈束惹到了何方神圣,做了怎样不要脸面的事情,而她曾做过艳星的事也被揪了出来,众人看她时,又有了别样的目光。 “大家帮把手,帮忙把寿材抬上山吧。”江叔出声。 没人肯出来。 “都乡里乡亲的,谁家没有个事儿,搭把手帮别人也算帮自己。” 终于有人动了动。 “不准去!”那人的老婆吼起来,凶巴巴地把自己的老公扯了回去,“那个女人这么不干不净的,谁去谁惹骚!” 江叔气得竖鼻子瞪眼,盈束刚好和季雨轩一起下来,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冷眉看向那女人,那女人有些胆寒,把脸撇向一边,“反正你们谁愿意去谁去,我家男人不去!被窝那点事搞来给大家看,也不嫌害臊!指不定就是因为她这么不要脸,才被人家撬了坟!” 盈束的身子在抖,用力掐着指头才没有暴发出来。季雨轩握了握她的指,既而走过去,脱了自己的西装,“我算一个,我来抬。” “我也算一个。”斜对门的王川早就看不过,见季雨轩出了头,也跳出来。 盈束自己也走了出去,“她是我外婆,给她抬寿材是我的义务,我来抬。” “束束。” 季雨轩心疼地呼道,她已走到了棺材面前,低下头去扛在肩头。看她用孱弱的肩膀去扛棺材,众人终究不忍,大力的走过去,帮了把手。 “看吧看吧,都被她迷上了吧。我可告诉你们,她高级着呢,被窝不是你们这种人能钻的。” “就你话多,还不住嘴!”原本窝在一边的男人实在看不过眼,叭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明明只是帮个忙搭把手,被老婆说得这样不堪,他早就脸上无光。 背后,女人杀猪般的嚎,没有人劝。大家自发从家里拿出工具,帮忙重新整理坟头。盈束默默地把外婆的遗骨装进棺材里,然后跪下磕头,才磕到第二个,已经忍不住情绪,悲声大哭。 季雨轩看得心疼,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盈束哭得更厉害了。 重新葬完外婆,盈束终于被劝了下去。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显然苍白憔悴。 “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外婆越发没办法入土为安。”季雨轩看到她一张灰白的脸,只能出声劝。盈束大概真的累了,也没有拒绝,由着江婶扶进房。 她没有睡多久,被梦里那繁杂牵挠的鬼怪惊醒,还有外婆,披了一头白发对着她哭,怪她不争气,害得她不得安宁。 盈束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再次泪流满满。 季雨轩本在外面,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看她在哭,走过来再次搂她入怀,“放心吧,是谁干的,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来。” 盈束流着泪点头,憔悴得要命。 “再睡会儿。”季雨轩不忍高声,低低道。 她摇头,“我怕,怕看到外婆。” 第109章:你妈回来了 “你若不睡,身体会垮的,到时怎找自己的亲人?若是不想躺着睡,就在我怀里睡一会儿。” 盈束点点头。 她实在怕一个人呆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季雨轩把她的头拉过去,她靠着他的胸口,闭了眼。 片刻,她便进入了梦乡,或是他的温暖抚慰了她,她睡得很熟,再没有被惊醒。季雨轩低头,看到了她灰白的唇和尖尖的下巴,心头凝了凝,唇落在她的额头。 再醒来时,盈束已经好了很多,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沉思着,在猜测,到底是谁会扒外婆的坟。 漠成风吗? 以他当年残忍杀害亲生孩子的性格,这种事是极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只是,自己并没有跟他对着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扒人坟头的事,由他来做太掉价。 还会有谁? 当一张脸浮出水面时,盈束哗地坐直。 季雨轩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微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查到了?”她问。 季雨轩显得极为迟疑。 “说吧。” 到达公寓,季雨轩执意要送她进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她的拒绝让季雨轩既担忧又无可奈何,只能告诉她,有事打自己电话。 季雨轩离开后,门页轻轻开启,一道身影从门里出来,消失。 盈束离开公寓后去买了部手机,给秦蓝烟打电话,约她见面。秦蓝烟倒是干脆,让她去帝皇。 她去了秦蓝烟指定的包间。 侍者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里优雅高端的她。她正在低头品茶,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高贵气质。略略弯起的指形成兰花形状,唇轻轻吹着茶水。 “来了?”她未曾抬头,极为忽略地出声。 盈束走了进去。 “坐。”秦蓝烟充分地展示了自己的好休养。 盈束没有坐,只紧紧地盯着她。如果不是季雨轩查出来,她真不相信如此优雅的女人会干出那样的事来。 “秦蓝烟,我外婆的坟是你找人刨的吗?”她问。 秦蓝烟抬高了半边脸,显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外婆的坟被刨了?”她的表情很淡,满面的不在意,透露出一片虚假。 “要做了什么事才会被人刨坟呢?”她问,掬菜入嘴,唇边的笑意转为深深的讽刺。最后,她点头,“对,是我刨的。” 指一掐,拧在了一起,盈束的胸口急剧一痛之后,是极大的愤怒,“你跟我之间有什么,我们两个直接清算,找一个已经入土的老人算什么?秦蓝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秦蓝烟的嘴脸狰狞起来,掌心掐住那只已经喝干了茶的杯,是要掐碎的力度。“盈束,是你过分才对吧。你要是不抢我的男人,我能挖你的祖坟?” 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果然出身高干家庭的女人! “我挖你的祖坟是给你个警告,让你离我的男人远点!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秦蓝烟,竟是如此恶毒的女人!这分变态的恶毒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漠成风杀了孩子都要娶的女人。 “漠成风的眼光的确太差!”她拧着牙道。 秦蓝烟即时变了脸,“闭嘴!” 她的胸腔急剧起伏,眼珠子绷得几乎要跳出来咬人。 盈束迈步,来到她面前。 叭! 一巴掌甩了下去。 “我不仅不闭嘴,还会动手!”她举高了自己拍秦蓝烟的那只手,因为出手重,指尖都泛起了红。秦蓝烟的脸更是浮起了一片红色的肿。 她从来不闹事,但也不怕事。 秦蓝烟流露出吃人的目光,她只是冷冷地对视,“这次,是给你的教训。秦蓝烟,你尽管试试,再来惹我一次!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再惹,我会让你完蛋!” “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秦蓝烟原本想要还手,听到她这话时,眼里闪出了无尽的疑惑。最后,却是冷笑,“看来漠成风对你也不过如此啊。” 她不想听漠成风什么事,打完了也该退场。 “我的警告,请牢牢记住!” 秦蓝烟也在背后低笑,“盈束,你也给我记住,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次只是挖了你的祖坟,下次……别说你没有最珍贵的东西,若细数起来,也够你受的。” 盈束停了下步子,回头看向秦蓝烟,她脸上的笑容诡异,无法猜测内心活动。自己曾告诉过她在找小姨,难道她想拿小姨来要挟自己?她知道小姨的去向吗? 她没有问。 此时的秦蓝烟,是不可能告诉她真实情况的。 盈束走出来,不意在半道上碰到了玄铁。玄铁看到她,略为惊讶,即而道:“大小姐是来找大哥的吗?” 帝皇里有漠成风的天字号包厢,一般情况下,他的一些应酬和休闲都安排在这里。 她还未来得及否认,背后已经传来了声音:“去哪儿了?手机不接,片场也没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漠成风走来,眸底沉着一派严肃。 他的出现让她想到秦蓝烟挖自己外婆坟的事,心头涌起的火无法控制,“不知道漠总找我什么事,不过,以后找请麻烦通过我的经纪人。您也知道,我们艺人容易惹腥惹骚,别脏了您才好。” 漠成风眼里闪出一丝意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利嘴了?” “抱歉,我该走了。” 虽然不是漠成风的错,但外婆的事像一根刺,刺得她心里难受。她转身朝外,半点没把漠成风放在眼里。 漠成风的脸即刻寒了起来,“你给我走出去试试?” 他向来懂得威胁人。 盈束僵直了身子,“漠总叫我不要走,我哪里敢走,不过,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留也要惩罚走也要惩罚,总要给我们这些小百姓条活路不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吃火药了?” 她倔强地沉默在那里。 漠成风再次走近,沉眉看她的脸。她的唇微微噘着,别有一种孩子气味,莹白的小脸这么一绷,还真有那么点气势。很难看到她这副耍小脾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忤逆了自己,他还是想宠着她。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不该去问您夫人吗?”盈束抬眼看他时,眼里已经染了泪意。委屈和伤感齐齐袭来,她的唇微微颤抖。 漠成风已经意识到秦蓝烟又惹了什么事,随即转头去瞅玄铁一眼。玄铁明白过来,点头离开。 他的掌落在她臂上:既然来了,我们聊聊。” 他说过,给她一个星期时间,然后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聊。 盈束此时还沉浸在外婆受的污辱里,眼睛里的水花都没有散掉,“明天吧,明天我来找你。今天……我没有心情。”她咬着唇,极力压制眼泪的样子展露在漠成风的眼底。 漠成风不再为难她。 “明天,别忘了。”既而松开她。 盈束大步往外迈,背对着他时眼泪又滚了下来,委屈极了。 秦蓝烟回到家,没想到还会看到戚淑芬。她厌极了这个女人,恨不能叫佣人出来泼粪。 戚淑芬主动走过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回趟老家,过来跟你说一声,也免得你们挂念。” 她的借口找得十分别扭,因为不管她去哪儿,都没有人挂念。 “这是我做的点心,上次你说喜欢吃,我多做了些。”她将小篮子递了过去。 秦蓝烟沾都不想沾,点点下巴让佣人接过去。 戚淑芬脸上闪起一片尴尬,“那……我走了。” “回哪里的老家?”秦蓝烟勉强地客气着,“您不是在本市长大的吗?” “哪里。我的老家在板桥市。” “板桥市?”秦蓝烟表情微微一变,像被挠到了痛处。 戚淑芬明未发觉,难得秦蓝烟能关心这个,一股脑儿将全地址都报了出来,“我一直长在那儿,直到后来才出来的。后来……因为一些事一直没有回家。现在想回家看看,顺便找找家人。” 她报出的那个地址让秦蓝烟的表情更加沉深,“那里姓盈的,你熟悉吗?” “姓盈的?我家就姓盈啊,而且只有我们一家姓盈。” 秦蓝烟露出震惊的表情,“可是……你……” “哦,我后来改了名,我妹叫盈可。” “盈……可?”秦蓝烟的眼里闪起了异样的光芒,“那么你的女儿呢?叫什么名字?” 提到女儿,戚淑芬又满面的忧伤,“我也不知道。唉——”她看了秦蓝烟几眼,一脸的可怜样,却也不敢再张嘴问秦蓝烟自己女儿的下落。 “先回去一趟吧,明天一早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 这个消息有些震撼,她自己都还没有消化过来。 戚淑芬没好再说什么,点点头,离开。 秦蓝烟迅速扭身身形,驱车朝一个地方而去…… …… 盈束没想到会再次接到江婶的电话。 “怎么了?是不是外婆的坟又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是……好像你妈回来了!” 第110章:不听警告,结果会很惨 “我妈?” 盈束张着嘴,久久不能应声。这个从来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的人突兀地从别人嘴里听到,她怎么都无法习惯。 “您……是不是看错了?我妈……怎么会回去?她几十年都没有回去过?” “不太可能出错,我和你江叔仔细看过了,应该是她。她来得很急,只跟我们问了一下你们家的情况就走了,我问她是不是盈丽,她也不吭声。” 手抖了起来。盈束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她没想到自己除了小姨之个还有一个亲人,更没想到这个亲人就是抛弃自己已久的母亲。 她问过外婆好多次,为什么自己没有父母。外婆的眼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怨意,后来她才知道,当年母亲并没有把她亲手交给外婆,只告诉她,自己在城里生活,让外婆好好抚养她的女儿。 至于她的父亲,连外婆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母亲,她该怎样面对? 一夜无眠,她坐到了天亮。 起床时,意外看到了秦蓝烟发来的短信:有一份惊喜,会送给你。 对于秦蓝烟的惊喜,她并不抱好感,即刻回了过去:“秦蓝烟,你最好不要再做恶毒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你也应该清楚,只要我用心,漠成风随时都能搞定!” “束束,你怕什么呢?”秦蓝烟在那头笑得极为平和,“放心吧,这次保证除了惊还有喜。对了,估计差不多到了。” 没等盈束理清什么事情,电话已经挂断。 马上,门卫传来电话,说有位老太太来拜访她。她想看看秦蓝烟到底搞什么鬼,让门卫把人让过来。 担心秦蓝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她特意给季雨轩打了电话。 做完这些,才拉开门。 门外,果真站了一个女人,看到她时眼眸一阵发颤。这个女人,十分眼熟。 “盈……盈束?”女人看到她,眼眸嘴唇手身体都在抖,极为激动。 她点点头,这才想起,在医院里见过。 “阿姨,有什么事吗?” “阿……阿姨?”女人反问,颤得更厉害了,“我……我不是……你……你认识盈可吗?” “认识,我小姨?您见过她?”盈束有些兴奋,眼睛都亮起来。 女人缓缓摇头,因为激动,摇得极为机械化:“我……我是盈可……盈可的姐姐啊……” “姐姐?” 盈束有些蒙,却也意识到了什么。 盈可只有一个姐姐,就是她的母亲。 “我叫盈丽……我是盈丽,你外婆的女儿,你的……”“妈妈”两个字,她做了半天的唇形才说出来。 眼泪,早已漾出来,一个劲地滚。下一刻,她握紧了盈束的手,好紧好紧,生怕她会飞掉一般。 “束束!” 季雨轩从背后赶来,叫她。 盈束被烧着了似的从女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茫然地看向季雨轩,“雨轩……” “这……这是你男朋友吗?真帅呢。”面对季雨轩时,女人的声音顺畅了许多。 季雨轩没有否认,狐疑地来看她。 女人抹一把泪,终于抑制不住情感,哇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你,从来没想过啊……” 盈丽被带进了屋里,她低头掐着几根指头不安地坐在沙发里,还在滚眼泪。 盈束的眼也红红的,看着眼前这个风韵依存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季雨轩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谢谢。”盈丽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这样的优待,紧张地接过水杯。水杯置于掌中,眼泪又一串一串地滚了下来。 “孩子……我真的不是有意抛弃你的,当时生你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们说你死了,我真以为你死了,完全没想到他们会把你送回老家去。出来时父母跟我断绝了关系,我也发誓要混出个样子来才会回去,哪知后来越混越没脸见人……所以也就……” 简短的话,就是她抛弃盈束的真正原因。 “是谁把我送回老家的?我的父亲又是谁?” 盈丽尴尬地摇头,脸骚得无处安放。 “你又是怎么知道了我的存在。” 这个问题,终于让盈丽不那么尴尬,“我也是偶然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其实没死,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后,我一直在寻找你,可苦苦寻不着。我也曾偷偷回过老家,家里门页紧闭着,好像没有人。” 自外婆过世后,家里就没有住过人了。 盈束握着水杯,两眼发直。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她真不知道要怎样接受。空缺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从来没有存在过的角色,她要如何是好? “需要做个鉴定吗?”季雨轩提出了建议。 好久,她才轻轻点头。 在季雨轩的安排下,两人去了一家保密做得极好的私人医院。 各自抽血,她分明看到当针头从她的血管里拔出来时,盈丽眼底的疼痛。 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盈丽站着,不敢靠近,眼睛却一直没有眨过。 “家里……还有别的成员吗?”她轻轻问。 盈丽没想到她会问话,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好一会儿才让盈束听明白,她还有个儿子。 “比你大……十岁。” “也在本市吗?工作了吗?” “哦,在森漠。”盈丽犹豫着,没有说得更清楚。 盈束也没有深问。森漠的员工千千万,在那里并不奇怪。 季雨轩的脚步轻而快,很快,他的人就到了。他手里,握着一份决定着二人命运的纸张。 “怎么样?”盈丽最急。 季雨轩轻轻含了含首。 盈束顺手接过那张纸,上面清楚地写着两人存在亲子关系。 “孩子!”盈丽的全身又抖了起来,倾过来,晃着两只手,想要拥抱她却没敢。盈束的眼泪却滚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二十四岁的年头找到母亲? 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她没有享受过母爱,却做过母亲。那种血液相通的血缘情,无力割舍。所以,在盈丽抱过来时,她没有避开,由着她抱。 盈丽失声痛苦,眼泪里满是内疚和欢悦。盈束默默淌泪,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说话,“我有妈妈了,我有妈妈了。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妈妈了。” 哭了一阵的盈丽被电话铃音惊动,她握起,低应,“嗯,见到了,鉴定了,是我的女儿,嗯嗯。” 片刻,她挂断了电话,哭着笑着和盈束说话,“你嫂子……你嫂子也想见见你。” 盈束心里涌起了淡淡的疑惑,为什么想见自己的不是哥哥,而是嫂子。她并不知道,这一见,才是真正的灾难! “我送你们去。”季雨轩难得见到这样的好事,轻声道。 “不用了,你妈妈还等着呢,先去照顾你妈妈吧。”盈束知道季雨轩把大多数的工作都移交,只为了多陪陪自己的母亲。 “也好。”季雨轩点头,“另外,我可能会带我妈出国,去日本,你呢?”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盈丽,原本确定她会走的,现在已经不那么笃定。 “再看吧。”盈束也无法给出答案。 “我理解。”季雨轩给了她一记笑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他离去,只剩盈束和盈丽。 楼下,来了接的车。 二人上了车。 另一头,玄铁大步走向漠成风:“大哥,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说。”只简短一个字,漠成风离了位,揉着太阳穴。最近的工作太忙,他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 “少夫人派人去了大小姐的老家,把她外婆的祖坟给撬了!” 漠成风的拳头一重,砸在墙壁上,脸都变了色,“把她给我拉过来!” “大哥,最好不要!” 漠成风拾起外套,迈步走出去,他要亲自收拾那个女人! 巨大的装甲车停在漠宅门口。 秦蓝烟唇上抹着艳丽的彩,无端加深了脸上的诡异,她穿得极为端庄,好像正准备迎接贵客。看到他,秦蓝烟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嫣然笑起来,“怎么?终于想到还有个家在这里了?” 漠成风大步走来,脚底压着无尽愤怒,脸色也不好,分明要吃人。 她却一点都不怕:“你来得真好呢,马上会有重要的客人到来,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哦?” 漠成风伸手掐上了她的颈:“秦蓝烟,我的警告忘记了?” 秦蓝烟的脸憋得发红,却依然一点惧意都没有:“怎么?打算掐死我了吗?你现在在为盈束外婆的坟头被刨的事生气吗?漠成风,你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妞妞是谁的孩子!” 他的指很紧,她说得气喘吁吁。屋子里静悄悄的,平素来来往往的佣人不见了踪影。 “因为知道了妞妞是谁的孩子,所以要毒死她是吗?” 秦蓝烟大方地点头:“对!养在我身边四年,却不是我的种,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既然知道我是个过分的人,当初为什么要死巴着嫁过来?秦蓝烟,你做过多少事自己不知道了吗?我这算过分,你呢?” 秦蓝烟难堪地白着脸。 “你应该明白,对于不听警告的人,会很惨!”他一松手,将她甩在地板上!既而,抬脚。 第111章:为什么帮我 秦蓝烟并没有显露紧张,捂着胸口加高了音量,“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还知道这些年里你一直寻着我和我父母的把柄,想找机会把我们打压下去。我也知道,你漠成风没有办不到的事,除了我和朴宏宇的视频大概有许多证据在手,那又怎么样?谁赢谁输,赌的不是谁手里拿的东西多,而是谁的东西狠!漠成风,我赌你不敢拿出那些东西来!我,我的父母会安然无恙!” 漠成风微顿了一下,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的车子急驰而去,正好与另一辆车子错身。 盈束看着熟悉起来的漠宅,有了不好的感觉,“难不成哥哥在漠宅里面做事?” “不,他其实就是……” 车子停下。 早有人热情地走过来,“妈,您辛苦了。” 盈丽没有说完的话由秦蓝烟做了精彩的补充。 盈束呆呆地看着二人,某种不好的感觉浮了上来。 秦蓝烟热情地朝她射来目光,那目光里却有另一番的狠毒,“束束,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做了真正的一家人!” 一家人! “你还不知道吧,你哥哥就是漠成风啊。” 秦蓝烟的嘴高高弯起,得意得像一个魔鬼。盈束狠狠往后退一部,撞在门页上,腰部生痛生痛! 秦蓝烟握着她的手抱了抱她,“盈束,我终于知道当年我爸爸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就让漠成风娶我了。” 她笑得极度明媚,像是真心在迎接这个小姑子,那细小的声音只有盈束听到。她说,她终于知道当年她的父亲为什么能那么轻易让漠成风答应娶她!这些年,盈束一直以为,漠成风是为了利益才那样做的,原来不是! “那么……孩子。” “孽种,能留吗?” 她的话让盈束晃白了脸,再无人色! …… 森漠。 “夫人,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大哥是不会见您的。”玄铁看着戚淑芬,重复的是这些天一直说的话。 戚淑芬两眼发直,“我想见见成风,我好像……办错了一件事……” 玄铁的电话响起来,是盈束的号码。他接下。 “我要见你,马上!” 戚淑芬的身子用力晃了两晃,差点倒下,抬头时已经眼泪汪汪:“玄铁,你告诉我,束束为什么听到成风是他哥哥会那么激动?” 玄铁的眼一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没有拦戚淑芬而是迈步离开。 屋子里,一丝光亮都没有,厚重的帘子垂下,遮掩了一切。玄铁眯了眯眼,打开灯。光线一晃,他看到了埋首坐在床边的人——盈束。 她的身子在颤抖,显然刚刚经历了极致的打击,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本能地用力一缩,即而抬起头。 她苍白的容颜配上那极度美艳的五官,给了玄铁极致的冲撞力,即使冷酷如他,都看到了她的楚楚可怜,心头微微拧起。 看到玄铁,她这才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却是摇摇晃晃。 “漠成风……”她吐出这三个字,目光散乱地划动,半天都没办法接下话去。玄铁只安静地立在那里,天生的冷淡让他没有对盈束做什么,也没有主动解释。 盈束狠狠咬了一口牙,这才逼着自己把话说完,“告诉我实话,盈丽……是不是漠成风的母亲?” “他的母亲叫戚淑芬。” 戚淑芬,盈丽,这本就是一个人。 盈束晃了几晃,虽然秦蓝烟已经暴出了真相,听到玄铁承认,还是受不住。他们,都做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安排这么狗血的剧情。 “那么……我们……”是兄妹的事,她说不出口。 玄铁点了点头,早已猜到她要问的是什么。 盈束退一步,一下子坐在床上。身子被弹得跳起,她的心却早已沉到了冰里。 “早在四年前,秦庸就查到了你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他用这个逼大哥放弃的你。”玄铁开始了冷静的陈述,“大哥对大小姐从来不薄,为了不让大小姐牵扯到这种事里被人诟病,抬不起头来,他选择用绝决的方式让您恨他,离开他。大小姐认为大哥的残忍正是大哥对您的仁慈。可您偏偏不安份,在那边做艳星,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大哥看到您变成这样,极度难受,关在屋子里喝了三天的酒,最后才决定让您回来。” “怎么是他让我回来,分明是……”盈束的话只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口,既而,呆呆地看向玄铁,“那……那张字条……” “是大哥让人临了盈可的笔记,他知道,只有盈可才能让您回来。” “所以,小姨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也没有找过我?” 玄铁点头。 “漠成风……也不知道小姨在哪儿吗?”她的眼眸继续乱晃,已经不知道问什么才是重点。 “是。”玄铁应得很干脆。 “那么……”她到底要问什么?心太乱,接连而来的真相让她疲于应付更羞于起齿。 怎么会这样?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和漠成风……我们怎么会……”她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 “大哥已经为您和夫人做过两次鉴定。”玄铁没有把话说完,但剩下的那一截盈束已经明白。她和戚淑芬同样做鉴定,结果是没错的。 他们……竞是这样的关系? 她捂上了脸。 玄铁的脸庞始终是冷的。 “我跟大小姐说过,大哥从来不曾负过大小姐,他对您绝对算得上仁至义尽。当年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他第一想到的还是保全您,甚至连那个孩子……都不是他杀的,但他承担起一切,只是希望您能走出去。他宁肯您恨他一辈子,宁肯一辈子都被您指为杀害自己亲生孩子的凶手都不狡辩……” “孩子也不是……”她再次震惊,看向玄铁时想到的是漠成风的脸。他为了自己竟受了这么多委屈,可她是怎么对他的? 眼泪,突兀地滚出来,无法控制。 她都做了什么? “连这一次,他会离开您和秦蓝烟结婚,也是因为您。” 玄铁的话声声都冷,声声都在为漠成风平反,却声声在控诉她。盈束的眼泪流得更多,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指,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恨了漠成风这么多年,怨了他这么多年,可原来,一切都是错的!漠成风一直是原来那个有血有肉有骨气的男人,错的是她啊! “我……我想去找他。”她抽泣着出声。 “大小姐应该做的是离开他。” 玄铁不客气地应,却像一根棍抽在她身上,抽得她气都接不上来,一个劲地白脸。 “大哥今时不同于往日,您留在他身边只会惹怒秦家,结果不堪设想!若是他和您的事情传出来,他的名声,森漠集团,都会遭受世人的诟病,成为一场笑话。没有谁会和笑话做生意,这等于让他去死。而且,秦家也不会放过他的。您应该知道,秦家的势力有多大,大哥从来不跟他们明着斗,又是为了什么。” 玄铁的分析静冷而又无情,逼得盈束只能拧紧指头,再也发不出声来。 “大小姐,您决定好了吗?” 玄铁已经有了逼的意思,目光咄咄。 盈束好久才能喘清楚气,“我……马上离开,求你……帮帮我。” “可以。”玄铁应得干脆,“我会给大小姐办理假的出入境手术,大哥不会发现的。” 结果,只能这样了。 漠成风……不,大哥,永别了。 泪水,沿着脸庞流下。 玄铁走出来,却意外地看到了秦蓝烟。他只略略点点头。 “为什么要帮我?”秦蓝烟先开了口。 “我没有帮你。” “我告诉盈束的并非全部的真相,你知道!” 玄铁没有答,大跨步而去。秦蓝烟冷眼凝视着他的背影,最后唇角扬了起来:“盈束,不是全部真相又怎么样?这辈子,你只能承着这个结果,一生都抬不起头来,然后孤老于异国他乡。漠成风,终究是我的。” 盈束没有选择回日本,她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在那里悄悄度过。玄铁深夜将她送了出去,一切顺利,当飞机升上天空之时,她看到的只有黑沉沉的一片,尤如她的心。 漠成风,这次真的再见了。 心里默默念哪,眼泪,又横流了一脸。伸指,抽出那块小小的锁片,那是孩子出生前漠成风亲手做的。孩子刚出事时,她曾整夜整夜握着这东西想,漠成风那么爱她,怎么就下得了手断了她的命呢? 他当真舍不得。 她当时看到孩子的尸骨,会那么疼痛,他呢?一边疼痛一边还要在她面前装坏人,该有多艰难。 工作人员走过来,看到她哭,轻声问她原因。她摇摇头,戴上眼罩,继续流泪。 清晨时分,冷风拂过,她到达了另一个国度,另一座城市。陌生的建筑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她心底涌起的只有苍凉。 来时匆匆,只要选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就好,甚至不曾问过玄铁,送自己去的会是什么地方。此时看到陌生的文字,竟是这样迷惘。 …… 秦蓝烟打了个电话,转身时,看到漠成风迈大步走过来。她还未来得及把电话收起来,漠成风已伸指,无情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第112章:你挡我的道太久了 秦蓝烟该害怕的,因为此时漠成风的眼里满满是杀人般的凶狠,他的指也用了力,指节都绷青了。但她却一脸的安静,微笑着看他。 “掐死我吧,漠成风,妞妞现在只剩下我了,掐死了我,她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妞妞”这两个字终于让漠成风松了指。秦蓝烟身子一晃,软下去,坐在地上。空气猛然进入,她咳得泛江倒海,脸上依然带着诡异的微笑,“成风,我们还能在一起的,不管妞妞是谁的孩子,我都会当亲生的看待。因为……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婚。我可以向你保证,盈束和你的关系,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就该知道,我和她不是不可以的关系!” “那又怎样呢?不管可不可以,你还是被我的父亲给要挟住了,不是吗?成风,人最怕的就是弱点啊。我的弱点是你,而你的弱点,正好是盈束。所以,我可以被人随意支配,而你,又因为盈束,只能听从我父亲的话。” 漠成风沉了脸。 他这算是默认。 看着他这实诚的样子,秦蓝烟只想哭,放声大哭。为什么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得不到他的爱呢?为什么兜兜转转,他爱的还是盈束? “滚!”他冰冰地吐出一声,对秦蓝烟再无半点感情。 秦蓝烟从地上爬起来,依然似笑非笑,“成风,不要试图跟父亲对抗,他这些年帮衬你只是因为我,如果你们真的要抗衡,最后搞不好两败俱伤。而我父亲,你应该知道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掐人咽喉,这是他能平步青风并且在这个位置上越走越好的原因。” 说完这话,她捋了捋发,走了出去。 门外,玄铁大步走来。 “人呢?”漠成风开口问。 玄铁如实回应,“已经走了。” “去哪?” 玄铁没有吭声。 漠成风已然明了了什么,猛一瞪眼落在玄铁身上。玄铁急躬身,“大哥,不要去找她了。” “不要去找她?”他重复着,眼眸里染满了对玄铁的失望,最后走来,一拳把他打得直往墙上撞。玄铁并不还手,身体重重地撞在墙上,稍微站稳,又立得笔直。 漠成风不是动气的人,这么多年来更不曾对玄铁动过手,这是第一次。 玄铁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但眼底的坚决没变,“大哥,大小姐的存在对您来说是败笔,所以,她必须离开。” “败笔?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她和我的真正关系吗?” 他问,咬牙切齿。 当年秦庸暴出二人的关系致使他为了保全盈束而和秦蓝烟举办了婚礼,事后,他并未释怀,暗下里查了那件事,查到的结果是:他和盈束并没有血缘关系。当年父亲结婚后曾出过一次轨,与别的女人生下了他。而母亲因为受了打击,自此以后脾性大变,才会放纵自己,做了那样的女人。 盈束正是多年之后,母亲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玄铁把头垂得低低的,“大哥,您虽然得到了秦蓝烟的出轨证据,却一直不急于跟她离婚,防的不就是怕有今天吗?虽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您的父母终究是结了婚的,你们这层关系以及你们的名气照样会掀起泫然大波,到时一样会伤到大小姐。” “玄铁,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精明了?” 漠成风没答,冰冰地反问一句。玄铁冷却直接,从来没有别的心思,如今却知道从盈束的角度来说服他了。 玄铁再次绷直身子不敢说话。 “把她送到哪里去了?”漠成风沉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再次问。 玄铁没有应声。 他压下了一边牙,“玄铁,你没有心机,这些都是跟别人合伙想出来的吧。你要清楚,跟你合伙的那个人一定不怀好意,如果盈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该清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威胁终于让玄铁的眉头有了松动的迹象,却一下子跪在了漠成风面前,“大哥,求您,听我一次,不要去找大小姐了。您曾告诉过我,一个强者千万不能有弱点,现在大小姐就是您的弱点。您比我更清楚,有了弱点会是怎样的下场!” 漠成风低头就将玄铁揪了起来,“我也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能把盈束的去向说出来,我们兄弟,一刀两断!” 他这话说玄铁白了脸,再不能坚持,最后只能吐出实情。漠成风丢了他,转身就往外跑。 …… 迷迷登登地在大街上走了一天,盈束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将来怎么生活。终于走累了,她坐在了街角的石椅上,轻轻地捶着腿。 “小姐,去哪儿?”有人问,熟悉的国语。 盈束疑惑地抬头,看到了面前的男人。穿得还算周正,但眼神有些怪异。她跟漠成风呆在一起时,漠成风时常会教她些看人的法子,眼前这个男人分明不怀好意。而且满街都是异国人面孔,哪里来的东方面孔?而且他问都不问,就用中国话跟她对话,值得怀疑。 她凝起了冷脸,“不好意思,我想单独坐会儿。” “小姐不要有别的想法,我仅仅因为您是中国人,所以觉得亲切。才来吗?这是我的地址,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过去。那边有不少中国人,我也可以为你找到理想的住所。” “不用了。”盈束再次拒绝,起身就走。 男人一步走来,握上了她的腕。 “放手!”她怒吼。 男人却将她往怀里扯。 “救命!” 男人将她的头压住,制止了她的声音。 盈束一急,伸牙就咬他。他吃痛,一掌朝她劈了下来…… 醒来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颈部疼痛致极。那一掌直接将她劈晕了。 来不及观察所处的地点,她急急想要站起离开,只是,手脚都被缚在了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醒了?”有人问。 她抬头,看到制服她的男人正从门外走过来,笑脸盈盈的。他的臂上有着明显的纹身,显然是道上人。 “你这个小妞倒是够狠的啊,老子的肉都快咬没了。”男人吐着口水道,完全没有了在街边时的彬彬有礼。 “你们是什么人?”她问,因为反剪了双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瞪。 男人朝她发出欣赏的目光,“可惜不能留,否则一定是极有意思的女人。老子很久没有碰到带味的女人了,这皮肤,这脸……” 他抚着她的皮肤,眼里射出的全是龌龊的目光。盈事用力偏开了脸。 他也不急,“哦,忘了回答了,你问我是什么人。我们是这边的道上人,专门负责一些跨境仇怨。换句话说,如果有谁想除掉某个人,在国内不好动手就可以找我们。” 盈束瞪大了眼睛。 送她出来的人是玄铁。 但,漠成风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有谁知道她的离去? 男人接起了电话,里面的话听不清,但分明是女人的声音。 “对,已经到手了。放心吧,只要钱准时到,马上动手。我也不想拖,夜长梦多的道理谁都懂。好的,我等您。” “是秦蓝烟吧。” 男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让你杀了我?” 男人没有回应,得到的只是怜悯的一瞥。 那头,秦蓝烟捏紧了手机,唇上扬起了得逞的笑容,格外诡异! 早就想这个女人去死! 不过,她同样清楚,在国内,她不仅动不了盈束,还可能被漠成风抓到把柄。她的丑脸在他面前已经露得够多,不能再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只有在国外,不动生色地解决了她! “盈束,怪不得我,怪只能怪,你挡我的道太久了!” …… 男人并没有马上动手,只将她锁在屋子里,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尘味,让人无法呼吸。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吃喝的东西,干涸的唇瓣早就裂开。仰头,可以从破败的屋顶看到一线窗肩,她的人生就要毁灭在这里了么? 这一刻,她无经地思念着漠成风。她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跟他说过,也未曾向他道过歉,此时,心里剩下的只有痛。 “ok,到账了。”屋外突然一声响,门再次被推开。 这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拍着掌中的手要,无名指上的那粒戒指十分刺眼。他手上多出一把刀:“放心吧,我的手法很准,不会难受的。” 他朝她走来…… 盈束还是紧张地缩起了身子,放大的瞳孔里只有那人前行的脚步! 呯! 一声响。 十分突兀。 等到盈束清醒过来时,只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他嘴里冒着血水,眼里一片惶恐。而在他面前,多了一个男人。从天而降,顶天立地。 漠成风! 盈束没想到他会出现,眼里有着更深的惊讶。 屋外,涌入了数十个男人。他以一敌十,打得风声水起,那些被甩出去的身体不时撞出巨大的声响。 第113章:清楚到没有胆量再抗争 为首的男人看事情失败,忙趁机会逃走。一场打斗,在十分钟后结束,地上剩下的,只有歪七扭八的身体。知道打不过,那些人再没敢上前,纷纷往外跑。 漠成风没有去追,而是快步来到她面前。他没有马上解开绳索,只是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臂,紧紧的,紧紧的。 他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她还有些呼吸不过来,喘息着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动手为她解绳子。绳子解开,她抚了抚发痛的双臂,突然又觉得不知道如何与他面对。他打了个电话,派人去追逃跑的头头。打完电话才再次来看她,目光一时间又幽沉起来。 盈束尴尬地站起,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垂着眸看着地板。 “既然知道了,以后就在一起。”他道。 盈束猛抬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却若无其事地来拉她的手,朝外走。他的掌心温暖宽厚,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她缩了一下。 “怎么?走不了?”他回头问。 “没……”她轻应。 他一弯身,已将她抱起。 迈开大步,他继续走,眼里表情动作,全都一派理所当然。他刚刚的意思是,他们要在一起吗?像以前一样? 盈束被震惊着,唇张了又张,却到底没有胆量问出来。 门外,玄铁已经到来。低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漠成风直接从他身前走过,不曾理睬。他大步跨上车,将玄铁摒弃。 到了车上,他依然没有放开她,只将她的头压在胸口位置。她的脸半偏着,露出荧白的另一边,虽然苍白却依然俏丽。他低头,在她的唇上碾了碾,无尽的宠。 “漠成风。”她轻呼。 “嗯?”他应,眉里含满了柔情。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子的他了? 满嘴尴尬再也吐不出来,她索性闭眼依着他睡了起来。漠成风也不问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捋在她发顶,像在顺一只小猫的毛发。 回到酒店,她吃了些流食,又被漠成风送到了床上。她勉强闭上眼睛,却总被噩梦吓醒,每一次醒来就像一只惶惑的小动物,全然没有安全感。 漠成风走过来,在她身边躺下,既而将她拥住怀中。他的怀抱温暖又安全,她贪婪地吸食着他的味道,虽然知道不应该还是无法拒绝。 这一次,她安稳地睡了过去。 睡够了的她半夜醒来,扭头,便看到了男人的喉结。有力地停滞在那里,性感而漂亮。他的下巴冒出点点黑色,显然一路赶来,没来处及打理。他穿的衣服是她买的那些。 指,被挤在他的胸口处,只要动一动,就能感觉到他紧致有力的肌肉纹理。他们,离得这样近。 “醒了?”头顶,传来低磁的声音。漠成风是个警醒的人。 盈束点点头,索性坐起。 “身上好脏,想去冲凉。” 说完,自顾自滑下了床。 漠成风懒懒地没有动,目光却随着她的身影而转,久久无法收回。 盈束没有进浴室,而是转去了前台,“我想要两片安眠药。” 前台很快给送了过来。 她回房,做了两碗面。 漠成风极为意外,眼睛都亮起来。她将一碗端给他,“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她的眼里有些巴巴的东西,像个希望得到奖赏的孩子。 漠成风的心动了一动,低头,尝面。面条做得很一般,勉强入口,他还是吃得一点不剩。他吃完的时候,盈束那碗才挑了几根。 她的脸上写满了苦意,“好难吃。” “想吃什么,让外面送过来。”他并没有勉强她吃。 盈束点了几样。 吃过饭,她冲了凉,困乏地打了个呵欠。漠成风走过来,拥着她再次躺下。 两个人拥抱着入眠,拥抱着清醒的感觉真的很好。看着漠成风闭眼沉入睡梦中,盈束贪婪地想着。但她知道,不可以这样。 玄铁说得对,自己的存在对漠成风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她必须离开。 即使万般不舍,她亦抽身而去。漠成风毫无反应,依然睡得深沉。她看了眼面条,两碗面条都放了安眠药,只不过她那一碗没有吃。 轻手轻脚步出门,门外,站着玄铁。 他什么时候来的? 盈束脸上显露了微微的惊讶,片刻,看到了他脸上的青紫。那应该是打的。玄铁的能力不差,一般人近不了身,而且也没有谁有这个本事往他脸上招呼,除了漠成风。 “对不起。”她轻声道。 玄铁抹了把脸上的痛处,没有别的表情。 “你说得对,我该离开。” “你离开了,大哥一样会追上来。”玄铁冷冷地提醒,“如果大小姐真的想好了,就该断了一切后路。” 盈束垂了头,只露出白皙的一截颈子。她知道,玄铁说得没错。 “还有,下次如果再敢给大哥下药,绝对不客气!”说这话时,他眼里沉了浓浓的杀气。他一直呆在楼下,眼见到她要安眠药才跟上来的。 盈束没有把他的威胁听在耳里,只道:“他,就拜托你了。” 她下了楼,给季雨轩打了电话。而后按着季雨轩的指示,去了机场。 漠成风醒来时,天已经全亮,身边却没有了人。门外,厅里,玄铁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转头看向那碗没有处理的面条,烦燥地揉起了眉头。 “大小姐给的东西,哪怕毒药大哥也会吃下去吧。”玄铁出声。 漠成风瞪一眼玄铁,心里自是暗恼的。他不该大意,才会着了她的道。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他漠成风从来没栽过跟头,结果却栽在了自己的女人手上。 “人呢?”他问,再无责怪玄铁的意思。 玄铁如实汇报,“去了机场,飞往日本。” 漠成风抬步就走。 “大哥!”玄铁的呼声响在背后,“大小姐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就是不想连累大哥您。” “那又怎样?” 他没有停步的打算。 “而且……四年前的事,我已经说了。” 漠成风猛回了头,瞪紧玄铁,几乎要杀人。 好久,他才敛下身上的戾气,稍稍收敛,“说到什么程度?” “您放心,没有扯到不该扯的。” 身为他的心腹,玄铁当然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 漠成风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下来。 “以前赶走她,是不想她牵扯到这些丑事里来。如今她知道了,就索性一起面对,我漠成风不喜欢躲躲藏藏,养的女人也不能躲躲藏藏。” 玄铁看到了他脸上的坚持与霸气,对他又敬佩了几份。 “大哥您打算……” “把她抓回去,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他迈步离去,玄铁心中的担忧反而放下。他向来相信,漠成风下定决心做的事,不会有错。 …… 漠成风找到盈束的时候,盈束正从戴着头巾在打扫卫生。她穿了灰色系的休闲衣,简简单单,俏丽无比。 看到她,身子一晃,差点从窗台上栽下来。他快一步,将她揽在怀里,“跑?准备跑到哪里去?” 他的唇上勾着不悦,低声质问却半点不凶。 “你怎么来了?”半天,盈束才能发出声来,问。 “你觉得呢?”他满面的不满,大摇大摇地揽着她往里走。 “漠成风!”盈束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已经响起了开门声。片刻,季雨轩出现,手里捧着一捧花。 是玫瑰花,鲜艳娇美。 漠成风不悦地拧起了眉头,他虽然对于风花雪月没有研究,却还是知道送红玫瑰代表什么。指,在盈束的腰间拧紧。 季雨轩抬高了一边眉头,并没有因为看到这画面而震惊,只将目光转身盈束。 “东西呢?”盈束比他急,忙出声。 季雨轩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朝漠成风点点头递向盈束:“这是婚前财产公证书,这是结婚公证书,你看看。” 漠成风拧起了两道长眉,在看到公证书上的名字时,锐成两把剑:“盈束,你搞什么名堂。” “哦,哥,我和雨轩结婚了。” 她回答,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她结婚了! 漠成风的脸上即刻满是寒霜,简直要吃人! 季雨轩走来,礼节地打招呼:“漠总好。” “他现在是我哥。”盈束开口,每喊一次哥,心口就刺痛一下。她努力地装出笑容来,想营造一种新婚的愉悦来。 “漠总是我们新婚的第一个客人呢。”季雨轩客气地摊手,“请坐。”完全男主人姿态。 盈束轻轻一挣,从漠成风怀里挣了出来:“我去倒茶。” 漠成风的臂一紧,这次扯上了她的臂。马上,她被扯了出去,没等季雨轩跟过来,门呯一声关闭。 屋外,剩下两人。 漠成风僵沉的脸比雷雨到来之前的天空还要阴沉可怕,盈束缩臂微微护住些自己,轻轻咬了咬唇瓣。 他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她,要吃人一般。 盈束觉得头皮无端发硬,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你也看到了,我们结婚了。” 漠成风依然没有回应,看她时,她的心一个劲儿发颤。她用力支撑着自己,“你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坦白说,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很会照顾人,性格也温和。经历了太多事情,我已经不想得到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了,反而觉得平平淡淡更舒服。正好他知道我所有的过去,并且愿意照顾我,我们就一拍即合了。” “漠成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想和你一起面对。你可以不顾自己,但我不能这样,我是个演员,刚刚扭转自己的形象,不想再有丑闻。还有,我受不住别人鄙视的眼光,更没有能坚持到最后的信心。所以,请你放了我。” 她说,请你放了我。 漠成风盯紧的目光突然涣散,再也没有了那份坚持。 “我和你的关系,你到底清楚多少?” “清楚到我没有胆量再抗争。” 第114章:束束,我心痛 她的声音里带了可怜兮兮的味道,一面的苍凉。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盈束,他记忆里的盈束虽然胆小,但青春活力,对未来充满了懵懂的希望。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是我母亲和别人生的,而我,是我父亲与人出轨生的。” 他还是把这关系理了一遍。 盈束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不过转瞬即失。 “那又怎样?你母亲和你父亲是结了婚的啊,别人不会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只会说我们乱……”最后那个字,她吐不出口。 漠成风能把自己造就成今时今日的样子,并不是偶然而成,他有的是手段。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手段将她征服! 他没有这样做。 他想到了她抱着死去的孩子那副疯狂的模样。她痛的时候,他比她还要痛,更能深切体味她的痛彻深扉。如果想简单一点,他没有理由拒绝,终究,在最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由她成为他人妇的准备。 他抬步就走,高大的身形拖着长长的影子离她愈来愈远,连句祝福都没有给她,就消失了。 漠成风抬步走的时候,她眼里满是惊讶,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要放开自己了。浓重的心酸涌上来,水雾弥漫,早就充盈了眼眶。 “后悔了么?后悔的话还来得及,他没走远。”季雨轩从屋里出来,轻声道。看她时,眼里满是心痛。 盈束摇了头,“不用了。” “你完全可以告诉他,我们只是假结婚。” “不必。”用力将眼泪压回去,这才敢回头来看季雨轩,“不是要去看伯母吗?再不去的话就晚了。” 季雨轩把季母带到了日本,一来这边有良好的条件,二来也便于管理公司。 “谢谢你,束束,愿意为了我母亲答应我这么荒唐的要求。”季雨轩没动,而是道,十分动容。 盈束依然只是笑笑。帮季雨轩又何尝不是在拯救她和漠成风? 其实在漠成风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她是动了心想将实情相告的。但漠成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不容得有一点瑕疵。她不想多少年后,有人提到森漠和漠成风,还要附带着这一段,更不想现时有人利用这一点来打压他。 四年前,他为了她而放弃她,四年后,她愿意为了他而放弃他。 季雨轩和盈束手拉着手出现在季母的病房里,“妈,我们已经结婚了。” 盈束将手里的那棒红玫瑰递了过去,“妈,祝您早日康复。” 老人家立时眼泪汪汪,抖着手去接花,“你们……真的结婚了?” “真的。”季雨轩相关文件递了过去。季母东找西找,“怎么没有结婚证?” “这是西方结婚方式,有了结婚公证书就具有了法律效力,比结婚证还管用。”季雨轩解释。 季母干涸的眼睛一点点湿润,最后紧紧握住了盈束和季雨轩的手,“你们真的结婚了,真的结婚了啊,妈总算等到这一天了。雨轩有了家,我就算到了那边,也心安了。” “妈,我们还希望您长命百岁呢。”盈束说着心里话。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不在乎她的身世出身,从来不会恶语对人,值得尊重。 季母抖着唇点头,“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我还要看着小孙孙出生呢。束束,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雨轩一个家。” 她的动容惹得盈束也红了眼,不由得动了真情,“妈,您不用谢我,我给了他一个家,他也给了我家啊。” “好,好,好。”季母不断地应着好。 背后,candy泪流满面,既而退了出去。 盈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太过激动。 季母哆嗦着将一个绿莹莹的镯子塞在盈束的手腕上,“这是前辈留下来的,说是传给媳妇的,你带上。” 一般稍稍有些背景的人家都会有一两样传媳妇的东西,季家也不例外。盈束想要拒绝,接受到季雨轩的目光,立时明白,在老太太面前,他们是夫妻。最后乖顺地由着老人给戴上。 季母戴完后,拎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生病这么久以来,她这是唯一笑得如何开心的一次。 季母的身体虚弱,加之太过高兴,消耗了太多体力,没多久就沉睡了过去。医生告诉他们,季母的睡眠将会越来越长,直至某一天,再也醒不来。 两人略略有些沉重,但看到季母睡去后微微上扬的唇角,又释怀了许多。至少,她的离去不会存在遗憾了。 并肩走出来,季雨轩真心的道谢,“好多年没看到我妈这么开心了,谢谢你束束,真的。” 动情之时,他握上了她的指。 盈束理解地点头,“她能开心就好。其实你不用谢我,你帮过我的远比我帮你的多,如果没有你,怕是我也没命活到今天。” “束束,我倒真希望你忘掉那些。”季雨轩略有些有无奈,“你不断地提起过去,会让我觉得,你跟我相交,完全是因为过去的那点恩情。” 这回,换成盈束不好意思。 “我只是心存感激,真的。如果没有活下来,就不会知道……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亲人。” 妈妈找到了,哥哥也有了,虽然小姨不知所踪,但她也一定存在着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些,自然会想到漠成风,还有他们这层尴尬的关系,整颗心都酸了起来。四年多,那么些个日日夜夜,他是怎样无声地背负着那些羞耻想着她的恨度过每一天的? “束束,其实,我更希望我们能真正地结婚。” 季雨轩道出了自己的真心,看她时目光熠熠。盈束却有些恍惚,她在想别的事情,并不曾注意到季雨轩正在掏心掏肺。 季雨轩无奈地叹一口气,最后只能抚抚她的发。 “你母亲那边,找算怎么办?”季雨轩的话很快将盈束引进了极为严肃的话题。盈束略略垂了首,只露出一截漂亮的颈子给他。 好久,她摇摇头,“不联系了。” 季雨轩没有问原因,却早就明白。她这是要把母亲留给漠成风。 “束束,真正需要呵护的人是你。” “为了呵护我,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这份母爱……不要也罢。” 她不想连最后这一点东西都将他的抢了去。以后就当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相忘于江湖,挺好。 漠成风能拥有这样的盈束,只让人嫉妒,嫉妒得发疯。季雨轩忍不住苦笑,“束束,真的想知道,我要做到哪一步,才能得到像漠成风那样的关照。” 她只是笑,没有回应。对漠成风的感情,是无可替代的。 季雨轩最后只能认命,“好吧,不求像漠成风那样,只求你能把他忘记。” 忘了他,自己才有进驻她的世界的可能性。 季雨轩没有送她回去,因为公司临时有事而先行离去。他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有candy和美惠子。 美惠子是他特意给盈束选的司机兼保镖,一般情况下,有她在,盈束的安全不会出问题。candy也是他亲手安排的。 这两个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工作特别认真,尤其会护主。把他们安排在盈束身边,不论到哪儿,他都放心。 盈束找到candy时,她正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发呆。她叫了几声,candy才回神。而草坪上的其他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纷纷朝这边看,有几个还走过来想和她说话。 candy这才一弹而起,趁着众人走过来之前拉着她跑起来。跑到车库,将她塞进车里,美惠子第一时间启动车子,将追来的人甩在脑后。 “去喝酒吧。”车里,candy道。 盈束扭头回来,带着微微的惊讶。candy的唯一爱好就是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宅着,喝酒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 “有事?”她问。 candy只耸了耸肩,“去不去?” 盈束到底还是去了,她也想喝酒。有些事存在心里,只会不断地发痛发酸,折磨着你,索性一醉解百愁。她知道这样不对,但无法抑制,就像无数疯长的野草,不短暂地麻痹自己,怕是连活下去都难。 两人去了最隐蔽的酒吧。 candy开口就叫烈酒,把盈束吓了一跳。她取过杯子,注满了苦涩辛辣的液体,朝她撞了过来,“祝你新婚快乐。” 盈束不好意思地笑,“你知道,那都是假的。” 对于经纪人,任何事情都不能隐瞒。在某个层面上讲,艺人是没有隐私可言的。candy早在他们办理假结婚手续之前就知道了一切。 她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仿佛吃了一只苍蝇,最后只让给她提了一些注意事项。 “就算是假的,至少那人最先想到的就是你啊。”candy眼里满满的是羡慕。 盈束跟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那酒真的难喝,又呛又辣,她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再不想碰半点。有的人,天生不适合醉,就如她。 她怕酒的辛辣更甚于心中的酸苦。 candy却宇宙大暴发,把酒当水喝似地灌了下去。 喝了酒的candy明显比平日多话,“束束,我有时真羡慕你呢,不管那人对你怎么样,终究在那儿,让你看到,让你痛,对你有感觉。” 她并不是多话的人。 两人都少言,所以组成了格外默契的一对。合作这么久以来,一直很愉快。 盈束闪动着明眸,看她。她一把握紧了她的手,把头压了下去,“束束,我心痛。” 她捧上了心,一脸的痛苦。 第115章:漠成风,不可以 盈束吓得忙把她扶起来,要带她离开,她却只顾着流眼泪喝酒,祈求着她能多陪自己一下。 两个人从来没有刻意问过对方的感情史,如今看到她这样,盈束多少能猜出些。只是不知道给她痛的那个人是谁。 “我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小无猜,父母也相当喜欢,没有任何阻碍,一点阻碍都没有……”她断断续续地倾诉着,眼泪却叭叭地滚。 “即使没有任何阻碍,结果还是……束束,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怪?” 她的醉语感染了盈束,惹不得让她想起了自己。她和漠成风原本也是水到渠成,一切都理所当然。最后却全盘错了位。 这个世界,真真捉弄人。 “来,喝酒。” 举起杯,两个人撞在一起。 一直喝到十一点,微熏的盈束才扶着candy走出去。candy早就烂醉如泥,脚步晃荡。她这样子,回到那小小的窝棚里,也只会惹人担忧。 盈束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她和candy不一样。她的公寓极大,四间大房,两个厅,连厨房都很大。住在这样空旷的环境里,甚至能够听到回声。 或许从小住多了小屋子的缘故,她对大房子情有独衷,以至于无论走到哪里,季雨轩的第一要务就是让人给她找大房子。 她把candy带走客房,好在有些成的被褥。candy的醉相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大吵大闹,也不吐,只是安静地躺着。她拧了毛巾为她擦了手和脸,盖上被子。 美惠子没有上楼,直接开车回去了。 盈束走出来,伸了伸胳膊。厅里没开灯,黑乎乎的,客房的门一关,整个世界都沉在了黑暗中。她站在那里,像个迷路的孩子,只睁大眼睛看着黑暗,无尽苍凉。 门,突然传来轻响。 黑夜中的听觉特别灵敏,她突然回神,盯紧了门页。门,轻轻被人推开。 这样诡异的时刻,她竟一点害怕都没有。盈束没有看到人,索性迎过去。门外,无人。 失落地重新关好门,走回来。她简单地梳洗下,也懒得进房,就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觉。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各种各样的怪梦侵扰,最后不得不睁开眼。 面前,有一双眼。 天蒙蒙亮,可她却看得一清二楚,还有那清冽的味道,熟悉极了。她的心脏猛然一抽,伸手,真的摸到了一张温热的脸。 有些迷惘,不知道是梦还是真。 “是你吗?”她轻呼。 那脸突然压下来,唇凌乱地落在她脸上,满是压抑地吻了起来。他的身子也伏下,重重地压着她。 “漠成风!” 重量感终于让她醒来,轻呼他的名字。 那越发浓重的呼吸朝她喷来,虽然没有酒味,但已然让她陶醉。他像一只痛苦的狮,在绝望地吼叫,更深地吻起她来。 他的手亦疯狂地点火,一点都不客气地落在她身上,撕扯着。 “漠成风。”她又怕又激动,再次喊他的名字。她的喊只会让他愈发亢奋,愈发想要做点什么,他扯得更用力。 努力不让自己沉沦,她推他,“不可以。漠成风,不可以!” 动作,终于止住,呼吸,却还在延续,一声一声,粗重地在空气里流转,撞击。 “为什么不可以?”他低问,两手握住她的肩将她半拉了起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连艳星都肯做,你在乎过什么?既然都知道了,就该在一起!” “艳星……不一样!跟人伦……没有多大关系。” 她轻轻解释,提到这些时,依然满面的狼狈。这样的话,出口都难,何况听的人。 果然,他僵了身子。 “漠成风,我不想……” 突兀地,他再次压身下来,捂住了她的嘴,坚决不让她把话说完。这一次,不管她怎么推,他都没有松手,齿更是无情地啃咬她的唇瓣,想要把她吞下去。这一次,他化身的是残忍的吃人的狮! 盈束被他咬得发痛,只是双手被强压着,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的痛楚从这个吻里强烈地表达出来,她的心也跟着揪扯。最后,她放弃了反抗由着他来。 漠成风却自己停了下来。没有离开,只趴在她身上喘息,每一次气流的换转,都透出绝望的悲哀。是她太敏感了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漠成风永远都是毅力不倒的英雄,走过多少刀风血雨,全身上下无不体现出强者的风范,怎么可能悲哀? 可她却分明感觉有液体沾在颈部,湿湿的一片。 她记忆里,漠成风从来没有哭过。 想伸手环住他,或是抚措他的背脊,只是他始终没有给她机会,从头到尾都按着她的双手。 他的身体依然滚烫,箭已上弦。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人,此时却硬生生地把本能压抑起来,没有对她做什么。 就算他做了,她也不会怪他。 咬紧唇,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也在哭,只由着眼泪乱滚,不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夜里,都被悲伤和绝望沉浸。 直到—— 叭! 有灯打开。 candy白着一张脸,头发凌乱地站在门口,恍惚着看向沙发,没有反应过来。灯光一亮,什么都展现出来,两个人以怪异的姿势交叠着,漠成风眼角那一片不一样的折射光,以及,她脸上的泪。 “我……”candy慌了神,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上前将漠成风拉开。漠成风却已坐起,并不曾管自己,而是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衣服。将她散开的睡意拉好,每一个褶子都没有错过。最后,将她的发捋到耳后。 他的衣服皱得厉害,一边耷拉下去,松松垮垮地垂在腰间,领口处露出一片深色的皮肤。他的腕扣开了一边,扣子不知所踪,另一边则完好地扣在那儿。 盈束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想把他这副样子一辈子收进脑海里。 他,已经完成了工作,离开她,立起来。 转身,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拉门离去。 “怎么……回事?”candy轻问。 盈束轻轻摇头,默默回了房。 那一晚后,漠成风没有再出现过。听说,他当晚就回了国。 连一句简单的交待都没有,就这样从她的世界里离开。盈束知道自己不该奢望,可是有些东西,总是想放也放不下。 她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却有了更高的要求。 h市。 漠宅。 玄铁安静地立在漠成风三米远处,保持着不打扰到他的距离,目光却落在他身上,眼里的探究明显。 漠成风看的是娱乐杂志,上面的女人星光熠熠,光环闪耀。下面用巨大的标题写着:昔日艳星大转变,高质量要求剧本,惹人刮目。 秦蓝烟轻手轻脚从外走回来,在看到漠成风时,略略凝了一下神,目光很快转到了他手上的杂志上。对于盈束的八卦,她一向都很关注。里面说的是,盈束拒绝了一部天价电影,只因为里面有色情演出。对方导演十分钟意她,认定以她在av界的影响力,一定能引起更多的男性把钱投向这部电影。终究,肯花钱的都是男人。 她拒绝这部电影的同时,也拒绝了通向好莱坞的道路,因为这名导演制作了多部好莱坞卖座大片。 秦蓝烟看过当时的采访,盈束站在灯光下,无视于采访记者眼里的惋惜,不卑不亢地表态,“演员,要对自己的公司负责,对自己的家人负责,对身边最在意自己的人负责,所以,宁肯少挣钱,也不要让他们觉得丢脸,或是不放心。” 这算隔空传话么? 目光,再一次移到了漠成风的脸上。 秦蓝烟不傻,她什么都知道。她想从漠成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是他始终面无表情,无法猜透。 “成风。”她走过去,轻呼。 漠成风这才收住手中的报纸,却没有来看她,他的眼里一片冷,即使看她也不会有好眼光。 “妞妞……还好吗?” 她轻问,脸上挂满了不自然。对妞妞确实恨过,但终究把她当亲生孩子养了那么久,还是有感情的。 漠成风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朝玄铁挥了挥手。玄铁退下去,关上门,屋里连佣人都没有,安静极了。 “想清楚了吗?”他终于出声,问的是话题之外的事。 秦蓝烟轻轻点头,“我想清楚了,我要跟在你身边,好好……照顾妞妞。” 漠成风没有马上应,似乎在思忖她话里的可信度。 “相信我,成风。”秦蓝烟突然半跪下,牵上了他的裤脚,“我知道,妞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我对她是有感情的,这些年来一直都当她是亲生孩子,如果不是你处处阻挡着,我们的关系会更好。” “成风,我不恨你的欺骗,真的。当时我的情况很糟糕,即使对孩子的父亲没有感情,但终究她在我肚子里呆了九个月,是有感情的。如果当时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肯定会受更大的刺激。是妞妞,她的存在让我撑过那段日子。”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当她亲生孩子一般看待。另外,我和朴宏宇已经断掉了,再也不打算联系。成风,给我一个机会,可不可以。” 漠成风沉思良久,最后点头,“我不想妞妞长大后知道自己的母亲行为不检点,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断掉,最好。” 秦蓝烟猛然抬了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自己……的母亲?” 第116章:你们没有那种关系 “对,自己的孩子。”漠成风垂视着她,眼里依然没有半点情感,“从此以后,她就是你的孩子,你生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母亲,我不想在任何一个时刻从任何人嘴里吐出她亲生母亲的任何信息。如果你做得到,我们还可以维持原有的婚姻。” 这是唯一的条件。 这让秦蓝烟意外,又情理之中。他一直都那么爱妞妞,护得很。 闹了这么一场,她以为自己面对的不仅是扫地出门,还有漠成风疯狂的报复,这些日子里一直忐忑着,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变。这一刻,秦蓝烟喜极而泣。 只要能继续留在他身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觉得没问题,把字签了。”漠成风丢了一份东西在她面前,吩咐。秦蓝烟抹着眼泪去拿笔,要签字。 “想清楚了,你要的东西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 漠成风提醒,字字无情又冰冷。 秦蓝烟的手晃了一下,既而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相信滴水穿石,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漠成风从不在外沾惹花边新闻,可他是正常男人啊。 “晚上会带妞妞参加活动,记得参加。”接过资料,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 “原以为拒绝了大制作,一定会被冷藏一段时间,没想到,借了大导演的这阵东风,你的名气越大了哈。”candy坐在桌角,甩着两条腿翻着盈束的工作计划,道。 计划排得满满的,一直排到明年中。 盈束坐在位置上,由着工作人员给上妆,只是淡淡闪了闪眸子。 “感觉你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深沉老太太的样子。”candy甩了计划,带着几份无奈来看她,“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兴奋起来么?如果不是在电视里看到你兴奋的样子,我真要以为,你是没有兴奋神经的。” “要怎样才算兴奋?”她的回答无波无纹,一派平静。 candy无奈地抓了抓头,最终决定理智放弃说教。她顺手捡起旁边的报纸看,在看到某个页面时,整张脸都沉在了阴影里。 “有什么不好的新闻吗?”盈束转头来问。 “没有。”她这才迅速将报纸收起,扔进垃圾筒里,“都是些无聊的东西,跟咱们没关系。” 盈束撇了一眼那张报纸,没有特别的表情。 晚间,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屋子里。刚冲过凉,身上有着淡淡的馨香,发丝也用毛巾裹起,因为洗过的缘故。她打开电视,倚着沙发看了起来。向来不喜欢看本国的节目,熟练地调到国内频道。 画面一闪,露出的是熟悉的面孔。 漠成风。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她没有计算。 他依然俊美养眼,一到场就被当成焦点。同时在焦点之内的,还有秦蓝烟和妞妞。小女孩长得越发养眼,水水嫩嫩的,不再被马赛克,整个儿显露出来,俊俏得让人想要咬一口。 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着盈束的眼睛。她明明知道自己该给予的是祝福,却始终撒脱不起来。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地发胀。 妞妞腿短,身形也矮,却偏偏抬高了小脸想要看到更多。漠成风低头将她搂在怀里,秦蓝烟凑上来,挽着他的臂。 俊男,美女。 “就知道你会受不了,才收走了那份报纸。”candy走来,关掉了电视。原来,她早就看到了。 她垂了脸,在candy面前,没有隐藏真实情感的必要。 “怎么来了?”好久,她才问。 candy这才想起什么来般,将放在地上的东西拾起,“我送来了明天煲汤的材料,季夫人不喜欢广式煲汤,更不吃枸杞,到时记得了。” 这些天,盈束只要有空都会去看季母。她的食欲越来越差,也只有她这“儿媳妇”煲的汤还勉强能喝几口。 “你对老夫人很熟?”略有些意外,她随口一问。 candy失神片刻,最后摇头,“观察多了,多少知道一些。” “你的电话。”candy顺手拾起盈束放在桌上的手机,那上面正闪烁着来电提示,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她有片刻的恍惚,还是很快递了过去。 盈束放在耳边:“雨轩?嗯,知道了。” 一侧,candy的眼神越来越暗,最终彻底黑掉。 …… “妈?”秦蓝烟从超市回来,没想到会碰到戚淑芬,不由得叫出声来。这些日子来,她真正地收了性子,连打扮都朴素起来,一心相夫教子,留在家里亲自负责妞妞的饮食起居。 戚淑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她最近常来。 但漠成风早吩咐过,可以留她吃饭,但吃完饭就派人送回去。这些日子,不管她怎么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进屋吧。”秦蓝烟让出道来。 戚淑芬没有动,头垂着,像个犯人,“我想见成风。” 前几次,她都是耐心地等,从来不说出来,显见得等急了,才会直白地说目的。 “成风很忙,没有时间见您。”秦蓝烟陈述。她早就尝过漠成风的手段,能这样待戚淑芬只是因为看在她是生母的份上。 对于戚淑芬,他是没有感情的,甚至是厌恶的。 戚淑芬眼里的光束彻底暗掉,唇瓣嗫嚅着:“我知道,他是不想见我,你不用瞒。”边说,边失落地往外走。 “他的确不想见您,如果不是您,他也不会这么狼狈。”秦蓝烟自从知道漠成风因为什么不碰二手女人后,对戚淑芬有了无尽的仇恨,此刻终于有些耐不住,想要狠狠打击她。 “妈,既然当年控制不了自己那颗放浪的心,也该想到会有今时今日,成风能养您,你就该感恩戴德,又何必再让他见了生烦呢?” “生……烦。”这话成功刺激了戚淑芬,她重复着这两个字,脸早就无处安放。秦蓝烟不再说什么,挺身进了屋。 戚淑芬在屋外站了许多,眼泪横流,被媳妇这么骂,早就无地自容。哭了一阵后才哆嗦着去找手机,打玄铁的电话:“能告诉我,成风在哪儿吗?” “大哥在喝酒。”玄铁也并不隐瞒。 “喝酒啊。”戚淑芬对“酒”字相当敏感,因为漠成风的父亲就是被醉死的。 “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喝。” 玄铁并不愿意,在那头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接话。 “求求你好不好,我想见见他,有些话,想跟他说。我也想他好,我相信,说完了,他会舒服的。” 玄铁最终将她带去了漠成风的所在地……帝皇天字号包厢。 巨大的包厢里,漠成风一个人在喝酒,指间擎着的酒杯只在一晃之间就贴近唇瓣,一杯酒,被他一饮而尽。 他的酒量极好,即使桌上空了几个瓶子,依然没有显露醉态。因为有妞妞在,他是不会让自己醉的。 自从日本回来后,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疯狂地工作。不过,不管多忙,到九点,他一定会回去。这会儿才谈完生意,空闲了一点时间,正好碰到曾和盈束合作过的大导演,两人聊了几句。自然会扯到盈束身上。 聊完后,他便进了这里,喝几杯。 “成……风。” 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呼唤,虽然身为母亲,戚淑芬却没有半点母亲的自在感,在漠成风面前,她始终是个罪人。 漠成风看到她,脸色极冷,没有给任何表情。 戚淑芬慢腾腾地走进去,看着那些空掉的酒瓶,只会一阵阵地心痛:“不要喝酒了,这么喝下去会出事的。你忘了吗?你爸当年……” 话只说到一半,因为接受到了漠成风的猛然一瞪。他那一瞪里积聚了愤怒,仇恨和怨! “为什么提爸?”他轻问,淳厚的嗓音里积淀了满满的成熟,再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孩。 漠成风从懂事起,戚淑芬就很少在身边,偶尔回家,也带着不知名姓的猥琐男人。男人的手永远勾搭在她的腰上,有时甚至过份地落在她的胸口。她从来不在意,而且总是涂红抹绿,穿得极度时髦。 他们进屋后第一时间奔向房间,片刻,屋里会传出奇怪的声音。这时候,父亲就会喝酒,拼命地喝,没完没了地喝,喝醉了就拿起棍子没完没了地打他。 幼时的漠成风不懂成人之间的事情,一次次在疼痛中猜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随着年长,他终于在周围人的流言菲语中明白,自己的母亲跟男人在房里做什么。他始终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从不阻止她,任由她为所欲为。作为一个男人,维护自己的权益不是最起码的吗? 头可断,血可流,尊言却不能没有。 他更不懂,对于母亲来说,儿子比男人更重要吗?窗外儿子痛苦的嚎哭对她来说,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直到四年前,他为了查清楚和盈束之间的真正关系,才一步步摸清真实原因。 母亲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他不是戚淑芬的亲生儿子,只是父亲不小心在别的女人身体里种下的一粒种,最后发了芽。 他被抱回来时,事情才算揭开,戚淑芬没想到自己抛弃一切跟随的男人竟然选择这种方式背叛了她。从此之后,家无宁日。 第117章:和季雨轩,上了?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曾抛弃过家人。长大条件好了后,这个最让他生恨的母亲也被他供养起来。他已经尽到了一个男人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只是,他的父母不仅悔了他的幼年,童年和青少年,连他的未来一并毁掉。如果没有这些恩怨,他和盈束会好好地在一起,抚养着他们的妞妞。 这份怨,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报复的! 玄铁看着漠成风,心里涌出无尽的敬佩,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一步。时值今日,都没有向戚淑芬发出任何控诉。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母亲,若换成他,铁定会赶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往来。 正是因为漠成风有着这样一份责任和义气,他的王国才能起来。玄铁在道不平的同时,又不得不给予肯定。 “成风……”漠成风的一问,戚淑芬同样陷入尴尬的回忆当中,想起过去赌气做下的种种,只能捂紧脸,根本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儿子。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了。”她反反复复地道着这一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这样的。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老年最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给的。 “玄铁,送夫人回去。” 以前以为她是亲妈,他好生供养着。如今,没有血缘关系了,却还是盈束的妈。他依然不能怎样。 他冷冷地发布命令。 玄铁应声是,走到戚淑芬面前,“夫人,请走吧。” “求你,不要。”戚淑芬眼泪汪汪地来看漠成风,“我只是……只是想挽回点什么,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 玄铁看一眼漠成风,漠成风没有反应,他便也没有再动。 戚淑芬抹了一把眼泪,不敢看漠成风,“有件事,我也是在你爸快死的时候知道的,你……其实并不是你爸的儿子。” 漠成风和玄铁同时怔住,齐齐看向戚淑芬。 戚淑芬哽咽起来,“我在你爸面前起过誓的,一辈子不说这件事。可是,现在……” 当年漠父犯下了那样的错误,自知和戚淑芬已经没有可能,后悔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还有个儿子。虽然打得狠,但戚淑芬不刺激他的时候,他对漠成风还算好的,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后来,漠父意外得知,孩子并不是他和那个女人的,而是那个女人怀了不该怀的人的孩子,那人的妻子极有后台背景,为了保住这个儿子,就把孩子污陷给了漠父。 “其实……你爸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去找了我,而我当时正在生孩子,他接受不了我生了别人的孩子的事实,悄悄把那个孩子抱走了,骗 我说……死了。” 戚淑芬捂上了脸,“那个孩子……就是束束。” 怀揣着这么多的秘密,她最后终是改邪归正,认真地抚养漠成风。只是那时的漠成风早就长大,不靠她什么,关系越来越远。成风凝着目光去看戚淑芬,他一直只想到她和盈束的关系,却从没想过拿自己和盈束试一试。 “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他问。心里的怨不是没有,只是他这样的人,早把情绪收藏在心底,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戚淑芬默默地抹眼泪,“我听说……你和束束有过那么一段……我知道你们一定很痛苦,所以想说出来。是我们前一代人造的孽,让你们……” 她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劝漠成风和秦蓝烟怎样,只是不想孩子们尴尬,难堪。不管盈束还是漠成风,他们都没有错。 漠成觉含首。 猛然得知自己不是漠父的孩子,他心头的喜悦更胜过震惊。这意味着,他的盈束又可能重新归于他的羽下了。 “父亲的遗物还有什么?” 他问,冷静至极。 戚淑芬忙报出来。 “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他的头发或是别的。” 如果不能,即使撅棺,他也要查清楚! …… 盈束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花了,否则怎么会出现漠成风的身影?那树下,风尘仆仆却那般从容淡定的男人,真是他吗? 她擦了擦眼睛。 对面的人大步走来,唇上勾着些温暖。许久不见,他依然精神抖擞,依然帅气却深沉,依然霸气冲天。 他停在她对面,静静地端详她。 盈束没敢动,生怕是幻觉。这些天,她常生出这样的感觉,每次在一动之后化为泡影。她说过相忘于江湖的,也知道他们不可以,可就是抑制不住那疯狂生长的思念,越发地想见到他。 漠成风伸了手,将她的指抬起,是有温度的。他将她的手压在了他的脸上,脸部柔软的触感那么明显。 今天这幻觉怎以这么真切?莫不是她把别的人当成了他? 为了防止自己犯这样的错误,她用力摇头。 对方,顺势捧起了她的脸,制止了她的动作,“是我。”他竟然知道她在怀疑他的真实性。他这一出声,盈束彻底相信,这不是幻觉。 紧随而来的,是无尽的尴尬和难堪。 迅速将脸从他的掌中扭开,不曾与他目光相对,“你怎么来了?” “找你。” 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所有。他指了指门,“还不进去?”这语气,理所当然得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窝。 盈束立在那里没动。 她是临时出来买东西的,并没有换衣服,薄薄的衫底是一件睡裙,晚风吹拂,透尽冷意。 “我已经结婚了。” 这话,是用来提醒他的,他们不适合同居一室。 漠成风的脸沉得有些难看,多日不见,棱角愈发分明,五官比之往日也深邃许多。 最后,他直接从她手里抢过钥匙,自己开门。 “不要进去,季雨轩……” 他的动作比她的话快,还没说完,门就已经敞开。 季雨轩根本不住在这儿。 再说下去只会漏底,她勉强将话咽了下去。漠成风大步进屋,也不脱鞋,在屋子里扫视一圈。 屋里没有男人的东西,牙刷杯子用具,也都是单人用的。 “因为我们结婚的消息不对外公开,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住在一起。” 她明白他的意图,解释。 漠成风一伸手,将她拉过去。全无防备,她就那样跌进他怀里,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你!”她本想叫声哥,但以这种姿势坐上了他的膝盖,让她如何叫得出口。一张脸,都憋成了尴尬的红。 漠成风也不做别的,只伸指在她的发上梳理。他不是一个细致的人,从来不曾这么梳理过她的头发。盈束扭头去看他的手,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他的动作虽然刻意放轻,但终究是男人,加上指上了些细茧,扯得她的发丝一阵阵发痛。 她忍着,没好叫出来。 他的滑落的时候,指上带了几根发丝。黑黑的,十分亮。盈束的头发向来好,光泽满饱,披在身后像披了一块锦。 他把玩着那几根头发,没有丢掉,反而随手放进袋中。 “你这是干什么?”她低问,感觉屁股下放了烙铁一般,难受得很。 “有用。” 他只淡淡地道。 既而,长指落在她的下巴上,“和季雨轩,上床了?” 他问得直接,窘得盈束一时间满面通红,却怎么都不敢说出真话来。 漠成风最终松开了她,“以前你们怎样我不管,这几天离他远点。” “他是我丈夫。”她不服气地提醒,再次意识到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狠劲儿压了一下,将她重新压在膝上,“是不是你丈夫还不一定!乖乖地,听话!” 前面的话说得霸道,后一截又透了些宠。盈束仰头看他,理不清他到底是在怒还是在宠。 她的皮肤向来很白,又细嫩,加之五官细节长得极好,这么看他的时候,整张脸都有了剔透之感。他的喉结滚了滚,血水有些乱漾。一个正常的男人,碰到这样的尤物,怎么可能没反应。 他有,季雨轩呢? 一想到季雨轩罢占着她的样子,他莫名地生烦。有些事不好说出来,他亦怕,最后得到的是失望。若真要失望,不如他一个人失望。 在盈束第三次挣扎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盈束一下子弹跳得远远的,对他充满了防备,“你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她的驱逐让他很不愉快,却也站了起来,“记住我的提醒。”而后,大踏步走出去。 门,轻轻合上,漠成风就像一阵清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地上有隐隐的脚印,她都有些想不清,他还曾来过。 门外,玄铁迎过来。 “大哥。” 漠成风把从袋中摸出的发丝递了过去,“找个稳妥的人,测准了。” “是。”玄铁应声,拉门,让漠成风上车。 漠成风上车后才去关车门,进驾驶室,开车。 没有叫司机,在进行隐密活动的时候,一般只有玄铁跟在身旁。 漠成风上车后便给妞妞打起电话来。妞妞在电话中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陪自己。漠成风温和地道了几句,眼底的柔软显而易见。 玄铁透过后视镜看了他无数次。 挂断电话,漠成风拉直了腰身,“想说什么?” 漠成风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虽然不专注,却将什么都看得透透的。玄铁向来知道他的能耐,这么一问,支吾着回答,“如果……如果鉴定结果,大小姐不是,您要怎么做?” 第118章:不离婚 漠成风眯起了眼,“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此一番理所当然。似乎,在漠成风的世界里,根本没有难题和纠葛。 这个男人,四年前面对那样大的事情时,也是如此云淡风轻。他果断,狠辣,有手段又能进能退,方才能成就今天的森漠。 “大小姐不是……和季雨轩结婚了?” 这才是玄铁想问的重点。 漠成风扯开了唇角,“冷漠的玄铁什么时候也学会八卦了。”这是笑着说出来的,却别有一番警醒之意,是在告诉他,不要越矩。 玄铁即时禁了声,不敢再多问一句。 漠成风仰下身子,大半的身体落在了椅子里,慵懒地躺着,思绪却在飘忽。玄铁问这话的意思只在于他从来不碰二手女人。如今盈束和季雨轩结了婚,能没有夫妻生活?她早该是二手女人了。 他还要吗? 只要不是鉴定上出了问题,他都不想放手。他虽然讨厌二手女人,却也从不去染指一手,没有另的原因,只是不喜欢。 不是那个人,便不喜欢。 对于女人,他从来都不挑剔,所以在盈束十八岁成年之际,仅仅因为是知根知底自己养着的人,才跟她在一起。 他以为自己冷漠,什么都可以不放在身上,包括同样为身外之物的女人。只是时间将他对盈束的感情变成了习惯。习惯她的存在,习惯自己被窝里的那个人是她,习惯和她做一切亲密的事情。 习惯,其实就是喜欢。 …… 第二日,季雨轩出现在盈束的家门口时,接到的是两眼通红的她。 “怎么了?”他问。 “没睡好。”盈束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把漠成风的到来和他说过的话说出来,最后还是决定沉下。 季雨轩是细致的人,早看出了端倪,却没有点破,只将她让上车。没有通告的时候,他们都会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季母面前。 “漠成风……有联络你吗?”季雨轩开着车,突然问。 盈束被这三个字念得心脏一紧,猛然想到他昨晚抱着自己说的那些霸道的话。“怎么了?”她试探着问。 “没什么。”季雨轩迟疑着,在红灯前停下了车。他思忖良久,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说出来。 “上次设计你的人警方抓到了,都断了手脚,可能是……人为的。” 盈束给狠狠震撼了一下,脸微微变化,已经知道他问漠成风的原因。 漠成风对人向来狠,尤其敌人,会做这种事,也属正常。 “不过,秦蓝烟并没有受到牵连。” 他的重点落在最后一句,面色不定。 盈束低下头,掩盖那一丝丝的触痛。好久才点头,“前些日子他们参加活动的照片我看到了,终究是妞妞的母亲,多少要看份面子,更何况秦家不好对付,没有必要增加敌人。”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人。季雨轩还是投来不忍的目光。他向来知道盈束对漠成风的感情。 “束束,有些人,应该忘记。” 盈束像被突然点穴,僵在那里,仅仅为这简单的话。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忘记漠成风。前四年,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还是在见到他时功亏一篑。现在,亦是如此,昨晚,若他强来,她定也是尘服的。 “你是个简单的女孩子,适合的是平凡普通阳光的生活。漠成风也好,秦家也好,有太多的黑暗面和阴谋诡计,即使你们没有那层关系,也走不到最后。因为,要么你成为所有人的牺牲品,要么,漠成风变成保护你的牺牲品,最终结果,你都只会是牺牲品。” 他的话像绕口令,绕出的却是血淋淋的事实。 秦家有头有脸有权力,没有什么做不到,漠成风早为了保护她付出惨痛代价,她不能让他再来一次。她可以牺牲,他不能。 “我知道。”她用力点头。同时也感激着季雨轩能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提醒。“雨轩,能拥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我的福气。” “如果你能将漠成风忘掉,也将是我的福气。” 他一语双关,半开玩笑。盈束没往深里去,被他的话逗得笑起来。车内,气氛一时好起来,只有季雨轩的心,始终沉着。盈束是个聪明人,不可能理不透他的心意,她没有往深里去挖,只因为不在意。 不在意三个字深深刺伤了他,却终究不敢在她依然烦乱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心意。再等等吧,等到她能走出来了,他再表白。 对于将来,他还是乐观的。 …… 森漠。 巨大的办公室盘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最高点,俯瞰众生,一人独大。漠成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整座城市风景,眉里压满的是比风景要沉重得多的东西。 他只手落在袋中,另一只手夹着烟,这姿态,这动作,自然随意,风流倜傥,就连走进来的秘书都流连不已,舍不得移目。 没有人避得过漠成风的魅力。 可惜,他早已成家。 秘书在内心中惋惜着,直到他意识到有人进来,回头才出声,“玄助理要见您。” 实在不是玄佚没有了随意见他的资格,只是他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他,秘书这才把玄铁留在外头,自己进来禀报。 听到“玄铁”二字,漠成风终于转身走回来,“请进”两个字还没吐出来,人已到了门口。 秘书还是第一次看他急切成这样,忍不住有些好奇。在她的认识世界里,只有秦蓝烟的事,他最为上心。众所周知,每年最昂贵的拍品都落入了秦蓝烟的袋中。 “事情办完了?”他拉门便问玄铁。玄铁点头,看一眼秘书。 秘书理解,退出去。两人退回办公室,门被锁紧。 “结果怎样?”漠成风问,急伸手问他要东西。玄铁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沉声回应,“结果出来了,您和您父亲,以及大小姐和您父亲,都没有血缘关系。” 漠成风明且松一口气,却还反反复复将那张纸看了数遍。 “订明天去日本的机票。” 而后,他下命令。 玄铁应了一声“是”,却没有走。 “大哥,您真的打算把大小姐弄回来吗?秦蓝烟这边怎么办?她现在待妞妞不错,而且……” “妞妞总归需要亲生母亲,这也是我曾对她的承诺。这些年苦心养着妞妞,不就是有朝一日她回来了,好相认?” 漠成风说得理所当然,玄铁的眉宇依然沉着,却到底不能说什么,走出去。他是在担忧漠成风。一旦提出离婚,势必惊动秦家,秦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尽管说漠成风如今拥有森漠这样的商业王国,能力不低,但秦家这代代为政,根基深厚,若真要对抗起来,搞不好两败俱伤。 玄铁甚至觉得,一向聪明冷静有手腕的漠成风,因为盈束连同智力和狠心都退化了。虽然有了人情味,却也让人担忧。商场如战场,不能手软,不能有弱点,什么都不能有。 秦蓝烟没想到漠成风会这么早回来,唇上立时弯起了微笑,“回来了。妞妞在后园里玩呢,要把她抱回来吗?” 她向来知道漠成风回家的第一要务是见妞妞,忙投其所好。漠成风却摆了手,“不必了。” 他走向沙发,两手压在沙发把上,即使如此随意,却还是将所有光束集聚。秦蓝烟再也无法移目半份,带着贪婪看向他。 “坐吧。”他朝她压手。 秦蓝烟受宠若惊,眸光都明亮起来,一闪一闪,隐隐有感动的泪光。无怪乎她要感动,这些年来,漠成风连跟她说话都懒得,客气得像陌生人,更惶论让她坐。 她选择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坐下。 漠成风揉了揉眉头,“秦蓝烟,我们离婚吧。” 秦蓝烟,我们离婚吧。 这是漠成风第一次呼她的名字,喊的却是离婚。 秦蓝烟给刺激到,一下子白了脸,只觉得脑袋轰轰乱呼。她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为什么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她轻问,声音透出明显的哽,眼睛跟着发了红。 “我们离婚。”他重复,不带一丝感情,连愧疚都没有。 秦蓝烟的身体抖得更猛了,喉头滞了满满的愤怒,“漠成风,你忘了吗?我们签过协议了,只要我好好对待妞妞,你不会提离婚。” 他没有回应,目光却炯炯,是确定了的意思。 秦蓝烟终于坐不下去,“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离婚的!”她一弹而起,急急上了楼。 漠成风没有再来找她,仿佛这件事并没有提过。秦蓝烟怀着侥幸,希望可以逃过一劫,但第二天,律师就找到了她,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 秦蓝烟将那份协议撕个粉碎,“回去告诉漠成风,我是不会离婚的!”她花了这么多心力,去讨好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痛恨的孩子,不是为了等待离婚的! 律师没有多说,只传达了不论她怎样反抗,婚是一定要离的这个意思。 秦蓝烟受不住,跑去了森漠。她撞开漠成风的办公室门的时候,里面站了一堆高管。她红着眼,泪水在眶里打转,满身的戾气,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第119章:雨轩,可以送我回去吗 漠成风倒是冷静,仿佛早就意料到她会来。他挥了挥手,“先散会吧。” 众人离去,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秦蓝烟委屈地捏着拳头,依然无法控制情绪,“我不离婚!”她低语,唇上绷了无尽的倔强,“你和我父亲签过协议,除非我同意,否则不能离婚。我不同意!” 漠成风几步走以位置上,拾起烟盒抽出一根来塞进嘴里。他的动作并不快,大拇指压在烟盒口,两根指拎出烟来的动作沉稳,诱惑。秦蓝烟即使在如此激动的时刻,还对他的一举一动关怀着,吸引着。 她彻底地中了一种叫漠成风的毒。 他点燃了烟,烟丝杳杳,抽一口后,缓缓吐雾。这动作低头做的,别具男人情怀,惹得秦蓝烟又是一阵的心脏乱跳。 “我不离婚。”她再次强调。如果离了婚,她觉得自己会活不下去。 “这些事,由不得你。”漠成风斜身坐在桌子上,这才出声。他的指随意夹着烟,轻轻抖了抖,“秦蓝烟,你应该明白,我能向你提出离婚,必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非离不可!” 他的语气是那样笃定,还没有说出理由来,就将秦蓝烟打得溃不成军。她知道,他不会说无把握的话。 眼泪,扑簌簌流下。 “漠成风,你这是地河拆桥,你知道吗?” “河是谁建的,忘了?” 若没有秦蓝烟,他和盈束之间便没有河。 这一问,将秦蓝烟问得面红耳赤。 “那又怎样?你们是那层关系,永远都是。你就不怕我说出去,不怕全天下都知道,你和自己的妹妹干了苟且之事,还生了孩子?” 他没有回应,继续抽烟。 “别说什么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你妈和你爸是结了婚的,这种事说不清楚。继续有医学鉴定又怎样?这年头,有钱就能买到假东西,谁还相信?你可以不要脸,盈束呢?她可是个明星,一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秦蓝烟学了秦母的一套,凡事都会去查,所以能查到这些并不难。 漠成风唇上勾起了嘲讽,“你可以去说,正好顺便让全天下都知道,四年前你本人又做过些什么。如果没有你,那个孩子应该也活得好好的吧。” 秦蓝烟一下子煞白了脸,满面的震惊。很多事,她做得极为隐蔽,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的唇抖了起来。 自己有多邪恶,她比漠成风还要明白。如果那些事情翻出来,就算不让外人知道,仅仅告诉秦庸,都会遭到他的唾弃。 秦庸本就对她不满,大儿子死后,对她的唯一要求也就是好好嫁个男人,相夫教子,养出能争气的后代来。 她不要再一次被父亲厌恶。 漠成风伸指,按了个键,“叫吴律师进来。” 片刻,西装干脆利落,一身职业套装的律师走进来,手里夹着他的包包。漠成风只扬了扬下巴,他就明白过来,将新做的离婚协议书摆在了她面前。 “签了字,你对盈束做的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疚。”他提醒。 秦蓝烟颤着指接过律师递来的纸笔,抖了许久才签下自己的或字。眼泪,无数流淌,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却只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自掘坟墓。 这是她能对自己这些年的所为的唯一总结。 签完字后,律师离去。 秦蓝烟一向来挺直的身子如今像蔫了似地弯下去,完全没有了平日的优雅大方。 “漠成风……你好狠。” 哽咽良久,她才吐出这话来,泪如雨下。 漠成风无视于她的脆弱和悲伤,抬步离去,甚至连个背影都不想给她。 …… 盈束是在深夜迎接到漠成风的。 他大大咧咧地按着她家的门铃,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她警觉地透过可视系统看到了门口那道修长伟岸的身影时,惊得唇都张了起来。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似乎等得不耐烦,伸手捶起门来。声音不小,这么下去是会惊动邻居的。她不得不拉开门。 漠成风大步跨进来,像进自己的屋子。他先在盈束的身上扫一眼,而后去了卧室。卧室的床上,只有空空的被子,他终于满意,收回目光。 他这做为,就像晚归视查妻子是否有外遇的丈夫。 “怎么来了。”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问。 漠成风揉了揉眉,却还是有些急,将装在袋子里的东西丢在桌面上,“明天去离婚。” 盈束给他的话惊得睡意全无,低头去捡桌上的东西。桌上有一本离婚证,两张鉴定表。她没敢翻,去看漠成风。 “我妈都说清楚了,我不是我父亲的孩子,跟这个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是我与父亲,你与他分别做的鉴定,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放心,我们两个还可以去做一个。另外,我和秦蓝烟离婚了,现在,你和季雨轩离婚。” 他解释得很清楚,决定也做得极为干脆。盈束这才敢去翻那些,却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她的思绪停留在他的话上,他说,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的心,在颤抖。 仿佛从死里回还了过来,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捂上了唇,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会是事实。 漠成风突兀地从背后将她拥住,带着微微的胡子碴全扎在她的颈部,“束束,跟我回去。” 他低头,深情地吻了起来。逃脱了牢笼的桎梏,不仅盈束,连他,都可以畅快地呼吸了。从来没有如此急切地,想要和她亲近。他的唇沾着她的皮肤,一路滑下去。 “等一下!” 盈束突然轻叫。 漠成风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 盈束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来得太快,她应接不暇,更怕是梦,或是一场谎言。总之,此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请给我一点时间。”她久,她才找到借口。 漠成风伏在她颈上轻笑,笑得低沉动听,十分爽朗。 “要多久?”他轻问,一点都不逼她。 盈束很认真地想,却始终想不出头绪来,她的头脑太乱了。 “这样吧,给你一个晚上,明早跟我回去。”他说得十分干脆,自顾自地增向客房。盈束看着关紧的门页,心依然在晃荡,指落在门把上,一个声音无数次在回响,“他就在房间里,就在她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清晨,极早。 盈束毫无睡意,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一切都还蒙蒙胧胧的,仿佛也置身于睡梦。她再看一眼客房的门,即使是冷天,依然觉得阵阵温暖。 陌生的电话铃音在响。 是漠成风的。 她走过去,看到上面闪烁着两个字:最爱。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划开,置于耳边。那头,立时响起了孩童的哭声,“爸爸,妈妈要走了,妈妈不要我了,怎么办?爸爸,不要妈妈走好不好,你回来让妈妈留下来好不好,我不要做没有妈妈的孩子啊。” 稚气的哭声一下子敲碎了盈束的心,她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抱着外婆冰冷的身子一声声哭泣:“外婆不要走啊,您走了束束就没有外婆了,束束怕。” 外婆的离开仿佛塌陷了她的整个天,她只觉得害怕,害怕到了极点。每个人都有一个甚是依靠的人,妞妞依靠的那个是秦蓝烟吧。 因为家庭有缺失,所以格外能体味得到孩子的心情,她温热的身体因为这哭声而逐渐冷却,冰冻。 回头时,漠成风站在门口,凌乱的发丝掩盖着一双炯炯的眼。他拥有双眼皮,十分有神。 盈束将手机递给他,“妞妞。” 漠成风接下,用温和的语气跟妞妞说话。即使话筒的隔音极好,盈束仿佛依然能听到妞妞那悲怯害怕的哭声。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为了得到爱人而拆开一个孩子的家,让她从此再也无法拥有完满的人生? 盈束觉得这样很残忍,尤其想到妞妞那张粉嫩的脸,心头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痛。 她竟不知道是该强拆开秦蓝烟勇敢地回到漠成风身边,还是成全妞妞。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所以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漠成风打完电话时,盈束已经做了简易早餐,摆在桌上。都是半成品,热热就好。漠成风没有开口再让她提离婚的事,她也没说,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 之后,她去了工作地。 “心情不好?” 盈束的状态不佳,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今天ng了数次,明显不在状态。candy递过一瓶水来,关切地问。 她迟疑着,最后还是如实承认,点头。 “喜欢就一定要拥有吗?”她问。 candy略略有些意外,片刻苍凉地笑了一下,“谁说的?有时,看着喜欢的人过得好好的,也是一种幸福啊。” “两情相悦,不是很好吗?” “如果没有任何阻隔,当然是好的。但结合必定要伤及对方的话,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在一起啊。” 盈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candy鲜少会讲这样的大道理,此时却讲得这样深刻。 “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做的?” “最近季老板的母亲还好吧。”candy却突兀地转移了话题。知道她不想多谈,盈束没有再追问下去。 晚间,她特意打电话给季雨轩,“可以……送我回去吗?” 漠成风没有走,就呆在盈束的公寓里。 第120章:仅仅只是朋友吗 当季雨轩和盈束手牵手走进来时,他正在洗菜,准备做饭。漠成风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但这些年早已极少做饭,能让他亲自服务的,怕只有妞妞和盈束。 看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他的眉头拧成了明显的川字,严肃得不像话。 “雨轩,我丈夫。”盈束介绍道,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好久不见。”季雨轩安慰般握了握盈束的手,既而朝漠成风客气地打招呼。漠成风转身进了厨房。 季雨轩跟了过来,“束束说您来了,很想请您吃顿饭,这顿,我请客,去外面吃吧。” 漠成风丢了手中的菜,冰冰地与季雨轩相对。季雨轩属于明快型,而漠成风是锐利沉稳型,两人一站,气势上明显存在差距。 季雨轩做了个请的动作。 漠成风当真走出来。 盈束站在厅里,他横一步过来,扯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被他扯得东倒西歪,盈束只能求救般看向季雨轩。季雨轩要追过来,门早就呯一声合拢。 下一刻,她被塞进了他的车子。 她拉门要下车,他按上锁门键,再也无法出去。 “漠成风,你这是在干什么!”盈束用力拍着窗,觉得压抑极了,好想逃出去。 漠成风不予理睬,一脚踩下油门。 等到季雨轩开门追上来时,他的车子早就绝尘离开。 季雨轩只能打盈束的手机。 盈束接下。 “在哪儿?” “不知道。”盈束担忧地看着外面的风景,眉眼里有着软软的无奈。指尖突兀地一空,手机被开车的漠成风抢走。她刚想要回来,他已压下窗子甩出去。 “漠成风!”她只能低喊。 漠成风并不回应,将车子开得飞快。风景无尽后退,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这样开车是危险的。她拉紧车上方的扶手,眼睛眯实,再也没有心思想别的。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漠成风下了车。 盈束也跟着下车。还未站稳,已被他再次扯住,走向里。 他将身份证甩在桌面上,丢了一张卡过去。工作人员看他这气势不善,也不敢多问,只开了最好的房间给他。拿起身份证,他将她扯上了楼。 他的手握得极紧,生怕她逃了似的,这一路牵牵扯扯,盈束的手都被握痛了。只是怎么都无法挣开,只能由着他。 到了室内,他终于放开。她看到自己手上一圈明显的青紫。漠成风的额头绷着深深的青筋,表明此时心情不好,他走到台前,拿起杯子倒水,连喝了两杯才停下。 盈束捏着手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喝完水的他再倒了一杯,塞到她手上,甚至不问她介意不介意是他用过的杯子。她低头,借着喝水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漠成风点了烟,深吸了好几口。 他必须冷静,才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好久,他才出声:“我千里迢迢过来,不是让你介绍男人的。盈束,你给我听着,跟我回去,结婚!” 语气平稳了下来,口气却霸道横蛮。 盈束咬下了唇。“结婚不是儿戏,怎么可能说离就离。” “既然知道不是儿戏,就不该随便结婚!” “我没有随便……” 他一瞪眼,极致蛮恨,她说了一半的话轻轻咽了下去。 空气,凝结着,她连气都出不顺畅。 剩下的时间,漠成风都在抽烟,一连抽了好多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眸子沉在阴影里,暗淡得不像话。盈束偶然大着胆子看过去,竟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受伤。 漠成风,何等铮铮铁骨的男人,也会受伤么? 心口,莫名地抽痛,像被人撒了一把辣椒,处处不是滋味。她想走过去,抱一抱他,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要不……你回去吧。”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而且,我和季雨轩……的婚姻是有法律效力的,我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随意离婚。漠成风,我不值得你爱,而且……你也不喜欢二手女人。” 她言外之意是,早就和季雨轩发生了该发生的事情。 漠成风用力拧灭了指下的烟,拧得烟丝都揪成了一团,直接熄灭在他的指头下,“我不管什么二手女人三手女人,你也别拿这些来恶心我。盈束,你从小跟着我,算是我养大的,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我给你机会,想说什么说出来,想问什么问出来。我漠成风养的女人从来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货色,别给我学委婉!” 他说得极不客气,惹得盈束脸一阵不自在地红。 “今晚睡在这儿!” 他似乎没有了再说话的心情,自顾自地进了浴室,冲洗。他没有关门,亦没有避着她的意思,直来直去,直到洗完,披了浴袍出来。 看到她还站在那里,眉色里已经有了恼怒,“准备站一个晚上?” 她这才清醒般,进了浴室。门关上,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听话了些? 只是,漠成风说的那些,自己要明说出来吗?她并不伟大,但总害怕就这样跟他回去了,不管妞妞和秦蓝烟的想法,会嗝应难受一辈子。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敢轻易应承,更怕漠成风也同她一样,承受着良心的谴责。 冲完凉后,她在卧室里找到了他。 只有一间卧室,宽大的床上,他躺得极为悠闲。拧在眉间的阴霾也散去,干净又帅气,眼睛更是黑亮得像洗过似的,不再像平日那般沉。 浴袍微散,露出来的是结实的肌理,她的喉子一阵发干,紧张地往外退,“我还是睡外面吧。” “你敢!” 背后,传来的是他沉沉的霸道之音。而后,拍了拍身侧,“睡过来!” 她不肯动,“我……结婚了。”这个借口,原本说得光明正大,此时却毫无底气。 漠成风冷她一眼,“我能把你吃了?” 似乎嫌她磨蹭,他果断伸手,将她扯了过去。她一个不稳,跌在床上,紧急间往外直退。他大手一揽,将她拉了回去。 被拉住,方才意识到自己退得太快,差点跌下床去。他这一揽算是救了她。她脱离危险的第一时间,他松开,自己睡到了另一边,“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而后,翻个身,背对着她闭了眼。 看着他的背和那头浓密的发,盈束再也没有了移动的力气。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几份贪婪望着他,心里涌动着无尽的波涛,只有她自己知道,离开的日日夜夜,她对他怀着怎样的思念和感恩。 漠成风是个无情之人,手段极为了得,所以才会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积下如此的财富。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不是玄铁亲口说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会为了她做出那样大的牺牲。 越是这样的人,付出的情感越是让人震撼,感动,无以复加。 她想伸手去抱抱他,却终究不敢,怕一旦越过了那条界线自己的防线就会崩塌,道德的底线也会不复存在。 没有多久,漠成风浅浅的呼吸声传来。他已经睡着了。 盈束拎高的心缓缓落下,却越发不敢动。漠成风向来警醒,只要一点点响动就能醒。不忍惊醒他,她索性就那样闭了眼睛。 或许因为身边有人的缘故,那晚的盈束睡得十分安稳,连做梦都是甜的。一夜,睡到天亮。 她趁早回了趟家,要赶在上工之前清理一下自己,昨晚的衣服都没有换。 公寓楼下,季雨轩在。 盈束极为意外地走过去,季雨轩看到她,迎了过来,“去哪儿了?害得我找得你好辛苦。” 她这才发现,季雨轩的发丝凌乱,一惯干净的衣服此时也皱皱巴巴,眼里体魄着血红。 “你不会……找了我一晚上吧。” 季雨轩点头,“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去报警了。” “对不起啊。” 被漠成风拉走,手机也被甩了,季雨轩联系不到她,有多着急她已能体会。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季雨轩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盈束有些尴尬地错开身,“没有。” 漠成风的确没把她怎么样。 “那就好。”季雨轩明显松了一口气,既而问,“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盈束垂了头,捏着几根指头突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好久,她才实话实说,“他希望我跟他回去,他和秦蓝烟离婚了。” “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此时的他更想做的是骂漠成风,只有无尽地诋毁他,才能把盈束从他身边拉离。 “我……”盈束无力地摇头。漠成风是巨大的美食,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她,她想点头的。但经历了太多人生变故,她不敢轻易做决定。 “漠成风算怎么回事?一会儿说要娶你,一会儿又和秦蓝烟牵扯不清,才过几天,便又离婚了,这样的人怕是对婚姻也没有多少兴趣吧。他让你回去算什么?无非是想把你锁在身边,锁在身边未必是为了珍惜,你都想过吗?” 不该说的话,他还是说了。季雨轩自忖什么都看得开,却在盈束的事上变得如此心胸狭窄而刻薄。 说完才惊觉自己冲动了,尴尬地低头:“对不起。” “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多亏了有你这个朋友,这些年我才能平安过来。” 她的大度反而让季雨轩难受。 “我们……是朋友?”仅仅只是朋友吗? 盈束微微意外,看着他。 第121章:贴身照顾 “哦,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没有让盈束看出他的失落,既而换了一副平日的雅致表情。 盈束满心都在想着漠成风,哪里能体味他心底的复杂,只嘱咐他几句,自己上了楼。 背后,季雨轩无力地握着拳头。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自己对她有感情的话说出来。他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她却毫无知觉,说出来和不说,有区别吗? 唇上,染上了无奈的苦笑。 今天的戏并不好演。 跟盈束搭档的是一名新人,第一次演戏,紧张得很。 偏偏今天演的是一场虐戏。 情节是:男一的妹妹不愿意自己的哥哥找女一,端着冰水来浇她。场面表现出来,就是水和冰块一起淋在女主头上。 天气本来就凉,新人战战兢兢地泼完第一桶水时,她冷得猛打了寒战,却还是按要求表现出一种自我保护又震惊的样子。新人浇完水就傻在了那里,完全失了形,没有半点妹妹的霸道横蛮。 导演喊了卡。 candy扑上来,用暖毛巾裹住她。虽然身上穿了一层隔水的,但冰水一浇也不是闹着玩的。她缩在毛毯里,脸都冻僵了。 但戏还是要拍的,赶进度,在片场里,谁都不能特殊。 导演给新人讲了几分钟的戏,又重新开始。 这一次,新人更糟,直接一盆水兜头浇下,连桶都忘了拿走,胡乱喊着台词完全没谱。 盈束只觉得冷彻心扉,连取桶的力气都没有。 新人叠声说着对不起,对自己的表现失望到了极点。candy看不过去,冲着她吼了起来:“没有本事就不要来演戏,这么浇着人好玩吗?” 新人本就紧张,candy一生气,她便意识到得罪了前辈,吓得手脚发软,比受了凉的盈束还要恼,眼里更是闪烁着泪花,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盈束推了推candy,表现得很大度。她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因为没有天份,入道时比她的情况还要恼火。 正因为这样,她才格外能理解眼前这个女孩的自责和失落。 “好好演,多演几次就好了,千万别紧张。” 之后,又演了数次。 candy再看不下去,“这场戏不能演了,再这么演下去,人非冷死不可!导演,要么请替身,要么直接卡掉!” 男一的妹妹本来就没有多少露脸的机会,这么一卡,她就算完了。新人眼泪汪汪,捉着几根指头在那里迭声喊对不起,巴巴的眼睛里全是祈求。 新人是导演凭关系带来的,他没有马上回应,有些为难的看着对方。 “还是算了吧。”盈束摇头。片场寻的就是一个和气,赶新人无疑于打导演的脸。听她这么一说,导演那张僵着的脸立时显露笑意,对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candy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明明就不适合做演员,这么演来演去的,不是折磨人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铁金钢啊,算是金钢也不是这么折磨的啊。” “新人嘛,理解一下。” 那天那场戏拍了二十遍才勉强通过,盈束淋了二十次冰水。在入冬天气这么淋,可还真是生生的折磨,拍完,盈束整个儿摊下来,缓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你呀,永远都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一辈子吃亏的都是自己。是导演带过来的人又怎样?他要是挑咱们刺,大可不拍了,以你现在的名气又不是接不到通告。” candy边给她揉手揉脚,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盈束笑笑,不多做解释。她并不是怕惹到导演,而是真想给新人机会。“拍摄过程中各种ng都很正常,说不定我自己哪天也会这样,留别人条后路等于留自己后路。” candy给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胡乱扯些别的,这件事就算揭了过去。 淋冰水的最终结果却是,盈束当天下午就打起了喷嚏,一个接一个,鼻子喉咙都透着不舒畅,额头也烫烫的,这是重感冒的前兆。 candy有意带她去医院,被她拒绝了。 “不过个感冒,吃点药就好了。去了医院指不定给谁碰到,传些有的没的谣言,还得花人力物力去平息,没必要。” 她的话不无道理,candy也有这层担忧,最终只能提醒她别忘了吃药,有什么不妥的及时给自己打电话。 全身都不舒服,勉强应了声,她上了楼。只在电梯里站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全身乏力,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自己,随时都要倒下。她撑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打开门,进去便一头栽进沙发里,不醒人事。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叫她,拍她的脸。她痛苦地拧着眉头发出低低的嘤咛,示意对方停手。 那人不再拍她,而是将她抱了起来,晃动了片刻,背贴上了柔软的床。她把头压在被子里,很困很累,根本睁不开眼来,她索性继续睡。 半夜的时候,盈束突然觉得全身泛寒,仿佛给人拎进了冰天雪地。她低低地喊着冷,不断缩身子,却不管怎么缩,身体就是暖不起来。她全身打颤。 突然,从背后抱过来一双臂,将她环住,臂膀有力地环着她的同时有温暖的东西贴着她的背。那些热量源源不断,侵透她的衣服,传入体内。原本结了冰般的五脏六腑慢慢消融,冷意也被温暖打败。 她依恋地往那里靠着,梦里梦到自己窝在舒服的沙发里,面前点了暖暖的火炉。外婆正咧牙给她讲故事,她笑得没心没肺。 早晨醒来,盈束发现自己落在一具体抱里。那人的臂依然抱着她,结实的胸膛绷得紧紧的,由着她的后脑倚上去。有气息喷在发顶,并不温和,带了男性的霸道的侵略性。 她抬头,看到了一点下巴的轮廓。 是漠成风。 她没想到他会在,而且和自己以这样的姿势拥抱着。 漠成风在她醒来的没多久就睁了眼,低头看她,“好些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些微哑。他把她翻了过来,用自己的 额头去碰她的额头,碰完后又用手背碰了一次:“烧退了。” 她发烧了? 盈束此时才意识到,全身沉甸甸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漠成风爬起来,只是短暂相对,她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红色血丝。他什么时候睡的,昨晚一直在照顾自己吗? 虽然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但她还是记得,自己的额头一直有温温的东西压着,一只手不停地更换着那温暖的东西。 床头柜上,正好摆了两块毛巾,还有水盆,离得不远,溅了些水在地上。显然,昨晚为自己降温的一直是他。 “谢……谢啊。”她低声道,嗓子哑得不像话。 漠成风没答,看着她,眸子里全是不满。以前,她感冒的时候,总能收到他这样的目光。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压下了头,“对不起啊。” 漠成风的脸色终于稍稍好转了些,下床,将被子严严实实地捂住她的身子,“再躺会儿,今天哪儿都不要去,就呆在家里。” 说完,出了门。 晚上铁定出过汗,盈束感觉身上粘粘的。她进浴室冲了个凉,全身舒畅,精神却没有好转。她再次一头栽会床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艳阳高照,屋里的光线极好。漠成风还在,坐在床对面的椅子里,看着好的脸发呆。她一睁眼,两人的目光便相撞。 “几点了?”她轻问。 漠成风没回答,端起了旁边的一碗粥,自己尝了一下,还温温的。这才放心地递向她,“把东西吃了。” 感觉没胃口,她摇了摇头。 漠成风却并不把她的拒绝看在眼里,自己舀一勺直接递到她唇边。她想拒绝,他的脸沉得极深,威胁感十足。她最终张了嘴。 这是漠成风亲手做的。 粥一到嘴里,盈束就感觉了出来。漠成风做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跟别人的与众不同。他是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人,并没有那么讲究,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很粗糙。 虽然不是很好吃,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他的照顾,盈束受宠若惊,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喂的东西。漠成风平日并不十分耐心,就算以前她生病都叫佣人照顾,这会儿却一点厌倦的意思都没有,直到把一碗粥吃完才罢休。 他的眉眼里有着平日少见的柔软,一直柔到了盈束心底。她忍不住忆起昨晚的怀抱,宽而温暖。 两人十分有默契,谁都不说话,但流淌在两人中间的,是那种只有长年的相处才能形成的和谐。 盈束是第四天才回的剧组。 在剧组,她并没有看到那名新人,而原本属于新人的位置被另一名专业龙套演员取代。 中间休息时间,盈束才来得及问这件事。 “是老板找导演让换人的。那天你回去后,老板就知道了这件事,他表示如果导演不换人就会结束双方的合约。导演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跑龙套的角色毁了前面的戏,更不敢冒险换掉你,最后只能同意了他的要求。” “束束,老板对你真的不一般呢,这么大的公司里,你看他为谁出过头?也只有你了。”candy说这话时,满眼的羡慕。 盈束心思复杂着,没有过多地关注她。既然是季雨轩的意思,她便也不好说什么,事情算是定了下来。 下工后,她还是去找了季雨轩。 “谢谢你能这么帮我,但每个新人都有一个过程,你这样做对对方不公平。” “我不管公平不公平,只管我的人会不会受委屈,如果让我的人受委屈,绝对不答应。”季雨轩少有地果决霸道。 有某种东西就要跃出来,盈束摇了摇头,迅速转移话题,将注意力转到了季母的病情上。 “束束。”离开时,季雨轩像下定决心般开口,“漠成风住在你那里?” 第122章:逼她太急 脸上掠过尴尬,她还是点了头。 “你该知道,自己是公众人物,一旦被有心人拍到,后果不堪设想。你可以不为自己的前途作想,但也要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公司培养你是花了大价钱的,不希望因为这些绯闻而功亏一篑。” 盈束微微张了唇,意外于季雨轩会讲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他们相识这么久,他几乎没有对她说过重话。 但,他的话却是对的。 最后,她尴尬地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盈束离开的背影,季雨轩的脸沉在了阴影里。他不是第一次拿公司利益说话,却是第一次这么对她。把她捧在手心里,从来不忍她受委屈,甚至对她的想法给予纵容的支持,却没想到有一天为了把她从漠成风身边拉离,采用这种方式。 他为自己的作为感到不齿,却一点都不觉得做错了。 盈束回了屋。 漠成风亲手做了饭菜,厨房里飘满了菜香味,终于有了人情味。 两人一直这么呆着,她就是贪恋这味道。多少次她告诉自己,只要片刻就好,片刻就能把他推回他的世界去,片刻她就抽身而去。但每一次,只要看到他,就会忘掉自己的这些誓言。 盈束觉得自己很没用。 “吃饭。” 漠成风的东西做得真粗糙,但就是这种粗糙吸引着她,让她欲罢不能。其实,味道并不差。 她低头吃着,思考如何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一顿饭吃完,她也没把话说出来。 吃完饭,她主动去洗碗。漠成风一直站在厨房门,抱着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越是这样,她的话越是说不出来,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碗上,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打掉碗,让他看出什么来。 洗完碗,她走出厨房,漠成风将几个瓶子压在桌面上,“吃药。” 那是她这些天的感冒药。 “已经好了。”她没拿。 漠成风略略打量了她片刻,没有说什么,进了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那水似乎打在了她的心尖上,打得心尖一颤一颤的。 她急步走到阳台上,大口地吸着气,要忽视掉他的存在。 漠成风并没有冲太久,出来时顶了一头凌乱的湿发。只随意围了条浴巾,露出的全是漂亮的肌肉,上半身呈完美的倒三角,绝对的标准身材。 盈束呆呆地看着玻璃,看到了玻璃里反衬出来的他。他正一步步朝她走近。 她才想到要逃离,他已顺一步迎过来,将她压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了的胸口,感觉到了他光滑皮肤上传来的微微冷意,冷意过后是无尽的灼热。这灼热里包含着暗示。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颈,好的耳垂。电流乱击,她只在一秒间便沉服在他的吻里,无可自拔,身体就那么软了下去。 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又重又急,扑得她的耳尖一阵阵发烫。 在他的指伸入裙摆的那一刻,她忽然醒悟过来,伸手握住他乱动的手,“别。” 他动了情,直接从她手里扭开,继续。他的手即又力又灵活,她根本握不住,一次次被他逃脱。他在她身上挑起无数火苗。 她喘了起来。 半推半就间,他成功得到了她。 一夜,妖娆。 早上,她看到漠成风沉着地穿着衣服,每一个动作都透尽了男人的味道和性感。她眨了眨眼,眼眸生涩。 漠成风进了洗手间。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秦蓝烟。 “我知道你和漠成风在一起,他一定告诉你我们离婚了吧。不过,盈束,既然我得不到幸福也不会让你们得到。漠成风若是敢光明正大地带你回来,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别忘了,我的父亲叫秦庸,他能扶得起漠成风也照样能将他打趴下!不信,你尽可以试试看!” 盈束没有说话,默默地挂了电话,但她说的那些话,一字字,一句句,在她的头脑里乱晃乱滚,最后再也理不清头绪。 洗漱过后的漠成风一派修整干净,比西欧的模物还要养眼。他走出来,朝盈束微倾了身体,“这几天把婚离了。” “不。”他这话最终给了盈束力气,终于愿意把真正的答安给他,“漠成风,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漠成风像看陌生人般看着她,眼底的气息不怒自威。 她颤了颤,扭开了头,“我是不会和季雨轩离婚的,昨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漠成风的额头横过一抹青筋,“有种你再给我说一次!” 他这表情特别地逼人,盈束有种被逼到了死胡同的感觉。 “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我是个艺人,让人知道有个男人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份职业,不想这么快结束,也不想再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过活。” “艺人就不能有男人了?” 他冷冰冰地反驳,反驳得她差点露了原型。 “就算有男人,也该是季雨轩。本来就错了,我不想再错下去。” 这话,在漠成风胸口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表情都变了,阴郁得可怕。 她硬着嗓子,要把这口子继续划大,“季雨轩这些年一直护在我左右,对我不离不弃,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不想他不开心,所以,漠成风,求求你,放了我。” 她一直都知道,该把他推开。 推开了他,季雨轩的公司就不会出绯闻,发生危机,推开了他,他才不会和秦庸对着干,安安全全的。她只要他安全就好。 她当着漠成风的面给季雨轩打了电话:“雨轩,可以来接我吗?” 季雨轩在二十分钟后到来。盈束离开前甚至不敢多看漠成风一眼,逃离般钻进了季雨轩的车子。漠成风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抿紧的薄唇像压了一把刀。 “没事吧。”中途,季雨轩递来了手绢。盈束这才感觉到脸上凉凉的,自己竟然流眼泪了。 “谢谢。” 她接过手绢,在脸上擦着,用最短的时间将眼泪擦干净。 “对不起。”季雨轩突然道,“是我逼你太急了。” “跟你无关,我和他,必定是这样的结果。” 她悠悠地出声,朝她绽开了极为勉强的微笑,苍白得叫人心疼。季雨轩突兀地握上了她的手,“束束,我们……” 话,最终没有说下去。他不希望在盈束这么悲伤的情况下说出喜欢她的话,她的悲伤和失措让他不忍再加什么压力。 “想通了就好。” 最终,他道。 …… “束束。”candy僵着一张脸,趁着盈束休息的时候走了过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盈束跟她来到僻静之处,看着她的表情很不正常,意识到有事情发生。 “到底怎么回事。” candy支支吾吾地出声,“还记得上次那个新人吗?跟你演对手戏泼了你好多次冰水的那个。她叫豫小齐,背后有人,黑道背景。导演把她开了之后,就有人去找老板的麻烦,说是要老板负责。那伙人的来历不浅,正好被我碰到,怕……给老板带来麻烦,我最后说……说是你和我的意思。” “束束,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可老板他现在一边要照顾自己的母亲,一边还要管理公司,再加上他没有跟黑道上的人打过交道,我只怕他吃亏。你也知道,他开这家公司不容易,这里是他的全部心血。这些混混最会整人,若是拿公司出气,老板怕很麻烦。对不起,我说了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他们不相信,硬说背后有人,以我一个经纪人不可能说服得了导演。最后,是导演说你也有这个意思,我不敢否认,因为……。” 她的话都说得绕了起来,但盈束还是听明白了。这本来就是她的事,季雨轩出手也是好心帮忙。而且,即使只是季雨轩个人的事,以他对她的帮助,他们这些年的关系,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她理解地拍了拍candy的肩膀,“你做得没错。他们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让我们赔钱还是道歉?” 盈束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条路。 candy摇头,“对方只让我们去夜会所,没说要做什么。” “去就去吧,走一步看一步,我们的态度放端正点,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candy感激地握上了盈束的手,“束束,我该怎么谢谢你啊。” 晚上,两人按着要求去了夜会所。 报上名后,有人将她们带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里,几个穿黑衣纹龙身的男人坐在沙发里,最中间的那个一脸横肉。豫小齐安静地站在男人身后,看到二人到来,眼里射出怯怯的光芒。 “告诉哥,是不是他们?”横肉男扭头问。豫小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抱歉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才会冲撞令妹,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我错了,今天特意来向大哥请罪。”candy低头,用说服导演的语气开口,十分热络。 对方大手一挥,“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坐下来好好认错。” 他们没有使用暴力,让盈束和candy明显松了一口气。两人在离男人最远的地方坐下。 横肉男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在了盈束身上:“你就是盈束?我看过你演的片子,好极了,很过瘾!” 他说的是日本话,特有的语气渲染,让人极不舒服。 盈束艰难地点头:“是,不过现在已经改演别的片子了。” 横肉男像没听到,直接朝挨着盈束坐的男人划了划手。那人意会过来,站起,离位。横肉男走过来,坐在了盈束的身侧。 距离一近,他满嘴的酒气就传过来,喷得盈束一阵作恶。他眼里的邪气十分明显,她知道,今晚有了麻烦。 第123章:碰到麻烦 candy也意识到了,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和她换了位置,“束束小姐特别胆小,您别吓着她。” “你不胆小?”横肉男往她的胸口抓了一把,极不客气。candy的一张脸都红了起来,差点抬手打人,最后堪堪忍住。 “我们今晚是来认罪的,我先自罚三杯,向您陪错。”她拾起杯子,连喝了三杯。横肉男满意地喊了一句“哟西”,接着一把将candy拉起。 candy不防,给拉得低声叫,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盈束也跟着变了脸,以为他要做什么。 他只是把candy拉出位置,指了指盈束的位置,“你,坐那里。” candy没动,呆呆地立在那里。横肉男干净再伸手,将盈束扯在了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先生,今天我们是来道歉的,这事儿公司里都知道了,老板特别生气,要求我们半小时之内一定要让您平静心气不再生气,否则会亲自赶来跟您道歉的。” 她这话表面上是说季雨轩会亲自来,实则提醒眼前的男人,还会有别的人来,他若是想做什么的话最好收回想法。 横肉男哈哈大笑:“半小时,哪里够,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告诉他,他不用来了,你们陪着就好啦。”他的手滑向盈束的大腿。盈束往外斜了身体,他扑了个空。 虽然避过,也只是暂时的。这里是包厢,若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candy急得快哭,却什么办法也想不了。盈束也知道不好,只能就势立起,走到门口,“好闷啦,吹吹自然风。” 横肉男看透了她的心思,“就算你把门打开,也要好好陪我不是?我的气不消,你们的戏就别想演了!” 盈束没能再说什么。 横肉男拍着身侧的椅子,“坐回来。” 几乎绝望地,盈束坐了回去。她朝candy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出去。不管能不能找到救自己的人,总要有个人逃离。 candy眼睛直泛红,摇头不肯走。是她害了盈束,怎么能让她一人面对这种情况。她索性和盈束坐在一条椅子上,用身体隔开横肉男,努力拉开脸说些好听的话。 横肉男这回没有拉开她,反正两个女的都是他的。他一下下地在candy身上抹着,时而越过去摸盈束。两人互相保护着,尽可能地架开他恶心的手,却还是捉襟见肘,尤其candy,处在最显眼的位置,给碰到的次数最多。 她的脸都惨白了,只差当场吐出来。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横肉男以为是服务生,看都不曾看。 “山野先生,好兴致。” 一道沉磁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冷。 盈束本能地一颤身子,回头看到漠成风带着几个人走进来。他一派沉稳,内敛霸气,居高临下,气场占尽。 横肉男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弹跳起来,用蹩脚的中文出声:“漠……漠先生。” 漠成风淡淡扫了一眼一张椅子上的两人,仿佛不认识他们。盈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尴尬得歪过脸去,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漠先生请。” 横肉男做动作,对漠成风恭敬得不行。漠成风大步走来,对着二人勾了勾下巴。盈束反应过来,迅速拉着candy把位置让了出来。 “有点事情想找山野先生聊聊,有时间吗?”漠成风嘴上说着,眼睛却没有看过他半眼。似乎他的级别根本入不了漠成风的眼。 横肉男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我不想有人打扰。” “还不快出去。” 盈束和candy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出了这间房。到了会所门口,两人才敢吸气,candy抱上了她的臂,“对不起束束,差点害了你,对不起。” 她一脸的自责。 盈束理解的摇头,“我俩能平安逃出来就已经万幸,不必说这些了。”其实,她已经尽力保护自己了。看着她那么委曲求全地保护她被横肉男碰得几乎吐掉的表情,盈束也是心疼的。 candy没再说什么,但脸上的自责依然在。 两人各怀心思,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盈束以为,漠成风会来找自己,以他的脾气,她竟然敢出现在那种场合,他一定会来教训自己的。可他没有,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最初的紧张消失后,剩下的是无尽的失落。 在忙了好多天后,盈束这才发现,很久都没有和季雨轩联系了。以往,他总会隔三差五地给她打电话,如今却像失了音信似的。 盈束理了些东西去医院看季母,以为能碰上。医院里,只有季母一人。看到盈束,开心得嘴巴都咧开了,“束束啊,还好还有你在,能陪陪我。雨轩那孩子,一忙起来什么都忘记了,唉。” 这话里有责怪也有心酸,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盈束却听出了端倪,感情季雨轩这些天并不在季母这儿?他干什么去了?她没敢问出来,生怕季母知道两人的婚姻是假的,只帮着季雨轩说些好话,宽慰季母的心。 陪着季母用完晚饭,她这才回去。出了医院后,她试着给季雨轩打电话,那头显示的是无法接通。盈束去了公司,他没在。倒是在出口处,碰到candy,candy的眼睛肿肿的,好些天没休息的样子。 这几天,candy都请假,陪自己去片场的只剩下美惠子一个。 “怎么过来了?”她问。 candy看了她好一会儿,张张嘴,想说话最终只道了一声:“没什么。” “最近有见到季雨轩吗?”她问。她有一种直觉,candy对季雨轩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果然,candy知道。 她犹豫着,最后握上了她的手,“老板最近碰到了些麻烦,还是上次的那个山野先生惹的。他不再找我们的麻烦,把注意力放在了老板的公司上。他暗中搞了好几次鬼,搞得老板好被动,有好几个通告都因为他而谈绷了。听说,他还去了老板办公室,扬言要把他的公司搞垮为止。” “怎么会变成这样?”盈束拧眉问着,满腔的愤怒。 “这些事怎么没告诉我?”既而,她想到这一层。 candy一脸的为难,“上次被山野为难的事老板知道了,还怪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次,他说什么也不准我说给你听,怕你担心。他还说这事是他自己惹出来的,根本不该牵扯上你。” candy显见得被季雨轩批狠了,再重复这些话时,满面的凄然。 盈束沉了脸。 “现在该怎么?这么下去,老板肯定要吃亏的。”candy的眼圈一个劲儿地泛着红,都快要流出眼泪来了。 盈束的脑子也乱了起来,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季雨轩。 “束束。”candy犹豫了好久,这才来握她的手,“还记得上次吗?山野一看到漠成风就怕得不得了,恨不能给他跪下了。这事儿,搞不好漠成风能帮上忙。” candy这话提醒了盈束。 事情紧急,她连迟疑的时间都没有。盈束最终还是给漠成风打了电话。 漠成风所在的地方似乎并不方便,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接了她的电话,“有事?” 他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狠狠凝结,此时才发现,其实一直很渴望这个声音。 只是,好多事让她不敢轻易行进。 “有时间吗?”她问,一时理不好思路,不知道如何跟他开口。 “十二点钟有半个小时。”那头道,极快地报了一个地址,也没问她是不是愿意跟自己见面。报完便挂了电话。 盈束愣愣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 最终,她还是去了漠成风指定的地方。 她提早了半个小时,一人站在酒店的门外,任由风吹着,只觉得胸口莫名地发热,喉咙发干。是因为要见到他的缘故吗? 漠成风从她的背后走来。 “上楼。”他道,并没有半点见到她时的惊讶或是别的,亦没有多话。 盈束被他这突兀的话惊了一下,回头才意识到是他。他已抬步,朝前走。他似乎不再若那些日子般对她亲和了。有一股失落感涌上来,她抿着唇跟上。 他进了酒店的客房。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进去。 他伸手扯着领带,自由随性惯了,他向来不喜欢结领带。盈束看着他把领带丢在沙发上自己进了洗手间,那里传来哗哗地水声。 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浸袭着,在漠成风面前,她始终自然不起来。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漠成风两只手在毛巾上移着,朝她点下巴:“开门。” 盈束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礼节地打过招呼后将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吃的东西挺丰盛的。 工作人员摆好东西就离开,盈束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动,漠成风已经率先拉开椅子坐在了位置上。拾起筷子时发现盈束还没有过来,不悦地抬高了下巴,“还不过来?” 命令的语气,别有一股气势。她乖乖地走过去,看他低头吃起来,速度有些快,到嘴的话也不好说,只能低头小口小口地吃东西。 因为有心事,她吃得特别少,漠成风放下碗筷的时候她也放下了筷子。漠成风看向她的碗,露出极度不满的表情,“怎么?我的东西不能吃?” 他的每句话都事了些些的刺,膈应着她,她摇头,“没有。” “没有就别在我面前矫情,一个个整个像非洲难民似的,没有半点美感!” 他这是在教训她过度减肥。 她其实并没有刻意过。 盈束有些委屈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忤逆他,又低头吃了些。直到实在吃不下才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眼里透露着祈求。她这目光最能让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漠成风最后也只能不满地瞪一眼,算是放过了她。 半小时只有五分钟就到了,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索性开门见山,“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第124章:他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她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 漠成风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流露出要帮忙的意思。 “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只是眼下,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忙……所以……” “如果不是季雨轩出了问题,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来找我了?”他打断了她的话,依然面无表情。 盈束给他截得满面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她的沉默给漠成风的答案是yes ,他甩了手上的毛巾,甩得极为用力。毛巾盖在碗上,突兀又孤独。 盈束知道他生气了,急急站了起来,“除了季雨轩的事,我还有没什么理由来找你?不是我不想看到你,只是……只是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再见面。” 话越到最后越难受,她的声音也低到几乎听不清,只是眸底的悲伤那么轻楚,随着她的睫毛轻颤,一直颤到了漠成风的心底。 “根本不该见面又是什么意思?我们凭什么不该见面?” 下一刻,他变得咄咄逼人。 他这架式是,她不解释清楚这句话,季雨轩的事免谈。 盈束十分无奈,“漠成风,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他抬步就走,半点情都不留。 盈束一急,上前就抱住了他的后腰,“漠成风!”她第一时间把头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背后,这样子的亲热,有多久没有了? 刚刚因为急才抱他,这一抱上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她是多么希望可以再这样抱一抱他。 漠成风因为她的一抱而猛然扎住了脚步,满身的冷和锐也都无形消减。低头看着她插在一起的指头,心底泛起的是一圈圈的涟漪。她的指又细又白,尖尖的,这么扣在一起,又漂亮又煽情,煽得他想反身过去拥抱她,亲吻她。 但漠成风向来是最高级别的猎手,懂得不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他一根根扯开了她的指。 盈束一脸的局促,在他的身子离开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无尽的空洞。她安静地立在那儿,再也没有勇气上前,低头像个等待判决的罪人。 漠成风却转了回来,目光炯炯落在她身上,“盈束,我这人向来不做亏本生意,你求我帮季雨轩,我的回报是什么?” 他的目光亮得能将她直接剥开,盈束觉得自己是透明的。 她颤了颤身子,却捏碎了一指的指甲。 “你……要什么都可以。”好久,她才艰难出声。有种交易的羞耻感,她能想象到,他要的东西必定会让她极度难堪。 “季雨轩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她的回答让漠成风吃了醋,极度不悦地反问,一张脸都在泛冷。 盈束急起来,摇头又上点头,既不想得罪漠成风又希望他能看到事情的紧急。她眼里的漠成风连眼眸都暗下去,暗得发亮,暗得惹人心惊。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本能地觉得他不开心。 “季雨轩对我确实重要。”她只能解释,“但这种重样跟别的重要不一样。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救了我,这些年又不计较我的任性由着我闹,甚至连公司的名声都可以不顾。对于我来说,他是亲人,是朋友,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 她说得极快,连气都没有喘一下。说完,再次静默,这次,愈发不敢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打动漠成风,亦或是,直接将他激怒。 她想咬住唇,唇却颤个不停,怎么都咬不住。 盈束这无助可怜的样子惹得漠成风一阵生怜,虽然不太满意季雨轩对她的重要性但也清楚地知道,没有季雨轩她盈束也就没有了。最后,他点了头,“就在这里等我。” 他没有说会不会帮季雨轩,就那样离去。盈束也没有再追,只在心里反复揣摩他离去时的表情和话,分析他是否会帮这个忙。 漠成风留了话,她不敢走,只能留在酒店里。 他一直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到了饭点,酒店的服务人员会送上餐点。盈束没有味口,每次都只是少少地吃上几口就饱了。最后,她等得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感觉身体轻轻的,被人抱了起来。她慵懒地睁眼,发现自己落在漠成风怀里。他的双臂极有力,抱着她就像抱着一把干掉的青菜,毫无压力感。 他的胸膛空空的,只围了浴巾,显然冲完凉才来抱的她。她微微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敢让他知道自己清醒。这样的画面太过火爆,她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又和他发生了什么。 漠成风把她抱上床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顺势睡了过来。她的后背一暖,被他拥住,她被他全全护在怀里,鼻端全是他的味道。他似乎累极,很快闭了眼,喷出清浅的气息。 盈束没敢动,因为知道他警醒。或许他的怀抱过于安全,她打了几个呵欠闭了眼,一会儿又睡了过去。睡梦中,似乎有人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轻盈得像蝴蝶飞过。漠成风不是那种柔情似水的人,她有些不敢确认。 随着天亮起来,身上的大手开始不安份地游移,在她身上有意无意地点着火。颈后,温温的,有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知道,是他的唇。 她想拒绝他的好,却轻易被点着了火,一点一点燃起,烧透…… 漠成风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关,他停了下来。因为惊讶,盈束睁开了眼。他的头压在她的颈侧,粗重地呼吸,全身烫得像要着火似地。他一撑身体离开她,独留给她空洞与冷意,而后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传来,她能猜到,他在洗冷水。 十几分钟后,他垂了一头湿漉漉的发出来,随意披了一件浴袍出来,露出大片被洗红的皮肤。这种天气洗冷水澡,不冰红才怪。 他走过来,随意地捡起桌上的一包烟,抽了一根,含在嘴上。既而,倚在窗口低头吸了起来。 脸对着她的方向,眸色深深,让她猜不透。 她窝在被子里,没有动,他残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和空洞依然明显。 他一口一口地吸着,并不急着说话。盈束的手机却亮起来,是candy的号码。她接下。 “束束,一定是你让漠成风帮了忙对吧,山野先生突然就消失了,公司失掉的那些合作也重新签回来了。” candy的声音透尽了喜悦。 盈束本能地朝漠成风看去,只“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谢谢。”好久,她才轻轻出声。他昨天叫自己等他,原本真是帮季雨轩解决问题去了。 “要谢也该他季雨轩来谢,还轮不到你。”他回应得极淡,但话却说得很不客气。盈束有种被人打了一记软棒的感觉,全身都不舒畅。 “我会让他谢你的。”她胡乱补充。 漠成风一用力就着墙壁掐断了烟。不管墙上留下的违和的印子,他冷眼投在她身上,“季雨轩和你算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叫他来谢?” “……”盈束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他们结婚了,最终什么也没说。 漠成风却似明白过来,“盈束,我跟你说过,你必须和他离婚。这件事,算是我对他季雨轩的感谢,用不着他道谢,你需要做的就是跟他马上把事情办了,干干脆脆地跟我回去!” 漠成风向来张狂,她再一次体味道。盈束为难地低了头。 “怎么,不愿意?” 他的脸色愈发地不好,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盈束轻轻地摇头,“不是不愿意。”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假婚姻,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你不是说过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吗?那我现在说。漠成风,我感激你,感激你当年为了护我而做出的那些决定,为了减轻我的伤害,你可谓是仁至义尽,我盈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能跟你相遇。当然……我也爱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男人,所有的男女经验都来自于你,我无法想象离开了你自己会是怎样的样子。” 四年的离别,她几乎把男性摒弃在了世界之外。她一直都知道漠成风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有孩子,你和秦蓝烟离婚,妞妞怎么办?我没有那么伟大,会为了一个孩子而放弃掉自己喜欢的人,只是怕自己于人生的某一天会后悔,后悔插入了你的家庭,最后变得不尴不尬,谁都不幸福。更怕会因为这些锁事而和你吵吵闹闹,而你夹在我和妞妞之间无法平衡。也怕妞妞看我时会用怨恨的目光,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界上最坏的人莫过于破坏了她家庭的人。我怕一想到自己就是这样的坏人会被恶梦惊醒,会发现原本美好的东西在拥有后变成负担,消散他的美好。” “如果注定如此,我宁肯一辈子远远地看着,再不接近。” 虽然说得极为凌乱,但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漠成风久久不语,似在思考,眉宇间挂着沉重。 盈束此时无比害怕,怕他就此顺了她的意,从此两不相欠天各一方,又怕他劝服她。 她和妞妞之间,永远存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来说,她真的没有把握能好好照顾妞妞。终究,若不是秦蓝烟,她的孩子还好好的。她怕自己变态,做出那些只有在网络上会出现的变态事件。 “关于妞妞——”漠成风终于出声,语气极缓极缓。他的语气感染了盈束,她紧张得也揪紧了手指,仿佛马上会发生巨大的变故。她的心脏都在颤抖,血液凝固。 第125章:真相揭开 “盈束,四年前让你走得干脆的事情就是孩子的事,你在看到我亲手杀了孩子之后才死了心的。”他陈述着,再次将她带回了那个血淋淋的午后。 盈束一时间白了脸,好一会儿地找到自己的声音:“玄铁已经告诉我了,孩子不是你害死的。” “其实孩子没死。” 其实孩子没死! 孩子没死! 盈束像被人突然点了穴,连同大脑思维一起僵死,只放大瞳孔像听不懂般看着漠成风。 “你说……什么?”好久,她才问。 漠成风早就能猜到她的反应,“孩子没死。”他重复。 盈束愣了好久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不可能,孩子明明……”她亲眼所见,而且还曾抱过,她满身是血,耷拉着血肉模糊的脸。 “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他解释。 盈束依然保持着石化:“到底……” “妞妞就是你的女儿。” 妞妞就是你的女儿。 妞妞就是你的女儿! 漠成风向她投下了第二枚炸弹。 盈束一弹而起,眼睛死死地盯紧漠成风,震惊的同时又有某些东西一点点清明。 漠成风曾经的那些怪异举动,他不断地要她接近妞妞,还说了不少带着暗示的话,她当时只顾愤怒未来得及细想,此时结合他的话,竟是如此的…… 盈束的唇再一次颤了起来,猛烈地颤抖,她已经无法说话,只由着眼前一片蒙胧,有湿湿的水气隔离了视线,一切都模糊起来。 “当年的确有人想杀死我们的孩子,好在我赶到得及时救下了妞妞。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虽然不是我们的,但那时刚好被告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才知道你是我母亲的亲生女儿。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所以我给那个孩子换上了妞妞的衣服,让她代替了妞妞。”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又是谁要害死她和妞妞?”此时,盈束肚子里满满的疑问。 漠成风沉思着,却没有接她的话,“总之,我希望你能走得干脆一些,最好一辈子不要回国。所以在知道你出国后,放任了你。” 他不想她回国是不想她知道孩子的存在,也不想她知道那难堪的身世,这些难堪的东西,他一个背负就好。 盈束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越发心疼他。在那些个日日夜夜里,他背负着杀死亲生孩子的罪名,还有和自己的“亲妹妹”在一起的乱沦骂名,活得该有多累。 “难道你一早要打掉孩子,也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不是。” 他沉着眉,“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建议打掉。” 漠成风是在血雨里混过来的人,自然不想拥有个病殃殃的孩子面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正常人尚且应对吃力,更何况一个孩子。但在看到盈束对孩子的无尽喜欢后,他心软了。他觉得,就算拥有一个病孩子又怎样?他可以变得更强大来保护这个孩子。 “可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 “你当时年龄太小,不适合知道这些。” 起先,真是因为她年龄小,又是初次怀孩子会害怕,反倒对孩子大人都不好,所以他选择了隐瞒。后来孩子生下来,那时的她明明只有二十来岁,却宝贝一般哄着怀里的孩子。看在漠成风眼里,便是一个大孩子疼爱小孩子,他愈发不忍说出那样残忍的事实来。好在当时孩子也没有特别显露出来,他侥幸地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孩子的症状只是轻微的。 他自然不会事无巨细地把这些交待清楚,只是一语带过。 “可至少,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对漠成风,她还是有些责怪的。多少次在梦里都想着孩子哭醒,却不知自己的孩子还活得好好的,就在身边。 “她的心脏病很严重,随时可能发病结束生命,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 “可她终究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知道她好不好,也应该在她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啊。” 眼前的盈束展现的,是漠成风以前没有见过的坚强。此时,他才意思到,这些年,她真的变了好多。变得勇敢坚强能承担,再不是那个静坐在他面前一脸怯意的孩子,也不是那个永远乖乖地出现在他面前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对他的所为提半点意见的少女。她已经独立自主,甚至有了自己的主见。 “对不起。”片刻,盈束却主动道了歉。 漠成风的用心良苦,她又怎能不知道?除了孩子有心脏病,还有她和他那层尴尬的关系,他瞒着孩子的身世总之全是为了她好。 “以后,可不可以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我也想分担一下。” 漠成风有些无力地抚了一把她的发,“能有多大的事。”他是个男人,永远不可能让弱小的女人去扛这些。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无私也罢,这就是他的性格。 盈束倾过去,主动抱住了他的腰,“漠成风。”真的好心疼他啊。他为她辛苦地救下了妞妞,当宝贝一般抚养,她该拿什么来报答他? 漠成风的线条完全柔软下来,索性低头,吻上了她的发顶,体味着她重回怀抱的温暖。 好久,她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对了,我和季雨轩……我们没有结婚。其实,那些材料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安慰季母临时想的法子。漠成风,求你不要去跟季母说,好不好?” 他的霸道是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的。 漠成风虽然不赞同,但看在她没有真跟季雨轩结婚的份上,免为其难地答应。 “我想见妞妞。”窝在他怀里,她表达着。 在听说妞妞是自己的孩子的这一刻,她已经不能安定。恨不能,马上插翅飞到妞妞身边去。 “想见妞妞就跟我回国。”他提出了要求。 虽然通告很紧,但盈束还是飞了一趟国内。她没敢光明正大地去见妞妞,越是在意越紧张。在知道妞妞就读的幼儿园时,她让老师把妞妞带到操场上,一个人远远地看。 妞妞小巧灵动的大眼,漂亮的鼻子,粉粉的嘴唇,都深深映进了她的脑子里。她想扑上去拥抱妞妞,又怕惹她害怕,最后一个人在墙外哭得稀里哗啦。 “怕宝宝阿姨。” 妞妞竟然发现了她,跑过来叫。她睁着一双大圆眼,漂亮得就像个洋娃娃。 “怕宝宝阿姨为什么哭啊。”她歪了头。 盈束手忙脚乱地去抹脸上的眼泪,“阿姨没哭,只是给沙子迷了眼。” “我才不信呢。” 小小的家伙,才四岁就古怪精灵得什么都知道。盈束没好意思再狡辩,只朝她伸了手,“妞妞,阿……姨可以摸摸你吗?” 妞妞并不情愿,站在那里摇头,片刻老师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这就是她的女儿啊,她的妞妞。盈束看着妞妞的背影撒下更多的眼泪。 回去时,是玄铁送的她。 有满心的话想要问他。 “我不在的这些年,漠成风……都过得好吗?” “怎么说呢?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两样东西,孩子和工作。除了陪孩子,其他的时间都在工作。”玄铁答得有些冷,他对盈束向来没有特别好的感觉。尤其在漠成风为了她牺牲了那么多之后。在他看来,女人就不该成为男人的负担,而是安安份份地听从男人的话,老老实实尽女人的本份。 “你也知道……他是因为我母亲的事情而让我离开的吗?” “如果我知道,必定会劝他不要这么做。大哥在没有遇到大小姐之前是出了名有手段心狠手辣的人物,却因为您而变得失了原本的风度。若在以往,若是秦庸敢用您和他身世的事说事,他一定会揭出秦庸更多的丑事,大不了鱼死网破。您也应该知道,但凡位居高位的人都有把柄可抓,而越是位高权重越在乎他们的名声,最终赢的只会是大哥。可这些年,他被秦家人牵着鼻子走,甚至娶了不喜欢的女人为妻,说到底,都是因为大小姐您。” 玄铁极少说话,说起话来如此的直接和一针见血。盈束尴尬地垂了头,内心里充满了对漠成风的愧疚。 “我一直认为大哥放弃您娶秦蓝烟是为了事业作想,当时还对大小姐有过同情之心,却也知道,身为男人不狠不辣不能成大事,所以一直支持。直到后来,大小姐回归大哥正式和秦蓝烟结婚,我才知道,您和他之间存着那份关系。大哥大为了大小姐受了无数的委屈和冤枉,他却总说,如果事情在他这儿就能得到解决就不需要再扯到你那儿去。他一直很清楚你的去向,从来不阻止您,他希望您能好好地呆在国外,这些个难堪的事情由他一人来担就好。” “当年您出国他也是清楚的,甚至连季雨轩在国外的生意他都有所帮称。他帮的原因,想必大小姐也知道。只有把您稳稳地留在国外,国内这些个难堪的事情就能一无所知,您就能逃离这个漩涡,不再需要承担世人的骂名。他揽了害死孩子的罪名,也是希望您能走得干干脆脆。大小姐却向来不知道他的苦心,在国外一味地乱闹,弄得他异常被动,处处受人钳制。”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多的解释,再多的推卸责任都不足以挽回漠成风所受的委屈。她是漠成风养大的女人,所以随了他的性子,不会去过多地为自己辩解。 玄铁不过发几句牢骚,话说完也就算了,安然无恙地将她送回了日本。 盈束再没有长年呆下去的打算,她想尽快回国,尽快和妞妞和漠成风团聚。她推掉了许多通告,并决定去向季雨轩表达要离开的意愿。 她去找了他。 当她走到季雨轩的办公室时,看到candy红着眼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了?”她问。 candy捂着嘴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不曾给盈束答案。 第126章:季雨轩喜欢上你了 季雨轩站在办公室里,脸色也很不好,阴郁得厉害。看到她进来,把脸扭在了一边。 “candy到底怎么了?”她试探着问。 季雨轩的指头拧在了一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情自己能解决,我也有我的后台,为什么要去找漠成风,为什么让他出手?” 所以,因为这件事,他训了candy? “candy认为我无能,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季雨轩走过来,看她时眼里沉满了痛楚。就算公司垮掉,他也不想在漠成风面前放低姿态,不想由他来解救! “我并没有想什么,只是看到山野对漠成风流态度不一般,所以想试一试,如果能帮上忙的话,也是好事一件啊。” 她的解释并没有听入季雨轩的耳膜,他压抑地呼起了她的名字:“束束!” 盈束突兀地闭了嘴,看向他。 他的眉头锁得死紧。 “我的心情你不理解吗?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最终让觊觎她的男人保护她,身为一个男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他的话让盈束有种喉咙被塞住的感觉,久久出不了声。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其实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也不用较真,我们只是假结婚……” “如果说我是认真的呢?” 季雨轩猛抬了头,目光炯炯。 盈束一时给他闹得嘴都合不拢,惊讶地启唇,完全忘了要回应。 许久,才吐出一个“你”字来,满面的疑惑。 “你还以主我喜欢着男人是吗?束束,你不是个迟钝的人,相反,还很通透,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公司里有大把的人可以供我选择,只要出声,相信不少女人愿意顶替你这个位置,可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她? 她一直以为他不想惹麻烦,而她是最不会给他惹麻烦也最好解决,所以才会找到她。 公司里有一大部份女人觊觎着他的风度。 他太过柔情细腻,可以说是每个女人心中的理想伴侣。 原本想要说出的离开公司回国的话,此时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一会儿她才找了个借口出去。 门外,candy那张泪脸突兀闪现,与盈束撞个正着。她并没有跑远,又回来了。他们刚刚的对话,想必她听到了。 她的嘴言,盈束并不担心什么,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老板只是一时心情不好,别放在心上。” candy不语,身上有某种东西沉重得能压死人。盈束的心也很乱,无心去细究,再安慰了几句便离去。 盈束没想到会碰到腾原 。 他和她同拍一则广告,男主角。 腾原是那种集聚了女人的妩媚和男人的帅气的人物,站在灯光下,光彩夺目。即使外貌也同样出色的盈束还是感到了压力,不得不打起十二份精神来拍。 碰到腾原,免不得会想起季雨轩,想到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改变看法的? 拍完后,腾原约她去喝酒。 知道该防着腾原的,她还是去了。 腾原掬着酒杯,唇角始终挂着讽刺的微笑,始终意味深长。盈束想着心事,并没有将注意力投在他身上。 “和季雨轩相处得怎么样?”腾原终于问。 盈束一脸惊讶,“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在一起的?”腾原接了她的话,“季雨轩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追你,你能不动心?” 她并没有动心,只是意外于腾原竟看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他的眼神那么清楚,谁看不出来。盈束,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装,把自己装得清纯无辜,惹得天下大乱却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不客气地指责着她。 盈束尴尬地低着头去喝酒。她并没有装过什么,只是没往那方面想也不曾想到季雨轩会改变性向。 “原本我是打算放弃一切,跟随他回国的,也想顺从他,按照他的意愿对待他的母亲。我当时下了很大的决心,放弃一切,只为他。可惜,我回去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了你。”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好。”她辩驳。 腾原眯了眼,“不要亵渎我看感情的眼光,当时我也去了医院,清楚地看到季雨轩眼里对你射出的柔情,那是我们相恋最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眼神。他以前看你绝对不这样,很干净,就像看妹妹。我很生气,才会让人有意捏造你我之间的绯闻。” 说白了,就是想报复。 想到那次的事情,盈束身上依然冒冷汗。 “你知道季雨轩当时为什么保我吗?他以和他永不相交,我永远不能伤害你为条件帮的我。” 他的眼里,流露出了伤感。显然,对季雨轩,他依然有感情。 盈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低头一口一口地闷着杯里的酒。如果早知道季雨轩会对她产生感情,早就离得远远的。 可是世界上又哪里会有如此多的如果? 腾原并没有过多地为难她,两人一口一口地喝着,再无交流。直到漠成风的电话打过来。 “在哪儿。”那头问。 “在酒吧。” “盈束你……” 漠成风显然生了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她具体位置。盈束老老实实交待,十分钟不到,漠成风就出现。 “这么快。”她一脸惊讶。 漠成风的脸冷得可以下出冰来,尤其在见到腾原之后。 她急急介绍,“你应该认识,他是季雨轩的前任。” 漠成风拉着她就大步走,连向腾原道别都懒得。腾原的眼睛眯得格外深,片刻妖娆地笑了起来,“季雨轩啊季雨轩,你辛苦讨好她又怎样?” 盈束被漠成风拉得东倒西歪,在他停下时猛地撞在他背上,鼻子撞得生痛。她捂着鼻子一脸痛苦模样,漠成风只朝她横眼,将她推上车。 车子里,气压更是低得可怜。 盈束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对于漠成风本来就又爱又惧,无论怎样,他除了爱人之外还有一层身份,是她的养育者。 她努力地缩着身子,巴巴地去看他,希望他能尽快消气。 他一掌推开了腕上的表,扯得表带卡卡作响:“好你个盈束,长胆子了啊,竟敢跟男人喝酒!” 嗓音,沉沉的,十足的压力感。 盈束只能小声解释,“他是同性恋。” “同性恋也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不能沾染他的女人。漠成风这会儿心里火得很。 “他不喜欢女人。”她只能尽量平他的气。 “季雨轩也是同性恋,你敢说他不喜欢女人?” 他的目光不客气地扎在她身上,盈束原本还想蒙混一下,此时却被他的目光逼得出不了声,像吞了只苍蝇似地上下不能。 漠成风再来瞪她,“怎么不出声了?” 看她垂了脸,马上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季雨轩喜欢上你了?” “哪……哪有。” 她的狡辩哪能瞒过漠成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再编!”他的目光极具威慑力,她干巴巴地咽了口水,硬是没敢出半声。只能用眼睛偷偷地瞄他,希望他不要对季雨轩做出太过火的事情来才好。 漠成风捉着她的腕将她扯了过去,他的手有意加力拧,拧得她一阵生痛。她此时是手痛,他是心痛。自己的女人被人这么觊觎,怎么能不火? 她被扯进他怀里。 “小心开车。” 她小声提醒。 “回家再找你算账!” 也意识到车况不好,他道,握着她腕的手却再也没有松开,生怕她随时会跑掉似的。 他单手开车。 好在技术过关,这样也能一路平稳。盈束无数次去偷偷打量他,他额际绷起的青筋久久不肯散开,气还大着呢。 她只能缓缓出气,已经能预测得到,回家后不会好过。 车子才停下,盈束就被拉着走,直接拽紧了他的房间。下一刻,巨大的身子将她压下,“跟他都说了什么?” “没……”她能说腾原说季雨轩喜欢自己么? 这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她的否定让漠成风越发有种被人抢了东西的不悦感,“都不敢说了?什么意思?他想睡你?” 似乎她真的被人抢走了似的,他的指拧在她的腰间,十分着力。盈束痛得小脸都变化,“没有,我们真的只是随便聊了聊,聊的都是季雨轩。” “竟然敢聊他?”某人更加不满,“看来,是我太放任你,让你还有时间想着别的男人。” 他不客气地朝她伸手。 她紧张地僵了身子去捉他的手,“别这样,你可是了不起的漠成风,让人知道这么不淡定,会笑话的。” “见鬼的淡定!” 他从来不吃这一套,大手轻易避过她的小手,直入重点…… 漠成风残暴地袭卷风云,等到一切结束,盈束只剩下喘气的份。两个人都酣畅淋漓,漠成风满足地拥着怀里的人儿,“还敢不敢跟别的男人见面?” 盈束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答身都湿漉漉的,是汗。她软绵绵地摇头,“不敢了。” 漠成风终于满意,低头吻了吻怀里的人儿,像是吻一块瑰宝。两人身上都粘粘糊糊的,盈束不自在地扭着身子:“我想洗澡。” 身子一轻,被漠成风抱了起来:“一起。” 第127章:决定回到他身边 所谓的一起,就是在浴室里开劈新一轮的战场。盈束发誓,如果知道进去会是这样的结局,打死她也不要漠成风抱进去。 将她放在浴缸里后,他早就蓄势待发,火热得要将浴缸里的水烧起来。盈束紧张地朝后退,他大后一撩,扯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去,直直跌进他怀里。 而后抱紧她,为所欲为。 他的下巴紧紧地抵住她的后背,像一头饿了千百年的兽。盈束软得只剩下半条命,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莫名的光束笼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只早就入了猎人眼的小兽。 抬脸,便找到了光源。漠成风半敞着睡衣坐在床头,指头夹着根烟,性感得要命。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半秒都没有移开过。 他的目光给她一种无处遁形的尴尬感,尤其眸光里的火热,能将她烧化。昨晚的火热再一次涌起来,她微红了脸把头埋进被子里。 “都生过孩子的人了,还怕羞?”他低笑起来,声音沉哑动听。 盈束越发抬不起头来,索性一动不动。 床头,传来细碎的声音,片刻,有人隔着被子将她压住。这人,除了漠成风不做第二人想。她紧张地在他身下绷起身子:“你……” 他没有作答,身上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 盈束的全身都似着了火似的,已经无法淡定,“不是昨晚……” 昨晚的次数不少,她此时的身体仍像被火车碾过一般,全身泛着酸痛。 “昨晚吃了饭,难不成以后都不吃了?”某人理所当然地反驳,伸手抽掉隔在两人间的障碍物,轻而易举地将她制服。 盈束小小地挣扎着,这挣扎与漠成风,不过一种变性的挑、逗,他反而愈发热情高涨,捉着她不依不饶。清晨,在运动中度过。 身边的人终于发出满足的喟叹,盈束软着身子偏头去看他,看到了他英俊的脸上那串串汗滴,忍不住想,难道这四年来,都是谁陪他度过无数的夜晚?他不碰二手女人,是否,在哪个角落里还有另一个默默无闻的一手女人像她当年一般存在着? 她不相信漠成风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会隐忍自己的需求三四年,正常人都无法做到,更何况他身边的诱惑太多。 这么一想,心头竟涌起一股酸味。她知道不该吃醋,却还是吃了。 介于两人的手艺都很一般,最后他们的早餐还是靠着客房服务解决。穿戴整齐的盈束坐在漠成风的对面,看着他将手边的东西送到嘴里,又想起了先前的那个问题。 漠成风吃东西并不像那些天生贵族一般优雅,但别有一种大气,让人移不开眼,甚至会让你觉得,那些所谓的宫廷礼仪全都是一种作,只有他的吃饭最正宗最养眼。 盈束收回目光,迟疑着该不该将那个问题问出口。 “有事?”像头顶长了眼睛,他竟关注到了她的变化,问。 盈束向来知道他的能力,只要别人一个眼神转动,就能猜透是否有心事。她支吾着,最后索性问出来:“这四年来,都是谁陪你过夜的?” “想知道?”他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问。 盈束低头,“随便问问。” “哦。” 他随意应声,竟不答了。 漠成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盈束是真想知道,他有意如此,不过是想逗她。盈束气得恨不能拿碗砸他,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地吃东西。吃完,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我送你。”他慢慢擦唇,心情极好。 “不用!”赌气的味道十分浓重,语气都不一样。 他的唇角再次扬了扬,“不想知道我这四年有没有和女人做过?”他说得直白,惹得盈束红了脸,却还是嘴硬,“不想。” 他扳正了身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有什么能瞒得过我。”那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却又那般笃定 。 盈束不再说话,知道无论何时,自己都逃不过他的毒眼。 他优雅地擦着唇,并不着急,在盈束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开了口:“如果说这四年来我没有做过,你信吗?” 她不信。 漠成风的高需求,她向来清楚。 “不要以为需求旺盛就非得做,这个世界上有大把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一个妞妞已经够让人操心了,再加上公司和你,我连想这些事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坦率让盈束感动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只能低低出声:“我也……没做过。” 漠成风的目光突然一凶,“你若敢,那些个男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他这狠话说得盈束一阵发颤,乖乖地缩着脖子再不能说什么。她知道,漠成风也只是嘴上凶凶罢了,她以前假称自己是艳星,他还不是什么也没做? 漠成风嘴上凶着,心情却是极好的。他没有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虽然证实她没有做过艳星,但并不代表她不会跟别的人在一起。她的自证清白让他舒心,比得到了几个亿的项目还要爽。 吃完早餐,漠成风送盈束回了公寓。 在公寓门口,站了季雨轩。 三个人以这种方式相遇,最尴尬的莫过于盈束。她看到了季雨轩眼里的悸动和疼痛,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一只臂,压在了她的肩头,将她揽向怀间,漠成风极具占有性地束着盈束,向全世界宣布对她的所有权。 季雨轩的眼瞳缩在他的那只臂上,再也无法移开。 “雨轩,你来了。”盈束尴尬地打招呼,却也知道,有些事迟早要面对。 “你决定回到他身边了?”季雨轩问,语气轻轻的,怕惊扰了盈束。即使此时满腔痛楚,恨不能把盈束抢回来,他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绅士品格。 盈束略为不自在,最后还是点头,“是的。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我打算离开公司。” 她的回答赢得了漠成风的满意,他静立在那里,不再说话,只是保持着两人的亲昵,眉角微弯,唇扬起了十份愉悦的弧度。 “是……吗?”季雨轩似乎早就意料到,但还是很难接受。他眼里的痛楚愈发浓重,最后却只轻轻点头,“束束,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母亲那里……我会向她解释的。” “她那里不用!” 盈束极快地接了嘴。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说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残忍,“我会定时去看她,我们……我们的事也别对她说,对你母亲,我们的关系……依然有效。” 背后的人太具气势,以至于她这一段话分成几串才说完。一说完,果然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压力,有种就要暴雨倾盆的压力感。 她巴巴地伸手去捉他的指,“这件事,由我自己做主可以吗?” 漠成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但整个过程中,脸色十分不好。 “谢谢。”季雨轩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轻轻道。其实昨晚腾原就来找过他了,也告诉了他漠成风把盈束带走的事。他一直等在这里,只想看到盈束,想知道她是否依然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不过是痴心枉想。 “我还有事。”他说完之后,朝漠成风礼节地点点头,离开。 他的背影透出无尽的落寞,盈束不忍地看了过去 。腰际,再次被人一拧,疼痛让她收回了思绪,这才看到黑如锅底般的漠成风的脸。 “舍不得?”他冷哼哼地问,目光都夹着火。 “哪有。”她没承认,“只是他帮了我太多忙,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帮忙可以用别的方式感谢,感情不能乱分,一乱就会出问题。”漠成风好心提醒。盈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想到他对自己做过的种种,依然会觉得闷闷的,终究伤到了他。 “我知道,但江母的身体不好,我如果现在把假结婚的事说出来会要了她的命的。如果没有季雨轩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一定要帮他。” 漠成风沉着的脸始终没有散开,却也再没有说什么。事情就算定下。 盈束知道,他依然不赞成,沉默只是因为她。这越发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宠,她感动之余又无比甜密,主动走过去,圈着他的脖子送去一个吻。 漠成风抿着的唇这才弯了弯,双臂绕过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他吻得十分霸道,吮吸着她的唇瓣几乎将她吸入肚子里去。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只有把她藏在肚子里,才会不被外人觊觎。 盈束换完装后回了公司,正好碰到candy。candy从季雨轩的办公室走出来,看到她时握了握她的臂,别有一番深意。盈束没理透,抬眼时看到季雨轩坐在位置后面,不知在沉思什么,他面前摆着一个信封。 她走进去,这才看清,那个信封上写着辞职书三个字。 “谁的?”她轻问,转头去看已经走掉的candy,“candy她……” 季雨轩点点头,没有出声。 “不是做得好好的吗?”candy离开让她措手不及又十分意外,她记得以前她常说,以在季雨轩的公司做事是上天对她的优待。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兢兢业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工作。 “你不是同样做得好好的吗?”季雨轩并不过于关心candy的去留,对于他来说,candy只是公司员工中的一员,和别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他抬头,目光里含满了对盈束的控诉。这样的他孤独而寂寞。 第128章:不曾爱过 盈束低了头:“我不一样。我和漠成风这样,消息迟早要传出去的,我不想你的公司受到牵连。” “你明明知道那些话都是气你的,是为了把你留下来才说的!”季雨轩突然暴发,大半个身子撑起来,目光咄咄地射向盈束,“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决定嫁给他了?你忘了他对你的抛弃,忘了被他害死的你的孩子了吗?盈束,如果连这些都可以忘记,你还是人吗?” 他第一次说这样重的话,第一次对她口不择言。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重了,无力地跌回了椅子,手痛苦地撑起额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盈束呆呆地看着他,好久才出得声来,“我也以为我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之前认定的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季雨轩,请原谅我不能回应你,因为回应了你,对他不公平。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孩子,反而救了她,一直养在身边,像宝贝一般珍视着。当年和之前的抛弃,都是因为逼不得已,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的。因为我,他受了许多的钳制和委屈,甚至冒着杀害自己孩子的罪名活在这个世界接受别人的诋毁。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孩子的存在,因为孩子的身体不好,怕我尝受第二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而后来,他为了把孩子还给我,冒着极大的危险让孩子接受了手术,又费尽苦心地让我去接触孩子,试图把孩子还给我。他这辈子全在为我做事,我如果不回应,那真不是人……” 季雨轩彻底沉默了。 他也为她做过不少,却全是力所能及。 如果让他选,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漠成风那样做到那种地步。 “我时常在想,他每次抱着孩子想着她的病情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态,他明知道孩子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却还要坚持手术,在手术外几经煎熬地等待时,又是怎样的心情,他把孩子带到我身边来,想让我熟悉我却无比反感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自从知道真相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些,越想越心疼他。季雨轩,忘了我吧,因为我的心只可能落在他身上了,他对我付出的太多太多,多到就算让我拿命去换都不够!” 季雨轩无力地捏紧了拳头。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也好想拿命去换,如果他的一条命能换到她的回眸一顾的话。 他自己都理不透,从什么时候起就陷入了叫盈束的女人的世界里,再也无法自拔。 感动于漠成风的所为,自愧不如,但他并不甘心喜欢的女人就这样被抢走。他像个疲惫的老人般缓缓出声:“你要回国或是要怎样,我都不勉强,但,公司的事还是希望你别辞掉。你可以为漠成风做那么多,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我?当年你做艳星让公司的名誉极度受损,我好不容易才挽回局面,就冲着这一点,是不是该给公司再多多做贡献?如果你要回国,我可以让人给你接国内的通告,你应该清楚,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摇钱树我不想放弃。当然,你自己也该有独立的经济,不是吗?” 季雨轩的话让她无从拒绝。 诚如他所说,她欠了他许多。 “……好。”最后,她点头同意。 工作还要继续,她去找了candy。 candy正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吃火锅,小小的一只锅,红通通的辣椒水。她边吃边流眼泪,看到盈束,咧嘴笑,“太辣了,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盈束没说什么,安静地席地而坐。 candy的房子和国内的一样,小小的,刚够一个人转身。 “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你这些年的收入完全够买一套好房子。”环视着房子,她还是忍不住提意见。 不提还好,一提candy的眼泪哗哗地流得更猛。她分明一直在哭,根本不是辣椒辣的。 “我只是在等他,等他记得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想起窝在小屋子里相互安慰的甜蜜。”她由着眼泪掉落,委屈得像个孩子。盈束还是第一次看她失落成这样,此时也知道,她的故事一定不简单。 “不过,现在我想通了,既然他幸福了,我就放心了。以后,我要好好生活,寻找自己的幸福。所以,束束,你不要劝我,什么都不要说,由着我自己去选择吧。” 显然,她知道盈束是来劝她的。 到嘴的话,最终一句也说不出来。盈束陪着她吃了火锅,轻描淡写地表达了自己会回国,会和漠成风在一起的意思。 “那……老板呢?” candy的表情少有地迷茫,却也没有再等她的答案,只是静静地吃东西。反倒盈束,满身的沉重。她沉重的是季雨轩的感情。她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感情。她以为,他知道她生过孩子有过别的男人是一定不会对她产生感情的,到底还是……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最后勉强吃完东西,离去。 手头还有通告没赶完,就算回国也要把这边的工作先结束。 盈束直接打了美惠子的电话,让她来接。只是没想到,到达现场时,却碰到了candy。 “都准备好了,快进去化妆吧。”她道,仿佛从来没有提过辞职这回事。盈束不解地去看她,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盈束的肩膀,“我想通了,不能跟钱过不去,再说了,这是我喜欢的工作。以后,我还是跟你。” candy能回来对盈束来说,当然是好的。她没有细问,只是给了她一记笑脸,转身进了化妆室。 漠成风似乎也很忙。 除了每晚都会回来拥她入睡外,白天几乎没有影子。他有个森漠要负责,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而她亦有工作。每次入夜,她都希望不要有天亮,永远地和他呆在一起。四年的空窗期让两个人格外地贴合,仿佛怎么处都不够。 今天的工作量并不大,四点钟就结束了。盈束正想着要不要给漠成风报告一下这件事,顺便问一下他忙不忙,不想才走出来就看到了季雨轩。 他似乎在外站了许久,头上沾染了外头的雨丝,湿湿的,蒙蒙的。看到她,表情变得极为不自然却还是走了过来,“我妈突然说要见你,所以……能不能麻烦你。” 他的语气极为客气,客气得盈束都有些不适应。“我们马上过去。”她爽快地应承,跟着季雨轩上了车。 季母还住在医院里,精神颇好,但终究病重,再怎样也恢复不到从前。看到盈束,她的眼睛一眯,拉出一张笑脸来。 “妈。”盈束呼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指指旁边一直立着的两名医生:“这是最著名的医学专家梁博士,方博士,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 原本以为这是她给自己请来的医生,直到医生让她到里间换衣服,才惊觉,原来季母是要给她做检查。盈束尴尬地去看季雨轩,此时季雨轩也一脸窘样,既不敢违了季母又十分不好意思面对盈束。 “放心吧,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检查。”医生似乎看出了二人的尴尬,道。 盈束最终硬着头皮进了内室。 检察的确不复杂,做了个腹部b超,验了尿,抽了血。医生拿着样本离去,盈束和季雨轩坐在房间里陪季母。 季母骨瘦的手拍在盈束手背上,“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该要孩子了,没做措施吧。” “没……” 二人窘得无地自容,盈束更是红了一张脸。季雨轩无奈地答着否定答案,歉意地向盈束投来目光,盈束硬着头皮配合着他,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那就好。”季母满意地点头,“生估计就看不见了,但如果走之前能看到束束怀孕,我也满足了。” 盈束给恨恨呛了一下,面红耳赤。季雨轩听到季母说到死的事上,更是无法反驳什么,只说了句:“这事要随缘。” 十分钟左右,那两名医生又回来,手里拿着单子。 季母忙搭手要季雨轩扶起来,那架式比接到圣纸还要着急。季雨轩去看盈束,暗问她都进行了什么项目。医生没说,她亦只能摇摇头。 “检查结果出来了,阴性,季太太没有怀孕。”医生一脸抱歉地开口。季雨轩和盈束此时才恍然,原来季母是在给她查孕。 季母那张桃花笑脸因为这个结果而暗淡下去,眼睛胀了起来似乎要哭,整个人都呛呛然,极其不好。季雨轩和盈束都给吓得不轻,忙去安慰她。 她挥了挥手,“医生,再给他们做做检查,看看会不会有别的问题吧。”她别有深意地在盈束身上看了一眼,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她以为盈束真做过艳星,怕伤过身体影响生育。 医生听言朝二人走来,“二位请跟我们去做个检察吧。” 季雨轩更加无法面对盈束,但终究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对不起啊,让你一起尴尬。”出了门,他才小声道。 盈束摇头:“若是能让你母亲开心一些,做就做吧。” 虽然挺尴尬的,但若是不做,季母铁定不会放心。逼到玄上,他们只好各自进了检查室。 又是一番检查,把盈束尴尬得要死,好不容易做完,逃也似地跑出来。外面,季雨轩也出来了,脸色同样不好,酱紫色,显然也被检察项目给窘到了。 “让你为难了。”他迎过来,再次表达歉意。盈束理解地摇头,“没事。比起你对我的帮助来,这只是小菜一碟。” 季雨轩原本只是尴尬,听到她这话,短暂地失了神。“原来……你对我,只有那份帮助之恩。”他酸酸地道。 “何止,我们之间……” “我明白。” 盈束想要解释,他转成了笑脸,十分理解地点头,截断了他的话。他在害怕,怕她说出更多的他接受不了的话,怕她除了感恩,对他连基本的感情都没有。 第129章:霸道,给我离季雨轩远远的 他淡笑着,笑意十分苍白。 两个原本无所不谈心无旁骛的人,如今在一起,反而添了一种尴尬。这种尴尬最终给医生打破,他们拿来了检查结果。 结果显示,两人都没问题,可以正常生育。 这个答案多少弥补了些季母的遗憾,她上上下下地看着两人,吩咐医生开一些可以促进怀孕的药给两人。医生倒也不含糊,大笔一挥,开了一个疗程的药给他们:“每两天一剂,夫妻同服。这些药有助于提高夫妻双方的生活质量,对怀孕极了帮助。” 季母千恩万谢,让季雨轩收了。 药是中药,要煎过后才能服用。 盈束以为可以得到解脱,哪知季母当场就让照顾自己的保姆去煎熬。医院有专门的煎药房,一个小时后便将药妥妥地煎了过来。 “喝了。” 季母满意地看着两碗黑糊糊的药,对着二人发布命令。季雨轩的脸色变得极度极度难看,捧着药碗为难到了极致,盈束没他想得多,只想平了老人的心,接过一口喝了下去。 最后,季雨轩在季母的逼迫下,将那碗药喝下。 “今晚不要回去了,就住在这里,里面有房间。”季母让保姆打开了一扇门。里面那间房原本就是季雨轩为了方便照顾季母而排下的,一应物品都有。 意识到两人要同居一室,盈束给狠狠窘了一下。 “还不快进去,扭扭捏捏做什么!”季母生起气来,差点滑下床。盈束只能往屋里钻,季雨轩也被保姆推了进去。 门外,卡达一声落了锁。 “晚饭到点会送过来,两位暂时在里面休息!”保姆的声音从外传来,透了无尽的暧昧。 盈束无奈地去看季雨轩,看到他的脸色依然极度难看。 两人不是没有在一个屋子里相处过,对于季雨轩的人品,她向来信得过。 “只是呆一会儿,晚饭时间找个借口溜走就可以了。”盈束乐观地前来劝季雨轩。季雨轩僵着一张脸抬了头,“刚刚我们喝下的药说白了就是一种催化药,你明白吗?” 盈束的脸一时间煞白。 她怎么会不明白? 早知如此,打死也不喝。如今被锁在这里面,孤男寡女,又喝了东西,谁能保证不发生什么? 而隐隐的,她真的感觉有一股怪异的气流从万事体内涌起,遍及全身。 要怎么办? 本能地想要从窗户跳下去,只是这里是十楼啊,跳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 季雨轩的情况也不太好,脸慢慢泛红,十分诡异的红!只要稍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他很不好。 在盈束束手无策的时候,漠成风的电话打了过来:“在哪里?”盈束此时又窘又激动,握着手机直打颤:“怎么办?我们在医院,被锁在了房间里。”她大概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那头的漠成风低吼了起来:“盈束!” 愤怒之音隔着电波依然气势十足,吓得盈束的手一颤差点打掉手机,连哭腔都带了过来,“现在怎么办嘛。从正门走肯定不行,也不能跳楼啊。” “不要动,我马上过来!”那头道。 “可是……伯母……” 盈束还担心着季母,怕漠成风的到来会刺激到季母,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傻傻地盯着手机,盈束愣在了那里。季雨轩安静地看着她手里的手机,他刚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她的手机扔出去,让漠成风永远都找不到。 他甚至变态地想,要是真和盈束发生了什么,漠成风还会要她吗? 到底,什么也没做,因为爱,所以不忍伤害。他把绝大多数空间留给盈束,用力掐紧了窗户,借以抵挡那一波波袭来的怪异感觉。 十分钟之后,门卡达一声打开。 盈束有些受不住,蜷住了身子,听到开门声,抬眼看出去。门外到来的是陌生人,开门就离去。 盈束晃着身子走出来,季雨轩跟在身后。原本的病床上,并没有季母的影子,连保姆都不在了。 “老板在楼下等着您,快走吧。”一个女人走过来,道。既而拉着盈束往外走。 季雨轩吃力地拦下了一名护士,“床上的病人呢?” “哦,刚刚送去检查室进行检查了。” 季雨轩轻点着头,回身将门关紧,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几分钟后之,季母被推了回来。 “不是说做检查吗?怎么又不做了?” “抱歉,突然有一名紧急病人要做,所以只能推后了。” 护士歉意地回应。 季母只“哦”了一声,示意保姆去看看屋里的两人。保姆小心推开门,看到了里面凌乱的衣服和隆起的被面,朝季母竖了个大拇指。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盈束被带到了漠成风的车上。他正坐在车里,冷着一张脸,看到她,狠瞪一眼。她全身跟着火了似的,想解释却最后瘫软在他面前。 漠成风将她扯了过去,“我若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打算在那儿呆着了?你觉得自己有多大本事,能对抗得过药物?” 他的教训劈头盖脸,盈束委屈至极,“我也不知道她让我们喝的药是这个。” “还敢不知道!”他举高了手,是要打她的意思,最后只是轻轻落下,将她搂在怀里,眉角添了一抹心疼。 闻到他的味道,她越发不能自持,却看着前面还有司机,只能强自忍着,全身都在抖,像着了火一般。 漠成风看不过去,长指一按,将前后隔离,指伸向她…… 到底没肯在车上,盈束唔唔咽咽地哭着摇头,像只小兔般在他怀里颤抖,就是不肯松手,握紧了自己的衣服。 最后弄得漠成风上了火,比她还要狼狈。到底没有强行将她怎样,只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在了酒店楼下。他抱着她就走,踢开门便将她推在了门页上。终于感觉了安全感,她放松了自己,像缘木的落水者,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漠成风狂了般吻她即刻屋内温度升到极致…… 屋里,无处不留下两人的痕迹,破碎的衣服以暧昧的姿态有的半叠,有的垂在床尾。这是盈束有史以来最大胆的一次,也是漠成风最满意的一回。因为药物缘故,她已沉沉睡去。漠成风舔着唇角,回头看着酣睡间露出清浅笑容的女人,眉底无限满足。 盈束睡醒的时候,漠成风已经起了床,一身工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沉黑着一张脸活像个审判者。 她怯怯起身,被角滑落,露出粉嫩的皮肤来。 漠成风的眸子狠狠紧了一下,喉结也滑了一次。既而,恢复了平静。 她忙将被子拉上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起……起来了?”她的声音细细的,漠成风这样子别有气势,她便不敢多说话。 漠成风嗯都没有嗯一声,沉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做错了什么?还记得?” 盈束低了头,不好出声,脑子清醒过来,一切都想起。 “我以后,会小心的。”她轻答。 “还有以后?”漠成风明显不满,眼瞪得越发沉冷,“以后给我离季雨轩远远的!” 为了平他的怒火,她只能老实点头,“我会注意的。” “不是注意,是一定!”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漠成风没有再发威,而是让她收拾一下,带她去见个人。昨天穿的衣服早就给撕个粉碎,盈束巴巴地看着那些衣服朝漠成风无声地发出控诉。漠成风指间掂起一件破掉的小衣,倒是无比回味,“以后在家就别穿了,碍手碍脚。” 盈束给狠窘了一下。 不过,漠成风还是很快让人送来了她的衣服。款式老气不说,身上包得密不透风,连领口都齐到了下巴处。 盈束极为不舒服地扯着衣服,向漠成风发出无声抗议,这种衣服能穿出去吗?漠成风倒是十分欣赏,“以后出门,就穿这样的。” 他的女人,不能露半点。 着实没有别的衣服可穿,盈束勉为其难地穿着这套能把她丑化n倍的衣服出了门。 漠成风带她去的是一处餐厅,当她看到厅餐里小小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妞妞并没有发现盈束或漠成风,正不停地去看自己手腕上新买的通话手表,眉头微微皱起,粉嫩嫩的皮肤泛起点点光泽,看在盈束眼里,有如天使下凡。 漠成风轻轻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进去?” 盈束晃了一下,猛然醒悟,来不及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奔了过去,“妞妞?” “怕宝宝阿姨?”妞妞看到她,绽开了唇,笑得像一朵刚开的花。 盈束过于激动,早一步将她搂紧,“妞妞。”心尖,早就颤抖起来,这是她的孩子啊,才生下来半个月就离开了她的宝贝。 各种情绪涌上来,似乎只有用眼泪来代表。她无尽地流着泪,恨不能把孩子重新掐进肚子里去再生一回。 “妞妞痛。” 妞妞轻轻呼着,将盈束惊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于激动,猛然松开,哭着笑着去抹眼泪。 妞妞被她这一系列的怪异样子惊到,张开粉粉的唇,“怕宝宝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怕我?” 她的大眼忽闪忽闪,像子夜里最亮的星辰。盈束用力摇头,“没有,没有,只是看到妞妞太开心了。” “哦。”妞妞轻应,却并没有表现出和盈束一般的开心来,“你有看见我妈妈吗?” 第130章:恨不能吃了你 “你……妈妈?” 妞妞的问话有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将盈束彻底浇清醒,她此时才意思到,孩子嘴里的妈妈是秦蓝烟。 “我妈妈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爸爸说带我来日本找妈妈,让我在这里等,可是妈妈还是没来。”孩子的小脸垮了下去,像失去了阳光的向日葵,无端惹人心痛。 盈束再次将她压入怀抱,“孩子,我的宝贝,我就是……” “我想我妈妈了,阿姨,带我去找她可以吗?” 妞妞在怀里软软发音,将盈束满腔的热忱再次浇灭,到嘴的那句“我就是你妈妈”怎么都吐不出来。她捧起了孩子粉嫩的脸蛋儿,“妞妞特别喜欢妈妈?” “也不是。”妞妞摇头,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复杂了些,所以想了好久才陈述,“每个宝宝都要有妈妈啊,而且妈妈很爱我,每次都会给我带最好闻的香香。妈妈要是不在这里就一定在家里了,阿姨,可以带我去找她吗?妈妈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我想她。” 终究是孩子,不管秦蓝烟平日里怎样,心里始终留着妈妈的位置。 盈束一脸的为难,看向依然站在门口漠成风。漠成风大步走来,从盈束手里将妞妞抱了过去,“妞妞,从此以后,她就是你妈妈。” “她不是,她是怕宝宝阿姨。” 妞妞的脸登时起了变化,露出惊惶,却还强撑着自己澄清。 “她就是你妈妈,亲妈妈。” “不是,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她终于被吓坏,哇哇地哭了起来。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突然换了妈妈无异于天塌下来。她哭得好大声,一张小粉脸上布满了眼泪,眸子里染了无尽的恐惧。 盈束看得心都碎了,在漠成风要出重语之时急忙将孩子抢了过去,“不要吓到她!” 孩子,是她心头的一块肉,一点都不能伤害。 漠成风眉底压着几抹无奈,在看到盈束眼底的祈求以及对孩子的在乎后又消散得无声无息,最后抹了一把盈束的发丝,“这件事她迟早要接受的,你这么宠她只会让她越发没办法接受事实。” “不管怎样,她都是个孩子,凡事总有个过程,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叫我妈妈的。” “你不是我妈妈,不是我妈妈。”妞妞听到这话,哇哇地哭得更凶,手脚并用,要从她怀里退出去。眼看整个餐厅都要被孩子的哭声震碎,奶妈及时到来,将妞妞接了过去。 孩子一离开,胸口便空落起来,盈束尽管不情愿却还是只能眼看着奶妈将孩子抱入怀里。妞妞对奶妈表现出无尽的依赖,眼泪汪汪却不停踢腿,抱着他的脖子朝外指,“奶妈快走,我要去找妈妈,奶妈带我去找妈妈。” 奶妈接受到漠成风的示意之后,抱着妞妞离去。盈束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的背影,跟出好远好远。 “放心吧,迟早有一天她会叫你妈,会认你的。”漠成风看不过眼,低声安慰。 盈束苦苦地笑了一下,“都是我的错,合该受这样的惩罚。”天知道,此时她的心酸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当年她不该离开的,如果一直呆在国内,就一定会知道妞妞的存在。哪怕拼死,她也该把妞妞养在身边的。 “对不起。” 盈束猛然转头,有些不敢相信漠成风会吐出这样的字眼来。他向来高高在上,英雄气长,从来不会在人前低头,道歉更是少之又少。 此时,他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透尽了某种苍凉。 盈束的心口隐隐泛疼,前去抱他的臂:“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了我,你受了不少委屈和冤枉,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身世能和秦蓝烟互换,那样,便没有人拿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威胁他,害得他为了保护她和妞妞而委屈求全。 在知道他对她的一片心后,之前的事情不用解释已经一目了然。 漠成风怜爱地抚上了她的肩,“我漠成风的女人,不需要强大。”在他看来,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理所当然。 因为妞妞的吵闹,盈束再没有心情吃东西,晚餐草草结束。一顿饭,奶妈打了数个电话,都是妞妞找漠成风的。对于她,妞妞半声都没有提起过。 担心妞妞出事,一出餐厅,她就推着漠成风去看孩子。漠成风却反手牵住了她,“一起去。” 盈束没有反对,天知道她对妞妞有多么地想念。回去那次,她就想将妞妞抱在怀里永不松开,如果没有玄铁在场,恐怕她真的那样做了。 妞妞落脚于漠成风住的酒店,盈束和漠成风到达时,她正红着鼻头在抽泣,看到她,一声不吭,扭头用屁股对着她。而后,拉着奶妈急急进了自己的卧室。 漠成风脸上沉了一片冷,极度不好看。盈束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孩子还小,很多事情没那么容易接受,给她点时间。” 漠成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低头,在她的额际吻了吻:“我会好好劝她的。” 说完,敲门,进了妞妞的房间。 盈束一人坐在厅里,满不是滋味。自己生的孩子对她如此陌生又抵触,让她很有挫败感。 candy打来电话,说是某个广告要补拍镜头。她稍微修整了一下,给漠成风留了条短信,走了出去。 “你这是上哪儿了?” 看到盈束一身完全不贴合身份的穿着,candy给惊得不轻。 她不好说自己跟漠成风见了妞妞的事,只能笑笑处之。 补拍的镜头有些难度,导演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调节场地,布景,灯光,反复拍了无数次,直到半夜才勉强合格。 拍完,她有气无力地瘫在车子里,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子走了一半,她才猛然想起季雨轩,昨天她就那样离开,他呢?一个人在,怎么应对季母。 她去拨季雨轩的电话,没有人接。最后只能让美惠子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医院里,静悄悄一片,早就不让人进出。好在季母住在vvip房,工作人员多少会看在病人和家属的身份上,给予通融。她进了医院,轻手轻脚来到季母的病房外。 病房里,安静致极。她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季雨轩,他正坐在季母床前,似在思考什么。 她走了进去,拍了拍他。 季雨轩回头,眼里流露出惊讶,片刻站起,和她一道走出来。 “你没事吧。”他最先问。问完唇上便染起了苦笑。她当然不会有事,有漠成风在,还能出什么事? 盈束摇头,“你呢?怎么应对的你母亲?” “我骗她说你一大早走的。”季雨轩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憔悴,脸色泛青。 盈束想问问他是如何解除药效的,总觉得过于敏感,没好意思问出来。 “谢谢你啊。”好一会儿,她轻声道。如果季雨轩有心,不让她联系任何人,也有可能情形大不相同。他没有这样做,足以见得他是个好人。 季雨轩的笑意越发地苦,“束束,我放了你并不代表放弃,只是,我希望能通过一种公平公正的方式得到你。我会让你知道,我比漠成风更适合你。” 盈束给窘得无话可说,站在那里坐立不是。季雨轩的表态只会让她为难。 “季雨轩……” “我知道。” 她想要再次表达她的立场,季雨轩却极快截断。他不想听到她对漠成风的表白,他承受不起。 “我会告诉我妈,你来过的。”似乎看出她不想久留,他主动道。 盈束感激地点点头,再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上车,车上的光束昏暗不定,每个人的脸庞都笼了一层暗。盈束闭闭眼,却被尖锐的手机铃声惊醒。她低头去看手机,以为是漠成风,不想却跳跃着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打电话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下。 “盈束,你把我的孩子带到了哪里?快还我,还我孩子!” 那话那头,凄厉的声音像恶鬼被掐住了脖子,惊得她冷汗都浸了出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一会儿,她才从喘声里探出秦蓝烟的影子。 “那是我的孩子。”她冷静地回应。 秦蓝烟尖锐地笑起来,像个醉了酒的女人,“你觉得妞妞会相信吗?她的心里早就根深蒂固地认为只有我秦蓝烟是她的母亲,生她的人,她是不可能认你的!所以,别痴心枉想了。” 这话,在见过妞妞今天的表现后,格外能打击到人。盈束紧了紧指,“秦蓝烟,我能理解你对妞妞的感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共同拥有她。” 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内心里多少感谢着秦蓝烟,是她在这些年里给予着妞妞母爱,所以不希望冷血地将她和妞妞的感情全盘掐断。 “可能吗?我怎么可能和你共同拥有她?妞妞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她的出生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永远都是她的母亲,休想改变!” 秦蓝烟无比横蛮,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形象。 “盈束,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从一天始就恨你,恨得恨不能吃了你!”她在那头咬牙切齿,“如果没有你,我和漠成风就会恩恩爱爱一辈子,妞妞至少还有个美满的家庭。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家庭,也毁了妞妞的幸福!你这种女人,合该遭天谴!” 第131章:不会成全 盈束知道自己应该回应点什么去迎击秦蓝烟的,此时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说,秦蓝烟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对不起。” 她的恩怨分明,即使是因为秦蓝烟分开的她和漠成风,但也感谢她这些年对妞妞以及漠成风的陪伴。 “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不够!永远不够!我要你像我一样,经历无尽的痛苦,失去所有!我是不会成全你们的!” 她狠戾的声音惊得盈束的心脏都在乱跳,血水一阵阵地往上涌,再也听不下去,她叭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candy多少听到了他们的听话,不放心地问。 盈束摇摇头,“没事。” 嘴上说没事,秦蓝烟那些赌誓发怨般的恨语却在她的耳朵里无尽地响着,哭天抢低,无比震撼。 她在车上浅眠了一会儿,却马上做了梦。梦里,秦蓝烟只手掐着妞妞的脖子将她抱起,另一只手举高了刀子要和她同归于尽。妞妞被憋得直翻白眼,一个劲地往外吐舌头。 被梦境惊醒,她叭一下子翻起来,再无睡意。 胸腔里,无尽的气流在滚动,她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喘得急切而又惶恐。她让美惠子倒车回头,直奔漠成风住的酒店。 连门铃都忘了按,她呯呯地敲着门页。 开门的是漠成风,看到她满面苍白一脸惊惶的样子,微微变了色,“怎么了?” 盈束快一步走向房间,“妞妞呢?我要见妞妞,马上见到她!” 漠成风虽然不解她的意图,但还是让奶妈推开了卧室。卧室里,妞妞早已睡去,虽然还留着浅浅的泪痕,但睡得十分香甜。粉粉的小脸,粉粉的唇,一切都很好。 她几步走进去,坐在床边,轻轻抚上了孩子的脸庞。漠成风没有吭声,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看她。看她将指滑下去,去扶孩子的脖子,小肩膀,小手臂,小肚子,小腿。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盈束对孩子的爱。 “她睡得很好。”他走过来,贴着她的耳低声道。 盈束终于有了真实感,点点头,退出去。 奶妈倒了一杯水过来,她低头喝了几口,最后投眼在漠成风的脸上,“我们……是不是太对不起秦蓝烟了?” 提到秦蓝烟,漠成风的脸沉了下去,“她找你了?” 盈束无心回答这个问题:“妞妞这么恋她,足以见得她对妞妞很好,她虽然抢了你,但不可否认,秦家帮了你很多。我现在不仅抢了她的孩子还抢了他的老公,她……漠成风,我不该这样做。” “你打算怎么做?” 她的话让漠成风沉冷了声音,夹了怒气问。 盈束摇头:“我不知道。”妞妞是不能还回去的,漠成风呢?她放不了手。 漠成风几步走来,半蹲在她面前,逼着她与自己相对。 “盈束我告诉你,感谢一个人有许多办法,但绝对不是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出去。还有,秦蓝烟值不值得感谢,我心里有一把称,不用你管!” “称是你的,我不想你为了我再去做些委屈求全的事,如果真的需要向秦蓝烟忏悔,下跪也好,求饶也好,都让我去!” 漠成风给她的话逗笑,脸上带了几丝无奈,“谁说我要去下跪求饶了?”不管怎样,她这几句话总算成功填平了他心里的不满,让他整个儿都舒爽起来。 掌压压她的头,唇上弯了笑意,“放心吧,你的男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求饶,你也不欠秦蓝烟什么。若说欠,倒是秦蓝烟欠了你不少,哪怕给你养十个妞妞都不为过。” 盈束理不透他这话的意思,但她向来相信,漠成风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说没欠就没欠。 此时,才感觉到夜已深,急急立起,“我……该回去了。” 漠成风压着她的肩没让她动,“我在这里,你打算回哪里去?” 她的脸微微犯窘,却也没有了再动的打算。 “妞妞我已经劝服她了,放心吧,她会好好和你相处的。”他陈述着,语气十分温和。盈束看得有些呆,越发像个乖巧的孩子。 “另外——”他突然转了折,弄得盈束措手不及,“秦蓝烟找过你了?” 盈束在他极具威胁性的目光轻轻点了头,把秦蓝烟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漠成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去睡觉。” 未等盈束反应,他已将她抱起。 盈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度,登时紧张起来,“那个……我好累。” “好累?你这是在暗示什么?”漠成风将她放在床上,却不离开,半压着身子问,眼底戏谑明显。明明知道他在逗她玩,她的心还是跳乱了拍子,脸红个透彻,“我……我才没有……”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浓重的男性气味源源不断地与她的气息撞击着,侵入她的嗅觉器官。她差点沉沦。 肩上微重,漠成风拍了拍她的肩,“早点休息。”他转身离去,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会继续下去。有点点失落,但更多的是温暖,她能感觉到,他不再单纯地将她当成女人,而是当成了身边人,最珍贵的人。 一夜无梦,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床侧空空如也,只有微微凌乱的被角告诉她,漠成风昨晚曾眠在她身边。懒懒地不想起身,随意地拿着手机刷屏,却停在了朴宏宇的消息上。 这是昨晚才发出的消息,说的是朴宏宇的经纪公司正式发出通告,他不再是该公司的艺人。这只是简单的一条通告,盈束却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想多了,迅速关闭了手机。 阳台上,漠成风手上拎着烟,微倾了脑袋正在接电话:“这只是……对你的一个教训,以后,不要试图伤害到我身边任何一个人!” 那头,秦蓝烟气得掐紧了手机,“漠成风,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爱你难道错了吗?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尊严,放弃一切,甚至连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养,我做得还不够吗?”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过这些,相反,如果你不做,我们彼此都会好过。秦蓝烟,这次朴宏宇的事情只是给你个警告,下一次,不会这么客气!” 秦蓝烟呵呵地冷笑起来,眼泪一串串地滚,“怎么?下次是不是打算针对我本人了?你忘了吗?我父亲可是秦庸,是那个四年前把你整得服服贴贴的秦庸!你若是敢动我,他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你可以让他试试,能不能打倒我。” 这头的漠成风,语气冷而笃定,说完这话便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的秦蓝烟听着忙音,捂着胸口只想尖声大叫,喉头发紧几乎要喷出血来。她不过爱上了漠成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说漠成风的心是石头做的,可是他对盈束却永远那么柔软?为什么就不能把给盈束的爱给她一星半点? 盈束起床没多久,妞妞也起了床,她坐在床头,由着奶妈给扎小辫子,依然是那副粉嫩嫩的样子。看着奶妈扎辫子,盈束的手关痒痒的,生下妞妞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给孩子扎过头发啊。 她迟疑着走过去,心里担心妞妞会生气却又忍不住脚步。 “妞妞,妈……我给你扎头发好不好?” 妞妞出人意外地乖巧,点了点头。 她开怀得几乎要尖叫起来,迅速接过奶妈手里的梳子,笨手笨脚地去梳理她的发丝。孩子的头发黑黑的,茸茸的,摸起来非常柔软,她根本舍不得放手。 编了半天都编不好,她极度挫败,开始考虑着要花时间好好学一下给孩子扎头发。为了不让妞妞继续接受她的摧残,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的款式,将她的发丝三七分开,而后夹一朵粉粉的小花在额侧。 妞妞天生好皮肤,只是如此简单打扮,都透出洋娃娃的味道,漂亮得盈束都快放不下手。 “妞妞喜欢吗?” 她轻问。 妞妞点点头,即而转脸,睁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来看她,“怕宝宝阿姨,我们可以商量一件事情吗?” 盈束惊讶于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跟大人商量事情,即刻点了头。 “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叫你妈妈,我有妈妈,我妈妈叫秦蓝烟。回家,我还要去找她。” 妞妞的童言童语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头顶,心里倾刻间酸涩得要命。她很想拒绝,最终敌不过她眼底那可怜巴巴的祈求,轻轻点了头。 “太好了!” 妞妞原本那张忧愁满满的小脸立时露出了微笑,甚至拍起了手。她的笑容看在盈束眼里,比早上升起的太阳还要耀眼,她想,若是刚刚妞妞叫她去死,她也会的吧。 让盈束宽慰的是,除了妞妞不让她叫妈妈外,她的一切表现都好。肯和她坐在一起,愿意让她喂饭,还会眨着眼睛对她微笑。盈束感觉生活从来没有如此美好过,心里一直漾着蜜,以至于她连工作都不想要,吃完早餐就要拉着妞妞出去玩。 “不行,我要学钢琴。”妞妞撤回了手,主动去牵奶妈,“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盈束惊讶于妞妞的懂事,四岁的孩子,没有像她这么自觉的。她跟进去,看到她坐在钢琴前,伸出短短的小嫩手,不太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奶妈站得远远的,眼里闪着泪花,“这孩子啊,是像她妈了。以前少夫人无论怎么叫她练琴她都不肯,如今为了讨好她却主动要求练习了。她昨晚还说,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回家妈妈就会特别喜欢她。” 第132章:求你 奶妈说完才惊觉说错了话,脸色变得青白不定,忙去道歉。盈束的心又沉又酸,却也知道不该怪奶妈,只理解地摇摇头。 原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蓝烟。 盈束终于能理解秦蓝烟的心理了,最重要的人心里有着另一个人,会让人嫉妒到死。 妞妞在屋里练了很久的钢琴,连水都不喝。 奶妈不得不走出来,歉意地看向她,“大小姐您还是走吧,妞妞不想面对您才借着弹钢琴避开的,您不走,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话,又重重刺痛了盈束。漠成风有事早就走了,满腔的心事无处诉说,最终只能默默退出去。 奶妈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火了,在她离开的时候偷偷地告诉她,妞妞喜欢吃黑天鹅蛋糕。 “以前担心她的牙齿被甜坏,少夫人一直不肯让她多吃,一个月才能吃上一回。不过每次少夫人带给她,她都非常开心,次次都吃得精光。” 盈束感激地向奶妈道谢,总算取到了经。 黑天鹅本来就是顶级的品牌,不是随处可以买到,她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买回来。看着那小小的一块蛋糕,想着妞妞的笑脸,盈束无比开怀。 回来的时候塞了车,直到六点多才到酒店。漠成风的电话早就打过多回,问她的去向,差点没派直升机去接。 回到酒店,她第一时间将蛋糕递给妞妞,“这是专门给你买的。”本想加上“妈妈”的称呼,想到她之前说的话,还是作罢。 妞妞盯着那块蛋糕足有一分钟之久,眼睛鼓鼓的,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孩子是高兴的,塞在她手上。哪知,妞妞一碰到就像触电般将蛋糕甩了出去,冲着她就吼了起来,“那是妈妈才能买给我的蛋糕,不许你买。” 盈束给吓了一跳,跟着走进来的漠成风随即阴了一张脸,“她就是你妈妈,向她道歉!” “她根本不是我妈妈,她是黑巫婆,她赶走了我妈妈!现在连爸爸都不爱我了,只会凶我,都是她!” “妞妞!”漠成风加大了音量,表情难看到极点。 盈束的心口一痛,上前拦住了他,“不要这样!” 看到漠成风黑了脸,妞妞越发难过,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在她的认知里,漠成风从来都不会对她黑脸,总是温柔又疼宠,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可是盈束一出现,什么都变了,父亲不仅威胁她还骂她,在她的意识里,盈束就是抢走她幸福的大巫婆。 “把她带到房间去,好好反醒!”漠成风下了命令。 奶妈为难地叹了口气,抱着妞妞进了房。妞妞歇斯底里的哭声不断从房里传出来,盈束的眼睛也跟着泛起了红,“是不是我的出现是错误的?你看,孩子这么不幸福?” “盈束你听着,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 回应的,是漠成风的警告。 她抬头去看,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乌云罩顶。 “对不起。”她低头认错,“我只是一时牢骚,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他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还含着气。她不得不走过去讨好般捏捏他的臂,“看着妞妞这样子,我太难过了,真的对不起。但请相信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懂得珍惜。上天给我一个妞妞,一个漠成风,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真的。” 漠成风总算收敛了戾气,“盈束,你要清楚,生活没有一帆风顺,我不希望动不动就听到你这样的话。这会让我觉得,自己这些年的隐忍和付出都是一场笑话。” 即使她道了歉,他的语气也没有软下来,严肃得很。 盈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再不敢回应半句,低头立在那儿。看她这样,他满肚子的不满即时消散,无奈地上前将她拉到胸口,“好了,不要再为妞妞的小心情纠结了,她只是还不习惯你的存在。” “我知道。”脸压在他怀里,盈束依赖地去抱他的腰,“对不起,我好像伤害到了你。漠成风,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他用心良苦为她筑了这片世界,她该感恩才是。 漠成风满意于她的表态,低头将唇贴在她的发顶,浅浅地吻。窝在怀里的盈束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惹他无法松开,只想抱个天长地久。 “答应我,也给孩子一个缓冲的时间段,别逼着她现在就认可我。”她在他怀中轻语。 他无奈地叹口气,还是点了头。 “进去劝劝她吧,她终究换过心脏,身体不同别的孩子,伤心过度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的。”她轻轻推了他一把。妞妞是她手心里的肉,再也不容受到半点伤害。 漠成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未拖延,大步朝妞妞的房间走去,推门进房。他的声音磁性地响起在屋中,别有一种温柔,原本大哭不止的妞妞竟神奇地息了声。 那晚,漠成风被妞妞缠着,眠在了她房中。 盈束只敢在妞妞睡着后进房间去。孩子的脸上挂着清浅的泪滴,睡着后还在轻轻抽泣,很没有安全感地抱着漠成风的手臂,每次漠成风试图把她放下,她就会抱得更紧,然后哼哼着说些“不要不要她”的话。 她的话激得两人同时心碎俱裂,再不忍将她放下。 漠成风朝她点了点下巴,她走过去,倚着他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两只手抱着他的臂。 “我想你。”他低低出声,这话格外蛊惑人心。盈束的心跃起来,无法落下,脸红着却也娇羞地回应,“我也想你。” 他扭头来,吻她的唇。因为抱着妞妞,这个动作显得极为艰难,但两个人却吻得有滋有味,难舍难分。 明明在一起,还想,这是怎样的一种深情。盈束能体味得到,因为她同样渴望着他。 妞妞在怀里动了动,两人迅速分开,再没敢沾在一起。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闹得他很难受,盈束主动退出,“你就在这边睡吧,我回去了。” 漠成风低低应了声“嗯”,火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子跟出好远。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情预,她的双腿发软,差点没跌倒在他面前。她急急扶了把墙,装做若无其事般进了卧室。 妞妞第二天就发起烧来,高烧,近四十度。 原本粉嫩的小脸变得通红通红,几着烧起来。唇瓣儿却干巴巴的,同样透着红。全身都很烫,烫得盈束不敢去碰。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还是发这样高的烧,盈束全身无力,脸色发白,比病人的情况还要差。好在有漠成风在身边,这才将妞妞送进了医院。 在等待医生检查的过程中,她始终不停地流眼泪,握着妞妞的手直发抖。她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孩子再发生什么不测。 孩子被医生抱了过去,她握着孩子的手不肯松,直到漠成风把她的指收回来,将她压在检查室个的椅子上。 “听着,盈束。”漠成风的声音穿透恐惧,成功送达她的耳膜,“不管妞妞有没有事,你都要震紧强,你是她的母亲,如果连你都倒下了,她就更没有希望!” 这话终于给了盈束力量,她胡乱地抹着眼泪点头,“好,我一定坚强!” 嘴上应着坚强,身子却还在抖,漠成风无奈地将她束在怀里,“妞妞不会有事的,不用怕。” 他的话有着巨大的平息人心的作用,盈束真的慢慢停止了抖动,冷静了下来。检查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她来说,还是漫长得可怕。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总会想到外婆的死。那时的外婆明明身体强健得很,却突然发了高烧,几天几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好过,直到死去。 对于她来说,发高烧都意味着坏事要来临,过往的经验增加了她的恐惧。 检查室的门终于打开,看到医生,漠成风拉着她冲了过去。 “病人换过心脏,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弱些,所以不能经受过大的刺激,紧张不安都可能引起心脏休克,发烧是心脏休克的前兆。” 医生的话说得盈束冷汗直滚,恨不能拍自己几个耳光。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妞妞不会变成那样。 “目前能采取的措施是退烧,如果能退到烧就说明问题不大,病人退烧后就可以回家。” 医生说完,走了回去。盈束整个人直往漠成风怀里瘫,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没有。漠成风用力扶了她一把,“听着,妞妞的病跟你没关系,不需要自责更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做不到冷静,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看妞妞的。” 盈束强力压抑住心头的恐慌,点点头,“我能冷静,我很冷静,只求你……让我守在她身边。” 漠成风将她扶了进去。 也曾怀疑过自己隐瞒着妞妞的存在的做法错误,但这一刻,他终于再次确定那是正确的。孩子只是发烧她就受不了了,那些个日日夜夜绝望守候,她又如何能撑得下去? 妞妞早已安排在病床上,小手摊在身侧,只有那么一点点。护士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将尖细的针头刺进了她的血管。刺进去的那一刹那,盈束怕疼地哆嗦了一下,咝地发出痛音。针扎在妞妞身上,却更胜于扎在自己身上。 第133章:别太急了 她的身子始终是虚抬着的,手也没能放下,担心着护士手艺不精伤到妞妞。漠成风有些莫可奈何,却也没有再阻止她。 直到把针固定好,护士离去,盈束才缓缓坐下去,坐实。 她找到妞妞另一只手,紧紧握在掌心。她的手小小的,凉凉的,激发出来的是自己发自内心的自责感。 她想带给妞妞的只有幸福,没有伤害,却没想到到底还是伤到了她。 漠成风不知何时坐过来,将她与妞妞的手一并包裹住。他没有说话,却无声地给予着她支撑和安全感。 “我们……太心急了。”盈束自责着,把头倚进了漠成风的胸口,“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对我来说,妞妞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四年都等过来了,我不在乎再等下去,更何况上天待我不薄,没有把她带走,我已经很知足了。” 情况变成了这样,纵连漠成风也不能再蛮下去,只能沉默。许久,捏了捏她的手背,“不会觉得委屈吗?” “怎么会?只要她难健健康康的,哪怕这辈子不认我都可以。” 经历了人生的太多悲欢离合,她已然不敢再奢求太多。漠成风没有再说什么,将她的指头包裹得紧紧的。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只能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她的怜爱。 上天到底没有薄待她,到凌晨时分,妞妞的烧终于退下。盈束熬红了一双眼睛,但在听到护士说她退烧时,便觉得做什么都值得。紧张了一夜,此时才敢把眼泪流下来。一整晚,她都在煎熬着,生怕传来不好的消息。 一开心,她扭身扑进漠成风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既然孩子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会儿。”漠成风安排着,并把玄铁叫了过来,让他送她回家。盈束不肯动,“我想多陪陪她。” “妞妞等下就会醒了。” 漠成风没有说明白,目光晦暗不明,但盈束还是听懂了。妞妞并不想见到她。医生已经反复强调过她不能受刺激,所以,自己离开才是最好的。 有多少不舍,终究不能成为离开的理由,她只能贪恋地再看一次她的小脸,退出房间。 之后的数天,漠成风一直陪在妞妞身边寸步不离。每天,他会用短信的方式告诉她妞妞的恢复情况,因为换过心脏,她的抵抗力和恢复能力明显比别的孩子差,一直反反复复地烧,所以未能出院。不过好在,她精神状态不错,没有出现晕阙或是别的,十天后,她终于可以出院。 那些天里,不信佛的盈束几乎走遍了附近的大小寺庙,把自己最诚挚的祈祷留在了那里。她越发能理解漠成风的心里,一次次体味着四年里他那种无望又惶恐的守候,心痛不已。 妞妞出院这天,盈束还是忍不住去了医院。她没敢走出来,怕惹到妞妞,只敢在医院的大门口守着,裹得严严实实,用墨镜遮住了整张脸。 九点多钟,妞妞被抱出来,抱着她的是秦蓝烟。秦蓝烟的到来让她十分意外,意外之余又给予理解。妞妞是因为想秦蓝烟而置了气生病的,当然要她来才能劝得住孩子。 妞妞始终环着她的脖子,对她充满了依赖。盈束恨不能化身为秦蓝烟,代替她接受妞妞的亲近。这一刻,她对秦蓝烟嫉妒得要命。 秦蓝烟似乎随意地扭脸,刚好与她对上,唇角微微一扬,扬起的是一抹明显的得意和挑衅。盈束急速退出去,将自己隐得更深。漠成风让她不要过来的,她不想让他看到此时自己狼狈模样。 漠成风并未抬眼,只朝秦蓝烟说了几句话,秦蓝烟点点头,抱着妞妞离去。漠成风的身子一扭,走向她。 盈束再不能后退,因为背部是一片灌木,她只能靠在灌木从边,看着他。 “怎么来了?”他停在她跟前,问。数天不见,他的脸上明显有着憔悴的痕迹,疲惫一目了然。想也知道,这十天并不好过。 盈束愈发心疼他,却也不过敢于亲昵,只轻描淡写地回答,“刚好路过,所以来了。车子在那边,马上就去拍摄现场。” 漠成风低头看她,并不回应她的话。他炯炯的目光里染了浓浓的情愫,看得她的心尖儿都在打颤,拎在半空中久久无法落下。她永远都避不开漠成风的深情,哪怕是他若无其事的一瞥都会让她脸红心热许久。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他轻笑起来,爽朗如一阵风。片刻,指伸过来,捋了捋她的发丝,“妞妞一个劲地囔囔着要妈妈所以让秦蓝烟过来了。” 他这是在解释秦蓝烟到来的原因。 “我明白。”盈束理解地点头。即使明白,他亲自解释跟自己猜出来的意义也完全不同,心头,再次涌过一阵温暖。 “才几天没见就瘦成了这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的身子,极度不满,“不要刻意减肥,胖点好。把那些个明星的架子给我去了,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减肥,就不许再做演员!” 霸道却温暖。 盈束只能乖乖点头,还不忘澄清,“我本就这样没有减肥,每餐也吃了很多,不信可以问candy。” 漠成风不置可否,依然握着她的指,没有松开。他无奈地叹息,“想你。”这简单的两个字饱含了别样的情绪,再次将她的心脏高高拎起。她微红了脸,“我也是。” “晚上如果有时间,我去你那里。”他倾头在她耳边细语,暗示性十足。她羞极,却还是轻点头,“嗯。” 他还想说什么,那头妞妞已经在喊他。无奈地压压她的肩膀,“我送你上车。” “不要了,如果让妞妞认我来,又该生气了。” 她推了一把漠成风,“你先走吧。” 漠成风立在身前,没有走却沉默了下来,满面的浓重。好久,才轻声道:“抱歉,盈束,没有给你想要的妞妞。” 他这句道歉激得盈束眼睛泛起了红,差点滚出泪来。指一急握上了他的大掌,“漠成风,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你这样爱护妞妞,把她养得这么好,我已经很感动很感动。我和妞妞之间的感情不怪你,真的。你相信我,我会一点一点地把我们之间缺失的东西接上,迟早有一天,她会认我这个母亲的。” “嗯。”他的目光里满是信任,再次裹住她的指,“不管拍什么都不能和男人近距离接触,有需要就给我请替身,听到没有?” 霸道,再次回归,他细致地嘱咐。 盈束被弄得很无奈却也没有反驳,一个劲地点头。他这才不舍地松指,再深情地望她一眼才走远。 他们两个,搞得像一对地下情人似的。盈束看着远去的漠成风,忍不住如此想,唇角溢出点点无奈,点点甜蜜。 拍摄现场正对着一家大型的儿童商场,早上车子驶过时,盈束看到了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最显眼的橱窗里,挂着几套新上市的公主裙。漂亮的款式闪得她的眼睛都在发亮,怎么也移不开眼,她想象着妞妞穿上自己买的衣服的样子,唇微微扬了起来。 “怎么?也想生个孩子?” candy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视线所落之处,打趣着问。 盈束绽唇笑了笑。她没把妞妞死而复生的消息告诉candy,所以对方并不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 “突然觉得好幸福。”她道。 candy看了她好久,表情怪异,好久才道:“季雨轩好像过得很不好,这些天总会去喝酒。束束,他怕是真喜欢你呢。” 说这话时,语气一片惆怅。 提到季雨轩,只会让盈束沉重,她自己也想不通,事情到最后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的理想状态是和他像兄妹一样交往,而且自己这些年会依赖他,对他毫不设防,多半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盈束长得虽美,却并不是那种喜欢四处留情的人。 “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吗?”candy道,声音悠悠的。 盈束转头来看她,“你是不是喜欢他。” “怎么会?他是我的老板,仅此而已。如果是你失意,我也会关心的啊。”她的眉头扬得高高的,极力要澄清一切。只有自己知道,此时的否认里夹了多少根利针,一根根地刺过来,几乎五脏俱碎。 季母两天前找她聊过一次,让她彻底放弃对季雨轩的追求。她像一颗平凡的尘埃,永远都得不到季雨轩的关注,除却了青梅竹马这一层,她还剩下什么? 可是,季雨轩早将青梅竹马忘得一干二净,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她。candy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累过,她想放弃,却又每每在看到机会时放不了手,最终只能默默地痛。 盈束心里也装着事,不再就这个问题追究下去,只是问了她季雨轩喝酒的地方。这些candy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一道与她知。 晚上下工,盈束去了酒吧。 夜色迷离,季雨轩果然在喝酒,一杯一杯地下肚,像是渴极了一般。他的眼里夹杂着落寞,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偶尔有猎艳者走过,向他表达好感,也都被他挥手赶走。 第134章:不要替身,亲自去试怎样? 盈束走过去,截住他的酒杯,抽走。看到她,季雨轩眼里闪过诧异,既而苦笑起来:“怎么有时间来关注我?这么美好的夜晚,不是该留在漠成风身边才对吗?” “雨轩。”盈束很认真地呼着他的名字,“在我心里,你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这份信任一度超过漠成风。我把你当亲人,当哥哥看待,所以,不想你在这里借酒消愁。” 季雨轩笑得越发地苦:“束束,你可真是残忍啊。” 对待没有可能的感情,不残忍才叫真正的残忍。盈束默默地坐在对面,用沉默告诉他,她必须这样。 季雨轩的目光沉在她压着的酒杯上,她光洁的手背反射出温柔的光芒,指头根根匀称,漂亮得很。这样的盈束,集妖冶,清纯,成熟,妩媚于一体,像是最刺目的罂粟,迷得人无法回头。 他叹了一口气,将手压在了她的手背上,“束束,如果我不是同性恋,以我们四年的感情,你会不会爱上我?” “你喝多了。”盈束第一时间抽出了手。 季雨轩点头,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走吧。”他起身,身子微微摇晃。盈束倾过去,将他扶住。他将她轻轻推开,“束束,如果不想回应就不要给对方任何的哪怕一丁点的关怀,否则,对方会误会的。” 盈束急速抽回手,尴尬地握在一起。 “你可真会伤人心,连句安慰的话,作假的话都不能说一说吗?”她的诚实再次刺痛季雨轩。他向来温和,所以即使无奈挫折和怒火攻心,也只是这样半开玩笑。 盈束越发觉得尴尬,更是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回家吧。”她道,拉开车门。 季雨轩坐进去,平顺着眉目,闭眼休息。淡淡的光线射过来,落在他额头,染上的是一层落寞。 盈束开得有些急,因为漠成风说了晚上会来找她。分开太久的两人恨不能分分秒秒都珍惜起来,把过去浪费的时间全都补回来。可以想象,她的内心有多煎熬。如果不是季雨轩曾经帮过她,怕是再怎样她都不会来找他。 季雨轩多少看出来些。一想到离开他身边她就会扑进漠成风怀里,心里满是不舒服。 他喊停了车子。 盈束听话地将车停在路边,季雨轩下了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只能跟下去。 “怎么了?想吐吗?” 季雨轩摇摇头,拉过她一起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 盈束不肯坐,“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如果你认可我曾经对你的帮助,就留下来陪陪我。” 他闭眼,不动,只道。 盈束朝上的拉力立时消减,无声无息。她的半张脸被罩在了阴影里,再也不能动弹。 没有季雨轩,就没有她,不论在工作还是生活还是四年前,都是这样。 她安静地坐下,陪着他。 季雨轩握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人却倚着椅子像睡了过去,恬静得不像话。他仰面对着天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尽管很急,但盈束到底没有说什么。 季雨轩其实并没有睡着,也感觉到掌心的那只手在不停地掐着指头,但他不想睁眼,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天长地久地坐着也不错。 不知何时,路边多了一辆车。 盈束意识到时,车里的人已经走出来,立在她面前。是漠成风! 本能地缩手,指从季雨轩掌中抽出,她尴尬地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你怎么来了?” 漠成风的脸色很不好,目光始终落在她的手上,那只季雨轩握过的手上。季雨轩也醒来,却坐着并不打招呼,淡然地看着他。两人在无形中已经开始了较量。 “走吧。” 漠成风终于行动,上前一步将盈束的腕牵住,拉着往外走。盈束不放心地回头:“季雨轩……” 她已经被丢进了车里,漠成风启动了车子。 盈束不断回头张望,不放心季雨轩一人喝了酒呆在外面。漠成风始终没有出声,连质问都没有,但压着的眉头里满是愠怒,空气凝滞得厉害,几乎无法涌动。盈束感觉呼吸困难,这才留意到他的变化,讪讪地缩回了身子。 “我和季雨轩没有别的,他喝醉了,我只是想送他回家,结果……” “结果就牵上了手?”冷冷地声音甩了过来,“如果我不来,是不是得牵上床了?” 盈束给他说得面红耳赤,“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要怎样才是龌龊?真要捉奸在床不成?” 他不客气地话莫名地惹起了盈束的眼泪,她的眼睛红了起来,装满了泪水,却没敢流下来。 今晚的情况太过复杂,怕是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盈束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由着他拉手,只要不拉手,不管怎样都不会惹起误会。 “对不起?”所有的话浓缩成了这一句,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能说什么。这样子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 漠成风本来火得要死,看她这样,气也消了大半,没再质问下去,却也不曾给她好脸色。 他把车开回了盈束的公寓。 盈束乖乖地掏钥匙打开门。他的动作更快,叭一下子撞开门,扯着她的腕将她拉到了洗手间。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送到了水笼头下,哗哗的水浇在上面,马上一捧洗手液涂了过来。 是捧,绝对的是一捧,他一口气按了大半瓶洗手液下来,她的手全都裹在了泡泡里面。他边洗边搓,就差没拿刷子刷了。搓完,盈束的手已经红通通的,惨不忍睹。 “他还碰了哪里?”他问。 盈束的手已经搓得快掉皮,却不敢有半点反抗,听他这么说,忙摇头,“没有,哪里都没有了。” 他给了她一瞪,是“最好没有”的表情。盈束吓得无端缩了一下身子,漠成风的占有欲还是这么可怕。 给她洗完手之后,他便松开,回了客厅,留下她一人呆在洗手间里,理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片刻,客厅里传来香烟的味道,他的指间多了一支烟。 他倚在沙发里,眼皮垂着,拧在一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她握着那只搓痛的手走过去,静静地坐在他身侧。她向来不懂得讨好人,从来惹了漠成风就这样静坐在他身边,等着他气消。 漠成风一连抽了四五支烟,抽得她再也看不过去,伸手扯了过去,“别再抽了。” “胆儿肥了?”他冷哼哼地问,眉头反倒松开了。 盈束向来知道,漠成风容不得任何人在他头上上窜下跳,自己这么做,无疑于老虎头上拔毛。拔完了才意识到,一切已晚,她只能嗫嚅着出声,“抽烟太多了不好。” 他没有要回烟,而是将掌压在了她的头顶:“一个妞妞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你也来添乱不成?在家里等了你几个小时,电话关机,人也不回,我差点没把整座城市给翻过来了。” 他这么一说,盈束这才去看手机。手机没电,自动关了。 “对不起啊。”她真心道歉。 漠成风伸手揽起她,将她揽上了自己的膝头,“对不起?和别的男人手牵手约会,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我们没有约会。季雨轩喝了点酒,我只是送他回家。”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漠成风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傻了还是疯了?跟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回家?想他干你不成?”他的话说得极为粗鲁,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盈束给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都快不能见人了。 “季雨轩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她辩解着。 “你对男人了解有多少?难不成比我还多?” 他反问。 盈束有种给逼到了死胡同的感觉,越发不敢抬头。 “说!”他却偏偏要得到答案。 “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从来都不准我跟别的男人来往,早就形成了习惯,看到男人就退避三舍。能跟季雨轩交往,除了他帮了我救了我之外,还因为他是同性恋,根本没把他当男人。” 她的话终于让漠成风舒爽起来地,却还是在她的腰上狠拧了一下,“他季雨轩不管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总之他是男人,以后不能跟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否则,我会马上带你回去!” “别!”她急了。季雨轩的母亲还在这里,他们的戏还要演下去。“我保证,不会跟他有任何接触了。” 她的保证终于捋平了他的逆鳞,身上的那股霸道和沉冷都散去,换成的是别样的目光,那目光能将她吞下去。盈束微微颤抖,心脏早就经受不住狂擂了起来。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在他面前还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一般。有挫败感,但也知道,这是因为太在乎他。 漠成风的头压下来,扶着她的腰便吻了起来。他的唇间有苦苦的烟味,都落入她的唇中,她心疼地吸进去,对这种苦味无比迷恋。 这来之不易的相处让两人格外珍惜,她生涩地回应着他,被动得很。他在她耳边低笑,“不是拍了那么多色情片吗?怎么就没学会一招两式的?嗯?” 盈束委屈地轻吟,“你不是让我请替身了吗?全都请替身了怎么学?要不下次我亲自上场……” “你敢!”腰再被一掐,几乎折在他怀里。他的青筋猛然蹦起,一副极凶的样子。她弯唇笑起来。 知道她耍了他,他的表情愈发凶猛,就着沙发将她翻个身压了下去…… 第135章:束束,挺恨你的 他的唇一路往下,无尽地点着火,盈束感觉自己整个儿被燃烧起来,火势凶猛,无法阻止。他的大手在在她身上胡扯,凶得像头狮子。两人的呼息声与喘息交织,织出的是无尽的情预。 在他就要将她剥光的前一秒钟,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漠成风低咒了一声,却还是伸手去接下。那头,传来的是女声,极快地说着什么。 漠成风不吭一声,眉头在往下压,好一会儿才道:“知道了,马上。” 他挂断了电话。 “妞妞怎么了?”他就在她身上接的电话,自然听出了是秦蓝烟的声音,本能地问。 “醒了,吵着找我。”漠成风无奈地将指穿入发中,梳了一下,低头看她,眼里满含不舍。两人都到了临界点,只差最后一步。 他还想继续,盈束已推上了他,“快回去吧,你若不回去,妞妞再闹出什么来会很麻烦的。”她怕那天那种事再发生,此刻恨不能漠成风能飞,可以飞到妞妞身边去。 漠成风不再勉强,滑下床,捡过衣服一一穿上。衬衣被扯掉了两颗扣子,领口不得不敞开,露出一大片皮肤。这样越显得性感动人,盈束觉得荷尔蒙又是一阵乱窜,血水都乱流起来。 她披衣,大步将他推出去。他握着她无骨的手,放在唇上啃了啃,“原本一直刻意避着妞妞和秦蓝烟接触的,目的只在不让他们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妞妞之前对她也并不感冒,可能孩子心性,意识到她要离开,回头就巴上她了。” 盈束好一会儿才理透,他这是在解释妞妞对秦蓝烟亲近的原因。她理解地点头,“不管怎么说,妞妞一出生秦蓝烟就以母亲自居,孩子依恋她是应该的。” “你能理解就好。” 漠成风转身下了楼,长腿在楼道里迈出坚定伟岸的步伐。屋里一时空落起来,盈束落漠地转了回去。不管有多理解,孩子不认她终究是一块心病,她多想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妞妞的母亲自居,他们一家三快乐地在一起啊。 漠成风回到家,秦蓝烟已经迎过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妞妞。她半夜醒来到处找你,找不到就哭,所以……我没办法。” 秦蓝烟表现得极为顺从,完全委屈求全。 “谢谢。”漠成风并没有责怪她,反而道谢,“谢谢你能来陪妞妞。” 这话,客气得很。 秦蓝烟慌忙摇头,“不用谢,这是我自愿的。妞妞跟着我过了三年多,在内心里,我还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正好这次单位上有事出差到这里,能多陪妞妞一段时间。” “我会把该得的报酬打到你的账户去的。”即使如此,漠成风还是一派明算账的样子。 “不用了。”秦蓝烟还想推拒,对方已经大步入了房。 秦蓝烟巴巴地站在门口,有片刻的恍神。依理说,漠成风这么伤害她,半点不把她看在眼里,她该恨才对。可事实是,就算到了现在,两人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依然对他迷恋不已。 脚步,不由得跟了上去。 卧室里,妞妞哭得小鼻头红红的,眼睛也肿肿的,看到漠成风伸出了一对小手臂:“爸爸去哪儿了,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是不是要跟怕宝宝阿姨走掉了?”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父母就是一切。意识到漠成风会去找母亲以外的女人,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剩下的只有害怕,所以才会哭得这么伤心。 漠成风小声安慰了几句。 妞妞把小手紧紧地围上了漠成风的脖子,生怕他飞走。她的小脸也贴了过去,贴了漠成风一脖子的眼泪。 “爸爸,妞妞不喜欢怕宝宝阿姨,妞妞想要妈妈。”她委屈地倾诉着。自从意识到怕宝宝阿姨会抢走妈妈的位置后,她再也无法升起好感来。 漠成风听到这话,眉头沉下,想要说她几句。她的眼睛里巴巴的全是泪,小身子还在颤,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合衣和她躺在了床上:“宝贝乖,爸爸陪你睡觉。” 他拥着她一起躺在床上,臂始终如捧珍宝般将她环住。妞妞的脸终于离开了他的脖子,在他身前忽闪忽闪,最后注意到了门口的秦蓝烟。 “妈妈也要陪妞妞。”软绵绵的小手拍着床侧,示意秦蓝烟躺到自己的另一边。秦蓝烟窘在那里,没敢动。 “妈妈不睡妞妞也不要睡!”妞妞通过这几天似乎找到了对抗大人的武器,一骨碌又爬起来。漠成风不得不朝秦蓝烟使个眼色,秦蓝烟这才点点头,移步上床,躺在了妞妞的另一侧。 “这些,真的不是我教的。”她小声澄清,似乎怕漠成风冤枉。 漠成风闭了眼,算是理解。 妞妞并没有马上安份,把秦蓝烟的手移到自己身上,抱住自己,又让漠成风隔着她抱上秦蓝烟。如此一安排,便成了亲蜜的一家三口。 夜已深,漠成风不想就着这些事再让妞妞闹下去影响身体,算是默认。他落在秦蓝烟身上的手使终没有温度,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一派安闲。 秦蓝烟的内心世界却早已天翻地覆兵荒马乱。她完全没想到,这样的甜蜜时刻会发生在自己离婚之后。他的臂膀这般有力,和朴宏宇的轻佻不同,满满的是男人的性感和健壮,勾得她心口尖一阵阵发痒。 她身上撒着特制的香,是特别预备的,在这安谧的夜里,淡淡地散发。这种香能促进荷尔蒙的散发,使夫妻生活更加和谐。只是,漠成风半点都不曾被香惹到,平稳得不像个正常男人。 妞妞本就精神不济,闹了这会儿早就困了,只几分钟就进入梦乡。身上一暖,漠成风的臂抽离,而后站起。 “往后,晚上就不要陪在妞妞身边了,有我就好。”他道,声音很冷。这意思很明白,即使这样的假装亲密的拥抱,他都不想。 秦蓝烟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轻轻应了声“好”。漠成风所订的房间有的是客房,他却没有留秦蓝烟住宿,而是让玄铁将她送回属于她的住处。 盈束早上起来,一眼看到了倚在车上的candy。只是她没有看到她。candy的目光愣愣地扎在外侧,看什么看得入迷甚至动了情。 盈束走近:“怎么了?” candy这才猛然回眸,根本来不及收起眼底的那一片爱慕。盈束顺过去,看到了大门口的季雨轩。 他倚在路边上,身侧是她的座驾。昨晚漠成风把她拉走,害得她连车都来不及取。季雨轩此来,显然是给她送车的。 她走过去,季雨轩已经看到了她,轻拍了拍车子,示意已将东西还给他。他的眼睛泛着红,发丝也很凌乱,完全不似平常的那个他。 因为是做娱乐行业的,季雨轩的穿着打扮一直都很讲究,从来不会让自己狼狈不堪。 “谢谢啊。”略有些尴尬,盈束轻声道,“其实不用亲自送过来,我可以让人去取的。” 季雨轩淡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他眼里的红血丝相当明显,在越过她只看到candy时,表情终于松了一些。 “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他问。 “没有。”谈到漠成风,两人都尴尬。 “不过,我和漠成风决定在一起了。”她再次表态,“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不想再彼此折磨下去,更何况我们有个孩子。” 这些,她都不隐瞒。 季雨轩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子一点一点暗下去,最后消散了光芒。好久,他才轻轻含首,道了一声:“我知道。” 既而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盈束一阵阵难受,却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走出去没多远,他又停下,“我母亲……我希望你能帮忙,把这个谎言撑到最后。” “放心,我会的。”她很认真地点头。 季雨轩这才彻底走出她的视线。 candy一直站在身后,呆呆地看着他们,这种情况下她应该避开的,可却没有。这不像平日的她。 盈束从她脸上看到了受伤,还有一份浓重的担忧。 “你喜欢季雨轩。”她轻轻地道。 candy这才猛然收脸,却再也无法隐藏那份怆然,“束束,有时,我挺恨你的!” 盈束怔愣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candy的脸色始终没办法恢复,一直苍白着:“季雨轩这么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他都不计较你的过去,甚至连你生过孩子都可以不管,这么真心诚意地来爱你,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吗?” 说到最后,她吼了起来,边吼边泪水连连。 盈束越发确定她是喜欢季雨轩的。 “你和他……” “不要说了!”candy绝望地摇着头,眼泪横飞,却到底没办法把两人的过去说出来。她始终记得季母的话:“把事实说出来等于把雨轩往死路上逼啊。失忆对他来说反倒是件好事,你就放手吧,求求你,让他幸福几天。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都是因为你而变成那样的,他是因为你而变得那么难堪的啊。” 她捂脸跑出好远。 第136章:搞不好连做那种明星都没人要 盈束追了几步,最后无力地停下。candy心里有座城池,她一直都知道,她不说出来自有她的原因,自己亦不能勉强。她让美惠子把她送到了拍摄现场。 candy一人坐在不知名的河边,任由风吹着单薄的身子,心里反复问自己:真的希望盈束接受季雨轩的感情吗?季雨轩和别人走在一起,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动,全是温暖的愉快的,那些画面反衬出现在的苍凉,只会让她越发觉得心酸,泪如雨下。 今天跟盈束合作的是一位当红演员,三十多岁,名声不太好。 之前各拍各的镜头,以前也没有合作过,今天才正式拍两人的镜头。导演把人带了过来,让两人认识。 “盈束?”纪腾佳话盯着盈束,“久仰大名。”他的脸上表现出明显的光泽,大抵想到了盈束曾经的身份。 盈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只是客气地与他握了一下手。他的手滑滑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盈束轻握了一下就松开。 纪腾佳话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盈束身上移开。 “这个纪腾佳话喜欢四处留情,最看不得美女。”化妆师提醒般道,“偏偏他的老婆是个醋坛子,只要是知道谁跟他有传闻,一定会整对方。” 盈束并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对于纪腾佳话,她并无好感,两人也只停留在广告拍摄的合作上。 不过也免不得开玩笑,“既然这么爱吃醋,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人管紧一点。”坦白说,像纪腾佳话这样的男人,送给她,她都不会要。心里住了一个漠成风,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漠成风天生就是那种集俊美、霸气于一体的男人,就算没有像纪腾佳话那般穿得显眼,也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腾佳话的老婆虽然爱吃醋人也狠,但对纪腾佳话爱得死去活来,没了他就活不成,平日里疼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管他。纪腾佳话每次犯了错,她都怪在人家女方身上,好几个明星新秀都被她整得退出娱乐圈,个个都是惨痛收尾。手段非同一般。” 化妆师这话说出来,弄得盈束冷汗直流。她虽然身处如乐圈,却并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才会不知道纪腾佳话的这些事。 化好妆,她进入拍摄区。纪腾佳话换了一身白色西服,倒也人模人样。她走进去时,他往她身上推一把,“很荣兴能和如此大美女合作。” 盈束巧妙地避开了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整个拍摄过程,纪腾佳话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她,一到休息时间,更是恨不能往她身边靠。那双桃花眼里更是情意满满,“盈束,没想到我们会合作。以前大家评论你为四万万年难得一见的美女,我还以为是吹的,终究我们那儿评出来的美女总让人有言过其实的感觉,现在觉得,就算评四亿年,四十亿年难得一见都不为过。” 纪腾佳话的嘴巴甜得能滴出蜜来。 盈束不太热络地点了点下巴,连个笑脸都没给他。在她的世界里,除了漠成风便没有人入得了眼,更何况这个纪腾佳话很惹人厌。她转转身,离去。 背后,纪腾佳话那张粉脸很是不好看。 晚上,导演邀请吃饭。在这个圈子里混,很多人情摔摆脱不掉,导演更是没几个人敢拒绝。盈束本来不想去的,但导演说还有合作想要谈,她不得不跟了一起去。 去的地方很高级,几个主要人物的跟班都留在了外面,盈束也不要提过份的要求,让美惠子等着。不知道是否有意为之,她到达的时候,位置已经差不多坐满,只了纪腾佳话那边还空了个位置。 她只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纪腾佳话油头粉面,在看到盈束时眼睛一亮,身子倾了过来,“能和美女一起坐,是我的荣兴。” 盈束本来不喜欢应酬,平日里都有candy撑场面,她向来长袖善舞,在交际方面比她强多了。有candy在,她几乎不用说什么话。 导演迟迟不说合作的事,不停地给她敬酒,转眼喝了好几杯。她抹了抹唇,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下去,索性站起,“大家慢慢喝,我去去就来。”倒是没有人为难她 ,盈束走了出去。 她朝安静的地方走,想要捱过这段时间不再回包厢去,背后,有脚步声传来。等她回头时,纪腾佳话已经来到了面前。 “纪腾先生怎么来了?”她冷着声问。 纪腾佳话手边还捞着个杯子,满面的不正经,“当然是来陪陪美人,你知道,我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大可不必了。” 盈束说着又要抬脚走,他一伸手握住了她的臂,往自己面前扯,“我可是头一次对一个拍过那种影片的明星感兴趣。” “那我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吗?”她向来见不得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应该知道,我的后面有人,若是有心,只要稍稍动点手脚,你现在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名气都会毁于一旦,弄不好连做那种明星都没人敢收你。” “所以,只有乖乖听你话,由你差遣才是正确的?” 她反问着,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纪腾佳话打了个响指,“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他伸手,过来碰她的脸,盈束叭一巴掌打开,“纪腾先生,不管你的后台有多硬,我对你没兴趣。不想我报警,自动走开点!” 她的目光变冷,别有一股气势。纪腾佳话大概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架式,愣了一下。她大步越过他,离去。 那晚,纪腾佳话再没有找过她,总算是相安无事。 漠成风的电话很晚才打来。 一般这种情况,说明妞妞又在闹事。 “休息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懒意。 她摇头,“还没有。”原本因为纪腾佳话有些委屈的,但面对如此疲惫的漠成风,她再也不忍说出来。 “妞妞,怎么样?” “比以前难管了。”漠成风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都不要跟她生气,也不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她不放心地提醒。妞妞的情况不稳定,她很担心。 那头,突兀地传来了稚嫩的声音:“爸爸,今晚你还要和妈妈在一起。” 还要在一起? 盈束的心脏不舒服地扭了一下。 那头,漠成风挡了手机, 不知道跟妞妞在说什么,盈束挂断了电话。 漠成风没有再打过来。 盈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床上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人,她怎么都无法入眠。 不可否认,刚刚妞妞的那句话让她敏感了,敏感的同时也感到了无尽的威胁。以现在妞妞的情况,就算漠成风也不能拒绝她的提议吧。若是秦蓝烟借着这个要会当妞妞逼他做什么,他都会做吗? 翻到三点多钟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盈束还是爬起,走到门口往外看,意外地看到了漠成风。 她开了门。 漠成风就站在门口,衣衬里全是冷味,可见来时吹了不少冷风。 “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雀跃却不肯显露出来。 漠成风大步踏进来,“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转身回去,嘴硬着。 漠成风瞪着她的背影没放,“若是没什么事为什么挂我电话?”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本就没有咽下的难受劲越发强烈地涌上来,眼睛都泛起了红。她咬唇,没吭声。 漠成风上前将她的腕扣住,将她拉在自己膝上,“妞妞有些闹腾,所以会要求我和秦蓝烟呆在一起。我对她没意思,所以你放心,不会对她做对你做过的事。” 他说得隐晦,她还是明白过来。 即使不会,她也会嫉妒。因为那个女人呆在他身边。盈束很不喜欢此时的自己,却无法控制。 “别跟我胡想,什么日久生情,什么男的只想那种事,女人若主动绝对不会拒绝。”漠成风轻易猜透了她的心思,把她说得面红耳赤。 “若是秦蓝烟真有那本事,一起四年多,她不早和我一起了?我漠成风喜欢女人,但也要看是谁。” 他的话说得够粗,偏偏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出来一点都不违和,反倒有一种别样的霸气。他身子一沉,“好不容易等到妞妞睡熟,总算能来看看你。” 剩下的话低低的,而后…… 许久。 “盈束,你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要迷死我吗?” 盈束懒懒地闭眼,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在她看来,漠成风才涂了东西,只要一接近,她就不知所以。 漠成风睡了片刻,最后还是爬起。身边一轻,盈束被惊醒,看到他在扣扣子。 “怎么了?”她像个孩子似地去扯他的衣角,不想他离去。 第137章:关键时刻可以放弃我 漠成风无奈地抓一把发,“再不走妞妞就要醒来了,若是知道我没陪在她身边又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儿。总不能把你的心甘宝贝伤着了。” 她的心甘宝贝。 听到这话,她乖乖地松了手。 明明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却因为妞妞而再次偷偷摸摸,见个面比偷个情还麻烦。看着他的背影,她苦苦地想,却一点都不责怪妞妞。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愿意无条件宠着。 candy失踪一天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人始终闷闷的。 “对不起束束,昨天我太凶了。”她低声道歉。 盈束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有事情不要瞒在心里,否则会很辛苦。如果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听众。” 她不是想得到八卦,只是这些年来已经把candy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candy轻轻点头:“束束,给我点时间,等我理清思路了,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说完,她像无事般去取行程单,快速而精准地念着今天的行程。车子,在今天的第一站停下,十点钟,会有个半小时专访。 边走,candy边拿出资料来提醒她一些必须注意的事项。 “昨晚对方就已经给了提纲,收到……” 叭! 交谈声戛然而止,盈束只觉得脸上一痛,抬头时看到了面前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那女人满脸的横肉,眼里全是杀气,正瞪着眼看着她。 打完人,她的手垂了下去。 盈束本能地捂着发痛的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candy已经冲了出去,“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为什么?因为她贱!” 盈束抬手,也准备拍一巴掌过去。漠成风早就告诉过她,对于任何暴力都不用手去。手,被人握住,是candy。 她摇头,示意不要动手。既而自己抬手,左右开弓,两巴掌落在了女人脸上,“不管因为什么,打人就该受到惩罚。” 背后,传来低低的吸气声,一直跟着的化妆师以及其他人等都白了脸色。显然,这是个不好惹的人。 “这种人不需要你动手。”candy不忘回头道。她是名人,动了手的后果不堪高想,而经纪人又完全不同。 那女人脸上迅速浮起数十个指印,脸越变越狰狞。好在里头的保安来得及时,将她隔开,否则盈束有理由相信,她会抽出刀来杀人。 莫名其妙就增加了仇人。 因为保安隔开,双方都动不了手,事情不了了之。candy心疼地来看她的脸,“这脸都给打毁了,等下怎么上镜?那个女人太张狂,要不要报警?” “算了。” candy回了人家两巴掌,再报警怕是要连累她。 一行人进了准备室。 candy去弄了些冰块给盈束敷脸,敷了半个多小时肿才消了一些,化妆师涂了浓重的粉底在她脸上,才堪堪遮住那些印子。 “刚刚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是candy和盈束心里共同的疑问。 化妆师的粉底刷子抖了几抖,“那个女人是纪腾佳话的老婆啊,她向来横蛮无礼,你们刚刚那么打她肯定会出麻烦的。” “难不成让她打了一声不吭?”candy每每看到盈束脸上的肿就极为气愤,半点都不后悔打她。 “话是这么说,就是怕她报复啊。”化妆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盈束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能和她惹上什么仇。 专访马上开始,她只能放下一切,专心再去看看提纲,复述早就列好的标准答案。 直播室里,灯光亮起,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发表着开头语,而后请上了盈束。坐在灯光下,盈束美得不像话,主持人不得不发出赞叹之声,盈束浅浅笑着。 采访开始,问的无非是她的转型之路,平时生活,爱好性格。 盈束按着标准答案一一回应。 忽然,主持人的话锋一转,“您和纪腾佳话先生是什么关系?” 盈束愣了一下,想要回应两人没有关系,主持人已经丢来了几张照片。照片里,纪腾佳话握着她的腕,两人相对,在说着什么。 这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明明她对纪腾佳话横眉冷对,画面里却半点都没有显示出来。唯一让人读透的是,她和纪腾佳话有不一般的关系。 盈束发现,不知何时,直播室里多出一张脸来,满面横肉一脸杀气,可不正是刚刚拍她巴掌的女人?她的两边脸也红着,半点都不掩盖,正狠狠地瞪着她,拧紧了牙像要杀人。 “可以说一下吗?”主持人追问,眼里也有了邪恶的味道,“据我所知,两位是这两天才认识的吧,一个丰华绝代的艳星,一个广为人知的风流公子,相信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不少浪漫故事。” 盈束真怀疑,主持人是不是纪腾佳话买通的,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主持人眼里的鄙夷也渐渐流露,“可是据我所知,纪腾先生已经结婚了,难道您不知道吗?破坏已婚人士的家庭是不道德的,您都没系吗?或者说您本就是艳星,根本不在乎这些事,就算是给他做第三者或是见不得光的女人都没关系?” 她这哪里是想自己回答,只是想无尽地控诉她罢了。此时是直播,有多少人在看着? 盈束终于意识到主持人的邪恶用心,更知道,如果她不说话,名声从此就毁尽了。她以前不在乎名声,但现在不同了,她有漠成风,还有妞妞。她不能让妞妞拥有一个坏名声的母亲。 “我和纪腾佳话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张照片无法说明什么。” 她的话被突然插入的广告打断。盈束狠狠地去瞪主持人,主持人唇上勾起了阴险的笑。刚刚她的澄清,一个字都没有播出去,留在大家心中的,是她那几分钟的沉默和主持人的指责。 “这是什么鬼节目!”candy在外面时看到了直播内容,气极地冲了进来,直接掀翻了台子。 台下,纪腾佳话的老婆露出阴森森的牙齿,笑得无比阴狠。 节目被迫中断,candy反被将一军,被套上了扰乱直播的罪名。她们还没有离开电视台,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全是她勾引纪腾佳话破坏他们家庭以及教唆经纪人打人的事。 candy只是推翻了台子,那名主持人偏说自己被打到,又是报警又是取证又是验伤的。最后,她和candy都被警察带走。 路过纪腾佳话的妻子身边时,盈束听到了她在咯咯咬牙,“这就是惹我和我老公的下场!记住,还没完!” 来保他们的是季雨轩。 和candy一前一后走出去,candy的头始终低着,盈束的心情也很不好,有种乱透了感觉。 季雨轩拉开车门让盈束先上车,眉底还垂着淡淡的温柔,在面对candy时,明显冷了好多,“过来!” candy乖乖地跟着季雨轩走向另一头,他们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什么,只看到candy在耸动肩膀。约五分钟左右,季雨轩一个人回来,留下candy一个人。 “说了什么?”盈束忧心地去看candy。 “没什么。”季雨轩一脸不想多谈的样子。 “今天的事不怪她。” “我妈说好久没见你了,想你。”季雨轩转移了话题。盈束不能再说什么,只打电话叫美惠子把candy带回家,便和季雨轩朝医院而去。 一路上,季雨轩都显得极为安静。 盈束低头拿手机刷网页,大闹演播厅的事已经出来,半句没提纪腾佳话,连门口扇的耳光都没有提起,所有的错误都归在了她和candy身上,一时间,她成了耍大牌的代表,而candy则是无良经纪人。 盈束此时才意识到纪腾佳话的妻子有多可怕。 “公司肯定受影响了吧,该怎么办?”她轻问,去看季雨轩。季雨轩只是温和地伸手压在她的手背,“这些事不用管。” “纪腾佳话的妻子……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心里还是不安,她想要挖掘更多。 “纪腾佳话的妻子七田五树,是七田原谷的私生女,因为性格极为像七田原谷反而比其他孩子更受宠。” 七田原谷! 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岛国有一半人认识他,他表面是实业家,实际上掌握着极多的暗面力量,势力强劲。 盈束没想到自己会惹到这样的人物。 心里,登时乱了套。 季雨轩似乎很忙,一路上手机闪个不停,他一个都没有接。在季母的房里坐了一小会儿,他将她拉到了门外,“帮我多陪陪我妈,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公司肯定乱套了,多少人等着他。 盈束点头,在他离开时拉了他一把,“一切以公司为重,我无所谓的,关键时刻可以放弃我。” 在知道自己惹到的是七田原谷的女儿后,她不再执著。有些人,注定斗不过。 季雨轩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却并没有点头。 盈束一直陪着季母,漠成风估计给妞妞缠住了,一整晚都没有来电话。越到这个时候,越想念他,但她不敢随意打电话过去。 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发现自己竟一整晚都没有合眼,不知道在怕什么,总之很不安。 八点多,美惠子打来了电话。 “不好了,candy去找七田五树了!” 第138章:不许玩危险的东西 “找她做什么?”盈束一时慌神。七田五树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昨晚七田五树的人找到公司来了,要求你和candy过去磕头认错,否则会跟公司干到底,老板没同意。candy今天一早听到了消息就去找她了。” 盈束只感觉心头乱跳:“她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她没说。不过她昨天打了人家两耳光,就这么去的话,对方绝对不会轻饶她的。我曾经听说有人只是不小心踩了七田五树一脚,结果人家的腿生生给撞瘸了。这一回,七田五树绝对会毁她的容!” 盈束吓得连吸气都忘记,只让美惠子去找纪腾佳话的电话。美惠子只是个司机,办起事来反倒容易,她没多久就回了电话:“纪腾佳话的电话号码没找到,不过听说他住在富山别墅区……” 盈束挂断电话,回头努力压制着不安跟照顾季母的看护交待了几句,心急火燎地跑下去拦出租车。 手机,再度响起来。 是漠成风的。 “你在哪儿!”他在那头吼,声音大得吓人。 “我在医院。”她如实道,还未来得及说别的,那头的吼声再度传来,“给我呆在那儿,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挂断电话。 盈束站在路边上,此时已然不知道如何决定。漠成风大概知道了网络上的那些事情,他会怎么处理?以他的能力,会不知道事情起因是什么吗?他会不会因为纪腾佳话的事而生气? 她胡乱地想着。 二十分钟后,漠成风的车子停在了她身边。 漠成风从车里下来,扳着她的两肩上上下下检查,检查完了才开口:“发生了事情怎么不跟我说?” 这语气,带着十分的恼。 她想得没错,他果然知道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知道才怪。 她挠了挠头。 “这是准备去哪儿?” 他看到了她裹在身上的风衣,还有手里拎着的包包。 “candy去找七田五树了,我不放心。”她只能如实回应。 “知道她去了哪?七田五树又住在哪?” 他一连两个问题抛出来,她一个都答不出来,“只能去找纪腾佳话碰碰运气。” 他瞪她一眼,“等你找到,你的经纪人怕也完了!” “那……怎么办?” 她刚刚着急,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此时他这么一说,算是给吓到。 看她这惊颤不定的样子,让漠成风莫名地想起当年她外婆过世前的情形。她也是睁着那么一双血红的泪眼巴巴地站在他面前。那时才十五岁,营养不良,没怎么长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才找到他,满面的狼狈,跟个小乞丐似的。 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能借我点钱吗?我想给外婆治病,我会还你的。” 那些年,他只在学业上支助过她,给完钱就不管了,所以不曾知道她的奶奶得了病。 他大方地给了钱。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留着个小本本,里面记着好欠他的每一笔钱。后来,他看上了她,睡她的时候也是以这个为借口,让她卖身还债。 她的外婆病入膏肓,药水都起不了作用,就那么离开了。他是从玄铁那儿听到的消息,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去看她。她傻乎乎地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整个人都是蒙的,看到他眼泪便从红通通的眼睛里滚了出来,用干涩的声音轻语:“怎么办?” 他明明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却再一次被她打动,把她带回了家养在身边。 想发的火再也发不出来,他降低了音量,“跟我来。” 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他的出现就是无端地让她心安,一下子有了依靠。她上了他的车。 漠成风冷静地开着车,注视着前方的路况,眉宇间全是冷然,与她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这才是经过风浪雪雨的人,盈束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又为自己的着急上火感到挫败。 “下次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了没有。”他像个严厉的家长,教育着她。明明是极厉的语气,盈束听得却是一阵了发暖,轻轻点头。 一只手,压了过来,裹住她依然不安地掐动的指,“尤其这种事情,不是你和你的经纪人所能解决的,在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该让我知道。” 盈束猛抬了头,“你……知道多少了?” 他没答。 她又慢慢地将头压下去,“我和纪腾佳话真的没有什么,那些个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当时纪腾佳话是拉了我,不过给我甩开了。你相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担心他不相信她,这种焦急度比面对季雨轩时强烈多了。 漠成风扬了扬唇角,“我自己养出来的女人能不相信?” 在他一惯来的霸道之下,她连跟男人说话都不敢,又怎么会去勾引? 盈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安然地倚在漠成风身侧。他虽然霸道不讲理,但至少,相信她。 漠成风带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一片数里路都没人,车子一圈圈驶进去,最后停在了一栋极具民国风的建筑物外。光从外看,就能体味出那屋子的嚣张,想来,主人不是普通人物。 盈束原本以为他只是想侧面通过一些人去找七田五树或是他的父亲,却没想到他直接把车开到了七田原谷的家门口。 当他向门口的人报出自己的名字,并说要见七田原谷本人时,盈束都快惊呆了。 “日本话我不太懂,做个翻译。”他对盈束道。 盈束被他拉了一把,才跟着往大厅里走。厅里,早就端坐了一位衣着利落十分有威严的老人,满面的红光拉出的是满脸的横肉,盈束第一次见到七田原谷本人,竟比某些黑白照片上的还要威严。 漠成风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介绍自己。盈束一句不落地翻译,七田原谷的表情在变化,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叭一把枪顶在了漠成风的头上。 盈束啊一声叫了出来。 漠成风只是淡淡抬首,示意她别出声。盈束捂着张嘴,几乎要哭出来,她想上前代替他受罪又怕触动七田原谷。 两人对峙着,许久。漠成风平淡得就像在看风景连粒冷汗都没有流。七田原谷绷着的眼珠子缓缓收缩瞳孔。 “我早就听说过你漠成风的名字。”七田原谷最终撤了枪,跟他说话时竟带了欣赏,“你要知道,我七田原谷一旦出手,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开枪,你死,一种收枪,你成为我的坐上宾。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开枪。” “我只是相信七田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杀死一个人。”他依然淡淡出声,笃定一切的样子,“如果七田先生先问了我来意再动手,那时我肯定会紧张。” 七田眼里闪出了更深的欣赏,“早就知道你有勇有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条道上少了你,无趣了许多,有没有想过跟我合作?” “抱歉,我不能让别人戳我孩子和女人的脊梁骨。”他说这话时,往盈束的方向看了一眼。 七田原谷也看了过来,只在盈束身上略略一定,最后没说什么,坐下。 “漠先生所来何事?” 漠成风简单地把candy的事说了一下。 七田原谷的目光再次转了过来,落在盈束身上,“你的女人让我的女儿受尽了委屈,原本是该受惩罚的。既然漠先生亲自来求情,我愿意卖个面子。不过,我这里有个考验,关乎生死,你要是通过了,我会让人带你们去救人。” 盈束边翻译边担忧地看向漠成风,显然七田原谷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翻完了,她的身子都颤了起来。 “敢吗?” 七田原谷问。 漠成风站了起来,“可以。” 盈束担忧地去拉他,“不要。” 漠成风的指在她的发顶抚了抚,“放心,没有任何危险。” “可他明明……” “还信不过我吗?” 盈束张张嘴,没再说什么。 七田原谷点着下巴让人去准备东西,漠成风再度出声,“可否去里面?” 七田原谷理解地点头,领着漠成风一起进了里屋。盈束被拦在了门外。 里面,静悄悄的,门关上后再也听不到丁点声音。盈束担忧地握紧自己的指,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考验是什么?会不会对漠成风造成伤害。她一边怕着,又一边被漠成风离开时的眼神安慰着,时而松劲时而紧气。 或许听到了什么风声,几个穿得特别考究的男人进来,一起消失在门里。 半个小时后,门敞开。 盈束终于看到了漠成风,依然淡淡的表情,仿佛刚刚只是换了个地方聊天。跟进去的几个年轻男人又跟了出来,一时散去。 “恭喜你。” 七田原谷沉着声道,主动跟漠成风握手,对漠成风的态度,好像又好了许多。盈束急步迎过去,“没事吧。” “走吧,七田先生派人送我们去找你的经纪人。” 盈束跟着漠成风走出来,却隐隐听得背后那几个进去的男人在议论:“这种游戏也亏父亲想得出来,如果不是那个姓漠的有几份本事,怕今天屋里又要见血了。” 她的身子猛然一颤,快一步握紧漠成风的臂。对于她突然而来的依赖,漠成风略略有些惊讶,最后环过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盈束把头靠在他胸口:“漠成风,以后不许玩危险的东西!” 第139章:退出的理由 他若有似无地唔了一声,顺手取出烟来抽。淡淡地烟味弥漫鼻端,熟悉而又好闻,证明他还好好活着。盈束满足地深吸一口,与他偎得更近。 当达七田五树的地盘时,刚好赶上对方举着硫酸瓶要毁candy的容。candy吓得面如死灰,全身瘫软,只差没有当场晕死。 陪漠成风来的人快一步抢下那瓶硫酸,训了她几句。七田五树虽然不服气却再不能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盈束冲过去解开candy身上的绳子。 “哇!” candy猛然大哭起来。极度的惊惧之后是无尽的放松,盈束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哄着,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进来的男人和漠成风客气地握手,说了些话。漠成风始终礼节应对,那表情淡然沉稳又恰到好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什么都听懂了。 “对不起啊,原本想帮你,最后却害了你。”上了车,candy抽抽咽咽地表达着歉意。 盈束将她拢了拢,“这些事都别想了,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能再闷声不响地过来了,今天好在我们赶到得及时,若是再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 她尴尬地埋了头,有些不敢面对盈束。 盈束把她送回了小房子。 candy拉着她没肯松开,“束束,可以……陪陪我吗?今晚……我没办法一个人呆。” candy的脆弱让她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打电话告知漠成风,让他先回去。漠成风的语气里有微微的不满,却没有勉强她,嘱咐几句,挂断了电话。 “对不起啊。”candy再次表达歉意。 盈束走过来,握上她的手,“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那都是七田五树有意为之,就算你没有出面也一样会闹得很糟。” 那晚,candy就像个不安的孩子,用力蜷缩着身子却还不住地颤抖,握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时醒时梦,梦里总会反复地着一个名字:安安。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盈束叫醒了她许多次,每一次醒来,她都恍惚地望着屋里发呆,直到确认自己在哪儿才重新躺下去。 新闻的影响给盈束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原本谈好的几个项目也都临时换了人。一时间,即使季雨轩亲自出面,也挽回不了什么。 季雨轩的眉间挂满了无奈,“都怪我,不够强大。救不了你也帮不了你。”他的眼睛里有着满满的挫败感。 盈束理解地摇摇头,“没事的。”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有些难受。这些事情就像钉子,会一辈子钉在她身上。妞妞有天看到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她? 晚间,她还是打电话给了漠成风。 自从他成功说服了七田原谷后,她更加相信他能够翻手为云覆手雨。 漠成风却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这演员不做也罢,趁早收拾东西,我们早点回去。” “可是……” 满肚子的话,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以前做演员本就是因为他,如今他不希望,她不做就是。 她哦了一声,轻轻挂断了电话。 屋里,妞妞最近缠谁都缠得紧,秦蓝烟几乎寸步不离。 “怕宝宝阿姨。” 趁着秦蓝烟去削苹果,妞妞捡起了她的手机,一下子翻到了盈束的照片。 “妈妈,上面说了什么?”妞妞抬头来看秦蓝烟。 秦蓝烟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露出满脸的尴尬,“这东西不是小孩子看的。” “我要看!”妞妞倔强地抢回去,秦蓝烟捏着两只手没有再去要。这个,本就是她有意翻出来让妞妞看到的。 妞妞虽然只有四岁,却也认得许多字,此时读一半猜一半的,内容也了解得七七八八。她抬头,巴巴地看着秦蓝烟:“怕宝宝阿姨真坏!又没礼貌。” 盈束先前要取代秦蓝烟的位置,早在妞妞心里先入为主地定义成了坏人,此时看到这些,更加表现得厌恶。秦蓝烟嘴上支吾着抢回手机去,心里却爽极了。 漠成风才挂断电话走进来,正好把妞妞的话收在耳里,他的脸沉了沉,既而去看秦蓝烟。 秦蓝烟紧张地缩了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消息炒得太大,我只是随便翻就翻到了。” 漠成风没有责备,沉默不语。秦蓝烟缓缓地消着气,为自己能逃过他的眼睛而感到庆幸。 针对盈束,公司只能做出短暂的休整决定。 “放心,等过了风头,我会集中公司的所有人脉让你重新站起来的。”季雨轩安慰般开口,眼里始终沉着歉意。他很想保护她,却每每自身难保,这让他很挫败。 “老板,新发的消息,快看!”屋里,工作人员喊,把平板递了过来。 季雨轩低头,在看到上面的消息时定住。 “怎么了?”盈束凑过去,看到的是刚刚才发上去的消息,跟自己有关的。 原来,是那天专访的主持人出来说话了,主动澄清,表示盈束并没有大闹直播现场,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人恩怨。 主持人还发了数百字的文向她表示歉意,并且自愿离开电视台,从此再不做与主持有关的工作。 “变得可真快,前几天还一副受了委屈要坚持闹到底的姿态呢,一晚上就变得这么听话了。” 工作人员评论道。 季雨轩的目光缓缓转向了盈束,他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她已然明白。主持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认错,一定有人在帮他们。 “是漠成风吧。”季雨轩还是把这个名字点了出来,脸压在阴影里,表情不明。 盈束没有吭声。能帮她的,似乎只有漠成风。 他不是不想插手这件事,巴不得巴不得她不做演员吗?盈束的心踢腾着,猜不透。 “有时间请他吃个饭,以示感谢。” 这个人情季雨轩欠得很不爽,但事关盈束,以他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办到,所以即使不想欠也只能欠着。 盈束没说话,却多少因为漠成风能这么做而甜蜜着。 晚间,她主动发信息给了漠成风。 “谢谢。” 那头,没多久就回了信息:“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了围,让那个女主持人澄清了一切。” 那头,没有回复。 片刻,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下,传来的也是陌生的声音:“是盈小姐吗?” “你是?” “我是秦蓝烟的母亲。” 盈束怎么也没想到,秦蓝烟的母亲会找她。秦母将她约去了附近的咖啡馆,她到达时,四处张望着,果然在极远的角落里看到了她。秦母一身雍容,无论何时都吊着眼皮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两人见过面,只是没有过多的交流。 她走过去,秦母只是挑了挑眼皮子,仅此而已。 盈束并不挑人,却还是不喜欢秦母的派头,出于礼貌,她打了招呼:“您好。” “坐。” 对方端起咖啡,吩咐,完全像对待家里的佣人。忍着不舒服,盈束坐了下去,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秦母。秦母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动作缓慢而优雅,一看就是长年养尊处优的人。 她久久不说话,似乎想看谁最沉得住气。盈束终于出了声:“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母这才放下杯子来,露出一对锐利而不和善的眸子来,不客气地射在她身上,“盈小姐最近丑闻缠身啊。” 盈束没答,等着她的下文,眼睛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有句话想提醒盈小姐,我能帮你解决丑闻,但也能让你比现在更臭!”她的话里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 盈束的脸微微变化,“什么意思?难不成电视台的事情是你帮忙解决的?” “算你聪明。” 盈束的指突兀地掐在了一起:“您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女儿。” 她答得干脆,连端杯子的动作都利落起来,放在唇下却没有饮,目光越来越阴暗,“盈小姐,我知道,我女儿很喜欢漠成风,到现在都放不下。而妞妞,她也很喜欢自己的妈妈,如果没有你这横插一脚,他们一直很幸福。不管是为了我女儿还是为了妞妞,都希望你能退出去。” 盈束瞪紧了秦母,不知道自己跟妞妞之间的关系她知道了多少。她的语气中有暗含着知道了什么的意思,却偏偏不明说出来,足显得高深漠测。她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如果我不肯呢?您也应该知道,漠成风和秦蓝烟只是表面恩爱,实际上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些我都不想管,我只知道,我的女儿喜欢漠成风,这就足够成为你退出的理由。” 没想到秦母竟然会霸道横蛮以这种地步,盈束的脸都泛起了红,“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秦蓝烟能罢着别人的东西罢得那么理所当然。不过,只要漠成风没赶我走,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秦母的表情陡然一变,因为她的话。从小家境就不错,加上嫁给了秦庸,更是被人捧得高高的,秦母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话,锐利的目光泛起了绿色,甚至抬起手来。 以为她要打人,盈束做足了准备,她到底没有打下来,“放心,打你这种人我还怕脏了手。不过,盈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说过,能帮你从泥潭子里拉出来也一样能把你推进去,别到最后连着漠成风一起毁了。以前,为了蓝烟我和她爸爸会多方保护着他,他才能这么顺风顺水。但若是惹恼了我们,从他的公司里找一两个问题出来还是很简单的,更何况他以前在哪儿混过你比我更清楚,你敢保证他没犯过一两件命案做过一两次走私?” 第140章: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痴心枉想 满身的冷汗从脊背出渗出,浸得她全身湿透。盈束的脸即时变得苍白,再没有了血色。她的确不能保证。就算没有道上的经历,有心找麻烦怎么可能找不到?更何况森漠做得这么大,影响举足轻重,出了问题同样举足轻重。 她的指头都颤了起来。 秦母露出胜利的微笑,“盈小姐好好想想,早点给我答案。我的女儿现在受着委屈让我很不舒服,我想她早点能畅快起来。”整个过程中,她看盈束的目光里都满含了鄙夷,根本不曾将她看在眼里。 秦母离去,只剩下盈束一人坐在位置上发呆。 “怎么坐在这儿?” 直到突兀的声音响起,她才抽出神智来,去看眼前人。漠成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眼里夹着不悦,额际甚至染了汗。他是跑过来的吗? “你怎么来了?”她轻问。 漠成风没有回答,而是扫视着她面前的桌子,“刚刚跟谁见面了?” “没……没谁?”她撒谎,并不是很想让他知道秦母来过。漠成风索性坐在了她对面:“盈束你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查不出来的。难不成连你也要给我增加麻烦,让我去查?” 他只有生气了才会点着她的名字说“盈束你要知道”,“盈束你听着”之类的话,她再不能隐瞒,将秦母到来的事,说出的话告诉了他。 “我一直以为主持人道歉的事是你做的。”她嗫嚅着,加一句。 “我是有这个想法,而且已经着手准备,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快。” 他只是慢了一步,漠成风并不隐瞒。 这一说,反倒盈束惊讶起来,“你不是……” 他的手落下来,压在她的腕上,“我的确不想你做演员,但这关乎着妞妞对你的印象以及你们的以后,不得不谨慎考虑。” 原来,他无形中和她想到了一片。即使不是他帮的忙,她也无尽感激。 “现在怎么办?秦母的势力好像不小,她要是真的针对你,会很麻烦的。” 漠成风将她的腕提起,捏在掌心。她的腕极小,他轻易握住,在掌心拎来拎去似在称重,“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不会是要赶走秦蓝烟吧,这样的话妞妞……” “妞妞应该清楚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而且秦蓝烟从来的那一天起我就跟她说明白了,她不管做什么只能得到物质上的回报。是我一时心软,把事情弄得有些复杂,既然事情出了就没必要再拖下去。” “可是妞妞……” 漠成风收紧了指:“我说了,必须面对的就要面对,如果妞妞连真相都无法面对,便没有资格做我和你的女儿。” 盈束没敢再说话,一边担忧着妞妞,一边也为秦蓝烟感到抱歉。不管怀着怎样的心思来到漠成风身边,她都帮自己照顾了妞妞。 “盈束,不要心存不安,你不欠秦蓝烟什么,而她所做,顶多只能算是对你的补偿。” 漠成风把她看得透透的,一句话点中她的心思。他没有说得更清楚,但那副果绝干脆的样子让她绷着的不舒服的心略略有了些信心。 漠成风把盈束送回了家,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并没有过夜,开车又回去了。 回到酒店,他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抽完才拨出一个号码,“下来一下。” 不出几分钟,秦蓝烟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她站在大堂处四处张望,看到他时脸上露出了微笑,迎过来,“妞妞已经睡着了,她今天乖得不得了。” “什么时候回去?” 漠成风没有接话,莫名其妙地甩出一句。这句话成功将秦蓝烟的笑脸凝固在了脸上。 “我只是不放心妞妞,毕竟……”她解释。 漠成风点头,“不管放得下还是放不下,妞妞都不可能和你有什么勾连。” 他的声音那么平稳,说出来的话却直接得像把刀,直刺进秦蓝烟的胸口。她以为,这段时间来她如此讨好妞妞,妞妞也如此依恋她,他多少会改变些对她的态度,至少说声感谢。 他不是那么那么在乎妞妞吗? “明天早上,当着我的面,把你和妞妞的真实关系跟她说清楚。”他兀自做着决定。 秦蓝烟的身子狠狠晃了起来,脸已经煞白,“为什么要这样?成风,这样对我不公平!” “对不属于你的东西痴心枉想,还期待着公平?”漠成风脸上的冷意更盛,“你私下里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从不过问不是不知道,而是想在妞妞面前给你留几份面子。但你扯得太远了,波及到了其他人。” 他没有明确说出来波及到了谁,但秦蓝烟还是猜了出来,一张脸青红不定,有被人猛然揭开伤疤,看到了一片蛆虫的尴尬感,尴尬到了极点。 她长这么大,也只在漠成风面前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而再,再而三。她慢慢垂了头,此时才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耍的那些小手段他其实一直看得很清楚,看得很清楚却不说出来,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她苦苦地笑起来,“漠成风,我做了这么多都不够感动你吗?比较一下,盈束能做什么?当年只能倚在你身边做你的陪衬,现在更是不断地给你找麻烦,不管你的事业还是你的家庭都管不上,她到底有什么让你这么放不下的?你不是一个生意人吗?讲究的是利益,我父亲的地位能带给你更多的利益,你都看不见吗?如果没有他,你也未必会有今天吧。” “你父亲的那一份,我每年都以分红的方式给了他,我们之间,顶多只难算是合作。至于盈束,不管她有用无用都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秦蓝烟,从你到达日本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过你,除了钱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你收了钱,我们有的只是雇佣关系,现在这层关系结束了,你便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你觉得我缺钱吗?”秦蓝烟的肩膀无力地抖了起来。 漠成风拒绝了她的接近的,即使妞妞的情况很不好,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孩子面前,孩子成天成夜地闹,他都没有松口。是她自己不要脸,硬是要插入进来,即使漠成风不接受还要不断找机会贴近妞妞,让妞妞粘着她。 漠成风这才提出给她算钱,而她也同意了的。 漠成风没有再说话,越过她上了楼。 季母的情况再次出现波动,医生虽然依旧积极采取措施施救,但已经向季雨轩摇头,表示她的生病不久矣。季雨轩像被压垮了的稻草,整个人都散了下去。 作为“儿媳妇”同来的盈束多少有些看不过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别让伯母走得不放心,这些日子好好陪陪她。” 他沉重地点头,暗淡的目光因为她的安慰暖了一暖,握上了她的手,“束束,可以陪陪我吗?” 她还没有说话,他的头就压在了她的臂上,像个孤独的孩子。 “我生过一场病,病好后把所有的记忆都丢掉了。我妈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这些年里,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她。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不曾阻拦过我,只让我去。以前的时候总以为事业最重要,爱情最重要,以后成家立业有的是时间陪她,现在才知道,时间这么短。” 盈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至少还有时间,在她仅有的时间里好好陪陪她。” “她最希望的就是我成家,束束,剩下的日子……可以和我一起陪她吗?”他抬起头来,眸光里有真诚的肯求。她没办法拒绝,只能点头。 季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一醒来就会找季雨轩,用力握着他的手不肯撒开,眼里满满的是话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的眼里全是泪,仿佛对他有千百个不放心,泪里隐了明显的疼痛。 季雨轩不断地说着话安慰她,低头把脸贴在她脸上,两人常常一贴就是许久。盈束没敢打扰二人,静静退出来。 季母已经不能吃什么,只能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生命,而季雨轩也只顾着季母忘了自己的一日三餐。看着明显消瘦下去的人,她决定去打点粥给他填填肚子。 打好粥,她顺便去了开水房打壶开水。 背后,突兀地传来重力,在她的背上一推,她给推得踉跄着往前跌,最后险险扶住开水箱。好在开水箱做了防烫处理,没有烫到,手里的粥却倒了个干净。 如果不放弃粥,她势必撞在开水器上,为了自保才松了手。 她回头,看到了秦蓝烟。她穿着病号服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那表情简直要杀人!还未等她做出反应,秦蓝烟抽手就将旁边摆着的开水壶砸了过来。 开水壶打在盈束身上,一阵生痛。好在里面没有装开水,只是砸成碎片。 “秦蓝烟!”她低吼着,“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秦蓝烟低头将更多的水瓶丢过来,“盈束,我恨不能你去死,死!”她的吼声极大,透尽了疯狂。眼睛红得发亮,比吃人的鬼还要吓人! 盈束跟着漠成风学过几招自卫,对付不了男人对付女人还是可以的,她避过那些开水瓶冲过去,一举将秦蓝烟的手握住,制止了她继续行凶。 后头,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叭! 秦蓝烟的身子一软,掉下去。她用了力,所以盈束没握紧,就那样松了手,她整个人都跌进了玻璃碎片中。 第141章:欺骗才是最大的残忍 “啊!”她痛苦地低叫,完全消失了刚刚的疯狂模样,变得楚楚可怜。 盈束还在惊讶她的突变,转头间看到了门口那几束怪异的目光。 “你怎么能打人呢!”秦蓝烟的看护跑过来,将盈束狠推了一把而后冲上去扶秦蓝烟,“你看到没有,手都出血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 盈束此时才意识到,秦蓝烟设计了她。她以为秦蓝烟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却没想到阴险到这种地步。秦蓝烟被扶出去的时候,秦母到来,眼睛能在她身上钉出个洞来。 从头到尾,秦蓝烟都没有解释,只顾着哭。所有人都以为刚刚受欺负的是秦蓝烟。 这样的秦蓝烟激出了盈束一身的冷汗。 刚刚秦母的眼神很不好,让她想起了昨晚说过的那些话。秦蓝烟如今变成这样已经让她生气了,若是以为自己打了秦蓝烟那会更麻烦。 她不喜向人低声下气,但更担心秦母以及秦父真有那样的能力去整漠成风。为了漠成风,低低头又何防。 略略打听了一下,便打听到了秦蓝烟的病记。她进去的时候秦母却不在,只有秦蓝烟。秦蓝烟也是从外面回来的,将她拦在了屋里,“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冷得很,不过好在恢复了正常。 盈束没好直接说出来,迈步想走,又担心与秦蓝烟交肩时被她算计,只能站在屋里,“来看看你。” “你会好心来看我?”她冷冷地哼着。 盈束不想跟她斗嘴,“秦蓝烟,你多少也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子女,在我面前耍赖算什么?未免太掉价。” “我就是要在你面前耍赖又怎么了?”秦蓝烟一点都不觉得会不好看,反而理直气壮。 “那里是有监控的,我把监控调出来可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调出来又怎样?我父母只会相信我!” 秦蓝烟的话横蛮而又自信。 “我说黑的就是黑的,我说白的就是白的,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她低头看了眼表,“我妈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以等她。不过盈束,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妈一定不会轻饶你的,她会把我受的委屈加倍加倍地还回来,你想和漠成风平平安安地呆在一起,做梦!” 盈束的脸在泛白。 “还有,漠成风对不起我,我要他加倍奉还!” 她满面的恨意,足够让人胆寒。盈束不怕单打独斗,却从来都怕牵扯。以前和小姨跟关外婆生活的时候,每次她闯了祸外婆总会连着小姨一起打,久而久之,她不敢再调皮。 这是刻进了骨子里的惧怕,此时秦蓝烟一说,她才知道,这种惧怕是清除不去的。 从秦蓝烟房里出来,她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怕回到季雨轩那儿,给他增加麻烦,她选择去了楼下,一个人坐在园子里喘气。正午的阳光强烈,她却半点都感觉不到,身子冷冰冰的。 她只是想谈个恋爱,组个家庭,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不知坐了多久,她抬头,蓦然看到对面立着一道小小的身影。那身影白白嫩嫩,因为过于纤瘦,衣服显得有些空荡。 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比她看得还要仔细。 她猛然立起,“妞妞?” 妞妞的眼里有着疑惑,看到她站起来慢吞吞地走近,却依然对她存着戒备。 “你怎么来了?”好想扑过去将她搂住却不敢上前,生怕惊着了她。 妞妞偏起了脑袋,“我妈妈说你是我妈妈,是真的吗?” 她的第一个“我妈妈”指的一定是秦蓝烟。盈束略略有些接受不过来这消息,“你妈妈?” 她不相信秦蓝烟会是那么好心的人,她刚刚看她的眼神那么地愤怒邪恶。 妞妞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皮子底下盖出了一片阴影,“我真的是你生的吗?” “嗯。”好久,盈束才记得点头,早已泣不成声,“妞妞,我是你妈妈,生你的妈妈。” 她扑过去,将妞妞抱住,“妞妞,我是你妈妈啊,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妈妈了。” 妞妞的小身子在她怀里扭了扭,有些不适应,但到底没有挣开,也没有打闹。两人抱了数分钟,漠成风出现。妞妞这才借着机会跑到漠成风身边,依然隔她远远的。 盈束狼狈地抹着眼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妞妞……怎么回事?” 漠成风将妞妞抱起,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石椅上,“连自己的女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怎么混?” 盈束给惹得破泣而笑,她其实是想问,他知道她跟季雨轩在季母这里扮夫妻会不会有意见。 漠成风坐下来,把妞妞横放在自己怀里。盈束挨着他,眼睛落在妞妞粉粉的小脸蛋上,心里涌起无尽的满足感。 “去买点喜欢的东西。”漠成风点了几样。盈束这才恍然清醒,不是说哄小孩就要从吃的开始吗?她怎么忘了? 盈束跑去超市,按着漠成风点的买了回来,一路上手指头抖个不停。这就是妞妞喜欢吃的东西吗? 小孩子喜欢的无非是些香香甜甜的东西,这些平时漠成风严格控制了的,妞妞吃不着。眼下盈束一来就有了好吃的,妞妞自然欢喜,当漠成风将她放在盈束怀里时,她也不挣扎,张着小嘴吃力地咬包装袋。 看到她卖力地咬包装袋的样子,盈束心底一阵温暖。她小心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仿佛怀里压着的是易碎的珍宝,连动都不敢动。 漠成风看得直扭眉头,“出息!” 盈束无心去管他的嘲笑,一个劲地感受着妞妞的存在。一个小小的生命从她肚子里出来,然后成长着,长着极小的手极小的脚极小的身子,这一切对于她来说,神奇极了。 妞妞吃完了东西,揉起了眼睛,犯了困。她在盈束的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巴巴地看着漠成风,最后伸出手,“爸爸,抱抱。” 显然,她对盈束还不能做到十分亲昵。 漠成风接过去,将她竖抱起来,她的小脑袋压在漠成风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偶尔会偏头过来打量盈束。对于这个新妈妈,她同样是好奇的。 怀里一时空掉,盈束多少有些空落,巴巴地看着漠成风。漠成风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也揽入自己的怀抱。两个最爱的女人,都被他抱着。 妞妞终是抵不过睡神的招唤,很快睡了过去。盈束再次想起了刚刚的问题,“你是怎么说服妞妞,让她来见我的?” “孩子对母亲产生感情是天性,我只是让她清楚了谁才是她真正需要付出感情的人。”他没有告诉她,是逼着秦蓝烟亲口向妞妞解释的。盈束多少对秦蓝烟存着歉意,而秦蓝烟曾经做过什么已经不能解释,他不愿意为了她平复歉意而再揭一次伤疤。 “秦蓝烟住院了,得了什么病?”盈束又想到了她。 漠成风半天才答,“不清楚。” “以后少跟她见面,最好不要见面!”他提醒着,表情严肃。盈束理不透他为什么要特意提醒,但想想她也不太可能和秦蓝烟多打交道,老老实实地点头应好。 季雨轩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说是季母在找她。 舍不得离开漠成风和妞妞,但也不能不去,她看到漠成风即时黑下了的脸,有些巴巴地倾过去,圈上他的肩。这意思,很明显,漠成风却不肯松口。 “他妈妈就这几天的事了,我既然已经充当了好的儿媳妇就该做到位,否则对老人太残忍了。” “欺骗才是最大的残忍!”他冒出那么一句,酸气浓重。盈束没想到他会吃醋,心头欢悦,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很快回来。” 他的眉头用力一扯,眼神都变了样,抬手就去扯她的腰,“再敢碰一下,就别想去了!你应该清楚,我已经很久没有……” 赶在他说出限制级的话来之前,她急急溜走。 回到病房,季母正醒着。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一直霸着季雨轩不放,而是朝她看过来。她连移动眼珠都艰难起来,却还用力偏头。盈束极快迎过去,握上她的手,“妈,我临时出去了一下。” 老人闪闪眼睛算是点头,慢慢地,慢慢地把她的手和季雨轩的手凑在了一块儿,用眼神说着话。那意思是,要他们一辈子过下去。 季雨轩动容地点头:“会的,妈。” “我们不仅会好好地地下去,还能生很多孩子,雨轩以后不会孤单的。” 季雨轩明显意外于盈束会说这样的话,看了过来,眼眸里有惊讶也有感激。盈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老人能够安心离开,在季雨轩的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季母极为满意,很快又睡了过去。稀饭被弄没了,季雨轩总不能一直空着肚子,她下楼再去打了一份。上楼时有意朝外望了一眼,原来的位置早就没有漠成风的影子。 再回到病房,看到季雨轩站在窗口,身上染了浓浓的孤寂,心情极为沉重。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吃点东西吧。” 季雨轩没动,继续看着外面,印面的脸庞瘦削无神,“我妈走后,我就一个人了,身边……再没有亲人。” 他这话惹得盈束心尖一阵收缩。仿佛是一个轮回,现在的季雨轩就是以前的她。因为经历过,所以知道没有亲人有多么的孤独。 “吃饭吧。”拍拍他的肩,她找不到更好的安慰的话语。 季雨轩终于走回来,低头吃东西。他的食欲并不好,吃得极慢,心思重重,吃了许久才吃了一点点。盈束站在旁边看着,能明白他心底的忧伤,只能默默陪着。 两人在季母床边陪了一晚,季母醒过来好几次,每次都会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两人都在才继续闭上眼。季雨轩原本把房间让给盈束,但看季母这样也不能说出来,都坐在了床边。 早上,candy出现,手里提了些吃的。 “束束一直守在这边,我怕她没顾上吃坏了胃。”她轻声道,无视于盈束射来的怪异眼神。 她的胃一直很好,不曾需要别人关注。盈束意识到candy这蹩脚的借口别有他意,最后闭了嘴。 季母恰好醒来,在看到candy时,眼睛亮了几亮。candy走过去,把手塞在了她手里,季母握着,眼睛极力睁大,像在与她交流着什么。candy泪如雨下。 季雨轩买了早餐回来,看到这一幕,极为惊讶。 第142章:本就一无所有,不怕两败俱伤 待到季母再次睡过去才开口:“你跟我母亲熟?” “也不是很熟,只是认识。”candy说得轻描淡写,她的目光明显避着季雨轩。而后,走到盈束面前,握一把她的臂:“我走了。” 她这一握里分明有盈束没有揭穿她的感激。 季雨轩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到季母床边。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医生进来给季母做常规检查。 之后,漠成风没有再出现过,倒是让玄铁过来送了两回换洗的衣服,妞妞也没有出现过。盈束觉得,他大抵不想妞妞和秦蓝烟再有什么勾连,所以不让她过来。 季母在某个深夜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走得很安详,走之前再一次把盈束和季雨轩的手握在一起,直到看到他们的指头牵在一眼才慢慢闭眼。 季雨轩没有铺张,第二天便火化,最后捧回一坛骨灰来准备送回国内落叶归根。从火经场回来,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季雨轩要回国,她将他送到了机场。 走一个人总能给活着的人许多感慨,盈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沿着机场路慢慢地走,边走边想着事情。 “你长眼睛没有!” 错过之处,有人暴吼。她回头,看到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男子站在那儿,头发染得稀里哗啦,正冲着她瞪眼。 那几个小青年大概十八九岁,稚气未脱。 他们面前,掉落了什么。 还未等她回复,其中一人冲了上来,拉住了她,“打烂了东西还想跑啊!” 盈束仔细去看,地止确实有什么碎成两半,像个镯子。 “这是我奶奶留下来的东西,贵得很,说,怎么赔?” 她走回去,低头捡起那东西,不过是个普通的镯子,根本不值钱。 “你说吧。” 听对方说奶奶留下的,她倒没有辩解,心平气和地问。 众人的目光看向最里面的一个青年,那人的眼睛阴鸷得可怕,完全不像个少年。 “这是无价之宝。”他道。 盈束意识到自己碰到了无赖,“那就打电话报警吧,到了警察厅,该赔你多少就多少。” 她的手机才掏出来,对方啪一掌将手机打掉,既而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拍下两巴掌,“这两巴掌就够了!” 打完后,扬长而去。几个小年青也甩开手,溜走。 盈束被打得歪了头,原本戴着的墨竟都被打飞掉,摔在地上。目光中,她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突然启动,从缓缓关闭的车窗里能看到秦母那张高傲冷血的脸。 是她在教训自己吗? 她捡起手机,翻了翻。这段时间电话极少所以轻易翻到了之前秦母打过的电话。她拨了过去,是个男的接的。 “麻烦给我接秦太太。”她道。 片刻,传来了女音:“盈束,你还不算笨。”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挨打。” “为什么?你伤了我女儿忘记了吗?” 她根本就没伤过秦蓝烟! “里面不是有监控吗?为什么不去查查?” “我女儿都说了,为什么还要去查监控?” 果然,秦母如秦蓝烟所说,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盈束气得冷笑起来,“幸好秦太太不是做官的,否则这么草菅人命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秦母半点没有被她激到,“我只是提醒你,我的女儿是不能够受到伤害的,谁敢伤她,我会加倍奉还!” 盈束拧起了牙,“她是你的心头肉,那我呢?我也是别人的心头肉,你忘了吗?” “你这是想告诉我,打算跟漠成风告状吗?好呀,正好我没有正当理由办他,你尽管告诉他,让他为你出气吧。” 盈束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周身泛冷。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人,难怪漠成风当年会撑得那么辛苦,最终为了保全她而委屈求全! 那头,秦母挂断了电话。 盈束回了公寓。 漠成风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在哪儿?忙什么?想不想见妞妞?一起出来吃饭?或许,直接到我这儿来,我去接你。” “忙……工作上的事,可能要点时间。” 她不想漠成风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即使很想一家三口吃饭却还是拒绝了。 “明天吧,明天我会有时间的。” 挂完电话,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公寓里,觉得心底凄惶得厉害。秦蓝烟的阴险心机,秦母的蛮横无礼,像无数的泡泡膨胀在她的心底,几乎胀破。 心里有了在乎的人,所以愿意隐忍。她不去见漠成风,更多的是怕一切揭开,漠成风真的和秦家对着干。 夜深。 医院里。 一道修长的身影闪现,拖了老长的影子。即使如此还是无比利落干脆,周身气势不凡。他走到了一处vip病房前。 “成风?” 秦蓝烟睁眼看到了外面的人,从床上直接滑下,连扯断了手背的针头都不知道。 漠成风的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而是转向旁边的秦母。秦母大抵明白了些什么,冰冰地哼了一哼,起身拦在秦蓝烟面前:“这么大老远来?有事?” 秦蓝烟期盼的目光从秦母的肩头探出,“成风,你来看我了?真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我真的好高兴。” 她从秦母的背后走出来,朝漠成风扑过去。漠成风轻巧地避开,她扑了场空。秦母的脸色一紧,显露了极致的愤怒,漠成风已平静出声,“我是来找秦夫人的。” 秦夫人,自然是秦母。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秦蓝烟,仿佛她不存在。秦蓝烟好不容易亮起的目光突兀地熄灭下去,完全不见了底。 秦母朝看护点了下巴,“把小姐扶回去。” 外屋的看护急急忙忙走进来,扶着秦蓝烟往床上去。秦蓝烟不肯就范,无尽地甩着肩膀,“成风!” 漠成风只朝秦母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在外面等您。” 说完,转身出去。 秦蓝烟的目光有如秋水忘断,根本不愿意放开漠成风的身影。秦母狠瞪一眼漠成风,既而转头来看秦蓝烟。秦蓝烟扑过来,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揪紧了她的衣摆,“妈,帮帮我吧,帮我把成风抢回来。妈,我求求你了,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还不把小姐扶上去!” 秦母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不复往日的温柔,即使秦蓝烟拿死来威胁她都没有了意义。 “你爸爸已经正式认列浩文为儿子,以后他叫秦浩文,是你的弟弟。” 秦母的话中透露出什么意思,秦蓝烟一清二楚,面色煞白一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炫目。 “妈……”她好久才轻轻地呼。 秦母看着她,最终摇了摇头,抬步走出去。秦蓝烟松开手,再不敢去抓她,心里却清楚,自己已经失势。无尽的恐惧感撅住她,让她想起哥哥在时自己那段可有可无完全不受关注的日子,又要重新来过了吗? 秦母虽然五十出头,但经年的保养,依旧风韵犹存,只是面宠过于严肃,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她沉着脚步走出去,多年的历练,连脚步声都别有气势,高高在上。 一眼便看到了过道尽头的漠成风,他面对着外面,背后而立,顶天立地。这样的男人,莫说自己的女儿,就是她再年轻点儿都会动心。 秦母收敛了心思,几步走过去,习惯性地掌握主动,“怎么?盈束告状告到你那儿去了?” 漠成风回了头,在被富贵和权势养大的秦母面前表现得冷静沉稳,不卑不亢。没有过度的无视但也绝对不低小,“既然秦夫人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我就直说我的意思。束束是我的女人,麻烦秦夫人不要再给她难堪。” 他说得直接,半点没有给秦母面子。虽然还算礼节,但秦母还是有了被冒犯的愤火,脸色都变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漠成风,你难道忘了?没有我的丈夫,你可能什么都不是!我们家能把你捧上天,也照样能把你摔下去!你害得我的女儿成了现今的日子,我还没找你算账!” “您大可以让秦先生把我摔下来,但秦夫人似乎忘了,该属于秦家的东西,我算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都转给了秦先生。秦先生真要弄倒我,倒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他的话弄得秦母有如被人拍了一掌,脸色青红不定。 “另外,我本就一无所有,如果秦夫人不怕,我也不担心两败俱伤。” 秦母的脸泛化成了白色。 她没想到一生无情冷酷的自己,最后会败在漠成风面前。 指,用力拧紧,“漠成风,你可真敢!好,我等着!” 漠成风并不多言。他表达了要表达的东西,这就已经足够。礼节地一点头,他扭身走出去,气得背后的秦母眼眶直突,气都喘不匀称。 …… 虽然躺在床上,盈束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反反复复地想着秦母电话里说过的那些话,既觉得委屈又害怕。 现今的她不再是一个人,身边有妞妞和漠成风,她变得束手束脚,再不似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手机,轻响,竟是漠成风发来的短信。 漠成风并不是耐心的人,怕这一辈子也只给她发过短信了。 “睡了吗?” 很简单的三个字。 在看到这三个字时,她心里一阵温暖,及时回复,“还没有,刚上床。” “开门。”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到来。 盈束看着那条短信,愣在了当场。 电话打了进来,她连忙按下接听键,漠成风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开门。” 她用力将手机压在耳边,“你在……我家门外?” “嗯。” 她抱着手机跑出去,拉开门。 果然,漠成风站在那里。 夜色清冷,他穿了黑色的风衣,裹了些冷风,一开门便扑面而来。 第143章:和季雨轩没有什么 “你怎么……”她忘了挂电话。 他大步走进来,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他的衣上的冷气刺得她皮肤一阵收缩,却依然愿意安然地呆在他怀里。 “路过,想来看看你。”他道,带着她进了屋。 盈束扭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捧来一杯热水,漠成风已经坐在了沙发里。接过她递来的水,他顺势将她拉在身旁坐下。 “妞妞呢?” 盈束轻问。坦白说,她挺想妞妞的。自从知道妞妞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后,不论孩子对她有多冷淡,她都想靠近。 “想她为什么不自己过去看?”他微微压了一眼在她身上。盈束尴尬地转了脸,“不是有点忙吗?” “秦夫人找过你?” “……” 没想到他会直问出来,她张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应。但他既然会问到这里,就表明早已知道了答案。她微微垂了首,“只是打电话。” 一只掌握过来,还带着微微的寒气,“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算。你现在跟的人是我,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 她的目光撒向他。他的肩膀平整宽阔,他的眉际信心满满,他的唇上勾着万事皆在掌握的淡定。 一夜的不安在这一望中竟神奇平复,她轻轻点头。 漠成风将她的手拉至唇边,捂了捂自己的唇,“盈束你听着,要学会依赖我,有什么事情不要闷在心里,要讲出来。”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也一本正经,她像个受教的孩子,轻轻点头。 以为他会过夜,他却只是略略坐了一会儿,立起,要走。 盈束有些不舍地拉他。 “怎么?想我留下来?”此时,变得有些不正经。 虽然有些害羞,她还是点点头。 掌在她的肩上抚着,“妞妞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怕她醒了谁都不在身边,会怕。” 他这句话说得盈束一点滋味都没有,自责到要死。她终是松开漠成风,却在他走到门口时一步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妞妞。” “先睡吧,明天我来接你。” 他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眼神,而后关了门。盈束站在门后,此时才意识到,他怕是知道了秦母找自己的事,不放心她才会专门过来看她,安慰她。 感动,不言而喻。 第二天一早,盈束去了公司,听秘书说季雨轩来上班,去了他的办公室。季母的过世给他的打击不小,加之他孑然一身,让盈束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办公室里,他坐在桌前,依然精神,但人却瘦了不少。盈束立在门口,忍不住就想起了四年前他救自己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他看到了她,眼睛亮了亮,“束束。”盈束这才走进去,“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他笑了笑,笑得有些苦,“一个人呆在家里无非发呆,不如来上班。” 才几天,他的眉宇间已经有了苍桑的味道。 盈束垂头,不知道该接什么。 “束束。”他忽然轻呼她的名字,声音温和又深远。盈束去看他,看到他眼里的深情。他伸手将她的指握住,“母亲走了,才发现特别孤独。束束,我似乎能体味你以前的感觉了。” 他似要表达什么。 盈束不好挣,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后,传来哐啷一声响。两人被惊动,同时回头,看到了candy。 “抱歉,我是来找束束的。”candy尴尬地出声,手忙脚乱。掉下的是手里的包包。 季雨轩这才松开手,朝盈束含首,“有什么打算?” “做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回国。”盈束并不隐瞒。 季雨轩的表情有一刻钟的干巴,好久才出声,“哦。”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盈束和candy走出去。candy的脸色始终苍白着。 “我和季雨轩没有什么的。”盈束看出来,轻声解释。 candy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来,“你和他是自由的,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因为太过勉强,笑容都是扭曲的。盈束有些不忍,握了一把她的指:“candy,如果真的喜欢他,可以试着向他表白,藏在心里,他又怎么能知道。” ady几乎粗鲁地抽出手,眉头一时挑高,像要生气。但也只是转眼之间便压下眉头,“你在说什么,我不喜欢他。” 她是过来人,自然能感觉得到她的压抑与隐忍。candy能做经纪人自有过人之处,但她对季雨轩的感情却过于隐晦,隐晦到不像她本人。 感情的事,盈束不好深管,只能做罢。 收工时,漠成风果然来接她。 在后座上,还坐着妞妞。 她粉嫩嫩的一张小脸,一身雪白公主裙,比童话里的公主还要漂亮。看着妞妞,盈束一天的劳累都消失,心里全剩下快乐。 “妞妞。”她雀跃地叫着,却也不敢过于亲近。若不是怕吓到她,盈束其实很想去吻她的。 妞妞抿着唇瓣儿看她,直白地表明着对她的打量。车子启动,盈束没再说什么,由着她看。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餐厅,漠成风去洗手间,她才轻手轻脚地一扯盈束的衣角,“怕宝宝阿姨,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嗯,我是你妈妈。”妞妞能问到这一句,她已经很感动,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每个孩子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妞妞也不能例外。 “妈妈以前说我是从外面的玫瑰花里开出来的,是真的吗?”所谓的妈妈,自然指的是秦蓝烟。在漠成风面前,她是不敢提的。漠成风可以宠她,但也能罚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你们两个都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玫瑰花才对。” 孩子的逻辑极为简单,她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单纯地想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而是觉得,既然是从花里出来的,那么让更熟悉的秦蓝烟做自己的母亲不是更好? 盈束被她的话弄得笑了起来,“玫瑰花只能生玫瑰花,同样的道理,只有人才能生人啊。妞妞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啊。” 妞妞怀疑地盯着盈束的肚子。她不相信这么小小的肚子里能装得她大大的她。要真是这样,肚皮不被撑破才怪。盈束把她的怀疑看在眼里,在手机上找了一幅女人怀孕的照片给她,“妞妞最开始的时候小小的,一直在妈妈肚子里生活,成长,一直到九个多月以后才长大,然后妈妈再了装不下了就生了出来。” “九个多月?”妞妞并不明白这是多长时间,歪起了小脑袋,“为什么我都不记得?” 孩子的天真烂漫让人忍俊不禁。 盈束抚起了她的小脑袋,“那个时候的妞妞还太小,怎么可能记得。” 扭扭把脑袋甩开,“不可以摸,妞妞的脑袋不能摸。”她表现得极不满意,把她的手甩开。 盈束及时撤回了手,听得她在低喃,“我的脑袋只有妈妈能摸。” 原来,她依然习惯着秦蓝烟。 盈束揪着几根指头,很不是滋味,但也知道,秦蓝烟对她影响深远,不是那么轻易能驱除的。 “怕宝宝阿姨,您能带我去找妈妈吗?”她突然又凑近盈束的耳朵,轻声问。她在想秦蓝烟。 盈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都点不下头来。漠成风回来,妞妞不敢再说半句跟秦蓝烟有关的话,但眉眼里有着明显的失望。这失望像一根针刺着盈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复杂到了极点。 “有没有叫妈妈?”漠成风回来,坐到位置上,去看妞妞。 妞妞开口,叫了一声“妈妈”,声音低低的。她能看到妞妞眼底擒着泪,都快哭出声来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叫另一个女人妈妈跟灭顶之灾没有区别。 盈束应一声,忙往她碗里夹菜。即使妞妞不情愿地呼出来,她还是感动得要死。原本以为死掉的孩子活生生地落在眼前,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有时做梦醒来都觉得是假的。 妞妞自从叫了一声“妈妈”后,整个状态都不好,也不说话,东西也吃得少。盈束无力指责她什么,也不能去控诉秦蓝烟,只能默默地品尝着难过,想着怎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叫自己妈妈,和自己亲近。 饭后,漠成风去结账,盈束拉着她快步跟上,妞妞却将手缩回去,扯了扯她。她眨巴着眼睛,有话要说的样子。盈束蹲下,与她齐平,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怕宝宝阿姨,我想妈妈了。” 说着,雾气氤氲,睫毛上都沾上了泪水。盈束有种身体被刀割开的难受感,站在那儿久久不知道如何回答。 “妞妞保证,只看一眼,求求你了。” 孩子最懂得察言观色,在知道盈束对她好之后,将希望建立在了她身上。盈束被她求得心软,只能胡乱地应:“我……尽力。” 妞妞不能理解尽力的意思,以为她答应了,兴奋的吧唧一口亲在盈束脸上。柔柔的唇瓣碰下来的那一刻,盈束觉得,即使让她重死一回也值得了。 似乎有意要让他们两个培养感情,饭后,漠成风将他们带进了商场。盈束感激地去看一眼漠成风,把妞妞抱了起来,“妞妞想要什么?”她总想买点什么给孩子。 妞妞用两只小手环住她的颈,小脸软软地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语:“妞妞什么也不要,只要怕宝宝阿姨记住带我去见妈妈就好了。” 第144章:秦蓝烟的陷害无处不有 在孩子的认知里,不要东西的宝宝才是好宝宝,她努力地表现得乖巧,就是想快点见到秦蓝烟。 盈束终究败在她巴巴的目光下,只能点头,“好,明天去。” 妞妞当场开心得小脸都绽开了一朵花。 相较于妞妞的开心,盈束显得沉重,这份沉重一直延续到回到酒店。似乎因为她答应了妞妞的请求,妞妞的心也敞开了些,愿意由她陪,讲故事。 盈束原本的沉重因为她的亲近而丢开,不知疲倦地任由她提要求,有求必应。直到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一直被冷落的漠成风走来,将妞妞抱上了床,“时间不早了,要睡觉。” 妞妞把故事本递给漠成风,要他讲故事。漠成风坐在床头,把孩子拢在怀里,拍了拍床侧,示意盈束躺上去。盈束听话地走过去,窝在漠成风的身侧,倚着他,听着他用磁性低沉的声音给孩子念故事。 像漠成风这样的男人,跟孩子在一起本就违和,更何况讲故事。盈束转头看向他的眉眼,有深深的感动。 她怎么讲妞妞都不肯睡,漠成风只念了两页,妞妞便呼呼地睡倒在他怀里。盈束感觉惊奇不已,看着他把妞妞放倒在床上,眼睛依然没有离开。 身子,猛然一轻,被人抱起。 漠成风的俊脸显露在头顶,“哄孩子哄出瘾来了?还不准备去睡觉?” 本能地圈住他的脖子,盈束的脸上满是娇羞,把脸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有好多问题想问。 孩子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怎么过来的?她的每个夜晚都是如何过来的?他为什么能把哄孩子这件事做得这么好?到底经历了多少? 她喋喋地问了出来。 他倾头,用一个吻做了结。好久,才轻喘着出声,“在床上,你能想的只有我。” 大掌朝熟悉的地方伸去,只在几分钟,盈束便忘了所有的问题,直接沉沦…… 片场。 “在看什么?” 季雨轩不知何时到来,轻问。 盈束举了举,季雨轩的脸色在变,变得奇怪。因为她拿的是一本育儿宝典。 “准备做一个好妈妈了?”他问,语气有些低沉。 盈束满脑子里想的是妞妞昨晚的依赖,甜密地捋了捋发,“嗯。” 季雨轩立在那里,对着她的书页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清淡。 盈束低头继续看书,他却没走。 “束束,妞妞确定是你的孩子吗?”他问。 “确定。”盈束连头都不抬,肯定地回答。她相信漠成风,漠成风是不会欺骗她的。 “你不是抱过一个死去的孩子吗?如果妞妞是你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是谁的?” 季雨轩似乎只是随意一问,盈束的目光一时滞住,却再也看不下去。她因为妞妞的死而复生而太兴奋,完全忘了问这件事。 他并没有就着这个问题再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明天是我母亲的头七,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似乎怕她不同意,他又加了一句:“她走的时候心里当你是她儿媳妇,头七总是希望你也去的。” 季母是一个值得人喜欢的人。盈束看到了他眉底因为季母的离去染上的忧伤,点了点头,“好。” 季雨轩走后,盈束反复地想着他说的那个问题,一直无法平静。那个孩子是谁的孩子,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代替了妞妞。 她害怕知道一些残忍的事情,但又急切地想知道。 她打了漠成风的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妞妞。 “怕宝宝阿姨,是你吗?”孩子听出了她的声音。 盈束略略有些尴尬,点头,“是的,爸爸呢?” “爸爸在开会。”估计漠成风把妞妞带去了公司。开会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结束的,一个小小的孩子呆在办公室里该有多无聊啊。盈束忽然有些自责,如果她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职责,漠成风就不需要带着孩子去公司了。 秦蓝烟一离开,他两头兼顾,该有多累。 “怕宝宝阿姨,你打电话过来是准备带我去见妈妈的吗?”那头,妞妞的声音明显降低,但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喜悦。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母亲就是天是地。盈束没力气否认,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 “太好了。”妞妞在那头笑得雀跃,几乎可以想象,她一定在那里跳。见秦蓝烟对她来说是多么可喜的事啊。 “怕宝宝阿姨,你马上来好不好,我们马上去见妈妈好不好。” 对于妞妞,她没有力气说不好,最后点了头。 盈束连广告都来不及拍,跑去找了妞妞。或许是漠成风事先吩咐过,她一路畅通无阻,果然在办公室里找到妞妞。 妞妞原本有气无力地抱着只小熊在嘟嘴,在看到盈束的那一刹那欣喜地跳了起来,“怕宝宝阿姨。” 她走过去,妞妞扑进她怀里,她紧紧抱着,比抱着宝石还要谨慎。 “我们走吧,快走吧。”妞妞催促着。 “嗯。”盈束抱着她往外就走。 玄铁走来,拦下她,“大小姐抱着妞妞准备去哪儿?大哥吩咐过,妞妞哪儿都不能去。” “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有权力带她到任何地方。”对于玄铁的阻拦,盈束有些不开心。 玄铁也没动怒,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是让秘书去知会漠成风。漠成风片刻出来,看向二人,“准备去哪儿?” 妞妞显得特别紧张,小脸直往盈束身上贴。盈束只能撒谎,“妞妞想出去走走,给闷坏了。” “既然这样,就去吧,注意安全。”看到妞妞如此依恋盈束,漠成风倒乐见其成,并无阻拦。两人走下楼来,玄铁要送,妞妞坚决不同意。即使才四岁,她也知道玄铁是漠成风的人。 盈束最后表示她亲自开车。 漠成风愿意纵容她,一切由她决定。 盈束到了车上给秦蓝烟打了个电话,秦蓝烟还在医院。她想不通什么病能让秦蓝烟在医院里呆那么久。 她一路赶去了医院。 在看到秦蓝烟的那一刻,妞妞立刻甩了盈束的手,扑上去将秦蓝烟抱得紧紧的,“妈妈说得没错,只要找怕宝宝阿姨,她就有办法带妞妞来见妈妈。” 秦蓝烟接过妞妞,眉眼里全是微笑,朝盈束的方向挑了挑,是得意。 盈束的脸登时变得青白不定,她没想到秦蓝烟连个孩子都要利用。她狠狠地瞪一眼秦蓝烟,到底没有当着妞妞的面说什么。 有了秦蓝烟后,盈束在妞妞眼里成了隐形。 “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们必须离开。”盈束提醒道,妞妞听不到,但秦蓝烟是可以听到的。 知道秦蓝烟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拿妞妞开玩笑,她退出去,守在走廊外。屋里的欢声笑语不时传来,反衬着她的失败和狼狈,很不是滋味。 一个小时还剩几分钟的时候,她的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盈束回头,看到了秦蓝烟。她警觉地往房里看,寻找妞妞。 “放心吧,她在吃东西,吃完东西就走。”秦蓝烟淡淡地开口,虽然病态,但优雅依然。 没有了妞妞,盈束终于能板脸,“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连个孩子都会利用!” “这只是计谋而已。” 她说得去淡风轻,半点自责感都没有。 “你的计谋用得了一时用不了一世,等到妞妞长大些,发现自己尊重的人竟然是这个样子,迟早会远离你的。” “谁知道呢。”秦蓝烟幽幽地笑着,别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盈束,跟我斗,你永远都不会赢。而我,做事总能滴水不漏。就打今天来说,是你主动打我的电话主动把妞妞带到我面前来,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所以,再多的错都在她身上。 “把别人的信任随意玩弄,即使暂时胜了又怎么样?我这次输了,只输在太爱妞妞上,一点不丢人。”她越过秦蓝烟,走向病房。 妞妞已经吃完了点心,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 “今天妞妞在你这里吃了东西,如果她发生什么事,你的责任逃不开。” 秦蓝烟笑起来,“我不傻,怎么会干这种事。让你带她过来只是让你明白,不管别人说什么,在妞妞心中,我都是她的母亲。这个,是血脉和亲情都无法改变的。” 说到底,是她傻。 牵着妞妞走出来,盈束并没有责怪她。妞妞起先还不时用大眼去观察她,片刻又活络起来, “怕宝宝阿姨,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 她指着蛋糕店里的酸奶和蛋糕道。 孩子要什么,她自然不能拒绝,走了进去。付钱,拿着东西走出来。 妞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但还是慢慢地撕开,拿起蛋糕在嘴里尝了一小口。按理说,像妞妞这种家庭条件的孩子,是不会贪嘴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盈束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怎么想吃这些了?”她问。 “妈妈告诉我的,一定要叫怕宝宝阿姨买这两样,一定要吃干净。”小孩子没有城府,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凡事一扯到秦蓝烟,盈束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庆幸自己存了奶妈的电话,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妞妞能吃酸奶和蛋糕吗?” “分开吃的话没事,但绝对不能一起吃,否则会拉肚子的。妞妞的肠胃不同旁人,每次这么吃都拉得很厉害,有一回差点脱水。” 第145章:无心之错 盈束及时将妞妞手里的东西抢走扔进垃圾筒,背上冷汗直流。秦蓝烟,果然杀人不动刀。 看着盈束把东西扔了,妞妞睁大了眼,片刻,哇一声哭了。 盈束过来哄她,她越哭越伤心,跟死了亲人似的。等她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妞妞为什么会哭?”以她看来,成人对不喜欢的东西都不会留恋,更何况一个孩子。 妞妞依然抽抽答答,“妈妈说、不吃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说完,又忍不住,哇哇地哭起来。 秦蓝烟,真的好过分! 盈束给秦蓝烟发了条信息:不要以为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你要清楚,孩子是不会说谎话的。 发完,发送。 妞妞哭过后,情绪慢慢稳定,在盈束提出要回家时,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表示要去某个公园玩。盈束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这个公园的存在,想来是漠成风或是奶妈提起过,倒没有意见,带着她去了。 那里是森林公园,树木极多。 妞妞一下子,就像疯了似地撒丫子就跑,动作出奇地快。盈束原本是有通告的,所以穿了高跟鞋,一路跌跌撞撞追过去。孩子已经钻进了从林。 “妞妞!” 极度的不安涌来,盈束呼唤着她。她却像没听到似的,越钻越深。 盈束再顾不得别的,甩了高跟鞋跟上去。妞妞跑得快,又没头没脑,完全没有注意她所钻的地方是一片水坑,闷头往下栽。盈束看得魂都掉了,不顾命地去拉她。人没拉到,眼见就要落入水里,她更快地往下就跳,赶在妞妞落水之前掉到水里,用背顶住了栽下来的妞妞。 某种东西突兀刺透,脚底一阵生痛,转眼间她看到几条绿色的东西在游动,既而消失在水草里。她被蛇咬了! 妞妞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坏了,完全出不了声,只睁大着眼睛僵在那里。盈束顾不得脚上的蛇伤,第一时间将她抱住,紧紧搂在怀里,“吓坏了吗?” 好久,她才后知后觉,“哇”一声哭了开来。 盈束勉强撑着自己,但水太深,她根本上不去。担心妞妞出事,她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一刻都不敢松开。而后,才颤着手去给漠成风打电话。 漠成风到来的时候,她已接近休克,但还是看着妞妞被抱走才软软地滑直去。漠成风接住了她,表情吓人。她抬头看一眼妞妞,被奶妈抱在怀里的妞妞并没有再哭,只是看着她,一刻都没有离开。 她撑不住,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有各种脚步声传来,踢踢塔塔,不绝于耳。这个过程中,始终有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温暖而干燥…… 盈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漠成风静坐在床头,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她,身侧,软软的,竟是妞妞。 妞妞的存在让她意外,“怎么让孩子住这里?” 虽然不清醒,但她知道这里绝对不是酒店或是公寓。而手上的吊针提醒她,这里是医院。 “她自己要求的。”漠成风的语气放得有些低,尽量淡着。 盈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妞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怎么回事?”漠成风问,脸上的严肃没有散开。 盈束仔细想着,实在理不透这件事是不是跟秦蓝烟有关。若是无关,妞妞缘何要去那家公园,又为何那么精准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如有关,却半点痕迹都没有。 “就那么走过去了。”她不敢轻易冤枉秦蓝烟,只能道。 漠成风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表明着他的怒火。外头,玄铁的身影出现。把被子拉到她颈间,漠成风起身走出去。房外,传来低语,间或有“蛇”,“弄死了”之类的字眼。 直到第二天早上,盈束才知道,那家公园关了门。 天亮后,季雨轩和candy到来。 他们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经纪人,知道是一定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季雨轩比candy更快,冲过来便握上了她的手。还停在屋里的漠成风脸在黑,盈束主动抽出手来,“已经没事了。” 季雨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尴尬地捏了捏手,没有再进一步。 “吃早餐。” 漠成风拿了个碗走过来,低声道。两人自动让开,他坐在了床头。他伸出单臂,先将她扶起来,揽在自己怀里,才去拾勺子喂她吃东西。 她根本没那虚弱。 盈束去抢勺子,漠成风没给,“乖乖的。”看他压着的眉头一直拧着,从季雨轩来就没有松开过,不好与他作对,她只能尴尬地张嘴,在二人的注视下艰难地吞咽。 季雨轩的目光变得格外沉,抿唇不说话却也不离开。candy平日里特别醒目,此时却落在季雨轩身后,同样没开口。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季雨轩身上,他的悲伤难受,她统统感应到。 因为他的不畅,她也跟着不畅,再分不出一星半点去考虑别的事。 “吃饱了。” 再也没办法让两个人观看下去,她歪开了脸。 漠成风根本不理,继续把勺子伸过来,“全吃了!”勺子落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盈束委屈地朝他摇摇头。 “马上!” 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种命令方式让她更尴尬,只能乖乖听话,一口一口地吃,直到把那一碗粥吃完。 “束束身体虚弱,暂时不能去上班。”吃完了,漠成风把碗递给伺候的人,才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完全她的身边人姿态。这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在逐客。 季雨轩这才含首,“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不要想太多。” 说完,方领着candy出了病房。 大概被吵到,身旁一直睡得很熟的妞妞动了动身子,片刻爬起来,揉着眼睛,显然不是很清醒。 “醒了?”最先注意到妞妞醒来的是盈束,她问。 妞妞眨巴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很直白。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妞妞有些忌讳地去看漠成风。 “想吃什么跟我说。”盈束揽住她的小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妞妞这才摇头,“妞妞还不饿。” 护士进来,为盈束清理伤口。盈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绑着纱布。护士利落解开她脚上的纱布,那里还留着齿印。 “好在不是毒蛇,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漠成风看着伤口出声,眉底没有多少波澜。但昨天,她昏倒之前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焦急。 盈束没回答,却有些胆寒地缩了缩脚,怕疼。护士还是把棉球放在她的脚背上,一阵极致的凉意传来,她不太适应地动了一下。 妞妞全过程都抿紧唇,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敢放过护士的任何一个动作。她的眼里有着懵懂和害怕。直到护士换药结束,她才小心地扯扯盈束的衣角,“疼吗?” “能不疼?”漠成风代替盈束回答了她的话,看向妞妞时,眼底有着极少见的严肃。一身对她又宠又爱的父亲突然变成这样子,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是玩过火了,小脑袋垂得低低的,大眼一鼓一鼓,随时会滚出泪水来。 看她这样,盈束早已不忍,忙去抱她,“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了。” 漠成风瞪她一眼,是在为昨晚感到后怕却到底没说什么,只吩咐道:“今天乖乖地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妞妞跟我走。” 妞妞的小身子猛然一缩,透着一万个不乐意,她怕漠成风批评她。 盈束看在眼里,又忍不住帮她说话,“就让她留在这里吧,没事儿的。” “还没受够教训!”漠成风的语气始终不好,说话很冲。 盈束把妞妞揽在怀里,“孩子还小,难免犯错,再者说了,是我没照顾好她。”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照顾得了她?” 漠成风语气里的怀疑让盈束很不舒服,明显地暗示了她不会带孩子。 “我自己会乖乖的,不用照顾。”妞妞细声细语地加了一句,是想留下来的意思。这让盈束极为意外,朝她看过去。妞妞粉着一张脸,没敢对盈束的目光,眼眸澄清却也没有坏心眼的意思。 “她都保证了。”盈束去看漠成风,希望征得同意,“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挺孤单的。” 漠成风到底没再勉强,只让奶妈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离去。 直到漠成风走远,妞妞才探出个小身子,巴巴往盈束的脚看去,“怕宝宝阿姨,你的脚会不会坏掉?”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还有隐隐的自责。盈束去摸她的脑袋,“不会的,这只是个小伤口,消毒后就会愈合的。” 听到盈束这么说,她略略放心了些,片刻,脑袋垂得更低,“对不起怕宝宝阿姨,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才往那里跑的。我不知道那里有蛇。” 一个四岁的孩子当然不会有什么歹毒的想法,盈束理解地摇头,“没关系的,我知道妞妞不是故意的。不过,有人让你带我去那儿吗?” 妞妞一时为了难,“不能说的。” 第146章:怕我忙还是怕我不准 “你……妈妈让你带我去的?” 她迟疑着。知道妈妈不能背叛,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嗯。” 在背叛母亲与说实话间,她做了一番斗争,才决定说实话。说完,惶惑地看向她,“怕宝宝阿姨,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我爸爸知道一定会骂妈妈的。” “我不会。” 盈束愤怒着秦蓝烟的设计,却也没有把过错推在妞妞身上的意思。听她说不会告状,妞妞的小脸总算绽开了粉色的笑脸,还勾着小指头要和她拉勾。盈束索性从了她,当指头勾上那根又小又软的手指时,心里无尽温暖,感觉神奇极了。 “母女吧,真像。”护士进来挂水,因为少了漠成风那张千年寒冰脸,才敢说话。 盈束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福。 “怕宝宝阿姨,你为什么要救我?”妞妞看着针头刺进盈束的怀抱里,身子缩了一下,极为不忍。直到护士弄完,才轻声问。 盈束身上的蛇伤和此时所受的痛苦都让她疑惑。 “因为我爱你啊。”盈束说得理所当然。 妞妞像面对一个大难题,蒙蒙地思索了半天,好久才自语般道:“原来是这样。” 吃完午饭后,妞妞就睡在了她的床上睡午觉。打完点滴的盈束下地走了几圈,感觉状态还不错。不喜欢住医院,她考虑着出院的事。 妞妞放在床头柜的手表响了起来,她拾起,看到上面闪烁着“妈妈”两个字,方才知道是块电话手表。感情秦蓝烟人离开了,却还时时通过这东西遥控妞妞。一想到这些事,她便一肚子的怒火,走到阳台处按下了通话键。 “妞妞。”那头,秦蓝烟发出急切的声音。 “秦蓝烟,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妞妞,不要再跟她联系,否则,我会把你做过的坏事都说出来。如果让漠成风知道昨天是你让她带我去的水潭才致使被蛇咬,还有你有意让她要酸奶和蛋糕就是为了引起腹泻好加害于我,你就完蛋了!” 秦蓝烟略略有些意外接电话的会是盈束,但也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我也是被逼急了,才会用这些低级的方法惩罚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妞妞还有我的家庭现在依然好好的,盈束,你是第三者,可耻的第三者!” 盈束差点笑起来,又同时为秦蓝烟的阴险感到后怕。昨天那些设计还只是低级手段,她的高级手段会是什么?又有多少曾经用在她身上? “我是第几者,你应该很清楚。我和漠成风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所踪,我为他生孩子的时候,你正拼命追求他。正确说起来,你才是第三者啊。如果不是你,我和妞妞也不会见了面却无法相认,也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地检了四年的娘当。” “呵呵,终于学会伶牙利齿了。”秦蓝烟的话里无尽讽刺,“我和漠成风能走到结婚那一步,你却走不到,盈束,这个世界上是以结婚和没结婚来界定第三者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标准。”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她的一句话噎得秦蓝烟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久,她才咬牙,“盈束,你别嚣张,漠成风是怎样的人你根本不清楚,等到你真正了解了他,肯定不会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这是我的事,而且我还就要嚣张了。我将会把你做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漠成风,从此以后,你在他心里只有丑陋和邪恶!” 她率先挂断了电话,将手表关机,丢进了垃圾筒 。 回头,妞妞不知何时到来,正看着她,眼里有着说不尽的委屈。盈束看一眼落在垃圾筒里的电话手表,对自己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感到极度抱歉,却并没有捡起的打算。 “如果妞妞喜欢电话手表,我可以给你买更漂亮的回来。”她走过来,道。 妞妞摇了摇头,“我不要电话手表。”乖巧到让人惊讶,一般孩子不是被大人丢了东西都会生气的吗? “我想去买东西。” 盈束和奶妈陪着她下楼,在医院里的超市里逛了起来。妞妞买了几块巧克力,还有一个外型十分漂亮的果冻盒子,里面装满了果冻。 “妞妞,这些东西你都不能吃的。”奶妈走过来,示意她把东西放回去。妞妞没肯,“我不是自己吃的,是送给怕宝宝阿姨的。” 盈束刚好听到,心里一阵悸动,当即弯下腰来与她对视,“妞妞给阿姨买东西了?妞妞真的好乖啊。”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自己女儿送的礼物呢。 妞妞抿着嘴点头,把东西塞到她手里,“阿姨,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全都送给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告妈妈的状?” 甜蜜一时凝固,变成了复杂的感觉。盈束许久都没有说话,从心底深处涌起了酸酸的感觉。 妞妞对秦蓝烟的感情怕是根深蒂固了啊。 好久,她才轻轻点头,“好。” 欠了妞妞太多,她愿意给秦蓝烟再隐瞒一回。 “谢谢怕宝宝阿姨。” 妞妞贴着她的脸,吧唧印上一口。软软的唇柔柔的感觉,盈束的内心再一次圆满。 让盈束意想不到的是,征信社的人竟然给她打了电话。 “人找到了吗?”问这句话时,她的心拎得高高的,极为急切。 “还没有。”征信社的人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盈束立时垮下了肩膀。 “不过有件事,我们希望能和您当面谈谈。” “抱歉,我现在在国外,不方便见面,有什么电话说吧。” “这个……”对方迟疑着,最后还是让她换电话打给自己。 不知道征信社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但她还是取了前来看自己的candy的手机拨过去。对方在确认了她身边没人时才开口,“之所以会让盈小姐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我们担心您的手机被监听。” “你们是不是发现了谁对我不利?”征信社人的话让盈束提高了警惕。 “那倒没有,只是在调查盈可下落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情。” “可疑的事情?” “是的,每次我们找到线索,线索就会被突然掐断,导致了我们至今对盈可的下落没有任何线索。这种情况,在我们征信社绝对第一次发现,基本可以断定,有人在刻意阻止调查。” “谁?” 盈束的面容都严肃起来,电话揪得紧紧的。是谁这么跟她过不去?她想不出来。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盈小姐可以仔细想想身边人,谁不希望您见到盈可小姐又有这个能力的。” 不想她见到小姨又有这个能力的,会是谁? 盈束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这事,像一根刺梗在她心头,无法清解,一直存在。 “怎么了?”看到她一脸沉重地走出来,candy担忧地问。 盈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事情说给了candy听,她的头脑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清楚。 “你小姨对于你来说,算什么?找不到她,你会怎样?”她理智地问。 盈束思忖着,“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感情特别好,是难以割舍的亲人,比姐妹还要亲。这些年里我一直想念,而且外婆死前也嘱托我要找到她,如果找不到,我会很难受,也会觉得愧对外婆。” “或许,那人阻止你找到人,只是想让你难过呢?” candy的话点醒了盈束。 想她难过又有这个能力的人,倒是有一个。 一个名字在她脑海里萦绕。 因为心里有事,盈束让candy给办了出院手术,带着妞妞回了酒店。将妞妞安排好后,便直接去了另一家医院。 大医院的走廊里,正好与秦蓝烟相碰。 “你?”秦蓝烟略有些意外。 盈束一步上前,伸手握紧了她的腕,举高,“秦蓝烟,做人该坦坦荡荡,你这又是做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阻止我找我小姨吗?不要以为自己能只手撑天,做坏事多了,迟早会遭到报应,到时哭都来不及!还有,不管你怎样阻挡,我都会找到她的!” 秦蓝烟出奇地沉默,连为自己辩解都懒得,只是唇角的讽刺始终勾着,那般明显,似地嘲笑她愚蠢。说完了该说的,盈束松开了她,“秦蓝烟,看得出来,你对妞妞也有感表,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给她做个好榜样,而不是让她从小在仇恨里长大。当然,也不要让她知道,自己一直称之为妈妈的人其实很卑鄙。” 秦蓝烟的脸庞终于出现了变化,身子也跟着猛晃了一下。盈束转身就走,她在背后咬起了牙,“盈束,别以为世界上就你清高,如果不是漠成风给你保护,你什么都不是!如果有人肯这么护着我,我也不会比你差!” 她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无影无踪。 这些,谁会相信呢? 早在父母的婚姻中,哥哥的光环下,家人的忽略中,她失去了本性,变得自己都不认得了。 秦蓝烟狠狠掐紧了指,任由指甲侵入肉里! 回到酒店时,漠成风已经回来。他坐在沙发里,一张脸沉得别样严肃。 “妞妞呢?”看他这样子,盈束有些紧张,轻问。 此时,连奶妈的影子都没有,显然妞妞已经睡了。 “还知道回来?”漠成风不冷不热地问。 盈束硬着头皮进屋,站在离他数米远的地方,“我的脚没事了,所以提前出了院,怕你忙,没敢给你打电话。” “怕我忙还是怕我不准?” 第147章:不会强占着我爱的人让她难受 他精准地猜透了她的心事,盈束心虚地杵在原地。 “去哪儿了?”漠成风问。 考虑到他并不喜欢自己提小姨,也不想找秦蓝烟继续坏他的心情,她只能支吾带过,“外面走了走。” “还嫌伤得不够重?” 依然是冷哈哈的语气,带着一份家长的威严。盈束扭了扭脚踝,“好得差不多了。” “好全了就回家。” 不再对她的出院发表看法,他果断地道。 盈束点点头。 迟早要回家的。 “妞妞睡了,天色不早,进去洗洗睡吧。”他终于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用下巴点了点浴室。 盈束乖乖听话。 从浴室出来,看到漠成风早已换了睡衣,坐在卧室的沙发里,手头还有什么东西,他看和很入迷。 盈束擦着发坐在床头,却看他。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好看,尤其身体轮廓,不同于一般人修长虚弱,极具力度感。 漠成风偶然间抬头,捕捉到她的视线,只笑了笑。 “漠成风。”她停了手,忽然去呼他的名字,“四年前,那个死去的孩子是谁的?” 漠成风极为意外,此时连手中的资料都不看了,只来看她。 “既然妞妞好好地活着,那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会是谁的?还有,小姨明明守在我身边的,后来,她去了哪里?” 她生孩子的那几天,消失好久的小姨突然出现。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小姨陪着她的。 漠成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过来,顺手揽上了她的腰,“在医院里呆闲了?”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颈部,带了别样的味道,明显透着暗示。他的唇在上面碾着,大手同样不安份,滑了下去…… “漠……”她被他的气息扰得无法思考,只能无助地捉着他的衣角。他加重了那个吻,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 “爸爸。” 突兀而来的声音让两个如膝似溱的人迅速分开,没想到妞妞会推门进来,盈束窘得早就满面通红,胡乱地扯着衣服。倒是漠成风比较淡定,拉紧了腰带朝她走去,“怎么起来了?” “我做梦了。”妞妞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眼里还染了泪花。她的额际有浅浅的汗痕,显然在梦里吓到了。 她的嘴巴扁了扁,“我梦到爸爸也被蛇咬了,好多好多蛇咬爸爸。”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孩子还不太分得清梦境跟现实,依然十分伤心。 漠成风过意不去,蹲下将她抱起,“爸爸还好好的,不要怕。” 妞扭抱住漠成风的脖子就哭出声来,哇哇的,委屈得不行。她已经失去了熟悉的妈妈,没办法再失去爸爸。 情潮涌动的室内,在这片哭声中打碎,盈束也彻底冷静了下来,把床铺平示意漠成风把孩子抱上床。 妞妞哭了一阵总算止住,却拉着漠成风不肯松,“爸爸陪我睡,我可以在爸爸这里睡吗?我保证乖乖的,不会打扰你们。”她特意用一对泪眼去看看盈束。 盈束给看得心都软了,比漠成风更快点头。特殊情况,漠成风亦没有勉强她回去睡,点了头。 在漠成风的拥抱下,妞妞躺在了床上,小脸在他怀里蹭。盈束默默用吹风筒吹干头发,眼睛不时瞟向漠成风怀里的小东西。那么小小的一团,定是又松又软,什么时候她才能像拥抱漠成风那般拥抱自己? “过来。”漠成风发了一声轻呼,朝她点着下巴。盈束这才放下吹风筒,跟着走过去。他拍了拍另一侧,“躺下。” 她跟着躺下去。 一个软软的东西被推了过来,睡着的妞妞进入她的怀抱。盈束跟捡到了宝似的,都有些手足无措,若不是躺在床上,还真怕手脚不稳把人摔了。 她第一次拥抱妞妞,如想象中一样的软,身上的肉有些凉,肉乎乎的。 “会不会着凉了?”她有些担心地问,摸着她的手脚。 “小孩子的身体都是这样的。” 漠成风经验老到地回应。 盈束去碰碰她的小脸,头发,小手,小脚,恨不能把小家伙揉到肚子里去。另一侧的漠成风只是静静地看着,唇角弯起宠意的微笑。片刻,他倾身过来,连着她和妞妞一起拥有怀里。 “别,孩子闷到了。” 盈束担心地推。 漠成风没肯松手,倒是把孩子的脸移了一下。 一家三口。 感受着他臂间的温度,盈束终于有了圆满的感觉,心满意足地闭眼,睡了过去。 盈束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天,她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子在跑,无尽地奔跑。背后,传来嘶厉的哭声,渐渐弥漫,无处不在。她回头,看到小姨伸着双手不停地挣扎,身子却越沉越下去…… 猛然惊醒,坐起,才发现漠成风早已不在,而天已大亮。妞妞依然睡得很熟,粉嘟哮的样子,惹得她忍不住低头去亲吻。 手机,闪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她拾起,看到一个陌生号码,以为是垃圾短信,却在一撇之后收不回目光。 短信里写着:想知道你的小姨在哪里吗?跟我见面。 后面,附了一串地址和见面时间,并且警告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就见不到盈可了。 盈束的脑袋嗡嗡乱叫着,激动和怀疑同时存在。她按着那个号码拨过去,始终无人接听。而后,她又去拨了征信社负责人的电话,那边告诉她,对于盈可,他们依然毫无线索,也没有派人发过任何短信。 她学着上次征信社人教的,换了一部电话,把收到的短信告诉了负责人,“这种信息……可信吗?” “建议还是谨慎为先,最好不要去见面。当然,如果盈小姐好奇的话,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可以帮您查一下。” 盈束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 因为一条信息,盈束心神不宁,但也知道,能做的只有等待。就快要离开了,盈束买了束鲜花,准备去看季母。上次七日这祭若不是被蛇咬了,早就该去。 她去了墓地。 季母的照片贴在碑面上,巧笑依然,十分乐观的样子。她把花放在墓前,摆了些随带的水果,而后行了跪拜礼。 等她做完这些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背后站着人,季雨轩。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像在思考什么。直到与她目光相对,才恍然回神,朝她弯唇,“怎么来了?” 他手上,捧着一朵白色菊花。 “本该早来的。”盈束看着他手上的花道,既而扭头,去看被自己移开的另一束花。那束花同样新鲜,好像才放上去没多久的。 “我以为你早来过了。” 季雨轩也看到了那束花,略略有些意外,“我妈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 这个问题,两人没有揪结多久,既然碰到,自然不好独自离去,盈束等着他。完成祭拜的全套动作,他伸手握上了她的腕,“妈,看到了吗?您媳妇来看您了。” 季母活着的时候一直以为他们是结了婚的,盈束不好挣开,由他拉着。他的目光投在季母的墓碑上,感情深远。 背后,candy从树后露出半张脸来,目光投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法移开,心早已被劈成了数瓣。她始终无法接受最爱的人会忘了她爱上另一个女人的事实,他的手握得那样紧,即使不曾开口说过爱,她却已经看了出来。 她的最爱,真的要离开了吗? 用力捂着胸口,她极力抽着,抽得全身都在抖,却无法哭出声来,无法让季雨轩知道。 祭拜完季母,季雨轩和盈束一前一后地走下来。 “我要回去了。” 盈束落后半步,轻声道。 季雨轩的身体猛然一僵,停在那里,像被点了穴。盈束走过去,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雨轩,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吧,这是你妈妈最想看到的事情,有了家,你才不会孤单。” 季雨轩看着她细长的指覆在自己的手上,喉头极度发滞,好久才出声,“束束,你早就清楚我的心,不是那个人,宁愿孤单一辈子。” 说完,他抽出了指,迈步而去。 两人各自开了车来,盈束以为他必定不会等自己,走出去时,看他倚在车前发呆。看到她走出来方才动,“上车吧,我跟在你后面,算送你。” 盈束想拒绝,他已上了车。 她只能上车,启动,一路上心情沉重。 季雨轩一直跟着她回了公寓,车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 “我的话让你产生压力了?”他走过来,完全消弭了刚刚的严肃,微微笑着问。 盈束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放心吧,只要你幸福,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他露出一片白牙,给了她一抹安定的笑。跟在墓园里的人完全判若两人,“爱一个人并不代表占有,有时看着她过得好,也是一种幸福。所以,我不会强占着我爱的人让她难受的。” 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点点头,道声谢走了进去。 背后,原本弯着的唇慢慢拉平,消散了那点微笑。他迷恋她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连她为难都这么难受。 好多天没有回公寓,门口的邮箱里塞了不少信件。她扯出来,略略分类,大多是五花八门的广告,只有一张,白色的信封,也没有属名。 第148章:小姨的突然出现 她迟疑一阵,撕开,看到了一张纸。 那纸是随意撕下来的,用恭敬的笔体写着一行字:真的不想知道盈可在哪里?她是你的小姨。 真正让盈束震惊的不是那行字,而是字体。那分明就是小姨的字体! 是谁! 漠成风吗? 她知道漠成风也曾用盈可的笔体把她骗回了家,但如果真是他,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跟她说,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这个人连小姨的笔体都知道,是不是代表着他真的知道小姨在哪里? 她无数次去读那几句话,仿佛看到一扇开启的魔门。推开,小姨就在尽头。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要用如此隐讳的方式告诉她这件事?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自己啊。 最后依然是要她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此事,这越发显得送信这个人动机不纯。盈束不敢动心,只小心地将纸条装在钱包里,而后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去给征信社的人打电话。 “这是一个转接了几手的电话,最后一个使用者因为手机丢失所以再没有用过这张卡。” 这个人谨慎到让人生疑。 盈束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冷却一阵子再说。 然而,那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当晚,她的手机邮箱里多出了一封邮件,里面什么都没说,只附了一张照片。 盈可的照片! 盈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可以确定的是,这照片是之后拍的! 她疯狂地去打那人的手机,依然无人接听,她回复对方的邮件,邮件有如石沉大海。 盈束的好奇心被人撩了起来,头脑乱成一片。她再次掏出手机,去看那条短信,目光落在那个地址上。 她回了国。 在极短的时间内。 直到飞机稳稳地落在h市的机场,她才有了真实感。 知道自己这么做很疯狂,但她真的想知道盈可的下落。一出机场,她便按着那个地址去找人。出租车司机把她带到了一个四合院前,她站在门外踌躇好久,最终还是走过去敲门。 “谁啊。”里头,有女人的声音。片刻,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三四十岁,打扮得极为朴素,一脸警戒地看着她。 “请问,这儿有个叫盈可的人吗?”盈束努力平息着激动,问。 “没有。” 女人说完要关门。 叭! 屋里传来一声响。 这响惊动了两人,盈束朝里探头。因为她的个子比妇女高出不少,所以轻易从她头顶张望出去,目光落在了里面另一个女人头上。 那个女人拥有一头光滑漂亮的长发,披着,像缎子一般。 “以后我一定要留一头漂亮的长头发,比你的还要漂亮!” 小姨说过的话突兀地传入耳内,在女人关门要走之际,她猛撞了进去。女人给撞得七歪八扭,破口骂人。屋里摔了东西的拥有缎子般长发的女人抬起头来…… “小……姨?” 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到自己轻轻吐出这个声音。 小姨早已不是当年的青春模样,但也才近三十,比以前成熟了些,不过五官依然没变。 “小姨!”她再叫一声,无尽的喜悦和辛酸涌出来,她跑过去,顾不得面前的碎片,一把抱住了盈可。 盈可呆愣在她怀里,好一会儿才颤着指在她的衣角扯了扯,“你……是束束?” “我是束束,我是束束啊。”盈束泪流满面,“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我演了那么多的电视,拍了那么多广告,就是为了找到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电视,广告?束束你做演员了吗?” 这些,对盈可来说陌生极了。 盈束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最喜欢看偶象剧的吗?难道没有看到我拍的那部剧,是你最喜欢的导演拍的啊。” “我好久……都没看电视了。”盈可轻轻地道,眼皮扇动着。想抱她却没有抱上去,只是垮垮地拉着她的衣角。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盈束才起身,抬头时,中年妇女已不知去向。 “怎么会没看电视?这里是你的家吗?你结婚了?还是……” 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盈可,从二十岁盈可在她临盆时突然出现过外,他们已经四五年没见了。四五年,一个人怎么可以藏得这么深呢? 盈可一句都没答,拉着她进了屋。屋里打点得异常干净,摆设也得体到位,只是一应的电子用品都没有踪迹,有种脱离现代社会的感觉。 “四年前你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回来就只看到一个死孩子,你呢?” 才喘口气,她又问开了。 盈可支支吾吾的,“我都忘了,应该是晕了吧,我血糖低,总会莫名其妙地发晕。” “你醒来后到了哪里?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这里是谁的地方?你买的吗?” “唉呀,束束,你问的问题太多了,问得我头都痛了。”盈可揉起了太阳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我们慢慢聊可以吗?你从哪里来?一定饿了吧,我去做吃的给你,我一直记得你喜欢吃我妈做的鸡蛋萝卜饼,我做的和她味道不错。” 一听到鸡蛋萝卜饼,盈束的眼睛直发亮。以前家里条件很差,吃肉不容易,就连鸡蛋都不是管饱的。为了能让鸡蛋更大地发挥效用,外婆就把鸡蛋搅在萝卜丝里煎了给她们吃。 一个鸡蛋能摊好多张这样的饼,每回吃,她和盈可跟过年似地高兴。以至于多年之后,她跟漠成风过上了好日子却依然贪恋这个味道。 盈可将长长的发丝用绳子绑了,进了厨房。盈束进去打下手,给她揽鸡蛋。看着鸡蛋和萝卜在盈可手里翻转,又免不得谈起小时候的事。 “小姨,当年和外婆吵架后,你都去了哪里?又怎么知道我住在漠成风那儿找过来的?”盈可的出现和离开都那么突然,她难免好奇。 叭! 一个萝卜饼掉在了地上。 “看,我真是太粗心了。”盈可歉意地道,低头去捡那块饼,却连捡了好几次都没有捡上手。盈束不得不去帮她的忙,把饼捡进了垃圾筒。盈可伸手去笼头下冲水,盈束的指也跟了过去,在水中握住了盈可,“小姨,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刚刚分明抖了一下手,像是吓着了,才使得饼落了地。 “怎么会!”盈可极快地将手缩了回去。 盈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生份和隐瞒,却再也无法挖出更多的内容来。她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给她挖掘的机会。 之后,她又做一两菜一汤。 菜上桌的时候,漠成风的电话到来。她回来的事并没有通过漠成风,而是直接从公寓就奔了机场的。看着跃动的号码,她迟疑着,不知道接了之后怎么解释。 “谁打的电话,怎么不接?” 盈可偏过头来看了一眼。 哗啦! 她许是只顾着看手机忘了桌子的高度,碗摆岔了,直接掉下桌去。 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盈可不得不回去重新弄菜。盈束走到院子里,回拨了漠成风的号码。 “在哪里?”那头语气不善。 “我回h市了,有点事。抱歉,太急了,忘了告诉你。”她思忖着,不知道该不该把找到盈可的事情告诉他。 那头的漠成风没有再追问什么,只道:“回宅子里去!半个小时之内没看到人影,我会让人来找的!” “可是……” “听话!” 那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 盈束望着手机,头一次觉得漠成风如此不讲道理。 盈可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家里让你回去了是吗?你回去吧,免得大家挂念。” 连盈可都赶她,难道这么多年没见面,她都不想和自己说说话吗?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想说。 她拉住了盈可的手,“小姨,跟我回去吧,一起回漠宅。” 盈可用力挣开了她的手,满面的惊慌,无法掩盖,“不,不要!”她一下子跳出老远。 “小姨!” 盈束不解。 盈可能漠成风一直有着好感,只因为他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支助了她们。记得她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会特别收集他的信息,为了了解他的情况倾尽全力。而那时,她还小,耳边时着的也是盈可对漠成风的评价,以至于,她十五岁进入漠家生活时,对漠成风早已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对你不利?跟我回去,告诉漠成风,他会帮你的。” “不要!”盈可更回慌张,甚至捂上了脑袋,冷汗,就那么滚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盈可的表情着实让人费解,盈可想要问出来,上前再次拉住了她,“小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盈可用力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唇瓣抖得不成样子。 “你……在怕漠成风?”盈束敏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盈可抬头,谨慎地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是否值得信任。好久,才轻轻点头,“怕,怕他。” “为什么?” 第149章:不要说,否则我会死的 她和漠成风说起来并没有多少深交,以往都是漠成风把学费直接转到学校,后来她中途缀了学离开,再后来回到盈束身边也只有短短的几天。她没有理由怕漠成风啊。 “他……他对我做了不好的事,不该做的事!” 盈可的惊吓是真实的,她的身子也跟着抖,每说一个字就抽一口气,那种恐惧感显而易见。 盈束的太阳穴给狠狠扯痛,“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盈可胡乱地摇起头来,再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她的神智显得极为错乱,甚至在屋子里乱慌起来,极力想找个能隐蔽住自己的地方。 转了几圈后,她迅速走了回来,推着盈束往外去,“你回去,马上回去,还有,别告诉他你见过我,千万不要!谁都不要说,听到了没有!否则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她的力气极大,推盈束出门后呯地关了门。盈束站在门口再怎么敲门,她也不开。想着她说的那些话,盈束只觉得一阵胆战心惊。 知道再也无法敲开她的房门,她只能转身走出去。再不走便没办法在半小时之内赶回漠宅了。 盈束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漠宅。她迟了十分钟,出租车到达漠宅门口时,正好看到玄铁带着人大步走出来。 “大小姐。”看到她,他停下来打招呼。 “怎么回事?”看着他带人,她问。 “大哥让我们去找您。” 这阵仗非同一般,绝对地小提大作。盈束点头,“我已经回来了。” 玄铁只礼节地朝她点头,带着人依然离去。她进了屋。屋里,漠成风出人意外地在,还有妞妞。妞妞穿着小公主裙,正在大厅里玩飞机,唔唔地低叫着,兴致很高。看到她进来,只是望了两眼,又玩开了。 漠成风坐在沙发里,脸上有明显的冷。 盈束先走到妞妞面前,蹲下身跟她对话,“妞妞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点。”妞妞指了指墙上的钟,她已经会认数字。 三点,他们回来快半个小时了? 盈束略略吃惊,终于意识到,漠成风打电话的时候估计已经到了本地机场。他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自己的去向,不会派人跟踪她了吧。 盈束推了一把妞妞,让她继续完,自己走回来去看漠成风,“我只是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回来了,原本准备今天就飞回去的。”她这是在解释自己回国的原因。 漠成风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追问她去了哪里,连她所谓的急事都没有详究。 “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盈束试探着问,心里依然回荡着盈可颤抖的话语,她说漠成风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她忍不住去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横眉直入鬓角,眸光炯炯,唇瓣薄削,怎么看都英姿勃勃气势不凡,不太像能对盈可那种手无缚鸡之人做坏事的类型。而且,以他为她的付出,绝对地算得上一个好人。 是小姨误会她了吗? “下次要去哪里,不管多急,都要跟我们打声招呼。”漠成风终于出声,却只是提醒。 盈束“哦”了一声,总感觉漠成风的平静跟往日的风格很不搭。 “还有,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他这是替她做了决定的意思。 那边的通告基本赶完了,若是有一两个镜头要补拍的,通知了再过去拍一两天也都可以。因为小姨也在这座城市,她也没想再回去,索性由着他安排。 心里揣着事,她没有像往日那样围着妞妞转,而是早早地进了房。关上门,再次思索起盈可的那些话,此时才发现,回来得太急,连个手机号码都没有留。 她决定第二天再去找盈可。 然而,当她第二天到达时,盈可住过的地方早就人去楼空。敞开的屋子里住进去的是别人,对于盈可的去向一问三不知,只说他们是通过中介租下这屋子的,并且不愿意透露房东的去向。 盈束越发觉得不好,而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是邮件提醒。那是上次那个邮箱地址发来的邮件,告诉她,小姨已经被漠成风弄走了。 漠成风知道小姨的下落? 盈束晃着眸光无法确定邮件的真假。 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她发邮件,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盈可的下落又怎么如此清楚漠成风的举动? 她不敢全信,脑子里却总会闪出玄铁昨天的所为。他说是去找自己的,可自己回来了他还是带着人离开,难不成是去转移盈可? 可是漠成风为什么这么做?小姨的那句漠成风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到底什么意思? 无数个为什么在她脑海里旋转,对于漠成风,似乎又陌生起来。 她回了封邮件,表示要跟对方见面。这种通过邮件和匿名姓发布消息的行为本就让人怀疑,更何况她并不想去怀疑漠成风。 对方没有马上回复,她直接回了漠宅。 candy打电话来,问她去向。她如实相告。 “怎么突然就回国了?”candy十分意外。 “因为一些紧急事情。” 具体什么事,她没好向candy说明。 季雨轩的电话也马上跟了过来,无非是问她去了哪里。她把自己会留在h市的意思告诉了他,他没有太多表态。 心里乱了套,无心跟他聊太多,她急急挂了电话。手机邮件一直没有回复,是否那个人真的只是想在她和漠成风之间制造点误会? “想什么?”漠成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推开卧室门问,眸光淡淡的射过来,微微的宠意和慵懒。 “没。”她摇头,还不确定要不要拉漠成风一起参与这件事。如果对方不回复邮件,说明心虚,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 “该吃饭了。” 漠成风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十分温暖。他的步伐很慢,顺应着她的脚步,挺直的身板落在眼前,养眼又精神。这样的男人,绝对的天之骄子。她感叹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 漠成风的余光看到她的动作,问。 盈束不好意思地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好看了。” “唔。”他满意地点头,承认她的观点。盈束给惹得笑了起来,“竟然还有人自夸的。” 他扬了扬唇,没回答。 “才回来就见你忙个不停,忙些什么?”她问,多少受了影响,想试探出些什么来。 “忙这些天在国外落下的工作。”他扬着眉毛回答,理由充分合理。森漠不是小公司,他离去的时间也不短,显然会有忙不完的事。 “怎么?怕我出去消遣?”他歪头回来,问。 “是啊。” 她半开玩笑,索性点头。 “明天让玄铁把我的日程送过来。” 盈束并没有当真。 不过,第二天一早,玄铁真的送来了漠成风的日程表。他这么一弄,反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收下那张日程表去打漠成风的电话:“你想让玄铁怎么想我?一个心胸狭窄,动不动就监视自己男人的女人?” “自己的男人?我喜欢。”对方不急着回答她的话,反而回味着这个词组。盈束给闹得哭笑不得。 “在我看来,清楚自己男人的去向并不叫做心胸狭窄,我乐意让你监督。”他淡淡笑着,可以想见那边是怎样一副迷倒众生的脸。 她的心尖抑制不住地颤了起来,蜜意无限。 “不跟你聊了。”她放下手机,出了门。 妞妞正在玫瑰花棚里摘花,小手握着把小剪刀,吃力地想把一朵玫瑰花剪下来。盈束走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看在盈束眼里,全是风景。她走过去,半蹲在妞妞身边:“喜欢白玫瑰?” 妞妞把剪下来的花放在鼻子上闻着,眯着的小眼里全是满足,“嗯。” 她闻了花后,小脸倾过来,在盈束的身上闻了一下,眼睛弯了起来:“妈妈的味道。” “盈小姐身上也有白玫瑰的香味叫,难怪老板要种这么多的白玫瑰,还让妞妞每天闻。”奶娘常年跟着妞妞,妞妞和盈束的关系自然也跟着清楚了,听妞妞这么说,忙解释道。 “这花……是漠成风让种的?” 蓦然听得这话,她的心尖儿颠了一颠,颠出无尽的甜蜜。 “是啊,从妞妞出生,老板就让人种起了玫瑰花。以后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花,现在总算明白了。” 奶妈看向盈束,眼里全是暧昧。盈束不自然地红了脸,漠成风会种白玫瑰只是为了贪恋她的味道,足够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她以为只有他扎根在她心里,看来,自己也早扎根在了他心里啊。 “妈妈身上没有,只有怕宝宝阿姨身上有。” 妞妞还依然如此称呼着她。 奶妈笑眯了一双眼,“因为怕宝宝阿姨就是你妈妈啊,爸爸是想让你闻着味道认出自己的妈妈呢。” “是吗?” 这话,疑惑的是妞妞,震动的却是盈束。 “老板每天都会让人送新鲜的玫瑰花进妞妞的房间,从来没有间断过。妞妞对这味道最为熟悉了。” 就像自己的孩子熟悉妈妈的味道一样。 盈束的内心里冲击着,能让一个男人,尤其呼风唤雨的男人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她有何德何能? 第150章:能送我回家吗 “是吗?”妞妞眼里的疑惑没有退去,看向奶妈,已经有些相信这是真的。她扑到盈束怀里再闻了闻,“真的是妈妈的味道。” 盈束激动地将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我就是你妈妈。”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妞妞觉得,她当自己的妈妈似乎也不错。 和妞妞的互动不错,从园子里回来时,妞妞全程都让她抱着,小鼻子一会儿闻闻手里的花,一会儿闻闻她的脖子,弯着的眼睛满满地全是快乐。 吃过午饭,妞妞在花香中开始午睡。盈束回了房间,当她拿起手机时,意外地看到了邮件。那个人竟然回复了! 见面可以,地点我来选。 简单的几个字,干脆果绝。片刻,她的手机响起来,对方发来一串地址。是那个曾经给她发过短信的号码! 以为对方用了后就丢失了,看来没有。 她按着那个地址找了过去,找到了那处极不显眼的茶餐厅。找到对方指定的13号位置,她坐下,开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她掐紧了手中的手机,准备一发现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打求救电话。 用如此隐秘的方式向她传递信息,不得不让人怀疑。 十五分钟过去后,有人坐在了她面前。那人戴了顶太阳帽,一张脸遮去了大半,太阳帽下加了眼镜和围巾,把剩下的也全部遮去。虽然封得严实了些,但对应现在的天气,也不为过,所以并未引起周边人的注意。 看到对方坐下,盈束警惕地站起,“你就是发邮件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伸手压了一张照片在桌上,盈束拾起,瞳孔忽然缩紧,“小姨!” “你给她什么关系!” 这个人知道太多小姨的事情了,不久前的照片加上现在的,还有对小姨的下落了如指掌。 她眼里的警戒更浓,伸手就要掐下去打漠成风的电话求救。 对方压住了她的手,“先看照片。” 那声音十分低沉,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中任何一个。她拧眉去观察眼前人,对方该封的地方封得特别好,什么都看不见。 “我没有恶意。”对方接着道,很有诚意的样子。 她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当看向照片中盈可的肚子时,吃了一惊,“她怀孕了?” 可那天,她明明看到盈可的肚子平平的啊。 “曾经。” 对方惜字如金。 曾经是几时? 她巡着照片往下看,看到了上面的日期,竟是四年前! 算起来,盈可怀孕的时间和自己差不多。 可那时见面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显怀?就算提前生了,也该跟她说才是啊。是盈可瞒了她还是眼前的照片根本就有假? “你可以去测定,不是做出来的。” 对方看透了她的心事。 一股凉气直透头顶,她去瞪眼前人,“为什么要给我这张照片,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想让你知道真相。” “真相是什么?” 她咄咄逼人地追问。 对方将那张照片拉过去,压在桌上,指正好落在盈可鼓起的肚子上,“这个孩子是漠成风的。” 这个孩子是漠成风的! 这像一记炸雷炸开了盈束的身体,炸得她支离破碎,头脑发蒙。 “怎么可能!”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而是盈可根本没有和漠成风交集过。然而,另一道声音又突兀地响了起来,盈可分明跟她说过,漠成风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冷汗,滚满身! “难不成小姨说的真是……” 不敢再想下去。 “漠成风和盈可谈过恋爱。”对方道。 盈束的目光再一次扎在了照片上,“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过?还有,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四年前也好,现在也罢,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的影子啊。漠成风在商场上手段十分狠辣,但越是狠辣的人越是明白虎毒不食子的道理,绝对不会放弃亲生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在哪里? 她蹭地站了起来。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漠成风,否则对你不利!” 对方似乎意识到她要离开,警告道。 盈束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回头看人。对方拉了拉脖子,“每个人都有底线,漠成风也一样。他能宠着你,只是因为你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而她,之所以会被抛弃,正是因为犯了这个错误。” 他这是在暗示她,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漠成风,便会有和盈束一样的下场。盈束僵直了肩膀,最后还是选择大步离开。 从茶餐厅走出来,她方才感觉到点点温暖,有种从地狱地爬出来的死而复生之感。 小姨和漠成风谈过恋爱,小姨怀过孩子,小姨被抛弃,小姨被漠成风转移,这两天接受了太多的爆炸性消息,她已经吃不消,无力地抱紧自己。 漠成风,再一次在她面前模糊了面容,完全无法断定好坏。 袋子里的手机响了无数次,听得人都麻木起来,盈束忘了去掏,任由它不停地响。她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如果盈可和漠成风发生过那样的事,她和漠成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反复地在她头脑里打滚,血雨腥风,好不容易迎来一点阳光,难道要再一次黑暗吗? “束束。” 一辆车停下,走出来的人是季雨轩。他略有些惊讶地看她,“你怎么还在外面?” 盈束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黑了。她在外面只了六七个小时。 努力挤出个笑脸,应对着季雨轩,“你怎么回来了?”想要笑得好看点,却十分地苍白。 他只“嗯”了一声, 再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此刻心里全是事,哪里还有心情管别的。 “你有心事?”季雨轩推着她。 她才茫然醒悟,虚浮地摇头,“没……有啊。” “别瞒我了。你该知道,你的眉头动一动,我就能看出你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季雨轩说出的这话让她惊讶,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自己这么熟悉? “上车吧。”他将她拉了上去,在碰触到她冰冷的指时,满脸的心疼,“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儿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去拼,你看你冷得。” 他恨不能倾过来将她拥住,最后生生刹住,只将外套裹在她身上,接着握着她的手揉。他的动作轻柔小心,像捧着一块宝玉。 盈束低头看着他动,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想到他裹着她的指牵着她走过长廊的样子,他夜里拥着她极致缠绵的情景,还有他为了她被秦家人任意摆弄的隐忍。 “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什么?”季雨轩理不透她这喃喃自语,抬头问。 盈束摇头,“没什么。” 司机启动了车子,她朝外看了看,“能送我回家吗?” 季雨轩看了她许久,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让司机扭转车头去漠宅。在通向漠宅的大道上,车子被另一辆车挡住。 巨大的车身,像一辆坦克,全城仅此一辆,高调到让人无法忽视。 是漠成风的坐驾。 坐车时,他从来不会拉开车窗,为的是防止流弹。一路走来,财富堆积的同时仇人也不少,有过这样的教训,他一直都很谨慎。 此时,车窗却降了下来,露出他那张极度严肃的脸。 盈束的心脏撞了一下,却还是推门下车。 “束束。”季雨轩不放心地轻呼。 盈束朝他摇摇头,“没事的。” 季雨轩终究不放心,跟着下了车。漠成风也已经从车上下来,周身弥漫着冷气,表情极度不好。 “漠总。”季雨轩客气地伸手,打招呼。 他的手伸出老久,漠成风才伸手过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既而,目光转身了盈束:“打电话没接,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准备去找。” 他没有生气,像在陈述。漠成风极少在外人面前动怒,不管多差的形势,他都能极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 盈束有些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接着被他拉到了身边。 “多谢季总送束束回来,改日再谢。” 他是在逐客的意思。季雨轩不放心地看一眼盈束,却终究没有立场说什么,只客套几句,离去。 漠成风没有再回车上,牵着她往回走。盈束不放心地看着四周,“你还是上车吧,天黑了,万一有人心怀不轨。” “这是我的地盘,谁能怎样?” 他半点没放在心上,自信满满。后头却跟了不少人,除了玄铁,都是些保镖,分派在这个位置用自己保护着他。 好久没有看到这副阵仗了。 几年前,漠成风的企业正迅猛发展,加之一些道上的人还想把他拉回去,难免用些手段。自从在服装店里挨那一枪后,他便谨慎起来,何时都跟着一堆人。 “如今,我漠成风在这h市也算举足轻重,多少人跟我有生意往来,都是合作者,放在台面上说话,有谁无聊来害我。”似乎不放心,漠成风又多余解释了这一句。 这话越发让盈束看到他的今非昔比。 “漠成风。”她忽然停下,叫他,“你为什么不问我去了哪里?”她的目光投在他脸上,寻找着蛛丝马迹。不过,他的表情永远漠深难测,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等着你说。”他轻描淡写。 在这种事上,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她张张嘴,想到了那人在离开前对她的警告,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闷闷地往里。 妞妞早就睡着,玫瑰花放在床头,雪白雪白的花瓣,熟悉的香味。看着妞妞甜美满足的笑容,盈束的心在翻腾着。 第151章:不许给我泼脏水 漠成风自始至终都没有逼问她的去向,甚至连她怎么和季雨轩走到一起都没问。他是太过于淡定,还是知道了什么心虚? 她猜测着,最终还是敲开了书房的门。 漠成风并没有坐在桌前办公,而是立在窗口抽烟。烟丝绕在指尖,缠绵悱侧,更为他添了一股魅力。他背她而站,可以看到墨黑的头顶,修长的背和两条匀称的长腿。 这个男人只是随意一站就能勾走女人的灵魂! “我想见小姨。”她直白地开口。与其相信陌生人,她更愿意和漠成风亲自沟通。这是她想了大半夜得到的结论。 “可以。” 以为会历经一翻唇枪舌剑,哪知漠成风十分干脆。不问她为何知道盈可的下落,又和盈可经历了些什么,只吐出这两个字,让人无法猜透。 盈束没想到自己纠结了一晚上的事情,竟这么轻易地就给解决了。 “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她?”她低了头。 “明天早上。” 漠成风掐断了烟,走过来,对着她看了一阵子,最后掌拍在她肩上,“早点休息。” 他阔步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工作。 盈束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默默地退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撒得满地都是,像金晃晃一片,像无数的金子。小鸟在枝头轻叫,一切都预示着美好。 盈束跟在漠成风身后走出漠宅,妞妞被搂在奶妈怀里,心不甘情不愿地挥着手。原本盈束有意带妞妞去见盈可的,但被漠成风拒绝了。理不透漠成风为什么不想让盈可见到妞妞,她亦未多问。 车子一路驶出去,驶了几个小时后进入一个小区,漠成风把她带到了一个单元房前。 敲开门,里面出来的人让她极为吃惊。 戚淑芬,她的母亲。 看到盈束,戚淑芬眼里闪出明显的惊喜,唇抖着张开,“束束。” “……妈。”盈束叫一声,口开得十分艰难。从小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她叫不出口。 “唉。”戚淑芬已经热泪盈眶,走过来要握她的手,她本能地避开。戚淑芬的手尴尬地落在半空中。 “束束来看盈可的。” 漠成风开口。 戚淑芬点头,将两人引了进去。 盈可坐在沙发里,一头黑亮的长发垂着,与黑色的瞳孔相得益彰,却带给盈束一种诡异之感。她理不透,这种感觉从哪里来。 “束束。” 盈可看到她,轻轻叫着,完全没有了那天的紧张。她乖巧极了,垂头没有看漠成风。 “小姨。”盈束走到盈可身边,“什么时候到这边来了?” “哦,是我,是我把可可接过来的。”戚淑芬接了话。她也姓盈,只是后来改了名字,才叫了戚淑芬。她和盈可属于亲姐妹,接过来理所当然。 盈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盈可,除了比那日更安静外,没有什么变化。她在这边生活得似乎不错,脸上还有了光泽。 “小姨。”有很多话想问,却终究因为当了这么多人面,她没问出来。盈可就像两人没有分开过般,给她剥桔子吃。她明显没有了以前的嘻嘻哈哈劲儿,整个人都显得安静,安静得让盈束不习惯。 盈可吃完饭就进了房,盈束去看戚淑芬,眼底的疑惑明显。漠成风倾头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盈可的精神有些问题,虽然有所好转,但还在治疗当中。” 他这话成功解释了她跟以前不同的原因。盈束震惊得无法自持,“精神有问题?怎么会这样?” 精神有问题不代表着就是精神病人吗? 她蓦然想起那天初见时,她由开始的安静转变为狂燥,以及种种跟过去不同的表现。原来,她是疯了。 戚淑芬摇头,满面的自责,“是我不好,没有尽到做姐姐的本份。你们放心吧,可可在我这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该去医院的时候去医院,该吃药的时候吃药,一点都不会落下的。” 漠成风点头,和戚淑芬简单讨论了一下盈可的病,并留了钱。 盈可竟然疯了。 这对盈束的打击不能说不大,这也让她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拍了那么多广告,外加一部卖座的电视剧盈可却没有来找她的原因。 只是,更多的问题缠绕着她。 盈可为什么会疯,征信社的人为什么会查不到一星半点有关她的信息,明明她就住在本市,离得这么近。还有征信社负责人说的那个阻止他们查线索的背后人物到底是谁? 辞别了戚淑芬和盈可。走下楼来,她回头张望,有件事总要弄清楚才好。 “我的手机忘了,回去拿一下。”她道,急急转身上了楼。 漠成风没跟上来,她敲开了戚淑芬的门。对于她的去而复反,戚淑芬感到很惊讶,“束束,怎么……” “我有事找小姨。”盈束快步走进去,拉开盈可的房间,关了门。 “束束。”盈可看到她,一脸的不解。 盈束把她拉到了最里面,“小姨,你告诉我,你和漠成风……你是不是怀过漠成风的孩子?” 盈可的脸色在变,由先前的惊讶变成震惊,最后变成苍白。她的指明显地抖了一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盈束往她指上一按,制止了她的抖动,“小姨,我们从小无话不说,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嗯。” 低低的,莫棱两可的声音,可她却分明点了头。 所以,是真的! 她一直不敢当面问漠成风,就怕事情是真的自己无法面对。此时,得到了肯定答复,她的脸热辣辣的烧起来,仿佛被人拍了无数个巴掌。 “你和他谈过恋爱?”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嗯。” 又是轻轻的一声,如雨毛,却生生将她的心脏击碎! 竟然全是真的! “你所说的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到底是什么?”她问得急起来。 盈可早已面无人色,捂头显得无比狂燥,发出低低的呜咽。 她本还想问问盈可经历了些什么,显然不宜再谈下去,她拍了拍盈可的肩,“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下得楼来,漠成风坐在车里,习惯性地夹着一支烟在抽。盈束实在爱极了他这抽烟的动作,不刻意,性感自然。 她逼着自己转了眼,因为心里有事,塞得厉害。 漠成风亲自启动车子,今天他没带人。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盈束有种快要被压垮的感觉。她扭头去看漠成风,几丝碎发扬落额头,遮去点点眼睛,将他的锐利和沉稳隐去了些些,反而多了一份倜傥。 “有事?”漠成风注视着前面的路,问。 从她找到盈可到知道他清楚盈可的下落,他都没有多问一句,一派理所当然。这完全不符合正常思路。 她掐上了指,“我今天才知道,盈可生过一个孩子。” 车身,猛然一晃,如果不是急刹,差点撞到边的车。漠成风将车子移车后索性开到路边,停下。 他依然面无表情,此时却开始掏烟。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掏烟,是因为什么?盈束已经有些明白,唇上溢出了无尽的苦笑,漠成风这分明是紧张啊。 紧张什么?紧张她是否知道他们的过去。 反正事情已经揭开,她索性掀得更彻底,“那个孩子是你的吧,你们谈过恋爱对不对。” 边问,心边在滴血。若早知道他们有过那么一段,她还会插手进去吗?跟自己的小姨…… 盈束觉得,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总会跟这些难堪扯在一起?狗血得不可理喻。 漠成风弹掉了烟灰,“盈可的确怀过孕,但孩子不是我的,我们从来没有谈过感情。当然,她对我有过好感,也像我表白过,我没有接受。” 他说着话是沉着眉,一本正经。 盈束看着他的脸,这完全不同的答案把她弄蒙了,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盈束你听着,我漠成风但凡是跟盈可好过,绝对不需要瞒着你。但没有好过,不许给我泼脏水!” 他生气了才会说“盈束你听着”。 她甚至能看到他颊角扯起了委屈的弧度。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指,“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出来,不过我告诉你,不想说的,就算你闹也不会有答案。” “哪些是你不想说的?”她问。 “你还没问呢。”漠成风白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空气因为他这一笑而缓和下来。盈束感觉心情比之刚刚又好了许多,至少,漠成风肯定了跟盈可没有任何关系。 “以后再说吧。”有种自己无理取闹了的感觉,她主动放弃了这次谈话。 漠成风甩了烟,这才再次启动车子。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被漠成风拥在怀里,盈束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听那个人的话瞒着漠成风,而是开诚布公地把这一切说出来,摆在台面上。 如果瞒着漠成风无尽地猜测,她和他的人生只会越走越远。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为她付出得够多,不该是这个结果,而她本该更信任他才是。至于那个人,她已能断定,他一定有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她伸现双臂,也环上了他的腰。他的腰紧实有力,她勉强才能环得住。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亲近,他的唇贴过来,碰在她的脸上,两人如此亲昵地相拥着,空气里流淌出无尽幸福的味道。 第152章:想和她在一起 季雨轩大清早就打来了电话,约她一同去选址。盈束这才知道,他打算把公司开到国内来。 “为什么突然想回国发展了?”她问。 那头季雨轩唇角挂了一丝苦涩,“国内的行情更好,而且地大物博人口多,更好挣钱啊。” 盈束极为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约好见面的地点。 挂断电话,季雨轩眼底的光亮缓缓消尽。 为什么回来? 如果盈束知道自己回来是因为舍不得她,会不会远离自己? “最近过得不好吗?”季雨轩突然问。 盈束略愣了一下,“还好吧。” “你有心事。” 季雨轩如此果断地道出了她的心事让盈束愣了好久,不得不去打量眼前人。他一头细碎的发,几根打在额际,晕染出一片温润。他此时也在看她,眸光里有着善意的温柔。 季雨轩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没有隐瞒,把回来后见到小姨的事说了出来。 “你愿意相信你小姨的孩子不是漠成风的,却依然觉得漠成风有什么瞒着你。”季雨轩总是能一语中的,盈束认可地点头,“是的,小姨看到他那么害怕,而且以他的能力,小姨离得这么近完全可以轻易地找到她的,他却从头到尾都不肯帮忙,还有,那个孩子。小姨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去了哪里?还有,那个阻拦我寻找小姨的人是谁?为什么要阻止?” 她以前觉得会是秦蓝烟,现在又突然觉得没有了理由。 这些问题,时常困扰着她,但漠成风直到现在都没有正面回应过她。 季雨轩点头,“有这些想法完全是正常的,不过,既然信任漠成风就不要纠结下去了,有时人生糊涂点,未偿不是好事。” “可我不是那种愿意糊涂过的人,我希望每件事在我面前都是透透彻彻明明白白的。”漠成风的隐瞒让她不安。 季雨轩拍了拍她的肩,“他不想告诉你总有他的理由。”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有知道的权利。”她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孩子,把什么都压在心里,不敢相不敢问。她要不想像四年前那样,稀里糊涂地失去了漠成风,也失去了和妞妞的四年。 她更觉得,即使有天大的事,漠成风应该相信她,让她和他并肩作战。他的不认可让她有些难受。 “我会帮你的。”季雨轩朝她点点头,“另外,既然你小姨是精神病患者,总该在哪里治疗过,你可以找到一些过往的病历记录,或许可以找到些线索。” 这件事提醒了她。 晚上,她破天荒打电话给了戚淑芬。自从上次相认又发生了漠成风变成她“哥哥”的事件后,她便有些刻意输远戚淑芬,两人本就没有圆合的关系越发显得远。 听到盈束的声音,戚淑芬却显得格外的高兴,声音里还透着紧张,“束束,你吃饭了吗?最近过得还好吗?现在在哪里?工作忙不忙?” 对于盈束,她有问不完的话。 “都挺好的。”盈束一句话做了总结,转移了话题,“小姨以前都在哪里做的检查?” “这个……我也不清楚。” 戚淑芬也是新近才找到盈可的,对于她的过去还没有盈束知道得多。她淡淡地哦了一声。 “束束。” 意识到她要挂电话,戚淑芬低呼。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知道先讲哪一句。最后,只道了一声:“对不起。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还活着,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这些,都过去了。”迟疑了好久,她才回应。对于过去,她真的不在乎吗?答案,是否定的。从小到大,尤其是困难的时候,没有钱交学费,外婆生病,小姨失踪,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都很想很想能找到爸爸妈妈,能得到他们的关怀,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也好。 戚淑芬在那头压抑着,却还是透出了哽咽之声。她带给漠成风和盈束的伤害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无脸再面对他们两个。 “如果可可去医院,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为了能讨好她,戚淑芬道。她极为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晚间,盈束进了漠成风的书房。 他现在每天都会准时回家,但终究是一个公司的重要决策人物,难免把工作带回家来。 盈束刚哄完妞妞,穿了一身清浅的睡衣,勾勒得两根锁骨纤经漂亮。 她一进来就引起了漠成风的注意,目光炯炯地落在她身上,最后朝她招了招手。盈束走过去,被他拉在了膝盖上。大手覆上她的腰。 她没有拒绝,乖巧地落在他怀里。 “为什么把小姨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漠成风眯眼在她颈间吸着香味,书桌上摆着的文件全都摊在了一边。“那边有人照顾,比较放心。而且环境好,适合养病。” 他解释得极有道理。 “能让小姨搬回来吗?我想和她住在一起。”从小相依为命,她期盼每天能见到盈可,“家里的房子这么大,而且一样安静啊。” “不行。”漠成风拒绝得极为干脆,捉着她的腰将她拉起,与他对视,“盈可的精神状态不好,放在家里不安全。你要知道,家里还有个妞妞。” 盈束抿了唇,他的话极有道理。 “但也不用非送去那边啊,我们也可以在附近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给她住。相信有亲人的关怀,她的情况一定会好转的。” “她现在的情况很好,不需要再多的一刺激。一个精神病人很容易受到各种东西的刺激,谁也不能保证你是不是她的刺激诱因,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让她在现有的环境中安静生活。” “我一定不是的。” 她答得十分坚定。 多少年的感情,他们拥有着最好的关系,盈可总是把心理的事情告诉她,也不管她是不是懂。 漠成风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最后长指从她的头顶滑下去,“凡事都怕万一,所以乖乖听话,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他的语气平缓温和,但态度坚决。盈束心里多少有些不乐,却也知道再没办法改变,闷闷地窝在他怀里。 “生气了?”他低醇的嗓音绕着她的耳际响,格外好听,指在她的下巴处划着圈圈,“我这也是为了盈可好,她好不容易病情才好转,万事要小心再小心才是。你们感情很深,我自然明白,人生还很长,以后也有的是你们相聚的时间,不要急在这一时。”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带了安慰的意思,她终究不能再说什么,轻轻点头。 以为那天季雨轩要帮她的话只是顺口一提,却没想到他很快就带来了消息,说是知道了盈可治病的医院,也知道了主治医生是谁。 盈束急急忙忙和他汇合,两人朝那家医院而去。 “谈业务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有家条件极好的私人精神病院,动用了些关系,知道了你小姨的事。”季雨轩解释着。 下车时,他们在门口见到了candy,盈束方才知道,他说动用的关系正是candy家的关系。 “进去吧,医生已经等在里面的,不是太隐密的信息他都会告诉你们的。”candy朝盈束打过招呼后道,避开季雨轩的目光朝里走。 他们被带到了就诊室,见到了那个很有名气的精神病专家。 专家很详细地说了盈可的病情,盈束方才知道,盈可早在四年前就开始接受治疗,情况很不好,甚至有暴力倾向。 “她现在的情况趋于稳定,但还是要注意,不能受刺激,更不能让她过多地接触过去的人事,以免激发病情。”医生说的和漠成风说的大致相同,盈束此时有些惊讶于漠成风对盈可病情的了解。心口某处晃了一晃,她还是问了出来,“这些年都是谁负责她的治疗费用的?监护人是谁?” “抱歉,这些我不能透露。” 谈话,无疾而终。盈束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再逼他,只能默默站起,准备离去。到了门口,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急回了头,“医生,可以告诉我,引发她这个病的原因是什么吗?” 医生的眼睛有些闪烁,最后只回应了极为官方的话,“这种病大多时候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强烈的刺激?怎样的刺激才算强烈? “她以前有个孩子,进来时有带着吗?”她忍不住再次发出疑问。 医生摇头,“没有。” 那个孩子再次变成了不解之谜。 尽管没有得到太多想要的消息,但季雨轩的帮助还是令她感激,盈束坚持要请他吃饭。candy一直站在她该让的地方,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份接近,却也没有离开。 最后,三个人一起进了餐厅。 “说谢,还得谢谢candy。”季雨轩看向candy,脸上染着温和友好的笑。仅这笑,就让candy失魂落迫,筷子啪地掉在了桌面上。 “哦,对不起。”candy手忙脚乱地捡起东西,急道。 盈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能感觉到,candy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趁着candy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跟了过去。 candy没有上厕所,只是停在洗手池边不停地用冷水扑脸。盈束安静地立着,没有打扰她,直到她靠着洗手池吐气方才走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她苍白着脸摇头,哪里像没什么的样子。 第153章:给我一点重感行不行 “我感觉你每次回国状态都不好,什么原因?”尽管上一次回来,她的状态也不好,但她还是注意到了candy。听到这话,candy苦笑起来,“原来都遮不住,竟被轻易看透了。只是你都看得透,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都说熟悉的地方总能激起熟悉的回忆,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谁?” “哦,没谁。” candy从失神中猛然醒来,遮掩般道,急急往外走。 盈束快一步去拉她的手,“candy,你应该知道,我们虽然只是明星和经纪人的关系,实则算朋友。我在国外,除了你和季雨轩,没有别的朋友,我把你看得很重。也希望你能信任我,别把事情一个人闷着,这样只会让你越发钻牛角尖,走不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candy感激地看向她,“束束,我也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但有些事情不能说,因为说出来有些人会得到致命伤害。你一直问我为什么喜欢住小房子,住小房子是我唯一留能够下的东西,因为某些事,我换了名字,换了所有的信息,甚至跟家里都脱离了关系。那个秘密,有可能要守一辈子。” 盈束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知道不能再强人所难,最后理解地拍拍她的肩,“凡事自己想开点,如果注定是那样就不要太执著了。人生总要向前看才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candy便泪流满面。 “我也知道要向前才好,可就这样被困在里面了,再也出不来了。束束,你也有过许多经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来的?你可以教教我吗?” 其实,她也没有走出来。只是比candy幸运,命运得到了扭转。看着面前脆弱到陌生的candy,她只能倾身过去抱住她。 candy没有再回到饭桌去,让盈束帮忙找了个理由向季雨轩告假,自己独自离去。盈束回到位置上,看到季雨轩看着远处的窗口发愣,细长的眼角拉得极为好看,眼眸陷入了悠远。 “在想什么?”她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楼下一对年轻的情侣。高中生吧,都穿着校服,干净得澄练透明。 季雨轩听到她的声音才回头,唇角勾着些深意,“我在想,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是不是也曾经像那个男生一样,挽着心爱的女人在街头奔跑戏嬉。” 他几乎没有跟她谈论过过去。 盈束暗淡了眸光,好久才轻声道:“我听你妈妈说了,你失去了十七岁之前的记忆……” 季雨轩惨淡地弯起了唇角,“那是一种特别恐怖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恨过谁,爱过谁,在怎样的环境里生活过,全都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问我母亲,我的过去,她流着眼泪不肯说。束束,你说,我的过去会是怎样的?” “不管是怎样的,都已经过去,我们该看的是未来不是吗?”盈束此时的话多少有些打官腔,但却是极致的道理。 季雨轩点头认可,“你说得对。” 看到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她心底的乌云终于散去。 “束束,公司在国内开张后,我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盈束只略做考虑就同意了。她需要一份工作充实自己,而且要有了工作和收入才能强大,才能和漠成风平起平坐。 她不愿意再做四年前那个把一切都托在漠成风一人身上的盈束,惨痛的经历让她清楚,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让漠成风背负太多的责任。 她把道理说给季雨轩听,惹得季雨轩一阵苦笑,“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漠成风,都快把我给忘记了。我也是曾经向你表白过的人,给我一点被重视的感觉行不行?” “抱歉。”她露出尴尬的表情,此时也意识到,何止言语,她的整个灵魂都被漠成风占着。 “不过,若是有人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满心里也只会有他的。” “可惜,上天没有给我机会,让我为你做那些。”他半天玩笑,眼眸里却盛着认真。 盈束聪明地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谈下去。 周末,盈束决定去看盈可。漠成风没有反对,却让玄铁跟着。 玄铁是漠成风身边必不可少的人,只有办重要事情才会离开漠成风,这让她很是在意,拒绝。 “他跟着我比较放心,我的工作太多,总不能在做事的时候还分心担忧你的安全。” 漠成风的话说得她无以为答,最后只能认可。 玄铁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包括进入戚淑芬的家后。盈束本还想问问盈可的孩子去向,终究不好再问。盈可看玄铁时,眼里满是惧意,他说话时,她的身子甚至还会抖动。 盈可怕玄铁! 盈束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她忍不住去打量玄铁,虽然性子冷了些,话少了些,但长得周正,比漠成风差不了多少,盈可没有害怕他的理由才是。 盈可一直没怎么说话,不管做什么都非常安静,始终低着头。 “大小姐,该走了。”吃过午饭,玄铁出声。 “我想在这里过夜。”她已经好久没有和盈可好好聊天了,那些个躺在一张床上说话到深夜的情晃还历历在目。 她说这话时,盈可眼睛分明一亮,显然,她也十分期盼能有这样的单独相处。 “大哥不会同意的。” 玄铁表现得极为坚决。 盈束去给漠成风打电话,表达了自己要留下来的想法。 “不行!” 果然,如玄铁所猜。 “我和小姨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 “你要清楚,她现在还是个病人,我上次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他上次说任何人事都可能成为诱因激发盈可的病。盈束不确定地去看盈可,她看起来好安静,如果不是见过医生她真不敢相信她会是精神病患者。她分明只是比以前安静一些。 “不想下次没机会见她的话就马上回来!”漠成风再次展露了他的霸道。盈束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只能依依不舍地与盈可作别。 “束束,你还会来看我吗?”出门时,盈可突然跑出来拉上了她的臂,眼里涌满了期盼。 “会的,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对于漠成风的阻拦愈发不满,却也不好再停留。回去的整个车程,她都极度安静,没有和玄铁说半句话。 车子停在漠宅时已近天黑,似乎要下雨,乌压压的压得人心里不舒服。盈束把手按在车门上却没有马上下车,抬头去看玄铁。 “我小姨什么时候疯的?你们又是怎么找到她的,什么时候?她疯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她一连串问了玄铁好几个问题,目光灼灼。 “这些,你该去问大哥。”玄铁的回答简单干脆,将她的路堵死。这个玄铁,什么时候都知道把嘴巴闭紧,有时是好事,有时也让人挺窝火的。 说完话,他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 盈束下了车,回到屋里。漠成风已经下班,在客厅里陪着妞妞玩。他挽高了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跟妞妞说话时格外温和,一点都不介意妞妞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只有在亲骨肉面前才会这般随和。盈束的眼眶有些发热,想到他为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以及对妞妞的无尽宠爱。 她走过去,加入了他们的玩闹当中。虽然从小都有妈妈存在,但一直处于有妈妈爸爸就不在,有爸爸妈妈就不在的境况当中,所以极为新奇,玩得很过瘾。直到吃饭,三人才分开。 盈束总会悄悄地去打量漠成风,自己问了玄铁那么多问题,玄铁会不向他报告吗?他的手机间或响起过几次,他也接了,只是表情从没有变过。 妞妞刻意要坐在两人中间,盈束习惯性地拿起碗喂她吃饭。妞妞眯起了眼睛,看她弄了自己喜欢的菜就张大嘴吃进去,不喜欢的就摇头。 对此,盈束向来无能为力,只能换成她喜欢的。 漠成风从她手里接过碗,“小孩子不可以挑食。”他把不喜欢的舀在勺子里,喂向妞妞。妞妞虽然不乐意,却还是张了嘴吃下。漠成风能把她疼到骨子里,对于管教她也更有方法。她眯着眼咀嚼,朝盈束投来难受的表情。盈束抿嘴轻笑,忍不住再去看漠成风。 这种极为女性化的动作落在他手里并不笨手笨脚,反倒还养眼得很。 吃完饭,漠成风照样进了卧室,盈束牵着妞妞往房间走。妞妞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角,“怕宝宝阿姨,以后可不可以就你给我喂饭?” “为什么?”盈束蹲下来,轻盈着嗓音问。 “因为……因为……你会喂我喜欢吃的。”小女孩的狡黠和心事都写在脸上,半点都不会隐瞒。看着她这粉粉的通透脸庞,盈束的心都软了,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奴役,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她低头,在她粉粉的脸上亲了一口。 妞妞咧开了嘴,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怕宝宝阿姨,你好好啊。” 哄完妞妞,盈束回了卧室,却没想到漠成风也在。 “不用工作了吗?”她轻问。 漠成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他的手上端着一杯酒,醇香的酒味弥漫在室内,香得她都要醉掉。 她走过去,被他只手搂住,“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做什么,准备重新回公司拍戏,不过这几天都在休息。”她如实回答。 漠成风没有回应,看她的眸光却有些深幽。 “玄铁他今天有说什么吗?”她问。 漠成风抿着唇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强烈地射在她身上,惹得她一阵心虚。 第154章:身边人 “去冲凉吧。”漠成风突然推了她一把。 理不透玄铁到底有没有说自己问的那些问题,她选择了乖乖听话。 “对于盈可,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也包括对不起你的。”背后,漠成风突然道。盈束急回头,从他淡然的眉宇里再看不出什么来。 “我没有怀疑过你什么,只是一直好奇着小姨的事,所以问了。”她如实回答。 那头,灯光落在漠成风脸上,打成一片迷离。他点头,“肯问是好事,不过今后有什么直接来问我。还是那句话,盈束,能对你说的都会对你说。” 不能说的呢? 什么又是不能说的? 她的心里升腾起两个疑惑。但终究没有去怀疑他话里会有别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问出来。 等她冲凉出来,已经不见了漠成风的影子,倒是他的外衣和皮带都落在椅子上,显然去了别的浴室。她低头,一件一件地帮他拾起衣物,放进洗衣框。 手机,响起。 她走过去,看到的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之所以说熟悉,因为她见过两三次。说陌生,她至今都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在接与不接这个问题上,她迟疑了好久,最后还是一咬牙,接下。 “你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已经不想相信你了,请你不要打电话过来。”她坚决果断地回应着,没想让那边的人开腔。 “你真的不想知道盈可是怎么疯的吗?还有她的孩子,去哪儿了?” 那头的人道,这次她听清楚了,分明是经过变声的。 原本要挂断的指停了下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盈可是被漠成风逼疯的,是漠成风!”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低吼。 那边,挂断了电话。 叭。 门打开,漠成风的脸显露。她依然抱着手机,两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惊惧。 “怎么了?”漠成风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 “没……什么。”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响着刚刚那人说的话,“我当然知道,盈可是被漠成风逼疯的,漠成风!” 可漠成风清楚地告诉了她,没有对盈可做过什么。 然而,他也同样告诉她,能说的才说。 她在这个问题里揪结着,整个晚上都变得恍惚,不停走神。 好不容易挨于漠成风睡过去,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阳台上方敢去拨那个号码。显示的,再次为空号。 用这种方式给她打电话的人显然居心不良,盈束没有再坚持下去,握着手机回了卧室。躺在漠成风身边,看着他那刀削般的脸,她依然无法静下心去。 她觉得,该先找到小姨的那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盈束去找了季雨轩,把自己这些天所经历的告诉了他。 “你是说,一直以来,包括找你小姨,都有人指点?” “是的。” 季雨轩的表情极为严肃,久久没有说话。 “我想先去找小姨的孩子,这个孩子找到后能确定很多事情。” 这一想法得到了季雨轩的赞成,在他的陪同下,再次去了那家征信社。 再走出来时,外头的太阳极为刺目。 “恭喜您找到自己的小姨,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帮您找到那个孩子,同时也会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阻止您和您的小姨见面。” 征信社的人大概因为上次没有帮她找到小姨而感到抱歉,态度十分地好,还自揽了这项工作。 从征信社里走出来,盈束的心情十分复杂。 季雨轩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她担心的就是结果。 万一事情跟漠成风有关,她要如何面对? 那个神秘人物虽然不可信,但他不是指引着她找到了小姨吗?盈束觉得,这个人一定知道许多内幕。他没有向自己提出过要钱,到底想要什么?把这些告诉她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你还有事先走吧。”头脑太混乱,她想一个人呆会儿。 季雨轩理解地点头,率先离去。 目送季雨轩的车子离去,她这才转身。远处的日光极为刺眼,她恍惚了一下,适应强光的同时看到了远处停着的那辆极为招摇的车子。 漠成风的座驾! 她惊讶至极,大步走上前。玄铁已经从车里出来,为她拉开了另一扇门。她坐进去,果然看到了漠成风,沉着一对眸子,连同空气都冷却了几份。 “怎么……会在这里?”她问,目光却撇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和季雨轩。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我和季雨轩只是……” 漠成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这个动作太突兀,她做了一半的解释就此打断。眼睛,小心地落在他身上,探询着他的情绪。 “为什么会找上季雨轩?” “……”她没明白,张着唇不敢作答。他的阴沉让她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你对季雨轩的信任更胜过我?” 他把话挑明。 这已经足够让她清楚,他看到了她和季雨轩从征信社出来。“我……”她垂了脸。有些事情,跟当事人不好说,只能找别人。她找季雨轩并不因为别的,只是这个。 “你和季雨轩去征信社为了什么?”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 盈束只能老实回答,“为了小姨的孩子,我想找到他。” 漠成风的指伸过来,落向她的脸庞,轻轻划开了掉落的一丝发,“盈束,为什么执著于找到这个孩子?” “我想知道小姨是为什么疯的,也想知道她的孩子去了哪里。我也是做妈妈的人,能理解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感情。” “不是每个母亲对孩子都是一样的感情,你的感情不代表盈可,也不代表别的任何一个人!”他的语气略略有些重,似在教训。盈束被他教训得莫名其妙。 他将她拉了过去,压在怀里,“盈束,我不想你受伤害。” 找孩子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征信社也没有带来什么消息,而漠成风从那之后似乎把这件事忘记。 盈束也没有再去找征集社的人,但心底却凝了一根刺,每每想起就会挠动着完法安定。她找盈可的孩子并没有错,漠成风为什么不喜欢?他那句不想她受伤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示她,盈可的疯真的跟他有关吗? 漠成风给予了她太多隐晦,完全猜不透,她甚至感觉有些恐惧,恐惧枕边人却猜不透。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善意,猜不透总让人不安,不安到了极点。 不安,在季雨轩的公司重新开业之时消失。在candy的积极联络之下,已经有几个电视剧的角色在讨论当中,盈束在照顾妞妞的同时也开始了各处的试镜。漠成风没有反对她,给了她足够的自由。这对盈束来说是好事,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在滚动着,膨胀着,有如雪球,只等着某一个轰然炸裂。 这种感觉很不好。 邮箱和电话都寂静下来,她也让季雨轩想办法去查过,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小姐,算个命吧。”路边,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冲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幡旗。 盈束戴着墨镜,把自己裹得滴水漏,她抬步走过去,没想搭理。 后头的candy却停了下来,站在算命的人身边,“你算算,算对了给钱,算错了送你上公安局。” 算命的人并没有被她吓到,笑嘻嘻地让她报出生辰八字。candy也当真报出来。算命的人掐着指头捏了一阵。 “到底会不会算。” candy大抵只是想找点事做,并没有真要算命的意思,看他这架式就不想相信了。 “小姐你前十几年过得顺风顺水,十七岁以后只能改名换姓。” 算命先生说出的这两句话让candy呆若木鸡,许久都没有说话。 盈束走回来,也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算命人,这些candy大体提过,她是知道的,没想到给这个人算了出来。 “那……之后呢?”好久,才听到candy颤抖着问,声音里泄出了脆弱。 算命先生晃了晃脑袋,“难!” 这个“难”字像一记闷棍打在她身上,顿时失魂落迫走了出去,一张脸上全无人形。 盈束急步追上去,想要安慰她。 “这位小姐,小心身边人。”背后的算命先生朝她点了点下巴。盈束莫名地惊了一下,无心去理透他话中的含义,急急跟了出去。 candy 一路胡撞乱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撞入车道。 一只手伸过来,握上她将她拉了回去。 她抬头,看到了盈束那张真诚的脸。 “算命先生若是能掌握别人的命运就不会坐在街边穷酸地算命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从来不是算出来的。” 盈束的话让candy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你说得对,命不是算出来的。只是追了这么多年,有些累了。我期盼有一天自己可以心想事成又害怕,盈束,我的心太乱了。” 盈束没有多话,理解地在她的肩上拍着。这个时候,需要的反倒不是无尽的主意,而是朋友安静的陪伴。 “束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十多分钟后,candy终于恢复了正常,真心地道。 “不要多想。”她只是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目光。 “不过坦白说,至少那个老家伙的前半段说得很对。”candy感叹。她的话莫名地让盈束想到离开时,算命人说的那句话。 小心身边人? 是叫她吗?该小心谁?她身边只有漠成风啊。 第155章:这种一掷千金无人能比 想着漠成风,漠成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哪里?” 盈束打实地交待了自己的去向。 “等在那里,我来接你。” 漠成风果然在半个小时后到来,从她的保姆车里将她拉出去,上了自己的车。 “去哪里?回家吗?” 漠成风把一个盒子递给她:“换上。”他顺手按下了隔板,前后分开,后面变成了密闭空间。 “去哪?”她疑惑地看着那条价值不菲的礼服,轻问。 “去了就知道。” 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看着他越变越炽热的目光,盈束极度不自在。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她的衣服顺利地穿在身上。 拉链有些伸。她吃力地背后往上拉。 一只大手伸过来,从她手中取走拉链,给她拉了起来。他的指似有似无地碰触着她的背,虽然无意却总能激起无尽电流。 她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似的轻颤了一下,惹得背后的漠成风沉沉地轻笑,既而低头从后往她的脸庞亲了一口,“这么敏感。” 他是贴着她的耳说的,声音磁性至极,说得她的心尖都在颤,耳朵一阵发红。她迅速移开,却发现了某个男性特有的秘密,低啐了一声:“流氓。” “这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常的反应。”他丝毫不介意,说得理所当然,好死不死地加一句,“早在你换衣服的时候就想了,怕到时太凶残给你留了什么印子不好见人,只能忍了。” 这些直白的情话说得盈束一阵耳红心热,血液再次胡乱地滚起来,半个字都不敢接。 漠成风很快带她到了一处高级场所。肥厚的高级皮质沙发里早坐了几个人,看到他牵着盈束到来,纷纷立起。 虽然漠成风和秦蓝烟的离婚没有公开,大家也不曾知道她和漠成风的关系,但这些人精表现得极变淡定,丝毫没有流露出对她的探究,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 其中一个啤酒肚的中年人递过来几张图,给漠成风看。漠成风略略扫了几眼,递给盈束,“喜欢哪里?” 那是几块土地的照片,有尺寸还有周边环境描述。男人手里拿着装图的袋子,写了绝密二字。 她随手点了一张,“这里不错。” “有眼光。”漠成风给了她一记赞扬的目光。 “嫂子真是厉害。”旁边的人也竖起了大拇指,“这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休闲胜地,另外,这一片都规划在本市的环境重点保护范围之内,禁止过度开发,绝对不会担心环境会遭到破坏。” “把这里买下来怎样?”漠成风倾头过来问,握着她的指捏着。 盈束被四周的人围得很不自在,只点点头,“随你。” “走。”漠成风牵着她站了起来,往前就走。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牵着她,一路前行,他的背影真的好看,盈束感叹着又想起了刚刚那些人。 “你到底带了多少个嫂子给他们见过?” “怎么?吃醋了?” “没有。” 她嘴硬着。 握着她的手碾了碾,“一个妞妞一个公司,外加一个你,你觉得我能有多少时间去找所谓的嫂子?” “我哪里知道。” 说这话时,声腔里不自然地流露出小女人的味道,唇角微微撅起。漠成风低低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两人一转身,来到一扇门前。 门打开,露出巨大的空间和无数个脑袋。估计他们是最后到的,众人皆回头来看,两人一时间成为众人的焦点。 盈束还是有些不能自然应对,缩手退了一步,想要从他的掌中挣脱。他没肯放,反将她再拉近一些,“孩子都有了,我们这关系能逃到几时?” 他揽上她的腰将她带了进去。 这是一个拍卖会的现场。今天到来的人皆衣冠楚楚,非富即贵,刚刚在后面屋子里见过的几个人也都出现在了台子上,是今天拍卖会的负责人。 有人将他们领到位置上,前排,最显眼处,不多不少两个。有人低低朝漠成风打招呼,目光在盈束的身上打转。漠成风只是淡淡含首,并没有介绍。台上正在准备拍卖,在这种场合下,不介绍也不为过。 但皆因为漠成风平日里名声太好,几乎没有和哪个女人生过绯闻,当她和他在一起时,才会招来这么多的目光。若换成一般商人,大家早就见怪不怪,断不会有人注意的。 台上展示了几块地,她看上的那一块也在里面。 盈束不解地去看他,他不会真的会拍下那块地吧。 台上,工作人员开始介绍,当介绍到那块地时,不少人露出狼般的目光,眼睛都亮堂了不少。显然,想要它的不在少数。 最先拍卖的是其它地,众人纷纷举牌叫价,漠成风按兵不动,从头到尾都没有举过牌。那几块地在半个小时之内便有了归属,负责人把最后一块地放在了台面上。 底价暴出来,十个亿!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盈束紧张地去看漠成风,但见他依旧一脸淡然,丝毫没有被十个亿所吓住。众人再次举牌,这次虽然人数少了,但既然愿意举牌,都多少带了志在必得的意思,而且举牌的都是些资金雄厚的大单位。 标价一路涨高,到二十三亿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放弃。 “三十亿。”漠成风突然举了牌。 室内,传来一阵呼冷气的声音,连盈束都惊住了。从二十三直接到三十,这完全是疯狂的举动。 盈束拉了漠成风一把。 他淡然而笑,极度温和,“你不是想要吗?” 三十亿,最后成定局,负责人在台上大声宣布,漠成风成就了本地的本年度的第一块地王。 “漠总打算拿这块地投资房产还是转手?”他站起时,早有蹲在现场的记者上来问。 “建房子。” “建商品房还是别墅?” “自己家住的房子。” 众人面面相觑,大概认为只有傻子才会用这么大一块地建自家住的房子。记者笑得极为勉强,好一会儿才竖起拇指说出言不由衷的称赞话。 工作人员到来,请他去办理相关手续。他揽着盈束往外走。 “你不会真的拿这么块地去建宅子吧。”盈束低声问。 他扬了扬唇角,“有什么不好?” “不是不好,是太浪费了。” “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浪费。” 两人被请进了办手续的房间,工作人员恭敬地捧着一张表上来,里面需要填的早已填上,剩下的只有亲笔签名。 “您签好名后,我们马上交土是局备案,三个工作日内会把土地使用证送到您府上。”工作人员恭敬到了极点。撇开漠成风在本地的身份和地位不说,光这块地王就足够大家对他顶礼膜拜。 漠成风把笔递给了盈束:“你签。” “这不行,要您本人签。”工作人员忙阻止。 “地是她的,她能不能签?” 这话一出,她和工作人员都傻了眼。工作人员那嫉妒羡慕的眼珠子几乎要跳出来沾在盈束身上。送一块地王给女人,本市怕本省本国也只有这一例。 即使只是个普通干事,工作人员也知道漠成风对秦蓝烟的好,此时转头看向这个并非秦蓝烟的女人,眼里有无尽猜测,却还是恭敬地出声,“请。” 盈束握着笔,久久下不了手,最后退回给漠成风,“我不能要。” “你的就是我的,你签了就等于我签了,有什么不对。” 漠成风的话把干事的眼镜给惊了下来,原来眼前的女人和漠成风的关系竟有这么好。若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他一定会把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传出去的。本市头号专情男移情别恋小明星,光想想就能让人振奋万份。 “或者,你打算不签名,由着我这三十亿打了水漂?”他一副她不签就不打算签的样子,盈束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十亿,不是个小数目。盈束发现自己一夜之间竟然成了超级富豪。 “这样……好吗?公司的人不会有意见吗?还有……” 指压在她的肩上,“只管去想要建些什么在那里,其他的,不用操心。” 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这件事,到底没有播出来,记者们都有分寸,事后玄铁也各处打过招呼。在明里的新闻只说产生了本市的一块新地王,连购买者都没有报出来。而暗里,高层社会小道小息早就不径而走。大家都知道,漠成风迷上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小明星,不仅不是他所标榜的一手女人还曾做过艳星,而他却大方地一掷千亿,用一块地王讨她欢喜。 私下里,大家免不得拿秦蓝烟和她对比,一比之下,才发现过往那些个高价珠宝拍卖在这块地王之下完全算不得什么,不值一提。 回去的路上,盈束依然陷在这块地王的震惊当中,不安地去看漠成风。礼物份量太重,有时也是一种压力。 “现在住的地方很好,根本不需要搬家。”她轻声道。 “那个地方存了太多痕迹,不适合住下去。” 漠成风只是淡淡投眼,没有过多解释。但他这解释足以让盈束体味出他对她的在乎。那里留着秦蓝烟的痕迹,还有她不堪的过去,他不想她呆在那里时时想起。 第156章:玄铁好像喜欢我 “换比较便宜的地方也好啊,一家三口,买座公寓或是宅子都可以。” “那些地方人口复杂,空气不好。既然要选,就选个最好的。” “那也不用把地给我。” 一只手伸了过来,裹住了她的指,漠成风的眉头压下去,眸子里染了许多情绪。而后,捏了捏她的指,“盈束,我一直在想,如果四年前,你身上有足够的资本,是不是会少受很多的苦?对于我来说,钱是身外之物,但对于你来说,钱能掌控幸福。” 原来,他还在意着这四年的事情。 “能够重新走到一起,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我要用这个机会把给绑紧,免你不再受外界的干扰和威胁,可以平平安安地和我呆在一起。” 她把头倾了过去,被他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漠成风,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身价连秦蓝烟都不如。他完全可以弃之忘之,他却为她做了那么多。 漠成风轻笑起来,“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我唯一懂的是,给我生了孩子的女人不能抛。” 就是这普通简单的道理,出之于这样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之口,尤为让人感动。 “若……是秦蓝烟为你生了孩子呢?” “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答得极为笃定,却给她心里浇满了蜜。 “盈束,当年要你,最开始确实只是因为你安静,不会对外乱说什么,又是自己养大的,知根知底,比外面的女人保险。但我从跟你的第一次就没打算过放开你,早已将你烙上了我的名字,打算一辈子。我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会出现秦蓝烟,她的父亲会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并用这个逼我们分开。我漠成风哪条道都走过,可以不在乎脸面,但你当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说白了就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摊开在你身上,我怕你受不住。那时觉得,与其让你有一天知道了实情要么疯要么死,还不如就这样把你放掉,忘了我还能重新找个人。” “你就那么狠心,跟我说孩子死了,让我彻底死心?” 说到这件事,她的心脏依然揪痛。 “对不起,当时我别无选择,刚好看到你抱着个死孩子,就顺水推舟,认下了那个孩子也认下了杀死孩子的事。妞妞很早就查出了心脏病,医生说她很难成人,你走后她就基本在医院里呆着,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迟早要死的孩子,留给你只会再加一层伤痛,要是能因为这个孩子你能走得干脆点,我也会好受一些。你要知道,当时我以为我们真的是‘兄妹’。” 盈束反握住他的手,把脸贴了上去,滚烫的泪就这样流下。“漠成风,谢谢你。” “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谢我的。”看她流眼泪,漠成风竟有些无忙脚乱,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来给她擦眼泪。看着他这难得的局促样子,盈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自己接过他扯下来的纸巾擦了起来。 “对了,那个死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哭过后,思绪清醒,她问。 车子明显晃了一下,“只是我从医院里抱回来的孩子,发生车祸刚死了,我给了对方一些钱就给抱回来了。” “哦。” 盈束轻轻应一声,免不得又去想盈可。 “小姨当年也生了个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的?她来找我的时候并没有怀孕,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不知道。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的车刚好开到小吃街。盈束抬眼间看到了外面那一长排的小食摊。那种地方的东西极不卫生,漠成风以前是不许她吃的。每次她都只能悄悄地跟同学一起去,却不敢吃多。因为回家她要是吃饭太少,他会猜出来的。 唯一能大吃大喝的时候就是他出差,每逢这种日子,她就叫家里佣人别做饭,和同学一饱方休。想起过去的事情,又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巴巴地看过去,却不敢开口。 “想吃路边摊?”他看了出来。 她轻轻点头。 车子,停在路边。 直到漠成风拉着她停在一个小吃摊前,她才醒悟过来,“你不会是带我来吃这些吧。” “不想?不想我们换地方。” “想!” 盈束像怕被别人抢了似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此时人比较多,也有认出她的,纷纷拿出手机在拍。 玄铁带着人走来,劝退了那些人,他给老板一叠钱,管家迅速将其它客人赶走。若大的一个摊位前,只有他们两个。 不仅这个摊位,相临的左右五个摊位都被玄铁清空。不知情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把客人都清走了,盈束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此时才恍然,自己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想吃什么。” 漠成风指指那些个菜品问。盈束点了几样以前最喜欢吃的,转头过来看漠成风,“你吃什么。” “我不吃这些花花草草,来个炒粉就好。” 盈束噗嗤笑了出来,“你竟然知道世界上有炒粉。” “别忘了,我是从最底层混上来的。以前家里条件差,什么没吃过?” 空气,微微有些凝滞。他谈到过去,她难免不想到戚淑芬。 “你……讨厌她吗?我妈。” “以前恨过,但知道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恨了。”他回答得很坦率,目光炯炯地落在她身上,“你呢?对你母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吗? “没感觉。”她压了压下巴,去捉漠成风的大掌,“就是挺想小姨的,真不能把她接回来吗?哪怕就算同一座城市也好啊。” “等她的情况稳定了再说吧,你也知道,这种病跟环境有很大影响。有时,亲情反而会害了她,更何况妞妞不适合与她靠近。” “妞妞肯定也会喜欢这个姨婆的。” “但你想过没有,妞妞的心脏是换过的,她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万一盈可做出什么来,她反抗的能力根本比不上同龄的孩子。而且,她不能受惊吓,你觉得盈可能做到完全不去吓她吗?” “那……就不让她和妞妞见面嘛。” “以后再说吧。” 漠成风这次拒绝得极为干脆,脸上是不想再谈下去的表情。虽然有诸多的不满,但她还是适时闭了嘴。漠成风的这些考虑都是有道理的,经历了妞妞四年的病痛,他比任何人都容易草木皆兵吧。 三天后,拍卖单位果然将土地使用证亲自送到了漠宅。抱着那个本子,盈束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三十亿哪。 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出于对那个神秘人的戒备,她最近一看到陌生号码就会本能地升起了种防范。她没打算接,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只是,那个人相当坚持,打个不停。 她最后索性按下接听键。 “束束。” 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女音。 盈束略微迟疑,马上认出来,“小姨?是你?” “嗯。”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问这话时,盈束又略略有些自责,自己早该把号码给她的。见了这么几次面,竟然连联系方式都没留。 “我问……姐要的。” 姐,自然就是盈束的母亲,戚淑芬了。她没记得给过戚淑芬号码,但也不排除戚淑芬从漠成风或是玄铁等人那儿得到她的号码的可能性。 “束束,能够再见到你,真的好开心呢。”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这么听来,也不像个精神病患者。 “我也是的,住在那边还习惯吗?”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她说这话时明显有些犹豫,“束束,我还是喜欢和你住在一起,真的。” 但漠成风已经拒绝了她多次。盈束此时听到她的话,只觉得无比地无力,却也不好直说,只道:“放心吧,很快就能在一起的。我准备重新建一座宅子,地方很宽,到时会留你的房子。搬了新家,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了。” 那时,盈可的病情应该早就稳定了,恢复了吧。 “是吗?你们准备搬家了吗?什么时候?” “还早着呢,才刚买了地。那里空气极好,很适合生存。”提起那块地,盈束的话就有些收不住。那个位置不愧是地王,离中心地带仅一路之隔,却安静得有如世外桃园,空气清新,草木茂盛。 “听你这么说,真的很美呢。我也想去看看。” “可以的,我找时间去接你,带你去看。” “姐姐肯定不让我走的。”盈可的声音又恢复了失落。 “我可以说服她,若是知道你跟我走,她一定会同意的。” “还是先不了吧,她说我身体不好,还要好好看病。束束,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这个……”她没办法说出病情来,想要探探盈可过去的事情却终究没有开口,怕她受刺激。 “姐姐老说起一个叫妞妞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吧。她是不是很可爱?多大了?”盈可似乎对妞妞特别感兴趣。 盈束一一回答。 “哪天可以带她来给我看看吗?” “这个……好。” 盈可对妞妞的感兴趣让她没办法说出否认的话来,只能点了头。 “星期五好吗?星期五你过来看我,顺便带妞妞过来吧。” “……好。” 她下定决心般道。盈可在那头飘起了欢快的声音,“真的好想看到你和你的孩子,束束。” 她的声音感染了盈束,她都跟着开心起来。 “对了,玄铁好象喜欢我。” 盈可突然转移了话题。 第157章:不复曾经的小姨 “玄铁吗?”盈束多少有些意外。玄铁性格从来都冷,绝对的禁欲系美男。他会对盈可感兴趣?是盈可的误解还是…… “你经常跟他见面吗?” “对啊,他每天都来。” 玄铁是漠成风的手下,有忙不完的事,除非十分重要,他是不会轻易出现的。他每天都出现在盈可面前是为了什么?喜欢她所以每天都去关注她还是漠成风的示意? “昨天,他还亲了我。”说到这里时,盈可的声音变得娇羞。 她这么说,盈束就有几分相信。玄铁是不会与人亲热的,他有特别的洁癖。如果他愿意吻盈可,说明……只是,他真的不在意盈可的过去吗? “不过,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对于盈可的话,盈束极为惊讶。玄铁的外形俊美,收入也不差,跟着漠成风,名下豪宅也置了不少,是许多女人理想的对象。 “他太冷了,我不喜欢太冷的男人。” 盈可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的人。 “那天来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漠成风也不要说,我怕他跟你过来。” 对漠成风也不说让她略略有些为难。 “束束,就算帮我嘛,好不好。”盈可在那头求情。 盈束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 周五,她接了妞妞后,只跟奶妈说出去玩便带着她开车驶去了戚淑芬所在的那座城市。妞妞在听说自己还有个姨婆时,兴奋得小脸都泛起了粉,“真的吗?真的吗?怕宝宝阿姨,我还有姨婆吗?是不是很老很老的那种。” 盈束被她逼得笑了起来,“姨婆一点都不老,跟我差不多大。” 妞妞眼里有着明显的疑惑,在她的感觉里,凡是带了个“婆”字的,都是老太太。 “不仅有姨婆,还有外婆,哦,你也可以叫奶奶。” 想到她一直习惯于叫戚淑芬奶奶,她也索性不让妞妞改。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容易勾起的,在听到可以见姨婆和奶奶后,她一路向往,无数次问盈束,什么时候到。问得盈束的脑袋都有些肿大。 半途中,漠成风打来了电话,问她们在哪里。盈束不敢说实话,依然像对奶妈说的那样,告诉他自己去了游乐场。 “哪个游乐场?” 盈束报了一家比较远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身边没带人就那么出去了?” “带了人还怎么玩?妞妞和我都不喜欢束手束脚。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盈束在电话里无尽地说着好话,漠成风才算勉强答应,“下不为例。” 挂断电话,盈束长长松了一口气。瞒着他的这种事,她下次也不会干了。 到达戚淑芬家时,盈束惊讶地发现,戚淑芬根本不在家。家里只有盈可一个人。 “姐姐的一个朋友病了,她去探病去了,保姆临时有事要请假,我让她走了。”盈可解释着,笑盈盈地为她们端来茶水。看到妞妞,更是咧开唇角走过来逗弄。盈束开始还担心她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发疯,看到她这样,警惕心终于降下。 妞妞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姨婆,一口一声姨婆地叫着,眼睛眯成了弯月亮。她并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交往的人,这足以见得血缘关系的强大。 看着他们能相处得这么好,盈束心里有说不出的宽慰。 “对了,姐姐走的时候让人送了袋米在保安室,保姆走了,没人肯帮我送上来。束束你能不能去保安室跟保安说几句好话,让他们帮我把米送上来?我先去做饭。” 她挽起袖子走向厨房,真的准备做饭的样子。 盈束应了声好,嘱咐妞妞,“好好坐在沙发上,别乱走,我马上就回来。” 妞妞听话地点头。 盈束下了楼,来到保安室门口。 “您好,3栎1503号有袋米,放在这儿吗?” “1503号?” 保安室的人查了一遍,里面根本没有米。他打电话问了其他几个门的保安,“您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没有您的米。” “怎么可能?” 盈束疑惑着,去拨了盈可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戚淑芬,显然,那天盈可是拿着戚淑芬的手机打的她的电话。 “那个……您早上不是叫了袋米吗?保安室里没有。” “米?我没有叫米。” 手猛然晃了一下,盈束的脸色有些变化,“没叫米?小姨明明说你叫了的。” “不可能,我不会连自己叫了米都不知道。” 戚淑芬没有叫米,盈可怎么会…… 想起什么般,盈束不要命地往回冲去! 呯! 她推开门,看到了漠成风。 漠成风的脸特别冷,怀里抱着妞妞,玄铁安静地立在一侧。另一边,盈可瑟缩着身子,脚边掉着一把刀。估计她拿刀的时候漠成风进来了,把她给吓到。 “你怎么……”她轻问,看到妞妞完好无损,揪紧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漠成风松开了妞妞,盈束要过来抱,他却朝玄铁的方向推去,“你跟我出来!”他的语气极度地严肃,显然她的欺骗让他生气。 盈束无力地捏着指头,已然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头走出去。漠成风一气走到楼下,这才停在一棵树下。天气阴冷,灰色的光束打在他脸上,添了无尽的阴沉。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来了这里。盈可说想见妞妞,所以就带她过来了。” “如果我没有叫玄铁去查那家游乐园,没有发现你们根本没有去那个方向,今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盈束拿两只眼看着他,有些理不清。 他的表情严厉极了。 “我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只是小姨说不想见玄铁,所以才没说的。” “她为什么不想见玄铁?难道你不清楚吗?” 她无力地咬唇,“小姨说玄铁喜欢她,她不想接受。” “这话你也肯信?” 这话从小姨嘴里出来,她怎么能不信。 “出……什么事了吗?” 漠成风不会无缘无故跟她发火的。 听到她问,漠成风的唇狠狠扯了一下,“如果我们再晚去一分钟,妞妞可能就危险了。” “怎么……可能。”这话,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坚信。那根本不存在的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会那么巧,戚淑芬不在保姆也不在?她是早就知道了的还是偶遇上了这么个日子。说米在保安室分明是盈可想把她支出去。支出去她独留下妞妞,盈可到底要做什么? 她莫名地想起了那把掉在地板上的刀,身体猛打起了寒战。 漠成风的火气终于降了些,走过来拍她的肩,“我告诉过你,盈可的病情不稳定,随时都可能病发。下次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自做主张,不仅不能带妞妞来,你也不能随便来!想看她,我陪你过来!”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盈束还是为自己的大意深感自责,再不能多说一个字,只听话地点头。 再回到家,戚淑芬已经赶回来,正在跟保姆打电话:“什么?盈可赶你走的?辞职?” 打完电话,戚淑芬窝火地来看盈可。盈可低头,缩得像只小老鼠,一个劲地解释,“我只是不喜欢她,她粗手粗脚的,身上还有味道,我就把她赶走了。姐,束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保姆,原来是盈可赶走的。 戚淑芬咬上了唇,几乎要哭出来,“可可,你怎么能……怎么能用暴力,姐不说了吗?不可以用刀,不可以进厨房,你怎么能用刀吓唬保姆。” “用刀吓唬保姆”这几个字再次激起了盈束的冷汗,她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而戚淑芬的话也让她知道,盈可的病有多么的可怕。 盈可不断地狡辩着,喃喃低语,已然听不出在说什么,目光直直的,明明紧张害怕,可盈束却莫名读到了狠戾冰冷的味道。是她眼睛花了吗?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戚淑芬走过来,歉意不已。“原以为只是出去一个小时,家里有保姆不会出事,却没想到……” “是我错了,来之前该给您打个电话的。”盈束咬着唇,忍不住再去看盈可。盈可如果是疯子,缘何会把一切都算得这么刚刚好? 恰好戚淑芬不在,然后拿刀吓走保姆,更为诡异的是,一个疯子哪里来的计谋,用玄铁喜欢她她想避着玄铁这一招让她向漠成风隐瞒自己的去向? 她的背后还有高人吗?那个高人是谁?怎么跟她联系?她连打电话都只能用戚淑芬的电话啊。 漠成风当即打电话给了精神病医院,叫医生过来给盈可看诊,并留下玄铁在戚淑芬的房子里看着盈可,以免她做出什么事儿来。 做完安排,他抱着妞妞下楼,盈束低头默不作声地跟下去。 车子,就停在楼下。 漠成风坐在后座,叫来了代驾。 盈束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还是上了他的车。妞妞和漠成风在咬耳朵,她并没有意识到盈可可能对自己不利,依然如平日一般。 张了数次口,想和漠成风谈盈可的事情,都被他用眼神逼回。她只能默默地坐在车里,减少存在感。指,掐着,那种自责无法散去。 到家的时候,妞妞早就睡着,漠成风把她抱出车,送进房间。盈束呆立在客厅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最信任的人突兀地欺骗了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她一次次地问自己,盈可还是以前那个盈可吗?她是真疯了还是假疯?她费尽心思地让自己带妞妞过去,真的要害她吗? 第158章:不要轻举枉动 楼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是漠成风。 他落身在楼梯底部时,朝她看了一眼,“到书房来。” 盈束乖乖跟进了书房。 漠成风已经坐在椅子上,虽然是坐姿,但极具派头,不容忽视。盈束站在原地咬了许久的唇,“对不起。” “过来。”漠成风低声道。 她这才迈步走到他前面。 他伸手,将她拉过去,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盈束,我跟你说过吧,当年让你做我的女人的原因。” 她点头。 “你简单,善良,不会说谎,心里世界一目了然,我不会担心算计和利用,也不会担心你被外面的什么人给买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还有,你忠诚,不懂得背叛。” 这算是夸她吧,她的头越发地低。 “因为你有这样的品质,所以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从来,你就不懂得去怀疑任何人。” 他的话,一语中的。 “但,这个世界上的人不都是这样,有更多的人狡诈,阴险,心机沉重。我跟你说过,盈可也喜欢过我,表白过,可为什么我没有选她?因为她的心思太多。今天你会被她骗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跟你生活了那么久,可你却从来没有看透她,才会轻易上当。这只是给你个教训,让你记住,以后不管跟谁交往,都要留个心眼。” 他并没有严厉斥责,而是有褒有贬地给她分析,盈束只剩下点头的份,听到他这最后一句,略微抬起头,“到少,我跟你交往的时候不要留心眼吧。” 漠成风瞪了她一眼,有种憋出内伤之感。 盈束迅速低了头,“你说的是,我会注意的。不过,小姨那么善良,从小就算不舒服也从不跟我抢东西,什么时候都让着我,有人欺负我也第一个上去帮忙,我真的没办法把她跟那种心机沉重的人想到一起,更不会相信她真的会对妞妞下手。” “你别忘了,她现在是个疯子。” 他的一句话将她点醒,盈束眼里一时间染了泪。那个从小帮她护她的小姨,原来真的疯了。 漠成风最后只是安慰般拍了拍她:“疯子和正常人的情感不同,看问题的方式也不同,她至少现阶段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小姨,听明白了吗?” “嗯。”她努力地应声,心依旧酸着。 “小姨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想了,早点休息。”漠成风低头,在她的额际吻了吻。他的温柔成功化解了她内心里的不安,听话地由着他推出去。 盈可的电话是在她冲过凉后打来的。 “束束,我什么也没做,真的。玄铁说我想伤害妞妞,我没有,我只是听到妞妞叫了一声以为她摔着了,所以冲出去,正好手里拿着刀。束束,你该相信我的,我怎么敢杀人,而且还是你的孩子。”盈可似乎非常想她信任,说得哭腔都涌了出来。 “我知道了。”盈可的解释让她心口缺掉的那块得到了弥补。 “那……你下次还会带妞妞来看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会的,不过,下次,我们会一家三口,有可能,玄铁也会去。”她如实回应。 盈可在那头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拍过几个极有影响力的公益广告,盈束的名气还是极高的,在试了几次镜后,有人投来了橄榄枝。盈束认真地看了手头的本子之后,选了个女二的角色。 “为什么选女二?” 当她把决定告诉季雨轩时,季雨轩略为意外地问。 “虽然是女二,但是大导演大制作,而且节目传播的是正能量,对我今后的道路会比较好。”当然,更重要的是,女二没有床戏和吻戏。 季雨轩略略沉吟,没有说什么,唇角勾着的弧度却说明,他已经看透了些什么。 “束束,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季雨轩说这句话时,还有些疑惑。看得出来,他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说出来的。他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出严肃来,盈束也意识到是大事情,朝他望过去。 季雨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下时脸色微微变化,最后不自然地抽了抽唇角,一句话都没说,挂掉。 “什么事?” 盈束虽然有些奇怪他的表情,还是问。 “没……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有点事得走了。”季雨轩急急站起来,拾起身边的外套就往外走,连盈束说跟他一起出去都没听到。盈束跟了他几步,看着他下了楼,总觉得此时的季雨轩奇怪得很。 才走出咖啡厅,盈束就看到了漠成风的专座。窗户打开着,可以看到漠成风浓密的发顶以及线条极度好看的侧脸轮廓。他正低头打电话,长指骨节分明,每一根都那么漂亮。 盈束的心暖了暖,走过去。漠成风在她到达之前挂断了电话,唇上扬起了似有似无的微笑。 “怎么来了?”她问。 漠成风抬头看了眼她背后的咖啡厅,“车子开过时刚好看到你站在门口,所以让人开过来了。”他顺手推开了车门,她低头钻了进去。 “准备去哪里?”漠成风问。 她其实只是出来跟季雨轩随便聊聊,交流感情的同时说说工作。季雨轩的新公司还在装修当中,中心还在日本那边,这边只有她这以一个艺人。 “也没有特别的事,你很忙吗?”坦白说,她期待着能和他有次约会。 “怎么办?等下有个应酬。”漠成风脸上染了淡淡的歉意。 “没关系,我回家好了。”妞妞四岁了,上了一家国际型幼儿园,基本上白天不用她来照顾。 漠成风朝前面的司机挥了一下手,司机明白过来,车子急速滑向漠宅方向。盈束有些不安,“不是有事吗?不会耽误吗?” “不是要紧的事,耽误几分钟无所谓。”即使是要紧的事,他也不会让盈束一个人单着回家。 他的指滑过来,整条臂都落在椅背上,横在盈束的背后,微偏了身子,整个儿把盈束收在他的势力范围。 “新房子打算弄成什么样的?” “啊?”这个,她还真没想过。从来,她对住的地方不挑剔。 “回家的时候好好想想。”漠成风大体看出她没有想过,点点下巴道,“这是我们自己的房子,这一次,全全由你来安排,你想弄成什么就弄成什么。” 这话,带了极宠的意味,盈束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暖,轻轻“嗯”了一声。 漠成风把送到漠宅门口就离去。盈束目送他的车离去后转身走向漠宅,逆向风吹来,扬起她的长发,她顺势往后压去,对面,一辆车子缓缓滑过。车里的人将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漠成风的车子开到了帝皇,却没有如以往般进自己的天字号包厢,而是一拐,去了另一个地方。服务生礼节地为他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季雨轩早已等在那儿。他的脸色不太好,苍白中泛着冷,温润的线条也变得锐利。 看到漠成风到来,他微微哼了一声,目光越发森冷。 漠成风大摇大摆地进了他的包厢,坐在他的对面,斜斜地躺着,极为随意。长臂搭在沙发背上,习惯性地掌揽全局。他没有开口,懒懒地扭着腕间的名表,不曾把季雨轩看在眼里。 季雨轩有种强烈的被忽视的感觉,不过极好的素养让他没有显露自己的愤怒,只是冷沉地出声:“漠总这样瞒着束束,好吗?” “是好或是不好,我比你更清楚。”他终于胎脸,唇纹弯出淡然的弧度。 “如果束束知道是你在阻拦她,她一定会很难过的,以后必定不会再信任你。” “所以才让你闭嘴。” 季雨轩的气势总是轻易地被漠成风压下去。他的指揪在了桌子上,因为他的话而站了起来:“漠成风,束束不是玩具,请你尊重她!” 漠成风半点没有被他的怒火影响,依然云淡风轻,“该怎么尊重她,我比你更清楚,你该做的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经营你的公司。” “如果不呢?”面对强敌的时候,最忌讳先动怒。季雨轩很快意识到这点,冷静了自己,缓缓地问。 漠成风的指在沙发背拧成团,“季先生,您的公司能在短短的四年成为行业翘楚,并非偶然。” “你的话……什么意思?” 漠成风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对向季雨轩,“如果当年没有我的注资,你的公司很可能会因为资金短缺而关门,另外,你一个外国人在日本开公司,会遭到本土一些势力的阻拦,举步维艰,可你却没有碰到这些问题。” “是……你。”季雨轩的表情一时间僵到了极致,脸接近灰白。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公司会得到漠成风的帮助。 当然,漠成风的帮助并不是冲着他,而是盈束。对此,他十分清楚,越清楚就越明白他对盈束的感情,心越凉。 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漠成风站起来,没有了再谈下去的打算。 “该怎么做,季先生最清楚,在不是我的对手之前,最好不要轻举枉动。” 第159章:一切都是难题 他转身离去,季雨轩一个人陷在椅子里再也出不来。一种强烈的羞辱感涌了上来,曾经还自认为能力不错的季雨轩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无能,竟然靠着漠成风对盈束的旧情才得以有现在的天下! 漠成风才走到帝皇的门口,一辆车就停在了他的车前。能把车开到帝皇的大门口的,没有几个人。 车子泛着奢华的黑色流光,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威严僵老的脸,板着。 有人拉开门,那人下车,铮亮的皮鞋定制的西服,全身都裹得一丝不苟,威严里透尽尊重。华发根根,铺了满头,只有少数是黑色的,往后梳去,更把那一份气势给显露出来。 连漠成风看到此人,目光都闪了几闪。 “秦老。”他打招呼。 秦庸听到这声“秦老”的称呼,脸色多变,不过终究是经历了大场面的,最后只哼了一哼,算是默认。他的身材魁梧,比一般人要健壮。 “我来是找你的,找间房谈谈。”秦庸抛出这一句,背手往屋里走。漠成风随后跟上,早有人给打开了天字号包厢的门,请皇帝老爷似地把二人请了进去。 秦庸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帝皇最好的包厢,两道粗眉拧得越来越紧,“你们这些生意人就知道烧钱,这一个包厢一年下来得糟践森漠不少钱吧。” 他横过来一眼,目光都是凛凛的。天生的气势才使得他一路高升,如今位置举足轻重。 漠成风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他从服务生手里拿过茶壶亲自为秦庸泡了三道功夫茶,才把最好的那杯递给他。对于秦庸,他既没有谄媚却也没有过度冷淡,做到了礼节而疏远。 秦庸举起那杯茶闻了闻,“想你是我女婿的时候,一年都见不着一次面,说一次话,这不是女婿了,反倒能给我端茶倒水了?” “请喝。”漠成风依然客气地摊手道,目光不软不硬,行事不卑不亢。 秦康其实对漠成风一直有好感的,见他第一次的时候就被他这种气势给震撼到,他一直都知道,漠成风不是普通之人。 只是,他对秦蓝烟的态度却让他十分在意,女儿几年的婚姻将他对漠成风的好感磨得光光的。 他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在桌上敲了一下,“你和蓝烟的婚姻虽然结束了,但从来没有公开,如今却带着旁的女人肆意张扬,弄得天下皆知,算怎么回事?” 秦庸不是简单人物,拍卖会现场的事情应该早有耳闻,才会来找漠成风。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和你的森漠抬起来的,能把你抬起来自然就能把你压下去。还有,如果没有我的同意,蓝烟也不可能和你离婚,若是要弄你,不过分分钟的问题。”他这些话里句句是威胁,直接了当,半点没有顾及漠成风的面子。 “在我们秦家还没有对外公布离婚之前,你漠成风不能私自宣布,对于上次带莫名其妙的女人去拍卖会现场的事,你要给大家一个交待。我不管过程,只要看到结果!” 说完,秦庸拍下一张纸在桌上,“这是企业家慈善之夜的邀请函,你带蓝烟过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你们两个夫妻恩爱地出现在这次慈善晚会报导的页面头条。” 漠成风捡起那张邀请函,“我会准时参加的,不过提醒秦老一句,盈束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是我的女人。” 他这表明了在挑衅秦庸,秦庸的老脸拧成了一块辣姜,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大步走向门口。走到门外又停下,背对着漠成风,“记住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能抬你上这个高台,也能把你推下去。让你完蛋的方式,有许多种。” 漠成风半点没有被他的话给威胁到,点脸色都未变,一副淡然模样。“秦老这句话亦可以用来提醒自己,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秦老站得高了能扳倒许多人,但也容易摔得重!”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语气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入了秦庸的耳膜。一向得体老谋深算的秦庸给狠狠梗了一下,身子晃在门上,指在门上掐出一个深印子来。 “确定吗?他确定会去吗?” 秦宅,秦蓝烟激动地握上了秦母的臂,一个劲儿摇,脸都变亮了起来。秦母点头,“确定了,漠成风已经收了邀请函,是一定会去的。” 秦蓝烟喜上眉梢:“爸爸帮了我大忙,真是太感谢他了。妈,也感谢你。”她把脸凑在秦母脸上亲一口。 秦母表现得并不是十分热络,“蓝蓝,你爸虽然帮了你,但你自己要清楚,漠成风对你没有感情。这次之后,找个好时机宣布你们离婚的事,这样外界就会知道,是你不要的漠成风,这于你,于我们秦家,脸面上都好看一些。” “是。”秦蓝烟嘴上应着,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借着这次机会,她又会成为报纸杂志的红人,回归漠太太的身份。她要一股作气,把漠成风从盈束身边抢回去! “不管怎样,那晚跟成风站在一块儿的人会是我,那天整个上流社会的人都会去,所有的人都可以给我做证,他想赖都赖不掉。盈束,你就等着哭吧。” 盈束闲着无事,跟家里的厨师学做饺子。技术不行,做得七零八落的,脸上全是面粉屑。盘子里,几个包得歪歪扭扭的饺子,连她自己看了都嫌弃。 “放冰箱里吧,今晚麻烦你们重新包一些煮出来。”她歉意地对厨师道,却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路。 电话,是candy打来的。 “老板把日本的公司给解散了,说要重新来过,除了你,公司里所有艺人都给谴散了。” 盈束匆匆赶去了季雨轩的住处,将他的房门拍得咚咚作响。季雨轩披着浴袍出来,看到盈束狼狈的脸上还沾着白色粉沫,一脸惊讶,“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 盈束一步跨入房中,“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解散公司?那可是你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每一个艺人都饱含了你的心血啊。” “哦。”听到盈束为了这个而来,季雨轩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全然没有半点放在心上的意思。 “你这是在家里做什么了?”他拿过手机调出自拍功能递给她。盈束这才看到自己脸上这白一点那白一点,完全没有形象,不自然地抹了一下,“包饺子,饺子没包好,面粉都弄脸上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包饺子了?” 他拾了一张纸巾过来直接往她脸上抹。盈束本能地避了一下,而后用手接过。季雨轩没有勉强,将纸递给她,目光却暗淡下来,“怎么?要给漠成风洗手做羹汤了?” 盈束不自然地红了一下脸,证明他说得没错。季雨轩忽然觉得十分不畅,“就算你要给他做什么也要想清楚自己的艺人身份,你这个样子给狗仔队拍去了会怎样?我现在可只剩下你这一个艺人了,别忘了,你现在就是我的门面。” 季雨轩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说出来的话却很直接。盈束不自然极了,轻声道着:“对不起,太急了才会,下次……不会了。” 季雨轩把脸扭在了一边,走向窗边用力吸了几口气才压制下那股强烈的嫉妒,片刻变回了原本温文尔雅的样子,“谢谢你的担心,我想重新定位公司,而且日本的艺人管理起来诸多不便,既然回国了,索性全都用国内的艺人,不会存在文化差异,有利用长远发展。” 盈束的注意力再次转了回来,“虽然这么说,但也要一步步来啊,你突然就……雨轩,你能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啊。” 季雨轩的指掐在了袋子里,表情一点不变,“能发生什么?我当年不也是一时冲动才成立的娱乐公司吗?束束,这只能说明你不了解我。” 他半开着玩笑,只有自己清楚为什么要突然之间放弃一切。他不需要漠成风施舍的那些东西,从头开始,用自己的力能证明一切。他可能达不到漠成风那样的高度,但绝对不会落入他的掌控当中。没有漠成风的帮助,他也一样可以经营好一家公司。 “但你这么放弃了,公司等于从零开始……”盈束十分担忧,“培养新人也好,签约当红偶象也罢,都是要资金支撑的啊,没有了之前的基底,你拿什么去撑。” 她的担忧让季雨轩豁开一块的心脏得到了缝补,他不喜欢她只是去关心漠成风。 “放心吧,一切都不是难题。” 他表现得十分有把握。 事情已成定局,盈束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她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来,“这里面的钱是我这些年拍戏所得,生活等方方面面都有公司负责,根本用不上钱,就当成我对新公司的一种投资吧。” 季雨轩本能地要推拒,却在犹豫一下后接过,“好,这笔钱我就折成股份给你吧,欢迎你成为公司的第一位股东。”他并没有打算用这笔钱,只是觉得留了她的钱在这里自己和她又有交集了。 他的大掌伸过去。 第160章:假惺惺 盈束愣了一下,还是把手递过去,与他握在一起。小小的手在他掌中,柔软无骨,季雨轩忍不住再去看她的脸。小巧精致,五官突出,集清纯妩媚于一体,不显得柔盾,反倒让人无法移目。 他的心,忍不住为她而跳动。 季雨轩坚决要送她回家,当车子停在漠宅门口时,漠成风的车子刚好到达。两个男人,在步出车门的一刹那已经交换了数个眼神,暗中刀风血雨,只是盈束全没注意到。 “我先走了。”季雨轩客气地表示道,最后淡淡朝漠成风含首。 漠成风大步走来,占有性地将盈束往怀里圈,宣示着所有权:“谢谢季总把束束送回来。” “开我的车回去吧,明天我去取就好了。”盈束是开车去找他的,回来时自然就开了她的车。 季雨轩转身要走,漠成风出了声,“坐我的车吧,有现成的司机,不用麻烦明天再取车。” 漠成风说这些话表面上是不想两人麻烦,实则是不想季雨轩和盈束有过多的往来。他顺手将盈束的小车车门关闭,玄铁走过来,提前一步坐入驾驶位,把她的车给开了进去。漠成风的眉眼挑了挑,季雨轩只能抿抿唇,走向他的装甲车般的坐驾。 季雨轩朝盈束挥手作别,漠成风揽着她快一步往里走,根本不给盈束再看他的机会。 “晚上去他那儿了?”边走,漠成风边问。 盈束如实回应,“是的,他突然把日本的公司关了,说要在国内从头来过。这事儿让我挺震惊的,所以过去问了问。” 听到这话,漠成风的眉头拧了拧。盈束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季雨轩这是在向自己发了挑衅。 他没有发表看法,只领着她进了屋。屋里,妞妞正在吃饭,扁着嘴巴,看到二人立刻委屈得不行,连嘴都不张了。 “怎么了?”漠成风解开外套,没有给来接的佣人,反而给了盈束。他大步走过去,坐在妞妞身侧问。 妞妞的眼睛眨眨,红了,“爸爸坏,爸爸和怕宝宝阿姨去约会,谁都不理我。”说完,还不忘把嘴巴嘟得高高的。 漠成风笑了起来,去抚她的小脑袋,“谁说没理你了,这不都赶着回来陪你了吗?” 盈束拿着漠成风的衣服准备挂到架子上,提拎的时候不小心提倒了,一张纸掉了出来,是企业慈善之夜的邀请函。她拾起,默不作声地塞回了他的衣兜。挂好衣服,她也走向了妞妞,附和着漠成风的话,“是啊,我们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妞妞听这话,心情稍稍好了些,却还是狐疑地往盈束和漠成风身上扫。 “怕宝宝阿姨不好。”她再次噘起了嘴,“以前妈妈在的时候,爸爸只管我,可现在怕宝宝阿姨来了,爸爸都给抢没了。” 她依然称呼秦蓝烟为“妈妈”,漠成风的脸色有些不好,“妞妞,你要记得,怕宝宝阿姨就是你妈妈,你后不许乱叫!” 妞妞委屈地扁起了嘴,“学校的小朋友都说了,妈妈不可以换,换了的妈妈是后妈!后妈都很凶猛,会像皇后一样把白雪公主给害死!” “妞妞,我不是后妈。”盈束急速解释,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要如何才能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清楚生母与养母的区别? “小朋友还说了,后妈开始的时候会很好很好,就是为了把爸爸给迷住。只要和爸爸结婚就会现出原型来,爸爸,我还是想要原来的妈妈。” 漠成风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扯下了妞妞绞在自己袖上的手,一脸的严肃,“妞妞,你听着,你的妈妈永远只有这一个,就是现在这个。从今天起,我不要听到任何关于后妈亲妈的话!” “哇!”听到这话,妞妞突兀地哭了起来,委屈地滚着眼泪。在她小小的世界里,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她的整个人生都给颠覆了,“爸爸坏,爸爸坏,爸爸听了后妈的话,爸爸不爱妞妞了。”她跳起来去推盈束:“你走,你走,我不要你做我妈妈,不要你假惺惺。” 叭! 妞妞的屁股上挨了一下,虽然不十分重,但还是把她打蒙了。同时蒙掉的还有盈束和佣人们。 “哟,老板!”奶妈第一个叫出声来,不敢置信地看向漠成风。妞妞从小到大,他连根指头都没有碰过,更别说打了。 妞妞的小脸上挂着成串的泪珠,大概还没有接受这一变化,傻在那里也不哭也不闹了,但只片刻。 “哇!”更大的哭声响起来,简直惊天动地。 “后妈坏坏,后妈坏坏,后妈都叫爸爸虐待妞妞了。”她边哭边口齿不清地喊,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喊出虐待二字,着实让人费解。 奶妈忙低头去哄,盈束捏着几根指头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跟我进房间来。”漠成风去牵妞妞。 盈束更快一步,把妞妞揽在怀里:“我来跟她说吧。”她看出来,漠成风生气了。 “你能行?”漠成风挑了挑眉,不是他不相信母爱,只是妞妞的反应足够伤人,他怕盈束会难过。 “不管行不行,总要试试嘛。” 不能陪伴妞妞成长,她早就自责不已,现在只想能哄好孩子,不要让她再担心害怕。 她把妞妞抱进了房间。 妞妞起先一直哭一直哭,不论她怎么哄都不听话,盈束给闹得狼狈不堪,汗水直流。她越来越能体味带孩子的艰辛,忍不住猜想,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漠成风是怎么熬过来的。 妞妞闭眼哭一阵就会悄悄睁眼看盈束的反应。学校小朋友说宝宝一闹后妈就会现出原型来,盈束刚刚抱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好。内心里虽然怕得要命,但此时强撑着,就是不肯止住哭。 只要后妈一显出原型,爸爸就会帮她的。一想到爸爸,屁股又疼了起来,她摸着被打疼的地方又委屈起来,声音比之刚刚大了许多。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眼下连爸爸都站在后妈那一边了,她以后的日子肯定连草都比不过了。 盈束把她的偷偷看自己以及摸屁股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意识到她这么闹是缺乏安全感,也不再说什么,将她搂在了怀里。小小的心体软软的,原本还想挣扎,可是在碰到盈束的怀抱之后,突然觉得很舒服,她不想动了。妈妈的怀抱也很温暖,却很少抱她。妈妈没有怕宝宝阿姨这么柔软,虽然从不凶她,但对她总像隔了一层皮。 妞妞悄悄对比着,意外地发现,眼前的阿姨比妈妈好了好多倍。 她悄悄把背压进去,和盈束的肚皮完全贴在一起,甚至去拧了拧她的胸口。盈束的长指伸过来,抹了她的泪,丝毫不在意她的侵犯。妞妞觉得不可思议,她记得有一次无意中碰了妈妈,妈妈很生气,几个小时都没理她。 盈束打开了电视,调了少儿频道,里面正放着她喜欢看的《小小智慧树》。妞妞睁大了眼睛,一时忘了哭泣。背后暖暖的,比毛毯铺的榻榻米还舒服,面前放着最喜欢看的电视,要是有点小吃就完美了。 大眼睛朝外瞅了瞅,暗示盈束。 盈束哪里明白她的小心思,没有动。 “真是笨!”她骂了一声,“妈妈要是看到我这样子早就给我递苹果了!” 盈束这才明白她是要苹果,忙拿了一个给她。她白了一眼,“我的嘴巴这么小,怎么吃得下!” 盈束也不生气,拿起小刀给她削。小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妞妞胆寒着,想着眼前的阿姨会不会一生气就把她一刀解决了。所以尽管盈束拦了她看电视的光线,她连吭都没敢吭。 盈束把苹果削好后分成一瓣一瓣的,直接送到她嘴里。妞妞开始啃得小心翼翼,后来发现盈束没有做下一步的打算,终于放了心,大口大口地吃。 怕宝宝阿姨削的苹果比佣人削得好吃多了啊。 “怕宝宝阿姨,你真的想做我妈妈?”她问,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小手还跟着里面的人一舞一舞的。 “不是想做,我本来就是你妈妈。”盈束轻柔着嗓音,半扳起她的小脸,“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我就是生你的那个人。是谁生的你,谁就是你妈妈。” 妞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盈束好一会儿,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可是小朋友说,后妈很会讲假话,会编故事,经常骗小孩子说是亲生妈妈。” 在没上幼儿园之前,两人的互动其实一直不错,她甚至能感觉到妞妞对她的亲近和依赖。才上几天就完全变了样,而且她反反复复地提到“小朋友”。 “是哪个小朋友跟你说的?” “康康。” 孩子心里没有秘密,盈束一问就全说出来了。盈束心下暗忖,一定要找个时间见见这个康康,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第161章:秦蓝烟的挑衅 妞妞吃着苹果看着电视,懒洋洋地在盈束的怀里翻了几翻。盈束身上的味道是她最喜欢最熟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苹果没吃完就睡在了她怀里。盈束没敢动,生怕惊扰她,低头,忍不住用指去抚触她的下巴。她极为小心,比摸旷世珍宝还要谨慎。 漠成风走进来时,她依然抱着妞妞。他低身,将孩子接了过去放在床上。盈束伸伸臂,才发现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原来,只是抱孩子就有这么辛苦。看漠成风低头熟练地给妞妞盖被子掖被子,她心思一动,从背后抱了过去。漠成风的动作停住,低头看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怎么了?” 盈束把头压在他背上,“漠成风,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漠成风再为妞妞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大掌压住她的手背,“怎么突然客气了?受打击了。” 她在他背上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有你很幸福。” 这话成功讨好了漠成风,他扭身过来,将她收进怀里,唇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没有回答,感觉着怀间又暖又柔的身子,在他看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国际幼儿园。 一个小男孩坐在大树下面,看着别的小朋友玩,一动不动,眼里却满是羡慕。不过他穿着实在太寒酸,完全是国际幼儿园里的奇葩,大家都嫌弃他,没有人理他。 “康康,跟我一起玩吧。”妞妞走过去,朝他伸出小手。 小男孩看到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你……还好吗?”他迟疑着问。 妞妞点头,“康康,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吧,怕宝宝阿姨对我很好,一点都不像白雪公主的后妈。”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后妈都爱撒谎,她们说的话不能相信!”康康生气地提高了音量,这话说出来却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妞妞扁了扁嘴,“康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许骗我!” 妞妞虽然已经四岁,但从小都跟病魔作斗争,根本长不过那些正常孩子,足足比别的孩子矮了一大截。别的孩子总爱在她面前充老大,她不喜欢,才会找到同样被人忽略的康康,想和他做朋友。 康康比她大,但个头同样不高。他家里条件不好,吃不起那些昂贵的牛奶补品。 “我才没骗你呢,你要是不信我的话,迟早有天被后妈给丢到林子里剐了,就像白雪公主一样。白雪公主没死是她运气好,可你就不一定了。” 康康的话把妞妞吓得小脸都白了。她虽然半信半疑,对白雪公主的妈却有着深刻的印象,康康拿手机给她看了白雪公主的电影,里面的后妈她至今记得很清楚。 上课铃响起,她没精打采地往教室里走,和小朋友一起去上课。唯有康康,他不仅没去教室还朝反方向走,出了校门。 他走到校门外的一处隐蔽的树荫下。 “阿姨,我照着你告诉我的都说了。” 树荫下,站着戴了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她满意地点头,递过去了一个盒子,“很好,这是给你的小玩具。只要你听话,以后会有更多的玩具,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在这里读下去。” “是吗?真是太好了。”小男孩眼里全是欢喜。 要是这样,他就再也不用为上不起学发愁了。 只是,一想到妞妞那苍白的脸色,小男孩就萎靡起来,怎样都不畅快。 “进教室去上课吧。” 女人道。 他点点头,默默地跑进了学校。 女人理理身上的行头,转身要走。前路,被另一个人拦住。 “你?”她扬眉,在看到来人时,出声。 盈束一脸清冷地看着她,要把她看透的架式。 “原来是你在捣鬼。” 她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妞妞在操场上和一个小男孩说话,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她没有惊动二人,去跟老师打听了一下方知道那个男孩就是妞妞嘴里所说的康康。 她原本想等上课后让老师把康康单独叫出来了解了解情况,哪知铃声一响,大家往里跑独独他一人往外跑。 她悄悄跟上来,方才见到这一幕。 “秦蓝烟,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她冰冰地问。 秦蓝烟的脸上裹得紧,看不出表情,唇角却不自然地抿了一下,“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要把那个孩子叫出来对证一下你才会明白吗?” 秦蓝烟终于放弃了装傻,反而大方地点头,“对,很有意思,盈束,只要看到你难受,我会觉得特别有意思。” “你就不怕我告诉漠成风?”她歪了脸。 “你不会。”秦蓝烟却十分笃定,“漠成风跟我们家的关系千丝万缕,我爸知道他所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就算你跟漠成风说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你,真的要冒让他得罪我爸的风险去说这件事吗?我爸当年能逼他娶我就能让他一无所有,你敢试吗?” 她原本就没打算过要跟漠成风听,因为秦蓝烟说的这些话,她早就清楚。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拧着唇问。其实整场事里的受害者是她,可秦蓝烟偏偏要把自己整得像受害者似地,无尽害人,她觉得烦,也觉得无奈。 “我想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要重新得到成风。”秦蓝烟扬高了下巴,一副势在必得。 盈束不客气地嘲笑起来,“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你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他反感。”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你忘了吗?我的身世背景不一般,想要的东西总比一般人容易得到。对了,漠成风没跟你说吗?我们会一起参加企业家慈善之夜,他会像从前一样把最贵最好的东西拍给我。哦,你不是也去站过台吗?应该能体会得到吧,被整个上流社会的女人羡慕的的感觉。可惜了,从来,得到这种优待的人只能是我,而我,才是可以和他站在阳光下的那个人。” 盈束此时方才想起看到过的那张邀请函,竟无法辩驳。 “从这场慈善晚会之后,我会重新以漠太太的身份站在漠成风身边,而如今让人跟妞妞说那些话无非是为将来我重回漠家做铺垫。” 她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半点都不隐瞒。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不要脸还是没有自知之明?”盈束冷冷地看着她,启唇。 秦蓝烟绽唇笑了起来:“盈束,有句话叫成者为王败者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来评判你的手段如何,只有赢了才是王道。你也不管我是不要脸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只要知道,我的手段多得是,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对了。” 她一派高调,半点没把盈束看在眼里,“你不知道吧,早在四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想胜过,几乎不可能。” “四年前,你到底对我做了多少?”听她提到四年前,盈束忍不住问。当年,她一心以为凡事都是漠成风做下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但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她已经清楚漠成风不可能对她做出那些事,所以,只剩下她了。 “四年,你总算有点脑子了。”她的唇上盛了讽刺。四年前的盈束就像一张白纸,只知道在漠成风的保护下傻乎乎地生活,完全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乱想。 “既然知道我已经长了脑子就不要再做那些伤人伤己的事情。”盈束提醒,指了指男孩子消失的方向,“这种幼稚的手段不是你秦蓝烟该用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漠成风对你没有感情,就算你再怎么风光也得不到他的爱,他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秦蓝烟拧紧了手指,用全新的目光来看盈束。这个女人真的跟四年前很不同了。不过,她并不想认输。 “不管我用什么手段,也不管漠成风对你的感情如何,你知道记住一点,在接下来的企业家慈善晚会上,能和他站在一起的只有我,我将会成为那晚最耀眼的明星,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对我的宠,几年来坚持把最贵的东西拍卖回来送给我。” 说完这话,秦蓝烟没有再谈下去的想法,优雅地扯着身上的裙子,压紧墨镜上了车。她的座驾顺着盈束的脚尖压过来,盈束退一步,看着她的车子驶远,心里涌过一股沉重。 和秦蓝烟双双参加慈善晚会的事,漠成风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提起过。她拎不清,漠成风为什么要保持沉默,是怕她知道了难过,亦或是有别的想法。他这个人什么都藏得深,除非说出来,她是猜不透的。 忽然感到无尽的悲哀。 她回了幼儿园,还是在老师的安排下见了康康。 康康用一双眼睛看着眼前极为陌生的盈束,眼里一片清明,还有猜忌。 “您好,我是妞妞的母亲。”她直接开口,开门见山,“听说你告诉她,我是个骗子,是后妈,将来会害她。” 康康眼里立刻闪出一片惧意,小身子朝后缩了缩。 第162章:可以原谅他吗 “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放心吧。”盈束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康康脸上的防备没有散去,唇抿得紧紧的。 盈束从包里拿出一个桔子来放在他手上,“听妞妞说你很喜欢吃桔子,特意带过来了。” 康康看着手里桔子,脸上的线条缓了下来,再次来打量盈束。眼前的阿姨很漂亮,眼睛也很善良,但自己说了她这么多坏话,她真的不生气吗? “我知道,你对妞妞说的那些话不是出之于你的本意,阿姨今天来也不是来骂你或是打你的,是想和你处处,让你亲自判断一下,阿姨当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康康的眼里闪着意外。在他的记忆里,大人总是对着孩子大吼大叫,有气更是全都撒在孩子身上,从来没有这么善良的阿姨,明明是他挑衅了她,她却半点都不生气。 “或者,我们突然见面,你没有办法做出判断来,要不这样,周末的时候阿姨带你和妞妞一起去迪士尼乐园,你可以一边玩一边评价。” 听到迪士尼三个字,康康的眼睛都亮了。身边好多同学都去过了,说那里面很好玩,可是他没有钱,妈妈不让去。 “约上你妈妈怎么样?我们一起去,所有的费用由我包了,算是给妞妞的同学的见面礼。”她知道越是穷困的孩子越在意自尊,换了个方式道。 康康的眼睛明显亮着,却没办法做决定。 “是不是怕妈妈不同意?” 这话说到了康康心坎上,他点点头。 “没关系的,我会好好跟妈妈说的,妈妈下午会来接吗?我让老师介绍我们认识,告诉她妞妞想邀请你们一起去迪士尼玩。” 这样的好事,他怎么能不心动。却依然不放心,“您不会在我妈妈面前告状吧。” “不会的,因为我相信康康是个好孩子,只是对阿姨不了解。” 她的低姿态和真诚打动了康康,康康点了点头。 放学的时候,康康领着自己的妈妈见了盈束。对方一身简朴的衣服,眉眼里染着担忧,在盈束面前显得十分局促:“不会是康康惹祸了吧。” “没有。”盈束果然没有将康康做的事说出去,脸上保持着客气礼节的微笑,“是这样的,妞妞很喜欢康康,想邀请他一起去迪士尼公园玩。而我,也想和我女儿最好的朋友的妈妈处处。你看,票都买好了。” 知道康康的母亲会担心钱的事,她早就让人订了票送过来。她递了两张给康康的母亲,“票都买好了,不去就浪费了。” 康康的母亲捏着手里的票看看旁边一脸期盼的康康,最后点点头,“谢谢。” 妞妞被老师带进来时看到康康和盈束在一起,眼里流露出无比的惊讶。康康根本不需要盈束提醒,早跑过去拉她,“你妈妈送我们票了,说一起去迪士尼玩。” “真的吗?”妞妞觉得意外极了。 康康从妈妈手里抢过票,甩了甩,“是真的。” 妞妞和康康抱在一起,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很开心。 “康康说了好久想去玩我都没让,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康康的母亲在幼儿园的后勤部上班,对幼儿园特别了解,才想着给康康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没事的。”她半点都没有瞧不起康康母亲的样子,语气柔和。康康母亲胆子大了好多,“冒昧问一下,您是不是……盈束,明星盈束?” 她的作品虽然不多,但上的都是大单位名导制作,康康的母亲能认出来也不足为奇。她也不隐瞒,点点头。 “真是您啊。”康康的母亲此时已经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没想到你人这么漂亮,还这么客气。”她转头去看妞妞,“真看不出来,您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与盈束一比,她寒酸了不知道多少倍,手脚无处安放,只能把康康拉回来,“快,快来谢过阿姨。” 康康很认真的感谢盈束,大眼里染了泪花。与盈束接触过后,他已经能确定,眼前的阿姨是个善良的人。 回家时,他特意附在盈束身边小声说话,“阿姨,我错了。那个阿姨说会给我糖还让我继续在这里上学,我才会乱说您的。我也以为您是那样的坏蛋才会……” “我知道。” 正是因为看到康康对学习的渴望以及眼里的善良,她才会如此温和地和他说话,也才愿意让妞妞继续和他交往。 “我会和妞妞好好玩儿的,以后,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康康说着,垂下了头,但也只片刻便抬头,露出笑脸。 “怎么了?”盈束看出端倪。 康康摇头不语,但盈束马上联系到刚刚听到的话明白过来,他能上这所学校定是秦蓝烟支助的,他不听话,秦蓝烟自然不会再支助下去。 她拍了拍康康的脑袋,“放心吧,你可以一直上下去。” 待到康康和妞妞手牵手走出去后,她去找了园长,表达了会支助康康读下去的意愿。 走出来,只有康康和妞妞站在大树下,康康的母亲不知去向。她走近,听到康康在和妞妞说话。 “对不起妞妞,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有个阿姨让我说你妈妈的坏话,所以……” “康康,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妞妞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康康低下头,嗫嚅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是刚刚看到你妈妈才知道那个阿姨说的话是假的。妞妞,你妈妈是真的好妈妈,别再讨厌她了。她不是皇后,她只会对你好不会对你坏的。” 他把手里的票放在妞妞手上,“迪士尼,我不去了,你自己好好玩。” 康康这么做,越发让盈束升起好感来。一个敢于认错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妞妞默默接过去,没有说话,康康转身走远。他的母亲等在远处,他牵着自己母亲的手慢慢走出了学校。 妞妞低头看着那两张票没有吭声,小小年纪第一次体味欺骗,心情有多差早已能够体味。盈束慢慢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康康虽然说了谎,但是因为无知,也是被人骗了的。” 她没有要求妞妞原谅或是不原谅康康,因为相信孩子心里都有杆称,把你说透了她自己能想得通。 “走吧。”她朝妞妞伸出手。妞妞把小手放进她的大掌里,跟着她走出来。这些日子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只是妞妞的大眼睛使终睁大着,睫毛上沾了湿湿的水花。 上车后,盈束把她揽在怀里,由着她的小脸偎依在自己胸口。妞妞把头埋在她怀里,闷闷不乐,鼻端传来熟悉的白玫瑰香味,无形中给了她安全感。她越来越依恋盈束,伸出两只小手圈住她的腰。 盈束轻抚着她毛茸茸的发丝,内心里缺失的那一块一点点填满。 晚上,妞妞虽然吃得有点少,却不再排斥盈束,甚至主动要求她陪自己。盈束和她一起窝进被窝,将她收在怀里,轻轻拍打。 “怕宝宝阿姨,我可以原谅康康吗?”她闷闷出声,不太确定。 “你想原谅他吗?”盈束没有直接答。妞妞在怀里拱了拱脑袋,算是点头,“可是康康真的太坏了。” “康康和妞妞一样,都是善良的孩子,只是还太小,所以不知道如何过滤信息,有时会把坏人说的假话当真。” 妞妞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很坏,和康康差不多。 “怕宝宝阿姨会讨厌我吗?” “不会的。” 她从盈束怀里坐起来,“我决定了,原谅康康,明天我就把票给他。只要他以后不再说假话,我们还做好朋友。” 盈束用眼神给予她肯定。 意识到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妞妞特别有成就感,拿过票压在怀里再次躺到了盈束怀里。这怀抱好温暖啊。她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盈束。不管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眼前的阿姨从不生气,哪怕她把她骗到了水坑里被蛇咬,她都没有说过重话。 “怕宝宝阿姨,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生我的气?”她轻问。 盈束拍拍她的后背,“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 女儿两个字颤动在妞妞的耳膜间,她的心动了动,“怕宝宝阿姨,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当然可以。”盈束低头,在她的额际吻了吻。 “妈……妈。”她低低叫出声来。原来,这声妈妈没有那么难叫出来啊。 “唉。”盈束轻应,喉头哽咽。等了这么久,第一次等到妞妞心甘情愿地叫她妈妈,怎么会不感动? 两滴激动的泪掉落,她忙把头埋在妞妞软软的发丝间,亲吻着她的发顶。妞妞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喜怀,更深地钻到她怀里。 清早醒来,盈束才发现,昨晚漠成风一夜未归。他去了哪里? 直到此时,她才想到,昨晚是企业家慈善晚会举办的日子,他定是参加晚会去了吧。只是,就算参加晚会也不至于彻底不归。 心头,涌起某种不舒服的感觉。 妞妞急着联系康康给他送票,一大早就把她叫醒,要她陪自己去。盈束当然不会拒绝,洗漱过后给妞妞扎了漂亮的公主头,换上舒服的棉布裙才出门。她也穿了同款的棉布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亲子装。 两个人,一大一小,一个粉嫩可爱,一个美丽优雅,极度养眼。妞妞满意地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盈束的,主动牵着她的手走出来。 漠成风的装甲车座驾正好驶进来,停在二人面前。他从车里钻出来,“去哪里?” 第163章:网上的东西看到了吗 “给康康送票,我们要一起去迪士尼玩。”妞妞忙不迭地展示着手里的票,同时也在向自己的父亲炫耀认识了朋友。 漠成风的唇角弯了弯,“我送你们过去。” 盈束原本想开自己的车的,但妞妞已经跳着钻进了车子,她没办法,只能跟着钻进去。开车的是玄铁,漠成风也跟着进入车子。 不管漠成风出于什么原因参加企业家慈善晚会,他会和已经离婚的秦蓝烟以夫妻身份共同出现在大众面前在她心里植了一根刺,一碰就会痛。她一句话都没说,由着妞妞和他互动。 妞妞撒娇地要爬到漠成风的膝盖上去,漠成风抱着孩子,目光不时投向盈束。她的沉默和失落写在脸上。妞妞喋喋不休,讲述着和康康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指伸过来,握盈束的手。 盈束急快地缩了回去,“孩子还在。” 漠成风没有再做什么,车子很快到了幼儿园附近。盈束通过幼儿园老师找到了康康家的电话,联系家里人。没过多久,康康就出现在视野里。 妞妞抱着票跑向康康,盈束要跟过去。 “孩子的事孩子自己解决。”漠成风出声,握住她的臂阻止她。她只能坐回来。其实,她并不是想插入妞妞的事里去,只是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退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抽出手,她退在另一边,离他远远的。漠成风揉了揉眉,“在闹什么脾气?” 他早就看了出来。 “没……什么。”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斤斤计较,不肯说实话。 “气我没回家。”他的声音低低的,别有一种磁性。这也是计较的一部份,她没有回应。 “我晚上打过电话回家,是佣人接的,说你睡了。”他解释,“是我不让人叫你起来的。” “哦。” 他能在意着她,她还是开心的。 只是,一想到他整晚可能和秦蓝烟在一起,她就觉得特别难过。但她有什么立场说什么?漠成风承受的压力她不知道,自然没有立场去阻止他做什么。 妞妞和康康说完话,走了回来,心情愉悦。她爬上车来,窝在漠成风怀里:“爸爸,康康同意和我们一起去迪士尼乐园了。” 她的小脸笑得像绽开的向日葵,漠成风点了点她的鼻子,“很好。”他偏过头来看盈束,“外面不安全,多带几个人跟着。” “不用了。”盈束回答得有些生硬。她没有跟漠成风回家,而是找了个借口去了公司。公司的装修已经完成,办公用具也都弄好,只等着开业。 她进了休息室。 candy捧着报纸进来,“现在的人玩得越来越高明了。”她没想到盈束会在,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过来了?” “没事,过来呆呆。”盈束的目光投在她手里的报纸上。candy缩了一下手,表情变成有些尴尬,将报纸甩在离她最远的地方。盈束立起,越过她捡起。报纸上,显眼的位置,登着漠成风和秦蓝烟的照片,关于昨晚的报导,占了很大一个版面。自然,秦蓝烟又成了昨晚最大的赢家。 “你不会介意着昨晚的事情才来的吧。”candy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其实昨晚我和老板都去了,漠成风并没有出现过,里面的照片明显是资料图片,以前的。” 盈束去看candy,脸上的疑惑明显。漠成风分明收到了邀请函,而且秦蓝烟那么笃定他会去。秦蓝烟没理由说些不可能成为现实的话。 “昨晚漠成风的确拍了最值钱的东西,但是托下面人拍下的。这报纸的字里行间虽然对秦蓝烟得到最贵的东西大肆渲染,但你看漠成风接受电话采访说的话,别有深意。” 盈束这才低头,去看报纸。 里面的确记载了记者的采访,而且特别注明是电话采访,采访词里从头表明的只有:漠成风为了感谢秦蓝烟这些年对于女儿的养育之苦,特别拍下东西送给她。这话表面是对秦蓝烟持家之苦的感谢,实则又摊开了关系。他感谢的是她帮他抚养了四年的女儿,他们其他没有关系。 “他这分明是在玩文字游戏。”candy提点。 盈束突然自责起来,后悔刚刚对漠成风的态度。她打了玄铁的电话:“你们昨晚没有参加企业家慈善会去了哪里?” “大哥一直在谈生意,在外地,凌晨才赶回来的。” 这便解释了他彻底未归的原因。盈束理不透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去外地谈生意,心口却揪着一丝担忧,“这样真的好吗?” “这话,您该问大哥才对。”玄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但可以听出来,对此他并不赞成。 盈束挂了电话,快步走出办公室,回了漠宅。 屋里,妞妞在奶妈的陪同下玩耍,盈束快步上了楼。漠成风在睡觉,脑衣服已经换掉,穿了灰色的睡袍。伟岸的身子横在床上,俊脸棱角分明,五官深刻。洗过后的发丝散开在额际,隐去了平日的沉稳锐利,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她坐在床边,没有叫醒他,指落在被面上,迟疑了片刻,给他轻轻盖上。她的动作仅管小心翼翼,但还是惊动了他。他睁眼,看到她略略有些意外。 “回来了?”他的声音透着初醒的沉。 “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昨晚的事,还有自己刚刚的小别扭。“谈了一晚的生意,累坏了吧,再休息一会儿?” 她轻问,语气都放柔了。 漠成风却起身,半靠在床背上,“水。” 她倒了杯水递给他,他也不接,就着她的手喝。她慢慢倾斜杯子喂他,他一口气把水喝个精光。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他拾起,接下,“秦老爷子?” 那头,秦庸满腔愤怒,“漠成风,我说的话你忘了?” “您要求的不就是整个版面的报导和拍下最贵的东西吗?我都照做了。”相较于秦庸的愤怒,他沉稳许多,每句话都说得不卑不亢。 “你!”秦庸在那头气得甩了电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仕途上奔了这么些年,会被漠成风戏弄,玩了文字游戏。 漠成风放下手机。 盈束蹲在了他的床前,因为听到是秦庸打来的电话,脸上写满了担忧,“这样真的可以吗?不去参加拍卖会秦庸会跟你过得去吗?” 她一直都知道,秦庸制约着他,随时可以给他找一堆麻烦。 漠成风的眉眼却淡得可以忽略,他将指覆在她头顶,“都知道了什么?” 盈束把知道秦庸让他参加企业家慈善会和秦蓝烟想借此机会重塑两人关系的事都说了出来。 “所以,早上别扭也是因为这事?” 她尴尬地低了头,为自己的无理取闹而红脸不已。 他的指依然温柔,滑到了她的颈部,拇指勾起她的下巴,推高,“喜欢生闷气的习惯还没改掉?这么多年的苦吃下来,还教不会你有事要直接说出来?我不是神人,不可能分分钟猜透你的想法,自己要窝多少窝多久?” 他这批评越发让盈束抬不起头来。 看她有了知错的样子,漠成风也不忍再训下去,这才解她的忧,“放心吧,秦庸跟我之间是相互制约的关系,他若拿我怎样便要承受我反击的危险,不划算。他没有这么傻,所以不会对我怎样的。” 听他这么一分析,盈束晾起的心方才落回原位。 “你就是为了避开秦蓝烟和晚晚的企业家慈善会才去的外地吗?”她问,联系起来一想,什么都想清楚了。 漠成风给了她一记“还不算笨”的眼神,点点头。 “留在本地,让人看到,秦庸的面子自然过不去,那是怎样都要闹一场了。我去了外地,因为生意赶不回来,他若是再闹只会显得自己无理。他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 可她却误会了他。 “对不起。”盈束并不隐瞒自己的错误,很认真的道歉,“大抵四年前的许多经历太过刻骨,我过于敏感脆弱,经不得风吹草动,才会在看到你袋中的邀请函,加上听到秦蓝烟说的那番话后乱了阵脚,胡乱猜测。” “所以,下次不论出了什么事,都要向我请自求证。懂?” 他滑下床,酷酷地吐出这话来。盈束除了点头,不知道再说什么。 晚上,秦蓝烟意外发来短信:你赢了。仅三个字,盈束已经感觉到她发这信息时的咬牙切齿,莫名激起一股冷汗。 次日,阳光晴好,是个出去玩的好日子。盈束带着妞妞与康康母子二人会合,欢天喜地地去了迪士尼。这里不愧是孩子的天堂,数不清的好玩游乐设施新奇又刺激。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一一玩过,整个游乐场全是妞妞和康康的笑声。盈束抬手用手机拍照,康康的母亲始终带着感激与拘束的微笑立在一侧。 玩完,两个人精疲力尽,一上车就睡了过去。盈束抱着妞妞,康康的母亲抱着他,盈束有一搭没一拾地和康康的母亲说着话。 “真没想到,你们明星会这么和气。”末了,康康母亲感叹道,“我以为像你们这种人是不屑于和我们说话的。” “什么叫你们这种人,大家只是工作的分工不同罢了,不分你我。”或许在国外呆久了,已经习惯了那种不分工种的生活,对于康康母亲的话极度不赞成。她的随和和平易近人让康康母子俩十分喜欢,下车时,康康拉了拉妞妞,“你真幸福,妈妈这么好,我喜欢,下次可以再在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妞妞把颗小脑袋点得极为夸张。 把二人送到地方,两母女才掉转车头往回去的路上赶。 路中,candy的电话打了过来,“束束吗?网上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第164章:残忍的女人 “什么东西?” candy很快用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新闻链接过来。她打开链接,看到了自己和漠成风的照片。两人的脸都很模糊,但场景却清晰,是那次的拍卖会场。 上面没有点名道姓,但已经差不多,说的是她勾引了漠成风,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成为第三者。 这照片若发在平常倒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偏偏发在漠成风给秦蓝烟拍卖了最昂贵的珠宝之后。仅管报导时用的是资料图片,漠成风也没有到现场,但却依然能让所有人相信,他们的感情依然深厚。 这报导,自然是秦蓝烟指使人做的。只是,她精明地没有点名道姓,让人无从问责。下面已经有上千条评论和猜测,百分之九十的人将矛头指向她。做过艳星拍过名导偶象剧,接了几部有影响力的公益广告转型明星,这么明显的标签,猜不出来才叫怪事。 评论里,骂声一片,全是说她不要脸的。 “公司还没开张就已经围了大批记者了。”candy颇为无奈地开口,“所以这几天没事不要到这边来,先避避。” 秦蓝烟要的就是她的避,她避着了,一切就算坐实了。更可气的是,有人暴光了一组照片,照片里,她牵着一个孩子在游乐场玩。 显然,有人跟踪了她,并且偷拍了。明明四个人,最后只拍了她和妞妞两个,还选择背面,让人没办法不怀疑拍照的人的动机。果然,马上有人深扒,说她早就生过一个孩子,估计很早就开始介入别人的家庭,绝对资深级小三。 甚到有人发起倡议,禁止看她的节目。 事情闹到这一步,即使漠成风站出来说他和秦蓝烟已经离了婚,也洗不清她身上的污点了。 盈束头痛地揉了揉眉头。 能这么整她的除了秦蓝烟还会有谁?她竟然连妞妞都不放过! 这些东西,漠成风不可能看不到,他会怎么做? 盈束突然极度不安,加快了车速。回到家,果然看到漠成风坐在电脑前面,页面停留在对她的报导上。她急步走过去,半蹲在漠成风面前,关掉了页面,“这些都是不实报导,不要管它,过两天自然就消失了。” 漠成风没有动,太阳穴绷得紧紧的。这代表着他很在意这件事。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放过敌人的人。 盈束生怕他去针对秦蓝烟惹了秦庸,抓住了他的大手压向胸口,“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很害怕再闹出事来。漠成风,求求你了,好吗?” 她不想他与秦庸闹起来,秦庸的触角遍及四海,漠成风真和他斗只会两败俱伤。 “我和妞妞想要安安稳稳地生活,我还想再给你怀个孩子,所以,不要让我们再胆战心惊地过了。”她将头埋进他的掌中,表面上是害怕自己和孩子受伤,实则是怕他出事。 漠成风抬手,将她的脸也抬高,唇在她的发顶碰了碰,“我不会去找秦庸的,不用担心。” 盈束看着他,直到从他眼里看到了确认信息才轻轻点头。但依然没有完全散去担忧,漠成风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 一夜,过得有些惊颤。她缠着漠成风,不准他离开半步。漠成风看出了她的害怕,一直陪着,直到她进入梦中,才移身下床,打了个电话。 时间极短,在盈束睡梦中寻找他时,他极快回身,拥住她。 早上,她再次被candy的电话惊醒。 “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漠成风要和你订婚的事啊。” 盈束给惊住了。漠成风没有说过这话啊。 “难道你不知道?”candy从她的怔愣里听出了不对劲,“老大,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和漠成风订婚了啊。” 当盈束打开网页时,吸了口冷气。各大门户网站上,大篇幅地登着艳星盈束即将登入豪门的消息。而且,秦蓝烟和漠成风的离婚证也被放了上去。 现下,就算盈束是第三者,人家也是在秦蓝烟离婚后与漠成风暴出关系的,跟道德无关。至于孩子,漠成风已经明确表示,孩子是他和她的,所以他才会在与秦蓝烟离婚后送上极贵的珍宝做谢礼。这话,又与之前报导中的言辞相吻合,终于让所有人从那份报导里读出新的内容。 最后,漠成风极为诚肯地表示,孩子是无辜的,不希望任何人拿孩子做文章,否则会追究法律责任。 他没有和秦庸公开宣战,却已巧妙地把秦蓝烟给逼了回去。 “你的男人可真有一手啊。”candy凭着多年经纪人的敏锐知觉,早就猜出了一切。 盈束抚摸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漠成风什么时候办的这件事?他明明一直都没有离开自己啊。 门,轻响。漠成风从外走进来。他早就一身清爽,修身伟岸。 “你……真的要订婚吗?” 有好多想问的,最后她问了这一句。 他不曾迟疑,点头,“其实是想直接结婚的。但我和秦蓝烟的婚姻刚刚结束,现在结婚,你会受到各种诟病。所以选择了先订婚。” 他是认真的。 漠成风和来行事风风火火,当天便请设计师到家里,为二人量身高订制礼服。全城一时轰动,秦蓝烟和漠成风离婚的消息以及漠成风和盈束订婚的消息共同刺激着民众的神经,三个人的名字竟想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 不明事理的人转了矛头,把负心汉的名声挂在了漠成风的头上。离了婚马上就订婚,难怪别人会这么想。 看到漠成风被人诟病,这比自己被人评价还要难过。 另一头,哗啦一声,梳妆台上的贵重化妆品扫落,叮叮咚咚,一阵乱响。秦蓝烟气喘吁吁,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脸庞早就扭曲。 她怎么都没想到,漠成风竟然会公开两人离婚的消息,并且宣布和盈束订婚!她偷鸡不成又蚀了米,亏到家了! 原本规定了漠成风是不可以先公开这件事的,但她却连质疑都不能发出,因为漠成风手里拽着她出轨的证据。漠成风只说离婚没说她出轨,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再闹下去,只怕是他最后的那点耐心都要磨光。 可她明明只想伤害盈束,并不愿意诋毁漠成风! 漠成风用把自己变成负心汉来挽救盈束,也为她掩着最后一块遮羞布,愤怒的同时又对他心动不已。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心动? “盈束,我不会让你好受的!”她低低吼出来。 盈束把妞妞送去了国际幼儿园。门口,早就老师来接,挥手和妞妞作别,她准备上车回公司。 侧面,突然冲出一个人来,狠力推了她一把,“你这个残忍的女人!”那人推得又重又突然,盈束全然没防备,给重重撞了出去,跌在地上。她这才看清,推自己的人竟是康康的母亲。 这个看似善良的女人此时疯了一般,用一对血红的眼睛瞪着她,眼里流着泪,样子恐怖至极,完全没有了半点过往的局促。 盈束给她推在地上,手指磨在粗糙的地面上磨掉一层皮,生生疼痛。康康母亲再扑过来,对着她的脖子就掐过来,“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好在人多,将她拉开。 “康康妈妈,到底怎么了?”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急忙追问。前两天还很和气的女人突然变成了这样,不能不让人觉得惊讶。 这一问。康康的母亲泪如雨下,身体颤得得跟风中落叶似的:“你还敢问!康康不过是不小心说了你坏话,你可以骂他,批评他,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教育他。可你呢?表面上不在乎,还对我们示好,暗地里却干出这种人畜不如的事!” 她干什么了? “康康妈妈,麻烦你把事情说清楚了。” “说清楚?姓盈的,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康康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都是你造成的!” “你说康康……”盈束一脸惊讶,却觉得眼前一花,有人拍了照。她转头顺光看过去,不知几时,国际学校门口竟围了许多记者。 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侵袭了她。 康康母亲大概没想到会有记者来,也跟着愣了一下,但意会过来后反倒更加彻底地控诉起盈束来,“大家快来看看吧,这就是盈束,我儿子不过说了她几句坏话,她就把人打到住进了医院。康康才四岁啊,他懂什么?这个女人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场面一时大乱,大批记者涌来将她俩围在中间,难免推推搡搡,把盈束推得东倒西歪。许多的话筒已经伸过来,“盈小姐,对于这件事,您能解释一下吗?” “孩子当底说了您什么坏话,会让您这么生气。” “您找人暴打一个四岁的小孩,不会太过分了吗?” 盈束寻找着康康的母亲,头脑混乱一片,唯一理得清的是:康康被人打住了院,康康母亲把这一切都摊在了她身上。 她想找康康母亲对证,问得更清楚些,却发现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明明都被记者围住,她是怎么离开的?记者们疯了似的只围着她转却不再去管暴出新闻的人,到底为什么? 在盈束就要被记者围死的时候,人群突然分开,有人握住了她的臂将她压向胸口。 第165章:想怎么拧就怎么拧 “走!”那人低呼一声,带着她朝另一个方向奔。记者们哪里会放过,围攻过来。 “我是盈束的经纪人,大家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就好了。”外围,candy叫道,“我们的艺人是不会告诉你们任何关于事情的细节的。” 记者们拦住盈束无非是想把事情弄得更清楚此,艺人打小孩这种事绝对爆炸性新闻。有人愿意告诉他们详情,自然愿意,他们放弃了盈束,朝candy涌了过去。 盈束被推进车里,车子启动,后头还有少数几个记者追着,但已不能形成威胁。他们很快开出了国际学校,进入大道。盈束此时才发现来救自己的是季雨轩,脸上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季雨轩优雅地揉揉眉,“早上有记者打电话给我,说要采访我关于艺人打人的事。我名下只有你一个艺人,想想就知道是你这边出了问题。” 原来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可是她这个当事人却还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情。 “康康,不是我打的。” 她轻轻辩解。 “我知道。”季雨轩理解地握握她的手,“你和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吗?束束,这是明显的陷害,你得罪了谁?” 她得罪了谁? 当一个名字跳出来时,她混身犯起了冷。 “雨轩,能帮我个忙吗?帮我查一下康康具体出了什么事,现在情况怎样,另外,送我去个地方。” 她报出地名时,季雨轩脸上满是担忧,“你一个人去可以吗?需要我陪吗?” “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做什么?越是阴暗的人越是不会明里做伤人的事。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接下来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其他方面就拜托你了。” 季雨轩终究没有说什么,车子转了向。 盈束到达秦家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去了对面的咖啡厅,坐下后才去拨电话,“秦蓝烟,我们见个面。” 秦蓝烟倒是爽快,十分钟后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衣着依然光采亮丽,五官漂亮,但看在盈束眼里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的唇角勾着明显的讽刺,微微歪起,格外刺眼。 “康康的事是你做的?” 盈束开门见山地问。 秦蓝烟一点都不急,拾过点餐单点了一款蓝山咖啡。 盈束拧紧了眉。她越是淡定,越说明有鬼。从她手里抢走餐单重重地甩在桌面上,“秦蓝烟,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根本禽兽不如!” “不是我禽兽不如,是你。”秦蓝烟悠然得很。盈束摔了餐单她也不生气,倒是手里的得意愈发明显,“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是你打了康康。” 盈束此时只觉得胸腔里火焰腾飞,唇都抖了起来。 “用一个孩子的命来为自己争取筹码,秦蓝烟,你真不是人!” “别管我用什么来争取筹码,总之你现在就是凶手。你的名声很快就会臭。” “秦蓝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把我丑化,让漠成风顾忌名声,没办法和我顺利订婚。” 秦蓝烟眼里终于透出惊讶,她没想到盈束会把自己的意图猜得这么透彻。“四年不见,总算聪明了一点。” “可你就从来没想过吗?他连我曾经做过艳星都可以不顾,又怎么会在乎我将来的名声会有多丑!” 秦蓝烟的脸上出现了裂缝,扭曲得十分难看。 “而且事情迟早会查出来,你觉得漠成风会放过你吗?真相大白之日,不用任何人提醒,你就会有牢狱之灾,这些都没关系?秦蓝烟,我劝你早点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秦蓝烟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嗓音尖锐刺耳。她眼里透出恶魔般的光束,“盈束,你都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懂?” 她的突然变化令盈束不解。 她已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来这里无非是想套出我心里的想法,为你自己洗 白。但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康康是谁。盈束,别把自己做的丑事都推在我身上,我会觉得委屈。” 她明明可以咄咄逼人地告诉盈束,她有秦家做后盾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逢凶化吉,此时却表现得这么委屈。 “所以别录音了。” 秦蓝烟竟然知道她在录音。 盈束的指一错,终于意识到她不是普通的精明。她按掉了录音键,也跟着站了起来,两指掐在桌面上,这才不至于端起桌面上的开水泼向她。 “最好保佑康康没有生命之忧,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有秦家做后盾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秦蓝烟,时代不同了!” 她声声警告着。 秦蓝烟的唇绽得越发热烈也越发刺目,“对付你还用得着秦家吗?盈束,你就是我手里的一只蚂蚁,我想怎么拧你就怎么拧!四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四年后依然如此!” 盈束的身体狠狠抖了一下,瞪紧了她。她的唇悄悄靠过来,“哦,那个孩子被人打的时候我看到了,是给绑在树上用皮鞭抽的。很大的皮鞭,一鞭抽下去皮开肉绽,孩子尖声大叫,那个惨烈……” “秦蓝烟!”没想到秦蓝烟这么残忍,盈束叫起来,抬手一巴掌抡了过去!秦蓝烟没有避,她的掌在落下的那一刻被一只大手握住。 盈束回头,看到了漠成风,他是几时来的?他的脸上写着严肃,黑沉沉的,比平日要难看许多倍。他将她的手压了下去。 “成风。”秦蓝烟脸上随即露出委屈和惊喜交加的表情,晃着身子去迎他,似要扑到他怀里诉苦。漠成风没有理睬她,而是牵着盈束就往外走,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 车子,在门外,盈束被推上车。她清楚地感觉到漠成风身上的火气,却并不清楚他知道了多少。 “为什么阻止我,秦蓝烟本就该打。”她委屈地倾诉着。 漠成风横了一眼过来,“她该打也轮不到你动手。” 盈束的身子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去看漠成风,“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康康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她叫唆孩子跟妞妞说我的坏话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让人打康康!” 一想到她描述的那些残忍画面,盈束就忍不住心口疼痛,“孩子还那么小!”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掌一旦落下,马上就会有照片为证,搞不好暗处还藏了好几个记者,专等着你动手!到时,你的丑名可就在别人心里烙下印了。就算后期再怎么努力也清除不干净。” 漠成风的一番话惊得盈束冷汗直流,也情秦蓝烟做那一番描述就是想激怒她啊。她还曾疑惑秦蓝烟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去见自己,此时一联系方才恍然。秦蓝烟这个女人每一步里都带着阴谋,真是太恐怖了! 若是漠成风没有及时赶到,她真的会堕入深渊。 “漠成风。”她后怕地呼着他的名字。 漠成风的大掌落在她背上,抚了抚,“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会去处理的,以后,不要跟秦蓝烟见面,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要去找她。还有,也尽量少去见盈可,就算要见,也要有人跟着。” 秦蓝烟的可怕她已见识过,自然明白漠成风说这话的原因,只是盈可……她们是一起长大的亲昵关系,怎么可以不见? 今天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心不安,盈束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只听话地点点头。 漠成风将盈束送回了漠宅。或许忌于漠成风的势力,没有记者敢到这里来。 “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漠成风嘱咐几句,匆匆离了漠宅。盈束担心着康康,打了季雨轩的电话。 “情况不是很乐观,很上大面积鞭伤,还在重症监护室。” 盈束再次滚下一身冷汗,对于秦蓝烟的狠十分惊诧。 “已经报警了,这件事影响这么大,相信警方一定会很快找到真凶的。”季雨轩在电话那头安慰。盈束却怎么都乐观不起来,就算警察找到真凶又如何,孩子已经受到了伤害。 “candy呢?脱离那些记者了吗?”她离开国际学校的时候,看到了candy。是她转移了记者的注意力。 “放心吧,她已经回来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虽然有警察在调查,但我们还是要拿出我们的立场来。所以,我让candy发了函,下午六点举行记者澄清会,你能过来吗?” “我会过来!”她点头。 “那就好,不要想太多。” 季雨轩不忘安慰她。 她咬了咬唇,“谢谢你,雨轩,还有,对不起。” 他的公司还未开张她就出了这些事,不管处理得好还是不好,都会对他造成影响的。 “这不过是娱乐圈里最普通的危机公关和危机管理,也是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季雨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宽她的心。 挂断电话,盈束坐在位置上,心里直庆幸是在妞妞进入园后才发生这一切事情,否则将赤果果的丑相展露在幼小的孩子面前必定对她造成伤害。只是康康……那个孩子和妞妞一般大,却遭受了那样的…… 喉头一阵发哽,她觉得难受极了。 第166章:被设计 事情不是她做下的,却是因为她引起的。 她觉得有必要亲自去看看康康。 换了暗色系的运动服加上帽子墨镜,装扮一新的她朝门外走去。 “大小姐,大哥让您留在家里。”门口,却碰上了玄铁。与其说碰上,不如说他一直守在门口。 她的心思太复杂,所以现在才发现。 他的脸色清冷,态度却十分坚决。 盈束很想发火,但也知道玄铁听的是漠成风的命令。“带我去见漠成风吧。”她退而求其次。 “大哥现在很忙,大小姐真为他着想,就该安静地等在家里。”玄铁并不给她面前。排辈算起来,他也算是她的兄长级别人物,自然不用听她的话。 盈束只能退回屋里。 她想从网上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却没想到,家里的网络都被控制,根本没办法上网。当她再要打电话时,连信号都没有了。 盈束气冲冲地走出来,刚好看到玄铁从管理信号的小房子里出来。他似乎猜到盈束要说什么,拍着袖子开口,“这是大哥的意思。这种情况下,大小姐该做的是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安安份份呆在家里。您的安份就是对大哥最大的帮助,对于整件事也有利。” 从他话里,盈束听了出来,漠成风是为了处理她的事情而奔波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盈束觉得极为自责,没有反驳玄铁,默默退了回去。 这算得上这些年里最难熬的一天,当时针指向五点半时,她越发着急。澄清会她是一定要参加的,这样才能显出诚意,让人更相信她是无辜的。 外头,玄铁笔直地立在那里,也真佩服他的耐力,站了这么一天不乏也不渴,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 其实一整天,她也滴水未进,粒米未吃。越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越是焦心。 她走到门口,想让玄铁帮忙给漠成风打个电话,说明记者会的事。外头,candy开着车到来,是接她的。 她大步走来,“束束,还好你在。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到这里碰碰运气。记者会马上就开始了。” 说着,她伸手就来牵盈束。 玄铁的臂挡了过来,“大小姐任何地方都不能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一天都在监禁束束?” candy的脸色立时难看,“漠成风就是这么处理危机的吗?把人监禁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盈束知道她误会了漠成风,只能急急解释。 “我相信漠成风的能力比我们强,但束束,有些事,还是要本人表明态度才更有说服力。”candy的语气有些急,“你也知道,因为这件事,老板陷入怎样的境况,如果只有他一人站在台子上,会发生什么,你想过吗?” candy明显地倾向于季雨轩,话说得极为不客气,但句句都是真话。盈束认可地点头,也知道,没有说服玄铁她根本走不出去。 她走到玄铁面前,“不管你对我的想法如何,这件事我一定要去面对。漠成风能给我解决许多问题,但我不能永远站在他背后,由着他保护。相信,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我,这样总是麻烦他的我。” 听了这番话,玄铁面上有了明显松动的痕迹,对盈束的看法也略略改观。四年的磨练,眼前这个人果然成长起来,不再是那个胆小得经不住事的小女孩。 “我跟你们去。” 这话,算是松口。 赶到记者会场时刚好六点,季雨轩在门口焦急地看着腕表。他一身修身的铁灰色西服,将整个人衬得出尘几份。 看到盈束,这才松了眉,“你来了,我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事。” “进去吧。”早已做好了面对记者攻击的准备,她道。 季雨轩在她的肩上拍了一把,“别怕。” 两人,走入会场。 刚一出现在记者们面前,无数闪光灯便亮了起来,几乎要将人眼睛闪瞎。记者们骚动起来,纷纷伸出话筒,问自己想问的问题,现场立时乱了起来。 “大家安静一下。”主持人的话被淹没其中,根本没有人听他的。今天的记者格外骚动。 盈束的目光沉了沉,看向季雨轩。季雨轩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目光,抬起了手。他只做了个手势,现场就突然安静下来。看得出来,季雨轩是处理这类问题的老手。 “感谢大家能来,既然各位是奔着答案而来的,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听。各位都是行家,应该明白,乱糟糟的问只会耽误你我的时间。” 他这话说得明确,几个还想胡乱发言的人缩回了手中的话筒,其他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关于周康康被打事件,我们已经报警,任何人有任何疑问,等到警察破案后会有明确的答复。在这之前,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再对我的艺人进行攻击,否则将会提起诉讼。”季雨轩并没有将她推到人前,而是果断干脆地表明态度。他明显在护着她。 “我的艺人今天也站在了这里,她站在这里并不是接受大家那些莫名其妙的诋毁,而是告诉大家,她行得端立得正,无愧于任何人。” 他牵着盈束的手,正义凛然地看着众人。因为有他的陪伴,盈束原本还有些微担忧的心终于完全敞开,无畏地迎过去,看着所有人。大概被两人的光明正气所震撼,现场没有人再出声。 “再次感谢大家能来参加这次的记者会,之后的事情大家可以多多向警局打听,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关注下,警局一定会加大力度尽快让真相浮出水面。”季雨轩牵着盈束朝众人鞠躬,算是结束。 “雨轩,谢谢你。”边往外走,盈束边道。如果没有季雨轩撑着,她今天必定有一场恶仗。 季雨轩微微笑了一下,和煦如春风,“这是我应该……”“做的”两个字还未吐出来,斜刺里有个东西晃了一下,他反应得快,反身抱住盈束。 一个鸡蛋砸在他背上,碎掉。粘糊糊的蛋清蛋白顺着他的西装流下去。 “骗子,一群骗子!”紧接着,骂声传来。盈束透过季雨轩的肩膀,看到了康康的母亲,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皆面露凶光。 康康的母亲依然红肿着眼,完全被人搀扶着,出声的是跟她在一起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敢在这里大放撅词,还要不要脸!康康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说这些话不怕被雷劈!” 那些人都是康康家的亲戚,此时群情激奋,也不等盈束说什么,更多的鸡蛋和烂菜叶打过来。场面太乱,季雨轩只能拥着她保护她。 原本离去的记者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纷纷转了回来,不断按动快门,却没有人来劝。 “报警,马上报警!”candy从外围冲进来,扑在季雨轩身上,对着还站在外围的美惠子喊。美惠子原本要冲进来帮忙,听这么说,忙打电话。电话还未拨,已有警察冲了进来,将闹事者团团围住。 这些人,都是季雨轩安排的。开记者招待会之前,他就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早知会了公安局。 “把闹事的人都抓起来!”带头人一声令下,警察就要动手。 盈束清楚,一旦这些人被抓起来,事情会闹得更大。到时就算孩子的真凶找到,季雨轩的公司也会因为这次抓人事件而沉下阴影。新公司最忌讳的就是名声受损。 “等一下!”她终于出声,从季雨轩的怀中挣开。季雨轩还要护她,她摇了摇头,走到人前,“不要抓他们。” 警察们还未动手,都不解地看着她。 “求你们,不要抓他们。”盈束走到人群中,醒目得像一颗星星。她低下了头,态度真诚。 “他们这样做的确有错,但我也是个孩子的母亲,明白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走到康康母亲的身边。 女人红肿的眼里一片灰暗,此时目光呆滞,愣愣地看着她。 盈束主动握上了她的手,“康康妈妈,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会和你一起等,等到康康好起来,等到真凶被抓。” 她的目光挚,康康母亲无神的大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指动了动,似要回握她。 “谁相信她的话!这些骗子,不过就想麻痹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人群中,不知有谁在起哄。马上,更多的鸡蛋投了过来,砸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季雨轩要再次跑过来救人,被candy拉住,“求你,不要再添乱了。”她的头上被砸了好几个鸡蛋,狼狈不堪。即使如此,她都还想护着季雨轩。季雨轩的目光一直落在盈束身上,从未注意到她。 盈束立在那里不动,“你们可以打,不管用什么,我都不会追究法律责任。但,砸过出完气之后,麻烦大家理智起来,为寻找真凶献力!” 圈外的玄铁一直没有进来帮忙。他同样清楚,如果自己找人来阻止纷乱会带来怎样的反效果。此时看到盈束这一派凛然地站在人群当中不卑不亢的样子,便感觉有了几份漠成风的味道。 他眼里的冷转变为欣赏。 第167章:最后的警告 鸡蛋零零碎碎地砸了几个过来,大多数人没有再动手。人群里的人绝多数都是康康家的亲戚,来闹事无非是想得到一个交待,盈束说到了这个份上,再闹下去只会更糟。 “什么真凶,真凶就是你!别以为你没出面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告诉你,我们的心里敞亮着,清楚得很!康康就是不该听了别人的唆使,说了你的话坏,让你的女儿反感你,不肯和你亲近。你生气了,去找了康康,在老师面前做着样子教育他,还给他买迪士尼的票,给自己竖立光辉形象,让大家以为你是好人。一转身,就找人打康康,康康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呢,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不知道是有心人还是真的是激动的亲戚,一个女人跳出来,大声指控,说完眼泪汪汪。 这些话一说出来,原本静下来的人的情绪再次被挑起,鸡蛋又一次扔了过来。 季雨轩甩开candy,要再次来保护他。有人比他更快,将盈束拥在了怀里。 是,漠成风。 或许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身姿太过伟岸,扔鸡蛋的人再次停了手,看向他。 “漠成风!” 有人喊了一声。 人群里的某些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刚刚喊话的女人偷偷往后钻,隐在了人群中。 漠成风并不高调,但他每年在慈善拍卖会上的大手笔早就家喻户晓,普通人都知道他是本市的大财阀。 “别想恃强凌弱!”人群里,那个挑事的女人弱弱地喊,似在警告漠成风。 漠成风只垂头去看盈束,长指将她头上的蛋壳清去,拂开粘在脸上的发丝。他的目光柔软,动作缓慢,形成了一幅绝美图画。盈束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忘了此时自己身陷混乱。 季雨轩的步子滞在那里,清楚地看到二人眼神的交流,眉底流过一片痛楚。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真凶现在在警局。”做完这一切,漠成风才开口,面对其他人时,表情严肃,甚至可以用严厉来形容。他这话音并不高,但人群里一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他。 “如果大家来不及去警局了解情况,可以先看一段视频。” 他把一个u盘递出去,玄铁快速赶来,接过。现场有视频设备,他把u盘插了进去。片刻,有画面显示出来。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低头坐在那里,手上铐着手铐,“都是我干的,我跟他们家有世仇,打他的孩子是为了报复。” “啊。”康康的母亲大叫一声,脸色惨白,指着屏幕久久说不出话来。那些个亲戚也像明白了什么,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人群,无声散去。 盈束看着屏幕,此时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秦蓝烟明确地表示过,事情是她指使的,如今漠成风找到的人却坚持称事情是他一人所为,这算什么? 她抬头去看漠成风,他是不想和秦家为敌才这样做的吗? “走吧。”漠成风出声,对她道。见她没动,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当着所有的人面大步走出人群。 季雨轩跟了一步,被candy牵住,“束束现在很狼狈,别给她惹麻烦了。”他没有再动,因为心疼她,所以不想她再度不堪。指头,却无声地掐了起来。 回到车上,漠成风将她放在身边,在车上找了一圈没找到面巾纸,最后脱了自己的衬衣给她擦脸。他的动作尽量小心,粗粗的茧还是会刮到她的脸,留下浅浅的一道道红印。 “谢谢你。”好久,她才出声。不管他出于什么想法没有最终揭穿秦蓝烟,他终究将她和季雨轩的公司从水深火热之中拉了出来。 漠成风没有回应,继续一点一点地为她擦脸,连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他的眉底,染着浓重的情绪。 一夜里风云暗涌,一时间,又风平浪静。网络恢复后,盈束才得以看到网上先前那些对她的极致批判还有讨伐。若不是事情已经澄清,想来就算经历了再多坎坷,也会被逼疯。盈束终于体味到什么叫人言可畏。 不过,从人犯被抓后,舆论开始一边倒,全都倾向了盈束这边。而她曾悄悄捐过款给福利院或是儿童中心的事也被挖了出来,大肆渲染。她知道,这里面有季雨轩的意思,除了挽回她的名声外也要挽回公司的名声。 心底,却始终扎着一根刺,明明知道拔出来会很疼,甚至要命,却还是忌讳着。她去了警局,见了那名凶手。 那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的横肉。 “告诉我,是不是秦蓝烟指使的你。”她问,朝他亮出明道,“你应该清楚,打那个孩子会被判重刑,但若是被人指使,你的罪名会轻很多。” “秦蓝烟……是谁?” 盈束从公安局出来,辗转去了医院。康康还在重症病房,小小的身体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康康的母亲扑在窗玻璃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盈束在她背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那时,她以为妞妞死了,抱着那具冰冷的躯体哭得死去活来。 孩子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啊。 她从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递给康康的妈妈,“留着给孩子买些好吃的吧,如果医药费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康康母亲捧着那一把钱抬头看向盈束,眼里有感动也有不敢置信。“我那么对你……你还……”话没说完,头已低下。她没脸面对盈束。 “你们……也是受害者。” 其实过来,她还存着一份忌讳的。她怕康康的母亲质疑她,认为她应该是幕后的主使者,那不过是一个替罪羊。她却没有。 康康的母亲不停地抹着眼泪,“都是我们自己造的孽啊。” 原来,那个男人的确跟康康一家有过深仇大恨,尽管康康的母亲已经和丈夫离婚,对方还是把仇算在他们身上,对康康下了毒手。 这答案,让盈束震惊。 真的跟秦蓝烟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她不相信。 盈束去了森漠。 漠成风在办公室里,低头处理文件。她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门口。 他工作的样子真好看,粗眉缩着,垂眸低脸,只露出一头浓密的发。修长的指在纸页上翻动,伟岸的身材落在位置上半点不屈就,气势凛然。 直到玄铁过来,呼她,里间的漠成风才抬头。 玄铁越过她,把一份东西放在他桌上,退出去。漠成风低头翻了几翻,朝她摆手,“过来,一起看看。” 盈束走过去,不明白他要自己看什么。 漠成风把东西递给了她。 那是一份调查报告,调查的是伤害康康的凶手和秦蓝烟之间的联系。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想避开秦蓝烟。 盈束眼里充满了震惊,看向漠成风。他不仅调查这件事,还知道她在意这个问题…… “你怎么……” “秦蓝烟是个精明之人,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她这次的确找了人跟凶手接触,但却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了些刺激他的话。所以,凶手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她。” 秦蓝烟的精明出乎盈束的意料,她甚至有些佩服。闹了这么大一场,她却能片叶不沾身! 这个人精明又恐怖!恐怖又残忍! 盈束握着资料的手抖了起来。 漠成风绕过办公桌来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所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他能这么坚持查下去不惧秦家的地位已经足够让盈束感动,她轻轻点头,将他的手从她肩上拉下来,束在自己的两只手中。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她两只手才能勉强包裹。 “成风,谢谢你能帮我这么多,但是下次,如果跟秦家扯在一起的,千万不要去碰了。” 她的漠成风并非无所不能,她很清楚,她不想把他拉入深渊当中。一旦与秦蓝烟为敌,就等同于跟整个秦家为敌。秦家根基深厚,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此时,她深深地为先前自己的在意感到自责内疚。 漠成风只抿了抿唇,算是回应。 …… 秦蓝烟急步走向帝皇,步子迈得极为凌乱。帝皇的天字号包厢,玄铁在门口守着。 “成风呢?”秦蓝烟争问,眼里的兴奋明显。 玄铁表情冰冷,只推了一把门页。 漠成风的脸显露在眼前。他静坐在位置上,帝王般高贵。秦蓝烟带着几份贪婪去看他,眼里无法掩藏对他的喜欢。 好一会儿她才想到要进去,却还忘理理身上,怕有不妥之处。 “成风,你找我。”理好之后才走进去,轻轻问。 漠成风极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坐吧。”客气而疏远。秦蓝烟还是很激动,坐下。她拉直身子,想把最美的一面留给漠成风。 “没想到你会找我。”她的脸上有羞涩。 漠成风这样的人总是有这样的魔力,不管伤她有多深,只要看到他,她就会把所有的恨意都收敛。 “找你,只是做最后的警告。”漠成风的声音冷得像冰,极度不客气。他把一叠照片丢在她面前,“这些,应该还没忘记吧。” 第168章:报答是吻我 秦蓝烟低头,看到自己的艳照,面上的温柔一点点碎裂。 “你恨我,怎样对付我都可以,对付盈束……最好不要!这次,我只会把照片寄给你父亲,下次,不会这么简单。” 秦蓝烟的脸吓成土色,身子晃个不停,“成风!不要!”秦庸原本就已对她失望透顶,心思都移到了新认的儿子身上,若是照片到达他那儿,怕是会把她逐出家族! 漠成风不为所动,立起要走,多一分钟都不想留。 秦蓝烟奔去抱他,玄铁将她拦下。 “不公平,漠成风,不公平!”碰到不漠成风,她只能流泪低诉,“盈束的事情跟我无关,你不是早就查过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漠成风连步子都没有缓,完全不把她的控诉听在耳里。玄铁轻轻将她晃开,“秦小姐,有些事情您办得高明,并不代表滴水不漏。虽然法律制裁不到您,但大哥的脾气您应该清楚。他这么多已经对您仁慈。” 秦蓝烟滑倒在地上。 仁慈?这样的仁慈还不如在她心口划上一刀。 季雨轩的公司已经正式开张,他招了几名练习生,准备推出自己的新人。candy主动调去负责新人的培训和管理,这让盈束多少不解。 两人间合作这么多年,感情自是不言而喻的。她去找了candy。 “怎么突然就要换岗位了?” candy只默默饮着茶,好久才抬头,“束束,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工作下去。” “没办法……是什么意思?”她和candy之间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别细究可以吗?” 这话,candy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看得出来,她是想找个人倾诉,只是不愿意跟自己说罢了。 盈束觉得有些难过。 “而且,我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推出新人比跟着旧人更有挑战性,不是吗?许多王牌经纪人都是从推出新人的道上成就了自己的。” 她的理由充分,但盈束还是觉得,她心里对自己存着点什么。只是具体是什么,她却理不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看得出来candy铁了心,盈束没说什么,去了季雨轩的办公室。 他倚在窗边抽烟,目光放在悠远之处。 季雨轩并不是喜欢抽烟的人,除了心里有事。 “来了?”听到响动,他回了头,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盈束点头,“我来是想问问,我的新经纪人会是谁。” “我。” 季雨轩的答究将盈束给吓到了。 “怎么?我不够做一个经纪人吗?”他微笑着,半开玩笑,指尖玩弄着掐灭的烟。 盈束摇头,“够。”她只是意外他会做自己的经纪人。 “你是老板,公司才开业,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 “娱乐公司最重要的就是艺人,守好了艺人,其它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本想直接说“守好她”的,但怕她不自然,临时改了口。candy提出离开盈束时,他想了很久,最后觉得把她交给谁都不放心。只有他亲自守护,才安全。 季雨轩的话说得极为官方且不无道理,盈束不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漠成风……对你还好吗?”他迟疑着,轻问。漠成风阻挡她找盈可这件事,他依然拿不定主意,无法确定是否告诉她。 “好。”盈束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娇羞,没有多论。以前她只觉得他一心扑在事业上,自己身为他的女人不过是为了解决他的生理需求而存在。所以,一直卑微地爱着他不敢有半点逾越。但经过这么多事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在他那里早就占了重要位置,他并没有把利益看得多重,反而十分重情重义。 “好就好。” 季雨轩心思沉重。一方面不希望盈束和漠成风走下去,另一方面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如漠成风,在保护盈束方面永远做不到漠成风所能做到的。 盈束从季雨轩的公司走出来,老远就看到美惠子旁边站了人,走近才发现是玄铁。 “你怎么来了?”她问,略有惊讶。 “大哥让我跟着你。”玄铁答得一如既往没有感情。 “美惠子能保护我。”她轻答,玄铁没有特别反应,为她拉开了车门。 盈束低头坐进车里,美惠子开车,玄铁自觉坐在副驾驶位,没有半点逾越。车里,因为多添了一个玄铁而使得空气变得沉闷。 车子驶过几条街道,美惠子的手晃了一下,连同车子都在晃动,“后面有人跟着!” 盈束回头,果然看到了两辆车跟在后面。她的脸色微变,本能地去摸手机。 “是大哥派来的人,保护大小姐的。怕大小姐不舒服,所以暗中保护。” 透过玄铁的话,盈束才知道,自己身边已经安插了不少人随时保护。漠成风的谨慎非同一般。 有些不习惯随时随地被人跟着的感觉,她到底没有说什么。在玄铁的要求下,车子开到了森漠。 楼下,漠成风那辆夸张的车子停在那里。 “大小姐下车吧。” 玄铁拉开车门,从来不失礼节但很冷漠。 盈束下了车,后头车上的人迅速跟过来,谨慎地注视着周边环境。漠成风从另一辆车下来,迎着她走来。 两人照面,他理所当然地牵着她的手走向座驾。上车后方才回脸来问,“想去哪里?” 盈束略愣了一下。 “想去哪里吃饭或是休闲?”他说明白,这意思是要和她过二人世界。 “不忙吗?”她比较担忧他的工作。 他揉揉眉,“工作是做不完的,不用去管。” 以前的漠成风不是这样的,他会把绝大多数时间花在工作上,能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四年间,变化的不仅是她,还有漠成风。 她深思了好久,“我想去见康康。” 之所以会迟疑,主要是怕坏了漠成风的兴致。他约她出去大概自己也有想轻松一下的意思。 漠成风倒没有多说什么,纵容地含首,“去医院。” 康康已经醒过来,转入了普通病房。看到二人到来,大眼闪闪,寻找妞妞的影子。盈束把带来的礼品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坐下来准备和康康母亲说话。 康康的母亲却叭一下子跪了下来,“多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哪,不仅给我们付了医药费,还请来了专家。康康能这么快醒过来,多亏了专家。” 盈束一脸的怔愣,钱是她给的,专家却不是她找的。她转脸去看漠成风,看到他的表情淡淡,并没有表露惊讶。 她低头将康康的母亲拉起来,“孩子能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都不用放在心上。” 康康的母亲抹眼泪,“可我还错怪了您,我真不是人啊。” “别这么说,您也是因为不知情才会那样的,同样身为母亲,如果是我,也会这么想的。” 康康母亲又说了些千恩万谢的话。 漠成风不太习惯呆在病房里,率先走了出去。盈束和康康母亲聊了聊,又和康康约定康复后一起去玩,这才走出来。她在过道里寻找漠成风,最后在隐蔽处看到了他。 他在打电话,声音放得极轻,听不到说什么。他的耳朵极为灵敏,听到她的声音回了身,同时掐断了电话。 “都好了?” “嗯。”她轻应,脚趾头点点地面,眼睛落在自己的趾头上,“漠成风,专家是你找的吧,谢谢你。” “怎么谢?” 两人隔得不远,他朝她迈进一步,极为认真地问。 盈束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答案,只能把问题抛给他,“你说吧,你说想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 漠成风点头,“吻我。” “……” 盈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 “想谢我就吻我。”他重复,朝她又迈近两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盈束感觉血水一阵乱滚,早就乱了分寸。不是没吻过,但此时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要把她吞下去的架式,让她莫名地紧张。 她想要退出去,一只铁臂圈过来,将她束在他胸前,“吻我。”他的声音低磁得惹人颤抖。盈束的脸红起来,却感觉他落在腰间的臂越缩越紧。不吻他,他是不会松开自己的。 她踮脚,以最快的速度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好了。” 漠成风摸摸被她亲过的地方,心情极好地展露笑容,没有再提苛刻要求,放开了她。盈束把脸撇向外,想确定刚刚那一幕有没有被人看到。还好,没有人到这边来。 “走吧,再晚,妞妞就要找人了。” 漠成风走来,揽着她走出去。 妞妞睡着后,盈束去书房偷偷看了一回漠成风。他的工作很多,此时正低头忙碌,手边还摆了不少文件。没敢打扰他,她偷偷回了房间。 手机,响了一下,是邮件提醒。 在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ip址时,她的脸一阵发白,指抖着好久才划开。 你真的以为漠成风很好吗?你的小姨被他逼疯了,可以视而不见吗? 看着这一行字,盈束的身子颤抖着,再次混身冰凉。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会来挑拨离间。 第169章:盈可的报复 她极快地滑动手指,做了回复:抱歉,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捉弄她,但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不怀好意。 点击,发送。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头的回复几乎同一时间,“我有证据证明你的小姨在漠成风这里经受了折磨,不想看吗?她为什么会怀孩子,孩子又为什么会死掉?她是怎么疯的……” 对方例举了很多,不可否认,这是盈束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 “对了,还有,他阻止过你去找你小姨。征信社的信息是他切断的。” 冷汗,滚出。 因为对方对她的熟悉,竟然连她去找了征信社都知道!征信社里都有严格的保密制度,并不是随意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而且她没有声张,即使没有保密协议也不会消息外露才对。 这个人,该有多大的势力! 指落在键盘上,再也回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她将键盘推出去,借力站起。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不如直接去问漠成风。 她快速去了书房。 漠成风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揉眉 ,“有事?” 盈束大步走过去,吸了好几口气才出声,“可以告诉我关于小姨的事吗?小姨的孩子是谁的,又怎么会疯,她的孩子又去了哪里?还有,征信社那边的信息真的是你切断的吗?” “束束。”漠成风脸上有着明显的意外,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些,“这些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得到消息的来源,她竖起了肩膀,“如果你把我当妞妞的妈妈看待,请不要隐瞒。” 漠成风的两道眉拧在了一起,像是面对着一个极难抉择的问题,好久才艰难点头,“好,我可以告诉你,但……”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漠成风蹙眉,原本是要掐断电话的,但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时接下,“妈。”在听完那头人的说话时,他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盈束意识到有事情发生,“怎么了?” 他压下手机,“盈可失踪了!” “小姨?”盈束一时失了方寸,“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漠成风没答,拎起西装要出门,在面对她时,两手压在她肩上,“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盈可,我会平安无事地帮你找回来的。” 他大步走出去,片刻车子载着他在轰鸣声中远去。 盈束捧着胸口跟出来,只来得及捕捉到他车尾喷出的尾气。盈可失踪,她极担心,免不得又想起发邮件的人。这个人如此神通广大,会不会是他把盈可弄走了? 为盈可担忧,也为漠成风担忧,但她听话地并没有自做主张地去做什么。这个时候,保护好自己才是在帮漠成风。 漠成风一路快车,在一个多小时后赶到了戚淑芬的家。 戚淑芬看到他,自责得无以复加,忙着解释,“可可明明吃完饭就去午睡了的,自从上次后,我哪儿都不敢去,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却还是给她……” 漠成风快速冲进盈可的房间,在里面翻了翻,很快从她的床垫下翻出一瓶东西来,“这是谁买的?” 戚淑芬一眼看到上面的“安眠药”三个字,面如土灰,“她说睡不着,我让医生开的,可是每次吃药,我都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的啊。” 此时想来,大概盈可并没有吞下去,只是装装样子骗 过了戚淑芬。戚淑芬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瞒着自己存下这么多。 “她存药做什么?” 漠成风走出来,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杯上。 戚淑芬大步走过去,把杯子抱住,“这是我喝水的杯子,白天喝完水困了,我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她自责地低下了头,如果不是自己睡的那一会儿,盈可也不可能出得去。 漠成风把杯子拿了过来,指尖在杯子的沿处抹了抹,抹到一层白色的可疑物质。他放在鼻端闻了闻。 “怎么……了?”戚淑芬看出了不对劲,问。 “安眠药。” 漠成风只吐出三个字来,戚淑芬已全部明白。敢情盈可收集这么多的安眠药全是为了对付她的。 “该怎么办,盈可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吧。”戚淑芬低叫起来,失魂落迫。漠成风拧着眉思索片刻,最后急速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无人接听! 他又换了个号码,这次,是佣人接的。 “找盈可!” 他粗鲁地命令。 佣人的脚步声移动,一分钟后,“老板,大小姐根本不在家,只有手机留在家里。” “该死!”漠成风掐断电话,快速往外边冲。 戚淑芬理不透,跟了几步,漠成风早就消失不见。 盈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坐了十几分钟的车又走了一段黑路才来到山脚下。这是一座正计划开发成公园的山,路还没修好,破败不堪,上山的路很小,晚上没有路灯,且不说会不会遇到坏人,光上去都是一道难题。 但她没有多想就奔了进去。 盈可把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哭得极为悲伤,说自己不知道到了哪里,好害怕!她问了好久才问出标志性建筑,知道她到了这座山。 无心去理盈可是怎样爬上这座山的,她只想快点找到人,快点将她从恐惧世界里脱离出去。她告诉盈可千万不能换地方,连衣服都忘了换就冲了过来。到了路上才想起手机没带,甚至连漠成风都没有通知。 四周没有通讯设备,她只能上去了再说。 路,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行,没有走多远她就看到了盈可描述的那座小楼,黑乎乎的,透着无尽的诡异。 “小姨。”她低低地呼,晚风吹在皮肤上,疹人得很。 呼了几声后,她听到了压抑的哭声,从小屋里传出来。怕有别的人,她在外面逗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靠近。 周边没有任何人影,显然,盈可真是一个人乱走走到了这里。 她拉开门,借着地上微弱的光芒,看到了盈可。她把头埋在膝盖上用力缩着身子,不停地抖动,还在哭。那亮光,是从她的手机里发出来的。 “小姨。”她走过去,拉她。 盈可猛然昂头,吓了她一跳。她分明看到盈可脸上的扭曲和疯猜,急退了一步,身子撞在墙上。是眼花了吧。 盈可已经站了起来,朝她看过来,“束束,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像透过来的扁叶刀刺入盈束的头脑。今晚的盈可总有那么点不对劲。 “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有没有受伤?”她轻问。 “没有。” 盈可轻摇头,手机突然响起来,一定是找她的人打来的。盈束快步走去捡电话,臂上一痛,手机在重力的作用下飞了出去。盈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盈可。拍掉手机的是她! 她的指紧紧掐在盈束的臂上,光线不足,盈束只能听到吼吼的极为怪异的声音发自她喉间。 “小姨。”她低叫。 “不要叫我小姨!”盈可疯狂的话语吐了出来,“我不是你小姨!” “小姨!” “我恨你!盈束,我恨你,我恨你!”盈可大吼了起来,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她扑过来朝盈束压来。盈束被撞得跌在墙面上,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冰冷,锐利,透着死亡的江芒。 盈束被盈可的吼和刀吓得愣在了当场,唯有眼眸瞪出不敢置信的苍白! 眼前的盈可,不再是那个会拉着她的手一起出门的善良小姨 ,不再是那个有人打她欺负她时挺身而出帮忙到底的巾帼英雄,也不再是那个明明不服外婆的偏心却还会悄悄塞给她鸡蛋的姐姐式的人物。 这个人,如此陌生。 她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她说恨她! 盈可的表情早就扭曲,眼里射出的是残忍的冷光,头压下来,脸几乎贴上手里的刀,“如果不是你,漠成风就不会拒绝我,如果不是你,漠成风就不会因为我试图要爬上他的床而生气,把我丢给那些残忍的男人!你知不知道,那一晚上我被五个男人欺负,我的孩子就是那五个男人中的一个男人的。可惜的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父亲是谁!” 冷汗,极致地滚,盈束脸上写满了更深层次的震惊。“到底……怎么回事。”她的指抵在刀口上,才不至于让盈可切破自己的皮肤。 盈可的疯狂,她嘴里的漠成风,为什么这么让人陌生? “盈束,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漠成风的心才会痛。现在我明白了,只有你死或妞妞死,他才会在意!我要他尝一下我尝过的疼痛,我要他为所做过的事后悔一辈子!” 她是吼出来的,吼得盈束的耳朵嗡嗡作响。盈可和漠成风之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为什么她一件都不清楚。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救你的。”盈可的语音终于轻了下来,却悠得让人毛骨悚然,“放心吧,我会很干脆的,不会用多久。” 第170章:去死吧 她的刀在安份地在盈束的脖子上划动,划破了她的肉。盈可这是在试刀。 她轻轻咬起了自己的牙…… 盈束一脚踢在她的腰处,顺手将她推开。盈可不防,就那么被推开。盈束朝外就跑,只是,门,被锁了。 盈可刚刚一直和她对恃,应该没有时间锁门才对。所以,一定还有帮她的人。盈束此时才意识到,这是某个人设计的高深的计谋。 这个人,是秦蓝烟吗?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秦蓝烟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去死吧!”盈可的刀抡了过来,对着盈束的脸刮去。她最恨的就是盈束的这张脸,这张脸迷走了漠成风,从此她半点缝都插不进。盈束也非刻意,只是本能地想自保,伸手挡了一下。刀,落在臂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退一步背再次贴到了墙上。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冒出来,是血!她喘息着,借着墙壁的冰冷让自己冷静。 “小姨,别这样。” 盈可已全然疯狂,眼睛都赤红起来,一刀刀地甩过来,刀刀用尽全力。漠成风曾教过她一点自保的拳法,盈束险险偏过,刀子剁在墙壁上,铁皮墙发出惨烈的咚咚响声。 她的手机疯狂地响着,显然外界试图联系她,只是她不接,而盈束也接不到 。她没有喘息的时间,每分每秒都要注意着盈可手里的刀。 再一次躲过她手里明晃晃的刀,盈束的背贴紧在铁门上,汗水血水早就染湿了她的身。失血过多,头昏眼花,她越发不济。所以,在另一把小刀劈过来时,她完全退无可退,只能被动接受。 那把刀,直刺她的小腹…… 在那刀离腹部不足五公分之时 ,盈束忽然觉得身体朝后退去,几乎本能地退出去。门,竟被打开了。 她出于惯性栽倒下去,跌落地上。身上摔得生痛却成功避过了那一刀。 有人冲过去,在一阵叮当乱响的撞击声后,盈可被人反手擒住,刀子早落在地上。盈束还没有反应过来,早有一只大臂将她拉起,压在怀中,“怎么样?” 盈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抬头间透过突然冒起的强光看到了漠成风。他的五官在突兀射来的强光里光采夺目,棱角分明,无比深邃! 如果不是他准时出现,她一定会中刀! 盈束在一个激零后惊醒过来,看到盈可疯狂地跳着脚,又喊又叫,试图挣开束缚。缚着她的人是玄铁,他的臂力极大,她根本无法撼动。玄铁拉着盈可上了车,消失在眼前,盈束追了几步被漠成风拉回来,“你受伤了,要去医院!” 盈束被送到了医院,好在没有伤到筋骨,静养几天就好了。抱着受伤的臂她慢慢走出治疗室,看到漠成风站在门口,他正在打电话,干脆果断地命令着什么。这是跟盈可有关。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打扰他,眼睛却慢慢地眯了起来。盈可虽然疯了,但她眼里的仇恨那么深重,盈束不相信她会说谎话。那么,漠成风呢? “感觉怎样?”漠成风打完电话,走过来问。 盈束本能地退一步,她的心有些乱。 “很好,我想去看小姨。” 漠成风沉默数秒,最后还是点点头。一路上,盈束都刻意地与漠成风保持着距离,一句话都没说。她其实在怕,怕漠成风真的做过那些可怕的事情,自己该怎样面对。 盈可是她的小姨,相依为命的亲人。 带着复杂的心绪,她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医生告诉她,盈可的情况很糟糕,必需住院治疗。 戚淑芬也在,目光担忧地在她身上落了一下,既而追上了医生,“不是说已经好转了吗?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精神病最怕的就是刺激,以她今晚的情况来看,必定经受了极强烈的刺激,你们监护人好好自省一下,看是哪里做错了。” 戚淑芬无力地退回来,脸上写满了忧愁和迷惘。她想不出来在哪里刺激过盈可,她一直都很谨慎,可能刺激到盈可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盈束走过去,轻语道。戚淑芬一脸惊讶地来看她,她转头去看医生,“病人是我小姨,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这太危险了。”漠成风第一个反对。 “没关系,隔着门谈。”她很坚定,有太多的事要聊,如果不能见到盈可她没办法睡觉。 漠成风看出了她的坚持,和医生交流了一下。医生同意给一个带隔间的房子让他们聊,盈束走进去时,漠成风抓了她一把:“束束。” 盈束挣开,进去。 “大哥怎么不阻止?”玄铁走来,低问。 漠成风摇了摇头,脸上写着明显的凄然。他走到暗色里,将高大的身形隐藏。 盈束进了房间。 盈可躺在床上,床四周用铁栏围着。她大体闹累了,正安静地躺在上面,并没有用药,但目光早已柔软,不复刚刚的扭曲锐利。她偏头过来,看着盈束。 盈束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我没有问他,想听你说。”她开口,轻道。 盈可的眼睛亮了一下,转眼又熄灭,最后,闭上。 “早在他支助我们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那个时候正值青春期,生活困苦中有个人突然伸出援手来帮你,最先感到难堪,而后是感激,而后好奇。好奇帮自己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于是去收集他的生平,收着收着,就喜欢上了。” 她悠悠吐声,哪里像个精神病患者。 盈束低头,安静地蹲在栏外,听着她说。 “后来,我去表白了,那是他第一次拒绝我,拒绝得比较客气,说我太小。我不服气,继续追求他,他通过老师把这事转达给了妈妈,妈妈知道后很生气,说我不要脸,自不量力,总之,什么难听的都骂了。” “所以,你和外婆闹翻了,就离开了?” 盈可离开的理由外婆从来没有说起来,盈束唯一记得,她睡了一觉起来小姨就不见了,只有外婆在抹眼泪。她问外婆,外婆也不说,盈可消失得莫名其妙。 “我在外面混着,什么都干过,却唯一保持着清白的身子,想要献给他。二十三岁那年,我终于回来了,要再次追求他。可那时,你已经成了他的枕边人……”两滴眼泪,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最亲近的人会和自己抢同一个男人。我痛苦,难过到了极点,于是用了点小手法试图爬上他的床。束束,我疯了,你和他在一起把我彻底地逼疯了,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漠成风当时只把我丢出门外,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是没过多久,就来了五个男人……” 盈束再次泛起了寒,想去握盈可的手给她力气,最终抬不起来。 盈可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丝丝缕缕的气息渗入,仿佛生命之火就要燃尽。盈束把持不住,起身奔了出去。身子撞在门页上,她捧着胸口,眼泪不断掉落,胸口疼痛不堪! 漠成风终究不放心,走了进来,看到靠墙痛哭流涕的盈束,没有说话。他的 眉宇沉着,显露了沉重。 好久,他才轻轻将她拉在怀里。盈束抓紧他的袖,哭得歇斯底里。漠成风把她抱了出去。 盈可已经找到,众人都散去,屋外安静得可怕。盈束窝在漠成风怀里,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没有动,由漠成风抱上车。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不久之后停在了漠宅门口。漠成风挪动身体想要将她抱下车,她的指紧了一下,“我想……听你说。” 漠成风拧着的眉终于松下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指轻轻抹在她的发顶,“盈可当年的确追求过我,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隐瞒过,当年没有跟你说,只是觉得不重要。至于她的孩子……我没有设计过他,那些人是秦蓝烟派来的。我也是在你离开后才知道这件事,展开调查后知道真相。” 盈束的身子剧烈地缩了一下。秦蓝烟原来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阴毒,而且在好多年前就已经下手了。 秦蓝烟当年拼命地追求漠成风,自然不允许任何人爬上他的床。一个盈束已经让她心烦,又多了个盈可。盈可这个资深追求者只要稍做打听就知道。秦蓝烟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断了盈可的想法,也让盈可以为是他做的从此以后不敢靠近他。 盈可上当后就悄悄离开了,直到孩子死去时他才意识到盈可的愤怒有些超乎寻常,一点一点查出来。当时,盈束已远走他国,他和盈束的那层关系捏在秦庸手里,没有办法对秦蓝烟怎样。而恰好妞妞需要一个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于是把这件事放了过去。 从头到尾,盈束都只是听,安静地没有插一句话。 漠成风垂下眼皮,指尖捋在她如墨的发丝之间,“抱歉,束束。我终究不是神人,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以至于无法保护你的亲人。” 盈束轻点了下头,脸上依旧苍白,指一点点滑过去,跌进漠成风的掌心。 漠成风收掌,握住,“我一直等着你来问,你若问我,就说明你相信我。但刚刚,我还是紧张了。” 第171章:让她后悔一辈子 他怕她被盈可的话迷了头脑,会对他加以防备。他漠成风的恨名在商场上是极响亮的,谁会相信他这样的人其实有不会逾越的原则? “至于最后她的孩子……” 盈束把头也埋进他的掌心,“漠成风,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委屈求全,又怎么会伤害我的亲人。” 她没有让他说出最后的话,漠成风明显松了口气。盈束缓缓坐起,眼睛依然肿着,情绪却稳定了许多。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漠成风,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找小姨?” 这问题一出,让原本松散了眉宇的漠成风再次敛了表情,整个人沉重得不像话。盈束盈盈的眸子就在眼前,唇瓣儿抿着等他的回答,他要如何回答? “时间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说吧。”他道,推开了车门,将她抱下车。到达房间,他低头在她的额际吻了吻,“冲个凉,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妞妞。” 盈束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打在身上,困乏的身体得到了短暂的慰籍,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却越发清晰。漠成风分明避着这个问题,为什么? 先前他阻止,或许怕小姨说出不该说的话,如今一切都已经揭开,还有什么让他选择隐瞒? 因为想着这个问题入了迷,她甚至忘了去追问盈可那个孩子的去向。 因为盈可和盈束的事,漠成风耽误了行程,第二天,他便飞去了国外。漠成风原本执意要盈束去的,只是她身上带着伤多方不便,而盈束也想留在这边等盈可的治疗消息。 当然,她还想找个人,秦蓝烟。 秦蓝烟过往的精明和毒计让她极为确认一件事。过往的经验让她意识到,一个人去找秦蓝烟是危险的,于是在季雨轩主动请缨之际,她同意。 盈束在秦蓝烟工作的单位截住了她。 秦蓝烟是制香师,算得上高级职业,过往进出的人不乏名媛明星。秦蓝烟穿着一身工作服走出来,在看到会在休息室沙发上的盈束时,眼睛有明显的变化。 她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眼睛却撇向季雨轩,唇角勾着明显的讽刺。 “我来是告诉你,不要在那些无谓的事上动心思了,你做再多,我也不会相信。所以,不要再发邮件,也不要让人打莫名其妙的电话。另外,刺激我小姨的事是你干的吧,劝你最好不要一意孤行到底,因为虽然一次找不到证据,次数多了难免露陷。到时候别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得不尝失。” “你在说什么?”面对盈束的警告,秦蓝烟以完全不知情者自居,偏了一边脸过来对着她,“我一个字都不明白。” 盈束没有想和她再谈下去的意思,“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数就好。或许我对付不了你,但别逼狠了漠成风,他生气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眼前的人反正不知好歹,她不在乎用漠成风刺激她。秦蓝烟平板的脸上终于显出裂缝,指在袖中掐成一团,“盈束,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还有,凡事查清楚了再说好吗?我刚刚被漠成风警告过,受了家人的奚落,有几个胆去惹你的事?凡事都算在我头上,是在欺负我吗?我秦蓝烟向来不怕欺负,有种就面对面地斗!” 秦蓝烟的智商不低,她当然不会面对面地斗,“最好不是你!” “走吧。”再谈下去已经没有意思,她只要表明立场就可以了。 季雨轩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走出去。背后,秦蓝烟气得全身直颤抖,被父亲责骂也就算了,现在连盈束这只随手就能被她捏死的小蚂蚁也敢来欺负她了吗?她是谁?千之骄子,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秦蓝烟啊。 她从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串号码,“去帮我叫几个人……” 盈束和季雨轩走出来,到停车场才发现,车胎没气了。。 “怎么办?”盈束担忧地问。 季雨轩垂头检查了一番车胎,“只能叫拖车公司来拖了。” 他的车轮磨损得有些厉害,车子侧面最薄出露出了细细地缝,气全从那里走掉了。 “幸好是在这里破掉的,否则开上了路就危险了。”季雨轩感叹道,打了拖车公司的电话。季雨轩回国几乎完全抛弃了原本的东西,现在一个人回来打拼 ,样样要亲力亲为,会忽略换轮胎这种事也很正常。 “走吧,出去打车。” 这里隔着外面有一段距离,周边有几条深深的巷子。季雨轩和盈束并排走出来,季雨轩的唇上含了淡淡的赞赏,“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是温柔可人的类型,虽然有时固执了些,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你今天的表现完全颠覆往日的形象啊,不过,倒是我想见到的。” 知道季雨轩这话里有打趣的意味,盈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外婆从小就告诉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要打击回去。我今天只不过是给她提个醒,告诉她,若是太过份,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盈束还未来得及回答,突兀地从小巷里钻出几个人来。个个高头大马,手臂上统一纹着黑乎乎的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几个人朝他们走来。 “是他们!” 中间有人指了一下盈束,片刻人已到近前。 季雨轩和盈束双双一惊,季雨轩更快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将盈束扯到背后,“你们要干什么?” 对方邪气地擦了擦唇角,“当然是找你们好好玩玩。”他邪气的目光落在盈束身上,眼睛都发绿了。 “兄弟们,把那女人抢过来,今晚尽管玩!” “是秦蓝烟让你们来的?”盈束第一时间想到了秦蓝烟。是她太过疏忽,没想到她竟然敢在自己的单位附近对他们动手! “秦蓝烟是谁?”对方表现得并不认识秦蓝烟,“兄弟们,上!” 这些人就是秦蓝烟派来的,此时这么急是因为知道这里的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人发现,派人来解围。他们并没有真想把盈束带走,不过听从秦蓝烟的命令将她痛打一顿,顺便拍张照。 这种照片虽然比不上果照,但传到网上去也足够劲爆的。 秦蓝烟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她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干这种事,只要人跑了,谁都查不到她头上来。 几个男人一涌而上,去季雨轩的身后扯盈束,大拳落下来。季雨轩将盈束护得紧紧的,就是不让他们得逞。他挥动拳头,和那些人干了起来,半点不逊色。 盈束落在他背后,对于他突然的拳脚感到十分惊讶。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是翩翩公子,从来没打过架。 他燎倒了几个人,却终究因为人太多有些力不从心。但不管怎样,他都死命护着盈束,不让人打到。他这种不要命的架势让那些人很难得手,看着时间不够,只能一哄而散。 远处,跑来发现不对劲的保安,周边的警报系统也启动,唔唔地叫着。季雨轩体力透支,坐倒在地上,盈束奔过去,将他扶住,“怎么样?” 季雨轩摇摇头,看到盈束毫发无损才放了心。 解救的人很快到来,看到两人无碍又离去,追那些逃跑的人。因为事情发生在制香园,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跑出来不少。盈束看到秦蓝烟远远地落在人群后面,正向她射出邪恶的光芒。 “报警吧。”季雨轩率先出声。他站起,拉着盈束走出圈子,在路过秦蓝烟时停下,“不管是谁都不能动束束,否则,我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这话,看似随口说的,实则针对秦蓝烟。秦蓝烟的脸莫名一白,身子晃了一下。 “走!”季雨轩揽着盈束离去。 “没事吧。”走出一段,盈束才轻声问他。 季雨轩摇头,“没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极白。他刚刚挨了几拳。盈束不放心地凑过来翻他身上,“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他架开了她的手,牵强地微笑着,“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好像经历过相同的场景。” 早从季母那里知道,他十七岁时就失去了记忆 。想必,今天的打架引起了他某些回忆。她不管说出来,只怕太突兀了会引起他更多的不适。 “明明知道报警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要那样做?”走到路边,盈束才问。 季雨轩扯扯唇角,“我只是在提醒秦蓝烟,做事没有度迟早引火烧身。” “谢谢你啊。” 如果今天不是季雨轩陪着,她还真得出大事。 “如果陪着你能显示我的用处,也不愧是好事一件。”季雨轩开着玩笑,两个人都笑得很勉强。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漠成风,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去对抗秦蓝烟。秦蓝烟背后是强大的秦家,强强对抗只会两败俱伤。 夜色,深沉。 帝皇。 这是有钱人的天堂。 此时里面灯红酒绿,里面的人正在追求着极致享受。 季雨轩快步走到某一卡座前,坐下。这里虽然是大堂,但设有卡座,形成彼此独立的空间,谁都不会影响谁。 他的对面,伸出一对莹白的指来,指头上戴着一枚血红色的红宝石戒指,红与白太光分明,像指头上滴下的一滴触目的血! 第172章:强留只会自取其辱 “季总倒是爽快。”那手指擎住杯,朝着季雨轩举了举,最后杯沿靠近同样血红的唇瓣。女人的唇上涂了厚得的色彩,红得泛起了黑,像一朵刺目耀眼的玫瑰。 太过妖娆。 季雨轩只淡淡地看着眼前人,眉底有着明显的戒备。 女人绽唇笑了起来,“季总早知道我对你没有敌意,又何苦这样?” 季雨轩脸上的平静裂开了一丝,终于拾起了酒杯,“我也是事后才发现秦小姐可能并没有伤害我和束束的想法,你今天演的这一出到底什么目的?” 秦蓝烟弯起了唇角,红唇越发显得危险,“季总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我这可是在帮你,你今天展现的一场英雄救美,盈束能不开心?” “秦小姐大概不只是帮我这么简单吧。” 季雨轩浅浅地喝一口,含在嘴里,咽下后才轻道。两人的眼里都是清明,对方的计划早就一清二楚。 秦蓝烟欣赏地点头,“季总果然了不得,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季总,我们合作吧。你得到盈束,我得到漠成风。” 她举起了杯子。 季雨轩也将杯子举起来,却并没有去碰她的,“有一句话想要告诉秦小姐,强扭的瓜不甜,漠成风不喜欢您,您强行把他留在身边只能自取其辱。” 秦蓝烟无美的五官被撕裂,极度难看。 “季总就打算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抢走?” 季雨轩站了起来,“秦小姐,我希望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抬步,往外走。 “不!不会的!你季雨轩不是这种人,你迟早还会来找我的!季雨轩,你好好想想,想想心爱的女人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对另一个男人温柔是什么样的感觉!更何况,这个男人还给了屈辱!他把你捏在掌手里无尽玩弄,掌控着你的生死,这种感觉真的好吗?你咽得下这口气吗?你若咽得下,为什么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施舍,要放弃一切重新来过!” 季雨轩没有停步,但秦蓝烟那一声声的揭穿就像无数拳头打在他胸腔里,呯呯作响,疼痛难忍! 看着季雨轩消失了踪影,秦蓝烟才狠狠揪起了自己的指,狠意流转在唇畔。她已经受到了漠成风的警告,自然不会再去伤害盈束,这场英雄救美不过是给季雨轩的机会,让盈束感动,看到季雨轩的好。 利用季雨轩这条线,会是她赢得漠成风的第二次机会,他会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做吗? 盈束回到家,妞妞早已睡着。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些了,又或是学校的教育搞得不错,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脆弱又喜欢依赖,这为盈束和漠成风减轻了负担。 去看了一回妞妞,她方才回房。从秦蓝烟那里出来后又去了趟警局做笔录,其实心里也知道,这种事未必查得出结果来。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她理不出来。 佣人急步走来,敲她的门:“大小姐,有位叫candy的小姐来找您。” 盈束拉开门,看到佣人脸上的担忧,她大步下了楼。到了楼下,看到candy的样子,方才意识到为什么佣人的表情会那么奇怪。 candy只穿了一只鞋,头发凌乱,眼睛泛红,极度狼狈。 “怎么了?”她问。 candy一步上前,握上了盈束的肩膀,“今天老板动手了?他知道了多少?” “什么知道了多少?”她的力气极大,握得盈束的手臂发痛。candy很少这样失态。她扳开了candy的手,“能说清楚一点吗?” candy的目光乱晃:“他恢复记忆了吗?想起了多少?” “他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失忆了?” candy的神色立刻僵白,目光慌乱,“哦,无意间听到的。” 如果只是无意间听到,她怎么会这么紧张?盈束不信,可是她已转开了脸,显然不想自己知道得更多。 “季雨轩没事,只是意外发现自己的拳脚不错。说真的,我也吓了一跳,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他能打架。” “哦。”candy轻悠悠地应着,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怕季雨轩恢复记忆,又害怕。所以,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无比难过。 “我走了。”她慌乱地往外迈步。 盈束将她拉住,“candy,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季雨轩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但肯定有,如果需要倾吐的或是帮忙的,别忘了来找我。” “束束!”candy在感动之余冒出的是更深的尴尬。如果她告诉盈束,自己不做她的经纪人只是因为嫉妒季雨轩对她好,自己再也看不下去,盈束会对她怎样?在很多次,她为了保护季雨轩把盈束给推了出去,几乎不顾她的死活。 “对不起。”她低声道,不敢再看盈束,急步走出去。 盈束不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无处理解她道歉的原因,只当她深夜叨扰了自己而感到歉意。 发生了太多事,无法入眠,安静的夜里,总容易思念起身边的人。漠成风远在国外,才去了一天就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拿着手机,迟疑着,还是忍不住去打他的电话。 手机是响着的,嘟嘟声不绝于耳。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您好。” 是玄铁的声音。 “漠……成风呢?”她轻问,此时惊觉,那边应该是忙碌的大白天。 “大哥正在开会,大小姐有什么需要转达的吗?” “开会呀。”自己真的打扰到了他,“没事。”她要挂电话,玄铁出了声,“您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不知道玄铁要看什么,她没有挂电话,只静静地等着。虽然不抱希望,但也很想听听漠成风的声音。 “喂?”只十几秒,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这之前,她似乎还听到过稳健却急促的脚步声。 “你……在忙啊。” 听到声音,便想要拥抱,她极力压制着声音,轻问。 “嗯。”他倒是不隐瞒。 “很重要吗?” “很重要。” “重要还来接电话?”盈束被他吓着了,忙着想挂电话,此时又免不得责怪自己无聊。 “没关系。”他道,“聊几分钟是可以的。”他很主动地问着她一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盈束不安的心一点点被抚慰,虽然没有说出白天的惊恐,但已经不再害怕。 “早点休息。”可能真的要走了,在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后,他道,却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把话筒递给了玄铁。 玄铁僵在那里,看着远去的漠成风,有些无可奈何。漠成风走之前要他陪盈束聊天,对于一个一天都蹦不出几句话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 盈束透过话筒听到了漠成风的命令,因为他对自己的宠,心脏跳了几跳。她没有刻意去为难玄铁,只问他会议有多重要。 “特别重要,是森漠朝北美发展能否成功的关键。”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来跟她说话。盈束再不敢多说,急急挂了电话。玄铁总算松了一口气。 室内,漠成风稳步走回来,面色严肃,根本不像刚刚只是去接了自己女人电话,倒像是去做了一件国家大事。 但,这种严肃的会议里突然离席也是很不好的。 “抱歉,妻子不放心,打了个电话来。”若是别人,总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而他却直白地道出一切。在场的人都用别样的目光看着他,翻译十分为难,还是把这句话翻了过去。 在场的外国人脸色又变了几变。 玄铁透过外围的设备看着这一幕,手心里直滚冷汗,本能地觉得,这场生意谈砸了。这是漠成风这些年的第一场败绩。 一个钟头后,室内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会议室的大门打开时,欧美方面的ceo揽着漠成风的肩膀走出来,俨然兄弟。到了门口,与他握手,“我喜欢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能对事业负责,合作愉快。” 玄铁的下巴差点惊了下来,千年不变的冰封白脸终于有了变化。 “这是大哥的计策吗?”只有两人时,他问。跟在漠成风身边,他除了办事,更多的是学习。 “什么计策?”漠成风边走边问,步伐匆匆。合作意向达成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办。 “让大小姐打电话过来,然后您去接?” “我没有定这样的计策,但永远都不要忘记,商场上利益最重要。我能给他足够的利益,这是合作能达成的唯一原因。” 感情那个老头子说的都是客气话。玄铁又上了一课,他无比崇拜地看着漠成风,放眼过去,也只有他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气场,把生意谈得那么风生水起。 除却在盈束的事上,漠成风永远都冷静自持,不会让对手占到丁点便宜。想到盈束,他的眉头又压下了担忧。 成功的男人最怕的就是软肋,盈束就是大哥的软肋,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盈束一大早就去了季雨轩的住处。他昨天为了保护她虽然没有受重伤,但身上却给踢了不少下,估计都淤青了。他坚持不去医院,而昨天情势太乱,她便没有勉强。但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看一下他。 季雨轩穿着睡衣拉开门页,看到她时,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讶。盈束举了举手中的汤和药,“来看看你。” 季雨轩将她让进屋里。他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就是过于冷清。盈束把汤摆在桌上,低头就看到他睡衣下露出的腿部一团淤青,显然,他都没有处理。 “怎么不处理一下。”她急去取药,抹在手心,把他推在椅子上,“揉一下吧。”以前漠成风也会受伤,她特意找人学过。手法极为精到。 季雨轩在闻到一股药味后便感觉温热的手心抚在自己的皮肤上,心口重重一跳。盈束全然不知道他的变化,低头揉得很用心。她太过关注他的伤情反而忽视了他只穿了睡衣这件事。 发丝打落,如缎一般,贴在季雨轩的腿上。心口,便丝丝绕绕,几乎全被她的发丝给绕了进去。 第173章:真相大白,难以接受 “束束。”他伸臂,握上了她的肩,有那么短暂的一刻,觉得自己应该答应秦蓝烟合作的。自母亲死后,盈束便变成了身边唯一一个亲近的,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 “怎么了?”盈束抬头看他,目光清明。他狠狠地将这个想法咽了下去,“没什么,只是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给我按摩腿,太过意不去了。” “怎么会?你是为我而受伤的,给你疗伤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你昨天的身手真心不错,绝对练过,对于过去,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了吗?” 季雨轩摇头,“记不起了。” 空气突然凝滞得有些沉重,无法理解他记不起过去的心情,只是觉得,一定会恐惧,很无助。 “有没有想过,或许还有别的亲人或是朋友存在这个世界上?” “在我的记忆里,我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别的人出现过。”他极力挥掉头脑里一张小小的蒙胧的脸,那张脸太过久远,而且并没有看清楚,应该跟他没有关系吧。 盈束给季雨轩揉了几处明眼处的伤,别的地方无能为力,只能嘱咐他自己揉。季雨轩拿着药膏进了房,盈束掏出手机来想找点什么打发时间。 手机的顶部,显示了邮件提醒。她本能地捏紧指头,最后还是打开。还是那个人发来的:为什么做胆小鬼?难道对你小姨孩子的死一点都不感兴趣?还记得四年前你抱过的那个死孩子吗?这件事跟漠成风逃不过干系。 盈束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觉得这个人可怕极了。他什么都知道,早在四年前就开始关注一切。他这么着急地告诉她这些是为什么?这件事跟漠成风又有什么关系? “束束?” 好久,盈束才听到季雨轩的呼声,猛回了头。她的苍白写在脸上,无法隐藏。季雨轩吓了一大跳,“怎么了?病了吗?”他的掌压在她的额际,她的额头冰得冷手。 “哪里不舒服?”季雨轩给她的低温吓得变了色,低问。 盈束摇摇头,“没……事。” 季雨轩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既而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看上面的内容。看完后将手机递回来,“打算怎么办?” 盈束收起心里的凌乱将手机丢进包包里,“这些事不用去管它。”嘴上说不管,心里却乱腾腾的。她理不透,背后这个人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是秦蓝烟吗?为了推翻她与漠成风的关系所以不遗余力地给她发这些信息? 可她昨天表现得并不像那么回事,而且明明知道,如果这些事是假的,只要跟漠成风一对证,什么都能得到解答。 季雨轩沉首思索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般出声,“还记得我答应过你帮你查谁阻止你找你小姨的那件事吗?我查出结果来了。” 盈束猛抬头去盯他,头脑莫名地轰轰乱响。一个月前就查了出来,他现在才说,这里面可能的原因让人害怕。 “那个阻止的人……就是漠成风。” “怎么可能!”盈束猛弹了起来,肩膀却一下子垮了下去。她记得邮件里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发邮件的人会骗她,季雨轩不会。 她轻飘飘地坐下去,总觉得飘在半空中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确定吗?” “动用的是特殊渠道,绝对确定。” 说出这样的话来,对盈束是残忍的,因为明白,所以说得极为吃力。 盈束掐着自己的指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她也曾问过漠成风,为什么阻止自己找小姨,他当时没有否认更没有解释。最终被一通电话打乱,便不了了之。 她那时还想,漠成风对她这么好,不可能做这种事,此时看来,是真的了。再联系到漠成风一直不愿意帮她找盈可的种种,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的可信度。 忽然觉得胸口沉了一块大石头,塞得几乎要窒息却怎么都砸不开。漠成风想要隔开她和盈可,想要他们一辈子都不见面,他为什么要这样? 无数的疑问在胸膛里翻滚,她想得到答案。 盈束去了盈可住的精神病医院。她的情况时好时坏,苍白的脸上此时挂着痴傻的微笑,目光涣散。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如此? “小姨。”隔着铁栏,她去握盈可的手。盈可的唇上滴下口水来,看到她时眼里全都是陌生光束,“你是谁?” “我是束束。”她轻应,眼泪忍不住叭叭直流。 “束束?”盈可自语着,傻笑着。盈束没敢再问话刺激她,只能悠悠地走出来。 手机,在响。她拿出,看到的是陌生号码。 “看到了吗?你小姨被漠成风逼成了这样。你一点都不好奇她是怎么被逼疯掉的吗?” 那个人对她所有的事都这么清楚!她惊恐地转身,四周只有建筑和树木,连一个可怜的人都没有。 “漠成风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人,那都只是他的表象!他对你小姨做的事可谓凶残。逼疯她,阻止你去找她,甚至杀了她的孩子……” “杀了……她的孩子?” 盈束有种掉落到冰窖里的感觉。 “不可能!”马上,她逼着自己清醒过来,对着电话那头吼,“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挑拨离间!漠成风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告诉你,不管你多努力我都不会相信你!现在,马上,给我消失!” 她自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卡掏出来甩进了垃圾筒 。只有这样,才能隔离那个人的纠缠。那个人是有目的的,她不能上当! 虽然如此劝着自己,但她还是给这些消息弄得混身发抖,无法理清是害怕亦或是气愤。她在街上胡乱走动,直到天黑才意识到该回家了。 才走到门口,巨大的装甲车般的大车就撞了过来,差点撞到她。漠成风从车里出来,拍门声叭叭作响,“到底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带着怒。 盈束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有无尽的陌生感。她知道,是那个人的话起了作用。她不够坚定,所以才会受影响。漠成风,不会是那样的人。 只是另一个声音又会反驳:如果他真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阻拦你找小姨?还有小姨说过的那些话,真的全是疯话吗? “去哪里了?手机呢?” 漠成风意识到她的苍白,放缓了音量,问。 “没事,到处走了走。”盈束轻轻应,去摸他的脸,这会儿才想起一件事,“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 “大哥让我给您打电话,您的电话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他连生意都不管跑了回来。”后头,玄铁帮他答了话。他就知道,凡事碰上盈束,自己大哥就会失去理智。 “对……对不起。”她感到全身疲惫,根本无心去解释手机出了什么事。 漠成风伸手落入她的袋中,把手机取出来。手机清楚地显示着,没有电话卡! “卡呢?去哪里了?”他扬着手机问。 “丢了。”盈束看着手机,想到的还是那个人的话,唇抖了抖。 漠成风捉着她的腕把她拉进了屋里。 房间里的温暖提醒她,外面有多么寒冷。怕冷的她竟然在外面走了一天。 “发生了什么事?”漠成风并不拐弯抹角,直问。 盈束看着他的脸。他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无论怎么看都是极好看的那种。他向来行事狠辣,会不会…… “漠成风。”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再一次摊开一切。漠成风再狠心,对她和妞妞却从来仁慈,她不相信他会对小姨做出那些事来。 “你告诉我,为什么阻止我找小姨?” 漠成风的眉头扯成了一团,连怒气都凝固。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她却偏偏还想问更多,“小姨的孩子呢?去了哪里?有人说是你逼疯的小姨,你还杀了她的孩子,是这样的吗?” 他依然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的是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他什么也没做啊。前几次,他不都是这样的吗? “漠成风,你回答我。”她捉住他的臂,轻轻晃动,“求你,看在我给你生了妞妞的份上,回答我。只要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已经把电话卡丢了,邮箱也不会再打开,因为我不相信那些人,那些人是有预谋的。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她不知道,她的信任只会让漠成风更加沉重。他的眉头痛楚地压着,最终却出人意外地点了头,“是,都是我做的。” 盈束猛然一松,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她一定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好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来自悠远之处。 “逼疯你小姨的人是我,杀了他孩子的也是我,还有,我的确阻止了你见她。” 他一口气说完,不带一丝感情。盈束的脑海里猛然跳出自己曾经抱过的那个小小的血糊糊的身体,“难道……难道那个孩子……” 她突然觉得呼吸不畅,捂紧胸口趴了下去。 病房里,医生来来往往。盈束像被点了穴似地躺在那儿,从睁开眼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 第174章:小姨,真可怕 守着她的人是戚淑芬。盈可被送进了疯人院,不需要她照顾了。 “束束,不要这个样子,别吓我啊。”她在床边低低哽咽。室外,长长的影子打到门上,那道影子也已存在了几个小时,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盈束的眼睛终于动了动,闭上,“我很累,想休息。” 戚淑芬无奈地摇摇头,退出去,看到过道里的漠成风,哽咽着出了声,“到底出了什么事,束束怎么会这个样子?”终究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着盈束变成那样,她比谁都心痛。 漠成风不语,转步走到走廊尽头,抽出一根烟来抽。戚淑芬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无声叹息,退回房间去。 玄铁从另一头快速走来,“电话卡已经重新补上,邮箱的密码也已经破解,正全力寻找那个人。” 漠成风没有点头也没有出声,依然吸他的烟,眉间凝着的东西始终没有散开。玄铁安静地站在他背后,看到他这样子又免不得难受,“大哥为什么不说实话?您为了她背负着这么多,她从来都不理解。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依然如此。” “这跟理解没有关系。”他掐了烟,转头回来对着玄铁,“尽快把后头的人查出来!” “……是”玄铁应得极不干脆,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盈束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整个人懒洋洋的,真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眼睛涩涩的,难受极了。 一转眼之间,心中神般存在的人物,该感激的恩人,爱人,变成了伤害最亲近的人的凶手,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是那么笃定漠成风不会那样做,可现实却给她狠狠甩了一巴掌。日后,她该怎样面对小姨,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漠成风?她想不清楚。 阳光早就热烈,透过窗帘想要照进来。 戚淑芬端了稀饭进来:“束束,吃点东西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 盈束勉强坐起,朝戚淑芬咧了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戚淑芬眼里闪现出的是真诚的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她不想让心边人如此操心。 低头,她一勺一勺地吃着东西,虽然没有胃口,她却逼着自己一口都不许剩。戚淑芬脸上终于显露了轻松的微笑,“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想再睡会儿。”吃完东西,她又躺了下去。 戚淑芬本想约她出去走走,开解心情,顺便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却不好再开口,只能讪讪退出去。戚淑芬离开后,她睁开了眼,在床上呆了一会儿,问护士要了部手机。 了熟于胸的号码很快拨通,那头传来清冷的声音:“喂。” “玄铁,我想听你说。你一直跟在漠成风身边,对他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告诉我,那些事都是漠成风做的吗?” 那头短暂地安静了数秒。 “大小姐,您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密闭的空间,脚步声传来,扩大到无数倍,震荡在心中,生生踩出无数的恐惧。门,无声被拉开,露出了一张千年冰封的俊脸,目光冷沉沉地射过去,落在混身是血痕的人身上。 “老板。”所有人都恭谨起身,打招呼,鞠躬。这完全因他的气场而起,没有一个人敢于对他投射出不满的目光。 血痕男人身子猛然缩了一下,露出那张细皮白面的脸。脸上因为带伤,不复平日的修整,但看得出来,外形不差。 “朴宏宇。”漠成风吐出这三个字来,沉冷透凉。早有人搬来椅子,他高姿态地坐在了椅子上。 朴宏宇此时并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已了然,“我承认,发邮件的是我,打电话的也是我!” 他的承认让漠成风略略有些意外。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蓝蓝,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看不过!我要让你尝尝相同的滋味,让盈束抛弃你!” 漠成风的脸难看了起来,显然扯到了他的痛处。 朴宏宇这一切看在眼里,得意得哈哈大笑。他演了那么久的戏,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戏里的角色,不过,这都是真的。他此时得意的是自己竟能给漠成风下绊子,终于给秦蓝烟出了口气。 “据我所知,秦蓝烟一度想杀了你。”好一会儿,漠成风冷冷出声,面无表情,声音更没有温度。 朴宏宇的得意戛然而止,表情僵了许久才缓缓现出裂痕:“那又怎样?我喜欢她,爱她,不想她受委屈。爱一个人,不需要得到回报!” 朴宏宇原本只是一个混迹于外的三流小明星,靠着一张脸过日子,骗了无数老女人的钱与心。碰到秦蓝烟,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再到秦蓝烟怀孕,心甘情愿地生下他的孩子,他的心一点点被秦蓝烟收走。 “我只恨,恨自己没有你那样的本事讨得蓝蓝的欢心,不能给她建立她想要的王国。是我没用,所以,我只能尽自己的一切努力让她稍稍好过一些!” “把他拉出去!” 漠成风冷冷地出了声。 有人走过来,勾着朴宏宇往外拖。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漠成风,你不是想杀了我吧,你要是敢杀了我,一定会有人找上来的,你一定不会好死的!” 朴宏宇终于着了急,大喊大叫起来。漠成风冷硬着身子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正是要他偿命! 门,被推开。 玄铁站在门外,极为尴尬地出声:“大小姐……”他的话还未完,盈束便走了进来。漠成风的目光沉在她身上,没想到她会到这里来。即刻,他转眸,瞪向玄铁。玄铁尴尬地垂头,“对不起,大哥。” “不要怪他,是我逼他带我来的。”盈束出声,一步一步走向漠成风。她的出现让大家都吃惊,连朴宏宇都没有了声音。 她走到漠成风面前,拉住他的袖口:“放了他吧,漠成风,放了他。” 漠成风的唇角扯得僵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玄铁,带她出去!” 玄铁走上来,有些无力地低头,“大小姐……还是……” “不!”盈束没肯动,仰头去对漠成风的眼睛,“求你,不要为了我毁了自己,我不要!” 漠成风的眼里闪出了惊讶,他没想到盈束的到来是为了他。他在说了那些话过后……他马上明白了什么,朝玄铁瞪。 玄铁不自在地偏过脸去,不敢与他相对。 “不要怪玄铁,是我自己要问的!”盈束明白他们目光中的交流,主动交待,既而用力掐了他一把,“为什么要一个人背付着那些?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用吗?” 她的身子颤起来,想着他为了自己而承受下的那些误会,心口疼痛不堪。 “你以为承受了那一切就是为我好吗?不是,漠成风,不是!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是非不分,让我永远都没办法长大!让我更加无能,更加脆弱!”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落。 漠成风看着她的哭脸,心疼地抬头。她将脸埋进他的掌心,“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心疼?你是要疼死我吗?” 看着在自己面前颤抖的小小身子,漠成风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做这一切是否正确。他承揽下一切,她并没有因此而快乐过,如果早将一切摊开,是不是就不同了? 他只想着他的女人不能被人欺负,不能受到伤害,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所为本就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把人带走吧。”玄铁知道两人需要独处的空间,低声对手下道。一群人,退了出去。 漠成风这才走过来,将她揽向怀里。他没有说话,只用宽厚的掌轻轻拍她的身体,无声地安慰着她。盈束把头移进他的胸口,抱紧他的腰。 她明白,一直都明白,漠成风隐瞒小姨的行为只是不想她跟唯一的亲人以这种方式决裂,不想她过多地沾染世界的脏污。漠成风总觉得,肮脏的东西他一人沾染就可以了,总想把她放在最干净的位置。 可是,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都知道了,小姨的孩子是她自己杀死的……” 一个母亲亲手杀手孩子,她到如今想来还会全身发冷。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如果当年不是漠成风及时赶到,盈可还可能把毒手伸向妞妞!她回到自己身边,根本不是为了和她团聚,而是想给她带去灾难! 小姨,真可怕! “当时你才生完孩子,而孩子有心脏病,极有可能活不下去。另外,秦家把我和你的事拿了出来威胁我,放弃你,是唯一可行的路。我不想你知道,唯一的亲人都背叛了自己,也想给你留下一丝念想,才没有把她的事告诉你。我让玄铁把她拉走,刚好你回来,看到我手里的孩子。我当时想,既然孩子也迟早会死去,不如狠心一点,告诉你孩子是我弄死的,你就会彻底死心,直接离开。” 而她,下好知道他要娶秦蓝烟的消息,婚礼就在那天。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怕孩子和她成为他的绊脚石,从而把她的孩子弄死。至于她,存在与否,都不能构成威胁。 “之前关于孩子的事,我一直不想提,依然不想你在这件事上受到伤害。”盈束跟着他受了不少苦,他只是尽可能地想把她守护得好一些。却总总会出差错,最终苦守的秘密到底没有保住。 第175章:除却感情之事 “小姨当年怎么会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下手,怎么可能这样?”这,是盈束始终想不明白的。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对自己的骨肉下这样的毒手? 她很想亲口问问盈可,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残忍的。她儿时认识的小姨活泼热情善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这些事,就让它过去吧。”漠成风顺着她如缎般的发丝。对于他来讲,她回来了,健康无损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另一处。 秦母急匆匆地进屋,推开秦蓝烟的房门时,脸色极为难看,“朴宏宇被漠成风抓了,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秦蓝烟的身子用力晃了一样,脸早已惨白。她勉力支撑起自己,想要表情好看一些,“他抓朴宏宇做什么?” “做什么?蓝蓝,朴宏宇的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秦母手下养了不少人,她一直防着漠成风,自然在他的人里也安插了自己的人。朴宏宇指使盈可害盈束,以及利用邮件离间两人关系的事,她早一步得到了消息。 “没有……关系。”秦蓝烟咬着牙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承认只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她知道,漠成风冷血无情,狠起来可以什么都不要,不惜两败俱伤。 早在四年前,他为了盈束就做过这样的准备,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掌握了那件事,她根本不可能成功拥有他四年。 “没有关系就好。”秦母终于松了一口气,“漠成风这个人行事狠辣,谁的面子都不看,我可不想闹出什么事儿来。” “妈,可以不谈漠成风了吗?我想安静一会儿。”秦蓝烟的心乱极了。她聪明,狠辣,绝对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只是在听到朴宏宇的消息时,有些受不住了。 她只是把自己的委屈稍稍向他道出来,他便想着为自己出气了。朴宠宇比漠成风,纵有千般不好,却有一点最好,就是爱她。 秦母没再停留,走向门口,却在出门时又出了声:“蓝蓝,这件事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都不要再过问了,也不要想着去救朴宏宇。惹火上身,没必要。” 秦蓝烟的身子彻底僵掉,指早就切入被中,指甲不知断了多少。好久,她才拧着唇努力扯出一抹冷狠来,“朴宏宇……对不起了。” 她要的是用朴宏宇出事来把漠成风拉下水。漠成风一出事只会是大事,她不相信,他真不会来求自己! 他一定会来的,跪在她面前表示自己错了,要一辈子守在她身边,把盈束抛得远远的,一定会! 所以,牺牲掉朴宏宇是没有错的,绝对没有错的! 漠成风抱着昏在自己怀里的盈束走了出来。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加上过于激动,才会再次昏倒。 玄铁在门口候着,看到这情形,眉头抬起要上来出声。漠成风做了个表情阻止了他的动作。他这才默不作声地跟着漠成风,看着他把盈束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给她盖被子。 漠成风这柔和的样子让他觉得陌生,陌生到了极点。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他见过的只有他冷狠的一面。 直到给盈束盖好被子,漠成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玄铁收回思绪,立直在他面前:“朴宏宇,该怎么处置?” 漠成风拧了眉头。依着他的火气,朴宏宇是该死的。但此时,他改变了主意,“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大哥这是……” “你认为朴宏宇有多大的能耐?” 玄铁很快明白过来,“大哥是怀疑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做下的。” 朴宏宇如果有这样大的本事,早就不是今时今日的样子了。 玄铁眼里再次冒出了对漠成风的敬佩:“除却感情之事,大哥向来英明。” 漠成风扭脸来看他,“你对我的感情很不满。” “不是。”玄铁摇头,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我怕的是大哥太过在乎大小姐,把自己毁掉!”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这话里,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玄铁却始终凝着眉头不能松开,“大哥,情深不寿,您该明白。您对大小姐太过用情,只怕适得其反,而且,大哥为了大小姐如此不要命,可曾想过跟您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他们这么多人的前程生命比不过一个大小姐?” 在漠成风面前,也只有他说得上话。玄铁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但此时也忍不住说出来。 看漠成风沉默不语,走一步上来,“大哥,朴宏宇的事无非跟秦蓝烟有关,秦蓝烟敢如此放肆,正因为背后有着秦家。大哥跟秦蓝烟斗,就等于跟整个秦家斗,能有得胜的可能性吗?即使得胜,又得要多少兄弟的前程去换?” “看来,你对我的行事颇有微词。” 他这句话淡淡的,像随口而出,玄铁却因为这句话而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能出一声。 “对不起,大哥。” 盈束醒来,第一眼看到一只手,正握着她的手。修长的指根根骨节分明,极具力度感。手的主人正凝视着她的脸,棱角分明的脸分外夺目。 “你……”她轻缩指,提醒他自己忆经醒来。 漠成风朝她温和地拉了拉唇角,“睡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摇摇头,环视着室内。房间里只有漠成风一人,向来寸步不离的玄铁没有踪影。她并不深究,倒是想起了妞妞,“我们都不在家,妞妞该怎样?” “妞妞很好。”漠成风伸指去捋她脸际的发丝,“倒是你自己,越来越娇气。身体好了之后要加强练习,还有,要练防身术。” 知道他让自己练防身术的目的,盈束没有拒绝。回握他的指,感觉到他骨节的坚硬,盈束的胸口再次被拱痛。 这个男人因为她而做了那么多的牺牲。 “答应我,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她强压着感动的眼泪,只是不想漠成风认为她是个脆弱的人,过度地保护他。 “可以。” 通过这么多事,漠成风已然想明白。两人的相处并不是相互隐瞒,而是敞开了一起面对。 “昨天妞妞告诉我,想要个弟弟,你怎么想?”片刻,他转移了话题。他的目光极为露骨,盈束的脸都被看红,哪里还好意思回答。 晚间,漠成风把妞妞带去了医院。 盈束原本要求出院的,但漠成风坚持让她再观察两天。她的身体太虚,他担心有别的问题。 妞妞粉嫩嫩着一张小脸,出现的那一刻就把盈束的心全给勾了过去。她已经能分出什么是养母,什么是亲生母亲,也不再“怕宝宝阿姨怕宝宝阿姨”地叫她,而是改口叫她妈,这让盈束的心里多少宽慰。 妞妞很是粘她,窝在她身边不撒手,讲着学校里的事情。 “妈妈,康康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玩啊。” 小家伙还是觉得康康比较对胃口。 康康被打的事,大家都瞒了她,所以她不知道。 “康康生病了,住院了。”盈束觉得她有必要知道一些,免得将来康康说漏了嘴,妞妞会认为他们欺骗了她。对于妞妞,她总是特别小心。 听说康康生病了,妞妞着急得很,恨不能马上去看他。在漠成风的劝说下,她才打消念头,一心等着盈束出了院才去看。 待到漠成风去了洗手间,她才去勾盈束的脖子,小小声地在她耳边低语,“我看到日历了,25号是妈妈的生日。她虽然不是生我的妈妈,可是养了我那么久,我要报答她。” 她说的“妈妈”指秦蓝烟。 孩子还小,并不懂得报答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懂得报恩的人。 这一点,盈束觉得相当欣慰。 “妈妈,可以带我去妈妈那里吗?我要做最好吃的蛋糕给她吃。” 她的提议让盈束觉得为难,以现在跟秦蓝烟的关系,怕她未必会接受妞妞的祝福。 “妈妈,求求你了嘛。”妞妞一脸的可怜,在漠成风拉开洗手间的门的前一刻迅速缩回身子,不敢再提这件事半句。看得出来,漠成风一定是不准她提及秦蓝烟的。 “在说什么?”漠成风看到两人不太自然的表情问。妞妞巴巴地咬着唇朝盈束看,怕她讲出来。盈束把这些看在眼里,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 漠成风没有细问下去,妞妞明显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盈束便出了院。在家里歇了一天,她和妞妞去看了康康。康康恢复得很快,脸上的淤青已经散掉,外伤也已经结疤,不需要再用纱布包扎。 “康康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妞妞心疼地走过去,抚着他脸上的疤。康康委屈地扁了扁嘴:“是我……爸爸的仇人……” “那个坏人抓到了吗?抓到了一定要枪毙!”妞妞的理解力还不够,以为所有犯罪的人都要被枪毙。她一脸的忿忿不平,让盈束多少觉得欣慰,在秦蓝烟的抚养下,她没有扭曲自己的人性。 只是想到秦蓝烟,她又沉重起来。若是妞妞知道康康被打这件事与秦蓝烟脱不了干系,她要如何看待自己的养母。 第176章:谁借你的胆子 两个小朋友在一起,特别开心,康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拉着妞妞两人一起讲故事,玩玩具。对于盈束带来的那套玩具,康康显得畏首畏脚,不怎么肯碰触。他家里的条件不好,买不起这么好的玩具。 盈束看出来,把玩具拆开放在他面前,抚了抚他的头,“玩吧,这就是送给你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康康这才小心地接过去,在妞妞的帮助下一起拆开。 “没想到,您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前……真对不起。”康康的母亲出声,压抑着情绪,却早就没脸见人。 她还曾想过要大肆报导,让盈束从此以后声名狼藉。自己真是太坏了。 “都过去了,忘了吧。” 难得妞妞能喜欢康康,她不想两个孩子因为大人间的敏感而产生不快。她的大度让康康的母亲愈发无地自容,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两个孩子玩得正欢腾的时候,盈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盈可的。盈可在电话里哭泣着,“束束,带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好可怕!” “我会来看你,但在病好之前,你不能出去。”终究是自己的小姨,她没有冷言冷语。但她亲手杀自己的孩子这件事还是在心底产生了阴影,生根发芽,无法原谅。 她挂断了电话。 回家的路上,妞妞再次提起了秦蓝烟过生日的事情。她的这份心让人感动,盈束想了许久,才决定带她去见秦蓝烟。知道秦蓝烟在帝皇办了生日宴,带着妞妞过去。 她们没有进去,只等在车里。妞妞小心地捧着自己制作的蛋糕,那是她做了好久才做好的。 秦蓝烟的身影在许久之后闪现。 她这才带着妞妞追过去。 “秦蓝烟。” 秦蓝烟听到声音回头,在看到二人后,表情冷到了极点,“怎么?带着你的孩子来向我炫耀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盈束略有些尴尬。 妞妞早已走出去,捧起了自己手里的蛋糕,“妈妈,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做的蛋糕。”她粉嫩嫩的脸上全是骄傲,这是她失败了好多次才做成功的呢,边亲生妈妈都说她好有毅力。 秦蓝烟却连看都没手,伸手将那个蛋糕扫了出去。蛋糕打在地板上,碎成一团,妞妞的笑脸瞬间僵住,无措地看着眼前人。 “谁是你妈妈?谁要你送蛋糕,你的东西只会让我恶心!”她无情地说着恶毒的话,根本不在乎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孩子。 妞妞迷瞪瞪地看着她,有些无法接受原本亲和的母亲变成这样的样子。秦蓝烟眼里,早已没有了对她的半点感情。她受伤的表情看在盈束眼里,一阵阵抽痛,上前一步拉上了秦蓝烟,“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孩子的一片心,表明她还在乎着你。四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大人的事而消失吗?” “四年的感情?不过是让你看了四年的笑话罢了!盈束,别拉着个孩子来在我面前扮恶心,识相的马上滚,别让我叫保安!” “妈妈……” 妞妞的小身子晃了晃,眼前的这个她叫了四年妈妈的女人怎么这么陌生,为什么看她的眼光这么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怯怯地低叫。 秦蓝烟半点都不看她的面子,“带着这个小杂种,马上滚!” 意识到秦蓝烟再也不会给妞妞好脸色看,盈束默不作声地将她抱起,往外面走。妞妞的目光落向自己的蛋糕上,小指头捏在一起。为了烤出这个蛋糕来,她的手都烫伤了呢。 “不要伤心,以后妈妈过生日做给妈妈吃,妈妈喜欢。”盈束心疼地吻着妞妞的小脸,她该劝着妞妞,不让她来的。 多少觉得,秦蓝烟对妞妞是有感情的,而妞妞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才会过来。妞妞极力地忍着眼泪没掉下来,眼睫早就湿湿漉漉的了。她巴巴地窝在盈束怀里,无比地伤心,把小手圈在了盈束的脖子上。 “盈束!”两人的亲密刺痛了秦蓝烟的眼,她从背后出了声,唤盈束,“在人前装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原来还可以遗传啊,你女儿跟你如出一辙的恶心样自己都没点感觉吗?还想着将来她长大了也学你一样,可怜巴巴地等着男人来养?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会不会等到这样一个男人了,搞不好有一天被人玩弄了还不知情。” 秦蓝烟的话实在太难听,偏偏还扯到了孩子身上。原本不想理睬,盈束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应对她,“不管我们是不是可怜巴巴,至少我们善良,不会像你,只记得去算计人。我们将来会怎样不需你操心,倒是你自己,这样恶毒的性子,生下来的孩子不会得到报应吗?” “你!”秦蓝烟的脸一时铁青,几乎要杀人,“除了动动嘴皮子还知道做什么?” “至少知道,你已经把复仇的触角伸向漠成风了。秦蓝烟,想借着朴宏宇激怒漠成风,然后把他送进大牢的想法最好收起。因为,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做你嘴里那个只会依赖的可怜虫,而是会拿起武器反抗。你若敢对我身边的人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该说的说完,她抬脚,半点不迟疑地离开。 秦蓝烟兀自在背后气得发抖。她没想到盈束竟然能把自己的想法看透,更没想到她敢于吐出这样的狠话。 盈束才走出来,就看到了玄铁。 “你怎么来了?”她问,到这里来是瞒了漠成风的。她本能地去寻找漠成风的影子。 “大哥在车上。” 玄铁早猜到了她的意图,道。盈束的头皮硬了硬,跟着玄铁走出去。在车里,果然看到了漠成风,他的一张脸冷着,格外地不好看。 “来谈工作的?”盈束把妞妞搂在怀里,讪讪地问。妞妞刚刚经受了一番打击,此时还没有恢复过来,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眼里泡着泪花,只是没掉下来而已。 漠成风看一眼妞妞,“谁借你的胆子来见秦蓝烟的?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接近秦蓝烟,你在她身上翻的跟头还少吗?” 盈束不自然地垂了眼皮,“不能因为翻了跟头就不来往,而是要加倍地讨回来。” 漠成风用极为意外的眼光看着她,“长进了?怎么?今天是跟她去讨回公道了?” “那倒不是。”她去看妞妞,妞妞难堪地把脸扭在一边。“有点事,所以去找她了。”她没说妞妞找秦蓝烟一起过生日的事。 漠成风把妞妞盈束的怀里接过去,“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秦蓝烟过生日,妞妞想来见她?” 没想到他会知道,盈束尴尬得要死,“你……还记得她的生日?” “记得的话你会吃醋吗?” 她当然会吃醋,只是不会说出来。盈束沉默着。 漠成风无奈地在她的发顶扫了一把,“妞妞的日历上标得清清楚楚,你们两个出门来连个人都不带,不是瞒着我来找她吗?幸好你们是突然来找的她,如果提前告知,能保证她不能你们动手脚。” “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才突然袭击。” 对于盈束的睿智,漠成风表现出了欣赏,“果然不愧是我的女人。”马上,又转了话锋,“不管怎样,都不要跟秦蓝烟见面,这个女人太过阴险。” 盈束不想当着妞妞的面讨论秦蓝烟的好坏,多少想在孩子善良的心里留着秦蓝烟点好,没有接话,只点了点头。 晚间,妞妞执意要盈束陪睡。 漠成风原本是不许了的,但考虑到她今晚受了刺激,而漠成风正在书房处理公事,她同意了。 妞妞软软的一团,像小老鼠似地依偎着她,两只小手圈住她的腰,“妈妈,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她后面说的妈妈是指秦蓝烟。 盈束不知道如何回应,让一个孩子在这么小的年龄就接触到这些,她感到很自责。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妞妞永远是我的宝贝。” 虽然答案不是想要的,但这多多少少抚平了她的创伤,妞妞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地窝在她怀里。 早上,盈束来到公司。原本昨天和季雨轩约定今天要一起去试镜的,却等了大半天都没见到人,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 盈束走出来,却看到candy苍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 “怎么了?”她走过去,出于关心,问。 candy看到她,惨惨地笑了一下,突兀地握住了她的手,“束束,你不是问我和季雨轩是什么关系吗?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对他那么好吗?” 她的确好奇过。 “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我一度以为,我们一辈子会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可是……”她忽然捂上了脸,唔唔地哭了起来。盈束被她整蒙了。 她说的这些话,一句都无法理解。 盈束把candy带到了安静的咖啡厅,她的情绪一直很低弱,虽然止住了哭,但眼睛红肿,整个人呆呆怔怔的。 她握上了盈束的手,“束束,帮帮我吧,季雨轩不相信我的话,求你帮帮我吧。”她向来把季雨轩称作老板。 “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177章:男主演 今天的candy奇怪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candy交握着手,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我和季雨轩其实从小就认识,在他……没有失忆之前。” 盈束惊呆在那里,“既然认识,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束束,求你帮帮他,让他回到他的家族去吧!”candy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不想季雨轩对盈束这么痴情下去,更无法想象季雨轩拥着别的女人的样子,所以疯狂地做了许多事。 “我把雨轩的去向告诉了他的父亲,还有,告诉了他失忆之前和我的关系。束束,你也知道,他现在要从头开始,可是没有家族撑腰的话,很难成功的。上次的事虽然没有对他造成打击性的伤害,但你和公司的名声多少受损,你也看到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定下一部像样的作品,再这么下去,公司迟早会垮的!” 这并不是主要原因,candy何尝不知道自己夸大了事实。她不敢对盈束说自己是因为嫉妒,因为想要季雨轩早一点清醒过来想起过去,想起她。 盈束尴尬地红了脸。这件事,她有责任,如果不是跟秦蓝烟斗,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最后影响到公司。她只是个艺人,对于公司管理以及日常事务都不清楚,听candy这么说才意识到事情不好。 “雨轩的家族极有能力,扶他起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且他回归的话,对于他的记忆恢复也有好处。” “为什么跟了他这么多年,到现在才说呢?”这是盈束所不理解的。既然知道他的身世,家庭,就该早早地把他带回去啊。 candy张了张嘴,因为羞愧,没办法说出话来。 “没有说出理由来,我是不会帮你的。你要知道,如果希望他回去,他的母亲早就行动了。” 没想到,盈束的思维能力竟然这样敏锐。candy有种马上就要缴械投降的无奈感,“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他母亲不想让他回去是因为跟他父亲的关系不好,他们早就离婚了。而且当时,雨轩发展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依赖家族。现在不一样了,他母亲过世了,他的公司也面临着各种危险,束束,这么多年来,他帮了你不少,你就不能帮他这一次吗?” “我暂时用别的方法帮他吧。”她不想草率地做决定。走出公司,她决定跟美惠子两人去试境现场。 因为角色不符合,试镜结果并不是很理想,盈束这才想起,先前她选了个剧本是决定要拍的,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是不是公司真像candy说的,问题多多? 试完镜才走出来,季雨轩的电话就来了。在得知试镜并不理想时,他并没有表现得怎样,只淡淡地道:“没有成功还次还可以再试。” 她特意去找了季雨轩。他呆在家里,屋里有些凌乱,不复往日的整洁。季雨轩本人的发丝也有些凌乱,眼里布满了血丝。盈束想到candy的话,知道大抵candy说了他的身世,他受到影响了。 ady找过我了。”她开门见山。 季雨轩的脸不自然地僵了一下,有些难堪地笑着,“没想到吧,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盈束不知道他说的没想到是candy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才说跟他从小认识还是自己的家庭,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怎么想的?有要回去的打算吗?” 季雨轩苦苦地扯了扯唇,“不知道,现在依然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切都那么陌生。我一直在想,或许我母亲并不想我回归那个家庭,所以才从不对我提起。”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亲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但有时,又觉得好奇,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家里还有谁,长什么样?我的过去又是怎样的?” 他此时处于一种矛盾当中。在他的事上,她不能过多地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她的话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公司的业务近期怎样?先前不是谈妥了一部片子吗?怎么没消息了?” “之前的片子因为男主还没有定下来,什么时候开机还是个未知数。”季雨轩闭口不谈公司的情况。盈束知道,一个新开的公司,一定不会那么顺利。 “公司一定要做起来,如果资金有困难,我可以帮忙的。” “找漠成风要吗?”季雨轩突兀地问。 盈束红了一下脸,没有否认。她能依赖的当然只有漠成风,只要她开口,漠成风一定会给的。 “可以让他投资,像对我一样,让他入股。”这种合作方式,季雨轩没有拒绝的理由。 季雨轩却直接拒绝了,“不用了。”他之所以重新开始,就是为了在漠成风面前证明,没有他自己照样可以成功。 “我有办法。” 他这话堵住了她的嘴,盈束不能再说什么。看他完好无损,也就放了心,起身要离去。 “束束。”她走到门口时,季雨轩突兀地叫她的名字,“如果……如果公司能继续下去,你会一辈子留在公司里吗?” “应该会吧。”她没想那么多。 “那么,我回归家庭,是不是你要见到的?” “我想见到的只有你快乐,雨轩,还是那句话,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哦。”季雨轩轻应,有明显的失落。他想听到的是她更明确的答案,这样才说明她是真正关心他的。 过去,对于他其实一点都不重要,candy说他们曾经谈过恋爱,感情深厚。他一丝悸动都没有,看着candy跟看别人没有区别。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盈束和盈束以外的人。 回去的路上,盈束闭着眼,突然觉得candy好可怕。一个人,竟然呆在另一个人身边,一呆就是数年一点迹象都不显露,更何况这人还是她最深爱的人。 矛盾并没有围绕季雨轩太久,他很快投入工作当中。而有好消息传来,先前选定的本子男主角已经选定,择日就能开机。 周五,季雨轩和盈束一起去了酒店,参加开机仪式。 “认识一下,这位是男主演。”到场后,导演带了个男人过来。当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盈束明显愣了一下。 “久仰大名,盈小姐,我叫朴宏宇,合作愉快。”朴宏宇大方地伸过手来,对着她微笑。盈束僵了一下才与他去握手,怎么都没想到导演会选他做主演。 “朴先生虽然没有做过男主演,但我看过他的电视剧,角色演绎得非常到位。”导演说的,无非是面上的话。朴宏宇完全属于空降兵,能进剧组只是投资方的强烈要求。 只要稍微有些姿色的男演员,都能做男主,这种事在很多时候拼的就是后台。 “一个男主,一个女主,对手戏多得很,你们多多聊聊。”导演把二人排在一块,去应酬别的人。 “怎么?有问题吗?”季雨轩并不太清楚朴宏宇的为人以及与盈束的恩怨情仇,却见她表情不太好,问。 “没事。” 到了这种时候,自然不能罢演,季雨轩的公司目前状况不好,还指望着她指剧本撑下去。 季雨轩很快被场上的其他人拉走,最后剩下的只有朴宏宇和她。 “盈小姐,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朴宏宇保持着面上的微笑。皮肤太过细腻,总有种小白脸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红不起来的原因之一。 “怎么出来的?”漠成风分明把他送到了警察局。 朴宏宇笑了起来,“盈小姐也是懂法律的人吧,我没杀人没放火,只是不小心多说了几句话,警察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关两天就放了?” 他所说的“不小心说了几句话”对于盈束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如果不是他的挑拨,小姨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来。这在法律上算得上是叫唆罪,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放得过的。 内心里,盈束一直觉得朴宏宇背后有人。这个人会是谁?秦蓝烟吗? “朴宏宇,我希望你到这里来是真心拍戏的,而不是为了别的。”坦白说,朴宏宇能为了秦蓝烟做到那一步,她还是感到挺惊讶的,但正因为他的所为,她才担心他到这里来的动机。 朴宏宇笑得更加迷离,“盈小姐都在想什么?我一个演员,到这里来自然是演戏。” 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别的,但愿真如他自己所说,单纯地为了工作。 “既然这样,最好不过。” 不想和朴宏宇多呆,她抬步走远。 开机仪式相当成功,朴宏宇也没有再找借口跟她套近乎。两个人在媒体的要求下,象征性地拍了几张合照。面和心离,表面和气,这是演员的基本功,两人表现得十分完美。 …… 道上,一辆车子停下,朴宏宇快步跑过去,上了车。 “蓝蓝。”他略有几份激动,去握秦蓝烟的手。秦蓝烟急速将指撤离,脸上有了愠怒:“我把你弄出来不是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感情的,而是让你给我做事的!” 第178章:后悔了吗 “是。”朴宏宇的表情一时淡下去,手讪讪收回。 “怎么?后悔了吗?”秦蓝烟问,目光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没有。”朴宏宇轻轻摇头。 “最好没有!别以为你为我顶了罪我就会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离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秦蓝烟无情地低吼着,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一切。朴宏宇不能说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如果我把你进了警察局的事说出去,保证你连三流明星都做不了。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要记得,为我服务!” 她这是在做条件交换,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朴宏宇的好。 “所以,不管以后我让你做什么,都要做!” “好。”朴宏宇坚定地应。他从冒着可能被漠成风弄死的危险帮她那一天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帮她到底了。 “谢谢你,宏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蓝烟又软下了嗓音,“我父亲和母亲现在只关心他们认养的好儿子,根本没有人管我过得是不是幸福,我的委屈根本无处诉说。你明白吗?我的内心很苦。” “我明白。”眼前楚楚可怜的秦蓝烟是他没有见过的,即使他强逼着她和自己发生关系,她都没有过这个样子。她在他心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永远都是。看到她这样,他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一定拼命给你拿到手,只要是你不想见到的人,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 “我不要你这样,是我疯了,才会对你说那些话。”秦蓝烟嘴上说着,声音动人,眼眸却冷得厉害。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朴宏宇,不管他做多少事都无法打动她。在她心里,他不过是她养得一条狗,偶尔抛块骨头,是为了他在撕咬猎物的时候更加凶狠。 “不,蓝蓝,你没疯,你很正常。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朴宏宇演了多年的戏,却连秦蓝烟在演戏都看不出来。 “你放心,你受过的委屈,我会一点一点帮你还回来的。”他发誓,无比坚定。 “不要乱来,在没有我的指令之前,什么都不要做。你不能出事,你出了事我也会跟着完蛋的。” 秦蓝烟即刻恢复了冷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戴上墨镜。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刚刚那个无措的小女人的样子? “是。”朴宏宇有些不舍她的离开,但她摆出的高姿态让他无法企及。 “下车吧,没有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还有,下次若是见面一定要把自己隐藏好了。” 她下命令,一丁点对他的留恋都没有。朴宏宇略犹豫,推门离开。 车里,墨镜隐藏下的那张脸渐渐变得邪恶,“盈束,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呢!” 和朴宏宇合作了几天,他这个人除了有些怕苦外,其他的表现还算良好,至少在指导过后,很快就能把握得住角色的心里,ng的次数不算多。 “没想到盈小姐的表演天份这么高?”在拍别的演员的镜头时,朴宏宇走到了盈束的身边。他们的对手戏才拍完,但各自还有跟别的演员的戏份,所以不能离开。 因为不可以走远,索性就和大家一起看其他人的表演。朴宏宇的话明显带了水分,盈束向来知道自己在表演方面只能算差强人意。她只是客气地笑了笑,除了演戏对戏,极少与他交流。他和秦蓝烟的关系让她敏感。 朴宏宇也不以为意,说完这几句留在她身边不再吭声。他退在她身后半步之远,在外人看来,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亲和。盈束并没有驱赶他,因为若是传出男女主角不合,会影响整个剧的收视率的。 “束束?” candy不知何时到来,站在她身后,朝朴宏宇看。朴宏宇微微笑下,这才离开。 “你怎么来了?”盈束表现得十分意外,刻意去寻找季雨轩的影子。季雨轩是她的经纪人,这几天一直跟着,今天才缺了席。明星在很多方面不能亲自出口,有经纪人在场还好说话。 “雨轩哥有事,让我来替班了。”candy看出她的想法,出声。她不再称呼季雨轩为老板,而叫雨轩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盈束“哦”了一声,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便有了蒂介,不能像以往那样敞开胸怀。 “你没有劝雨轩哥吗?” 显然,candy此来不是代季雨轩的班这么简单。盈束头痛地揉了揉眉头,“我跟他讨论过这件事,他没有给出答案。” “你明明知道他最听你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劝?”candy说起话来已经咄咄逼人。盈束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他是个成年人,每件事都有他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劝?我让他走的路真的是他所需要的吗?”因为无法确定这一点,所以她没有深入地和季雨轩讨论那件事。 “当然是他所需要的。”candy激动起来。多年的等待早就磨光了她的耐心,而必须通过盈束才能劝服季雨轩这件事让她觉得无比挫败。“束束,你到底在意着什么?是怕雨轩记起了以前不再搭理你吗?对你的情感不复从前吗?你已经有了漠成风,又何必再缠着他!” “candy!” 她的口不择言让盈束不得不出声提醒。candy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好久都未能恢复。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走向外。越过盈束时分明朝她身后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朴宏宇再次上了场,骑在摩托车上,刻意让摩托车发出轰轰的鸣响,十分有气势。接下来拍的是一场男主彪车的戏。因为场子够宽,所以没有让围观者退开。 导演发出指令后,朴宏宇骑着摩托车飞似地撞了出去,他的车技赢得了阵阵喝彩,众人看花了眼。盈束也因为他这隐藏着的特长而感到惊讶,和其他人一起看。 “ok!”车子从一个高坡冲下后,导演发出指令。工作人员跑过去要接他的车,他的车子却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直冲过去。工作人员吓得退开,等到盈束意识到不对劲时,车子已近眼前! 是的!车子冲到了围观人群当中,而且直直撞向她! 盈束清楚地透过头盔看到了朴宏宇眼里的绝情冷酷,本能地避开。只是,她后身的衣服不知何时绞进了吊威亚用的大机子里。裙摆被卷进去了一大片,无法撕碎,而机子极重,也拖不动! 她吓得闭了眼,本能地捂头。 呯! 车子发出巨响。盈束以为一定会撞到自己,却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朝她这边撞了一下,像在对外使力。等她睁眼时,看到的是朴宏宇的车子撞在离自己仅半米远的架子上停了下来。他被反弹得撞了出来,跌在地上。而她面前,站着的是玄铁,他的面色极红,眉头挤满了满苦,臂曲着。 “天啦!”人群里发出一阵吸气声,有人朝她奔来,有人去扶朴宏宇。 “刹车失灵了。”朴宏宇撞得也不轻,脸都是白的。他低声解释,被抬上车,往医院送去。 “盈小姐……”导演和工作人员往她这边来。玄铁让人阻止了众人的脚步,不让靠近她,“大小姐跟我回去吧。” 他走到盈束的背后,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裙摆扯了出来。远处,candy苍白着脸看着这一幕,身子晃了两晃。她早就看到朴宏宇在耍小动作,原本是要提醒盈束的,但盈束的话激怒了她,她有那么一刻甚至恶毒地想,如果盈束出了事,季雨轩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再也不会有人跟她抢。 走的时候,她并没有提醒盈束! 她捂紧脸,不停地抖动身体,为这样邪恶的自己感到恐惧又羞耻。 盈束当然不知道这些,她知道玄铁的臂伤得不轻,要马上接受治疗,于是匆匆随着他走出来。她倾身要去扶玄铁,玄铁避开,“放心吧大小姐,我没那么脆弱。” 她只能讪讪收回,但眉底的担心无法忽略。她跳上了驾驶位,载着玄铁要去医院。 “先去公司吧。”玄铁看出她的意图,出声。 “你的手受伤了,必须先接受治疗。”盈束不肯听他的话。 “先去找大哥,他会安排人给我治疗的。” 盈束这才想起,玄铁和漠成风都不会轻易在外面接受检查治疗,以前因为怕对手报复,后来便形成了习惯。他们有信得过的骨伤科医生。 她只能扭转车头,去了森漠。 医生很快到来,检查结果是玄铁的手臂骨折了。事后盈束才知道,在千均一发之际,是玄铁用蛮力推开了朴宏宇的摩托车,才制止了惨剧的发生。 摩托车本就全力驶来,车重加上撞击力,绝对千斤以上。也亏得救自己的人是玄铁,若换个人铁定会被压死。 漠成风在随后赶来,脸色沉得极为严肃,连着空气都透出了冷气,“到底怎么回事?” 盈束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下。虽然有些怀疑是朴宏宇搞的鬼,但却苦于没有证据。 “把现场的视频都给我收过来,一个都不能漏掉!”漠成风打电话,语气十分冲撞。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发这么大火的。 第179章:有这份心就够了 打完电话,方才走到盈束面前来,“你呢?怎么样?” 盈束摇摇头,“我没事。”她的裙子后还有一大片污渍及褶皱,是被卡在机子里造成的。漠成风提着她的裙子看了一阵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直到医生说要给玄铁进行接骨手术,才拉着她走出去。 盈束不肯回家。玄铁救了她自己却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离开了,她会内心难安的。漠成风也没勉强她,两人等在门外。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玄铁走出来时,额头上脸上身上全是汗。 “做什么傻事!”漠成风看出他没打麻药动的手术,拧着眉低训。玄铁去看自己的伤口,“大哥说过,那种东西能让人的灵敏度减弱,以后还要保护大哥,怎么能用。” 玄铁对漠成风的忠诚,又着实让人感动。漠成风大概也被他感动到,掌拍在他肩上,“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玄铁和漠成风有事要谈,让司机先送她回家。才上车,季雨轩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听说现场出了事故,你有没有事?” “没事。”盈束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一再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只是,当车子到达漠宅的时候,她还是看到了季雨轩。 他的车子在位置上滑出了一个大大的印子,显见得停车时有多急,看到她急奔了过来,握住她的双臂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我真的没事。”盈束一再提醒。但他还是亲自确认过后方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当听到剧组发生事故,有人受伤还牵扯到了盈束的时候,他内心里的焦急简直无法言喻。季雨轩越来越清楚自己对盈束的感觉,那份感情太过强烈,无法隐藏。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回到过去,不想接受candy是他的初恋以及最爱的事实吧。 胸膛里还有很多情绪在滚动,刚刚的惊吓将他逼得太狠,此时,急剧地想要发泄。他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坦白说,我被吓坏了。束束,都怪我,我应该守在你面前的。如果守着你,一定不会发生那种事。” 盈束被他抱得气都快压断,只能低声提醒。他这才放开,立刻道歉,“对不起,只是太着急了。”他不想让盈束把那份爱意看清楚,因为一旦看清,她就会离他远远的。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我亲人一样的存在,所以会这样。”他解释着。他的解释让盈束心里的不自在减少了许多,“谢谢你能关心我。” 季雨轩惨淡地笑了笑,怕自己沉在她的容貌里无法自拔,忙转了眼,“来的路上我已经联系过剧组了,那边做了检讨,说完全是一场意外。你的裙子被机子卷了进去,却正好碰上朴宏宇操作不当才发生的这种事。” “是吗?”盈束没有多做评论,却使始终觉得事情不单纯。朴宏宇撞过来时脸上的狠戾那么明显,甚至带了嗜血的笑容。但她不想让季雨轩多分心,保持了沉默。 季雨轩没有久留,在确认了她的完好无损后离去。 森漠办公室里。 漠成风按了按玄铁的肩膀,“受苦了,这几天呆在家里休息,其他事都不用管。” 玄铁微微动了一下,“大哥,跟秦家作对真的好吗?您也看到了,秦蓝烟为了报复有多么疯狂。这一次是大小姐,下一次呢?” 平日里,两人是下属和上司的关系,分得很清。私下里,却是最好的兄弟,玄铁在漠成风面前并没有多少忌讳,也是唯一能在他面前大胆说出想法的人。 漠成风的脸冷了下去,“你还是在叫我放弃盈束吗?” 玄铁没有回应,他的沉默代表着默认漠成风的话。 “秦蓝烟代表着秦家,她出了事,秦家不会视而不见的。大哥如果不想大小姐受到伤害,就把她送出国去吧。” “像上次那样,由着你们瞎胡闹,让秦蓝烟派人去杀她?” 漠成风的话让玄铁尴尬得抬不起头来。事后他并没有特别追究自己的责任,但并不代表不在意。 “这次……一定不会了。”他保证。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做什么?再者说了,我把她送到国外去做什么?难不成还像上次那样和别个女人结婚?” “大哥……” 玄铁还要说什么,漠成风已经摆了手,“盈束不需要送出国去,远水救不了近火,若当真送出去,发生了什么事,你我都顾及不到。别外,今天这事不会是秦蓝烟做的,她没有那么傻。” “那……”玄铁眼里显出的是震惊。 而医院里。 秦蓝烟叭一巴掌甩在了朴宏宇的脸上,根本不顾他手臂骨折身上有伤。 “你个蠢货!” 她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朴宏宇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根鲜红的指印。指指过去,红色的指甲格外惹眼,“谁叫你去撞她的,谁叫你的!” 朴宏宇看到秦蓝烟气成这样,一脸的无措,“蓝蓝,我都是为你好,如果撞死她,你和漠成风……” “如果撞死她,我也就完蛋了!你要知道,以你和我的关系,漠成风第一个就会来找我!漠成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怒了他,他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你要我因为你而完蛋吗?” 她咬牙切齿,恨不能在朴宏宇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没用的混球!因为他的脑子过于简单,所以到如今她都没办法喜欢他。 朴宏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满脸的不安,“对不起,蓝蓝,我没想那么多。”在秦蓝烟面前,他自责又自卑。两人相差甚远的身世背景,还有秦蓝烟的聪明心机,他的普通平凡。 “我去跟漠成风说,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无关!” 秦蓝烟再次一掌拍下来,这次拍到的是他的头,“说你蠢你还真蠢。这会儿漠成风巴不得找人出气,你上去承认了一切,他正好拿你开刀。别以为你承认了我就没事儿了,我肯定还会被牵扯上的。你现在要做的是一辈子闭紧嘴巴,对所有人说这是一场意外!” “可是……盈束的裙子卷进机器的事,我脱不了干系,漠成风还是查得到。” “那就说是你的一个小小恶作剧,没想到车子会失控发生那点事。不是连漠成风要杀你都不怕吗?还怕扯这么个小谎。” 眼下,只能这么说了。 秦蓝烟交待完这些,拉开钱包,叭地甩一把钱在他面前,连半句交代都没有,急匆匆往外走。 “蓝蓝!”朴宏宇舍不得她,轻呼。秦蓝烟的手已经落在门把上,并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你对漠成风……感情还是那么深吗?如果……如果我告诉你……” “知道就不要问那么多!”秦蓝烟没心情听他废话下去,更不想提到她和他那个不应该存在的孩子,冷冷地留下这么句话,关了门。 朴宏宇无力地掐紧了指,如果他把刚刚那句话说完,秦蓝烟是否改变对漠成风的爱? 晚上,盈束被漠成风叫到书房。 他正低头看着电脑屏幕,下午就让人收集了一堆视频,显然他要亲自查这件事。 虽然从朴宏宇的脸上看出了恨劲,但她还是不敢轻易下定论,更何况朴宏宇和秦蓝烟的关系那么敏感,若扯出秦蓝烟只会扯出更多的麻烦来。秦家和漠成风公开为敌,是她不想见到的。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她问。 漠成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盈束听话地走近,以为他查到了什么,却没想到,在视频里,她看到的是自己和季雨轩。 “平日里视频都当了摆设,从来没有去查过,没想到一查吓一跳。”漠成风开口,鼠标在两人身上点着。此时,季雨轩两手握着她的臂,紧张全写在脸上。漠成风没有开声音,所以全是哑的,这样越发显得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这是发生在下午的那一幕。 盈束还没来得解释,屏幕中季雨轩已经一把将她抱住。 “可真亲热,嗯?” 某个人的脸黑起来,连声音都透出了危险。盈束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仅仅是出于朋友之情的拥抱。”她小声解释。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猜得出来?” 她光明磊落,但季雨轩肚子里想什么,她又怎么能猜出来?若是她真答个可以,怕漠成风又要生气。对季雨轩过于熟悉比这个拥抱还危险。 她多少了解漠成风,没敢这么答。 “还是,你事后问过人家?” 盈束给狠狠窘了一下。谁会在拥抱过后特意去追究含义? “给我写三千字的检讨!”漠成风叭地按了删除键,不想再看下去,而后力道不轻地压下电脑屏幕。盈束灰了一张脸,“检讨?我又不是小孩子……” 漠成风朝她瞪来一眼,将她想要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变成了小小的辩解。 “三千字的检讨是小孩子写的,那么就写五千字。”漠成风不露声色地给她加了字。想要反驳,她再次张嘴,“我不要……” “一万字!” 看着他竖起的指头,她彻底息了声,若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他加到多少万。 当然,她也不会当真去写检讨,漠成风回了房后,她走到电脑前,坐下,查他带回来的视频。 第180章:最能让女孩子动心 拍摄的时候,背后有不少人用手机在拍,所以朴宏宇在背后搞小动,把她的裙摆卡进机器里的画面给无意中拍了进去。漠成风明明看到了的,为什么不对她说?盈束疑惑着,却感觉眼前一闪,闪出了candy的脸庞。candy明显朝朴宏宇看过去,眼神都起了变化,分明看到了他动手脚,最后却视而不见地离开了。 胸口,被什么闷闷地捶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以前共同作战的姐妹一般的人会这样对她。 回房时,漠成风已经躺在了床上。她走过去,主动依进他怀里。漠成风由着她把脑袋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大掌滑下去,拍了拍她的背。这动作亲昵而自然。 “为什么看到了朴宏宇不跟我说?”她问,还有些伤心candy对朴宏宇所为的视而不见。 “没有看到朴宏宇,倒是看到有人跟你谈论季雨轩。” 漠成风的语气淡淡的,但还是听得出一丝吃醋的味道。盈束努力回忆着和candy说了什么,祈求着不要有太过敏感的话题。 “季雨轩多大了?” “二十八。”盈束如实回答。 “你倒是挺清楚!”漠成风瞪了她一眼,又不高兴了。盈束觉得很委屈,年龄是他要问的,她说出来他生的什么气? “公司以前每年都会给艺人举行生日宴,老板虽然不是艺人,但也会办一办,自然就知道了。” 漠成风“嗯”了一声,二十八,还很年轻。季雨轩的人也比他长得缓和,容易亲近。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差,懒得吭气了。盈束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漠成风自卑了,看他不说话脸色也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地倚在他怀里。 早上,盈束去了公司。她来得早,季雨轩还没到,candy倒是早就到了。两人迎面相撞,她的脸不自然地扭开,想要和她错身而过。 “candy。”盈束叫住了她。她停下,目光却不曾与盈束的目光相接,冷得让人心寒。 “为什么昨天不提醒我一声?”幸好漠成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否则就会把她视为同伙。 candy不自然地晃着目光,“提醒?提醒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反应只会让盈束越发失望,指不由得掐住了她的臂,“你明明看到了朴宏宇把我的裙摆拉进了机器,为什么连一句提醒都没有?我们怎么说都是一个公司的,还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 “哦,这事。抱歉,以为他跟你闹着玩的,所以没有打破。”candy的歉道得一点诚意都没有,那冷然的表情刺得人心口发痛。她再也看不到那个因为她被人欺负而挺身而出的女孩,她甚至不能确认,那个人是否这眼前这个是同一个人。 “candy!” “我很忙!”candy几近粗鲁地将她推开,大步走出去。她的步子急而踉跄,其实在怨盈束的时候何尝没有为昨天的事感到后悔。只是,再来一次,她真的会选择提醒盈束吗?这一刻,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 “candy,我们谈谈!” 盈束还是追了上去,拉她。她并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朋友。 “还谈什么?”candy的反应无比激烈,“谈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朴宏宇设计你的事吗?好吧,那我告诉你答案,我讨厌你,恨不能你被撞死,够了吧!” 她吼得极大声,在屋子里激起了很大的回响。早来的练习生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二人,却不敢靠近。 candy再次用力挣脱,却没有再迈动双腿。因为,她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季雨轩。盈束也紧跟着看到了他,同时看到他脸上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最后变成愤怒。 “你被开除了!” 季雨轩走过来,语气极冷极冰,脸上罩了一层霜。 盈束和candy双双给惊住,两个人都没想到季雨轩会给予如此重的惩罚。candy更似受不住般晃起了身体,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发誓要对她好,娶她为妻的少年会变成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雨……轩哥。” 季雨轩连瞧都不想多瞧她一眼,越过她来捉盈束的手,“时间来不及了,走!” “季雨轩。”盈束轻呼,但他的表情太过阴鸷,显然并不想此时谈论什么。 “雨轩哥!”candy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脸上失去了光芒,眼里一片死灰。 季雨轩的力气太大,盈束根本挣扎不过来,等他放开,自己已经被关进了车里。 “你不该那么对candy。”她揉着被他握疼的地方出声,他极少表现出这样的怒气来,“不论你们以前的关系还是这些年的追随,你都不能那么对她。” “那我该怎么对她?就因为过去的那些事就要无视于她的错误吗?你不知道昨晚差一点你就死掉了!” 他昨晚特意找导演要了还没有剪辑的片子,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幕。正因为如此,在听到candy那一番话后会特别愤怒。 “盈束,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人面临危险!” 盈束陷入沉默当中。 季雨轩现在依然无法接受新的身份,她便显得格外珍贵。 因为朴宏宇骨折,原本计划的一些镜头无法拍摄,一整天,盈束拍的都是跟其他人的镜头。季雨轩一直守在现场,两只眼睛放得雪亮,生怕有人再对她不利。很多东西要检查了再检查才让她去操作。而她也发现了几个有些熟悉的非剧组的面孔在四处游走。那些人是漠成风的。 下午,导演开了个小会,决定弃用朴宏宇,另选男主角。导演当然没有这个权力,做决定的是他背后的那个投资人。秦蓝烟用了别家公司的名做了投资人,赶在这个时候把朴宏宇撤了下来。 她原本是给他一个男主角,一方面表达对上次舍命相帮的感谢,另一方面也是想在盈束身边存一把利剑,准备随时给她一击。只是朴宏宇太蠢,过早地暴露了她的意图。虽然不是她指使的,但以后若想通过朴宏宇做什么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一时间,新的男主花落谁家,成了大家猜测的重点。对于盈束来说,不管是谁都只是一场戏,所以并不关心。 季雨轩直到盈束拍完戏才松了口气,他极怕她再出事。结束拍摄后,他第一时间把盈束送回了保姆车,让美惠子送她回去,自己独自去收拾东西。 “季总对盈束的保护真是无孔不入啊。” 一道不太讨人喜的声音响起,秦蓝烟不知何时进了化妆间,看着他道。季雨轩的脸随即冷了下来,却也没有撕破脸,只极淡地打招呼:“秦小姐。” “我们谈谈好吗?”秦蓝烟主动发出邀请。 季雨轩冷笑了下,“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还有,对你上次的提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世事难料,说不定您听了我的话后会改变主意呢?”秦蓝烟的眼里闪着深沉的光束,一看就是心机极重的人。 “关于盈束的,真不感兴趣么?” 季雨轩最终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两人落座在安静的咖啡馆里。这个点只有少数喝下午茶的人会来。 他还算客气地给秦蓝烟拉开了椅子,这是骨子里形成的教养,不论对敌对友,都是如此。 秦蓝烟绽着唇笑了起来,“季总这么体贴人,最能让女孩子动心了。” “秦小姐要说什么就说吧。” 对秦蓝烟,季雨轩始终存着戒心。秦蓝烟也不在乎他的戒心,要了咖啡后浅浅的搅着,目光落在咖啡上,射出狐狸般的光芒。 “季总,我对漠成绝对的势在必得,您或许不了解我的性格,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您。凡是我喜欢上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都会拿过来,如果有人胆敢阻拦,不管是谁,都得死!” 最后一个死字吐得又冷又沉,有如地狱鬼魅发出。连季雨轩都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女人另眼相看,“如果秦小姐是个男人,必定大有作为。” 秦蓝烟知道这话里有讽刺,唇角狠狠地扯了一下。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身为女人,所以得不到父母的关注,先前有兄长,如今有养兄,她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季总不要好奇我,而是该担心盈束。她就是挡我道的那个人,已经被我列入了被死名单。您也知道,要一个人死,有很多方法,悄无声息,轻而易举!” 不敢相信秦蓝烟会如此直白地道出这些,季雨轩一张脸都僵成了苍白色。他的拳头握了起来,“休想动束束!” “很高兴季先生能这么在意盈束,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如果季先生愿意和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我也会看在季先生的面子上不对她下手。” 季雨轩站了起来,“我不会和你合作,但束束,我一定会保护!” “除了你把盈束抢走这一个办法,别的保护都没有用,你应该知道,我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秦家!”秦蓝烟这么放肆,不是没有理由的。 季雨轩的身体一阵透寒。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漠成风,从来不碰二手女人。” 季雨轩离开时,秦蓝烟提醒了他一句。坐进车里,季雨轩呆愣了很久很久,最后才下定决心般扭动方向盘启动了车子。 第181章:既然是偶然,就多制造一些偶然 盈束和漠成风以及妞妞三人从新买的地块上走下来。漠成风说要在这里盖一座房子的话并非戏言,他已经让人着手规划设计,今天带两人过来,郊游的同时也听听二人的意见。 妞妞提议要建一个儿童中心,她要和康康每天每天都来这里玩游戏。盈束是个喜静的性子,只要环境安静,其他什么都不计较。不过,想着将来会在这里建成他们的新家,内心里还是涌起一阵阵的激动。 回头,去看漠成风。他正和施工队的站在山头上讨论施工方案,修挺的身材在一群人里鹤立鸡群,格外显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随意却惹眼,极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她原本一无所有,连上学都成了困难,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清楚,因为有了漠成风,才有了家,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对于漠成风,她是崇拜的,更是感动的。 他宽厚的背部在她面前晃动,她忍不住脚走向他,想要从背后拥抱他。 “怎么回来了?” 漠成风的话音响起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看着站在他周围的那些人射过来的暧昧目光,脸突兀地红了起来,原本想要给予的拥抱讪讪落下。她为自己的大胆感到不好意思。 “没……只是随意看看。” “走吧,下去。” 太多的目光落在盈束身上,即使戴了墨镜穿了极为厚重的衣服都无法遮挡。他不喜欢别人觊觎她的样子,事情也不谈了,推着她往下走。盈束被动地跟着,“不是还在谈事吗?这样走了可以吗?” “事情以后可以再谈,走吧。”他一分钟都不想把她暴露在人前。 妞妞在山脚朝他们招手,自从上次被秦蓝烟凶过一回后,她好像完全认可了盈束,再也没有提过秦蓝烟。 看着妞妞那张粉嫩嫩的笑脸,盈束心里涌起了无尽的满足。 “刚刚,是想抱我吗?”走到一半,漠成风反倒缓下了脚步,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问。没想到他会看透她的意图,盈束的脸更红了,“怎么可能?” 耳边,传来磁性的低笑,他弯了眼心情大好,显然知道她在说谎。 “以后,想抱就抱,当然,能在没人的时候抱更好。你该知道,那样抱容易有反应。” 他不正经的话惹得她又是一阵发窘,佯装生气地去推他。他的臂结实有力,自然推不动的,推的结果是自己差点栽倒。好在漠成风的臂横在她腰间,将她撑了起来。 “怎么,腿就软了?我们可还什么都没做。” 漠成风说起话来越发不正经,盈束白了他一眼,睁开他的怀抱朝山下跑去。她跑得有些歪歪扭扭,极为吃力,漠成风也不阻止,且由着她去。眼前的纤纤身影,就算迈过四年岁月长河,都不能减少半份光泽。 漠成风觉得不可思议。像他这种在女性中极受欢迎的人种,爱情的保质期不是向来很短的吗?可他无论跟她相处多久都跟热恋一般。 玄铁原本远远地落在后头,看到盈束跑远才跟上来,“上次事故公安局那边的公开调查结果是,朴宏宇的车子过于老化,刹车失灵才冲入人群中。虽然大小姐的裙摆证实是他弄进去的,但他表示只是一时的恶作剧,而且跟刹车失灵没有直接联系,只能定性为偶然事件。” “嗯。”漠成风似乎早就知道了结果是怎样,脸色依然如故,若有似无地应这么一句。 “既然是偶然事故,就多制造一点偶然。” 玄铁听得这话,明显滞了一下,片刻明白过来,“是。” 盈束是回到家后看新闻才得知朴宏宇在住院时被高利贷追债,最终被人弄断了另一只脚。这件事恰好被某个八卦记者暗拍到,便理所当然地给搬到了荧幕上。朴宏宇这个人的名气不大,但结合新近宣传正盛的新剧剧组,名导加上大制作,自然就火了。 朴宏宇人生的第一次火代表的却不是一路顺通,而是终结。试想一下,这种跟高利贷牵扯不清的艺人,有谁敢用? 盈束一直都知道,剧组把朴宏宇安排在vip包间,那边的信息都是对外保密的,而且安保措施极好。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被人查到并进病房施暴的。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却又理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正是在漠成风的暗许下玄铁办下的。玄铁早就查到朴宏宇欠了巨额高利贷,原本对方止着他拍戏还钱,如今腿伤了,钱就打了水漂。玄铁只是把朴宏宇住院的一些信息透露给对方,对方自然就找过来了。 明里,病房是导演组安排的,而实际上,一切由秦蓝烟控制。高利贷的人进入病房区她是知道的,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出面阻止。第一,不想让外界知道她跟朴宏宇的关系,另一方面,朴宏宇已经毫无价值。没有价值的人留着做什么。 她饮着杯中酒,冷眼看着手中的视频,最后拧了拧唇,把视频发给了季雨轩。没有一句话说明,但季雨轩看了说明一定能明白些什么的。 周三,原本没有拍摄任务的。盈束决定去看看盈可。盈可杀死自己亲生孩子的事梗在她心里,一想起就会刺痛,心里无数次想要就此放弃她忘记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而她始终觉得,不管怎样,盈可都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的孩子动手。一定有理由的。 她想知道这个理由。 见面时,盈可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依然只能站在围栏外跟她说话,但她的目光不再昏暗,也能认出盈束来了。 “束束,你来了。”她乖巧得不像话。 盈束默默无声地坐在她对面。盈可的头发披在肩头,恬静得诡异,完全没有以前的活泼感。 “最近,过得还好吗?”以前无话不谈的人,现在见面却生涩得连话都找不到。 “不好,我想回去。”盈可可怜巴巴地缩着脸,看盈束时满面的祈求,“束束,带我回去吧,好吗?我们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原来,她还记得以前。 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盈可主动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束束,我想和你呆在一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我了解你,带我回去吧。”她的眼里透出无尽的可怜。盈束差点动心点头,最后还是逼着自己拒绝,“小姨,在你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不能带你走。” “我很好,什么问题都没有。”盈可展示着自己的手臂,表明的确很正常。盈束觉得心塞,“小姨,可以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杀死自己的孩子?谁?谁这么残忍?”她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一幕,比盈束还懵懂,“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我宁愿死都不会对亲生孩子动手的。” 她的话多起来,神色间有了激动之色,眼里的亮光却在消退。最后,突然间发作起来,尖叫着去摔打房内的一切。盈束吓得退了回来,却没有离开。静静地看着盈可极致疯狂地砸着屋里的东西,尖声大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里却难受极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突然回头,指向盈束。这突兀的变化惊得盈束朝后又退一步。盈可突然对她笑了起来,极端诡异,“有一个秘密,重大的秘密,你想要听吗?关于孩子的,你的和我的……” 医护人员冲进去,将她制服的同时迅速刺入麻醉针。她的叫声渐渐弱下去,最终消失。看着完全睡了过去的盈可被医护人员抬上床,盈束把背重重地贴在了冰冷的墙上。 她费尽心思找到的小姨,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陌生到不敢相认?杀自己的孩子,杀亲外甥女,疯癫狂燥,小姨……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带着几份失魂落迫,她走出了医院。 玄铁走过来,为她拉开了车门。玄铁的臂没有完全恢复,但漠成风还是把他安排在了盈束身边,保护她。 看到盈束苍白着一张脸,出了声,“大哥不希望大小姐来看盈可,大小姐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他的语气冷冷的,一如既往。盈束默不作声地上了车。 原本是要回家的,季雨轩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剧组有任务,要赶回去。玄铁把她载到剧组,到那边自有经纪人和美惠子管着,盈束让他回去。 “去漠成风那边吧,你是他兄弟,只有你跟在他身边才能放心。”盈束向来知道玄铁对漠成风的忠诚,所以才会如此要求。 “大小姐终于知道担心大哥了。”玄铁的话里带了微微的讽刺,自然是怪这么久以来全是漠成风围着她转。漠成风是办大事的人,为了一个女人操心的样子,他不喜欢,也感到不安。 他并没有久留,离去。 盈束走进剧组,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她联系了季雨轩,在化妆室里找到他。 “临时取消了。”季雨轩体贴地递了她一瓶水,“我送你回去吧。”经纪人送自己回去本是理所当然的,盈束也没有矫情,上了他的车。喉咙真的干渴,她拧开瓶子喝了几大口。 季雨轩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突兀地紧了紧,车子明显歪了一下。盈束看过去时,他又恢复了正常。 “束束,对不起。”他道。 第182章:束束,对不起 盈束一脸的不解,“好端端的说对不起干什么,拍摄又不是你取消的。” 季雨轩没再说话,专心开车。盈束倚在椅子上,突然觉得懒懒的,她闭上了眼。 看到盈束睡着,季雨轩的眉头垂了下去,他一扭车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某酒店。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孩,从特殊通道走过。男人身材修长,女的纤细柔软,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露出一双漂亮匀称的细腿。 仅管只是从特殊通道走过,但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相内在默默闪动,记录下了模糊却足够辨认的画面。 季雨轩进了客房,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以他的名字开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盈束放在床上,屋里,却走出了另一个女人。 “很高兴你能有这么高的觉悟,我只是稍稍提醒就采取了行动。这屋子是我特意为你们布置的,还喜欢吧。”她指了指床上的玫瑰心形。 季雨轩始终冷着脸,并不接她的话。她也不在乎,“好吧,祝你今晚能有个美好的夜晚,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从另一扇门离去。 季雨轩没有理会秦蓝烟的离去,低头去看床上的人儿。盈束一张脸白皙动人,即使没有上妆也这么漂亮,别说连杂质,就算是毛孔都找不到。 四万年难得一难的美女,果然如此。 他的心脏跳得莫名起来,当意识到这屋里只有两人,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知道时,更是口干舌燥。他用力扯开了领带,扑上去压在盈束身上,伸指去扯她的衣服。 盈束的眉头微微拧了拧。这细微的一拧阻止了他的动作,最后无奈地爬起。他低头让前台过来一个女服员。 “把里面那位的衣服全都脱了,盖好被子。”说完,他走了出去。 盈束睡到第二天早上才睁眼,面前的一切都极为陌生,不知道在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在家里! 她缓缓爬起,浴室的门恰好打开。季雨轩围着半截浴巾走出来,发上还有水光。 他们不是没有共处一屋过,可是季雨轩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么随便过。她微微变了脸,却已看到季雨轩转了脸,“被子掉下了,盖好。” 她低头,在看到自己身上雪白的皮肤时,一张脸吓得失了色。“我们……”她迅速把被子拉上去,脑袋轰轰地乱响起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停留在自己上了他的车,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季雨轩……” 呯! 门,突然被撞开。 盈束放弃了去追逐季雨轩,回头去看,在看到门外的漠成风时,脸上愈发没有了颜色。 漠成风的脸很沉,极致冰冻。 季雨轩迎过去,半点都没有被捉干的尴尬,“漠总为的是什么事?难道不懂进别人的房间得先敲门吗?” 漠成风没有理他,第一时间朝盈束射来了目光。盈束则看向季雨轩,他的冷静让人惊讶又害怕…… “出去!”漠成风发布了命令,原本跟过来的人迅速退出去。即使如此,盈束与季雨轩同处一室的事情还是看到了。 玄铁退出去时,朝盈束扎过去如针般的目光。 “漠总不出去的话,我可要报警了?”季雨轩拦在漠成风面前,提醒着。漠程风突然拧起季雨轩的肩膀,捏得他的骨骼一阵作响。 季雨轩疼得变了脸色,牙根都咬了起来:“漠总这是在干什么?进入我跟女朋友的房间也就算了,还要动武吗?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漠总干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 他的冷汗滚下来,却没有半点向漠成风示弱的姿态。 盈束咀嚼着他嘴里的“女朋友”三个字,越来越有了阴谋的味道。“季雨轩……” “束束,不要怕!”季雨轩朝她投来安定的目光。但这目光却让盈束莫名地恐慌。季雨轩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陌生了? “反正漠总保护不了束束,而且束束跟你也没有婚约关系。昨天晚上我和束束之间你情我愿的,漠总最好还是大度一些放手吧。” “你情我愿?”盈束越发理不透季雨轩,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呯! 漠成风拎起季雨轩给甩了出去,他的身体像脱线的物体,撞击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盈束被吓得一阵哆索,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漠成风如此努怒的时刻。 “漠成风!”她低呼,裹着被子滚下床。在漠成风要走向季雨轩施以第二次毒手的时候抱住了他,“不要,漠成风,不要!” 她本能地不想漠成风去伤害季雨轩,除了怕季雨轩受伤外,更怕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漠成风被她束缚,没有再动。墙头的季雨轩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唇角早就溢出血来。他脸上并没有恐惧之后,只是绽着唇嘲讽漠成风:“看到了吗?为了束束,我可以连死都不怕,你做得到吗?漠成风,你根本保护不了她,就该退出。” “闭嘴!不要再说了!” 季雨轩这么说完全是在找死! “漠成风,求你。”她自己也理不清发生了什么,此时只是不想事态更严重下去。盈束抱着漠成风半点不敢松,身体却在瑟瑟发抖。漠成风最终扯起她,顺势抱起。他抬步走出去,留下了室内的季雨轩。 “束束,对不起。”看着关紧的门页,季雨轩低喃着。他知道,这样一来盈束势必厌恶她,但只要能保住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漠成风抱着盈束走出去时才发现酒店大门已经被众多的记者围住,玄铁迅速跑来,引领着二人走了侧门。人群里,candy也在,清楚地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将盈束抱走。 她的指掐在了一起,手中握着的是一张报纸。 一路上,都是极致低气压,漠成风没有说话,盈束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怎么会和季雨轩进入酒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此时,她的心慌到了极致。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和季雨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心里愈地地疑惑着,自己怎么能毫无知觉地睡这么久。 “回宅子吗?”玄铁低声问。 “别。”盈束尴尬地出声,带了祈求的意味。她不要裹着这样一张被子回去见妞妞,也不要漠成风带着这样的低气压回去影响到孩子。 她祈求般去看漠成风。漠成风的脸始终板着,却还是发出了声音:“去北城公寓。” 北城公寓,漠成风最初创业的时候买下的屋子。那时森漠还没有搬到现今的森漠大厦,为了办公方便,他常住这里。当然,住这里还有另一层原因,那是为了避开秦蓝烟。 他给秦蓝烟造了一座巨大的宅子,让她一个人住着,自己带了孩子住在这边。秦蓝烟那时便看出了他对她没有感情,但看他对孩子如此用心的份上,便觉得有了希望,也从来不过问他和孩子的事,希冀着从孩子这儿打开突破口,迟早一天让他回到她身边。 那时的秦蓝烟对未来充满了想象,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耐心。只是漠成风的心是石头做的,永远不可能对她开放,更何况他带的是自己的孩子。孩子在身边,只会增加他对秦蓝烟的厌恶。 之后森漠国际发展壮大,有了自己的办公大楼,还是本市的标志性建筑。漠成风便带着妞妞回了漠宅。身为出色的企业家,传出家庭不和是生意大忌。他和秦蓝烟同住一屋檐下,也算各取所需。 而后,这边的房子就空置了,只让专人定时打扫。 玄铁当然是清楚屋子的位置的,一路指引着司机把车开过去,停在了一座大房子前。虽说是公寓,但也是独栋的别墅,只是比漠宅明显小了许多。 漠成风下车时依然抱着盈束,窝在他怀里,她无力地掐着指头,咬着唇瓣不敢看他。他的步子比任何时候都沉,一步一步跺在地上,响在她心头。 玄铁和司机聪明地没有再跟过来,漠成风按了门上的密码,门打开。他抱着盈束走过大厅,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进了卧室。 “漠成风。” 这样的漠成风让她害怕,在看到那张铺了深色床单的床时,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呼。 漠成风把她丢在了床上,身子,在床上颤了几颤。她想要爬起,突然觉得一凉,紧跟着身子裹了几圈。停下时刚好看到漠成风把她身上的被单丢进垃圾筒。 “漠成风。”她再次叫他。 “闭嘴!”他低吼,抱起她走向浴室。她被丢进了浴缸,水扑天盖地地撒过来,喷得她无法呼息,只能伸手挡住。漠成风的掌落在她身上,抹了淋浴露在她的肩背上用力地搓着。他的指上带了厚茧,刮着她娇嫩的皮肤,疼痛不堪。她的身上瞬间添了无数红痕。 盈束极力想要避开他,他用一只掌握着她的肩压着她,她的力气远不及他,避无可避。他的另一只手像一只耙子,每过一处就会留下明显的印迹。而每一处,他都没有放过。 第183章:漠总,我赢了 不知道洗了多久,直洗到身上一点好的地方都没有。他方才甩了花撒,将她揪起来。她被揪得动倒西歪,脚板贴着地板,传来的是透骨的凉。 他一撒手,将她甩在了床上。屋里没开冷气,冬天,极冷。她的头发身上全是显的,与冷空气一触,冷得直打颤。她的头发还湿着,被拥在床上时印湿了床铺,身下也跟着冰冷一片。 她本能地缩着身体,他扯掉湿衣,扑下来。 “漠成风。”她再次呼他,两手撑着他的胸膛。虽然身上同样湿漉漉的,但他却像着了火似的,全身滚烫滚烫,烫得她手心发痛。 他再次扳起她的肩将她拉高,别有一股狠劲,他的目光,是要将她吞下去。她想说自己和季雨轩并没有发生什么,想要拯救自己,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漠成风看到了她眼里的挣扎,再次将她压了下去…… 极致的酷刑过后,全身剩下的只有疼痛。盈束醒过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被单依然是湿的,不过开足了冷气,倒是一点都不冷。 漠成风那副要将她弄死的架式让她以为必死无疑,他到底只是把她弄晕了。整个过程都很痛苦,只有她初回时他那么狠过。她的身体疼痛无比,每动一下就会有开裂的感觉,根本无法动弹。 她不习惯睡湿的被子,挪了好久,最终从床上滚下去。好在柜子里还留着衣服,她取出一件漠成风的衬衣,费了好久的劲才扣上。手机和包都在,她爬过去,仅几米距离却弄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想给季雨轩打个电话,却在取出手机的那一刻惊呆在原地。屏幕上,是candy发来的图片,各大报纸杂志以及网络媒体发出的报导,铺天盖地地报导着她和季雨轩的关系。 她被季雨轩抱着进入酒店的画面被竟相复制,无处不在。画面不够清晰,但足够辨认出两人的五官。而她是被季雨轩抱着进酒店的,到此时她才知道。 报导上都在写她和自己的老板兼经纪人谈恋爱。她并不足以撼动媒体,最重要的是她接了名导的制作,那部片子还未拍就已经传得很火。 盈束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想到要给季雨轩打电话让他去公关。 季雨轩的手机是通的,给她的答案却让人失望,“束束,我认为,保持现在这种状态最好。” “所以呢?”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抱歉,我没打算要进行危急公关。” 他竟然没有做这个打算! “季雨轩。”她惊得只能低呼他的名字。 “在哪,要我来接你吗?”他表现得可真像一个男朋友。 盈束捏紧了手机,“不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们,我们有没有……” “有!”对方的回答干脆至极。盈束叭地掉了手机,脸煞白一片! 另一边,季雨轩听着那一声声的忙音,痛苦地闭上了眼。他喜欢盈束,却从来没有想到用这种方法去得到她。指拧紧再拧紧,几乎拧断。 门叭地被人推开,candy几乎是跌进来的。 “雨轩哥,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她摇着头扑过来,来晃他的身体。泪水,流了满脸满脸。“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雨轩哥,不可能的!” 季雨轩只可能喜欢她,她才是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一个啊,他们那么深厚的感情,他怎么可以说变就变。 季雨轩只是冷静地将她推开,艰难地站了起来。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要走到底,既然向漠成风发出了战书,就一定要把盈束抢回来。 他朝门口走。 candy扑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雨轩哥,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啊。”他毫无感情地拉开,看她时目光淡得可以忽略不计,“candy,对于我来说,你永远都是陌生人,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迈步,走出去。 剩下candy一个人在无尽地晃着身体。他竟然说她说的话是莫名其妙的话,他竟然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盈束被漠成风关在城北别墅,一连几天,寸步不许出。她身上只有他的衬衣,他并没有打算给她拿衣服来。每天三餐都有专人送来,不会饿着她,但漠成风本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食之无味,她这几天根本就没吃几口饭,反反复复地想着季雨轩应的那个“是”字,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了地狱。 此时,漠成风正在帝皇的天字号包厢里。两面都是客户,各自身边拥着一个美女,只有漠成风形单影只一个。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并没有流露多少情绪。 有人,轻轻推开了包厢的门。 秦蓝烟走进来,看着两边香艳的场景,半点惊讶都没有流露,“怎么办?我是漠总的妻子,想和他单独呆会儿。” 她进来的极为突兀,但报出了和漠成风的关系,众人也不好说什么,说几句客气的退出去。 秦蓝烟今晚穿了一件白色的透视装,下身裙摆极短,露出两条长腿,一改平日的优雅,妖媚得紧。她缓缓滑到他面前,半蹲在他身侧,手抚着他的膝盖,“我都听说了,成风,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地跟我在一起吧,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细长的指握上他的掌,将他的掌推向自己的胸口。漠成风没有撤手,将目光投在她脸上。她得到了鼓励,越发大胆,甚至倾身去吻他。 他微偏头,避开,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掌。 “出去!” 即使没有了盈束,漠成风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他抽手的时候,她不防,身体重重晃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她狼狈不堪,立时红了一张脸。这辈子,也只有漠成风敢如此对她无礼。 “成风,你还没看清楚现实吗?现在满大街都在说盈束和季雨轩的恋情,记者拍到两人进酒店了,在酒店里会发生什么,你会不知道吗?盈束现在是二手女人了,脏了!” 叭! 手中的杯子捏碎在掌中。那是一个瓷杯,没有一定的力气是捏不烂的。秦蓝烟还想说话,却给他这狠戾的动作吓得噤了声,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漠成风立起,任由她匍匐在脚下,“盈束脏不脏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秦蓝烟无比狼狈地从帝皇逃了出去。玄铁迎面走过来,差点与秦蓝烟撞个正着,他只微拧了一下眉,走进去,“大哥,人已经抓到了,接下来怎么办?” “走!” 盈束因为太累,体力不支,窝在沙发上浅眠了一会儿。剧烈的手机铃音突然响起来,划破了宁静。她给惊了一跳,坐起,看到了candy的号码在闪耀。 她按下接听键,candy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雨轩哥,雨轩哥有没有去找你?” “没有,怎么了?” 那头的candy情绪一时失控,“他失踪了,他失踪了!” “candy!”candy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挂断电话。盈束拧着指在屋里走了几圈,有些意识到不对劲。她冲向衣柜,随意套上漠成风的裤子用皮带扎紧,也不管自己的装扮是不是过于奇怪,冲了出去。 平日里守在屋里的保镖并不在,她找了辆出租车奔向公司。推开季雨轩的办公室,她看到了candy。 “季雨轩找到了吗?” candy回头,红了一双眼,也不答,走过来往她脸上就是一巴掌。这掌声脆亮,盈束疼得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显然这一掌她用了全力。 “都是因为你!”candy吼起来,表情几乎能吃人,“你勾引雨轩哥,却让他去受苦,他……他是被漠成风抓走的!” 盈束无心去理会candy怎么会知道漠成风抓走了人,她迅速冲了出去。漠成风的冷酷无情,对于得罪他的人绝不轻饶,她一直都知道。 她急速朝上次关押朴宏宇的地方跑去。 当她推开房门时,果然看到了季雨轩,双手被缚着,由两个保镖押着,似乎打算送到哪里去。 盈束脑袋轰地乱响,扑向漠成风,“不要,不要杀他!” 她脸上的焦急明显,紧紧地握住了漠成风的臂,把全部力量都加在了他身上,“漠成风,不要这样!” 漠成风原本淡着眸光,此时目光却越来越冷,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冰。某根神经被他的目光一冰,无声断裂。她抽痛一下,却依然不肯松开,“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你今天是不是还打算报警,让人来抓我了?”漠成风开腔,语气冷得像冰。 盈束并未想太多,她只是不想见血,听他这样,跟着点了头,“是的,如果你真的敢带他走,我就报警!漠成风,你现在有森漠有孩子还有……”还有她,她没好意思再说下去。“总之,你不能动他!” 漠成风的指节绷得咯咯作响,对面被束缚着的季雨轩却露出了胜利的笑脸,“束束,别怕,他这是打算把我送回去。” “送……回去?” 盈束惊讶地看看季雨轩,再看看漠成风,后者的面孔已经黑得无法辨认。 “抱歉,漠总,我赢了。” 第184章:被最亲近的人算计 看着季雨轩那副开怀的样子,盈束似乎明白了什么,再去看漠成风。漠成风一声不吭地迈步走出屋子,留下的只有一副绝情的背影。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她轻声问。 季雨轩挣开那些人,走了回来轻拍她的肩膀,“让你受惊了,我们刚刚只是打了个赌,如果你会来为我求情,证明你是在乎我的。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盈束气得一掌拍在季雨轩脸上,“你该觉得高兴吗?很骄傲是吧。但凡是个人都不想见到这种事发生,在你看来是赢了,在我看来,你无聊至极!” 她转身走出去,不再看季雨轩半眼。 季雨轩脸上的温和欢悦一点点散去,最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昏暗。即使赢了又如何,就像漠成风所说的,他永远都没办法保护盈束。他要是能够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盈束让美惠子给带了一套衣服,换上后回了漠宅。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妞妞在学校还没回来,只有奶妈在打扫卫生。 “漠成风……回来了吗?”她问。 奶妈摇头,“这个点怎么会回来。”她半句没问盈束最近去了哪里,对盈束的态度也有些冷。铺天盖地的消息虽然只传了一两天,但也足够天下皆知了吧。 以漠成风的能力,这种东西是一定可以阻止的,他之所以没阻止,是因为生气吧。 “这衣服是妞妞的吗?是不是太短了?”看到奶妈在叠衣服,她走过去拎起,问。 奶妈将东西抢了过来,“大小姐对妞妞的关心也未免太少了吧,这衣服今年刚好合身。妞妞虽然是大小姐的骨肉,但若是没有感情,分开也是很容易的。”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吗?盈束转头去看她。奶妈却不再说什么,一心去叠衣服。 盈束是第五天才知道自己那部戏的角色给cut掉了的,带来消息的是candy。 “电视还没有播出就带来这么多负面影响,被cut角色是肯定的了。现在公司怎么样?” 对于自己的角色,她倒没有多在意。现在和漠成风僵冷成这样,即使没有被清除,怕也没办法拍下去。 “公司当然很不好。”candy的表情极致的冷,捏杯子的指绷得紧紧的,“你这里被卡掉已经让公司损失不少了,现在银行的贷款也在催还了。” 盈束算得上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季雨轩会让财务定期转相关报表过来看的,她清楚地记得,银行的贷款远远没有到期。 “怎么会这样?”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candy的反问问得极不客气,是针对她的意思。只是,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和季雨轩传出这样的事来,漠成风能坐视不理吗?束束,你在往死路上逼雨轩哥啊。” 盈束沉默下来,脸色十分苍白。她也是受害者啊,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能说什么? “束束,帮帮雨轩哥吧,眼下能帮他的只有你了。”candy 突然倾身下来,半跪在她面前,“你要知道,雨轩哥为了这份事业花了多少心力,他不能垮掉啊。” candy晃动着她的身体,甚至去推她,只要能救到季雨轩,就算把其他人推进地狱都可以。 “你去跟漠成风说,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是你主动的,你强缠着雨轩哥的,跟雨轩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盈束诧异地看着candy,眼前这个女人越发让她觉得陌生,这还是那个处处都护着她的candy吗? 此时的candy心头也像扎了无数的针,疼痛不堪。盈束于她,就是那根针,一见面就会刺痛难受甚至疯狂,可是她却不得不为了季雨轩来求情。她恨不能盈束能以死谢罪! 盈束站了起来,整个心都冷透了。她冷冷地看着candy,“可以了,你可以走了。” candy也没有多缠,立刻站了起来,眼眶依然泛着红,“束束,雨轩哥为你做了不少,你不会忘了吧。当年你那么落魄地来到他面前,是他让你成为明星,给你工作的。而后,你要做那种明星拍那种片子丑化你自己的同时也影响到了公司,也是雨轩哥排除众难由着你去胡闹的。到现在,雨轩哥落了难,且不说跟你有关,就算跟你无关,是不是也该站出来说句话?” 她这是跟自己来讨债了。 却偏偏,一句话都没有说错。一路上,都是季雨轩护着她。 candy说完这些话就离开,独留下盈束一人,明明外面的阳光那般明媚,她却冷得刺骨。 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这里是城北公寓,candy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candy一路走出来,状态极为不好。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像被一只魔鬼控制着,完全不是曾经的自己。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的?理不清,她也不想理。 车子从车道里滑出去,开得有些乱,幸好对面没有来车,否则一定会发生交通事故。 有人朝她按了喇叭,她看到了路边停着的车和车窗里露出的那张美丽却阴沉的脸。她停车,走下去。 秦蓝烟伸出头来,微笑着看着candy,艳红的唇瓣染了血一般,“怎么样?我给你的消息不错吧,找到盈束了吗?” candy不语,看秦蓝烟的眼神却是冷的,“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你没有真心帮季雨轩,只是在利用我。” “即使利用,你还不是跟我合作了,不是吗?” 秦蓝烟展现的是一个极为纯洁的笑容,只有candy知道,这笑容里夹了怎样的利刺。她没有回应,因为秦蓝烟说对了。 “秦蓝烟,我去找盈束,让盈束去说那些话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季雨轩。我知道,你想破坏漠成风和盈束的关系,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站在同一边!” “这对你有什么不好呢?至少,可以救季雨轩啊。”秦蓝烟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计划狠毒,一脸的理所当然。candy捏紧了指头才能忍住不拍巴掌在她脸上! 她触动开关,启动车子扬长而去。candy红着眼睛,兀自滚动着无助的眼泪。 “什么意思?”季雨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candy猛然一跳,转头与他相对。他的表情相当严肃,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严肃到整个天都昏暗起来。 “刚刚和秦蓝烟说了什么?解释清楚!”季雨轩一步步朝她走来,表情陌生极了。candy本能地退了一步,“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季雨轩回公司的时候无意间见candy神神秘秘地接电话,提到了城北公寓的字眼,似乎还有秦蓝烟的名字。他知道秦蓝烟和盈束不和,多留了个心眼,一路随着candy的车过来,最终并没有进入别墅。 他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决定等到candy回去再问她去找盈束的原因,却没想到往回驶的时候意外看到对面来车里秦蓝烟的脸。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还是倒车追了过去,在看到秦蓝烟的车子停下后下车,绕到了她的车子附近。 正好candy走出来,该听的都听到了。 “你竟然打算和秦蓝烟设计盈束?”他冷声问。 candy想要摇头,却在季雨轩沉痛的目光里再也无法否认,低叫了起来,“对,是我打算设计她!如果不是她,你能成现在这样吗?雨轩哥,你跟她不同,你有事业,你要尽快站起来,所以我要帮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季雨轩的冷漠只能更深地刺激candy,她哭得全身颤抖,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熟悉却无比陌生的男人。季雨轩并没有因为她的伤心而做停留,大步走回去。几分钟之后,candy只觉得耳边刮来一阵劲风,季雨轩的车子开回去,去了城北公寓。 盈束呆在家里想了很久,她最终去拨了漠成风的电话。漠成风彼时正在谈一个项目,胶著状态。他虽然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在整个谈判过程中不插一句话,全由着手下们去闹。 对方极度难缠,加上老板没出声,眼看着就要奔入死角。他的电话来得突兀,所有人都听到了嗡嗡的声音。他也不避讳,低头看,在看到盈束的号码时略微怔了一下。 他这些天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打过来。还真以为她要闭一辈子的嘴巴了。不管怎样,盈束愿意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心情舒畅,大大咧咧地朝在场的人举了举,没急着接电话而是跟身边的翻译说话,“告诉他们,原定的合同一个字都不会改,如果不愿意,马上给我滚!” 而后,留下一脸惊鄂的翻译和满面不解的众人。 翻译跟了漠成风多年,知道他的性子,但凡要翻译的,语气字眼,一点都不能差。他学习多年,颇得漠成风的风范,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分毫不差地把这话转达给了在场的外国客户。 外国客户原本有心合作,只是想在价钱上再压一压,听到这话面子上十分不好看,却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负责人黑着脸在合同上签了字,甩手就走。 一干人等原本捏足了汗,此时纷纷松了气。关键时刻,还是老板管用啊。今天这话,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吐出半个字来。 盈束在那一头等了好久,以为漠成风不打算接自己的电话,正在失望之时,那头传来了“喂”的声音。低沉磁性,听不出感情,但熟悉无比。她的眼睛胀了胀,为他还愿意接自己的电话。 第185章:唯一能呆在身边的女人 “可以回来吗?想找你……谈谈。”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并不比漠成风轻,她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但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 她想去查一下,查清楚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被漠成风抱走之后,他便强蛮无礼地对她动了手,她混身酸痛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可她始终觉得自己和季雨轩没有发生什么,因为在被他抱走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能那样。 无法确定,所以才想查得更清楚。四年前若不是她提前逃跑,孩子没死的事很快就会知道,漠成风完全不需要为她承受那些指责。 四年后,她不想逃,她想要面对。 如果调查结果是真的呢? 她不敢想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当听到门铃声时,她十分诧异,不敢相信漠成风会这么快。她迅速跑去开门,在看到到来的是季雨轩时,一张脸冷了下去。 季雨轩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在她脸上,发现她的下巴又尖了许多,莹白的脸上有了憔悴之色,眼窝都陷了下去。 “漠成风……欺负你了?”他问。其实,内心里也希望盈束被弃掉的,但看到她如此楚楚可怜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心又痛了。 她的衣服本来就不大,此时却有空荡的感觉,这么纤细的身子,怕是连三级风都承受不住吧。 盈束避过了他热烈的目光,不自然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你怎么来了?”自从他说两人发生过那种事后,她已经没办法与他相对。 “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无尽的思念涌出来,他很想将眼前的女人搂在怀里好好呵护。只是,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戒备。季雨轩的心给刺痛了,浓重的眉像泼在一起的墨,再也分不清楚。 “你明明看到了,我过得不好。”盈束低着头,轻轻控诉。 季雨轩的指捏在袖下,暴出青白的指节。他咬紧牙,告诉自己,不要说出真相,不要说出真相。 “你回去吧。” 没有和他多谈的意思,盈束关门要往屋里去。因为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身子过于孱弱,狠狠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她关住的是铁门,季雨轩看得一清二楚,却根本没办法去扶她。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难道爱一个女孩可以不管她是否开心快乐吗? 更明显的疼痛传来,他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劈开,露出的心脏却是黑污污的一团。 “对不起,束束,我错了。”终于被道德枷锁拷问得无地自容,他把头压在门栏上,痛苦地出声,“我只是想看到你平安无事,也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所以才会那样。那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盈束猛转了脸,她无神的大眼里一时间充满了光采。 “你……说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季雨轩觉得难堪到了极致,没办法再呆下去,转身就走。盈束怔怔地立在门口,泪花还在闪烁,她有种被缚时久,终于得到解放的感觉。抬头时,看到了静静地站在后头的漠成风。 他沉着脸,与她相对,目光一点点回暖。他应该都听到了。 静立了片刻,他掏出钥匙开门。盈束站在门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他把钥匙丢在沙发上,扯开了领带。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她试探着问,想要最终确定。因为他的表情一时恢复了平静,让她猜不透是听到了还是没有。 他“嗯”了一声,四平八稳,平静得不像话。 “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开心?”漠成风接了她的话,抬眸去看她,“早在事发后不久,我就已经找到了当晚给你脱衣服的服务生。是她陪了你一夜,到天亮我快到的时候才换上了季雨轩。” “所以……”他早就知道她是清白的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那么生气? 盈束不解地看着他。 他把一条腿架在了膝盖上,“你让我回来只是为了看季雨轩交待实情的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最初的想法,摇头,“没有,我原本……想让你查这件事的。只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漠成风冰寒的脸终于一点点回暖,挑剔的目光也变得和缓起来,“盈束,你到底没有让我失望!” 他把她一人关在这里,就是要她想清楚该怎么做。是像四年前一样逃离,还是勇敢地面对。 盈束很快联想到一切,意会出他的真实意思,捏着几根指头再也出不了声。其实,有那么一刻,她有想过像candy说的那样,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先救了季雨轩再说。 幸好没有这么做。她知道,一旦她真的那么做了,只会惹得查清楚了真相的漠成风更加愤怒。因为她这是明明白白地护着季雨轩,比跟他发生关系还要严重!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为难季雨轩?”她问得小心翼翼,因为知道“季雨轩”这个名字是二人间的禁忌。 “我只是提醒他,以他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我的女人。他该知难而退!” 漠成风的手段是众所周知的,想必季雨轩这些天受了不少苦。她想为季雨轩说说情,最终选择了闭嘴。漠成风既然只是想给他教训,必定不会让他真的去死,自己开口,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会觉得我冷酷吗?知道了真相却还要让你担心焦急,把你撇在这里不管不顾?”他偏头过来问她。 盈束咬唇不语。她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些日子,她跟生活在地狱里一般,没有一天是好过的。一边想着对他的愧疚,一边担心季雨轩,也担心妞妞和她的关系。她突然发现,无牵无挂的自己,突然多了好多的牵绊。 “你要清楚,随时会有事情发生,如果你本人不够强大或是精明,极有可能让曾经的悲剧重演。”所以,他这是在锻炼她。 “我漠成风的女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盈束不语,他一步走过去,指沿着她的臂滑上去,落在她的下巴。抬高,“怎么?后悔了?” “没。”她轻轻应,即使两人亲近至极依然有些承受不了他此时灼灼的目光,咬了咬唇。 他满意地点头,“最好不要有,因为你是我指定的唯一可以坐在我身边的女人,逃无可逃,只能接受。” 他的唇,落下…… 漠成风真的只是打算给季雨轩一个教训,第二天,那些之前纷纷逼着要回货款的银行人员销声溺迹,再没了影子。candy为此开心不已,季雨轩却整日惨淡着面容,极致难看。 他自然知道漠成风这么做的真实意图,而悲哀的是,他的确如此无能。 夜色沉沉。 帝皇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因为那里出现了几辆平常极难看得到的带着特别标志的车型。那是让人一看到就会肃然起敬的车款。 车子的主人极为低调地选择了只有主人才会去的通道,一路进入天字号包厢。工作人员被拦在了外头,有专人以最快的速度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为首的人走了进去,坐下,门,关紧。 工作人员不能接近这里,所有的命令都由守在门口的人发出。门外,添了几道岗,莫说接近,哪怕就是往这边瞟一眼,都会被门口身架不小,长相凶猛的高个子吓坏。 清一色金臂铁骨,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磨出来的人。 “大哥,请。”玄铁跟着漠成风走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气场都被压了下去,脸上了着微微的惊讶,紧张地去看漠成风。漠成风秒都没有犹豫,抬头挺凶,大步走进去。他的身形不矮,却在这些高头大马的人面前显得有些小,即使如此,他都是最耀眼的那颗星,生生把那群人逼成了背景。 玄铁带着几份崇拜看着漠成风,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在秦老爷子的在阵仗里讨到好。 漠成风才走到门口,自动有人为他打开了门。屋里,秦庸俯首喝茶,一举一动极有派头,背后站着的几个人同样铁骨铮铮,不是等闲之辈。 “老爷子。”漠成风还算恭敬地行了个礼,却完全限于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半点谄媚都没有。明明他这边势单力薄,仅跟了一个玄铁,却硬像是带足了精兵精将,从容淡定谈笑风生。 秦庸看着眼前人,不由得流露出赞赏。虽然他不适合做自己的女婿,但不可否认,真是人中之龙。他从开始就很欣赏漠成风。这也是他会认同秦蓝烟胡闹,最后帮她一把的原因。 当时也以为男人无非以事业为重,家里有个妻子日久必然生情,只是没想到养了四五年,最终还是养得冷血蛇身,这算得上是秦庸不论事业还是家庭的最大败笔。 “秦老爷子能来,我的帝皇真是蓬荜增辉。”漠成风淡淡地说着奉承话,话从他嘴里出来,半点讨好的意思都没有。秦庸只哼了两哼,“客套话就免了吧,你大费周章地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第186章:不是威胁,而是要做 “老爷子的确英明。”漠成风称赞,眼里有着几份真诚。如果不是因为和秦蓝烟这不愉快的一段,他其实可以和秦庸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说起来,正是因为秦庸,秦蓝烟才一步步得以接近他。 “我就开门见山了。”漠成风只是略一沉吟,便做了决定,他伸手,玄铁迅速递出一些文件来。他一一摆在秦庸面前,“知道老爷子公务繁忙,有些事理不过来,我这边早就理清了,老爷子过目一下。” 秦庸原本以为只是一些日常账单,不甚在意,拎起才发现不对劲,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一张脸都沉有了下去。指,捏紧了纸页,那是极怒的表现,却终究因为在场面上见得多,极快地隐住自己的情绪,“漠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老爷子能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阻止类似的事情发生。” “你若没有那么绝情,她能做出这些事来?我若是不阻止呢?”秦庸不是等闲之辈,即使内心里震撼不已,都没有把架子端低。 “秦老爷子若不肯阻止,我就亲自动手了。” “你动手的可还少吗?”秦庸也拍出了一叠东西。两个人虽然都没看内容,但彼此心知肚明。 “我之前只是提醒,而且只针对当事人,但若以后亲自动手便不这么简单。秦老爷子应该不希望因为一些小事而毁掉了您的前程吧。据我所知,不仅您本人还在爬,您新近认的儿子也在极力往上窜。” 秦庸的表情彻底碎裂,指头捏得咯咯作响,“漠成风,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您,而是请您一定要办这件事。” 漠成风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在人见人怕的秦庸面前,一点都没有服弱,从头到尾不卑不亢。 秦庸气得咻咻吸气,捏着的拳头始终没办法松开,“竟然敢命令我!” 漠成风点点头,把东西压在了桌上,起身,退出。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有礼有节,但这恰恰让秦庸感觉到了最大的忽视。因为除了漠成风,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地自由来去! 他一拳砸在桌上,引得屋里呯呯作响,马上传来物品扫落的声音。 不久,秦庸离去。不过,屋里早就恢复了平静,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仿佛那些个杂音与这里无关。桌上,摆着一叠钞票。 秦蓝烟去了朴宏宇的病房。自从被人打断另一条腿后,朴宏宇就转到了这边,即使有医生的治疗,还是可能瘸掉一条腿。对于朴宏宇来说,这已经算得上好运气,因为,他的腿一度差点被截掉。 不想后半生坐在轮椅上度过,他冒着生命危险保下这条腿,还真差点去了半条命。秦蓝烟心里生着闷气,也只是勉为其难地来看朴宏宇几次,目的不过是他可能还有用处。 看得出来,朴宏宇可以为她出生入死。既然身边有这样的人,干嘛不用。秦蓝烟充分学到了秦母的腹黑,冷酷无情得很。此时,她心情不错,因为candy嘴上说不跟她合作,实则应该早就把她说过的那些话转达给了盈束。 看着盈束被漠成风丢出去,这是她最想见到的。 其实,季雨轩也不是完全没有跟她合作,至少她派出的记者拍照时,他很配合。秦蓝烟从小受着父亲的影响,眼见着他呼风唤雨把每一个人都捏在掌心,此时,想着自己捏实了季雨轩和candy以及眼前的朴宏宇,极度有成就感。 她一直认为,如果不是秦庸重男轻女,她会比哥哥有更大的成就。 朴宏宇不知道她的心思,看到她对自己不离不弃,那分感动不言而喻,此时握着她的手,简直掏心掏肺。“蓝蓝,放心,不管将来怎要,我都会拼尽一切保护你。我若只能挣到一碗粥,那粥便全是你的,我若能把全天下拿下来,全天下就是你的。” 对于朴宏宇的雄心壮志和情意绵绵,秦蓝烟完全不感兴趣,随意抛了个苹果给他,“吃了吧。” 秦蓝烟给的东西,哪怕是毒苹果他都会吃掉。朴宏宇洗都没洗便往嘴里塞。 电话,响起,是秦母打来的。 秦母最近一直在关注着秦庸的养子,无非是想在养子面前证明他们夫妻是同心同德的,将来养子出息了不会忘记自己,所以很久没有和秦蓝烟联系。 秦蓝烟略略有些意外,还是接下。 “马上,回家一趟!” 秦母的语速极快,透着严肃,却没有说清楚事情,只这么一句就挂了。秦蓝烟云里雾里,却还是告别了朴宏宇回了秦家。 才进门,意外地看到秦庸也在家。秦庸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即使回来也都在书房里呆的时间多。他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秦母陪侍在旁。看到她,秦庸啪地甩过来一堆东西,打在她的胸口打得生痛。 “看你做的好事!”他声暴如雷,震得房子都在做响。佣人都被派出去,屋里此时只有三个人。秦蓝烟本能地去抱那里东西,只抱到两三本,其它的滑落在脚下。 秦庸不曾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意识到不对劲,她转脸去看秦母。秦母垂了头,不敢与她对眼让她知道事情不好。 她低头,去翻那些东西,意外地发现,那些东西全跟她有关。她针对漠成风的,盈束的,那怕点点滴滴都写得清清楚楚,跟亲眼见了似地。她的身子一抖,脸白到了极致,“爸……爸调查我?” “若真是你爸调查得来的便好了,你知道这些是谁给你父亲的吗?是漠成风。” “漠成风”三个字让秦蓝烟身子一阵发抖。她做事一向精密细心,却还是躲不过他的眼睛啊。他没有来找自己,原来是给她设了这么大一颗炸弹。 “爸,这些都不是真的!请您相信女儿。”秦蓝烟知道,此时只有服弱最重要。片刻,泫然欲滴地落在秦庸面前,楚楚可怜。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秦母有些看不过,偏了脸。秦庸始终冷脸,从桌上拾起另一样东西甩了过来,“去国外好好呆着,不要回来了!” 那是一张机票。 秦蓝烟不敢置信地捡起,身子直晃。这机票代表着秦庸要放弃她了啊。 “父亲!”她顿时泪流满面,“我做错了什么?女儿被人这么欺负,难道给自己了气都不成吗?您不能帮女儿,女儿只能自己去办这件事,又错了吗?您不是说过吗?秦家的儿女是绝对不能被人欺负的!” 看秦蓝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警醒,秦庸连半眼都不想看了。如果不是对秦蓝烟失望透顶,他又怎么会临老还去认什么养子。 他站起,朝秦母发布命令,“如果那天她还呆在这个家里,飞机上没有她,你就等着被打断腿!”秦母吓得一阵哆嗦,她再怎么狠,在秦庸面前还是老老实实的,不敢非分半点。 秦庸背着手直接出了门,越过秦蓝烟,连半丝目光都没有投下。 森漠。 玄铁敲开总裁办公室,走了进去。原本秘书正在汇报工作,看玄铁一脸严肃,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说,主动退出来拉上了门。 玄铁这才走近,“秦蓝烟周三就会飞到美国去,秦庸算是彻底放弃了她,所以不得命令不许回国。” 漠成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秦庸,终究是精明的,知道审时度势。他的指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打着,那份沉着自信,仿佛什么都了然于胸。玄铁再次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 “该成家了吧。”漠成风突然开口,睁眼看他。 玄铁一阵怔愣,片刻明白过来,迅速摇头,“还没有这个想法。” “有时间别老围着我转,找个靠谱的也该谈谈情说说爱了。” 漠成风的话惹得他的脸上一片红。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这些事对我来说没有多大意思,跟着大哥心里最踏实。” 漠成风只哼了两哼,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聊下去。玄铁慢慢恢复了正常,眉底又挂上忧虑,“大哥昨晚这么不给秦庸面子,以秦庸的性子,一定会给您使绊子,真的可以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不是吓大的,他要使什么手法尽管来就是了。”只要不涉及底线,怎样都可以。 那天下午,果然有一批人过来,说是有人举报森漠偷税漏税,马上要立案侦察。漠成风在h市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也于他下手的人,地位非同一般。 这件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深居漠宅的盈束都听到了消息。受这个消息的影响,森漠的股票一路狂跌,好几个项目也被迫暂停,初步估算,漠成风的损失以亿计算。 盈束是看电视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她登时紧张起来,在屋子里一阵乱转。想给漠成风打电话,拨了一半的号又挂断。他此时一定在着力想办法解决问题,根本没有时间接自己的电话。 在家里光等着总不是个事,她决定去森漠看看。 半道上,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漠成风的事您听说了吧。作为大公司,怎么可能没有猫腻,是一定能查出问题来的。更何况有能人出头,漠成风这次完定了。” 第187章:你不配得到漠成风 “你是谁!”盈束白了一张脸,捏着自己的裙摆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出面就能解决所有困难,你肯出面吗?” “什么……意思?” “有人仰慕你的美貌,想跟你见面。这个人掌控着漠成风的生死,你要是表现得好,他就没事了。” “你这么肯定?” “当然。” 挂断电话,盈束的心头如乱麻一般,心脏呯呯乱跳。如果能解决漠成风的困难,就算让她死都可以,但有时牺牲也不是胡乱来的。 她没有朝对方约定的地方而去,而是直接去了漠成风的办公室。 秘书没有在位置上,漠成风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极为着急,伸手就去推门。 “森姐。”里头,传来了漠成风的声音。他在呼唤着一个陌生名字。盈束推了一半的手止住,却还是从门缝里看到了一道黑色的极为窈窕的身影。 是个女人,极至妖娆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的,却定住了般没有动。 女人走过去,极为自然地坐在了漠成风的膝头上,“没想到吧,我们会在这个时候见面。” 漠成风没有推开她! 这是盈束的最大惊讶。 只是她没有看到,被女人挡住的漠成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尴尬。 “森姐从哪里来,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 好一会儿,他才从椅子上离开,亲自给女人倒了杯水过去。始终看不到女人的面孔,但从身材就可断定,她长得不俗。 漠成风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女人?她的记忆里,找不到森姐这个名字。能让漠成风亲近的女人,少之又少啊。 女人没有接他的水,却突兀地攀住了他的肩膀,亲昵得不像话,“成风,真没想到,你的公司会是用我和你的名字组成的。” 森漠,森姐。 盈束此时像被什么猛然敲醒,一时透亮。她曾经还疑惑,他身边没有叫带森字的好友,最亲近的兄弟也不过玄铁,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加这个森字。 如今,真相大白。 她突兀地冰了身体,连血液都凝固在那儿。没有办法再看下去,她默不作声地下了楼。 那晚,漠成风没有回家,连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盈束勉强保持着脸上的冷静,内心却澎湃不已。她知道,这次漠成风不是为了试探她什么,而是真的和那个所谓的“森姐”有什么。回想着森姐和他之间那些亲密的交流,她感觉有一只猫抓在抓着自己,难受到了极点。 她回屋,想要找本剧本来背一背,平复心绪,拿到手才记起,自己离开了季雨轩的公司,已经好久没接通告了。她跑回房间,拿出漠成风平日珍藏的红酒,满满地倒了一大杯,一口气喝光。 胸中的滞气并没有缓解,反而愈来愈强烈。脑海里甚至闪出了漠成风和森姐欢爱的画面,惹得胸口的抓挠愈发浓重。她不停地灌酒,想要摒弃这想法,愈灌却愈清醒。 盈束无力地滑在了地板上,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秦蓝烟为什么会采取那么疯狂的报复行为。因为,不管谁先来先到,只要对漠成风动了情,都会疯掉! 想找个人聊天,拾出手机却连一个名字都找不到。 手机,却在这时亮了起来,是季雨轩。她迟疑了好久,直到把情绪调好才接下。 “我,季雨轩。”那头,季雨轩略显局促地出声,“睡了吗?” “没。”她努力不让季雨轩听出什么来,“有事吗?” “有个通告,对方一定要你接,怎么想的?” “这个通告对你重要吗?”她的心很乱,不知道怎么做决定。 “算吧,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接了这个通告,局面或许就打开了。” “那就接吧。” 她并没有向季雨轩提出结束合约,所以还算他公司的员工。 “好。”季雨轩表现得很开心,“明天,明天九点钟去试妆,我去接你。” 清晨,盈束出门时意外地看到了玄铁。 “大哥昨晚喝醉了,歇在了酒店里,怕您担心,让我过来告诉您一声。” 他表现得极为恭敬。 盈束轻轻点头,没有多问。在转身要与他擦身而过去,却又忍不住开了口,“森姐……森姐和漠成风是什么关系?” 玄铁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讶,片刻又冷下了脸,“大小姐怎么知道森姐?” 盈束张了张嘴,没回答。 “森姐对于大哥来讲,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大小姐不要存太多的好奇心,只要知道就好。” 玄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这一次还带了警告的意味。盈束越发不是滋味,心里被抓挠得厉害。 “昨晚漠成风喝醉酒也是跟她吗?” “是的。”玄铁应完话为盈束拉开了车门,“大小姐要去哪里,我让司机送您过去。” 他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盈束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玄铁的脾气,也知道玄铁只是表面上恭敬他,仅仅因为她和漠成风的关系。有私下里,他对她并不是那么客气。 “不用了,有车会来接。”她拒绝道,不想和玄铁站在一起,大步往大门口走去。 季雨轩很快赶过来,没有带美惠子。 盈束心里乱乱的,也不多问,上了车。两人去了现场,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今天是来试妆的,工作人员很快为盈束化了妆,穿上需要的衣服。镜头里的她美艳不可方物,但盈束总觉得过于妖冶,有些不喜欢。 终究,这是对方的要求,她不能说什么,不喜欢也没有挂在脸上。正准备卸妆时,工作人员快步走来,“我们老板想和您亲自见面。” “老板?” 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们的老板,以为不必见面了。 “是的,我们老板。”工作人员领着她走过几道回廊,季雨轩却被请到另一边去喝茶。名义上是喝茶,必定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盈束很快停在了一扇门前。木制的门,极具江南风情,她猜想着里面住的会是怎样的人儿。多半是肥肚肠油的大老板吧,她见过不少这种附庸风雅的人,想到此,猜的兴致便降了下去。 工作人员带到门口,从里面了来一个中年女人,领着她继续往里。屋里香风缭绕,有种进了盘丝洞的感觉。中年女人对着帘子轻唤:“森姐,客人来了。” 森姐…… 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透过帘子,她再次看到了那道妖娆的身影。今天,换成了鲜艳的红,却还是让她一眼给认了出来。那人回了脸。 一张脸上浓妆艳抹,却依然能看得到岁月留下的痕迹,有浅浅的鱼尾纹从她眼角划过。 “来了?” 她客气地点头,姿态摆得高主的。 不可否认,除却了那点鱼尾纹,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极具风情的。走路时步步莲花,摇曳多姿。盈束蓦然记起昨晚,她坐在漠成风的膝头上,搂着他无比亲热的场景。 胸口一堵,脸色都变白了。 “盈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森姐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几乎能将她刺透,即使隔着如此浓厚的妆都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没事。”她虚弱地摇头。 对方不再多问,客气地与她握了握,“节目,就拜托你了。” 客气有礼,语气柔和,但盈束却生出了一种挑衅的意味。她抬头从对方的脸上寻找,找到的只有高调,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把她看在眼里。她表面热情,骨子里全是冷。 这让她极度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出再多。 “森姐……跟漠成风什么关系?” 森姐回了头,这次终于正眼看了她,“很意外,你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她的眼里有了一丝赞赏。 “昨天刚好碰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所以问了。”她没有说自己知道了森漠的森字的来历,看到了他们亲热的画面。越在这种时候,越要保持住该有的优雅。 盈束始终记着漠成风的话,没有像四年前那样退去。 “仔细照过镜子吗?”森姐没有正面回答,却问她。盈束朝屋里的镜子看去,看到的是一张被浓妆掩盖的看不出多少本来面目的脸。 森姐倾脸过来,与她的脸碰在了一起,“看到了吗?就算上了妆,我们还是有几份像。” 就算上了妆,我们还有几份像! 盈束瞠大了眼睛,盯着镜中人。她不说还好,一说便觉得,除却了她眼底有鱼尾纹外,两人的眼睛还真是一模一样,还有鼻子,脸型,都有着类似的地方。 “什么……意思?”她轻问。 “你很聪明,应该能想到。”她轻声慢语地道。 盈束的确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她这么说不代表着自己就是她的替身的意思吗?冷汗,顿时流了一身。 “这就是森姐让我您的东西的原因吗?”她轻问,如果不是签了合同再与森姐见面,她一定不会接受这个通告的。 “或许是吧。”森姐淡淡地笑着,无论她怎么笑,都暖和不起来。她像在冰里沉了千百年的人,总让人觉得寒冷异常。 “不管像与不像,还是很开心能和森姐合作。”盈束客气地道,并没有再让森姐看到自己的软弱。 “送客。” 森姐的表情微微有些开裂,最后出声道。 盈束朝外走去,耳边却突然飘来了森姐悠悠的声音,“你其实不配呆在漠成风面前,因为你连最起码的牺牲都不能为他做!” 牺牲,什么牺牲? 盈束回头时,帘子已经放下,森姐的整副面容变得蒙胧。 第188章:漠成风卖掉了他们的家 一路上,盈束都恍惚着,思索着森姐说的话的意思,想着她和漠成风曾经的关系。 “怎么了?”季雨轩看出了她的心思重重,轻问。 盈束这才回神,“没什么。”和森姐的事跟季雨轩说了毫无益处。但愿森姐只是单纯地想找她接通告。 “束束,在我面前不要有太多拘束,我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关系,根本不需要隐藏什么。”季雨轩缓缓而谈,不给她加压。 盈束勉强笑了笑。经历了酒店事件后,她再也没办法和他像从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呆在一起,也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把他当成可以依赖的朋友。 季雨轩看了出来,默默地叹了口气,却再没有说什么。车里,陷入无尽的宁静当中。 到了漠宅,盈束推门下车。她有些恍惚,走路时撞到了石块,整个人晃了一下。 “束束!”季雨轩正好下车,快一步牵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跌倒。 “谢谢啊。”盈束客气地道,还未来得及缩手,已看到了大门口的人。漠成风,此时立在那里,身形伟岸,气势非凡。他的收垂着,看着这边。 盈束尴尬地缩回手,动作极为迅速,“我到家了,再见!” 季雨轩感觉着空掉的掌心,心脏突兀地空掉那么一块,他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盈束硬着头皮朝漠成风走来,他的出现让她想起了森姐,想起了他们昨天暧昧的拥抱,想起了森姐白天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想到了她说他们两个有很多像的地方。 她的心在颤抖,有某种尖利的东西刺过来,十分难受。 “回来了?”到他面前,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干巴巴地问这么一声。 漠成风含首,也不说话。他走一步过来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里走。盈束看着他的背影,英挺修长,气宇轩昂,捡尽世界上最好的词语都无法将他的完美形容出来。 这样的漠成风,是她的吗? 回到屋里,漠成风闭口不谈昨天的事,盈束也没问。安静地吃完饭,她陪了一会儿妞妞便下了楼。想要知道漠成风公司的情况怎样了,他却进了书房。没好打扰他,她打开了电视。 电视像清了屏一般,再没有任何关于森漠的消息,她拿过手机去搜索,昨天还炒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今天却平静如水。剩下的全是昨天的消息,没有进一步的进展,连评论都没有多加一条。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最急啊。 盈束知道,这种情况并非真的没有人好奇,而是那些好奇的人的声音已控制,没有人能再发表任何评论。页面戛然而止在那里,一切就此中断。 本能地,她觉得,这件事能这么快得到解决,和森姐有关。森姐,和漠成风的名字一起放在了森漠公司的名称里,要怎样的关系才会做得到?盈束有了危机感,显然,漠成风对她的感情要比自己还深。 她觉得憋得慌。 玄铁从漠成风的书房里走出来。 盈束迎了过去,“告诉我吧,漠成风和森姐到底什么关系。” “这件事,大小姐最好不要过问。”玄铁垂着眼皮子出声,半点都不客气。他的嘴巴出了名的严,她若不是逼疯了,又怎么会去找他。他越是跑严,盈束越有不好的感觉。 如果漠成风和森姐有着极为深厚的关系,她要怎样?像秦蓝烟一样,不顾一切地捍卫自己的爱情还是像四年前那样,偷偷地离去?她没有底,感觉更乱了。 她去了妞妞的房间。似乎只有这个孩子,还能给予她安慰。果然,跟妞妞聊聊天说说话,她凌乱的心绪得到了缓解。 “妈妈和妞妞睡,可以吗?”此时,不是妞妞需要她,而是她需要妞妞。妞妞乖巧地点头:“好呀。” 早上,盈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漠成风昨晚把她从妞妞的房间抱回来了吗?盈束猜测着,却找不到漠成风的影子。 他,好像很忙。 漠成风是有些忌讳她和季雨轩的,他昨天看到了那一幕,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也不曾问她接通告的事。这一切都不正常,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盈束一整天都恍惚着,工作进展得十分缓慢。 季雨轩一整天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在散工时,终于忍不住走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今天的状态怎么这么差。” “怎么会?你很少跟我,所以不清楚,我的水平就是这样。我天生就不是做这些的料,不过是在勉强自己罢了。” 季雨轩显然不相信,却也没有再问下去,“走吧,累了吧。” 盈束跟着他走向座驾,才到门口,漠成风的电话就打来了。 “那块地,转让了,在哪里,我让玄铁给你送合同过来。” “什么地?” 等到玄铁找到她,她才弄明白漠成风说的是什么地。那块漠成风花高价买过来的说是要建他们的家的地,转让了。 “转给谁了?”转让书上没有对方的名字,她问。 玄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这让盈束越发不好。 玄铁走后,季雨轩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盈束摇头,“没事。”她的家园被转让了,算不算是事?但这些事,又如何能说给季雨轩听? “fs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说要跟我们见面,能去吗?” fs公司,就是跟他们签约的,森姐的公司。盈束全身无力,却还撑着自己,“可以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把工作做好。季雨轩眉底的担忧没有散去,“你这两天的状态都不好,是太累了吗?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还是一起去吧。”她不去会让人觉得耍大牌,这种时候尤其不能出这种事。 季雨轩拗不过她,两人一起上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到达的,是帝皇。天字号包厢,那向来是漠成风的特权,此时,被他人占用。门口,站着几个人,是保镖。 “森姐只见盈小姐一人,其他人等在外面吧。” 季雨轩不安地去看盈束,盈束此时才明白,找自己的是谁。森姐,竟然用漠成风的包厢。 “没事,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她脸上的苍白隐藏不住,却还是朝他勉强笑着。季雨轩听到对方呼“森姐”,知道是个女的,也没有那么多担心。点点头,“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就在门口,不会走远的。” “嗯。”她轻应着。早有人拉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森姐依然浓妆艳抹,妖娆非凡。她此时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那里是漠成风常坐的。漠成风的位置被她占据让盈束很不舒服。 她指上夹着烟,轻轻地弹了弹,看到盈束,只是抿了抿红唇。她的另一边,留着烟灰缸和杯子,显然不久前和别的人见过面。那烟蒂,很眼熟。 漠成风也常抽烟,抽的就是那个牌子的。盈束感觉心中被刀子撩了一下,说不出是痛还是难受。而森姐已经捡起了一份东西,黑亮的指甲握在上面,刺痛了盈束的眼。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份就是她不久之前才签过的转让合 同。 “坐吧。”森姐优雅地道,长指在合同上翻动,拾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漠成风把他们的家转让给了森姐…… 盈束的指用力握在了椅把上,呼吸已经无法顺畅。森姐每写一笔,就像用刀在她心口上划一刀,她龙飞凤舞,盈束血流成河!在她按下指印的那一刻,她几乎暴毙而亡。 比经受了酷刑还要痛苦! 森姐做完这些,优雅地收回了那本合同,“盈小姐,请喝茶。”她一句话都没说,却已在无形中向她表明了一切。这比秦蓝烟的千言万语和各种计策来得伤人。 盈束努力咬紧唇瓣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拾起杯子喝水时,指颤个不停。 森姐似乎只是单纯地请她喝茶,喝完,便起身离开。离开时,暗示般在她的肩头拍了拍。她的指冰冷透凉,锐利瘦硬! 盈束坐在位置上发呆。 季雨轩快步冲了进来,看到她跟木头一般,有些吓到,“到底怎么了?她对你做了什么?” “没……”好久,她才轻轻摇头。站起来时,身子直打趔趄,撞在了沙发把手上。好在季雨轩及时扶住,否则就跌倒了。 “束束,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季雨轩再也看不过去,握住她的两臂,不让她逃避。盈束却软软地滑了下去。 她并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人,但却真的晕了过去。醒来时,看到医院里白色的墙壁和充斥鼻端的清毒水味时,盈束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的人。 季雨轩一直守在床边,看到她醒来脸上才有了喜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 “要不要……给漠成风打电话?”他不想找漠成风的,只是盈束此时这么虚弱,他想,她是需要漠成风的。 她依然摇头,“不要……不要联系他。” 第189章:不是你能碰的人 季雨轩索性把她的手机关掉,“既然这样,就好好睡一觉吧。医生说你血糖低,给你补充营养。” 盈束静静地躺在床上,并不是想继续呆在医院里,而是除了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她闭了眼,感觉到疲惫到了极点,心口的疼痛却一点都没有减轻。 她在意着漠成风和森姐的亲密,在意着他把他们的家拱手让给了别人。 一夜胡乱地睡着,很早,她便醒了。 季雨轩一直没有离开,守在她床边,颌下有着明显的青色印迹,是即将要冒出来的胡子碴。 “好些了吗?”他轻问。 盈束点点头,滑下床,“走吧,时间不早了,今天还要拍摄。” “你和fs的老板有过节吧。”季雨轩考虑了好久才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她从帝皇的天字号包厢后出来就成了这样,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哪里。”她强撑着,否认。 “如果困难,我们可以不拍的。”就算公司垮掉,他也不想她受苦。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并不是她想接的通告。 “不用了,真的可以的。”她勉强拉了拉唇角,却笑不出来。季雨轩拗不过她,只能把打来的稀饭递给她 。吃了早餐,两人去了拍摄点。 “大家注意了,今天森姐会亲自过来,不要出了纰漏。” 现场,才准备就绪,就传来了导演的声音。看得出来,对于这位森姐,大家很上心。 听到她要来,盈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乱成了一团,脸色也开始不正常。季雨轩走来想对她说什么,背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森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过来,短装外披一件黑色外套,露出一双长腿,黑色丝袜裹着,性感而又美艳。高跟鞋,踏得极有气势。 她喜欢用深红色的口红。 “森姐。”看到她到来,大家站起,恭敬地找招呼。 森姐只是微微含首,那份高调显而易见。 “开始了吗?”她问,指间捏着烟丝,轻轻一弹,烟灰弹得老远。这种女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货色。 “马上开始了。”导演道。 有人给她抬了一张椅子来,正对着盈束的位置。她朝盈束轻淡地投去一眼,高调地彰显着自己的风范。盈束撇开了脸。 她看得出来,森姐今天不是来看场子的,而是专门来看她的。她握紧手中的剧本,只当在背台词。尽管如此,一次拍摄还是给她演绎得支离破碎,乱七八糟。 导演喊了不下一百次卡,连季雨轩都看不下去了,忙着过来说好话,让盈束休息。她的确想休息,因为一晚上没休息好,此时状态差极了。只是,抬头时,她看到了对面的森姐。她表情淡然,眼里分明有着鄙视!这种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不用了,继续吧。”她咬咬牙,硬挺着。 喊卡的声音,还在延续。 外头,却不知道让谁弄出动静来,呯地一声响。只片刻,有人进来,如风一般冲向这边。 是漠成风! 刚刚把他的脸看清,漠成风已经冲到近前。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突然闯入,愣在那儿,导演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漠成风直接穿过所有人,来到盈束面前。他伸手,将盈束的腕握住,拉着就往外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等到森姐站起来时,盈束已经被漠成风拉出好远!她被丢进了他的车里,车子启动。盈束伸手要去拉门页,他呯一声给压了回来,“乖乖坐着!” 盈束有气,红着眼跟他对,“我现在在工作,怎么可以出来,马上停车!” 车子,并没有停下的迹象。 她开窗,打算跳车。 漠成风将她给扯了回来,横压在自己膝头,掌不客气地拍了下来,“越来越有出息了?这种招都使出来了,想要死吗?不可能!” 他像打小孩似地一巴掌一巴掌拍着她的屁股,她还穿着裙子,受到这样的对待简直屈辱得要死。这些天受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通通涌上来,盈束哭起来,无尽地挣扎,就是不肯屈服。 他的掌压着她,不给她挣开,两人在车上较量着,最后,他索性把她的双手给反剪,扯下领带绑得紧紧的。盈束用完了最后的力气,再也没有了办法反抗,她不再哭,也不再出声,安静地缩在了他怀里。 他终于满意,伸手过来抚她的发,将被眼泪浸湿的发丝一点一点拨回去。他的指茧轻轻触着她的脸庞,刮得微微疼痛。 盈束始终不说一句话,也不看他。他也不再生气,由着她,只是搂着她的臂从头到尾没松开。这么一闹,她已经没有了精神,加上晚上没睡好,他的胸口传来温温的暖气,她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在争吵。 “我为什么不能那么做?我这是在惩罚她!风,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如果不是你坚持,我一定会把她赶出去!” “您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所以,下次,不要再找她,我不喜欢。” “漠成风,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森姐!” 里头的声音消失,又安静下来。盈束恍恍惚惚睡过去,醒来时阳光已经溢满。她仔细回忆着昨晚的对话,像真实存在的又像在做梦。 季雨轩的电话打了过来,“束束,你没事吧。” “我很好。”睡了一觉,她觉得舒服多了。只有昨天被领带捆过的地方还疼,但也并不影响拍摄。“你过来接我吧,我在漠宅。” 下楼时,她看到了漠成风。他还没走。 与他相对,她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走过去,想要避开他。 “过来,早餐。”漠成风抬了头,简短地道。盈束迟疑了一下,看他做了拉椅子的架式,这才主动走过去。坐下,有些闷闷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 漠成风不太满意地投眼过来,却也没有说什么。在早餐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开了口,“森姐跟我关系不一般,我们……的确有过那么一段,但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开公司的时候,她出了一大笔钱,所以,我把公司的名字里加了她的名,意思是这家公司,我们一人一半。这次,她重新出现,我原本是打算把属于她的股份给她,但她坚决要换那块地。” “所以,你就把地给她了?”听完漠成风这些话,她多少舒服了一些,却还是有些不满。 “对。” 他点头点得很干脆。 盈束哗地站了起来,“就算要卖地,也要跟我事先商量不是?你这么做算什么?哦,对了,是你买下的,所以处理权也在你。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又记在我的名下!” 不是她在乎一块地,而是那个地方实在倾注了她太多的感情。 漠成风没回答,她有些激动,也不想再闹下去,提步走了出来。 “大小姐,我送你。”横刺里,玄铁迎过来,拉开车门道。 盈束直接越过,避开了他。 “大小姐,您刚刚那么说大哥,对他不公平!”玄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显然是一定要把话说完。盈束索性停下,听他说,“大哥并不是心甘情愿把地让出去的,但是森姐拿出两人的交情说事,您或许不知道,如果没有森姐,大哥早就死了。还有,你接了森姐的通告,森姐拿你威胁了她。你在她的地盘上,只要她稍使小动作就可能再也回不去。森姐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绝对是恨得起来的角色,所以不要怀疑她不会对您下狠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盈束想不通的。他们虽然有过一段,但不是分开了吗? “至于为什么,得大小姐自己去想。” 玄铁没有给予她明确的答案。 今天森姐没有出现,现场安静至极,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平和了许多还是别的,盈束的表现极好,没有几次重拍,一口气结束。 她去找了导演,“您好,能联系上森姐吗?我想找她。” “森姐这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导演为难地摇摇头。 盈束去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后,森姐出人意外地接待了她。 “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一个个都吹来了?”森姐安然地坐在位置上,启唇道。盈束理不清还有谁来过,也不想多呆,想直接开口。森姐却把一个本子甩到了她面前,“这一次,你成功了。” 盈束低头,看到了那份土地转让合同,不过上面印了一个大大的作废。 “漠成风为了这块地,把自己那一半的森漠股份都给了我,盈束,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这么用心费力。” 盈束没回应,接过纸是手一阵发抖。漠成风真的这么做了吗? “放心吧,我不会要他的东西。森漠是我送给他的王国,自然不会毁掉。你可以走了。” 她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盈束却没有动,“我有个 问题,想问。” 里头,静默,没有说问,也没有说不问。 她自做主张地问,“你那在说我不肯为漠成风牺牲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森姐冰冰地哼了哼,“你还记得漠成风的公司被查那天接到的电话吗?” 第190章:我可以等 她这一提醒,盈束想了起来。那个电话里的人曾暗示她,只要她过去跟他们做见不得人的交易,就能让漠成风全身而退。 “你的选择是什么?拒绝。” 她的确这么做了。 “您的意思是,我必须同意,然后去和那些人做生意才是正确的?” 森姐没回应,眼睛眯着来瞪她,沉满了冷。 “我的想法是,不管什么事,都要和漠成风商量过后才能做决定,我们应该共同面对风雨,而不是盲目地去献身。而且,您觉得那么大的事,就我的一次牺牲能解决问题吗?能这样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相信漠成风本人也能解决。” 她的话说得字字清晰,分析得无比精准。 她微笑着去看森姐,“现在想来,那个打电话的人,是您指使的吧。” 森姐眼里终于出现了欣赏,“你的脑子还不坏。” “不过,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和漠成风以前有过那么一段,后来我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很老很有势力的一个男人,我们就分开了。我之所以会嫁给那个男人,漠成风一直都清楚,是为了他。如今那个男人死了,我想回到他身边了。盈小姐,你觉得我的胜算大吗?” 盈束当场愣在了那里,这是在向她下战贴吗? “我和漠成风之间的感情,不是普通的男欢女爱,而是过命的。他曾说过,只要我开口,什么都可以给我。” 盈束莫名地泛起了寒气。 走出森姐的住处,才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车飞也似地驶过来,速度快极了。那辆车全城仅此一辆,只有漠成风一人有。 盈束没想到他会来,站在那里半天都忘了动。车子还未停稳,就有人从车上跳下来,是漠成风。他三两步奔过来,拿起她的手就捏,检查伤口似的。 直到确定她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往这里跑做什么?”她看得清楚,他的额际还有隐隐的汗气。 “没……”想到他为她所做的事,便有些激动,话差点说不下去。 漠成风拉着她朝车子走去,里头出来了人。 “森姐知道漠总来了,漠总不进去看看她吗?” 漠成风低头来看盈束,“看还是不看?” 盈束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森姐还说了要回到他身边,此时若是和他一起再回去,岂不是有意刺激她。刺激他人自己却不讨好的事,她不想做,而且也不想让他人觊觎自己的男人。盈束自做主张,摇头,“不了,回家吧。” “好,回家。”漠成风点头,把她推进车里,自己跟着上了车,连声招呼都没打,离去。 那人就是上次带她进屋的中年女人,看着漠成风对盈束如此上心,眉头拧了两拧。 一路上,盈束都有些不安。怕漠成风这样离开会惹怒森姐,又无法忘掉森姐说的那些话。她说她是为了漠成风才把自己嫁给那个十分有权势的男人的,这无疑是给漠成风加了一道道德的枷锁,他要怎么做? 漠成风的眉头也拧着,没有散开,一路上拥着她,却在想着心事。 是夜。 “森姐此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确,大哥打算怎么办?” 是玄铁的声音。 他此时的眉间也压了为难。因为他了解成风,也了解森姐。森姐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自然不是简单得来的。而在森姐看来,漠成风丢掉盈束不过一件简单的事情。 漠成风揉了揉眉,“我的确欠她的,这些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尝,但抛弃盈束,是不可能的。” “大哥……” “好了,回去吧。” 他不想再谈下去,挥了挥手。 次日,森漠。 “森姐。”漠成风抬头,极为意外地看着第二次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森姐。森姐原名叫森杰,叫久了,大家索性全叫了森杰。 “何必这么见外,就像以前那样叫我杰吧。”森姐走过来,扭着窈窕的身姿。她伸臂朝漠成风圈去,秘书退一步,不知道该避不该避。漠成风没让她圈住,“森姐,有什么事吗?” 森杰抿着红唇像噙了一团火焰,“漠成风,这可是你第二次拒绝我的亲近了,我们以前见面不就是这样的吗?” 第一次,她分明坐到了他腿上,他开始只是用言语相劝,最后看她不动,索性推开,着实地没给面子啊。 漠成风扯了扯唇角,“我们已经不是该有这种亲近的关系了。” “我回来的目的已经告诉你了,就是为了重新得到你。”森杰自信满满,“你的那个盈束除了嘴巴利索点外没有一点用处,我可还听说了,为了她,你受了不少苦。” 森杰手下有的是人,要把漠成风和盈束的事情打听清楚,很容易。 “森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森杰突然不想把谈话进行下去,挥了挥手,走出去。 走出去时,她的步伐依旧优雅,只是指捏得有些紧。她好不容易才等着那个男人死掉,才得到自由身,她想了漠成风这么久,怎么都接受不了他的变心。 转身是,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 盈束今天没什么事做,照着菜谱学了半天的菜,有两道做得还不错,自己很满意。做好后迫不及待地送到森漠来,想让漠成风也尝一下。 才到楼下,就看到了森杰,本能地往后缩了缩,隐住了自己。森杰显然从楼上下来,她大步上了车,转而离去。看着她的背影,盈束突然沉重起来,她说过的话全都从脑海里滚了出来。 一种不安的感觉萦绕。 让盈束没想到的是,森杰会请她和漠成风吃饭。 当两人进入到她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别墅时,还是闪得花了眼。漠成风不喜欢这样格调的东西,而她也倾向地素净,所以他们的住处始终保持着低调。 森杰依然一身紧身的黑裙礼服,得体大方,妖娆万端。她的管家客气地把盈束和漠成风请进大厅时,盈束看到她正款款从楼上走下来。 她的唇上擒着淡淡的却十分得体的微笑,“欢迎你们过来。” 森杰在她心头留下了太多阴影,盈束始终没办法正常看她,若不是漠成风要来,她并不想接受邀请。森杰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真是抱歉,第一印象太差了。放心吧,只是纯粹地请你们吃饭,没有别的意思。” 她这么一说,反而显得盈束斤斤计较。她笑笑,“谢谢你,森姐。”她也称呼森杰为森姐,表出出对她的尊重。森杰略微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落落大方地接受自己。 “请吧。” 将二人请到位置上,她在另一边坐下。唇边的笑意未减,“今天请你们吃饭主要是谢罪的。前几日开了个玩笑,不大不小,但显然给你们造成了困扰,今天我自罚三杯。” 她一口气喝下三杯,豪爽得不像话。漠成风没有回应,但眉头还是拧了几拧。这是高度数的白酒,一口气喝下三杯不是闹着玩的。森杰喝下后却一面淡然,半点影响都没有,反倒是脸际升起的微红让她添了不少妩媚。 她倾身过来,握住了盈束的手,“束束吧,以后这样叫你可以吗?” 盈束并不习惯她的抓握,但总不能突兀地抽去,只依然客气地点头,“随便。” 森杰点头,“前些天真的只是闹着玩的,你别介意。漠成风跟我,就像亲姐弟似的,没有别的关系。不过多年不见,突然就想拿他开开玩笑。” 她的解释让盈束心头凝结已久的结终于开解了一些,转头去看漠成风。漠成风始终抿着唇,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席间,森杰始终客气有礼,再没有唐突。 离别时,森杰去拉了漠成风的手,“前几天开的玩笑不会放在心上吧,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吧。” “会的。”漠成风体谅地点点头。 森杰再次绽开了笑容,显然漠成风没有和她生份让她开心。她不忘把盈束拉了过去,“听说你们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结婚?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可是娘家人,对了,我一定会送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盈束原本对她的示好还有些怀疑,此时她主动提到了自己和漠成风结婚的事,仿佛一点芥蒂都没有了,盈束对她的话方才信任起来。 “会尽快的。”漠成风答得莫棱两可。 森杰微笑着看两人上车,又微笑着挥手作别。直到车子远去,管家才从背后走来,“夫人真的打算成全他们两个了?” “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不答,反问。 管家认真思索片刻,“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 “那就对了。”她转身,走回去,摇曳的身姿里无端添了一股僵硬森冷。 一路上,漠成风都拧着眉。 盈束接了个电话。是秦母打来的,告诉她秦蓝烟已经被秦庸强制送去了国外,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这个消息对盈束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秦母此番打电话来并非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她,还委婉地让她劝漠成风,不要试图和秦庸对抗。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伯母。”她客气地答道,放下电话时,身上一阵莫名轻松。秦蓝烟在她与漠成风之间引发了太多事情,她的离开意味着自己和漠成风都能喘口气了。 她把秦母的话转给了漠成风,漠成风只是淡然地含首,似乎对于答案早就了然。 因为难得轻松,盈束并没有过多关注漠成风眉底的压抑,一心计划着两人的美好将来。 森杰第二日给盈束打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参演自己投资的一部电视剧。因为拍过她名下的一部广告,即使在两人情况不明的情形下,她都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盈束对她是放心的。但拍电视剧这种事,她还需要跟漠成风商量。她委婉地表达了这个看法。 对方并没有太多揪结,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可以等。” 盈束打算等到漠成风晚间回来再行商量,她不想就此结束自己的事业,但对于出名这类也不是太过热衷。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跟漠成风商量,季雨轩已经来找她。 “束束,这次,能不能帮我个忙?”季雨轩一开口就是请求,这让盈束十分意外。 第191章:森小姐果然高明 “怎么了?” 季雨轩迟疑了好久才开口,“你也知道,最近公司里情况不好,想要维持下去只能接通告。森杰上次看了你拍的广告后特别满意,所以表达了要合作拍电视剧的意向。我希望你能从公司的角度考虑,接拍这部片子。” 她没想到,季雨轩会成为最想她接这部剧的人。 “就算帮帮我,行吗?剧本我都看过了,总体充满正能量,对你将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他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季雨轩当天便带着她去签了合同。森杰手下有的是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面。电视剧给的报酬不低,一集五十万,因为是历史剧,能拍好几十集。 好几十集拍下来,季雨轩的新人就可以推出去了。他的公司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签完合同出来,季雨轩让美惠子先行送盈束走,说还有一些事情要谈。看着载着盈束的车子远去,他转身,去了另一个地方。 “季先生。”没有露脸的森杰就在这里,她悠外雅地捏着根烟,红唇烈焰,极且视觉冲击,“怎么回来了?” “森小姐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拆散他们了吗?”季雨轩轻问,头低着。答应和森杰合作他一直存着矛盾,一方面不想欺骗盈束,一方面又太想得到她。 森杰抿唇笑着,妆容越发显得热烈,“怎么不能?拍电视剧要很长的时间,你们日日夜夜呆在一起,而她和漠成风两地分居,还不够减淡两人的感情?” “森小姐有所不知,他们分开了四年,感情却没有减少半分。” “没有减少只是因为季先生不够努力,只要肯努力,怎么可能有达不成的事?而且,他们四年不见都没有分开,只是心着芥蒂,两个人都想解开。而现在,该解开的都解开了,感情也就走向寡淡了。” 不可否认,森杰真是这方面的高手。 季雨轩此时终于露出赞赏的眼神,“森小姐果然高明。”电视剧,现实,都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两个相爱的人在困境中只会愈发相爱,如果外力消失了,反而没了感情。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感情会经历所谓的三年之痒,七年之痒。 回到家,季雨轩才打电话过来,告诉她电视剧要在云南的深山里拍摄,因为反应的是古代幕府的兴衰,而又难免牵涉到一些极至古朴的画面。 这意味着,盈束得离开家,去那边呆很长一段时间。 七八十集的电视剧,不得呆上一年? “三天后就得过去,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季雨轩嘱咐着。她心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漠成风回来得比往日都早,但脸色却不好。盈束还未开口,他已出声:“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为什么私下里做决定?如果不是从森杰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准备走了以后再说?” 他很少这样动怒。盈束已经意识到,他知道了这件事。她该如何解释,把一切都推给季雨轩吗?显然这是不行的,因为同意拍戏的是她自己。 “对不起,因为签得比较快,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签得比较快?难道连个电话都不能打了?” 他的话问得她哑口无言。 当晚,饭桌显得沉闷,除了妞妞偶尔出声外,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妞妞估计嗅到了什么不对劲,最后也闭了嘴。空气,越发显得凝滞。 饭后,盈束陪着妞妞玩了一会儿,看漠成风一直呆在书房里没出来,心情变得怪怪的。她还是想跟漠成风好好说说,把妞妞托给了奶妈进了书房。 漠成风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她只能偶尔听到几个无意义的字眼,不知道他跟谁打电话,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转了脸,没等她开口就出了声,“把那部剧推掉!” 盈束张了张嘴,“都已经签过合同了。” “要付多少赔偿金,我可以给。” 并不是赔偿金的问题。盈束想到了季雨轩那副祈求的表情,他可是她的恩人。 她走过去,握上了漠成风的袖,“这次,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会先问过你。” “为什么一定要去?”漠成风的目光一时变得炯炯起来,直射在她身上,带足了气势。盈束被他看得几乎缴械投降,却不敢说出是因为季雨轩。 漠成风对季雨轩有着成见。 “我有要去的理由,总之,不能推掉。”等到这部电视剧拍完,季雨轩重新站起来,她就可以彻底抽身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亏欠别人的人,欠着人情总是十分地不自在。 “盈束,你考虑清楚了?” 他的问话让她开不了口,怔愣地站在那里好久。漠成风没有再说什么,抬步出了书房门。那晚,两人虽然还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漠成风并不像从前那样亲热地来拥抱她,而是背对着她。 盈束害怕,心底泛起了阵阵凉意。 她并不想和漠成风闹成这样。 第二天,她还是打电话给季雨轩,打算推掉这个电视剧。只是,无论她怎么打,季雨轩的手机都显示无法接通。 漠成风去了森漠,家里只留下她一个人,空旷得可怕。她不得不去拨candy的号码,以期得到季雨轩的行踪。 “他……他发生了点事。”candy喘息着,仿佛经历了某种巨大的伤害。 “怎么了?” “没……束束,能去看看他吗?” ady并不想盈束去接近季雨轩,但此时,似乎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办法了。 盈束是在邻市一条黑暗的巷子里找到的季雨轩,他蜷缩着自己,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孩子。季雨轩只有在季母去世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用力咬紧了牙,脸上的苍白让人看了害怕。 “怎么跑这儿来了?”盈束没敢走过,只退回来问外面的candy。candy无力地抹了把脸,“我想他回到从前,想让他记起过去,所以……把他骗到了这里。” 显然,这里让他经历了极致的痛苦,才会使得他变成这样。 candy无力地捂着脸,再也无法打探出什么来。她只能一步一步走向季雨轩。 “雨轩。” 季雨轩在看到她时,脸上闪过明显的不堪,眉间全是痛苦。 “难道……都记起来了?” 她的问话带给季雨轩更深层的难堪,脸白得愈发明显。她捏住了指头,一步一步走过去,不敢问,只能扳住他的肩,“季雨轩?” 他突然倾身过来,抱紧了她,呼吸声中带满了极致的无力,“束束,带我走吧,像四年前我带你走一样,求求你。” 当晚,季雨轩像疯了似地带着盈束去了云南。然而,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他闭口不谈。而那天,candy意外地不有追上来,滚出来的眼泪里有着对季雨轩深重的自责。 盈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跑,上飞机之前,她想要给漠成风打电话,他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不要!太难堪,不想见任何人,求你。” 盈束只能讪讪地将手机放进了袋子里。 她不可能一句招呼都不打便离开。思来想去,她还是借着买水给漠成风发了一条短信。那头,没有回应。 昨天两人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她突然地就走,他一定很生气吧。 盈束感觉无力到了极点。 飞机很快到了起飞的时候,季雨轩几乎拖着她上了飞机,他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充满着肮脏回忆的地方。 他们的逃离的确有了四年前的味道。盈束记得那时,她也是那般失魂落迫,只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只想离开这个难堪的地方。对于季雨轩,她无能吐槽什么。 好在他一路上都在休息,眼睛闭着,睡得很沉。其实盈束并不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世界。太肮脏,却偏偏发生在他身上。 剧组设立在交通一点都不方便的地方,下飞机后,那边的负责人来接他们。载着他们又驶了两天的车程才到达。那个地方留下了许多幕府痕迹,充满了古朴韵味。 直到下了车,季雨轩才恢复过来,不再沉默,而是开始操持一切。对于过去,他闭口不提。盈束不敢多问,因为要准备的事情真的很多,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如此,她都要尽可能抽出时间来给漠成风打电话。 只是信号不好,根本打不通。盈束心急如焚,却什么都不能做。 第五天,她才从一位当地人口中知道,爬到背后的山顶就有信号。从山脚到山顶,至少要两个小时,她只能选择休息时间爬上去。看着信号一格格恢复,心里有着无尽的欢悦。她急急忙忙去打漠成风的电话,那头却没有人接听。失望,无尽涌来,盈束几乎要哭出来。 想来漠成风真的生气了。她只能发信息,希冀他看到后能够回复。 现代人突然进入原始森林,那种空虚感是可想而知的。在这种情况下,人都极易燥动,甚至忘却了文明社会的一些规则,乱来起来。 男女关系在此时尤其能起到相互慰藉的作用,一些不正当的关系在剧组里每天都发生着,大家见怪不怪。这些人里,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盈束,她的一颗心都落在漠成风和妞妞的杳无音信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所谓的空虚寂寞。 但,像盈束这样全剧组里最耀眼的星星,是不可能不被人关注的。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早在戏里戏外透尽了暗示,每天都有赤果果的目光围着她转。但限于她的冷淡和疏远,到底没做什么。 这一势头在制片人之一的姜随行到来时到达顶峰。姜随行只是本地的一个小暴发户,因为有了些小钱也学着高雅人玩起了娱乐,早在剧组到达时就签约成为了投资人之一。对于剧组来说,投资人越多,代表着得到的钱就越多,自然乐见其成。而最大的投资者对此也毫无意见,他便以投资人的身份进入了片场。 姜随行在短短一周内,睡遍了剧组的各类女人,最后将柔头指向了盈束。散场时,他大咧咧地跨到了盈束面前,“晚上,八点钟,到我房间来。” 第192章:就算真疯了也不能干 姜随行自以为是投资商,可以为所欲为,对人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把让盈束陪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盈束并未搭理,对于姜随行这种货色,只有鄙夷的份。散工时,天已暗下来,为了安全考虑,她把爬山的时间调到了早上。 和剧组的人员一起吃完大锅饭,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wifi,晚间的活动枯燥得要命,除了聊天对着窗外发呆没有别的事可做。盈束反反复复地拨弄着手机,读每天给漠成风发的短信打发时间。 季雨轩平日里都会和她呆在一起,为她消解烦闷的同时也算保护她。晚上,他也总是睡在外厅,这也是她的房间没有被无良人员踏足的原因之一。不过,今晚他好像特别忙,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盈束记得他临时被剧组拉去,说是要准备什么东西来着。 门,卡哒一声响。盈束以为季雨轩回来,迎了过去。 门外,站着的姜随行。 姜随行个子高大,满脸横肉,怎么都让人产生不起好感来。盈束的脸掉了下去,“姜总怎么来了?”姜随行的面色也不好看,“盈束?老子看得起你才给你一个主演当,就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了?老子在床上等你等得蛋都蔫了,你倒是可以,还敢呆在自己家里。” 他这种粗俗的话惹得盈束一阵反胃。 和漠成风在一起时,他也会说一些十分露骨的话,但从他嘴里出来,就是那么邪气勾人,姜随行根本无法与他比拟。 “姜总,请您说话注意一点。” 她提醒。 “注意个屁!”姜随行大咧咧走过来。盈束胆寒地朝一边避开,好在他并没有对她动手,而是坐在了她的床上。她的床本就不大,他一坐,塌下去一大边。 “别以为自己有多清高,你他妈拍的那些个片子哪个不是在干?老子跟你来现场版的,算是看得起你了。” 姜随行入驻剧组的时候以为盈束会是第一个来巴着自己的人,终究她的那些过去一清二楚。但没想到,他等了多日,把整个剧组稍微像个样子的女孩子玩了个遍都没等到她,多少是有些气的。 盈束冷冷地哼了一哼,“谢谢姜总看得起,不过,我倒是很看不起我自己,所以不想脏了姜总的床,姜总还是回去吧。” 姜随行哪里听得出她话里的话,哼哼着,“算你有自知之明,老子今天不计较了,免为其难和你睡一觉。” 很好迎面拍碎这张自大又臃肿的脸,盈束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个的污辱。但她也知道,天高皇帝远,出了什么事谁也管不了。现在姜随行就是这里的小土霸王,惹怒他没有好处。 “既然姜总喜欢睡我的床,我去别的地方睡好了。”她往外走。 姜随行终于听出了她的不愿意,气得大肥手伸过去把盈束给扯了回来,紧接着一把钱拍到了她脸上,“做表子的还跟老子甩什么清高,老子有的是钱,收好了给老子躺好!” 盈束终究被惹怒,一掌拍了过去,叭一声响,姜随行的大肥脸颤了几颤,留了个大印子。之所以会打人,只是因为姜随行的手握在她臂上,太过恶心,出于一种自保的本能。打完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事,一张脸都吓白了。 她退一步,压抑着胸口的慌张却也不想再示弱,直白地开口,“姜总要睡谁跟我没有关系,但抱歉,我对您没有兴趣。麻烦从我的房间出去!” “老子要是不出去呢?” 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叫板, 姜随行感觉威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怒火往上直冒。 他一掌拍过去,拍在盈束的肩上,这一掌足够将她拍倒在地。他拎起她便往床前拖,盈束掐紧了他的臂,“放手!” 姜随行自然不会放手。 “如果你敢对我做什么,漠成风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漠成风?”盖随行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是听过漠成风的名头的。盈束看到了希望,“对,漠成风,我是他的人。” “哈哈。”姜随行突然笑起来,肥指冒油,掐在盈束的下巴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鬼话?老子能这么嚣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老子在来之前就把每个人的背景都打听清楚了。你盈束,敢说自己是漠成风的女人?他从来不碰二手女人,圈子里都知道的。你这种都不知道几手的女人,他能多看一眼?老子打听遍了,你一点后台都没有,靠的全是一身骚。” 不知道姜随行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不切实际的消息,盈束难免对他的打听者感到奇怪。只是,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老子要干什么人,老子到了这儿就自己做主!”他大力地将盈束给甩上了床。盈束的身子在床上弹动着,巨大的肥躯便压了下来。姜随行人大力大,盈束并不是他的对手,整个人给压制得连气都出不来,只能去咬他的手。他疼得一巴掌扇过来,把她扇得七荤八素,或许是征服心思作祟,一副下了狠心要把她制服的架式,越发狠地朝她压过来…… 叭! 在盈束以为自己就要完蛋的时候,身上的人突然一滞,最后栽在她身上不再动弹。早就被吓坏,看着突然倒下的姜随行,盈束全无反应。 “束束!” 有人在叫她,并且将压在她身上的姜随行给扯掉。盈束抬头,看到了季雨轩。她扑过去,拼命抱紧了季雨轩,泪水哗哗直流。 抱着的,是季雨轩,她想的却是漠成风。越是在这种时刻,她越想见到他。季雨轩回抱着她,迅速退出房内,坐在一棵树下安慰她。他的掌轻轻拂在她的背上,试图平复她的心绪。 原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姜随行醒来后一定会对季雨轩或自己干些什么以示报复。只是没想到的是,姜随行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整个剧组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和盈束之间发生过的事。 姜随行为什么会选择低调离开,在盈束这里成了一桩无头冤案,怎么都理不清楚。季雨轩也未过多透露,第二天的戏照常拍摄。 之后,季雨轩更是对她寸步不离,守护得严密。季雨轩能做到这一步,盈束是无比感激的,但也仅限于感激。 季雨轩外形不错,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女星,都纷纷向他暗示好感。他倒是半点都不动情,连看都没有看别的人一眼。 “季雨轩跟你什么关系啊。” 终于,女二号忍不住,趁着休息时间问了出来。女二号叫阮甜甜,是季雨轩的忠实喜欢者,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地向他示好过。 “经纪人啊。” 盈束的回答显然没令她满意,不相信地哼了哼,“你们同住一套房子里,不止经纪人这么简单吧。这种鬼地方人都要疯了,你们肯定睡在一起了。” “有些事,就算真疯了,也不能干。我和季雨轩真的只是纪经人和普通朋友的关系。”对于这一点,盈束向来清楚。 阮甜甜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回头时,盈束看到季雨轩站在后面,脸色有些难看,眉底染了浓重的情绪。但在与她相对时,又变得温柔,“看你半天都没过去,不放心,所以过来了。” 盈束只嗯了一声,并不问他自己的话是否听到。对于她来说,听到为最好。她不想季雨轩对自己有什么非份之想,即使燥动无聊到何种地步,他们都不能有不该有的关系。 “对了,这部戏结束之后,我打算离开公司。” 这是她的决定。她能帮他的只有这么多。 季雨轩的脸别扭地扯了扯,没有说什么,默默回转了头。 早上,盈束爬上山发了到达这里后的第三十二条短信给漠成风。带着几份失落,她下了山,今天还要赶戏。 到达山脚时,她看到对面蜿蜒的土路上驶过来几辆颇具气势的吉普车,浩浩荡荡,一路奔来。 除了剧组,好久没有见到这样大的阵仗了。盈束在心里感叹着,回到剧组,看到导演正点头哈腰地接着电话。接完后,他的两眼放光,“今天大家好好演,大投资人来看大家了,演好了大投资人开心了,大家都好过!” 原来,竟是森杰要来了。 盈束恍惚了一下,莫名地想到了另一个和她有着亲近关系的人。 森杰的车队并没有直接停在剧组,而是绕过去停在休息区。这里原本是极荒无人烟地方,剧组进来后这里便建起了一座城池。至少,透过镜头是这样的。她很快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当时盈束正在拍一个生离死别的镜头,没有心思过多地去关注她,却还是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下,格外惹眼。 她在圈子外站了很久。 因为大投资人要来,剧组自然会大搞一番,晚上有欢迎宴,便提前散了工。这里比不得城里,没有酒店,除了原先做饭的几个人,剧组的人几乎都分配了任务。盈束的任务是洗菜。她在水边洗了一框又一框的菜,菜叶在手中翻转,倒都是有机无毒害的好菜。 “束束,在这里生活还习惯么?” 不知何时,森杰到来,轻问。 盈束颤了一下,站起,“还……行吧。” 森杰笑起来。她脸上的妆太浓,笑起来总给人了种含了阴谋的味道。她不喜欢,甚至觉得头皮发麻。 “那就好。”森杰没有多留,说完这句由导演陪着走远。 晚上,宴会在剧组的大厅里举行。这里是用来演政客们讨论国事的地方,足够大。道具都还在,无端端生了一种帝王款待宾客的感觉。 盈束和季雨轩被分到一桌,这一桌坐的全是剧组的主要演员。他们对面一桌,是最主桌,空着,显然是森杰和导演坐的。 眼前,突然一晃,森杰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她由导演陪着走进来,却不止两个人,还有几个。最显眼之处,是她的左侧,那个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第193章:想想怎样赎罪 盈束的指一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热水滴下,烫到了手都不自知。季雨轩忙给她收拾杯子,她的目光已经锁在了那边。 漠成风,他来了! 他应该早就来了,却一直没有出现,连看她都不曾! 此时,他和森杰站在一起,正被导演请进大厅。两人登对至极,不知情者绝对不会想到两人是亲密如姐弟的关系,而更觉得会是——恋人。 盈束的心晃了一下,人都差点立不稳。 漠成风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不曾在人群里寻找她的影子。他就真的这么生气了?她发了那么多信息,他不仅不回,现在过来了却连理都不想理她?觉得委屈,又不能称作委屈,终究要到这里来的是她自己。 盈束咬唇低了头。 “没事吧。”季雨轩倾过来,抓着她的手问。他在检查她的手有没有烫伤。她连收回去都不想,因为整个人已经蒙掉了。 那餐饭,她如同嚼蜡。 大家都忙着巴结漠成风和森杰,只有她,如坐针砧,最先一个离了位。到了门外,才来得及喷出一口气来。手里捏着手机,里面是她每天爬两个小时发出去的信息,她在短信里解释过,他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束束!”季雨轩追出来,叫她。看到季雨轩,盈束越发觉得狼狈,笑得比哭还难受。 “没事的。”季雨轩似看出她的心思,倾身将她拥在怀里。背后,漠成风正好走出来。 盈束虽然及时推开,但从漠成风的角度看,便是她看到了自己一时惊慌,推开了季雨轩。他扯了一根烟出来,却并没有往嘴上去,只是捏着朝另一个方向看。盈束想要走过去,森杰和导演也跟了出来,他们一行三人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失落到了极点,盈束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雨轩一直默默地跟着,此时显得尤为体贴。其实,他一直都很体贴。他的体贴平日里只让她觉得有些微不适,此时却像被火烫着似的,难受到了极致。 “够了,我很好,不用围着我转了。” 盈束突然有些没办法和他同处一屋,极速转身出了门。这次,季雨轩没有跟上来。他对着她的背影,眉底染着的是更深的情绪。 在外面坐了好久,盈束方才觉得冷。明天还要拍戏,她该回去了。她低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居住走去,心下酸楚地想着,她竟然连漠成风住哪儿都不知道。 门,在轻推下发出嘎吱的轻响,等到她进到屋里时,发现亮着灯。灯光下,一道伟岸的身影挺立着,迈过千山万水,在梦里出国千百回的影子,终于真实地站在了面前。 她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 那人回头,露出深邃而棱角分明的脸。 是漠成风! 盈束的眼睛突兀地一红,理不清是委屈还是思念,亦或是别的,眼泪毫无章法地滚下来。她站着没动,不想再过狼狈,胡乱地抹着,却越抹越乱。 漠成风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在这一刻有了动静,他拧了拧眉,最后无奈地叹一声,走过来,将她拉向怀抱。他的怀抱宽广而熟悉,她深深地吸食着他的味道,两只臂穿过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她竟像个孩子似地唔唔哭了出来。 大掌,压在她的背上,环抱着她,他的唇停在她的发顶,亲密地,贴着她的发丝。直到她哭完了,他才出声:“盈束,你该庆幸自己还知道天天给我发信息,否则我一定不会要你了!” 盈束心里涌起一阵后怕,将他抱得更紧,“明明都收到了信息,为什么从来都不回应一下?” “回应?我怕我一个生气,跑过来把你给撕了!” 他的话狠劲儿十足,惹得盈束打起了战。他掐起了她的肩膀,“下次再敢逃的话,我就真的一辈子不搭理你!” 盈束再次稀里哗啦地流起了眼泪,“我跟季雨轩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下次就算他再惨我也不插手了。” “这可是你说的!” “嗯。” 漠成风比什么都重要,这一刻,就算要付出生命来得到她,她都愿意。 他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们说清楚了,接下来说说别的。” 他放开了她。 盈束不解地看他,他手上多了几张照片。他把照片一一摊在了桌上,盈束看到照片里,自己和季雨轩在拥抱。她的脸埋在季雨轩的怀里,看不清楚表情,但拉得紧紧的手却显尽了对他的依恋…… 她努力想,都想不到自己和季雨轩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亲密的拥抱。 “不解释一下?”漠成风偏头过来,沉声问。 盈束咬上了唇角,指无助地划过头皮,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怎么?这样的拥抱太多了,都记不清是哪天发生的了?” 他的酸言酸语让她难受,她还是摇头,“没有,我和季雨轩从来都只是朋友关系,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乱来过。我只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密地拥抱过。” “什么时候?刚刚不是吗?盈束,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话不眨眼了?” 漠成风这一提醒让盈束也惊奇起来。正常情况下,季雨轩是不会拥抱她的,刚刚的情形也远未到需要拥抱的时候。今晚的季雨轩好奇怪啊。 扣扣的敲 门声打破了二人的局面,屋外,走进来了森杰。 “怎么了?吵架了?”她笑盈盈地开口,看向二人。漠成风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盈束礼节地打了声招呼。 森杰朝盈束看了一眼,转而去看漠成风,“晚上有篝火晚会,不去凑凑热闹么?他们可是为了我们而举行的,不去会扫兴的。” “那些是为你这个大制作人而准备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漠成风直白地拒绝了她,“难得来探班一次,想和束束单独呆会儿。” “哦,是吗?”森杰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挂不住,却也没有勉强漠成风,只道,“那好吧。”她转身离去,身姿纤然。 盈束看着她的背影,却蓦然想起什么来。森杰投资人的身份让她想起了姜随行。 “我记起来了,上次姜随行要对我不轨,是季雨轩赶来帮了我。当时又惊又怕的,就抱了季雨轩。”她嗫嚅着,承认这种事情有些吃力。 “姜随行?”漠成风的眉头拧了起来,一时变得相当难看。 “我有跟他提过我们的关系,可他不相信,那个晚上……真把我吓透了。” 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若不是季雨轩,她就完蛋了。 “就那一回?”漠成风的语气明显缓了下来。 盈束点头,“除了那一回就是今晚,我和季雨轩平时都保持着距离的,他今晚这么突兀地抱我,我也觉得奇怪。” “只有抱?”漠成风此时体现着他的斤斤计较,“拉手不算?” 哦,的确还拉了手。刚刚他和森杰一起走进会场的时候,季雨轩拉了她。如果不是漠成风提醒,她都要忘记了。 她低头,委屈地咬着唇,“我知道那么离开不对,但我保证,真的跟季雨轩没有什么。” 这副认错的样子最终软化了漠成风,他走过来,双手落在她的肩头,“盈束,你的确做错了,错得离谱。这次我不会原谅你,自己想想怎么样赎罪吧!” 他松开,没再理她,走到沙发上,掏出烟来抽了起来。他以前极少抽烟的,但今晚她已经两翻看到他拿烟,显然最近常抽。他微弯了背,侧影里莫名地透出一股落寞,看得她心口一阵发紧。 她想也不想,走过去抱着他的臂把头倚在了他的肩头,“漠成风,对不起,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漠成风猛然甩了烟,将她一把扯进怀里,唇便压了过来。他嘴里还有一股烟,全都喷进了她嘴里,盈束给喷得头晕脑胀,有些进入肺里,她受不住地咳了起来。漠成风根本不给她咳嗽的机会,死力地扳着她的双肩,是要扳断的架式。他的吻愈发张狂,齿狠狠地啃着她的唇。盈束疼得眯了眼,唇齿间立时传来了腥味。 她差点没呛死,软软地滑下去。他的唇这才离开,粗鲁地将她扯回来,看着她被呛得发白的脸,眉一阵阵地缩,“盈束,再敢这么消失,老子弄死你!” 长时间的愤怒在这一夜得到了开解,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时,两人都神清气爽,心情颇好。 盈束起床时,季雨轩已经等在了门外。他斜倚在栏杆上,并没有敲门,眼底有着浓重的阴影,红血丝密布。 显然,晚上并没有休息好。 盈束推门见他,明显愣了一下,既而有些紧张地去看漠成风。漠成风大咧咧地走出来,臂还落在盈束的腰间,清楚地宣示着主权。 季雨轩把二人间的神色收得一清二楚,胸口莫名地疼痛,难受至极。他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微笑,对着漠成风打招呼,“漠总,早。” 漠成风只是哼了哼,并没有过多地理会他。季雨轩只是一个小老板兼经纪人,他的忽略并没有什么不妥。季雨轩尴尬地僵了一下脸色,此时愈发地意识到自己跟他的差距。 其实缩短差距是有方法的。 “走吧。” 漠成风推了一把盈束,越过他离开。他们走得如此高调,季雨轩的指捏在掌心,死紧死紧。 二人远去后,有人从另一头绕了过来,落在季雨轩的身侧。 第194章:必须离他远点儿 “机会大好,却不懂得把握,只能由着别人踏入你的后花园,随意采拮你的花朵了。” 季雨轩的脸色变成了尴尬的酱紫色,没有回应。森杰已一步走到他面前,悠悠然离去。他这才把全身压在栏杆上,粗重地喘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该强行和盈束发生点关系的,那样,今日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自己! 盈束和漠成风去了食堂,不少人在吃早餐。两人选了一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下,早有人送来了早餐。野外不同城里,样样都简单,不过好在空气新鲜,水也养人。简陋的东西吃起来也别有味道。 盈束小口地撕着包子往嘴里塞,眉头却没有散开,“那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那晚上只有姜随行,季雨轩和她。当晚姜随行只是一时兴起,不可能有机会拍照片,季雨轩忙着救她,自然也是没有时间的。此时想到这个问题,忽然意识到姜随行的侵入不再那么简单了。 “不管是谁,季雨轩这个人,你必须离远点儿。”漠成风沾着酱边吃东西边回应,语气干脆。他微沉下身子,吃东西的样子很是霸气。 “这次准备呆多久?”她轻问。 “怎么?巴不得我快点走?”漠成风扬起了眉,有意对着干。盈束缓下手里的动作垂了头,“我其实……想你留下来。”漠成风那副不爽的样子才彻底消失,弯了弯唇角,去抚她的发,“总算没负我这千里迢迢来看你。” 因为漠成风和森杰的到来,剧组忙忙碌碌地请来专业人士架了信号塔,很快手机都有了信号。这对于跟外界失去联系已久的大家来说,是绝对的大好事。 漠成风吃得比较快,吃完了不知道去哪儿溜达去了,独将手机留在台面上。盈束也不好走开,坐在原处等他。手机,响了起来,是玄铁打来的。 怕玄铁担心漠成风,她接下。 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玄铁在那头顿了一下,“大小姐?” “是我。” “大小姐下次离开的时候能不能跟大哥通声气?你这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大哥怎么想?他一度以为您像四年前那样消失了,差点没把h城给翻开来。正逢有女尸被发现的案子,大哥那天去确认时,手脚都是抖着的。” 玄铁的一番话让盈束自责又震惊。在她的印象里,漠成风向来是那种山欲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人,手脚都发抖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您该跟大哥说。”玄铁挂断了电话,独留下依然沉浸在这个消息里的盈束,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杵在这里做什么?”漠成风走回来,看到她在发呆,问。 盈束想也不想,将他抱住。她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把漠成风吓了一跳,身子不稳,甚至退了一步。她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力地蹭着,“漠成风,对不起。” 漠成风难得不自然地看着四周,“大白天的抱着我不散手,不怕笑话?”她不仅不松,反而抱得更紧。漠成风索性由着她去,长臂圈住她的腰。 “成风。”森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明明看到这一片暧昧还要打破。她的脸上写着无辜,半点没有坏了别人好事的自觉。 漠成风并不松开怀里人,礼节地朝她含首,唇甚至轻轻地沾在了盈束的发顶。森杰看得眦睚尽裂,指缩在了袖中。当年,漠成风也曾这样呵护她,那份宠溺,到如今都忘不掉! 他当着她的面抱盈束,无异于用刀凌迟她的胸口。她的脸都变了色,好在有浓妆掩着。 “打算亲热到什么时候?”她既而换成笑脸,非要把两人分开。这话半开玩笑,没人知道她的心内里有多么邪恶。 漠成风呵呵地低笑了声,声音里染着无奈,却依然没有松开。倒是怀里的盈束,不好意思地争了争。 “害什么羞?索性当着大伙的面钉上我的名字,以后便没有人敢再对你动心思了。我忙得很,没时间去赶那些个蜂蜂蝶蝶。” 他这大胆的话语惹得盈束越发抬不起头来,只难继续窝在他胸口,脸烧透到了极致。听着漠成风的这些话,只会让森杰心头的那股妒意燃烧得更旺,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 “怎么办?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哦,对了,束束要去拍戏了吧,时间到了。” 她拿出制片人的架式,盈束自然不好再呆下去,从漠成风怀里退出来。离开前,漠成风提醒道:“拍完了别到处乱跑,在那边等着我。” 她点头,急急离去。 拍摄,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盈束朝化妆间走去。化妆间里,化妆师正缠着谁说话,“你这么帅,想必小时候也是极漂亮的人吧,那时候追你的人多吗?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 “ 这个嘛,不太清楚。以前的事,都忘了。” “不会吧,再能忘,初恋对像不会忘吧。” “抱歉,因为失过记,所以……” 女孩哦哦着,看到盈束,快步走过来,有些意外地看一眼季雨轩,却也知道失忆是季雨轩的私事,没有说出来。季雨轩看到盈束,明显愣了一下,既而轻呼,“束束,来了?” 盈束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坐到了化妆台前。化妆师一直知道季雨轩和盈束关系不错,此时看她冷冷地对季雨轩,眼里染过明显的不解。季雨轩却一声不吭,默默地走了出去。 化妆完成,离开拍还有几分钟。盈束走出来,看到季雨轩还等在门口。看到她,他快步走来,“束束。” 盈束停了步,脸色依然很冷,“季雨轩,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对不对?” 季雨轩的脸庞一时煞白,“束束……” “不用骗我,这种事只要找candy一确认就可以了。只是,你为什么要骗大家?” 他难堪地偏了脸,不知道如何开口。 盈束不是傻子,此时一分析,很多事都明白。季雨轩这是想借着自己对他的感情把她带到这里来,远离漠成风。所以,他会那么着急地要离开h市,甚至不许她打电话给漠成风。 而信号呢?明明架个信号塔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到现在才去做?还有更深的疑惑,她没有问出来。 “对不起。”好久,她才听得季雨轩低低的声音。 盈束只觉得心底划过无尽的失望,她没想到季雨轩会是这样的人,他的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让人心寒。 “季雨轩,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仅有的关系是经纪人,老板!” 说完,她抬脚就走,不留任何余地。季雨轩虚空地追几步,最后还是无力地停下。 这边,森杰为终于将盈束赶走而开心,她总算能和漠成风单独相处了。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景,不如边玩边谈事?”她提议道,在漠成风面前放下了所有伪装,整个人活泼了许多。 漠成风却并没有迈步,脸沉着,表情极度不好,“以森姐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接受姜随行做投资人吧。” 森杰原本欢快的表情一时凝固,变得十分难看。 “把剧组开到这种地方来,连起码的信号塔都没建,是您的意思吧。” 面对他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森杰差点招架不住,脸白得根本无法形容。她差点显露原形,好久才勉强支撑起自己。 “姜随行的钱的确不多,但他算得上是这一带的土霸王,我拉他进来,不过为了拍摄进行得更顺利,也是一种策略考虑。至于信号塔,大家目前忙着的是赶进度,没有信号塔反而更便于用心工作,不是吗?” 她的解释天衣无缝。 漠成风却并没有缓和脸色,“那么照片呢?森姐不会是觉得我连这个的来源都查不到吧。” 森杰再一次失去颜色,这一次再也恢复不过来。 “成风。”她颤着声去呼他。 漠成风已拉直了身子,像一个掌握他人命运的帝王,“下次,这种事不要再发生!” 他转身就走,不曾对森杰有半丝留恋。森杰的指甲早就透入肉里,此时尖锐地疼痛。她以为他至少会看在他们曾经的关系上给她留一丝面子,没想到会如此绝情。 她奔过去,很想从背后抱住漠成风,但也知道,这样只会让他反感。漠成风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纠缠不清的人。好一会儿,她才吸吸气,从容地追上了他,“置这个气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考验一下盈束,看她值不值得你喜欢。你也该知道,我一直都珍惜着你,不论以前的情侣还是现在的姐弟,我不想你步我的后尘,把自己的感情生活变得那么糟。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什么都不做,还不成吗?” 漠成风的表情,这才略略缓和。他之所以现在才来找盈束,又如果没有想要给她一些惩罚的意思? 结束拍摄时,已经到了下午。盈束果然没敢四处乱走,乖乖地等在剧场门口。漠成风在半个小时后到达,带她去吃晚餐。这一次,季雨轩和森杰都消失了身影,只有他们两个。 吃完饭,天色还早,漠成风抬首朝四周看了看。 “每天都爬的哪座山给我发信息?” 盈束指了指远方,最高的那座。 漠成风牵上了她的手,“走吧,一起去爬山。” 平日里,并不觉得这座山有多难爬,因为有一个想法,急切地想要和漠成风取得联系。但今日一爬,却觉得吃力不少。才爬到一半,盈束便赖着不肯动,“太累了。” 漠成风坐在她身侧,唇上隐着难得的微笑,“不是平日很有劲的吗?这会儿就不行了?” “那不同。那时候特别特别想你,想得快疯掉。又担心你生气,或是发生什么事,总之,满心里全是你……唔……” 盈束的话没说完就给一个绵长的吻堵了回去。她本就气喘吁吁,这一次简直要了命,没当场窒息死去。等到漠成风松开,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臂弯里。 第195:漠成风的罪你来偿还 秦宅。 秦母几乎跌撞地闯进书房,推门之声大得 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秦庸和亲近认的养子秦书侃正在商量着事情。两人回头,在看到秦母时,秦庸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多大年纪的人了,行事还这么毛毛燥燥?” 秦庸身居高位久了,最见不得这样冒失的行为。 秦母脸色煞白,却在看到秦书侃时微微敛了一些。秦书侃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已然看出秦母有话要说,识趣地主动退出去。 门关好,秦母才低低出声:“蓝烟……蓝烟不见了。” “怎么回事?”秦庸一时脸色变得更差。秦蓝烟是他派了信得过的人送出国去的,为的就是不要和漠成风再扯上什么。虽然对她有诸多不满,但不管怎样,秦蓝烟都是自己的女儿,此时的担心写在脸上。 秦母捂脸便哭了起来:“不知道。我说过别让她出国的,你偏要送,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秦庸也是乱了心的,却还强撑着。他冷喝几声止住了秦母的哭声,片刻才低声吩咐,“这事先不要声张,你找人去注意着各大机场,看她是不是回国了。另外,那边也派人去找。她这么大一个人,应该不会出事。” 秦母这才抹着眼泪往外去。 盈可失踪的消息,盈束是在山顶接到的电话。她原本和漠成风准备在山上过夜,顺便看看日出,结果被一个电话叨扰了。电话是医院方面打来的,因为盈束去的次数多,所以医生理所当然地跟她联系。 “怎么会这样?”盈束的脸泛起了青白,不管盈可曾经做过什么,她都是自己的小姨。她失踪,自己当然会着急。 那头,医院简单地解释,原来盈可的情况在住院后得到了控制,医生每天允许她有两个小时的院子里溜达时间。那天她溜达完后没有回去,医生去找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而医院内设立的防盗网豁开了一道大口子。 想来,盈可是从那个地方离开的。 “对不起,是我们监管不力,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医院院长在电话里无尽道歉,声音都泛起了抖。医院的确有责任,但此时并不是追责的时候,盈束只能嘱咐他们尽快去找人。 挂断电话,漠成风的声音即刻透了过来,“不要担心,我已经让玄铁派人去找了,相信不久就能找到人。” 他显然也接到了消息。 盈束无力地掐着自己的指,如果盈可出了事,她会自责而死的。 再没有心情看日出,两人匆匆忙忙地下了山。 时值深冬,因为担心大雪封山到时造成危险,拍摄组最终决定,暂时停止拍摄,等到来年春暖再拍。这对于盈束来说,算得是个好消息,她此时等不及要回到h市去寻找盈可。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深山驶入闹市,再转机,三天后才到达h市。漠成风第一时间找来玄铁,问及盈可的情况。 玄铁一脸歉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盈束急得想哭,而闻讯赶到的戚淑芬早就哭了起来,那也是她的亲妹妹。 “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 漠成风安慰着,在她的肩上拍拍。而后,带着玄铁进了书房。他的眉头拧得极紧,指压在书桌上沉沉的,“盈可的精神有问题,而且医院的防护措施做得相当好,以她个人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撬开防护网逃走的。” 漠成风的分析让玄铁变了脸,“大哥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预谋的?” 漠成风点了点头。 玄铁这才联系到一件事,“最近秦家派了不少人在机场附近走动,我让人留意了一下,据说,秦蓝烟不见了。” 漠成风的脸色压得更深了,黑沉沉一团。 “最好不是她!”他低语,眉角划过一丝狠戾,既而吩咐下去,“继续找盈可,另外,派人去了解一下秦蓝烟的去向!” “是!”玄铁应,往外走。 “等一下!”漠成风将他唤回来,“找人保护着盈束和妞妞,他们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 “是。” 盈可一直没有消息,盈束寝食难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每天都会去医院,了解寻找情况,但盈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捏着指头,透尽了无助感。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第五天的中午,她意外接到了盈可的电话。电话里的她嘶厉地哭着,绷紧了盈束的神经。“小姨,当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急切地问。 “束束,过来救救我。” 盈可的话惹得盈束一阵魂飞迫散,当听到她说自己在海边时,盈束快速打电话联系了漠成风。 “我们马上到海边去找,你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盈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留在家里真的哪里都没有去。但时时刻刻担心着盈可,她一分钟都静不下心来。妞妞似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不安地来拉她的手,“妈妈,怎么了?” “没事。”不想把这些事告诉还这么小的孩子,她努力撑出一丝微笑来,把妞妞推到了奶妈怀里,“带妞妞回房间去吧。” 妞妞跟着奶妈回了房,剩下盈束一个人。她走出屋来,想看看漠成风的车子是否回归。只是,才走到门外,便感觉眼前一黑…… 她倒下之地,还倒着几具身体。 盈束是被一阵刻骨的寒冷醒的,她睁眼时只感觉冷风刺骨,身体无尽颤抖。手脚都被绑着,落在高处,可以看到远处白色的海面。 她,被带到了海边! 她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漠成风!”她叫,记得漠成风的人都调到了海边来了的。 “别费心了,漠成风的人早就撤走了。他们在海边什么都没找到,自然以为是被人哄骗了的,不会再回来了。” 冰凉的声音,比海风还要冷,还要刺骨。盈束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了隐约的身影。 “小……姨?”她低低呼唤,眼里全是不敢置信。虽然身影模糊,但那身姿,还有她的声音,都是骗不了人的。 看不清盈可的脸,但她的冷哼声在夜色里犹为冷酷。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盈束始终不敢相信。家里留了几个保镖,以盈可自己的能力,是断断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的。 “妞妞呢?”她开始为妞妞担心起来。她都能被绑过来,更何况孩子。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盈可走过来,冷声越来越刺骨。她就站在盈束对面,身影冷冽得跟寒风一般。 “为什么要抓我?”盈束问。 盈可冷哼哼地笑起来,“为什么?不是很清楚了吗?”她大步走来,一把就掐住了盈束的喉咙,“我的孩子被漠成风杀死了,我要你偿还,要你偿还!” 巨大的窒息感传来,盈束不敢置信地看着盈可。孩子分明是她自己杀死的! 盈可显然疯狂,根本不理会她咿咿呀呀的试图解释,越发用力。盈束甚至翻起了白脸,却因为手脚不便,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盈可发出凄厉的笑声来,像一头狂猛的野兽! 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滴在了盈束身上,盈可,竟然哭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突兀地松开了盈束,捂着脸哭得悲伤至极。盈束用力呼吸着,咳嗽着,缓解窒息带来的不适感。她扭了扭身子,这才看到自己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大石头自海里突起,如果滚下去,势必葬身大海。 她扭着两手,绳子扎得极紧,根本扭不动。 “我要和你一起死!我要漠成风也尝尝痛苦的滋味!”盈可突然又注意到了她,跑过来将她拎起。盈束努力地试图用言语惊醒她,她却全然疯狂,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她扯着盈束来到石块最边沿,而后抱着她一起扑向大海…… 叭! 秦宅,秦庸出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秦蓝烟脸上。就算对她充满了再多的不满,秦庸都没有打过她。 “竟然还敢去惹漠成风,你活得不耐烦了!” 秦庸粗暴的吼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秦蓝烟的脸上立时留下了五根红色的指印,她的脸都打得偏了过去,转回来时,唇角染着血丝。秦母看得胸口一阵发痛,却半句劝的话都不敢说。 屋外,有人跑进来,脸色不好。 “盈束被盈可推进了大海里,两个人……都掉下去了。” 秦庸一个不稳,栽进了沙发里。秦蓝烟脸上却露出了狂疯般的笑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的指扭得咯咯作响,“漠成风,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滋味!” 秦母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软在地上却极边地挥手,“还不快去……快去派人把人救上来!” “是!”手下转身要走。 秦庸低吼出声,“现在出面不是找死吗?这是要向全天下昭告这件事跟我们秦家有关?” 手下没敢再动,疑惑地来看秦庸。秦庸的指指向秦蓝烟,“马上派人……把她送回去!” “是!” “我不回去!”秦蓝烟用眼神制止了手下的动作,执拗地瞪红了一双眼,“漠成风的痛苦我都还没有看到,为什么要离开!” 第196章:那个孩子跟你没关系吗 “你疯了不成!”秦母爬起来,对着自己的女儿又推又搡。她自然明白,这件事一旦确定是秦蓝烟所为,秦家要受到怎样的打击。 “对,我是疯了!”秦蓝烟此时完全没有了过往的听话样子,变得极为狂乱,“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我的孩子是漠成风杀死的!我让盈可去杀死盈束,算是便宜了他!” 她的话让在场的两个人瞬间呆愣,好久,秦母才缓缓将目光转向秦庸,秦庸却没敢接他的目光。 “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个的。”好一会儿,秦庸才轻问。这个在政界举足轻重,跺跺脚就会震三震的人物,此时颓然普通。 秦蓝烟闭了眼,无数的泪花滚下来。那个孩子终究是她怀孕数月生下来的啊,她一直以为是朴宏宇的那一推所致,没想到…… 她咬紧了双唇,此时恨不能在漠成风的身上割上几刀! “我找到了当年接生的医生,医生说孩子最初没死,是后来……后来被人弄死的。那是我的孩子,漠成风有什么权力决定她的生死!” 她原本打算放弃一切,不要再追究了,但孩子的死因却逼得她不得不重拾仇恨的火焰。这一次,恨算在了漠成风头上。 “真是……这样吗?”秦母缓缓地问,试图去握秦蓝烟的手。秦蓝烟扑过去,窝在她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不是……这样的。”好久,秦庸才轻轻出声,像压了千斤担子似的,声音沉得要命,“那个孩子……” 呯! 门被人大力推开,门外跌跌撞撞地跑来了看门人,“漠成风来了!” 三人抬头,看到漠成风冷脸走向这边,黑乌乌的一团。秦母更加拥紧了秦蓝烟,警觉地看过去。漠成风脸上毫无表情,她不知道盈束的去向他是否知晓。 他无视秦母和秦庸,将秦蓝烟给扯了出去。秦母想要拉回,但漠成风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掐上了秦蓝烟的脖子,是要将她的骨头掐断的架式。 “放肆!”秦庸撑起自己,大喝起来。在他的地盘对她的女儿动手,怎么看得过去! 漠成风却早就一把枪抵了上去,子弹已经上膛。秦庸吓得半句都叫不出来,只敢睁着眼看他。漠成风的狠,他是有所耳闻的。 秦母颤着手,想来抓却再也不敢靠近。只有秦蓝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漠成风手里的东西是枪,反过头去用一双红眼去瞪漠成风,“你开枪吧,有种的你就开枪啊!用我的一条命抵你的盈束一条命,有什么不值得的!哈哈哈,可惜了,她只能葬身海底,喂鱼了,哈哈哈哈……” 呯! 一枪,穿墙而过,却到底没有打在秦蓝烟的身上。秦蓝烟还是吓得整个儿蒙在那里,完全消了声,秦庸捂上了胸口,一脸的痛苦之色。秦母尖利地叫出声来。 下一刻,秦蓝烟给拖了出去。 “说,束束到底在哪片海里!”他扯过一根黑乎乎的东西来,“你若不说,我会炸了这房子!” 房子里,还有秦氏夫妇。就算再怨,他们也是她的父母啊。秦蓝烟脸上终于显露了惧意,颤着唇好久才吐出位置来。漠成风将她甩下,大步离开,她却扑上去抱紧了漠成风的腿,“你这算什么!算什么!你的人就是人,我的人就不是了吗?我的孩子有什么罪,她有什么罪,为什么她一出生就弄死她!妞妞是你的孩子,那个孩子却是我的孩子啊。” 漠成风无情地踢掉她的手,大步而去。秦蓝烟扑在地上,捂着脸唔唔哭泣。 屋里,秦庸和秦母相携跟出来,看到瘫在地面上的秦蓝烟,面如土色。秦庸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走过去,将她拉起,却自己一头栽了下去…… 远处,朴宏宇拧着唇,脸上依然留着深深的疤痕,此时,展露的是胜利的怪异的微笑。 漠成风是在两天后找到盈束的,她躺在沙滩上,脸色苍白跟死人一般。大概涨潮时,给冲上了岸。她身上留着不少的伤口,还绑着绳索。在这种情况下,能被冲上岸,已经是奇迹。 更大的奇迹时,盈束并没有死,还留着最后一口微弱的气息。她被送进了医院。 盈束是在一个星期后醒来的。 睁眼时,她看到了白色的墙壁 ,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暖暖的小手牵着她的指头,有声音在响,“妈妈,你醒了吗?”她看到了妞妞那张粉嫩嫩的脸,正趴在床上往她身上探视。 她轻轻点头,想要抚摸妞妞的脸,却抬不起手来。妞妞看到她醒来,一下子蹦下床跑了出去,一会儿,来了医生和护士。不久,漠成风也跟了进来。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睛是红的。 “病人已经拖离危险。”最后,医生宣布。漠成风埋下头来,将脸压在她的胸口,她感觉到了湿湿的东西。妞妞也跟着哇地哭了起来,显然这些日子吓得不轻。 盈束动情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有说不出的激动。 “小姨呢?”在激动过后,她轻声问。 漠成风的脸色一时冷竣下来,“她在另一层楼。” 盈束想去看他,漠成风坚决不准。不过,却并不隐瞒她的情况。盈可在掉入海中时巧妙地挡在她身下,才减少了冲击力,使得她得到了生还的可能。跳直去时,她的腿撞到了礁石,骨折了,现在正在治疗当中。 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无从追究任何责任。这也省了漠成风和她之间的争执。 盈束是在醒后的第五天看新闻才知道秦庸被查的事。身居高位,难免同流合污,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会被查,而且一查之下,便查出了许多黑幕。新闻,报纸,杂志,大篇幅地报导着他的事情,由此牵出了一批人。 他的养子在新闻里无尽诉苦,表明自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庸会被如此轻易地推下台还是出乎了盈束的意料,却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单纯。 漠成风把办公室都搬到了病房,二十四小时守着她。除非必要,他都不回公司,一应事情由玄铁管着。而一日三餐,他都会亲手喂给盈束吃,不管她是不是能自己吃东西。 “抱歉,你不能进去!” 盈束才睡午觉起来,就听到了屋外的吵闹声。她拧了拧眉,旁边一直守着的漠成风也表现出了不满。他起身,大步跨出去。 拉开的门外,秦蓝烟一头乱发,红着一双眼,跟疯子差不多。看到漠成风,她的眼睛几乎要跳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嘶厉地吼着,表情犀利到了极点。 漠成风只是冷冷瞪向保镖,并没有吭声。保镖接受到他责怪的目光,吓得魂都要掉了,忙来拉秦蓝烟。秦蓝烟就算再疯狂,力气也不及保镖,给拉着往外去。 她的吼声越发嘶厉,“漠成风,你算什么!我不过爱你,到底哪里错了,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孩子,为什么!” “等一下。” 就在秦蓝烟要被拉着拐弯消失的时候,漠成风突然出了声。他这突然的命令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但还是停下来。 漠成风大步走到秦蓝烟面前。秦蓝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傻在那里,只是一双眼里还有无尽的愤恨。 “你的孩子,不是我杀的。” 秦蓝烟的眸子动了动,却并未完全相信。 “我漠成风向来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拿你的孩子开刀。至于她是谁杀死的,你应该去问你的父亲。” 秦蓝烟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漠成风不再回应,转身走回去。 “漠成风,就算不是你杀的,我也恨你!” 背后,传来秦蓝烟低低的吼声。漠成风不曾停步,任由这控诉随风飘逝。这,才是秦蓝烟最恨的。不管她对他表达怎样的情感,他都不曾有半分动容,和他过了四年,跟与块石头过四年没有区别! “怎么出来了?” 漠成风回到门口,正好碰着盈束,眉头拧拧,极为不满地出声。 盈束没回应,越过他看向秦蓝烟离去的方向,“那个孩子……漠成风,你实话告诉我,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我漠成风什么时候需要不说实话了?”漠成风的自信并非一般,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霸气。盈束却还不能完全放心,她在害怕,害怕漠成风为了妞妞而罔顾他人的生命。 恨秦蓝烟跟秦蓝烟的孩子是两码事。 漠成风的指抚在了她的发顶,此时恢复了一本正经,“放心吧,她的孩子不是我杀的。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妞妞一生出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我差点没去寺庙吃了斋去,又怎么可能针对别人的孩子。” 盈束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喜欢漠成风的霸气,但霸气并不代表无原则无底线。 “大哥。”玄铁从外快步走来,手上拿了不少东西,“秦蓝烟参与盈可事件的证据已经找到了。” 因为漠成风的身材高大隐住了盈束,玄铁并没有意识到她就在门口,直白地汇报。漠成风看了盈束一眼,这才转身回去接资料。 第197章:我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玄铁在看到盈束时,表情略略有些不自然,看漠成风没有责怪自己,方才好一些。 盈束偏头,朝着漠成风靠过去,和他一起看资料。玄铁在后面轻声解释,“进入漠宅的人是秦蓝烟派去的,她只是借盈可的手把盈束推到海里去。秦蓝烟一如即往地高明,以为间接地怂恿盈可后自己就没事了。这些证据交上去,足够秦蓝烟在牢里坐上好一阵子了。” 漠成风满意地点头,“告诉律师,往最重的刑法上量。” “是。” 玄铁应声后离去,盈束身上阵阵泛着寒。 “这件事……小姨的事,真的与秦蓝烟有关吗?” 漠成风原本一直瞒着她调查的,此时看事情已经公开,也不再隐瞒,点头,“秦蓝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从国外回来了。我们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打探她的下落,还是迟了一步。她这次也是疯了才会铤而走险,亲自指使人办事,那些人已经被抓住。” 以前的秦蓝烟从来都是借刀杀人,而且不留半点痕迹。那个时候尚且逃不到漠成风的眼睛,更何况此时。谁动了他的人,自然不得好死! 秦蓝烟做多了坏事,自然不值得人怜悯,只是可怜了盈可。看一眼隔壁紧锁着却依然还派了人守着的门页,盈束心里阵阵泛疼。再恨她,再怨她,她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相依为命过的人啊。 “秦家……也是你举报的?”好久,她才轻轻问。 漠成风点头,“是的。秦庸以及他的团队内部其实早就千疮百孔,只是表面没有显露出来罢了。他的毁灭是迟早的事,我这一投诉,不过加快了这个进程,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当然,换个角度说,我这投诉避免了他犯更多的错,量更重的刑。” 当年被秦庸要挟,他差点错过了自己的爱人,这个仇,他一直记着。本来盈束回来后,想着这些年来秦庸还算人道,不想再计较。如果不是秦蓝烟,他不会把证据给推出去。 看着秦害倾刻间幻灭,盈束有的只是人生无常之感,她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漠成风的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就算将来的路再艰难,她也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漠成风点点头,眉角一片温柔。 秦蓝烟前脚踏出医院,后脚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漠成风,要置她于死地。此时的她根本不想去理睬这个,她急切地想要得到那个答案。她去了看守所,秦庸和秦母就关在这里面。 曾经对秦家含首低头的人,如今早就变了脸面,秦蓝烟费了好多功夫才见到秦庸。他早不复往日的风光,发丝凌乱,眼窝深陷,整个人颓废不堪。看到秦蓝烟,无声叹息。 秦蓝烟冲上去拾起了电话:“爸,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秦庸僵着一张脸,表情里流露出明显的难堪,却发不出声音来。他的目光里有无穷无尽的复杂。 “蓝蓝。”好久,他才低呼。 “说呀!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别问了,他开不了口。”有声音从另一方传来,朴宏宇出现在那里,脸上一片冷,不复往日对秦蓝烟时的柔情与讨好。 “朴宏宇,你怎么来了?”秦蓝烟惊讶极了。她这个亲女儿要见父亲都这么难,更何况朴宏宇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朴宏宇看了一眼秦蓝烟,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柔软。秦庸在看到朴宏宇时,脸色彻底归于死灰。他的指剧烈地抖了一下,电话从手中抖落。 朴宏宇把这一切看得清楚,唇上勾起了极致诡异的微笑,“蓝蓝,不是要知道答案吗?我告诉你。”他指向秦庸,指头上充满了力量……和恨意。 “是他!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秦蓝烟僵在那里,顺着朴宏宇的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时,完全傻掉。 “不,不可能。”好一会儿,她终于醒过来,无尽摇头。世界上哪里会有父亲伤害女儿的孩子的,她不相信! “四年前,你生下了孩子,虽然被踢过一脚导致早产,却并没有生命危险。我清清楚楚地听医生这么说的,可是后来,孩子却死了。我查了很久,才知道孩子是因为窒息而死。我找到了当班的护士,差点没掐死她,为了保命,她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这个人指使的!” 说完,他已气喘吁吁,那张留了疤的脸上表情狰狞,眼里泛起极致的红! 秦蓝烟还是无法相信,“不是的,不是的,是假的,是假的!” 朴宏宇走过来,将她扯起。秦蓝烟原本要滑下去的身体这才没有跌落。他把秦蓝烟的头轻轻压过去,对准了秦庸,“没听到吗?你的女儿在问你呢!为什么不敢说话,为什么!” 秦庸伏在桌面上,早就没有了人形。朴宏宇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忍了你多少年吗?从知道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恨得要死!可我没有能力,没办法跟你对抗!” “可是,谁让我知道了漠成风对你的警告呢?为了他的女人,他可不止一次地警告你啊。我就想了,如果让盈束再出点事儿,你就真的会完蛋。没想到,是真的!” 秦蓝烟的表情由怔愣变成恍然,“是你!是你有意告诉我漠成风杀死了我的孩子!” 朴宏宇的指滑到了她的颈上,“是的,是我有意要让这么误导你的。蓝蓝,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你舍不得下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白白地这么死掉!我知道你在乎孩子,更在乎自己为漠成风和盈束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我无数次提醒你妞妞不是你的孩子,就是要你寻找自己的孩子,知道他的死因,和我一起帮他报仇!” “如今,我们报了!” 轰! 秦庸就那么栽了下去。 秦蓝烟一屁股坐到地上,明明看着自己的父亲倒下却一声都叫不出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蓝烟吗?你涉嫌教唆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看着被警察带走的秦蓝烟,还有倒在屋里被人抬出去的秦庸,朴宏宇仰天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横流。他终于,终于给自己的孩子报仇了,终于扳倒了那棵根本不可能扳倒的大树,可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之后的一段时间,全民关注的是对秦庸夫妻的审判。秦庸极为配合,揽下了所有的过错,事情,眼看就要划上句号。 玄铁快步走进来,看到盈束跟漠成风坐在一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漠成风看到了他,压了压盈束的肩膀,起身去了书房。 季雨轩也跟了过去,关上门才出声,“秦庸不仅承认了自己的错,还承认秦蓝烟教唆杀人是他指使的,他其实就是叫唆主谋。这样一来,秦蓝烟的刑法可能就轻了,顶多关几个月。” 漠成风沉下了眉。 或许秦蓝烟做梦也想不到,从来只是忽视她的父亲,有一天会为了她而做出这样的事来。 “秦庸的话,估计得在牢里度过下半生。”玄铁的声音轻轻传来。 “她秦蓝烟做的坏事不少,该她受的一定得受!”漠成风只沉默片刻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从来是个干脆果断的人。“该找律师找律师,该查的去查,总之,不能让她这么轻易脱罪。” “是!” 玄铁应声,走了出去。 盈束在医院里呆了大半个月就出了院,但她总会时常去医院外转悠。盈可,还在里面养病。她从来不与盈可见面,在经历过这么多后,两人见面只会让人觉得沉重。 但她还是会偶尔亲自或让人煲汤,送过去,也往往是提到护士台,让护士转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早上,她如往日般到达护士台时,听到的却是盈可的尖叫声。许多护士和医生奔过去,那扇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盈可的声音渐渐转成哭腔,“我要见束束,我要见束束。” 她吵得有些厉害。 盈束终于忍不住,一步步走过去,推开门,看到她被好几双手压在床上,手臂被撩起,医生正准备给她打镇定剂。她的眼睛红红的,全是泪水,像一头被困死的兽,嘴里依然喊着要见她。 “等一下。”她终于出声,制止了医生。盈可看到盈束,眼睛亮了起来,“束束。” “我来了。”仅仅三个字,语气却生疏无比。她没有看盈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和她相对。 “对不起。”盈可低低出声,哽咽着,“我听他们说了,我……我竟然要杀你,束束,我想杀的从来都不是你,是漠成风啊。他杀了我的孩子,他杀了我的孩子啊!” 盈束只觉得一阵心寒。她能体谅盈可的病情,但她这样地诬陷漠成风,让人难受。 “孩子……怎么死的,你自己当真不记得了么?” “孩子是漠成风杀死的。”她倔强地回应着,却没有多少底气。 盈束咬唇闭上了眼,“孩子是你亲手杀死的啊,你忘了?” “我……亲手杀死的?”盈可的声音变得不确定,重复着,努力地想要想起什么,“不会,秦蓝烟告诉我的,是漠成风杀死了我的孩子。她说,她说只要我把你推到海里去,漠成风就会死。她还说……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也不需要活着。我的孩子……!” 第198章:长大后给你做老婆 “如果不是漠成风拦着,你连我的孩子也打算杀掉了!小姨,到底是什么指引着你,会让你这么疯狂!” “什么指引着我?”她胡乱地摇着头,“秦蓝烟告诉我,你要生孩子了,她还说……是漠成风派人强了我的。我受不了,为什么你可以得到他的爱,我去要被他那么作践!我……我就想杀你的孩子……可是,可是海海那么哭,哭得那么大声,哭得我的肺都要炸了,我只是想叫她别哭,只是想……啊!” 她忽然尖叫起来。 医生不得不把她按下去,强行打了镇定剂。盈束闭眼,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出去。 秦蓝烟,到底对她和她身边的人干了多少坏事! 秦蓝烟受审判那天,盈束在漠成风的陪伴下去旁听了。那天的秦蓝烟不复往日的优雅,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凌凌乱乱,眼里全然没有光彩。她被判了三年,不算短。 当法官的锤子落下的那一刻,她看到秦蓝烟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面无人形。盈束用力捏着指甲才忍住没有去殴打秦蓝烟。是这个女人,毁掉了盈可的一生,还差点毁了她! 盈束也是后来去看盈可才知道,秦蓝烟早就喜欢上了漠成 风,却不想漠成风只钟情于她。在知道盈可也喜欢漠成风后,她用尽了手段,是她派的人毁掉了盈可的清白,让她彻底断了对漠成风的喜欢。而在与盈束竞争时,她又残忍地搬出了盈可,让她以为自己的清白是漠成风毁的,于是潜回到了盈束身边,伺机报复。在盈束离开的时候刺激了她,最终导致盈可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其实,盈可与漠成风,只是连名字都不想记住的追求者。当年的支持扶助,漠成风只认识盈束一人,因为知道她家里有两个人面临缀学危险所以出了两份学费。 秦蓝烟的行事太精明,所以这些完全找不到证据,即使当年对盈可造成伤害的流氓找到,也没有办法指证她的叫唆罪。她聪明地用别种方法委婉地达到了这个目的。 判三年,对于秦蓝烟来说,太轻。 从审判庭出来,漠成风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这起案子没有公开审理,所以没有人知道。 “束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上了车,漠成风突然出了声。 盈束转脸去看他,依然没有从秦蓝烟对她们造成的影响里醒转。 “盈可,这些年一直都是我监禁着的,除了因为精神病,还因为不希望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这个,盈束其实早就猜到。 她轻轻点头,“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漠成风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向来知道她对盈可的感情,一度担心她会质责自己。盈束把头轻轻靠了过去,“如今没有了秦蓝烟,一切都会好的。” “嗯。”漠成风在她的额际碰了碰。 “大哥!”玄铁的车子飞一般从另一头驶来,还没停稳就冲出来,脸色难看,“盈可她……” 盈束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看到盈可的尸体。她是从医院的病房里跳出去的,跳下去时手里还握着一支录音笔,全是对盈束的忏悔。她认为一个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要置最亲的人于死地的人不该活着,她没办法面对这个世界,所以选择了死亡。 “她的情况原本好转了的,我们正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位,却没想到……”医生不无遗憾地道,脸色极度不好。病人在医院里跳楼,这不是小事。 盈束扭着录音笔去了太平间。诺大的场子里,只有她一张孤零零的床停在那里,冰冷可怖。她的脸没有盖,苍白无色,再不复往日的光彩。她的头下面血肉模糊,因为落下时头朝地。 静静地听着录音里她的声音,盈束一幕幕地回忆着往事。她教自己跳绳,帮她打跑那些欺负自己的大孩子,生气外婆的偏爱却还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说她是城里人的孩子,不要她干活…… “小姨……”她呼一声,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甜,就那么栽了下去。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外婆死前,拉着她的手一句一句地嘱咐,让她一定要找回盈可,两个人要不离不弃,要好好长大。她梦见了盈可,盈可欢快地跳动着,舞动皮筋,盈可告诉她,天国很快乐。她还看到了盈可的孩子,胖乎乎的,窝在盈可怀里…… 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盈可醒来时,看到自己躺在漠成风的怀里,他的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漠成风轻问,焦急得不行。她摇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回了家。 “小姨呢?”她轻问。 “等着你醒来,火葬。”漠成风轻答。虽然答案残酷,但终归要接受。盈束轻轻点头,眼泪却突兀地滚了出来。漠成风把她压在怀里,并不劝慰,由着她落泪。他这无声的呵护反而让她舒服,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盈可下葬和化灰的时候,戚淑芬都到了。她放声大哭,无尽自责,身为大姐,却要送别小妹,这种心情谁都能够理解。盈束揽着盈可的遗象,慢慢走着,总觉得有悲伤的音乐萦绕耳边,难受得要死。 她没有再流泪。 能为盈可流的泪,早就流光了。 回去的时候,盈束再一次晕倒。这一次,急坏了所有人。 “束束,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门外,戚淑芬耐不住,轻问。妞妞睁着大眼,一脸的担忧,去看漠成 风,“妈妈不会死掉吧。” “ 不会的。”漠成风的眉头亦压着,盈束的三番两次倒下,他也很忧心。不过终究是个男人,不会那么直白地表露。 门,终于打开,戚淑芬最先冲上去。漠成风因为抱着妞妞,慢了许多,站起时明显踉跄了一下。玄铁看出了他的紧张,跑过来扶,被他一掌推开。 “怎么样?”他握紧了医生的手,极致用力。 医生疼得很,却见他这样子也不敢喊疼,只能急急回答,“放心吧,漠太太很好,晕倒跟怀孕和刺激较多有关系。” “怀孕?”漠成风重复着这个词,眼里闪出不敢置信。 医生点头,“是的,漠太太怀孕了。漠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他真是疼死了。 漠成风这才猛然松开。 “束束怀孕了,真是太好了。”戚淑芬转忧为喜,漠成风已经一步奔了进去。 屋外,被漠成风遗忘的妞妞不确定地转身过来看玄铁,“玄叔叔,这是我要有小弟弟的意思吗?” “对。”玄铁重重点头,看到自家大哥兴奋成那样,也跟着开心。 他低头,将妞妞抱了起来,“妞妞要有弟弟了。” “可是,叔叔连老婆都还没有。” 玄铁给愣了一下,他理不清自己没有老婆跟她有弟弟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等妞妞,妞妞长大以后给你做老婆。” 玄铁最终被妞妞的话惹得噗嗤一声笑,完全破了功。长这么大以来,还只有这个孩子能让他脸上的冷退却。或许孩子的话太过暖人,他点点头:“好,以后就娶妞妞做老婆。” 妞妞很有成就感,因为她喜欢已久的玄铁叔叔不仅笑了,还同意娶她。她很认真地点头,“以后,我也给你生个弟弟,生个妹妹。” 这都是什么辈份。 玄铁忍着笑点头,“好。” 妞妞还不放心,因为玄铁叔叔太帅了。虽然冷冰冰的,但难保不被别的女人缠动心,她伸出小指,“我们拉勾勾。” 玄铁难得好心情地和妞妞拉了勾勾。 盈束在知道自己怀孕后,情绪才从盈可的死里抽出来,抚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内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一定是小姨怕她太过孤独,所以在离开后送了这么一个小生命过来。 漠成风在意识到家里的第四个成员要到来时才想起一件事,两个人连婚礼都还没有举行。他把工作全丢给了玄铁,忙活起自己的婚礼来。看着每天把婚礼大事当正事办的漠成风,盈束心里一阵阵地暖。 眼前的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添了一股人气,更容易亲近了。 因为是冬天,漠成风怕她着了凉,不许她出门。只有中午才会在他的陪同下出去走走,她简直被呵护成了大熊猫。其间,森杰也来过几次,向盈束和漠成风表达了恭喜。 不管她是出自于真心还是假意,盈束都极为开心地接受了他的嘱咐。婚礼的日期一天天临近,看着漠成风亲力亲为地写好每一张请贴,盈束感觉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 清晨,漠成风照样早早地起了床。 在怀孕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依然陪着她睡,却不再碰他。她能感受到他的隐忍,甚至好多次听到他在浴室里洗冷水澡。前三个月,孩子要好好养。 爬起,盈束想去看看漠成风去了哪里,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个座机号码,她接下,那头传来的是秦母的声音:“盈束吗?蓝烟想见见你。” 第199章:妞妞的真实身世 秦母虽然办了许多坏事,但因为秦庸的保护加上官司仅限于对秦庸的调查,她最终置身事外,审判一过就给放了回来。 “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见的。”盈束回应得十分干脆。她现在连姓秦的都避得远远的,因为秦家人的伤害太刻骨铭心。 “我也是这么跟蓝蓝说的,但她很坚持。我知道你们之前闹过一些事,但她这么坚持要见你总有她的理由,如果方便,还是去看看吧。” 盈束最终还是去了监狱。其实,为什么去,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牵扯着她。 秦蓝烟换上了监狱的服装,长发剪成了短发,整个人显得朴素起来。看到盈束,她看了许久,直看到眉角弯下来,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真没想到,我成了阶下囚,而你,却马上要变成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早从秦母那里知道了漠成风要结婚的消息,此时的盈束水润美丽,显然过得十分惬意。她的惬意刺痛了秦蓝烟的眼睛,她的指头狠狠地扣进了掌心,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森寒,“可惜了,你的孩子只能在天国看着。” “秦蓝烟,你又想搞什么鬼!” 盈束一时紧张起来。妞妞是她的心头肉,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原本要揪着秦蓝烟问个清楚的,此时一想,她在监狱里,断然不能再做出什么事来,这才缓缓压下心头的惧怕,冷眼来看秦蓝烟,“我今天不该来看你,既然没事,我要走了。” 她迈步就走。 秦蓝烟在她背后笑,笑得那么尖锐。 “真以为妞妞是你的孩子么?你觉得世界上有哪一个母亲会狠心到杀了自己的孩子留下别人的?盈束,你别开玩笑了!” 盈束的步子猛一怔,立在原地再也迈不动一步。她回脸,疑惑地看向秦蓝烟,心头的恐惧却已经在延续。 “盈可虽然疯了却没傻,更何况在被漠成风逼疯之前她只是有些过激,你觉得她想报复,会拿自己的孩子出气吗?” 秦蓝烟不客气地再甩出一个问题来,直刺盈束的要害,她冷得全身都在抖,吃力地抱起了肚子。 “妞妞,是盈可的孩子。” 秦蓝烟轻轻地抛出了这个答案。 盈束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漠成风赶到时,盈束正坐在看守所外面的椅子上瑟瑟发抖,脸青得不像话。漠成风给吓得不轻,走过去将她揽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盈束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头去看漠成风:“她说……妞妞不是我们的孩子,是……盈可的。”这话,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说完,眼泪就哗哗地滚了下来。她一下子抓紧了漠成风的臂,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妞妞不是我的孩子,那么我的孩子在哪里,在哪里啊!” “束束!”漠成风低呼,有些心疼地去圈她,“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盈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怕,怕到了极点。她的孩子,真的如秦蓝烟所说,被盈可杀死了吗? “你确定……确定那个孩子是盈可的吗?能把孩子死时的衣服拿过来看一下吗?” “那天,两个孩子穿着相同的衣服。” 漠成风的话让盈束再一次失去了力气。她这才想起,当时盈可看到她给孩子穿衣服,说喜欢那套。她就让人去买了一套送给盈可,说是以后她有了孩子穿。 那天,盈可就给自己的孩子穿上了吗? 盈束生孩子的时候,漠成风并不在场,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个孩子是他的吧。 而后,孩子已经血肉模糊,无法辨认。 “不要怕,总能查到什么的,妞妞在肚子里就查出了心脏病,不会错的。” “可是……爷爷也是先天性心脏病死的,这种东西……可能隔代遗传。小姨的孩子也可能……”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漠成风的坚定终于给了盈束力量,她在他的扶持下回了家。 “爸爸,妈妈。”屋里,妞妞跑出来,两条小辫子一打一打的,双眼格外灵动。盈束紧紧地盯着她,想要看出些什么来。盈束和盈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就有人说他们长得像,而且生活习惯一致,所以根本无法从孩子身上辨出什么来。 “妈妈,您怎么了?”妞妞给她看得毛毛的,问。 盈束这才回神,胡乱地摇头,“没……没什么。” 漠成风忧虑地看过来,没有说话,但那份关心却写在脸上。 是夜,玄铁进了漠成风的病房。 “盈可的产检记录已经找到了,她的孩子……也是先心儿。” “先心儿?”漠成风沉着的表情里终于出现了裂纹,整个都不好起来。 叭! 屋外,传来物品砸裂的声音。漠成风意识到什么,快速奔出去。门外,盈束坐在地上,脚边躺着早就碎裂的杯子,茶水泼了一地。 “不是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样?”漠成风焦急地想去扶她又怕伤到她的肚子,问道。 盈束一动不动,两眼发直,完全没有了反应。 怕她被茶水烫到,漠成风不得不把她抱开。 “别怕,妞妞一定是我们的孩子。”漠成风安慰着,拍着她的背。盈束只感觉背后凉凉的,透到了骨子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出声,“我们……去做鉴定吧。” 这次,轮到漠成风沉默。 孩子那时才出生三天,而那三天里,他被秦庸请了去,正好得知自己一直叫着的母亲实际上是盈束的母亲。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跟戚淑芬以及丈夫毫无关系,还以为自己和盈束是姐妹。而秦蓝烟和秦庸以此逼他结婚,在结婚之间不能见盈束。 那时,他本没有打算见盈束了的,想结完婚后就让她离开。他们那样的关系不宜再见。 只是没想到,盈束突然就跑到了结婚现场,虚弱而又颤抖地看着她,可怜得能拧碎人的心。在看到他与秦蓝烟交握的手时,她什么也没说,跑远了。漠成风到底不放心她,跑回去时没看到她却看到了血淋淋的孩子! 他当时仅凭着妞妞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认定那是自己的孩子。如今这事一起,他也无法断定了。因此,今晚才会偷偷让玄铁去查证,只是结果却让人无法接受。 漠成风年轻有为,做下过多少惊世骇俗的大主意,这一次,他却没办法点头了。如果妞妞不是亲生的,盈束该如何承受? “放心,妞妞一定是我们的孩子。”他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坚定。一般用这种语气说话,盈束都会相信的。这一次,盈束却不肯信服了,她用力闭了眼才能抑制住那股可怕的来自心底的颤抖,“我想……弄清楚。” 这个问题就像梗在牙缝里的碎屑,不弄出来会随时塞得发痛,难受至极。 漠成风最终只能沉重地点头,“好,去测。” “现在就去!”她一分钟都等不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她根本无法入睡。漠成风顺从了她,打电话让玄铁去办。没多久,玄铁传来了消息,“工作人员已经就位,可以出发了。” 盈束去了妞妞的房间,颤抖着从她的发上剪下一缕。妞妞睡得安宁,白皙的小脸蛋水嫩光泽。盈束突然不想去鉴定了。不管是谁的孩子,她都不可能抛弃的,不是吗? 漠成风从门外进来,将她轻轻扶起,“走吧。既然决定弄清楚,不如弄清楚。” 盈束这才走出来,跟他一起去了鉴定中心。把样本递出去后,是漫长的等待。漠成风心疼她怀着孩子,将她抱进了休息室。里面有舒服的沙发,还有茶水点心。盈束却只顾紧紧抱着漠成风,她怕到了骨子里。 “如果……如果妞妞不是我们的孩子……” “放心,妞妞一定会是我们的孩子的。” 漠成风沉稳的话气终于让盈束找回了一点点气场,轻轻点头。她闭了眼,睫毛轻颤,隐忍着无尽的情绪。漠成风看得心疼,大掌轻抚在她肩头,“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先睡一会儿,总不能伤了身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他的提醒终于让盈束意识到自己还有另一个孩子,勉强闭上了眼。漠成风的指落在她的颈部,轻轻地按摩着,一点一点帮她松缓神经。连盈束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那样睡了过去。 “大哥,结果出来了!”玄铁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漠成风急速 朝他递了个眼神,玄铁这才看到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的盈束,略有些不解,但还是退了出去。 漠成风小心翼翼地把盈束放在沙发上,生怕惊动她。盈束半醒半睡地睁了眼,“结果出来了?” “还没有。”他再度把指揉上了她的颈部,盈束再次睡了过去。直到确定她睡熟了方才走出来,朝玄铁伸了手,“把东西拿过来吧。” 玄铁看一眼室内,“大小姐呢?不一起看吗?” “我先看了吧。”他接过袋子。 “如果……如果妞妞不是你们的孩子,该怎么办?”玄铁轻问。 第200章:不想她嫁给你 经历过多少凶险,此时却害怕看这么一张小小的纸。漠成风落在信封口的手停下,“没有不是,明白吗?” 玄铁的目光奇异地闪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是。” 漠成风之所以提前看这份鉴定,就是为了确认,如果妞妞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会让人改掉。玄铁不由得朝屋里张望,大哥对大小姐的感情,真不一般哪。 唰! 漠成风撕开了信封,掏出了里面的纸张。玄铁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抖,其实,他也是怕的。他急速地追随着漠成风的目光,在看到上面的结果时猛然吸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漠成风压住了胸口,低低地道,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靠在了墙上。玄铁扶了他一把,“恭喜大哥。” 漠成风这才挥挥手,站起来。他的额角,布满了汗粒,却顾不得去擦,而是重重地抱了一把玄铁。 还好,妞妞就是他们的孩子! 盈束醒来时,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绷紧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坦白说,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孩子不是她的结果会怎样。 只是,秦蓝烟,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只是为了骗他们,让他们不舒服一下吗?她明明知道,这种事情,只要一查就能得到结果的啊。 关于漠成风那天的表现,玄铁在一次无意间透露给了盈束。她听着,心里发酸,这个男人,再一次展露了他的大男人主义,却惹得人心疼。 盈束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一下厨艺,犒劳一下漠成风。当三人回家时,奶妈快速走了过来,“老板,看守所的刘所长给您打了几次电话了,说您的手机关机,他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漠成风这才取出自己的手机。因为不想被杂事打扰,所以去鉴定中心的时候关了机。他按着座机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在听到那头的声音时变了脸。 盈束意识到事情不好,几步走过去,“怎么了?” “秦蓝烟失踪了。” “失踪?”盈束吓得不轻,“看守所把守得这么森严,怎么可能失踪。” “看守所的人今天把她送到狱区去,路上出现了不明身份的人,发生了枪战,车子最终给逼进了海里。” 秦蓝烟是判了刑的,送到狱区去理所当然,只是谁也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会不会被淹死了?” “还没有最终确定,因为车子掉下去时损坏严重,而且后面的门也被撞开了。她可能掉进了水里,也可能逃走了。” 盈束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 她不太相信秦蓝烟能逃走,她一直倚靠着自己的父亲,而她父亲的人基本落了网,不会有人去救她。即使有,也没有人敢用那种大胆的方式去救人。而且,她判的只是三年,但如果确定逃狱,会加倍惩罚的。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她一定不会干! “不要担心。这件事非同小可,那边已经加紧在查了。看守所那边打电话给我,只是提醒我加紧防卫,以免她还活着做出什么事来。” 看守所的联合公安局的人连续查了数日,最终毫无结果。大海如此之大,即使死掉一两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很多时候烂在了大海里。随着新一轮的扫黄打黑活动的开展,警力调走,最终,再没有人查这件事。 盈束出门时,偶然看到了秦母。一反往日的高贵大气,头发干枯凌乱,抱着秦蓝烟的照片到处贴寻人启事。而从看守所得来的消息,秦庸也知道了这件事,气得晕过去几次,最后心脏病发住了院。 秦蓝烟,终于从她与漠成风的世界里翻了篇。当看着秦母失魂落迫的样子,盈束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其实,大家想看到的,都不是这样的结果。 在经过短时的戒备之后,盈束和漠成风的婚礼再次提上了日程。礼服已经空运到来,名设计师的定制款,美丽大方。盈束换了礼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看到了同样换了礼服的漠成风。 礼服恰到好处地衬着他的身材,又妥当地隐了些他的锐气,整个人气宇轩昂,俊美非常。 “很美。”漠成风也在看她,真心赞美。虽然不是束腰设计,但穿在盈束身上,依然纤纤大主,美丽动人。不要束腰款是漠成风的要求,因为盈束怀孕了,担心对孩子不好。 孕后的盈束比往日圆润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血气。 盈束被漠成风直白的目光盯得很不好意思,只装做低头去看妞妞的小礼服。妞妞将会以花童的身份出席他们的婚礼。 “好漂亮哦。”她低叫着。穿了花童裙子的妞妞像个小仙子似的,粉嫩嫩的皮肤能滴出水来。她兴奋地转了圈子,哇哇地叫个不停。 “妈妈,可以让康康也来做花童吗?他说他也想来。”妞妞拉着盈束的衣袖道。 “好。”盈束点头,只要她的小宝贝能开心,比什么都好。“周末把康康找过来,量尺寸做礼服怎么样?” “太好了!”妞妞兴奋得跳了起来。 “妞妞这么喜欢康康,是不是长大了要和康康结婚啊。”一旁的奶妈开玩笑道。妞妞的小脑袋一甩,“我才不跟小屁孩结婚呢,我要做玄铁叔叔的新娘。” 从门外走进来的玄铁刚好听到这话,一张脸窘得乌了起来,握拳假咳。惯常冷颜的他抽了抽脸,去看漠成风,“森姐来了。” 森杰原本是以漠成风家人的身份和玄铁一起参加婚礼的,她此时来并无不妥。漠成风嗯了一声,揽着盈束走过去。 森杰依然浓妆艳抹,风华绝袋,她大步走进来,看到二人的装扮,微微晃神。年华正好的时候,她也曾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穿着婚纱做了漠成风的新娘。如今,漠成风就要做亲郎了,新娘却不是她。 “二位很养眼。”她努力笑着,恭维道。她一直都知道,漠成风让自己以家人的身份出席他们的婚礼,并不是暗示她有多重要,而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只能是姐弟的关系。 她比漠成风大了五岁。 漠成风只是礼节地弯了弯唇,“怎么亲自上门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解决了?” 森杰这才想起正事,面色变得有些为难,“二位的婚礼,我建议不要举行。” 盈束的脸色明显一暗,她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二位的安危着想。以前的仇人可以不算,但听说秦庸保外就医了。他现在风烛残年,什么都没有了,连女儿都生死不明,指不定会干出点什么来。你也知道,一无所有的人最无顾无忌。”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漠成风的婚礼现场一定会防卫森严的。但她不想看到他向全世界宣布盈束的身份,所以才会借着这个蹩脚的借口来说服漠成风。 漠成风沉吟了一下,盈束却最先白了脸。 “既然这样……不办了吧。” “没关系的,我会派人去守着秦庸的。”漠成风知道盈束对婚礼有多么地在意,所以才会大花心思。 “守得住秦庸守得住别的人吗?秦庸能爬上那个位置可不全靠运气。他要是指使别的人,又该怎么办?”看到盈束松动,森杰不遗余力。 盈束虽然没见识过秦庸的手段,却在秦蓝烟手上吃过不少亏。她那一套杀人于无形片叶不沾身的手法,自然不是凭空得来的。 最终,软化的还是好。 “不办了吧,只要长长久久,无法哪种方式都不重要。” 过去的痛苦经历已经在她脑子里印下了深深的痕迹,她不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发生丁点事情。或许是因为怀了孕,她越发显得小心翼翼,谨慎得不像话。 漠成风矛盾地拧着眉。 “你看,束束也怀孕了,身体不同以往,若是在婚礼上撞着吓着,遭罪的是她和孩子。” 森杰的这番话最终说服了漠成风,他点头,“好吧。” 看到他点头,盈束的脸上才稍稍展露出一点点松懈。她握着漠成风的臂,一脸的歉意,“对不起啊,因为我个人的害怕,害得你准备了这么久的婚礼只能报废了。” “谁说报废了,先准备在这儿,等孩子生下来再办也不迟。” 他的话让盈束开怀,森杰的脸色却苍白起来。 妞妞在听说婚礼不办以后,一张小脸都乌了起来,噘着嘴都不肯理人了。她还想着拍了美美的照片跟同学样炫耀呢,还想把康康也打扮得帅帅的,让那些想欺负他的人看看,只要有好衣服,谁都可以是王子。 盈束劝了好一会儿,妞妞才免为其难地让玄铁抱着回家。看到玄铁抱着妞妞时那一脸的尴尬,她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小孩子无心的话,别放在心上。” 玄铁抽了抽脸皮,“不会。”嘴上这么说,但怀里的小人儿表露出对他十分的依赖又口口声声说要做他的新娘时,感觉还是怪怪的。 走到车上,妞妞才喊着自己的小熊水壶不见了。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盈束也想回头去安慰一下漠成风,主动表示自己去。回到礼服店,一眼便看到了漠成风和森杰。她准备踏入时,漠成风出了声,“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任何人利用我身边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束束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她害怕变故,但却比任何人更渴望有一场婚礼。” “因为……我不想她嫁给你!”森杰突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漠成风。她把头压在了漠成风的背上,低低哭泣,“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卑鄙,可是成风,我们是相爱过的啊,我们以前那么那么相爱,我想把你找回去!” 第201章:不如说你用钱买了我的感情 森杰,原来在利用她。盈束的身子晃了一下。早在她说所做的一切只是开玩笑的时候,盈束就觉得不对劲,只是这么久以来她并没有再做什么,她便忘却了,甚至还想和漠成风一起把她当姐姐看待。 漠成风只在几秒之后便将她的手拉开,推了出去,“森姐,我们的关系只能是这样了。不管曾经怎样,那都是过去时。” “是因为盈束生了妞妞,现在又怀了孩子所以才这样说的吗?成风,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妞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亲生孩子看待的!”此时的森杰,不复平日的大姐大形象,完全小女人的样子。盈束没想到,这样的女人也会祈求别人。 “你应该明白,我这么辛苦地抚养妞妞,甚至把她归到秦蓝烟的名下,不是因为我对妞妞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对她的母亲。” 森杰颤了一下,跌在椅子上。 漠成风按了按她的肩,“你以前的确帮我过很多,我应该还你的情。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森杰抬了头,看向漠成风时有了一种挑衅。 漠成风点头,“真的。” 他抬步,片刻不留,往门口走来。盈束迅速转身,往电梯方向急走。 “束束。”漠成风还是看到她,叫道。盈束不肯停脚,他的迈子却更快,在电梯门口处将她的腰揽住,拉进自己怀抱,“怎么回来了不进去?” “啊……怕打扰你们。”她胡乱地应着。 他低低地笑起来,“都看到了?听到了?” 他都这么肯定了,她只能点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妞妞拿水壶。” “就算故意的也没有关系,你有权力知道。”漠成风平展着眉头,语气温柔得紧。盈束差点一头栽进他的柔情里面。 “对了,森杰不会让你做什么坏事吧。”她依然记得她眼里的挑衅。 “不会的。”他摇头,一脸的笃定 。他这是不想让盈束继续担忧。 再见到季雨轩的时候,盈束觉得他们已然陌生到了极致。 “最近,过得还好吗?”季雨轩语气温和地问,略略还有些不自然。盈束只是淡淡含首。他今天是到自己家里拜访的,算客。她让佣人给上了茶。季雨轩捧着茶杯不肯放,抬头来看她,“听说你怀孕了,恭喜啊。” “你怎么知道的?” 她怀孕这件事,只有圈子里的少数几个人知道。 季雨轩苦苦地笑了一下,“束束,森杰这个人,你要防着。” “森杰,她怎么了?”没想到季雨轩会对森杰有所了解,盈束十分意外。季雨轩虽然以经纪人的身份跟她去了云南深山拍戏,但却跟森杰没有来往过。 “总之,你注意她就是了。”他有些尴尬,眼睛迅速移到了别处,“束束,你信我的。” 看她默不作声,以为她不相信,他只能叹一口气,“好吧,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其实,在去云南之前,我就和森杰联手了。” “联手?” “对,联手。她想得到漠成风,我想得到你。所以,我们联手。我假借着恢复了记忆,把你诓到云南的深山里去。而那部戏,之所以选在那里,就是为了把你和漠成风隔离开来。你想,你以那种方式离开,漠成风一定会生气,而我在你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再加上那种环境下最容易焦燥和生情,我们的事就水到渠成了了。” “剧组没有建信号塔以及让姜随行做投资人,都是森杰安排的,至于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了。这个计划很好,漠成风不喜欢二手女人,众所周知,只要我们发生点什么,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彻底破裂了。一切都那么完美,只是我错估了你对漠成风的爱。为了他,每天爬两个小时去山顶发信息……说实话,我都未必能做到。我没有对你怎样,正是因为你的这份执著让我害怕,但又不想松手,只等着你有一天能因为漠成风的不回应而放弃对他的感情,可是,我终究错了。” 一切摊开在眼前,竟然是这样的。盈束无力地笑了笑,这笑里有对二人的嘲讽,“四年,带着杀子之痛我都没有和漠成风断掉,又怎么会因为一两个月的没有联系而分开?你们,当真低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季雨轩,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这让我觉得,自己交过的朋友,还没有那么不堪。” 季雨轩暗淡的眸光里因为她这声“朋友”而变得明亮了些些。“束束,谢谢你,还能把我当成你曾经交往过的朋友。”他点点头,一个人走了出去。背影无际落寞。 束束,放弃你并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爱得太深,所以希望你幸福。 帝皇。 漠成风大步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位置上的森杰。 “有什么事不能在公司说?”他解开外衣的扣子,大步走向她。 森杰的唇瓣抿了抿,抿出一片殷红,“公司里不方便,在这里谈比较好。” 帝皇实际上是漠成风名下的产业,因为常年从事着刀口生意的缘故,所以格外注重保密性。可以说,在这里说过的话,是不可能传出去的。 “说吧。”漠成风坐在她对面,并没有因为那天她的表白而生份。他依然将她视为姐姐。 森杰翘起了二郎腿,看他时偏了头,从一侧肩掉落丝丝黑发,“你说过,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做。” 漠成风点头,“是的。” “那好,我们做一笔生意吧。”森杰将几张纸摊在了漠成风面前。当漠成风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微变,“怎么碰这种生意了?” 森杰将那资料抽回去,打开火机点燃,扔进了面前的垃圾筒。直到确定纸片烧得丁点不剩才抬头与漠成风相对,“老魁就是以这个发家的,一直以来也做着这个生意。他死了,我要活下来,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除了靠这个还能靠什么?”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烧纸糊味,但两人早已习惯,并没有不适。做过那一行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出这屋子的。 “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工作,另外,森漠的一半资产也正在办理转接手续,还有,你在森漠该得的分红利润我一分不少地给你留着。要的话,我抽个时间转给你。” “好啦,我是开玩笑的。”森杰忽然笑起来,眼底勾着点点狡黠,“这就给吓住了?” 漠成风并没有因为她的转变而松懈,“这些原本就是你的,该给你。另外,老魁以前从事的生意,一律不能碰了!你应该清楚,这条路是不归路!” 他低头打起电话来。 没过多久,玄铁就带了东西进来。 漠成风把那一大袋东西递给了森杰,“这些,刚刚从保险柜里取出来,你签个字就能生效了。” 森杰低头去看那些资料,玄铁细致地介绍,“这些是公司成立初期的支出情况,这些是盈利后您每月的收入以及年底分红,这些是大哥代为管理的您的资产,还有这些是目前以您的名义正在进行的投资……” 森杰看着目光都冷了起来,好久才挤出一丝苦笑来,“漠成风,你就这么和我算得清清楚楚的吗?我的感情原来你早就用钱估算好了?” 玄铁没想到森杰会当着他的面跟漠成风说这些,表情略略有些尴尬。漠成风倾身将笔递给了森杰,“这些跟感情没关系,我说过,公司的名字有你一半,收入也有你的一半,这只是兑现过去的承诺罢了。” “这还不如说你用钱买了我的感情。”森杰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却也没的抗拒,签下了字。玄铁一一收过,“等下去律师事务所公正一下就可以生效了。” 森杰摆弄着漠成风给她的那只笔,眼底生花,“人没有留给我,爱情也没有留给我,留下这支笔不为过吧。” 漠成风对笔没有什么偏好,需要便回随便从笔筒里拿出一支来。他无所谓般耸耸肩。 “我走了,看到你会想哭。”森杰站起来,拎着小包包越过漠成风离去。玄铁安静地在漠成风身边立了一会儿,才转头出去办事。 “玄铁。”漠成风忽然唤住了他,“有没有中意的对象?” “没有。”玄铁略略有些羞赧,一个大男人红了脸。 “不会真想着等我的妞妞长大了娶她吧。” “哪里会!”他忙否认,惹得漠成风笑了起来。“既然没这个打算,我让束束给你物色几个,也该结婚成家了。” “暂时还不想!”玄铁忙答,“跟在大哥身边习惯了,不想多一个女的出来生烦。” “这可不行。你是我弟弟,大把年纪不成家,是我这个做哥的错。等到结了婚,也该别立门户,你的,我一分不少地留在那里。” “大哥……” 玄铁还想说什么,漠成风拍拍他的肩膀,截断。他大步走出去,背影挺直。对于身边的人,他从来没有亏欠过,这也是玄铁愿意跟在他身边的原因。意识到结婚之后会离开漠成风另立门户,他有说不出的不愿意。 第202章:将他拉下地狱 大好的天气。 漠成风没有去公司,在家里睡觉。盈束叫了他好久,却没有醒来的迹象。盈束急起来,用力推他。 他这才睁眼,看到盈束脸上水气氤氲,一脸茫然,“怎么了这是?” 盈束抹掉脸上的泪,也有些不好意思,“叫你,总是不醒,以为怎么了呢。” “是吗?”他揉揉眉,“是太累了吧。” “从昨晚九点睡到今天九点,才吃了中饭又睡了这么久,怎么个累法。”盈束扳着指头头算。 “大概,这些日子太想了,想出魔怔来了吧。”他意有所指地在她的腰上滑了一下,羞得盈束红了半边脸,“太没正经!”她起身想走,却又忍不住抚住才两个月的肚子,红着脸开口,“再等一个月,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之后的话,说得极轻。 漠成风却开怀地笑了起来,“以我这身板,就算过了三个月,怕你和孩子也承受不了。” 以前的漠成风极少笑,如今盈束回到身边,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有了女儿,还有了另一个小生命,一时间便觉得圆满了。最近,他笑得极多。 盈束给他说得极不好意思,低头去理收回来的衣服,假装听不到她的话。 “大哥。”玄铁急步走进来,脸色很不好。他看了一眼盈束。漠成风立起,瞪了他一眼,“急吼吼地做什么,天塌下来了?” “没。”玄铁尴尬地低了头。漠成风有嘱咐过他,在家里,再大的事都要保持镇定。目的是不能吓到盈束。 他敛住神情,安静地站在漠成风面前。漠成风这才立起,朝书房去,他跟着走进去。关了门,这才开腔,“森姐没有去律师楼,我去她的公司找她,她信得过的人都不在。我在她桌上发现了这个。” 那是,是上次森杰在帝皇拿给他看的那个东西。 “她要去贩运枪支?”漠成风的脸在沉,这种事被抓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派人去截住她!” “来不及了!”玄铁跟漠成风身边已久,对他的行事作风把握得十分到位,早就进行了该进行的事项。若非事情无法弥补,是不会来找他的。 “我派了人去追他们,省内并没有他们的行踪,他们可能已经跨界了!” 漠成风握着纸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思索着。 “另外,据我所知,他们可能打交道的是老魁的对手。” 老魁是森杰曾经的老公。 “对方在老魁那里吃了不少亏,肯定会回报给森姐的。她理应知道这一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她这是想拉我下水。”漠成风理智地分析,此时清楚得就像亲眼看到一般。 “她……为什么?”玄铁理不透。 漠成风没有回答,起身立起,“不管用什么法子去追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拦住!交易,千万不能进行!” “是!”玄铁应声,往外走。漠成风也跟着往外去,“你带一路人 ,我带一路人。” “大哥,这个……大小姐……” “什么都不要向她透露!” 玄铁终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跟着漠成风一起出了门。到了屋外,两人的神色早已缓下,盈束迎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一些生意上的事,得去解决一下。可能会比较晚,估计睡在公司里了。” 盈束点点头,多少有些心疼漠成风,却也不能说什么。漠成风身上的担子重,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让他舒服一些。 漠成风和玄铁一前一后离去,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看看表,妞妞还要点时间才从学校回来,盈束决定去跟奶妈学几样煲汤做菜的技术,晚点给漠成风送过去。 盈束选在晚饭后去了漠成风的办公室。她没有提前打电话,因为担心打扰他的工作。 “您好,漠太太。”前台对盈束早已熟知,在漠成风的要求下都唤她为漠太太。盈束回之以礼节的微笑,对于工作人员,她向来礼节周到。这也是众人喜欢她的原因。 “我带了些饭菜,等下漠成风忙完,嘱咐他吃。”盈束把东西拿出来,放在秘书的工作台面上。秘书则显出了一脸的尴尬:“总裁……不在公司,他今天一天都没有过来过。” 没有过来过?他分明说会宿在公司的。 盈束原本惊讶,转念一想,大老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办公室里,总要去谈生意的。索性把东西拎起,“我到办公室里等他吧。”他说会在办公室里休息就一定会回去的。 秘书为她打开了办公室,盈束坐下来,耐心地等起来。 此时,漠成风正开着车愤力去追森杰。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已经开出好久,越开路越难走,好在开的都是极高档的吉普车,一些普通的路面问题都不会造成影响。 他已经和森杰取得了联系,森杰当真去交易了,在电话里态度十分坚决。漠成风并不是真要用电话阻止她,这也是行不通的,他只是要知道她们的准确位置。在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后,他加大了车速。 而此时,秘书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漠成风的办公室,“漠太太,刚刚接到了好奇怪的电话,说是我们公司涉黑,而且据人举报,老板正在非法武器买卖的路上。这……这会不会是骗子啊。” 盈束猛然站起,将秘书手里的电话抢过去,压在耳边。当听到里面人说的话时,叭哒一声,手机跌落。 “漠太太?” 秘书给她的表情吓了一大跳,轻呼。 盈束好一会儿才回神。 电话是森杰打来的,告诉她,漠成风已经跟自己去武器贩卖了。从此以后,他就和自己黑白两分,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如果漠成风真的涉了黑,那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他不会连累他们!盈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打漠成风的电话。那头,却关了机。 盈束叭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闭闭眼,给漠成风发了条短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不要……做傻事。 “漠太太,您没事吧。”秘书被她这一连串的变化吓得六神无主,忙过来扶她。盈束摇摇头,“你先下班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森杰,跟秦蓝烟完全不同的类型,她够狠的同时愿意抛下一切,愿意和漠成风一起灭亡。这样的女人,比秦蓝烟还要恐怖几份。盈束捂了脸,如果漠成风真的涉了黑,他们的以后……她不敢想象。 更让她无法想象的是,公司马上来了警察局的人,说是接到了举报。不过,来人还算客气,告诉她只要查清楚了就没事了。盈束最怕的是,漠成风真的去做这种事,被抓。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全身又冷又硬,无尽地颤抖。 盈束在办公室里呆了一夜。 清晨,当阳光照在她脸上时,她才慢慢抬头。仅仅经过一晚,她便憔悴得完全没有了人形,脸煞白煞白。这一夜,漠成风能做很多事,他真的去涉黑了吗?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结局? 她晃了晃身子,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肚子,一阵阵地疼痛。这原本是个受大家期待的生命,怎么会碰到这个时候? 秘书到来,看到盈束还在,吓得不轻,忙把她扶向休息室。 “我……肚子疼。” 盈束点了点自己的肚子。 这样强劲的压力之下,她哪里顾及得了腹中的孩子,此时肚子一阵阵地发痛。秘书吓得只能打电话叫医生。 在医院里,医生为她做了一系列检查,“还好,孩子没事,不过,做妈妈的不能过于紧张,否则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的。” 盈束闭闭眼,算是回答。 “束束!” 不知几时,季雨轩来到了面前。盈束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原本要离开的,所以打电话跟你告别,没想到是护士接的。听说你不好就赶过来了。”他没说,在电话里,护士告诉他,孕妇是一个人来的医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很想问漠成风的去向,却在看到她苍白的容颜后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下,陪着她。季雨轩在医院里照顾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季母,最照顾人很在行。他来后,给盈束抹了脸洗了手,又喂她吃了些东西。 本来毫无胃口的,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勉强吃了些。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季雨轩扭着她的手道。他的掌心温暖,多少给了她一些安慰,加上一晚没睡,她的确累极。盈束慢慢地闭上了眼。 季雨轩低头看着盈束,睡着后,她的眉头依然蹙着,显然有巨大的愁绪。透明的眼皮上一片血丝。漠成风,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盈束是被一场梦惊醒的。梦里,漠成风戴了手铐和森杰一起被押上囚车。森杰绽着红唇向她发现得胜的笑声,“看到了吧,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以后,大牢里,只有我和他相伴!” 盈束给吓得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她恍惚着去擦眼睛,用力压制住狂乱跳动的心口。为什么梦里的情景这么真实? 门,突然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盈束以为是季雨轩,只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并不去看。 “束束。”漠成风的声音轻轻响起。她像被烙铁碰了一下般猛然弹起,转脸间看到了他。他此时,棱角分明地站在她眼前。 第203章:对我一定还有感情的 她迅速从床上滑下去,如果不是他及时过来扶一把,她一定会栽下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她没敢问。 漠成风两手握住她的肩膀,给予真实的紧握感和热度,“秘书说你住院了,我一路赶过来,还好吗?” “还好。”盈束咬了咬唇,“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电话,也不回去。” “有事。”他没有多谈。 盈束突兀地一把推开了他,“不要隐瞒了,我全知道了!” 漠成风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盈束的眼睛红红的,眼泪跟着流了下来,“森杰都打过电话给我了,说你……你去……” 接下来的事,不说大家都明白了。 漠成风压了压她的臂,将她往胸口拉,“我没有做不该做的事,反而配合警方破获了一个重大的贩卖武器的团伙。你的男人,又要出名了。” 盈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漠成风低头,在她的额上吻了吻:“森杰的确有想把我拉进去的想法,不过我选择报了警,现在,已经没事了。” 盈束这才松一口气。她不敢想象 ,如果他真的涉了黑,从此以后他们的生活会怎样。 “大哥,你的手……”玄铁走进来,刚要说话,给漠成风瞪了一眼。说了一半的话自动咽了下去,立在那儿没有动。 漠成风也不管他,伸手去抚盈束的肚子。他的手透凉长透凉的,她往后缩了一下,“医生检查过了,说没什么大事,呆在这里只是略做观察,其实不观察也是没事的。” 她不想把自己变得脆弱,随时都得依赖着漠成风。 “对不起。”他低低地道,大体知道,她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 盈束握上了他的掌,“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说,漠成风,答应我,以后再不要做这种让人担心的事了。” “嗯。”他轻应,眉头里是更深的自责,却没有多解释自己一定要去的原因。盈束也没有逼问,他连公司名字都能分森杰一半,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她想让他不要再管森杰,却也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是一个会放任身边人不管的人。 看着玄铁一直没有离开,似乎还有事等着他决断的样子,盈束这才推推他,“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吧。” “好。”他倒是干脆,再握了握她的手,“等下过来接你回家。”他站起,大步走出去,玄铁明显松了一口气,跟着走出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盈束从床上滑下来,想到外面走走。屋子里的空气凝滞,她需要新鲜空气。她走出去。 在经过治疗室时,她看到了森杰。森杰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划痕,不过精神还算好。森杰也看到了她,只是冷冷地撇,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盈束原本可以直接走过去的,她却一折,折到了治疗室,“森小姐,我们谈谈。” 面对盈束的高调,森杰明显愣了一下。她向来看不起盈束,因为她本就长了一副柔弱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加上漠成风这些年为她做的,越发觉得她是一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 她没有回应,表情冷冷的。 “你们都下去吧。”盈束代她做了安排。护士们自然知道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弄好后迅速离开。室内,只剩下两人。 “想说什么?”森杰终于出了声,问。 盈束敛了敛气,压制了些火气才开口,“希望下次森小姐做决定的时候能好好地掂量掂量,朋友也好,亲人也罢,不是用来拉下水的。” “怎么?漠成风会为我甘脑涂地,你不舒服了?” “我只是觉得森小姐不够地道。借着朋友对你的关心,无止境无底线无节操地透支他们的生命,这是不可取的。” “不愧是做明星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森杰冷笑着,鼻孔哼了哼。 “另外,我想提醒一下森小姐,漠成风对你有的只有朋友情,不要自做多情。” 她的这一声提醒让森杰变了脸,差点有些挂不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办呢?他对我就是不一样啊。这边报了警那边却尽力地将我拉离警方的视线,甚至为了我受了一枪,手臂都差点废了!” 听到这话,盈束白了脸。 “怎么?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吗?这也难怪,在他心里,你顶多只是一个工具,无足轻重也起不了作用,所以他忽视了。” 叭! 盈束突然抡手一巴掌扇在了森杰脸上。森杰没想到她会这样,僵在那儿,怒视着她。盈束收回了自己拍痛的手指,“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下次别再动不动拿这种事情当情趣!还有,再敢让漠成风发生危险,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你!”森杰给她的话呛得直瞪眼。她比盈束年长了十几岁,却被她打,这种事,于她,是极为耻辱的。她轰地立起来,也抬手要打人,最终却还是讪讪落下去。盈束肚子里怀着孩子,如果因为她而发生什么的话,她和漠成风之间就更不好说话了。 “你应该庆幸肚子里怀着的种!滚!” 盈束并没有离开,却绽开了唇角,“既然知道我的肚子里怀了漠成风的孩子,又为什么沾着他不放呢?阿姨就要有阿姨的自觉,别有事没事学别人做小三!” “阿姨?” 这一声阿姨将森杰的脸都叫乌了。 “不是阿姨是什么?难道叫大婶?”盈束不客气地加着话,一句句话将森杰逼得完全没有了形象。她咬着牙真颤唇, “你以为你就不是小三了?漠成风的第一任妻子可是秦蓝烟。”她转而找到了攻击的利剑提醒,“我们不过半斤八两,一路货色罢了。” “我们不是一路货色,至少在漠成风的心里不是这样的。”盈束挺了挺肚子,“至少我有孩子,而且,比你年轻!” 森杰的脸上再一次失去颜色,紧紧掐住了自己的指头。 盈束平常并不爱针对人,跟人说话也算委婉客气。但森杰疯狂的行为终究激怒了她,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刻薄。看着森杰那张被刺激得没有人形的脸,她压了压唇,转身走出去。 “去哪儿了?” 回到病房时,漠成风已经回来,正在找她。 盈束走过去,翻他的衣袖。 “怎么了?”漠成风不解,问。 盈束扯开他的袖子,看到了渗血的纱布,心疼得很,眼泪默默地流。 “只是小伤。”漠成风急急缩手,没想到盈束会知道他受伤的事。看她流眼泪,一时间有些束手无措。 “还不告诉大小姐,这只是小伤?”他试图拉个证明人。 玄失只能违心地点头,“是的,的确只是小伤。” “不管是不是小伤,伤在你身上都会痛在我心里,以后,不许那样做了!” 漠成风头一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除了点头应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家吧。”盈束扶着她,走出去。 才走到门口,盈束远远地看到森杰就站在包扎室的门口,脸上顶着那五个指印子,肿得高高的,十分明显。她没有跳出来控诉盈束,显得十分安静,那样子,倒有几份楚楚可怜。 盈束以为漠成风会去关心她脸上的印子,他却只是回头向玄铁吩咐,“把秦姐送回去吧。”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走过。 森杰的眼睛狠狠地晃了一下,砸下两滴泪来。他的忽视搅痛了她的心。但她也知道,漠成风不喜欢闹的女人,而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像普通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她默不出声地跟着玄铁走出去。 对于森漠的调查,因为一无所获而结束。而漠成风倒是风光了一把,原因是他协同警方破获了一起非法买卖枪支的案子,一时间,他的名字出现在大报小报之上。 漠成风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盈束见到这些报导时,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再加上那天的事追根究底,不算光采,他也不会想别人知道才对,这些消息,从哪里传出去的? 江南水乡。 森杰现在的住处。 水烟缭绕,的确是个好去处。 漠成风站在屋里,被缭绕的香氤氲的雾气里,表情不明。 “为什么要把这事说出来?”他问,声音沉沉的。 森杰立在他身后,收缩着身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那天,我被盈束污辱,打耳光,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她的眼睛红红的。 漠成风回了脸,面上一片清冷,“束束做什么事自有她的道理。” 森杰的身子猛然晃了一下,全无人形,“你可真是宠她啊。” 所以,她才要用尽心计,才能把他逼过来。 “我把这事说出来的真正目的你不知道吗?去找你,你不见,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都快疯掉了!” 你现在已经见到我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森杰,你应该明白,我对你避而不见,只是不想把难听的话说出来。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罗?”眼泪,终究滚下,她不服气地问。 漠成风没有回应,答案却是肯定的。对于森杰,他是有火气的,但男人跟女人不同,不会把难听的话挂在嘴边。她非要逼自己见面,他只能实话实说。 “以后,自做主张的事不要再做了。我们的情份并不是斩不断的,如果你对我还抱有什么想法,最好收起!” 说完这话,他毫无留恋地往外走。 森杰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扑过来抱他,“漠成风,你是爱我的啊,我们以前那么相爱,你一定对我还有感情的啊。” 第204章:是你的孩子 漠成风完全不留恋地将她拉开,“森杰,凡事适可而止。还有,从此以后自己保重,如果再去涉毒涉黑,我不会去拦你了。” 他抬步就走,对于身后梨花带雨的森杰毫无反影。森杰捂上了脸,无尽颤抖着她的肩膀。他们当年不是那么相爱吗?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 “你怎么来了?” 盈束起床时便听佣人说来了客人,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会是森杰。森杰虽然化了浓妆,却依然难掩眼底的那片红。她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手里还牵着一个男孩,大概十岁左右。 “成风呢?”森杰仿佛忘了那天盈束给的屈辱和警告,理所当然地问。 盈束没有心情和她闹,“森小姐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当然有事,只不过,这件事只有成风能做得了主。” 她一口一个成风,显尽了亲昵。 如果她真要找漠成风,去公司就可以了,再不济还有帝皇。 “你到底想干什么?”盈束不傻,立时分析了出来,直白地问。森杰抿着红唇点头,“那天你说,你做小三做得好是因为你的肚子争气,能生孩子,我今天也带来了一个。”她把那个孩子推到了盈束的身前,“这个,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盈束给说愣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和漠成风的孩子。” 盈束的身子用力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她揉了揉眉头,才刚刚过去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又来了吗? “森杰,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她愤怒了,“再这么闹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好呀,顺便把记者也带过来,让大家见识一下漠成风的儿子!” 森杰脸上半点惧意都没有,反倒起了高腔。盈束的脸一点点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森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说了吧,这事得成风来解决。” 她身侧的孩子始终安静,倒是唇红齿白的,长得相当漂亮。眉宇间,的确有几丝漠成风的感觉。 盈束掐紧了指头。她记得昨晚漠成风曾告诉她,和森杰已经彻底说清楚了,两人不会有什么纠葛了的。他甚至准备把属于森杰的那部份资产全部清算,与她彻底划清界线。 她才舒心了一个晚上,结果新的事情就发生了。 她颤着指给漠成风打了个电话。 漠成风在不久后回归,风风火火。在看到森杰时,脸色十分难看。他走过去,伸手就将她往外拽,力道十分之大。森杰放开了手中的孩子,跟着他出了大门,门,呯一声砸在眼里,引起了巨大的响动。 今天是周末,妞妞也在。 她听到响动走出来,看到屋里突然多出来的男孩,眼睛眨巴眨巴着,一脸的惊讶。 “他是谁?” “一个……朋友。”盈束干涩地回答,刚刚受了过多的刺激,小腹一阵阵地泛寒,好像又有些疼了。 “谁的朋友?刚刚那个阿姨好奇怪。” 盈束将她拉过去,护在怀里,孩子的身子软软的,并没有因为家里的变化而产生出什么情绪来,反倒她自己,全身抖个不停,身上冰冷冰冷的。 那个孩子安静地站在那儿,仿佛这个世界跟他没关系,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泄露了太多的不安。 屋外,漠成风将森杰甩出去,撞在了树杆上。他一步上前,压紧了她的脖子,“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为什么要闹到家里来?森杰,一定要闹成仇人才甘心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做仇人!” 森杰一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为了盈束,他竟然要和她做仇人? 他的话刺激了她,反而坚定了她要闹下去的决心。她努力压着眼里的红,“漠成风,要么今天你就在这里掐死我,要么……面对一切!刚刚屋里那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 漠成风原本压紧的手突然一松,眼里闪出极致的不 敢置信。他出来得匆忙,没有注意到那个孩子。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森杰从他的指下得救后用力的呼吸着,脸色始终无法恢复,“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久,有孩子不算奇怪吧。” “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我也是嫁给老魁后才知道怀了孩子,哪里敢说出来。若是老魁知道,你、我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漠成风的身子一退,差点跌倒。他的眼里一片灰败,指头握成了拳头,“去鉴定吧。” 盈束没想到,这个地方她会再来一次。前一次是为了妞妞,这一次,是为了眼前这个孩子。 十岁的样子,不论站在哪里都安安静静的,即使抽血,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生下来后大家都说孩子不是老魁的,老魁一生气给他掼在地上。孩子才三天就进了急救室,救了一个星期,捡回了一条命,却不会说话了。说起来,他也是因为你才哑的啊。” 森杰悠然地坐在休息室里,完全无视于盈束脸上的苍白,款款道来,对着漠成风。漠成风手里捏着烟,却一直没抽,他必须得考虑盈束,她怀孕了。 听森杰这么说,他才投目向那个孩子。唇红齿白的孩子,的确跟老魁那粗鲁黑壮的形象不符。 森杰把孩子拉了过去,“他只是不能说话,心并不傻啊。来的时候我都告诉他了,是来找爸爸的。他很担忧,怕自己的父亲不接受他。成风,让孩子来做鉴定,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 这话,最先刺痛的是盈束。她是母亲,更能从孩子的角度来理解眼前这个男孩。 “带着孩子先回去吧,结果,我会告诉你们的。”漠成风终于松了口,对森杰道。如果确定他是自己的孩子,那么,这将是漠家的另一条血脉,漠成风做不到那么冷血无情。 “怎么办,我也想留在这里,一起看结果。孩子是我生下来的,我不想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而泯灭了真实身份。”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盈束。盈束明白,她这是怕漠成风为了息事宁人,改掉孩子的信息。她最先站起来,“我带他回去吧。” 漠成风没有说什么,心底疼着盈束,不忍她怀着孩子还来面对这种事。他吩咐玄铁把盈束和男孩带回漠宅。 室内,只剩下漠成风和森杰。 森杰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没有接。 “这件事,为什么不在一回来的时候就说?”他出声。 森杰抱着水杯坐向他的身侧,“当时我以为自己的魅力够大,还能对你起作用,想要等我们两个的关系稳定一些再说。终究,他是个哑巴,不那么容易接受。” 她的理由无懈可击。 漠成风没有吭声。 森杰却倾向他,把头压在了他的臂上,双手握着他的臂:“成风,我其实并不贪心,只是想重新找回你。如果你觉得当年我的离去让你难受,你可以依然保持着这份婚姻,只要偶尔来看看我和孩子就行了。” 漠成风推开了她的手,站起,“如果孩子测定是我的,会认祖归宗。”对于她,他没有给任何话。说完这些,他大步走出了休息室。森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底一阵阵泛酸。她都退了这么大的步了,他都不肯接受吗? 车子,停在漠宅。盈束下车时,身子用力晃了晃,几乎要倒下。玄铁急步走来,扶住了她。 “谢谢。”盈束轻轻道谢,面色里的苍白并未退去。 玄铁摇摇头,有些心疼她。 “大小姐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摇摇头,孩子十岁,在她进入漠成风家之前生的,她能问什么?漠成风比她大了十岁,在她之前会有女人,那是很浅显的事情。能怪他吗? 这个孩子若真是他的,也是森杰瞒了去,他本人亦是受害者。 “有些事情,大小姐要学会接受。”玄铁好心提醒,大体猜到那孩子跟漠成风真有关系。当年漠成风和森杰也是极好的,该发生的都发生过。如果不是森杰突然地决定嫁给老魁,他们还有可能结婚。 盈束没有回应,往屋里走,小男孩站在门口,没有动。 “进去吧。”玄铁轻轻推了他一把。如果是大哥的孩子,以后便是和妞妞一般的身份。他其实很爱这些侄子侄女的。 看到盈束回来,妞妞第一时间扑了过来,“妈妈,你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只留妞妞一个人在家,爸爸呢?” 她在寻找爸爸的时候看到男孩子去而复返,小小的眉头用力锁了起来,“他怎么又回来了?” 盈束安慰般拍了拍妞妞,“孩子乖。” 妞妞的大眼始终扎在男孩子身上,极度的不友好,她靠近盈束,凑着她的耳朵出声,“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哥哥。” 孩子天性的敏感让她意识到这个哥哥到来她会失去什么,所以这么说。盈束只拍拍她,不能回答什么。 漠成风在很久之后才回来。背后,没有了森杰。 他一眼捕捉到了沙发里那纤薄的身子,大步走过去。他的掌轻轻压在她肩头,贴着她坐下。盈束回头,看他。 “森杰已经走了,孩子……会住在这里。” 第205章:妞妞多了个哥哥 他这意思是,孩子是他的。盈束早就有些预感到,因为森杰应该不可能耍这种毫无水平的心机。 “可是,妞妞不喜欢。”她低低地道。 漠成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以后,他是哥哥,妞妞必须习惯!”他极少对妞妞这样横蛮。盈束本想说给孩子一点接受的时间,却发现自己都没办法接受,喉咙哽了哽,终究没说什么,离开他上了楼。 盈束没有回卧室,去了妞妞的房间。妞妞垂首抱着个娃娃,一脸的不高兴。盈束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发。 “那个哥哥什么时候回去?”妞妞开口就问。 “他不回去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亲哥哥。” 妞妞噘起了嘴巴,“我不要,我不要!” “妞妞!” 出声的,是漠成风。他跟着盈束过来的。他走过来,把妞妞从盈束的怀抱拉过去,“他以后都会和我们住在一起,以后见到他要叫哥哥。” “我不要,我不要!”妞妞红了眼。 “不许固执!”漠成风加重了语气,吓得妞妞不敢再吭声,却委屈地咬着唇,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妞妞太娇生惯养了,以后不要再宠她。”漠成风道,这是在嘱咐盈束。盈束漠不作声,转身去了浴室给妞妞放洗澡水。 那个男孩来了后,奶妈就临时派给了他。 漠成风在屋子里坐了片刻,看盈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把妞妞放下便离开了。盈束自己走过来,为妞妞脱了衣服将她放在水盆里。 妞妞把脑袋贴向她,小脸在她的脖子上可怜巴巴地蹭着,“妈妈,妞妞不喜欢哥哥不是因为娇生惯养,是因为哥哥……他随便进出我的房间,还打翻了我的花。” 这事,奶妈嘱咐过她,不要对大人提起的。但她实在是太委屈了,那可是她最爱的花啊。 盈束没想到那个男孩子会这样做,也略略惊了一下,片刻抚着妞妞的脑袋安慰,“哥哥可能是不小心打坏的,妞妞一定要理解他。” “嗯。”妞妞轻轻点头。其实,自从上学以后,她变得懂事了好多。盈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奶妈被哥哥抢走了,妈妈,你会不会也被他抢走啊。” 哥哥才进家门,就抢人,孩子担心得不得了。盈束心疼地捏捏她的小脸,“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谁都抢不走的。不过哥哥也是你的哥哥,以后你要对他好点。” 盈束回到卧室时,看到那个男孩就在房间里。 “他不肯进自己的房间,我也没办法了。”奶妈一脸无奈地道。 漠成风原本一脸的疲惫,在面对小男孩时,目光软了几软,伸手朝他,“过来。”男孩一点点挪过去,把小手放进了他的大手里。漠成风握着他的手,心里有异样的感觉,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虽然没有感情基本,但心思是不一样的。 他握了好久,最后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想住哪一间明天自己选,今晚,回去睡。” 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巴巴地看着他们的床。 “他可能是想和您睡。”奶妈尴尬地插话,在看到门口的盈束时,两只手捏在了一起。 “是吗?”漠成风问。 他点点头。 “好,跟爸爸睡。”这声爸爸,他说得极为自然。盈束没说话,默默退出去,回了妞妞的房间。 睡不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 凌晨时分,门被推开,漠成风走了进来。似乎早就料到她没有睡,眼皮掀了掀,走过来。 “睡得还习惯吗?” 盈束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父亲跟自己的儿子睡一晚是理所当然的,她没有立场去吃这个醋。但妞妞的床的确不够大,加上她怀孕后便挑剔了许多。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束束,我们谈谈。” “谈什么?如果谈孩子,你放心吧,我不会针对他的。” “我希望你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盈束像被什么堵住,气息一点都不能顺畅,但她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最后点头,“我会像对待妞妞一样对他,只是森杰呢?” “我跟她说清楚了,只可能接受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必须在我身边长大。” 这是一个做父亲的最基本的责任。 盈束点点头。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只是,森杰费尽苦心地把这个孩子带到他们面前来,只是让他认祖归宗这么简单吗? 漠成风俯身,要吻她,她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勉强,只道:“如果睡得不舒服,去别的房间睡。” “不用了,我想陪陪妞妞。” 漠成风没有说什么,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早餐时间,男孩在漠成风的带领下来到饭桌前。 “他叫漠寒,以后就叫哥哥。”漠成风正式把漠寒介绍给妞妞。漠寒朝着妞妞绽了一个讨好般的笑容,他温顺又乖巧 。妞妞大概通过昨晚盈束的工作已经能接受自己有哥哥的事实,咧着嘴笑着跟他打招呼,“哥哥你好。”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很孤单,能有个哥哥也不错。哥哥虽然是哑巴,但他长得好看,而且年纪比自己大,也一定懂很多。 他伸出小手去握漠寒的大手,“哥哥,以后我们一起玩。”妞妞脸上显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漠成风对于妞妞的转变有些意外,但却是乐于见到这副画面的。 “我要喝水!”妞妞吃到一半道。奶妈像往常一样低头来拿她的杯子,漠寒更快,早将她的杯子握在手里,做了一个帮她的手势。 对于漠寒的懂事,漠成风非常满意。妞妞看到漠寒走向里间,也从椅子上滑下来,往厨房跑去。 漠成风浅尝着碗里的早餐,“漠寒的户口和学校问题都需要解决,我今天会带他去处理。”漠成风对漠寒的在乎再一次显现出来。 盈束没回话,这些事,她没有发言权。 叭! 里屋,突然传来了物品碎裂的声音。奶妈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进去,“啊”地叫了一声。意识到不好,盈束也跑了过去,看到漠寒一身的水渍,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甩着手。 “这是开水!”奶妈叫一声,将他的衣服迅速扯掉,把他甩动的手扯到了水笼头下。妞妞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地面上已经碎掉的杯子。 “怎么回事?”漠成风轻问。 妞妞扁扁嘴,快哭出来。漠寒已经走回来,摇摇头。 “刚刚……好像是小小姐没拿好杯子,全撒在小少爷身上了。”奶妈如实汇报。 漠成风的脸色难看地看向妞妞,漠寒走到妞妞身前将她拦在后面,朝着漠成风摇头。 “你这个坏人!”妞妞却突然出了声,去推漠寒。 “小小姐怎么能这样!烫到了小少爷,要说对不起。”奶妈教育起她来。妞妞咬着唇,眼睛红极了,“是哥哥,是哥哥自己。” 漠寒回头,一脸的不敢置信。因为不会说话,所以这种表情格外明显,他张着唇想要说什么却苦于无法发声,眼睛里有着委屈,极致的委屈。片刻,他又垂了头,过来拉拉漠成风的衣角,摇摇头,是不要追究的意思。 漠寒的表现和妞妞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且此时漠寒的样子,没有人相信他会骗人。反倒妞妞,因为漠成风之前太过宠溺,在保护秦蓝烟时有过不良记录。 “向哥哥道歉。”漠成风还是发了命令,“爸爸不要是非不分的孩子。” 妞妞用力地抓着衣角,小小的手握成了一团。脑袋压得低低的,在默默掉眼泪。 “我没有……” “道歉!不道歉的话以后便不是爸爸的孩子!” 漠成风的这句话把妞妞吓到了,她低头,对着漠寒轻轻地道一声:“对不起。”嘴上这么说,小脸上却全是憋屈。盈束看着心痛,却到底没有坦护她,只在她道完歉后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拥了拥,“下次妞妞要倒水,奶妈来。漠寒他还小,不要做这些。” “是。”奶妈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职,点头应道。 饭后,漠成风把家里的佣人叫了过来,让漠寒自己选一个照顾他的人。他对漠宅全然陌生,的确需要一个引导的人。漠寒对着一群人看了又看,只是咧嘴笑笑,目光却斜向了妞妞的奶妈。最后,他摇了头,表示自己能照顾自己。 “这样吧,奶妈去照顾漠寒,妞妞重新选人。”他那么明显的表情,漠成风怎么看不出来,果断地做了决定。 “不要!”妞妞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她早就习惯了奶妈,怎么可以说换人就换人。爸爸不相信她也就算了,现在连她身边的人都要换掉。她如临大敌,跑过去抱上了奶妈的大腿,“我不要换,不要换,我就要奶妈。” 奶妈对妞妞也是有感情的,看她这样,为难的看向漠成风:“要不还是让妞妞跟我吧,她还少,而且也习惯了我的照顾。” “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漠成风对漠寒的情感是复杂的。他是自己的儿子,却长了十年都未曾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而妞妞不同,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他这样分配只是想均衡一下两人的爱,当然,也想收敛一下妞妞的性子。 盈束没想到漠成风会完全无视妞妞的想法就这样做了决定,脸都变了色,她低头将妞妞抱了起来,“宝贝别哭,以后妈妈亲自照顾你。”她抱着妞妞从漠成风面前横穿而过,没有看他一眼。 漠寒一脸为难地杵在那里,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漠成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奶妈负责照顾你就可以了。” 妞妞窝在盈束的怀里,一直委屈地哭着,她越发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哥哥是来抢她的东西的。她想和哥哥好,可是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子啊。 “少夫人,我是派过来照顾小小姐的。”一名佣人敲开了房间的门,道。盈束拧了眉:“漠成风派你来的?” 佣人点点头。 第206章:谁是坏孩子 “妞妞在这里等一下,妈妈一会儿就来。”盈束抚了抚妞妞的发,将她放下,快步下了楼。楼下,漠寒正被奶妈牵着往走子走去,漠成风也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妞妞,明明知道她习惯奶妈,为什么要把奶妈指给别人?你不知道妞妞对奶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吗?她从出生到现在都由奶妈带着,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妞妞已经大了,可以适应别的人。” “那么漠寒呢?他比妞妞更大吧,而且不管适应谁都是适应,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安排。你在妞妞面前赤果果地袒护漠寒,妞妞怎么想?” “盈束,我有说过让你把漠寒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看来,连你都没有接受他。” 盈束的身子抖了起来,“难道把他当亲生孩子看待就要以委屈妞妞为条件吗?如果是这样,我做不到。” 门,轻轻推开,原本离开了的漠寒站在门口,一脸不安地看着二人。 漠成风眉头紧了紧,急步走向漠寒,“有什么话晚上回来再说!”盈束气得混身发抖,却只能默默上楼。 佣人,给她指了回去。正好自己没有上班,她决定自己亲自照顾妞妞。 因为奶妈归了漠寒,妞妞一个上午都开心不起来。她开始后悔昨天晚上一个好心,就把最好的奶妈借给了他。大灰狼借猪,从此有借无还。抱着盈束的脖子,妞妞委委屈屈地出声,“妈妈,杯子真的不是我打翻的。我跟哥哥说要温水,他就全给我装了热水,我说太烫了不要,他就把水杯摔在地上。” “真是这样的吗?”妞妞终究只有四岁,盈束怕她看错。妞妞点头,“就是这样的,可是奶妈进去的时候,哥哥用手指了我。爸爸也不听我解释,就说是我泼的。” “妈妈知道,妈妈的妞妞不可能那么坏。”盈束将妞妞抱得紧紧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寒。如果漠寒真如妞妞说的,是那样阴险的人,那么他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晚餐。 漠寒和大家坐一起,一家四口,围了一张桌子。 妞妞坐在盈束身边,远远地离了漠寒,明显地表现出了不喜欢。漠成风只是拧了拧眉头,安静地低头吃东西。漠寒也极为安静,总是小口小口地吃着,不肯弄出一点声音来。 盈束边为妞妞夹菜,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想将他看得更透一些。她不完全相信妞妞的话,但她的委屈那么真真切切,她相信一个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这种话。 要么是她会错了意,要么,漠寒真的是这样的人。 只是,眼前的孩子低眉顺眼,尽可能地减少存在感,甚至不时偶尔偷偷观察众人,生怕惹到大家一般,如此地小心翼翼。 一顿饭在略微的沉闷中度过。晚餐过后,漠寒跟着奶妈进了房,盈束带着妞妞走。漠成风沉眸注视着盈束的背影,今晚的她几乎没有跟他说话。他点了根烟,抽了一会儿,缭绕的烟雾在大厅里环绕。 也只有在盈束没在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吸烟,这段日子来,他在各方面都克制着。 手机,响了起来,是森杰。 漠成风拧了拧眉头,直到一根烟吸尽了才接起。 “我想见见漠寒。”她在电话里表达道,“刚好路过,已经到了门口了。漠寒这个孩子天生胆小敏感,我担心他住不习惯。我保证,只看几分钟就走。” 漠寒也是森杰的孩子,她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漠成风同时又心疼儿子,他吃饭时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里。最后,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森杰在那头感激地道着谢,片刻,门铃响起。 佣人将森杰领了进来。她穿了一身及膝裙子,将窈窕的身姿展露无疑。她比漠成风还大五岁,却并点没有被岁月所吞嗜,风韵正盛。 漠成风起身,淡漠而疏离地朝她含了下首,上了楼。他去了漠寒的房间,让奶妈带漠寒下楼见森杰。漠寒在听到森杰来看自己时,那张拘谨的小脸上才展露轻松,弯唇露出一丝笑意来。 他快步下了楼。 漠成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退开来,回了卧室,却没有看到盈束的影子。倒是那个本该被指派去照顾妞妞的佣人,正在过道里清扫。 “为什么不去照顾小小姐?”他极为严厉地开口。 漠成风不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足够人压力,此时这严肃的样子吓得佣人脸都白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少夫人……少夫人说不用我插手,她亲自照顾小小姐。” 听到这话,漠成风的表情越发不好。盈束还怀着孩子,做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妥的。他折身,大步走向妞妞的房间。推开门,看到盈束在给妞妞洗澡。或许怕压到自己的肚子,没敢蹲,半跪着。地上的水浸湿了她的裙子,半个身子湿淋淋的。 妞妞欢快地撒着水花,撒得她的脸上头上都是,湿哒哒的,发丝凌乱地贴着脸,略显得狼狈。漠成风大步走过去,伸臂将她扯了起来,“这些事佣人做就好了。” 盈束看到漠成风,表情怔了怔,还要把手抽出去,“我自己照顾比较放心。”她不想和漠成风闹,所以不再提出那些不满。但她的行动却赤果果地向他表示着抗议。漠成风使力,不让她蹲下去,“要跟我抗议也不用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这样子若是病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眼前的呢?也是孩子啊。” 看到妞妞那失望的眼神,她忍不住这样说。因为漠寒的到来,妞妞已经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 “盈束,你何必跟我钻牛角尖!我有说过妞妞不是孩子吗?我对她的爱能比你少?” “那是以前,现在的人根本不会理会她的内心有多煎熬。莫名其妙让她有一个哥哥也就罢了,哥哥一来,属于她的东西全部被剥夺,这算什么。如果是这样,不如你当初就不要那么庞她。你先把她庞上天,后把她抛下地,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还在意漠寒对不对?你从心底里就没想过要接受漠寒?” 盈束竖直了肩膀,她想要更多地解释一下,但势必当着妞妞的面和他吵起来。她无力地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麻烦你放开我,否则孩子感冒了会特别麻烦的。 意识到妞妞正光板板地站在小浴缸里,漠成风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盈束低头,动手给妞妞洗起澡来。 “妈妈,爸爸会不会不要我们了?”妞妞小小地出声,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格外地敏感。 被秦蓝烟抛弃了一回,想着又要被漠成风抛弃,小脸一阵阵地发白,不安地捏上了小拳头。她还理不清亲子关系的真正意义,一直把秦蓝烟当妈妈,只当自己有两个妈妈。所以,秦蓝烟离她而去的时候,她还是很伤心很害怕的。 “不会的,爸爸爱着妞妞,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的。”盈束安慰着她。把头压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 “真的吗?”妞妞忽闪着大眼睛,全是疑惑。看着她这疑惑的眼光,盈束没来由地一阵猛缩胸口,疼出汗来。连妞妞都意识到漠成风对漠寒的偏爱了。 漠成风从盈束这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心里烦着,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往楼下走。走了一半,看到漠寒乖巧地倚着森杰坐着,森杰正心疼地抚着他的发丝,眼底的不舍十分明显。 那天,他提出要抚养漠寒时,她是拒绝的。但最后在他的强势下放了手,却也不曾提过什么条件,冲着这一点,漠成风对她还是充满感激的。 森杰一抬头看到了漠成风,朝他绽唇笑了笑,笑得非常礼节。礼节中透出一缕淡淡的忧伤,恰到好处。漠成风回之以点头却不由得走了下去。 “跟爸爸打招呼。”森杰轻轻推推身侧的漠寒。漠寒站起来,如同以往一般,朝漠成风低头示好,礼貌得很。 “从小养在魁哥身边,受了好多苦。魁哥高兴了赏他喝酒,生气了就拿皮鞭抽他……”森杰缓缓陈述着,声音有些发颤,“一个孩子那么小,哪里能喝酒,差点没把胃给喝伤了。如果不是我拿他不好好对漠寒就不给他生孩子来威胁他,他倒真的会把漠寒给弄死。” 森杰的倾诉让漠成风不由得将更多的目光投在漠寒身上,心疼写在脸上。他走过去,大掌压在漠寒的头顶,漠寒低头受着,乖巧而又委屈。 “当时就该送过来给我养。”他低声道。 森杰轻轻叹气,“当时想得太多。你和秦蓝烟给了婚,和秦庸形成了互相制约的关系,如果出个孩子,秦家人一定会有意见的,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看,你连妞妞都是偷偷摸摸度到秦蓝烟名下养着的。” “妞妞不一样。” 当时,秦庸查到了戚淑芬是盈束的母亲,按照那么算,他们就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妞妞便是乱沦的产物,这个丑恶的名声可能伴随她一辈子,而不知道哪天就会爆发出来,让她粉身碎骨。 出于这种考虑,他才把妞妞弄成秦蓝烟的女儿。 也好在事后戚淑芬说清楚了一切,两人的这层关系才算结束,而妞妞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成为盈束的女儿。 “有什么不一样的?魁哥的确比不过秦家,但有句话说得好,小鬼难缠,由其道上的鬼。他们凶狠残暴,什么都干得出来又绝对不能在这种事上失了面子,只要随便捣捣鬼就能让你吃不消。我不想你被那么整。” 最后的话轻轻盈盈的,饱含了深情。漠成风的眉头紧了紧,没有接话,但内心里还是感动的。 “哦,不打扰了,我该走了。”森杰恰到好处地道别,依依不舍地看向漠寒。漠寒听到她这么说,眼里也流露出明晃的留恋。 第207章:爸爸不要我们了 “去送送你妈妈吧。”漠成风没有挽留,但还算体贴地推了一把漠寒。漠寒的脸上显露了笑容,大胆地来握漠成风的手,示意他一起送。他这懂事又探询的样子让漠成风软了心,点头跟着走出去。 漠寒另一只手牵在了森杰的衣角上,表露了依恋的同时又有分寸。 “孩子的嗓子什么时候坏的?有去看过吗?”边走,漠成风边问。 森杰点头,“最初伤了的时候有找过医生,但错过最佳时机,说是治不好了。那会儿刚学会说话,两岁多一点。” 漠成风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握着漠寒的手紧了起来。他漠成风的孩子竟然被别人如此伤害。如果魁哥没有死,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的。 “对不起,我的能力不够,没有把孩子养好。现在只能送这样一个残缺的儿子给你……你一定觉得很丢脸吧。” “没有。”漠成风摇头,这话是出之内心的,“我漠成风的孩子,在任何时候都不丢脸。” 森杰感激地看着他,差点流出眼泪来。 “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他吧。”说完,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般哦了一声,“你别多想,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看他的。” “没关系。” 人就是这样,往往他人退了一步,自己也会退一步。漠成风出人意外地点了头,森杰开心得几乎要掉出泪来。作为母亲的森杰比做为曾经恋人的森杰,要讨喜许多。 漠寒的眼里也闪出了亮闪闪的东西,感激地看着漠成风,空出手来朝着他比划了比划。漠成风没看懂。 “他是说,自己的爸爸真好,他很开心。”森杰帮他翻译。漠成风这才恍然,若有所思,“学手语难是不难?” “你要为了漠寒学手语?”森杰十分意外,意外之时又有更深的喜悦,“其实漠寒能听得懂,只是表达上有问题。手语不难,你也不用会做,只要学会读就可以了。如果你愿意,漠寒就可以教你。他能写字的,可以边写字边跟你比划。” “好的。”漠成风点点头。 “妈妈,爸爸肯定不要我们了。”楼上,妞妞看着大门口略显亲热的三道身影,可怜兮兮地开口。她不喜欢哥哥,更不喜欢那个阿姨。 “怎么会呢?爸爸只是出于礼节,送阿姨出门而已。”盈束解释着,不想在孩子心里埋下阴影的种子。妞妞半信半疑,倚在窗台上没动,“妈妈,就不能让哥哥离开吗?” “哥哥是你的亲哥哥,是不可能离开的。妞妞要大方一点,主动跟哥哥示好,把好玩的,有好吃的都给哥哥分一点。等哥哥跟你熟悉了,以后就有人和你玩,保护你了。” “是吗?” 妞妞的大眼终于亮了起来。她多想有一个玩伴啊,哥哥那么高,如果介绍给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定很酷。 她咧咧嘴,终于把漠寒抢走奶妈和冤枉她的事忘却。 清早,盈束带着妞妞下楼时,看到漠成风和漠寒正坐在沙发里,又比又写地干着什么。漠成风不时点点头表示明白。 妞妞好奇心重地跑过去,睁着一双大眼看他们,“爸爸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学哑语。”漠成风和缓地出声,将妞妞抱了过去。 “我也要学。”妞妞极为感兴趣地拍手,去看漠寒,“哥哥,也可以教我吗?” 漠寒微微弯着唇,点点头,晨光照在他身上,浓眉大眼越发与漠成风像。 “哦,太好了。”妞妞在漠成风的怀里蹦着,欢声叫唤。看到两兄妹终于可以和平相处,盈束也宽心了不少,唇角弯起,不意见目光被漠成风的捕捉,狠狠地陷进了他的眸眼。 她不自然地偏开。 漠成风放开妞妞,朝着她走去。盈束一阵紧张朝楼上走,在过道里被漠成风从后圈住,“打算跑到哪里去?” 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就在耳边,撩人得紧。盈束被他这话吹得两腿直软,差点没跌下。好在他圈得紧。 “漠成风,其实,我并不忌讳漠寒。”她轻声表态。这些话,昨晚就想说的。漠成风十分满意于这个答案,动容地在她的后颈吻了吻,“束束,让你受委屈了。” “不会的,我也很开心妞妞能有一个哥哥。” “当然,还要有个弟弟或妹妹。”漠成风的手朝下,抚在她的腹部,打着圈圈。盈束顿时感到邪火乱飞,低声斥着。漠成风反而将她拥得越紧…… “啊!” 尖利的一声叫惊动了两人,听到是妞妞的声音,齐齐变了色,二人快步往回走,漠成风更是跑了起来。盈束步子慢些,来到楼梯顶端,刚好看到妞妞拾起桌子的东西朝漠寒丢去。 桌上的水杯遥控器等一干物品统统砸在漠寒身上,他的身上湿了一大片,两只手无力地垂着,却不躲不避。 “住手!”漠成风把妞妞抱到一边,抽走了她手上的东西,喝道。看到漠成风,漠寒突然紧张起来,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脸都扭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漠成风转头来问妞妞。 妞妞不停地抹眼泪,“哥哥是坏蛋,他用蛇咬我!” 漠寒听到这话更急了,忙笔画个不停。只是一家人谁都看不懂。漠寒想到了身边的本子,拾起来抽笔在上面迅速写起来。 他最先写的是“对不起”,接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自己的玩具蛇给妹妹玩,不知道她不喜欢。 写完,他巴巴地把自己藏在衣袖里的绿色小蛇拿了出来。那蛇做得蛮逼真的,不仔细看,还真像真的。 漠成风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半蹲下来看妞妞,“哥哥只是想和你玩,没有别的意思。” “他才不是想和我玩,他是坏蛋,他要吓我,我不要和他在一起玩了!”妞妞一点都不服软,“他还说蛇会吃了我,要把我扔到蛇堆里去,他说看到我就讨厌,说要把我弄死! 漠成风越听脸越沉,最后严肃地提醒,“哥哥根本不会说话。” “他就是说了,说了!”妞妞大概没想到父亲会再次偏向漠寒,委屈得要死,大声喊叫。而漠寒此时则紧张得一张脸都白了,急切地舞着那条假蛇,手也跟着乱动,试图解释清楚的样子。 最后,他迅速在纸上写起来: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拿蛇给妹妹看。 漠寒的懂事有妞妞的闹腾形成了鲜明对比,漠成风把妞妞推向了佣人,“把她带到房间去,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要出来!” 盈束刚好下了一半楼梯,眼看着妞妞哭闹着被佣人抱回房十分心疼,本能地要跟过去。 “盈束,你想清楚了,你不是她一个人的母亲!” 漠成风的一句提醒让她停住了脚步,去看楼下的漠寒。漠成风给了她做漠寒母亲的资格,她怎么可以偏心?她无声地走下来,免不得去打量漠寒。漠寒做借了事般低着头,两只手在袖下捏紧,那么委屈求全。 漠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孩子不管有没有做错事都不能低着头,抬头挺胸!” 漠寒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漠成风时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交织的崇拜。他拿笑,写起字来,“不要惩罚妹妹,她是无心的。” 看到他竟然还能为妞妞求情,漠成风沉寒的脸竟然露出一抹欣赏的微笑,“男人,心胸就该大些。不过,妞妞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这孩子被我宠太久了,偶尔也应该受点惩罚。” 漠寒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点头。妞妞惨烈的哭声从门页里传来,搅得盈束胸口一阵阵地泛堵,全身都不舒服。她捏着指头才制止自己去关心她。 食之无味地吃了早餐,直到妞妞的哭声小下来,盈束才端着早餐上楼,开启了妞妞的房门。妞妞正坐在大床上,怀里抱着那盆白玫瑰。那是她身上常有的香味,可想,刚刚她在哭的时候其实是多想要个母亲的怀抱啊。 盈束没把太多的情感表露出来,轻轻走过去,“吃早餐了,不吃早餐就长不高了。” 她拿过毛巾,将她湿淋淋的小脸抹干。妞妞用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瞅着盈束,因为哭得太久,身子偶尔抽动,“妈妈,哥哥真的说了话,妞妞没骗妈妈,也没骗爸爸。” 盈束的指头晃了一下,看到了妞妞眼里的强烈需要得到信任的渴望。“可是哥哥根本不会说话,他的喉咙受伤了。” “可是哥哥就是对我说话了。”妞妞十分坚定。盈束内心在摇晃,她不想相信妞妞,因为一个十岁的孩子伪装哑巴,那是极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妞妞天性善良,对身边的朋友一向十分和善,从来不说人坏话,为什么独独对漠寒一而再,再而三地表露出厌恶和委屈? “他说了什么?”她细问。 妞妞把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又说了一次,虽然有些颠三倒四,但基本内容没错。盈束捏紧了自己的指头,骨血里一阵阵泛寒。 第208章:分开 给妞妞喂完饭,她下了楼。 漠寒在院子里玩,奶妈远远地守着。他低眉顺眼,没有哪里不对劲。盈束从他的背后走过去,突然拍上了他的肩膀。 他猛然回头,一脸的惊讶。除了惊讶,他并没有别的,更没有发声。盈束紧紧地盯着他,总觉得他看似懵懂的眼神里有什么,却无法理清。一个孩子的眼神,能有什么? 漠寒比了比自己的玩具,朝她咧嘴笑笑,带了讨好的意思。盈束松开了他,“妹妹可能冒犯了你,但她不是出于本意的,你别生气。”她轻声道,在没有完全确认之下并不敢乱来。 漠寒理解地点头,朝她做着手势。他的手势极为流利,如果没有问题,一个孩子学手读做什么? 难道一切都是妞妞想象出来的吗? “我不明白,不过,我会学着去明白的。”她给了漠寒一记善意的微笑,道。漠寒紧张地胡乱摇头,是不想她累着的意思。看起来,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啊。 但盈束心里种了一根刺,总觉得要拔出来看仔细才好。她转身走回去,正好迎着漠成风收拾妥贴,要出门的样子。 看到她,顺手揽上了她的腰,“委屈了吗?我明白,妞妞是亲生的,自然会更心疼一些。但妞妞已经不小了,以前养成的坏习惯必须改过来。说起来的确是我的错,因为怜她生来就有心脏病母亲又不在身边,所以过分宠了些。” 这些话,盈束全然听不到心里去,她扯了扯他的袖角,“漠寒……带他去看看嗓子吧,找专业人士看看,万一没有坏呢?” “没有坏?你看到没坏嗓子的人会不说话吗?除非是傻瓜。” 漠寒显然不是傻瓜。 盈束不想再过纠结,“不管怎样,检查总是好的嘛。就算不好,也能想想治好的办法啊。” 漠成风终于满意,点点她的鼻子,“难得你能为他着想,不过森杰已经找人治过,说是没办法了。” 森杰的话又怎么能够相信? “医术在发展,一天强过一天,万一现在有人治得好了呢?” 漠成风若有所思,最后点头,“这件事你说得对,我会考虑的。不过,看与不看都要尊重一下漠寒本人,因为对于成功率不高的东西来说,看一次是一次打击。他已经十岁了,不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 “你就认定小时候就不懂事了?再不懂事,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懂的。”她想到了妞妞。 “你想说什么?” 漠成风果断地问。 盈束索性摊开了讲,“我希望你下次在听漠寒辩解的时候也听听妞妞的声音。” “你觉得我在偏爱?” “我只是觉得你对妞妞不公平。” 漠成风沉默,落在她腰上的手停下。片刻,压在她肩头,让她与之面对面,“妞妞的性子我知道,娇纵了些,而且很能闹腾,不达目的不罢休。漠寒呢,从小生活在老魁的阴影下,委曲求全,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其实说到底,你只是更怜爱漠寒一些,想把以前没有给到的爱全都给他。但你不能以牺牲妞妞为代价,因为他受的伤害跟妞妞半点关系都没有!”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有些冲。 漠成风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好了,我不想和你吵!”他抬步上了车,车子迅速滑了出去。盈束像是在墙上撞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很难受。 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在孩子的事上闹得不得安宁,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好像,他们的爱情真的如别人所说,经得起磨难却经不住柴米油盐啊。 盈束让妞妞在家里休息了半天才送她去学校。从校门口走出来,无意间瞥间挂在商场外的液晶屏幕,里面显出了季雨轩的脸。 她不由得驻足,此时才想起,她和季雨轩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先前拍的电视剧因为她怀孕而搁浅,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演下去。 因为是季雨轩的消息,她不由得关注起来。此时的季雨轩不再是小公司的老板,而是江南雨轩的少爷。江南雨轩,对于盈束来说并不陌生,这家公司最先以经营餐饮业开始,经营的全是高端路线的江南风格私房菜,分店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已经开到了国外。 之后,他们又往房地产,新能源,汽车等方面发展,把江南雨轩实实在在发展成为一个响当当的牌子。凡是江南雨轩的东西,都非常受欢迎。 盈束怎么也想不到,季雨轩会和江南雨轩扯上关系。成为了江南雨轩的少爷,比开一千家之前的娱乐公司都强。 此时不仅公开季雨轩的身份,更公开他要订婚的消息,让她没想到的是,季雨轩的订婚对象竟然就是candy。 对于candy,她不便评价,只是觉得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能够得到季雨轩了。镜头里的candy漂亮温婉,先前的干脆利落一扫而光,浓妆华彩之下,尽是名门风范。 而季雨轩,依然如从前般器宇轩昂,只是轮廓愈显深刻,好像瘦了不少。 他如此坚定地回到季家,是因为恢复记忆了吗?盈束并没有多想,因为终究两人发生过那么多事,她没想再与他勾连。 回到家,她发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森杰。 她记得没错的话,森杰昨晚刚来过。 “你怎么来了?”对于她,盈束自认为不用给好脸色,冷冷地问,巡视着室内,目光落在了管家身上,“主人都没在家,你有什么资格放无关的人进来?” 管家一脸的尴尬,“是……是小少爷……” 哦,她忘了,现在漠寒也是这个家的主人,是可以决定谁可以进来谁不可以进来的。因为户口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漠成风大概也想让他多多熟悉环境,所以这几天没让他去上学,在家里呆着。 不过,大厅里并没有漠寒的影子。 森杰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问话而改变脸色,依然一脸的自得,“盈束,就算不是漠寒放进来的,我也能自由进出这个家,因为我儿子在这里。” “可你忘了,这儿终究不是你的家。”她把儿子留在这儿给这个家带来了太多争吵,而且她这么做显然动机不纯。盈束无力去阻止漠成风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但绝对有资格阻止她的野心。 森杰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纹,好一会儿咬住一边唇角,“谁知道呢?说不定哪一天就是了呢?”她这话说得极轻,仿佛轻风拂过树梢,盈束要仔细听个清楚时,她已经转移了话题,“对了,昨晚成风已经同意了,我随时可以来看自己的儿子。” 竟是漠成风同意的。 盈束的心头再次僵起了一块石头。 他可以让漠寒进入这个家,但秦蓝烟算怎么回事?她的常出常入只会把这个家闹得越发乌烟瘴气! “儿子,过来!”森杰看到了从后边回来的漠寒,热情地招呼。漠寒手里握着一杯茶,递给森杰,懂事极了。 “不是有管家和佣人吗?”森杰一边接杯子一边抚着他的发丝开口。漠寒比划着。 “哦,儿子真好,竟然要亲手给妈妈端茶喝。”森杰把头贴过去,感动至极的样子。她完全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 盈束看不过去,默默无声地上了楼。 夜晚,华光若水。 妞妞睡着后盈束回了房。漠成风很忙,还在书房里,她滑入被子,躺下,闻到了熟悉的漠成风的味道。 自从她闹了脾气之后一直跟妞妞睡,漠成风几乎每晚都会抱她上来,每次半醒总能感觉有力地臂膀环着自己,背后贴着火热的胸膛。因为孩子没到三个月,他始终不敢造次。 主动上来睡觉,今晚还是第一次。 孕后精神不好,她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许久之后,感觉身微凉,一条泛着寒气的臂环了过来。她给冻醒了。 她收缩了一下,转头来看他。 “惊醒你了?”他轻声道,夜色里目光炯炯,依色俊美得让人心醉的脸就在她的脸上方。她摇摇头,“本来就想和你说点事的,惊醒了挺好。” “什么事?”他的声音又磁又温柔。 “能不能不要让森杰随意进出我们的家?” 漠成风的脸色在变,“漠寒是她的儿子,她看儿子理所应当,我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已经答应了。” “我明白,她放弃儿子损失也很大,我没有让她不看儿子,只是不想她到家里来。可不可以让他们在外面见面?” “不行,这样影响不好。” 她想不清楚,到底影响不好在哪里。 “影响真的比我和妞妞都重要吗?还是,你能保证,她让漠寒回家的意图很单纯?只是想让他认祖归宗?” “否则呢?” 他的一句反问将她的心问得透凉,猛地坐了起来,“漠成风,我的家不是大街,随便什么人进进出出,想喝茶就喝茶,想表演亲子秀就表演亲子秀,我需要的是私人空间,是一个能让我看见,不用去担忧,不用去烦心的简简单单的家!”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把心里所有的不快都吼了出来。漠成风微怔了一下,既而伸手过来搂她,“我知道怀孕后的情绪会变得敏感,闹够了就该睡觉了。” 他竟然认为自己在闹。 盈束越发觉得漠成风不可理喻! “既然这样,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带妞妞去我妈那儿去住。大家都想清楚了再见面!” 第209章:什么时候学得阴阳怪气 她说着往床下滑去。 漠成风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她不稳,翻倒在床上。他迅速看过被子将她盖住,顺势圈得紧紧的。 “盈束,你只能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敢去,信不信我剥了你的衣服,让你没办法出这个门!” 他的霸道惹得盈束哭笑不得,只能应嘴,“有本事你就剥,剥光了我披被单!” “你!”漠成风气得直举拳头要打人,最后只是轻轻落在她身侧,既而低头,狂吻起了她来。他的吻十分急切,双臂圈得越发紧,生怕她跑了一般。盈束给吻得七荤八素,清楚地感受着他的在乎,刚刚的怒火就那么消失。 她主动圈住他的颈,生涩地回应。漠成风越发放肆,火焰正团团簇簇地燃起…… 到底,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漠成风抚着她平坦的腹部,最后叹一气退开,满眼的无奈。能碰能看却吃不着,憋死人了。 盈束给惹得又是红脸又是笑,指头轻刮过他的唇侧,“就是要憋死你,看你以后还要不要气人。” “可别激我!你知道我向来怕软不怕硬。” 看他要冲动起来的样子,她乖乖地闭了嘴。漠成风起身,去冲凉,盈束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懒得动,片刻就再次睡了过去。 盈束没想到的是,季雨轩会给她打电话。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她先到,坐在显眼的位置,看着季雨轩的名车驶入停车场,开门的人从副驾驶位钻出来,四十五度角鞠躬将他请了出来。 季雨轩一身顶级名牌西服裹身,是很少穿的严肃色系,整个人都显得严肃起来。这一切充分地表明,他已今时不同往日,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怎么早到了?”看到她,他笑着露出白牙,总算能找到一点曾经的痕迹。其实,他们分开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时间里,他却已经成了江南雨轩的少爷,而且订了婚。 “恭喜你啊,总觉得要送点什么东西才好,所以特别准备了一份。”她把东西拿出来,推向他。这是她跟他见面的原因。 他的眸光里闪出了不辨的神色,最后还是道了一句“谢谢”,把东西收下。 “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找我。”盈束抓住主动权,问。笑盈盈的,似乎跟以前一样,但深究下去,她的眼里已经有了戒备和疏远。 季雨轩怎么可能读不出来,唇角扯出一抹无奈来,“上次匆匆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一直想去看看你的,怕太过唐突让你为难。” 他的话提醒了她上次自己的狼狈,她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脸,“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 他轻轻含首,眸子里有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对了,candy还好吧。”她轻声问,其实最想问的是他有没有恢复记忆。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对candy一直都不感冒。但这话题太敏感了,她终究没敢问出来。 “她挺好的。”他答得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问完答完,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季雨轩低头喝着咖啡,始终没有提离开,她也不好说什么。好在妞妞的电话打过来,解除了这一份尴尬,“妈妈,您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盈束这才想起,妞妞放学了。 “马上。”她立起,要离开。 季雨轩也跟上来,“我送你过去吧,这个点不好打车,而且你……”他的眼睛看向她的肚子。 盈束意会到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担忧非假,于是点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扯了一下唇角,笑得十分苦涩。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已经足够表明,他对她的生疏感到不舒服。 这边离学校并不远,很快就到。妞妞就在门口候着,正拨弄着自己的电话手表。看到她下了车,快步跑过来,“妈妈,您怎么才来接我。” “妈妈有些事,所以忘了。”盈束歉意地道。妞妞的眼睛已经转了向,她注意到了盈束后面的季雨轩,“这个叔叔好帅,是妈妈的朋友吗?” 盈束这才发现季雨轩还没走,也只好向她介绍,“这是妞妞,我的女儿。”然后对着妞妞点头,“对的,这是妈妈的朋友。” 妞妞仔细打量着季雨轩。眼前这叔叔挺帅的,也很好看,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玄铁叔叔那种酷酷的感觉来得劲爆。她只咧咧嘴,叫了一声:“叔叔。” 季雨轩弯下腰来抱她,“妞妞吧,你也好。” 怀里的孩子粉粉嫩嫩的,着实漂亮,连季雨轩都爱不释手了。“真羡慕,有这样漂亮的孩子。”他感叹道。 “快点和candy结婚,就能生自己的宝宝了。”盈束浅浅调笑着。季雨轩别扭地扯了一下唇,终究没有接话。 “猫猫!” 妞妞突然像小蛇似地在季雨轩的怀里扭起来。季雨轩顺手松了她,她便朝着宠物店而去。原来庞物店门口放了新送过来的小猫咪,一只只小小的,白白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妞妞蹲在小笼子面前,摸摸这只,摸摸那只,简直爱不释手。 “这些小猫是可以卖的,爸爸妈妈给孩子买一个吧。”店员看到妞妞喜欢,忙道。 盈束尴尬地红了一下脸,因为她错认了她和季雨轩,她刚要摇头,妞妞已经来看她的衣角,“妈妈,给我买一只吧,我想要只小猫咪。” “小猫很难照顾的。”妞妞的玩具太多,盈束本能拒绝。 “没关系,我自己照顾它。我可以像妈妈那样,给它洗澡,为它梳头发。”看得出来,妞妞是真喜欢。她抱起其中一只,捋着它小小的耳朵不肯松开。 盈束为了难。 家里从来没有养过宠物,她担心漠成风不喜欢。 “既然孩子喜欢就买了吧。”季雨轩率先掏钱递给服务员。盈束要阻止,他朝服务员示意,让她进去。 “就算买,也该我买。”盈束生份地道。 季雨轩笑笑,“就当我送给妞妞的见面礼吧。” 妞妞此时一张小脸笑得像绽开的花朵,小眼眯得弯弯的,把小猫举到自己的肩头处,脸贴在了一块儿。这样子灵动又可爱,盈束和季雨轩都看得有些呆。 “还不快谢过叔叔。”盈束提醒妞妞。 妞妞甜甜地道了一声谢,揉得季雨轩胸口一阵柔软。他低身一把抱起妞妞,“来,叔叔送你回家。” 妞妞乖乖地由着他抱,不停地摸弄着怀里的小家伙。盈束买了些小猫吃的东西,又听服务人员讲解了些注意事项这才跟着上车。看到两个偎成一团的一大一中一小,无奈地摇头。 “叔叔,我保证一定会把小白养得肥肥的,不让妈妈操心。”妞妞保证道,看到盈束来时,神秘地对了一下眼。 季雨轩礼节地让出后座的位置,自己去了驾驶位。车子平缓地驶向漠宅。 回到家,妞妞抱着小猫飞一般回了屋,连跟季雨轩道别都忘记。盈束无奈地笑笑,朝季雨轩挥了挥手。季雨轩踩动油门,车子离去。 等到盈束回到家,看到妞妞正在向每个人炫耀她的小猫。盈束恍惚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从漠寒回来后,她鲜少笑得这样开心了。 弄只小猫回来也好。 她把小笼子取出来,让妞妞把小猫放进笼子里。正逢漠寒回来,妞妞哪里有心情放进去,哗地跑到了漠寒面前,举高了自己的小东西,“哥哥,你看,小猫咪!” 漠寒弯了弯眼睛,也伸指去摸了摸小猫,极为温和的样子。而后,他指指笼子,示意妞妞把它放进笼子里去。妞妞这才听话,乖乖地把小猫放了进去。 盈束没有错过漠寒脸上任何的表情。虽然他表现得极为善良,但总有种什么让她觉得不安。仿佛他是一个魔鬼婴儿,随时会跳出来吃人。而妞妞说的那些他会说话的话也充斥着她的耳膜,她本能地拉着妞妞退了一大步。 漠寒似乎意识到了她的疏远,默默地背着书包上了楼。 晚上,漠成风给了盈束一个户口本。除了盈束的名字,漠寒的也在上面。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她知道,他这是在暗示她,要把漠寒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她的眉头锁着,却依然点了头。 “对了,这是新房子的设计图,已经进行了最后的修改,现在主要看看你的意见。还有,这是效果图。” 他递了一本资料过来。 里头,美纶美奂的装修绝对能让人置身于仙境一般。不可否认,设计者们花了大心思。 盈束却并没有多开心,将东西递了回去,“我不想在那里建房子了。” “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漠成风不脸的莫名其妙,眉都拧了起来。在设计之初,盈束是投入最高热情的一个,里面的好多设想都出之于她。 “没有为什么。”她答得有些淡,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走向床铺。 “我需要理由!” 漠成风跟了过来,脸色极不好,态度坚决。 盈束的背僵住,好一会儿才开口,“理由你应该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盈束,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得阴阳怪气了?” 第210章:以死谢罪 他的责备让盈束十分委屈,眼睛都要泛起红来。她用力捏着指头,赌气般去看他,“在你看来我是阴阳怪气,在我自己看来,不过是想自己好过一点。我不想住进去后还要想到森杰,终究,这块地你曾经送给了她!这件事在我心底烙了个印,很深!” 住的地方讲究的是舒服,既然不舒服了,又建它做什么? 漠成风沉默,看她的眼神格外幽深。 “你这是在向我抗议?”好久,他才问。 “算是吧。”她点头,也懒得去辨解,“我一直记得你要买那块地建房子的理由,就是为了让我离开这个充斥着秦蓝烟的地方,让我能过得舒服一些,不要留下过多的曾经的影子。你希望我们的家里只有我们一家人的痕迹。可是,现在呢?那里留下了别人的痕迹,你怎么就没关系?你让我经历了秦蓝烟又经历一次森杰,这算什么?漠成风,你一次次把我拉到你身边,就是为了让我去受她们的虐待和惩罚的吗?” 许是这些日子里来积聚了太多的怨言,她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起来。 漠成风眸子里的冷意消失,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我还是先去妞妞的房间睡吧。”盈束大步走出去,她怕再留一秒钟眼泪就会决堤而出。 妞妞还没睡觉,今晚的她特别兴奋,正低头和小白聊着天。小猫才喝过奶,正悠然自得地闭着眼,舒服地窝在她的掌心。她没敢过多地打扰它,却还是忍不住小心地捋捋它的白毛,小脸都要贴到它身上了。 盈束原本心情极差,看到妞妞这萌萌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坏心情也就跑得无影无踪。 门,轻轻被推开,漠成风进来了。他低头瞅了眼盈束,看到她还算平静,眸光淡了些。他大步走向妞妞,从她手里取过小猫,“明天还要上学,妞妞该睡觉了。” “妞妞要跟小白一起睡。”妞妞撒着娇,不忘把小猫举高,“爸爸,你看我的小白可爱吗?” “可爱,但它不能和你一起睡。” 漠成风的阻止她嘟起了嘴,求救般看向盈束。盈束也知道动物身上夹带了太多细菌,日夜相处怕对她不好,温和地去抚她毛茸茸的发,“听爸爸的话。小白也需要自己的房间,自己的空间,这样它才能长得更快。” 妞妞早就巴不得小白可以快快长大,终于心动。她在漠成风的安排下,把小白的笼子挂在了客厅外小阳台处的盆景上。 “晚安。”妞妞依依不舍地跟小白作别,最后被漠成风抱进了房间。当妞妞表示要他陪睡时,漠成风并没有拒绝。他躺上去,拍了拍另一侧,“坐着不腰疼?到床上来。” 盈束听话地走了过去,睡在了妞妞的另一侧。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三口温馨地睡在一张床上了。床小,漠成风怕将盈束挤下去,自己尽可能退后,半边身子都悬了空,最后还是不放心,环过臂来将盈束和妞妞一起收入。 他的臂依然有力。 妞妞特别开心,看看漠成风,看看盈束,咧着小粉唇儿直笑。漠成风拿了一本故事书读了起来,流畅低沉的声音在室内流淌。妞妞睁着大眼听得出神,盈束伸了个懒腰,闭上了眼。 清晨,妞妞难得没有在他人的呼唤下醒来,穿着睡衣光着脚滑下床就朝外跑去。盈束懒懒地睁了一下眼,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懒得阻止她。 “啊——” 尖利的叫声突兀传来,即将要沉入梦乡的盈束给生生吓醒。她条件反射般坐起,意识到声音来自妞妞时,迅速下了床。 顺着声音跑向客厅小阳台,漠寒刚好从那里进来,他眼里迸射出来的森寒让盈束为之一震。她无心去探究他眼光里的深意,迅速冲向里面的妞妞。妞妞此时坐在地上,满面的惶恐。而她的腿边,一团小东西早已看不出形状,只能大概辨认出那是毛发,白色里染满了红。地上,同样有红色,难以辨认。 而本应该装着小猫的笼子,此时空空地敞开着,那里什么都没有。 盈束再次低头,这才看清了那团黑红东西正是那只小白猫。它是被人踩头而死的,那头不知道被脚抡碾了多少次,早就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只有红色的血和白色有脑浆,看得她一阵反胃。 她捂着胸口将妞妞勉强换回屋,便蹲在筒前用力吐了起来。此时,大家都已被惊动,有的忙着去抱妞妞,有得给盈束来顺气。好一会儿,她才吐光胃里的东西,有气无力地伏在垃圾筒上。 佣人将她扶起,落在沙发上。妞妞还在哭,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下来,完全成了个泪娃娃。她刚刚才和小猫建立了感情却死了,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绝对是大事。 “是谁弄死的猫?”盈束目光锐利地看向每个人。 众人皆是一寒,马上推脱责任。妞妞边哭边指着屋里,“是……哥哥,哥哥。”盈束再次想到了那双森寒的眼,那样冷的目光,怎么会从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眼里发出? 她将妞妞揽了过去,“哥哥虽然去过,但没有证据,不可以乱说话。”她不想平白无故地冤枉一个人。 妞妞抽泣着,“他刚刚……承认了,刚刚跟我说了,就是他……他踩死的。”因为抽泣得太利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盈束还是听明白了,身子再一次泛起了寒。 如果妞妞说的是真的,那么漠寒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她把妞妞抱进了房间,然后才去打漠成风的电话。 漠成风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知道他在忙,但有些事不能拖。 “带漠寒去检查一下吧,妞妞已经第二次说他能说话了。” “一个孩子的话你也能信?” “孩子的话为什么不能信!”盈束激动起来。如果她是第一次说,自己可以不信,可是已经第二次了。 “你知道……” “我这里很忙,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 她刚想把小白猫惨死的事情说出来,漠成风已经挂断了电话。盈束握着手机,不住地颤抖。漠成风的态度让她受伤又失望。 “妈妈。” 妞妞抽泣着靠过来,她刚刚经历过极度悲伤的事,需要人保护。盈束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拥着。 “妈妈,哥哥好可怕,我们可不可以到一个没有哥哥的地方去?” 妞妞的话几乎搅碎了盈束的心,她用力点头,“好,妈妈马上带你去没有哥哥的地方。” 盈束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坐车去了戚淑芬那儿。自从盈可死后,她便一个人独居。 看到二人到来,她又惊又喜,慌忙去换妞妞,进屋时又回身看盈束,生怕她摔着了。盈束绷着的心因为她的在意而温暖松驰,客气地摇头,“我没事的。” 戚淑芬的家里干净整洁,地板雪亮雪亮的,就是太过安静,没有人气。她急急忙忙地去给她们倒茶送水,却因为不知道该给她们喝什么而手忙脚乱,半天都没有忙活出什么来。 “我们都不渴。”盈束看出了她的局促,道。 戚淑芬还是削水果给她们打果汁喝。 “不管是孕妇还是孩子,喝果汁总没错的。”她低眉顺眼,很认真地切着每一块水果,然后丢进榨汁机。盈束看她认真操作的样子,内心了微微的震撼,长这么大还没体味过母亲的温暖,有些无法确认,这是不是外人所说的母爱。 “妈,我想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她吃力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戚淑芬略有些吃惊,看了看妞妞,“孩子上学呢?” “反正是幼儿园,上不上都没关系。” “那就住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喜悦,只是不好意思透得太多。看到她欢迎自己,盈束松了一口气。 “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们做。”她闭口不问盈束到这里长住的原因,这一层体贴为她减去了许多尴尬和解释。盈束暗自里感动着,说了几样妞妞喜欢的菜式。 孕后,她极少带手机,妞妞的电话手表也没带。这样也好,可以清静清静。 戚淑芬伺候二人十分到位,比家里的佣人还好,又体贴。妞妞终究年龄小,很快从失去小白的悲痛中转移了注意力,被戚淑芬家里的鹦鹉给迷住了。 鹦鹉长得花花绿绿的,最为神奇的是,它竟然能认出妞妞和盈束来,反反复复地“妞妞”、“束束”的叫。这对妞妞来说,简单就是一个奇迹。她托着下巴和鹦鹉对话,诉说自己的小心事。 盈束看着鹦鹉,有些动容。戚淑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白天没事,就拿着你和妞妞的照片教她认,没想到她会认出真人来。” 要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一只鹦鹉变得这样灵性。盈束偏开头,抹掉一滴泪,抢过她正剥着的柚子,“我来吧。” 手与手,叠在一起,她感觉到了戚淑芬掌背的凉意,心里狠狠震了一下。 “是我对不起你,束束。当年是我糊涂,才会害了成风害了你。知道因为我,你们受了那么多苦,我真恨不能以死谢罪。” 第211章:把漠寒送走吗 “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你活着,我至少还有妈妈。”盈束吸着气回应,经历了这么多,她没想过再去怨戚淑芬。尤其在经历了秦蓝烟和森杰后。大家都是普通女人,做不到那么伟大,秦蓝烟和森杰的纠缠她都受不了,更何况丈夫突然抱个孩子回来,并声称是和别的女人生的。 戚淑芬唏嘘着,被她的话感动得到了,反握过来,“是啊,幸好没死。否则,哪里能看到自己的亲女儿。” 晚间,哄睡妞妞,盈束走出来。 戚淑芬示意她坐到沙发上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束束,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和成风赌气了?”她突然问。其实,她已经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了。意识到她迟早要问,盈束倒没有多少尴尬,索性点头,“是有一些矛盾。” 戚淑芬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话。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盈束看得清楚,是漠成风的。她略有些尴尬地接起,朝阳台处走去,有隐隐的“她已经睡了”的字眼传来。 只片刻,戚淑芬走回来,只字不提刚刚的对话。盈束感激地看着她,也知道她推了漠成风。坦白说,现在见面,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无休无止地为了同一个问题吵架让人很累。 戚淑芬家里只有一张床,盈束没让她打地铺,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搂着怀里的妞妞,和戚淑芬头挨着头睡在床上,这种感觉新奇又温暖。两人有一句没一句一聊着,即使不说话也不会显得尴尬。 这个环境让她无比轻松,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清晨,迷迷糊糊间听到戚淑芬和妞妞在说话,而后,屋子里清静下来。离这边不远有专门的菜地,多花点钱便可以进菜地里亲自择菜,妞妞昨晚上就吵着要去看了,想必跟戚淑芬去了。 盈束索性睡到自然醒。 等到她完全醒来,戚淑芬和妞妞还没回来。她走出来,却一眼看到了沙发里的人,漠成风。 此时,他本应该出现在公司里忙碌才对吧。 “醒了?”他投目来看她,语气还算温和,“先吃早餐吧,在饭桌上。” 盈束走过去,果然看到桌上摆着几样早点,还是温的。她坐下,低头吃,他也不说话,却将目光投向她,似乎在检查她是否认真在吃。直到她吃完,他才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妞妞的白猫死了,我会给她重新买一只,带着妞妞回去吧。” 盈束本已经不再生气,但听到漠成风说这话,再一次激动起来,“你觉得我只是因为死了一只猫就跟你置气吗?不,我根本没有和你置气,只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呆一呆。” “家里还不够安静吗?”她的话也让漠成风腾起了火,“就因为多了一个漠寒,所以你不舒服了?盈束,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把他当亲生孩子看待!” “你希望我当他是亲生儿子的时候,是否也该给他提点要求,让他当妞妞是亲生妹妹?” 两人再次对恃。 盈束难受地捂住胃,这一吵,她又想吐了。 “你走吧。”她闭了闭眼,“其实,这跟漠寒有没有当妞妞是亲生妹妹也没有关系。不信任妞妞的人是你,是你没有把她当亲生的看。” “在我心里,妞妞永远都是亲生的,这是无法改变的。” 漠成风的表态一点也没有让盈束开心。 “可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你对漠寒的无条件信任和怜悯。我说过,我厌倦了自己的人生被人左右掺合的日子,所以不想妞妞的人生也这样悲惨!你爱你的儿子我不怪你,但我也要用我的方式爱我的女儿,她,不能再受伤害了。” 她睁开眼,目光明亮。这样的盈束和几年前的那个她完全不同,她敢于担当,勇敢无畏。偏偏这样的她让漠成风无端生起一种害怕,害怕她有一天离开了自己。 为母则刚,原来这句话不是假的。 “你到底想怎样?把漠寒送走吗?”他问。 盈束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累。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真把漠寒送走了,我不会有胜利的快乐。因为你心里会不舒服,你心里不舒服,我会更不舒服。而且我不是那种要剥夺他人父爱权力的人。” 漠成风凝视着她,久久无语。 那天他并没有强行将她带走,而是在接了个电话后匆匆离去。 而后的三天,漠成风一直没有联络她,也没有再出现过。 盈束漫无目的地住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住到什么时候为止。对于漠成风是不可能不思念的,但看到妞妞那张好不容易才开怀起来的脸,又强压了下去。 周五,玄铁出现。 “大小姐,大哥让我来接您。”玄铁一板一眼地道。玄铁的出现让妞妞兴奋起来,眼睛都泛起了绿光,直扑过去,“玄铁叔叔,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吗?哼!” 那张冰冷的脸,硬是给一张粉嫩嫩的小脸给破了功,他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来,“叔叔……不是来了吗?” 坦白说,这样生活化的画面真不适合玄铁。 “所以我才没有更生气啊。”妞妞说得一板一眼,还真有了那么点媳妇的味道。盈束忍不住抿嘴轻笑,玄铁脸上显出了莫名的红。 妞妞坚决要玄铁抱着上车,盈束也只能跟着下。 “漠成风接我们回去有事吗?”她轻问,有些理不透他为什么要派玄铁来。 “他今天带漠寒看声带医生,希望你们一起去。”玄铁并不隐瞒。玄铁的话让盈束狠狠震了一下,有些意外他竟然愿意做这件事了。 玄铁将妞妞放下,去前面开车。他清冷的脸庞没有表点表情。 “是不是……你觉得我的要求很无理。”车子驶动,她终究有些忍不住问出来。这些日子吵闹得太多,都已经理不清谁对谁错。 “大小姐的要求不算无理,不过大小姐也要理解大哥的心情。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想成坏人。” 玄铁的话中肯而直接。盈束微微滞了一下,埋下头去。她终于能理清二人的矛盾点了,皆缘之于爱,对于孩子的爱。 到达医院时,漠成风带着漠寒已经候在那儿,由院长作陪。 “既然都来了,我们就过去吧。”院长卑躬屈膝,客气得不行。漠成风淡淡含首,“可以。” 妞妞还是有些忌讳漠寒,看到他便往盈束的身后退。对于孩子来讲,会无情碾死动物的人都是魔鬼,可怕的。 漠成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妞妞,盈束退一步将妞妞抱住,“你们去吧,我和妞妞呆在这里就可以。”除了想保护妞妞,她还想维持一下漠寒的尊严。 他们此来看医生,表面说是为了寻找治好嗓子的办法,实则带有窥探的目的。这事,在场的三个大人都知道。 “玄铁留在这里照顾妞妞,你跟我一起去。”他走来,把妞妞抱进了玄铁的怀抱。妞妞开心地圈住玄铁的脖子,玄铁呈最为尴尬地姿势抱着她。漠成风一手牵上漠寒,一手牵着她,走了出去。 漠寒被推到专家面前,做了一系列的测试。盈束和漠成风全程跟着,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等结果时,漠成风让漠寒回了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人在。 专家扶了扶眼镜,“从ct上看,他的声音的确受过伤害,但正常来讲,是不会影响发声的,可能音色上要比别人差些。但从他的发声测试来看,他属于完全发不出声的那种,这也不排除他因为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产生了心理上的伤害,从而影响到发声。” “如果是这种情况,有恢复的可能性吗?大概要多久?” “这种事情就要看他个人的意志力了,如果他有强烈的发声愿望,有可能刺激性事件过去后的一至两年就能完全恢复,但若是承受能力差的,可能影响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 难道是妞妞弄错了?盈束没办法否认医生的专业测试,因为漠寒真的没有发声。 “四五岁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搞错一些事情?”她问,这个问题看起来十分幼稚。 专家倒没有笑话她,“四五岁的孩子搞错事情是极有可能的。她们喜欢幻想,却往往分不清楚哪是幻想,哪是现实,所以常常把幻想出来的情景当成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真的是她错信了妞妞而伤害了漠寒。 走出来时,盈束的脑袋垂得不能再低,“对不起啊,让你为难了。” 漠成风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收进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大度反衬出了自己先前的小肚鸡肠,盈束抿着唇没有吭声,自责却半点未减。 “对了,那块地我已经卖出去了,会在别的地方重新选一块。森杰那儿,也不会直接到家里来看孩子。” 显然,盈束说的那些话,他都记在了心里。他说出这些,盈束既感动又不自在,“这样,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为难。”他的眉底有着浓重的歉意,“你说得对,我该给你们一个舒适的环境。虽然不能百分百做到,但愿意尽最大的努力。” “漠成风。” 她倾过去环住他的腰身,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他的胸腔里跳动着心脏,每一次都那么沉着有力。 第212章:什么好都捞不到 自从确认了漠寒的情况后,盈束也努力地试着和他套近乎,有事没事去他房间走走,看看他的功课。妞妞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不管怎样都不愿意相信他了。 盈束并没有勉强她,她也怕妞妞的分不清现实和幻想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糟。她把奶妈重新调回给了妞妞,而自己亲自去照顾漠寒。 漠成风对此表示赞成,温和地去吻她的眼,“谢谢你愿意主动靠近漠寒。” “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她笑着回应。久战过后宁静,让两个人都格外珍惜。 “漠寒的作业快做完了,我去给他放洗澡水。”被漠成风圈在怀里的盈束挣脱了他,急着往外走。 “他十岁了,这些可以自己完成。” “刚把奶妈调走,我不想让他觉得大家我在针对他。”她出了房,去了漠寒的卧室。 漠寒正坐在位置上看书,看到她,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盈束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我给你放洗澡水。”她不忘朝他笑笑。为了增进和漠寒的感情,她没少研究儿童心理学。 漠寒点点头,一派乖巧。盈束边走进浴室,边想着自己先前还觉得他阴险,自责得不行。调好水,她一步迈出浴室,脚下突兀一滑,她整个儿朝后就栽。 头晕眼花的盈束始料未及,好在用肘撑住了墙壁,最后缓了速度,滑下去时并没有对腹部造成伤害。她还是吓得在地上坐了半天没敢起来,心脏狂乱地跳动。 此时她才发现,地板湿湿的,磨蹭过的方还起了泡泡。不知道是谁把洗衣粉撒在了上面。 “还好。”她庆幸着,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不敢想象如果那一下子摔实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漠寒走过来,安静地站在身后,从她的方位刚好可以看到他。他没有动,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帮她。 “我没事。”她摇摇头,站起来,极为小心地扶着墙走出来。 肘部似乎不是自己的,只有一阵阵的疼痛传来。 “好好洗,洗完了我让奶妈来帮你把水放掉。”她轻声嘱咐,嘴里吸着气。漠寒摇头表示自己会处理,盈束一步步走出去,吃力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漠成风还没有休息,看到她进来,吓了一跳,“怎么这副样子?” 盈束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湿湿的,到处都是水印子。 “没事,就是差点摔了。”她吃力地想要捋高袖子去检查手臂,却显得异常吃力。漠成风发现了她的吃力,急步走来,撩开她的袖子时脸沉了下去,“还说没事?擦成这样了还能没事?人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伤到?” 他的紧张让盈束无所适从,忙避开他摸肚子的手,“下去的时候用臂撑了,没有伤到肚子。” 漠成风不放心地观察了片刻她的脸,这才将她拉过去,三两下将她的衣服清除,披上睡衣。然后找来急救箱给她上药。 两只手臂关节处都擦伤了,掉了好大一块皮,血淋淋的。整个过程中,漠成风都绷着脸。她怀孕后,他是十分用心的,地板都换成防滑的,有尖角的桌椅一律处理过。 “以后家里的事不许插手,好好地养着孩子。”直到上完药,他才开口。不忘用棉签在她的伤口上压一下,疼得她呀一声叫出来。 “知道疼就好,记牢了,别下次出大问题。” 盈束巴巴地一句话不敢说,只能点头。 森漠公司。 “森小姐,这是您要签的文件,请签收。” 律师将眼前一叠厚厚的文件推了过来,公事公办地开口。 森杰低头看着那些文件,没有接的意思,“漠总呢?” 她一再要求到森漠国际来签这些文件,就是为了能见到漠成风。 “漠总有其他事情要办,已经出去了。他全权委托了我这件事,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律师的客气只让森杰一阵阵地窜火,她提起笔想狠狠地摔下去,最终什么也没做。漠成风这是刻意避开了她,她就算闹个开翻地覆,他也不会出现。 “抱歉,我突然想到签这些东西我的律师也应该在场,不过他今天没空,下次再签吧。”她还是一反推了回去,带着些赌气的味道。 “可以的。”律师依然客气有礼,“这次让森小姐到这边来签合同,总裁已经批评过我了,所以下次,您直接打个电话,我会把材料送到您的住处去的。” “是吗?我住的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她不客气地回应,指已在袖下捏成了一团。漠成风,就这么不待见她吗? 律师连表情都没变,点头,“不管森小姐想去哪里,我都会随叫随到的,那就不打扰森小姐了。” 他拿着文件离开。 森杰气得扫落了桌上的茶杯,胸口吁吁地起伏。 盈束睡到半夜被渴醒了。她坐起去倒水,却在看到楼梯上的一团阴影时吓了一跳。她拉开灯,那团阴影显露在空气当中,竟是漠寒。 显然被灯光刺到了,漠寒转头过来看她,脸上露出些微的不自在。 “怎么坐在这儿了?”盈束走下来问,她习惯于走楼梯的左侧,而漠寒正好坐在左侧。他咧了咧牙,比划了几下,盈束没看明白。 “早点睡吧。”她只能从右侧过,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次误认他能说话在盈束心里存了一根刺,总觉得对不住他,说话都柔得了几份。 他乖巧地点着头,却并没有挪动身体。不过,等到盈束回来时,他已经没有了影子。往他的房门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多想,回了屋。 才上床,漠成风的臂就圈了过来,将她收在怀里,“大晚上的,去哪儿了?” “喝水了。”她如实回应。 “为什么不叫我?上上下下的,晚上多不安全。”漠成风简直把她当熊猫一般了。她轻轻笑着,“举手之劳何必麻烦你,我又不是小孩子。” 漠成风在她的腹部划了几轮圈圈,“明天让人在房里备着水,免得晚上还跑那么远的路。”他的安排盈束没有提出异议,把头倚在他的胸口,她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果然看到房里多了台饮水机。佣人笑盈盈地看着她,“老板吩咐了,少夫人要的东西都要备齐了,少夫人还需要什么?” 虽然两人没有举行婚礼,但漠宅的人都开始改口叫她夫人了。盈束略微有些不习惯,客气地摇头,“暂时没有了。” 日子,归于短时的平静,一切都安详宁和。盈束去医院做了一次产检,回来时特意去了趟商场。转季了,妞妞需要添置衣物。她打算给漠寒也添置一些,虽然他不缺,但至少能体现出她对他的关怀。 漠寒虽然对她客客气气的,但她总觉得他对她是有着隔阂的,不那容易亲近。 走进大型商场,早有人迎了过来,热情地向她介绍着物品。盈束给妞妞买了几条保暖裤,给漠寒买了帅气的西装帽,置办整齐时,已大包小包一大堆。 “直接送到您府上去还是送车上?”工作人员热情地问。到这里买东西自然是不用自己拎的。 “送到车上吧。”盈束笑笑。实在是因为东西太多了,否则她是不会要人拎的。这种有人拎着东西跟在身后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 “是。”服务员还是恭敬地应。在这里上班,给客人帝王般受尊重的感觉是最起码的。工作人员拎着东西跟在盈束后面,出门时,和一道妖娆的身影碰在了一块。 是森杰。 她看到盈束,红唇勾起了极为邪气的笑意,“漠太太也喜欢这个牌子的童装?” “哦,是吧。”盈束答得淡。她细致地观察了漠寒身上的每一件衣服的标牌,知道他穿的全是这个牌子的,所以才会进来。这多少有丝讨好的意思,但盈束觉得,只要一个家能和睦快乐,怎样都没关系。 不过,森杰那一声漠太太叫得始终让人不舒服,这并不代表她对自己的认同,反而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她不想和森杰闹出什么来,自动略过。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她抬步就走。 “真以为讨好了漠寒就万事大吉了?”森杰倒是有一双毒眼,竟然把什么都悟得这么透透彻彻。盈束顿下步伐,却没有回应。 “漠寒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同,他固执得很,可不是轻易能撼动的哟。” 这话,又变成了赤果果的挑衅。 盈束点头,“谢谢森姐提醒,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一句“家事”把森杰的脸色都说变了,“盈束,叫你一声漠太太,你就真认为自己做漠太太做定了?这世界上瞬息万变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别到最后陪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好都捞不到!” 盈束猛回头,想从她的话里拎出些什么来,她已经扭腰进了店子里。 “您好,森小姐。”服务人员早已客气地迎过来,恭敬得很。森杰抿了抿红唇,“刚刚那个人都买了什么?” 服务人员如实回答,才说到一半他便不耐烦地摆了掌制止,“把她拿过的给我拿一份,包上!” 第213章:漠寒 服务人员眼睛登时大亮。 一天之内碰到这么两个爽快客人,真是赚大发了。 “好呢。”工作人员迅速出动,把盈束买过的东西都拿了一件给森杰包了起来。 盈束回到家,把买的衣服分给了两个孩子。妞妞抱着漂亮的裙子又跳又唱,虽然生活在富贵家庭,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漠寒接过去,礼节地朝盈束笑笑,表示感谢,倒是比妞妞沉得住气很多。 他小心地把衣服收进了袋子里。 “晚上想吃什么,让阿姨做。”盈束格外关照漠寒一些,问。漠寒略微迟疑,之后指了指外面。盈束意会过来,他今晚大概要和森杰见面。 自从上次之后,他们的见面选在了外面,每次他都默不作声,似乎怕盈束知道会不开心。看到漠寒活得这么小心翼翼,她反倒不自在,走过去抚抚他的发,“好吧,玩得开心点。” 看到盈束笑,漠寒像松了一口气,听话地点头。 漠寒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不少东西,显然,是森杰白天置办的。不过,让盈束意外的是,漠寒第二天去上学时,竟然穿着她买的衣服。 他的这一举动正无声地说明着她对自己的认可,盈束比得了奖还开心,已经能想象到与他心无芥蒂地一起生活的情景。 尽管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妞妞却始终不亲近漠寒。盈束教育了她几次,她每次都嘟着嘴,没有吭声,但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多了,盈束便也不再逼她。 漠成风出差了。 要去一个星期。 虽然不舍,但也知道他的压力大,尤其把森杰的股份分走后,他的公司元气大伤。 “这个家你便是家长,要好好照顾妹妹和阿姨。”饭桌上,漠成风吩咐漠寒,漠寒听话地点头。妞妞轻哼了一声,把小脸扭在了一边,倒是没有发表明确的看法。盈束十分尴尬地看了一眼妞妞,不好在漠成风要出门的日子教育孩子。 漠成风和玄铁一起走的,屋子里便只剩下管家和几个佣人,以前漠寒、妞妞和盈束。不过,每天漠成风都要不定时打电话回来,不管多忙都不忘问她的情况。 “一切都好,不要挂心。”她挂断电话,想想快到了做饭的点,得吩咐佣人多做点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她信步走下来,才走到楼梯尽头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嘶叫,分明是妞妞发出来的。 而透过窗口,盈束看到妞妞的身子一滑,消失…… 极致的心慌涌起,她不顾一起地抬脚,顺着楼梯跑下去。身子突然一滑,整个儿失控,她从头上栽了下去…… “妞妞!”到达最底层的她想要爬起来去看妞妞,只是整个身体疼痛不堪,像石头一般,根本用不起力气。她仿佛看到漠寒从门口走过,大叫了一声:“漠寒!” 那身影越来越远……她没有撑住,重重地栽了下去。 盈束醒来时,看到了白色的墙壁,白得刺眼。手背,传来阵阵疼痛,原本吊着点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 她动了一下,感觉肚子一阵阵麻木地疼,本能地去抚肚子。 “醒了?”头顶,有人在说话,漠成风的脸偏过来,极致温和地开口。 “你怎么……”她记得清楚,他出差了的。 “醒了就好。”漠成风摸了摸她的额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盈束问。 漠成风的眉头拧了起来,有些紧,“不小心摔到了。” “摔到了?” 她这才想起来,因为听到妞妞的叫声,她从楼上跑下去,最后滚了下去! “妞妞呢?”她猛一个翻身,坐起来,抽得肚子一阵切肝丧胆般的疼,脸都青了。漠成风忙来扶她,“妞妞很好,只是不小心掉到了泳池里,被漠寒救上了了。” 她记得昏倒前漠寒快速从门口跑过,原来去救妞妞了? “哦。”她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背脊上冷汗却在狂乱地滚。妞妞安全了,方才想到腹中的孩子,“孩子呢?” “孩子……流掉了。”漠成风的脸上显露了极至的昏暗,最后轻抚上她的发顶,“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关键是你要养好身体。” “孩子流掉了?”盈束哪里听得到他安慰的话语,重复着,表情一点点暗,最后暗无天日。 “束束。”漠成风心疼地抱着她,“别想太多,“养好身体最关键。” 她怎么不多想? 孩子都快三个月了,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就能看到样子了。 盈束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漠寒来过,妞妞却始终不见影子。她也怕妞妞知道自己住院的事情留下什么阴影,加上她医院里呆了太久,不喜欢来也是正常的,一直没有问起。 直到出院,她才看到妞妞,窝在佣人怀里,巴巴地看着她,也不走近。 “妞妞。”盈束叫了一声。 妞妞看一眼漠成风,似乎存在些惧意,扁扁嘴想哭,却什么也没说,也没动。 “怎么了?”盈束去看漠成风。 “哦,是这样的。明明是小少爷救了小小姐,小小姐硬说小少爷推了她,所以老板责怪了她几句。”奶妈出声。虽然跟漠寒才接触不久,但显然已经被折服,此时这话有偏向漠寒的意思。 妞妞的嘴巴扁了扁。 盈束把妞妞叫了过去,双手压着她的肩,“妈妈知道妞妞喜欢想象,但想象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知道吗?你会以为哥哥推的你,一定是因为你一直对哥哥有敌对思想,从今天起,一定要对他怀着感恩的心,因为如果没有他,你就被淹死了。” 妞妞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眉底的那份委屈一刻都没有散开。她闷闷地走到了外面去。 玄铁一直跟在漠成风的身后,看着妞妞落寞离开的样子竟有一丝心痛。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去,跟了出去。 屋外,妞妞坐在台阶上,巴巴地撑着下巴,大眼里闪出与年龄不符的忧思。 “妞妞怎么了?有心事?”玄铁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 若在平日,妞妞一定会扑到他怀里去的,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叔叔。只是此时,她显得懒懒地,眨了眨眼睛,“叔叔,大人都觉得小孩子喜欢说假话吗?”她嘟着嘴巴问。 玄铁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这些并没有研究。 “唉。”看到玄铁没有回答她,她叹了一声,“可我明明没有说假话,也不是想出来的,哥哥就是推了我。” 委屈地抱怨完,她便不再说话。 晚间,玄铁进了漠成风的书房。 “大哥,妞妞的话,您有必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一个四岁的孩子的话比一个十岁孩子的话更可信?那么多佣人难道都看到了,难道也会跟着撒谎?” “这……” “还是,你对妞妞那孩子的喜欢动心了?” 漠成风的揶揄堵得玄铁无法回应,只一个劲地红脸。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束束这边我暂时走不开,你多担待点。” “是。” …… 晚上,妞妞推开了主卧的门。盈束正在床上休息,看到她进来,脸上显露了笑容,“怎么来了?” 妞妞巴巴地看着她,大眼里似乎有无尽的心事要倾诉。盈束拍了拍床,“过来吧,到妈妈身边来。” 她这才抬脚,叭叭地走到床边,然后吃力地往床上爬,两只手两只脚一起用力,才爬上盈束的床。她把小脑袋压在了盈束的臂上,盈束顺势搂了过去。 “妈妈,为什么大人都不相信我?”她说得委委屈屈,如果不是憋坏了,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找盈束,“爸爸不相信我,叔叔不相信我,家里的人都不相信我。” “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想象的和真实的是有区别的。”盈束细心地为她做思想工作。 妞妞委屈地抿着粉唇儿,“我没有想,就是哥哥把我推下去的!”她已经认定了这一切。 盈束只能换个角度,“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把你推下去。” “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妞妞抬身把小嘴巴送到了她的耳边,“我看到他把妈妈给买的衣服全都剪碎了!他剪东西的样子好恐怖,看到我在门口站着,都要把我吃掉了!” 盈束的心颤了一下。 她爬了起来,“妞妞,你先在这儿,妈妈出去一下。” 她迅速去了漠寒的房间。 敲门后,漠寒的脸显现,显然,十分意外盈束的到来。 “阿姨……送你的衣服呢?”盈束问,搜寻着。 漠寒愣了一下后,打开了柜子,极为利落地拿出那几件衣服来。一件都没少! 这个妞妞! “阿姨只是想看看。”她歉意地道,为自己再次怀疑漠寒而不安,离开时甚至抚了抚他的头。漠寒始终表现得极为乖巧,微笑着送她离开。 回到房间时,妞妞已经睡着,两只小手握成了拳头。盈束抱起她朝她的房间走,隐约间听到妞妞在低语,“哥哥坏,坏哥哥!” 看来,她有必要让妞妞彻底改变对漠寒的想法。 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后,盈束基本上恢复了。她带着妞妞去了商场,想借着让妞妞为漠寒选衣服来促进两人之间的感情。她直奔上次去过的那家童装店而去。 “您好,客人。”早有人客气地迎过来,问。因为认得盈束,所以格外客气。盈束推了一把妞妞,“去选几件你认为漂亮的适合哥哥的,送给哥哥吧,他一定会很开心,以后对你好的。” 第214章:还是搬出去住 “真的吗?”妞妞半信半疑。不管怎么说,漠寒都是哥哥,她也想他能对自己好点,别老是推自己吓自己,于是走到衣架前认真地挑选起来。盈束走到里面,坐下来,等着她。 隔着一排衣服,对面的人看不到她,又因为不是客流高峰期,所以显然懒散,两名工作人员正在聊天。 “你这个月的业绩可真不错呢,都赶上我了。” “那没办法啊,谁让我运气好呢?” “你运气好什么?说到底,还不是我的客人给你带来了好运?你说人家为什么会把我客人要过的东西都买一件?这是在比啊。在门口两人就掐起来了,一个说叫你一声漠太太就了不起啦,别哪天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怎么怎么滴,一个表现得高调又得意,哟,跟看了场狗血偶象剧似的。” “不会吧……” “那不是?听他们说什么寒来着,指不定又是毫门里小三当道的故事。说不好,小三的儿子落到了原配手里,原配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所以努力讨好人家的孩子呢。” “你说他们谁是小三谁是原配啊,我那天问了那位客人,她说是给自己的儿子穿的。那那么大年龄,不会是小三吧,这也太不对味儿了。对了,那个女的不觉得眼熟吗?虽然戴了墨镜但我还是觉得像盈束,搞不好就是她呢。要是这样也就说得通了,一个拍过那种片子的女人,老公怕是宁愿要老女人也不想碰她吧,嘻嘻……” 盈束的身体莫名地寒了起来,她没想到森杰竟然会买一模一样的衣服离开。她昨晚看得清清楚楚,衣柜里那些衣服样只有一件,其它的呢? 她猛然站了起来,走去拉起妞妞就走。 “客人!”工作人员在背后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妞妞被拉得东倒西歪,差点跌倒。到了大门口,盈束才缓下步子来,握着妞妞的两只小手臂,“告诉妈妈,你真的看到哥哥剪了衣服?” 妞妞认真地点头,“嗯。” “衣服碎片呢?” 她出没有看到。 “放在大纸箱里。他上次回来抱着的那个纸箱里。” 盈束记得,上次他见过森杰后抱了个大纸箱回来。她没有细问,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现在想来,怕是森杰买的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吧。 “哥哥把他抱到后院去,看到我跟着他,所以就把我推下了水。” 盈束带着妞妞迅速回了家。 后院,盈束翻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什么。她想到什么般出了后门,在那条水沟里看到了那个箱子。她打开,里面全是衣服的碎片! 她的身子抖了几抖。 漠寒坐在楼梯上的画面突兀地闪过脑际,盈束迅速跑回家。在漠寒坐过的地方,她摸了摸,那儿有明显给刮过的痕迹。虽然处理掉了,但仍有附着在上面小块,细看之下,是像蜡一样的东西,极滑。 她滑倒后,所有人都认为她踩空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踩到楼梯板时,特别滑,根本止不住! 漠寒,他都做了些什么! 她怕冷似地抱紧了自己,反反复复地猜测着,却没有结果。如果他连这些事都做得出来,是不是太恐怖了? 盈束冲进了漠寒的房间。 他正在写作业,看到她到来脸上竟然没有半点讶异。 盈束紧紧地盯着他,希冀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少夫人?”奶妈带着疑惑的声音冒出来,大概被盈束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奶妈先出去一下,我和小少爷有话要说。”盈束吩咐。奶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盈束,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她轻声问。 漠寒直板板地看着她,他的唇角弯了弯,弯出了类似嘲讽的表情。 “漠寒,为什么要推妞妞下水,为什么要把楼梯弄滑?为什么?” 不论她问什么,他都没有反应。盈束转头去翻他的柜子。 “怎么回事?” 漠成风的声音响在后头。 盈束回头,看到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她蹲在低上翻漠寒柜子的样子惹得他拧起了眉头。 “有些事情,必须弄明白。”她低语,再次动手。 漠成风大步走过来,将她拖了起来,“有什么需要你在一个孩子房间弄明白的?”他扯着她就要走。 盈束气得不断挣扎,只是漠成风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过。 她被漠成风扯进了屋里,呯一声,房门关闭。 “你到底在干什么?”漠成风冷着声问,严肃得不像话。 “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 “什么事情必须弄清楚!”漠成风步步逼问。 盈束无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臂,“我认为妞妞的话你也该好好想想,她并没有乱说话。” “事情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漠寒不会说话,妞妞只是没有分清想象和现实。” “我还是觉得不对,很多事都不对!”在这样的权威答案面前,盈束觉得无力到了极点。但她坚持要把事情搞清楚。 “妞妞被推下水的事,还有我摔下楼梯的事,另外,我买给漠寒的衣服会变成碎片的事,都要弄清楚。” 漠成风的脸在黑,“盈束,不要无理取闹!妞妞搞不清楚状况因为她年龄小,你呢?现在你的表现希望我如何去鉴定?” 泪水,在盈束的眼眶里晃,“你的意思是,我从来都不想认可漠寒是吗?” 他没有回应,用沉默给予肯定。 盈束觉得心都寒了。 她站起来,“我们还是不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好,这样对谁都不利。”拉开柜子,她开始收拾东西。 漠成风一步走来,拉得她打了个旋,“又想离开是不是?为什么一出问题就想着离开?盈束,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不知道自己成不成熟,我只知道,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想连妞妞也失掉!”盈束吼了起来,红了一对眸子。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吼完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眼睛却不肯屈服地与漠成风相瞪。 她的激动终于让漠成风冷静了下来,“这样吧,你先住到妈家里去,呆一段时间,心情好了再回来。” “你觉得我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才闹的吗?”盈束颤起了嗓子,偏头抹去眼泪。 漠成风的脸对着窗口,“我能理解你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件事我也很伤心,因为那个孩子也是我的。” 果然,他是这么想的。 盈束觉得累到了极点,却越发要弄清楚了。 “我会用事实告诉你,我并不是因为心情不好!” 她去了后院,把那个箱子搬回来,丢在了漠成风面前,“这里面的衣服是我给他买的,都剪碎了。” 漠成风的脸上终于显露了惊讶,他让佣人把漠寒带了过来。 “这些,是怎么回事?”漠成风提起碎片,问。 漠寒看着那些碎片,一脸的茫然。 最后指了指那个盒子,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做着手势。 “他说盒子是他丢掉的,但里面的东西却不是他弄的。”漠成风代为翻译,看向盈束。为了漠寒,他竟然连哑语都学了。 漠寒跑回房间,再次把那些衣服拎了出来。 “他的衣服不在这里吗?” “你应该问问他,那些衣服是谁给他买的。或者,直接去商场查,看看我买东西的那一天,有谁买了一模一样的回去!” “有话直说,盈束你别给我整得阴阳怪气的!”漠成风寒脸道。 盈束索性也豁开了,“森杰和我在同一天同一家商场买了同样的衣服,一件不多,一件不少。你可以去查监控也可以调他们的单子,无论怎样都行!” 漠成风拿起电话,对着那头低声说了几句,他静待片刻,在那头传来回复时,脸色越发不好起来。挂断时,将漠寒拉了过去,“为什么说谎?要把衣服全都拼凑起来才愿意说真话吗?我漠成风的儿子绝对不是这样的!” 漠寒终于低下了头,只是落在袖中的指捏成了拳头,表明了对盈束的极致的不满意。 “还有什么?自己交待?” 漠寒委屈地摇头,这次,眼泪都出来了。他比划着:“真的没有了。因为和妈妈送来的衣服是一样的,所以不喜欢。” 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真的没有推过妞妞?真的没有在楼梯上动过手脚?”盈束问,她已经无法相信漠寒。 漠寒摇头,委屈得很。 盈束再次推开他的房间,翻了起来。这次,漠成风没有阻止,似乎在等着她翻出什么来。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她什么也没翻到。 她失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漠寒面前,“漠寒,那天我在你的浴室里差点摔倒也不是偶然吧,那些洗衣粉是你撒上去的,对不对?洗衣粉呢?还有楼梯上的蜡呢?在哪里?” “家里的洗衣粉一直都放得很好,是不会轻易让孩子拿到的,而且蜡油自从少夫人孕后就没有用过了。”奶妈免不得再帮漠寒说话。 “既然什么都没找到,就不需要追究了。”漠成风顺手将盈束拉走,奶妈忙去安慰漠寒。 盈束再次被困在了屋子里。 “漠寒只是不喜欢你,他一个十岁的孩子,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冷酷无情。希望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漠成风极不客气地批评着她,脸都是冷的。盈束今晚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不理智的,而漠寒不喜欢继母,也都是正常的。 不喜欢漠寒的帽子算是彻底戴上了,不管她付出过多少努力,都是白废。盈束再没有了反驳的力气,闭了闭眼,“我和妞妞还是搬出去住吧。” 第215章:最怕这种目光 “要搬,也明天。”漠成风没有反对,说完这话进了浴室。那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像隔得极遥远一般。漠成风不再拥抱她,无形的隔阂在拉开。盈束缩着身子,整夜无眠。 第二天,漠成风亲自把她和妞妞送到了戚淑芬的家。妞妞无比兴奋,像放出笼子的小鸟,开心得直叫,“再也不要见到哥哥了,太好了,太好了。” 漠成风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若有所思。 回到戚淑芬这儿,盈束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从来没有这么安宁过。 戚淑芬在她流产的时候就去医院看过几次,此次她回来,更是恨不能立马把身子补回来,张罗着为她做好吃的。妞妞爬到架子上逗鹦鹉,鹦鹉嘴里不停地叫着:“妞妞,束束,束束,妞妞。”交织在一起,分辨不清楚。 夜里,漠成风的车子驶入漠宅。他下车,大步朝屋里走。屋子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人气。习惯了的人一时间离去,竟有诸多不便。 他简单地问了一下漠寒的情况,让奶妈退去,揉着眉一个人坐在沙发里。 “老板,晚饭,要吃吗?”管家走来,低声问。 “不用了。”他摇头。 往日,若他晚归,盈束都会等着他。孩子们都吃过了,她却空着肚子。很多时候,两人一起吃饭,温馨得让人觉得是在做梦。盈束一直是个温柔如水的人,而且也很善良,到底何时,变得如此不理智了? 他更凶地揉起眉来。 “那个……”管家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早上在外面捡到这个东西,觉得有必要给老板看一下。” 漠成风接过,揭开。里面凌乱地裹着些小东西,翻开时,竟是小包洗衣粉,还有增滑剂。 “哪里捡的?”他拧着眉头问。 “……小少爷的窗台下。”管家如实应。 漠成风的脸色更沉。 “早上的时候,小少爷在自己窗子下站了好久,好像在找什么。有可能……就是在找这个。另外,还有家里的监控,因为担心不够防贼,所以在有些地方改成了动态转动的,正好拍到了些画面。” 管家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那里是他截的视频。视频里,漠寒抱着个盒子大步走远,妞妞从后面追来。漠寒的身子一隐消失,但那个盒子却突出了一角,不甚明显足够辨认。 妞妞跑过时,那盒子晃了一下,虽然极快,但漠成风还是看到,从盒子下伸出一只手推了妞妞一把,妞妞栽进了水里。妞妞栽进水好一会儿漠寒才跑过去救他,那时已有不少下人朝妞妞出事的方向而去。 “虽然不知道该不该给老板您,但有些事情,还是弄明白些比较好。”管家也是犹豫再三,才下决心的。 “做得很对。”漠成风点头,极为赞许。管家弯弯腰,退下,只剩下他一人。他拧着那个小包包,片刻走到了楼梯处。顺着盈束喜欢走的左边一级级上去,最后停在某一级上。他的指从上面滑过,滑下了点点粉沫。 耳朵里蓦然响起妞妞到达戚淑芬门口的那些欢叫,胸口莫名地一阵疼痛。 漠寒被奶妈牵着带下了楼。 楼下,漠成风稳坐在那儿。 “奶妈退下吧。”他冷声道。 奶妈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只能听话地离开。屋里,只有漠寒和他。 漠成风把那包东西放在了漠寒面前,“说吧,这是什么?” 漠寒胡乱地做着手势。 “我让你开口说,不是装哑巴。” 漠寒脸上显露了明显的惊讶,整个儿泄露了心思,最后,僵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的?”好久,他才颤悠悠地出声,声音沉得很。 漠成风拧紧了唇角,“我之所以会相信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一旦你露出了马脚,便什么都无法隐过我的眼睛。” 他锐利盯着漠寒,几乎能将他盯出个窟窿来。漠寒无端地泛起冷来,唇都打起了架,“对,我能说话,我是装的!”他突然暴发,吼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装吗?因为我恨你,恨你们所有人!你们无情地把我丢掉了,不管我的死活,我要报复你们,报复你们!” 他吼得声嘶力竭,红通通的眼里全是愤恨。 漠成风的怒火因为他这一吼而沉到了谷底,好久才沉缓出声,“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一点折磨都承受不了,就不叫男人。这一次,我不会追究,因为你受的罪有我的原因在,不过,没有下次!” 他的声音冷得透骨,即使处于愤怒中的漠寒还是哆嗦了一下。 天际,终于散开了阴霾,露出一片清明的晨光。 森杰大步走进来,一路风风火火,急急切切。走到大厅时,抬头看到了漠成风。 “成风。”她叫着,走向他,“我真的不知道漠寒会说话,真的!医生说他可能恢复也可能一辈子不会恢复,我看他从来不开口,以为他真的……” 漠成风摆了摆手,示意她闭嘴。 她只能抿嘴坐在他的身侧,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她甚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漠成风直接避过,“他做的事,跟你无关吧。” “什么事?” 漠成风盯着她,目光十分锐乎,盯得她差点举白旗投降。“成风,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最怕你这种目光。” “事情最好与你无关,否则……”他没有说出结果,但森杰还是打起了冷战。 “我保证,从来没有指使过漠寒做过任何事情。他从小在老魁的折磨下长大,见多了尔虞我诈,也经历了不少,所以性格比同龄人格外地沉,也格外地狠。这些,我都知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才使得他把老魁的狠劲儿都学了去!” “我漠成风的孩子,狠是必须的,但若是狠错了地方,就是不行了。” 漠成风的一句话让森杰不敢再多说半句。 好久,她才轻问:“漠寒呢?” “在接受应该接受的训练和惩罚。”漠成风站起,不再管她。森杰咀嚼着他的话,脸白了白。 盈束和妞妞吃饱睡足,跟着戚淑芬去了菜园子。这园子是戚淑芬自己租的,价格不贵,能种好些菜。戚淑芬低头去拔草,妞妞则跳来跳去地捣乱。她咯咯的笑声响彻耳边。 盈束静坐在旁边的草地上,看着这幅和谐的画面,唇畔掀起了浅浅的微笑。 远处,一道身影现。其实不止一道,只是那道格外显眼,无法忽视。盈束的微笑凝在了唇边。 那人走近,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的拉长,那张霸气俊美,棱角分明的脸显现,漠成风。 妞妞的笑声突兀止住,看向漠成风时是呆呆的表情。显然,她对漠成风也生份了。只有戚淑芬,看到漠成风时笑了笑,略有几份尴尬地看看盈束,再看看妞妞,最后推了妞妞一把,“爸爸来了,还不过去。” 盈束快一步将妞妞抱在怀里,“妈,我们回去了吧。”她越过漠成风,将他当成了隐形人。漠成风唇边染了一丝无奈,对于她这明显堵气的行为并未阻止,倒是朝玄铁瞪了一眼。 玄铁带着几份无奈拦过去:“妞妞,叔叔抱。” 面对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妞妞登时耐不住,双手一伸,落向玄铁怀抱。盈束看着这个胳膊肘已经朝外拐的妞妞,只能干瞪眼。妞妞环着玄铁的脖子,嘴里叽叽喳喳开来,“叔叔,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害得我等得好辛苦。叔叔有没有交女朋友啊,如果叔叔敢交女朋友,我就不理你了。” 玄铁只能僵着脸摇头,俊脸次次被妞妞的话弄得青红不定,失了形象。漠成风满意地抿唇,伸手将盈束的腕握住,“妈,我们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束束的身体还有些弱,处处照顾着她。”戚淑芬推推手,一派热情。盈束别扭地跟上他的脚步,直到上了车才甩开,也不说话,安静地退出老远。 “我要下车!”她说着去拉门。 漠成风倒不阻止,“妞妞已经被玄铁带上车了,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盈束的脸都气紫了,“漠成风,你这算什么?还要带着妞妞在那个家受欺负吗?” “对不起。” 她以为漠成风会生气,会再次批评她对漠寒的态度不端正,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这话,让她傻在了那里,完全忘了要回应。 “漠寒……的确是我太过信任他,才会让他变成那样。人,我已经送走了。” 他简短地把他们走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当听说漠寒其实是会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惊住了。 “怎么可能?不是去医院看过,医生说……” “他没有说话,医生自然想不到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加上他曾哑过一段时间,而且在老魁那儿也不敢乱说话,所以就算好了别人也以为他是哑巴。” 这就是他们受骗的原因。 “可是他为什么要针对妞妞,一次次让妞妞受委屈。”这是盈束最无法理解的事情。 第216章:都请替身,否则免谈 大手,握了过来,“对不起。漠寒常年生活在老魁的阴影之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加之看到妞妞可以生活在我们身边,受宠幸福,难免心里扭曲。我已经送他去了训练基地,在那里不仅能学到各种知识,锻炼身体,也能扭转他的人生观,让他变得正常起来。” 虽然怨恨着漠寒,但听漠成风说他的经历时,又觉得可以理解。她点点头,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件事,转头时,却看到漠成风的眉头始终拧着。 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样,他自然是自责加愧疚的。 “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终究,他的存在你根本不知道。”她轻声安慰。 漠成风把她扯胸前,手握着她的手压在自己胸口。他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透过她的掌心传过来。 回到终于没有了漠寒的屋子里,妞妞特别兴奋,哇哇地叫着。奶妈快步迎过来,“哟,妞妞回来了。” 盈束快一步,挡住了她要抱妞妞的手,“以后妞妞由我自己来照顾,奶妈做些别的吧。”奶妈尴尬地伸着手在原地,求救般看向漠成风。漠成风并没有阻止盈束,只让管家另排工作给奶妈。 奶妈一脸的不开心,等到盈束带着妞妞回房便跟了过来,“夫人,我知道您对我不满,但照顾小少爷的事并不是我自己要求的,是老板按排过去的啊。” 她表现得极为委屈。 盈束点头,“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奶妈,妞妞需要的是无论何时都能够理解她,和她站在一起,至少能够安慰她的人,而不是因为一些其他的问题将她撇开不管的人。” 奶妈脸上的委屈变成了尴尬,“都是小少爷,太会魅惑人,所以……” “小少爷能不能魅惑人跟你的态度没有关系,而且漠寒以后还会回到这个家,我也不希望听到有人说他的坏话。” 奶妈喉咙里像塞进了只苍蝇,再也说不出话来。 …… 盈束没想到美惠子会找到她。 自从离开季雨轩的公司后,他们就没有了联系。其实,美惠子一直充当着司机和保镖的角色,并没有和她有过多的闪交情,但她是个踏实的姑娘。 “本来想回国的,但那边也没有亲人,想想,倒是跟你们呆得久一些。”美惠子不是善谈的人,她一板一眼地解释着自己出现的原因。她是个孤儿。 “因为看不懂中文,所以找工作有些难度,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工作。” “既然如此,就到我家里来吧。妞妞需要一个司机和能保护她的人。”看到美惠子的第一眼,盈束就想到了这个。美惠子话少,而且懂得护主,很多次为了保护她,自己命都不要。妞妞身边就是需要这样靠得住的人。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美惠子激动得要跳起来。 “当然可以,工资和工作性质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照顾的是一个孩子,可能要委屈你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她照顾好的。” “好,那从今天起,你就正式上班吧。” 盈束把美惠子正式介绍给妞妞。妞妞听说她是日本来的,加上年轻,说起话来怪腔怪调,立刻有了兴趣,和她打成了一片。 奶妈抱着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这一幕,一张老脸扭了又扭。她没想到自己辛苦了这么些年养大的孩子,最后落到别人手里。以前因为照顾妞妞,家里的不管是谁,都会对她客客气气,明显有着优越感。如今做了普通佣人,才感觉到差距,此时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又有点恨盈束。 “她是个陌生人,少夫人把小小姐交给她不放心吧。小小姐跟着我,早就习惯了。”等到美惠子和妞妞出去玩,奶妈走过来,道。她还希冀能回到妞妞身边,重新过上奶妈的生活。 “小小姐爱吃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知道,她不说话我就能看出来。” “奶妈还是做现在的工作吧,妞妞长大了,爱吃什么,想要什么,她能开口说。” 盈束不客气的回应让她青了一张脸,“终究不熟嘛,要是心存不诡怎么办?这样的人终究比不得熟人啊。” “放心吧,她跟我的时间很多了,知根知底,忠诚得很。” 知道奶妈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她已经下定主意不会把妞妞给她带了。奶妈扭了扭唇角,只能气呼呼地走出去。虽然让她做了普通佣人,但她的工资一直是原来那个档次的,没有降过。盈束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她把妞妞带到那么大。 漠宅的人口不多,杂事也不多,除了身份不能跟以往比外,奶妈并没有多吃亏。 “我就不信,她能带好这个孩子,不出三天,铁定哭爹喊娘,求着我来带!”奶妈并未完全丧气,看着屋外的一大一小,十分笃定地自语着。 盈束回了屋。 已经有人帮自己照顾着妞妞,她也该做一些事才对。不管男人女人,都该有自己的事业。 她去找了以前认识的导演。 “上次拍的那部片子正好策划着要重新开机,还担心你不能来呢,这下好了。” 导演的热情反倒让盈束有些退却,因为那部戏是森杰投资的。 “不过,这部戏的投资方出了些问题,jf公司表示要撤资。不过,只要你盈束肯演,一定能马上找到投资者的。” 盈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哪知导演第二天便给了她电话,“我说什么吧,还是你盈束的面子大,对方一听说由你主演,马上投钱了。前期投资八千万,后期还可追加。” “谁这么大方?” “先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明晚投资方那边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邀请你我参加,算是见个面,认识一下,也小小地在他们圈子里宣传一下我们的新戏。” “那敢情很好。”和导演约了见面时间,盈束这才挂断电话。 晚间,盈束把自己要拍戏的事跟漠成风说。 漠成风的表情不是很好,“在家里不是很好吗?若是无聊,到公司找份事做也很好。”说白了,他并不想她抛头露面。 “我不想依着你做事,想自己独立。”盈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且,我也已经喜欢上了表演。” 漠成风霸道地将她圈在了怀里,“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那都是假的啊。” “假的也不行!” 盈束很有些无奈,“总不能连我自己喜欢的事业也放弃吧。” “除非,以后吻戏床戏,拥抱的戏都请替身,否则免谈!” 盈束狠狠地汗了一下,“若是这样,以后还有谁敢请我演戏。” 漠成风哼了两哼,没有回应。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颇为无奈地把这个条件说给导演听,导演果真如她设想的那样,极度不理解,甚至表示主演的事情要考虑考虑。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导演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表示她的一切要求都可以。而且,替身的费用不用她出。 简直见鬼了。 盈束越来越好奇这个投资人是谁。 “今晚会回来得比较晚,有个应酬。”早上,漠成风离开时,懒懒地道。他伸开双臂,由着盈束把西装套在两臂上,给他扣好扣子,束好领带。 他的个子很高,微微低头就能闻到她的发香。他往她的发上吸了吸,眼睛眯着,十分享受的样子。 “别喝太多酒。”盈束提醒着。其实,这些日子,应酬时,他也多半会叫她,有意识地把她推入他的圈子中去,让人知道她是他的另一半。只是今天,他半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盈束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也没有深问,因为晚上,她得和导演一起去参加投资方举办的活动。 美惠子虽然才到家里来,但样样都很实在,加之和妞妞对脾气,盈束省了不是一点两点的事,妞妞的生活几乎给她全包了。看来,下个月起要给美惠子加工资了。 晚间,她打扮齐整后与导演见了面。 “哟,盈束就是盈束,这么一打扮,都快成天仙了。”导演一见到盈束,便眼前一亮,不忘赞美。盈束只是略略给了个笑脸。对于不熟的人,她始终保持着礼节而疏远的态度。 她越是这样,就越有冰山雪莲的味道,饶算是见多了美女的导演也勾得心痒痒的,却也知道她性冷,不易接近,只打几个哈哈便算结了。 当车子驶入一个极高档的别墅区,某栋别墅门口竖着大大的“季府”两个字时,盈束的头皮硬了硬,已然明白些了什么。果然,她在门口看到了季雨轩。 季雨轩比之从前更高贵了许多,身上的名牌绝对手工定制,温雅的笑容里多了一抹疏离。也是,季家是极了不起的大户,商界政界都有人,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虽然早通过报纸知道季雨轩的真实身份,此时还是有些惊讶。这一路到里,除了贵气还是贵气。 “束束。”倒是她的到来,让季雨轩那张疏离的脸有了一丝亲切感,语气都格外温和。 “季总。”盈束客气地与他握手。 季雨轩的脸扯了扯,“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第217章:恨不能藏起来 “多谢季总能投资我们的戏。”导演走过来,哈哈着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拍着盈束的肩膀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投资人,季总。说起来,两人还有颇深的渊源吧,我记得年前云南拍戏时,季总跟盈小姐可是寸步不离的哟。” “以前雨轩为束束做经纪人,当然得这样了。”斜刺里,candy穿了出来,微笑着应对导演。她的表情虽然是笑的,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导演,您好,我是雨轩的未婚妻,潘瑶。” 盈束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中文名字,挺美也适合她的身份背景的名字。 “哦,潘小姐您好。”导演忙去与她握手,表情略略有些尴尬。 “candy,好久不见。”盈束客气地道。两人发生了太多事情,根本无法回到过去,但在这种场合见面,场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到。 candy优雅地点头,“束束,你好。以后叫我潘瑶吧。” 她这是要彻底和过去诀别了。盈束点点头,因为潘瑶这个名字过于陌生而未能叫出口。 “哟,森姐。”潘瑶突然走向她的身后。盈束回头,果然看到森姐一身黑色礼服走过来,浓重的口红一如既往地鲜艳,像唇上开出了一朵红玫瑰。 森杰一眼看到了盈束,却没有马上打招呼,反而回头去看,“成风跟我一起来的,马上就进来。” 她的声音不低,刚好盈束也能听到。她没想到漠成风会和自己撞到一个宴会上来,但此时也能明白他为什么不叫她一起来了。他还忌讳着她和季雨轩的关系。 不想和森杰当面勾出什么火花来,盈束索性走向里。背后,季雨轩担忧的目光和森杰阴沉的目光一起射来。 森杰说漠成风和她一道来的,却久久不见踪影。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自然不会就这些东西来回猜测,很快转移了话题。盈束并来不喜欢热闹,所以跟在导演后头与一些场面上的人认识,聊过几句后找个借口退开,藏在不起眼的位置偷闲。 “还好吧。” 她明明站在幕布后,森杰还是找到了她。唇边沾着酒杯,微笑着问。 “很好。”她微微一笑,回应。森杰脸上的微笑过于阴沉,她不喜欢。 “森姐一定很忙吧,就不用管我了。” 她的变相驱赶并没有让森杰退却,“听说流产了,孩子有三个月了吧,都成形了吧。” 她这分明有意挖她的痛处。 “可不是?”盈束勉强撑住脸色答,目光却锐利了几份,“森姐派个孩子去算什么?孩子从小被教成那样可不好。” “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总之只要有效果就行。你没听说过吗?成者为王败者寇!” 盈束恨不能在她脸上狠狠拍下一巴掌。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她却连起码的自责都没有!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指,知道不能在这种场合闹事。 “孩子是森小姐的,森小姐想把她教成什么就是什么,没心没肺也好,狼子野心也罢。只不过,不管漠寒做了什么,我受了怎样的伤,都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森小姐这边永远也捞不到半点好处。不是吗?我的孩子就算流掉了,我依然是漠成风的女人,而我的孩子就算流掉了,森姐您也没办法跟漠成风靠近,所以只能骗着别人,成风是跟你一起来的以满足那点卑微的虚荣心。” 森杰没想到盈束会看透这件事,表情顿时僵冷,凝固在脸上。她的指用力掐着,差点没把杯子掐碎。 “漠寒还小,有许多事情还不懂。等他懂事了,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样心机无情让人讨厌的人物,到时,他会厌恶你的。你要知道,只要在正常的场合里生存,人就会有正常的判断。” 她这是在变相说森杰不正常。 叭! 森杰一杯酒全倒在了盈束的身上。 “抱歉啊,手软。”她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有半点诚意。转而,走出去。 盈束身上穿的是白色礼服,这一浇,清清楚楚。而且是从胸口往下浇的,加之森杰高于许多,让人误解为无意很正常。而她胸口处一时间透明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更让人无语的是,此处有帘子掩着,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两人在里面的情形。森杰走出去时一派高贵,抿唇微笑,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盈束无力地看着自己的一身湿衣,颇为无奈,这样走出去,势必引起大家的注意。 “过来聊吧,那边安静一些。” 森杰的声音再次传来,透过缝隙,她看到一群阔夫人打扮的女人走过来,显然,森杰是要把她们引向这里,看自己出丑的。 那些人越来越近,盈束的头皮硬了硬。 森杰尖细的长指落在帘子上,慢慢掀开,等待众人的是她的极致狼狈。盈束压紧了一口气,几乎出不出来…… “抱歉!”有人快一步撞入,而后一件温暖的外套裹在了盈束身上,将她连头兜住。 “这是?”有女声问。 “抱歉,有些人不想让人看到,所以藏在了这儿。” 是季雨轩的声音。 听着众人那些戏谑的话语和笑声,盈束知道,自己被当成了candy。细想下,candy今天也正好穿白色。 有力的掌推在她身上,将她往外急推,季雨轩搂过来,连着衣服,才没使得她显露在人前。低头间,她看到了一双皮鞋,有人在唤:“漠总。” 马上,皮鞋的对面出现了另一双皮鞋。 季雨轩搂着她往另一侧扭过去,迅速进了偏僻的过道。 “谢谢啊。”直到人声消失,盈束才拉开衣服朝季雨轩道谢。他的衣服滑在她的肩头。可以想象,如果今晚自己的狼狈样子被人拍到,明天不知道会出怎样的新闻。 “小心点。”季雨轩依然没有松开,压着外套。 candy却突然从横刺里闪过来,看着二人。她的眼神泛起了冷,虽然只是一转眼之间,还是给盈束捕捉到。她还未来得及与季雨轩保持距离,她已走过来,将她的臂握在手里,“跟我来吧,里面有衣服换。” 她这么说,季雨轩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由着她将盈束拉进了更衣间。 更衣间很大,衣服琳琅满目。 “谢谢你啊,ca……潘瑶。”盈束真诚地道谢。 candy自那一排衣服前回了脸,双臂抱住,“束束,我和季雨轩已经订婚了,你明白吗?” 她这冷腔冷调到盈束极度不舒服,而她的目光更似在审似一个第三者,那么地不客气。 她点头,“我知道,恭喜你们。” “谢谢。”candy的声音硬梆梆的,没有多少温度,“既然知道了,以后和雨轩保持距离,最好不要有任何理由的见面。因为,我很在意你们两个以前的关系。” “candy,你应该知道,我们以前从来没有……” “不管有没有,都不许。你应该知道,我很爱雨轩,为了雨轩,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的警告让盈束息了声。从熟悉变成陌生,真的让人很不习惯。 “还有,叫我潘瑶。” 她不客气地再次提醒着,这才走出去。 盈束找了条颜色同当的礼服穿上,才再走出去。门外,站着人。她原以为是季雨轩,头痛地拧了拧眉头,等那人回头,才看清是漠成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四处张望,寻找其他人的影子。漠成风低头,双手插在袋中瞧她,“刚刚怎么回事?” 显然,被季雨轩罩头时,漠成风就认出了是她。 “怎么回事?还不是某些人惹的桃花债。”盈束极度不满地噘起了嘴,“都说我演戏凡是拥抱接吻上床都要找替身,那么是否我也可以要求你,出来谈生意时也找个替身,别让那些个桃花老往你身上钻,最后背黑锅的成了我?” 漠成风原本一脸的严肃,却给她这话惹得噗嗤笑了出来,轻点头,“这个提议的确不错,看来,我得考虑一下上哪儿找个替身谈生意。” “算了吧。如果谈生意能找替身,替身们不早就发达了。”此时也觉得自己的提议过于荒唐,盈束不好意思地回应。 漠成风顺势搂住她的腰往外走。 拐一个弯,便到了热闹的人群中。门口位置,candy被一群女人围着。 “瑶瑶,你们两个秀甜密可别太过了哦,刚刚我们都看到了,你家那位都恨不能把你藏起来呢。” “是啊,一张脸还怕我们看了不成,罩得那样深,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抱了见不得光的人呢。” “整得跟偷情似的,要虐死我们这些单身汪吗?” “你们就看到那些,没看到雨轩哥刚刚抱着瑶瑶姐时有多呵护吗?生怕她磕着一点碰着一点,跟搂了块珍宝似的,我都快嫉妒死了。” “是吗?”candy努力保持着面上的笑容,内心里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他们越是描写得暧昧,就越表明了季雨轩对盈束的在乎。握在包下的指早就掐进了肉里。 她的目光狠狠扎在和漠成风手牵手走来的盈束身上,几乎能扎出洞来! 第218章:挑衅变成自虐 漠成风和盈束是从几个人身侧走过的,自然句句听得清楚。盈束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腰上的手越掐越紧,知道漠成风吃味了。 “是谁说的,我有情债?那个人自己呢?嗯?”他倾唇过来与她低语,那一声声的又沉又狠。 盈束艰难地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盈束刚想答,他已扯着她退回去。她的腰箍在他的臂间,几乎是给抱回去的,呯一声!回到了更衣室的同时,门给关紧。盈束还没理透他要做什么,背就给压在了门页上,漠成风的脸在眼前放大,而唇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唇上…… 他用力咬一口,差点咬住血来。大掌往上掐,要把她掐碎了塞进骨头里的架式,只一只手握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 恶狠狠的这一吻延续了数分钟,等他放开时,她只能喘着气从门页上往下滑。脸因为缺氧而变得红扑扑的。 “这就是我想做的!”他霸道地宣布,目光带着杀气往她身上描,“如果换个地方,我还能做更多!” 差点被他的目光给杀死,盈束只能软语求饶。漠成风略略松开,低头间看到她的腰细如柳,不盈一握。刚刚季雨轩就是揽着她的腰把她推走的。 一想到这点,他再次气不顺,压着盈束又是一番狠吻,差点没把她的腰折断。等到盈束再次自由时,唇已又红又肿,完全不能见人。 “等下怎么出去。”盈束摸着自己的红唇朝漠成风投去怨怼的目光。看着她不能见人的样子,漠成风反倒爽了,“这种应酬有什么好参加的,不如早回家。” 他拿出手机,不知打给谁,问后门的事,片刻,挂断了电话。 他牵着盈束往季家的后门走,七拐八拐之下,竟然真的远远地看到了后门。盈束刚想对漠成风的方向感表达一下夸赞,不却想正好迎面碰上季雨轩。 “后门已经打开了,漠先生慢走。”季雨轩开口,目光却落在了盈束的唇上。那般红那般肿,只要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刚刚两人发生了什么。情难自控! 季雨轩的心像刀在割。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霸占,怎么能舒服!漠成风明明打电话让玄铁找管家开后门,他却抢了这事,亲自来开。 自己到底想确认什么? 当眼看着二人恩爱非常时,他开始失悔这样出现了。 季雨轩的目光让漠成风相当地不爽,他大咧咧地将盈束往怀里压,却不去掩她的脸。因为她的唇上留着他的痕迹,足以宣示他的主权。 “谢谢。”看着漠成风要这么大咧咧地离开,盈束还是道出一声来。季雨轩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来,“不用谢。” 漠成风的臂一紧,几乎将盈束抱着走,迅速出了大门。玄铁的车刚好停在那里,他扯门,将盈束给推进去,自己坐上车,拍门,一气呵成。 玄铁朝后看了一眼,漠成风的拍门声那么大,任谁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还不开车,准备在这里过夜?”他不客气地对着玄铁瞪眼。玄铁这才急急踩油门。 当晚,睡前,盈束划动着手指在平板上看新闻,看到了jf的一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新闻,好像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损失了个单子。对经济不是很了解,她没看懂,也没有往深里去想什么。 …… “成风!” 森漠楼下,森杰拦住了漠成风的车。 漠成风从车里伸出长腿,连看她都不曾,往自己的公司走去。 森杰拦过来,“成风,这样不公平!” 漠成风这才停下,淡淡地看她。 森杰极力地平息着自己的心绪,“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连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我的惩罚手段太小了!” 漠成风的不客气让森杰晃起了身体,却也不敢再装傻,“我承认,昨天晚上的红酒是我泼在盈束身上的,但是她先污辱的我!” “束束从来不会污辱她人,除非,那个人先惹了她!” 说完,他踏步,再不停留。森杰呆呆地看着漠成风的背后,胸口塞得死紧。他竟然连确认都不确认,就相信了盈束! 而为了盈束,他给自己制造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那个麻烦其实算不得什么,她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可以那么爱盈束。这份爱胜过了他们曾经,火热得能烧死人! 不是说初恋才最值得留恋吗?她才是他的初恋啊。 原本跟着漠成风的玄铁突然走了回来。 森杰暗淡下去的目光再次明亮,迎过去,“成风他……” “大哥让我转告您,以后不要再见面,就算见了面也要绕道走!” 森杰的唇一错,牙齿深深咬了进去。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漠成风,好残忍啊。 玄铁说完这话就离开,坦白说,让他堂堂一个特别助理来说这种话,太别扭!而落在森杰这儿,又是另一种感觉。他都已经厌恶到宁肯派助理来说这种话也不见她了! “漠成风,我不甘心,不甘心!” 剧组已经搬到了h市,为了演得逼真,投资方特别花巨金打造一所幕府,这意味着要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开机。因为如此,盈束并不忙。她眼下也没有合适的经纪人,算是单打独斗。 因为不缺钱,所以不急着接别的通告。 清晨的阳光撒在院子里,亮闪闪的一片。园子里四季常开的白玫瑰,格外打眼。她坐在懒人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手边放着一杯花茶,正散发杳杳的香气。 以前妞妞房子的白玫瑰没用后就丢掉了,后来她收过来洗洗晒成了花茶。香味杳杳,好喝又好闻。 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奶妈接的。片刻,她转头来看盈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说要找老板。” 盈束走过去,接下,没有忽略奶妈眼底的那抹嘲讽。 “风。”电话那头,传来哑哑的低音,却还是听出来,是森杰的声音,她咳嗽着,“好难受,混身都不舒服,能过来看看我吗?” 奶妈没走远,等着盈束变脸。 这电话她明明可以找个借口挂掉的,却偏偏要让盈束去接,就想打击她。奶妈当然不知道那头是谁,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小三来了,巴不得二人对对话,让盈束束受受刺激,以解夺走自己好事的仇。 “森小姐,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听到森杰的声音,盈束一阵阵地反胃。 森杰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不管演的哪一出,总之,我病了,成风一定会来看我的。” “那敢情好。” “盈束,你不会胆小到连这点事都不敢跟他说吧。” “怎么不敢?我马上就告诉漠成风你病了,看他来是不来看你。” “好哇,我们等着瞧!” 森杰高调地挂断了电话。 打不通漠成风的电话,她这就是要借盈束的口,让她告诉漠成风自己生病了的消息。她就不相信,漠成风不会来看自己! 漠成风开完会出来,看到了盈束的短信,说是要来看自己。 算算时间,已经到了公司。他走出去,才到门口就看到了她。鼻头挂了一副墨镜,把一张白皙的小脸遮去了大半,身上的衣服随意,但裹在她身上就是那么好看。 不过,她手里提了个大篮子,分量不轻。 “你这是?” 他指着蓝子问。 “森杰说她病了。” …… 森杰果然接到了漠成风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有意装得十分虚弱,表示自己在家里。 “已经看过医生了,只是还不见好,头很痛。”她可怜巴巴地道。 漠成风只“嗯”了一声,“三十分钟后到。” 森杰软绵绵地应,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唇角拧起了明显的得意,“盈束,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想到漠成风要来,她立刻来了精神,进房间把最透明最性感的内衣套在了身上。她对漠成风的身体还是熟悉的,所以有信心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征服! 她为自己撒了些香水,这才重新躺到床上。 三十分钟之后,门铃果然响起来。 森杰的一颗心都在雀跃着,虽然年过四十,但仍然觉得自己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用遥控器打开了门。 敞开的门页里,果然是漠成风,手里提着个大蓝子。 “成风!”她将盖着的被子扯下去,露出透明性感的内衣,“你可来了。” “好些了没有?”一道女声响起,盈束从漠成风的背后钻出来,笑嘻嘻地问。森杰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着盈束的笑脸,直觉反应是跳上去撕个粉碎。 “你怎么来了?” 她勉强压着声音问。 “你生病的事,我第一时间就跟风说了,而且第一时间拉他来看你了。”盈束答得笑嘻嘻的,一副完全为了她好,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称呼漠成风为风,这过于亲热的称呼让漠成风很满意。看她时,眸光深了深。盈束回了他一记娇羞的目光。 森杰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连生气都没有理由。鬼终究是自己招来的,不是么?原本只想气气盈束,激她吃醋,惹漠成风烦,最后却没想到搬起石头在自己脚上狠狠这么砸了一下。 第219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森杰拧着指甲深陷肉里,也只能装出表面的客气,“真是谢谢你了,能一起来看我。” “应该的。”盈束把果篮放在床头,热情地扶起了她,“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要来迎接我们了,上床躺着吧。呀,你身上的衣服这么单薄难怪会生病了,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披上。” 她翻开森杰的柜子,找了件最后的衣服给她披在肩上,特意拢了拢,“这样,就不冷了。”森杰瞪着她,牙根都要咬碎了。 漠成风静静地看着盈束的表演,将她眼底的狡黠收入,半点都没有生气。森杰无数次朝他射来求救的目光,他都视而不见。他的唇半弯着,愿意宠着盈束做这些无伤大雅却又能给森杰提醒的事儿。 “成风,能不能给我看看火,刚刚熬了些粥,也不知道好了没有。”森杰可怜巴巴地来呼漠成风。以前,两人在一起时,漠成风没少照顾她。 漠成风没有动,而是朝盈束看过来,他不放将她留在森杰这儿。 盈束朝他嫣然一笑,“去吧,都看把森姐饿坏了。不吃东西哪里来的抵抗力抵抗病毒啊,森姐现在怕是连掐死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 她这话里暗含着让漠成风不要担心自己的意思,他方才走出去。 “不愧是演员,演得可真好。” 漠成风才消失,森杰就冷冷地开了腔,甩开了那件厚得能捂出汗来的厚衣服。 “我的演技比起你来,不过九牛一毛,森姐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盈束不客气地回应。 “灵牙利嘴!”森杰哼哼起来,“你真以为呆在漠成风身边光靠一张嘴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还得靠着能上他的床,能给他生孩子,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要得他宠。如果他不宠了不爱了,死缠烂打只会显得可爱,降低档次!” 盈束这话分明是在拍她的巴掌,森杰给拍得一张脸上全然没有了颜色,指捏得都快折断! “好,我倒等着,看你的爱长久不长久!他漠成风既然能忘了我这个初恋,对于你这个不知道第几次的恋爱,又能坚持多久?你别忘了,你也会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漠成风一样会看厌你的。” “多谢森姐能意识到自己已经人老珠黄。” 森杰没想到这话会惹到自己身上,再次变了脸。盈束这是变想说她老啊。 “我不能保证自己没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但绝对可以保证,那一天到来时绝对不会去惹人厌!” 盈束这一句句的,像重捶朝森杰砸来,森杰气得身子都在晃。她抬头,看到漠成风已经到了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粥,正静静地看着她们,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成风。”森杰似乎也看到了漠成风,勉强收敛住那份愤怒,笑着来面对他。漠成风这才走进来,将稀饭放在了床头柜上,“趁热吃。” 森杰听话地走过去,将那碗粥端起,默默吃起来。盈束怕她搞什么鬼,始终离得远远的,并不靠近。漠成风走进来,牵上她的腕,“我们出去走走,等森姐吃完了再回来。” 盈束求之不得,跟着他出去了。 屋外,零星地见着一两个佣人,洗衣的洗衣,清扫的清扫。既然有人,还用得着叫漠成风去端粥?盈束越发确定,森杰那么做只是想找机会给她教训。 漠成风到了院子里便将她松开,抱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阵阵地不自在。 “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她轻问。 漠成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她的目光更加幽深。 “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说话太不留情面了?”她轻轻问,有些担心漠成风会厌恶她。 漠成风这才走过来,在她头顶狠狠扫一把,“没有,热辣犀利,让我意识到,以前那个胆小依赖的盈束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 没想到自己的所为能得到漠成风的夸奖,盈束越发不好意思,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漠成风抬起她的脸,低头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以后,不论碰到什么样的人,都要用今天这种姿态将对方打回去!” 阳光撒在两人身上,染了一层金光,明亮而美丽。屋里,森杰看着这一幕,狠狠地砸碎了手里的碗! 一张脸,早就狰狞。 车子,一路驶入漠宅。 才停下,玄铁就大步跑了过来。 “大哥,不好了!”他低声道,附在漠成风耳边说了句什么。漠成风的脸也变了色。 “怎么了?”盈束走出来问。关于漠成风的公事,她向来都不会插手,但见到连他都变了脸色,忍不住问出来。 “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漠成风拍了一把她的肩膀,而后带着玄铁上了车。开车的是玄铁,车速极快,如飞一般。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两个向来冷静的人变得如此不冷静?盈束猜测着,担忧不已。 漠成风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 妞妞坐在小桌子前,拉着盈束教她写字。盈束写了个一,指着让她写。妞妞把颗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我不要写一,我要写玄叔叔的名字。” 盈束知道妞妞喜欢玄铁,于是恭恭敬敬地把玄铁两个字写在纸上。妞妞吃力地描摩起来。 她走出来,站在院子里。这里视线极佳,可以看出外面好远的距离,只是漠成风的车子始终不曾入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存着事,便片刻都不能安宁。她不敢打电话,生怕影响他的事情,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管家急匆匆地领着奶妈朝外走,边走边吩咐,“小少爷的生活习惯你最清楚,到那儿一定要把人伺候好了,不能出半点差错,知不知道!” “知道!” 看到盈束,管家这才打招呼,“少夫人。” “是漠寒怎么了吗?”刚刚管家的话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此时看到奶妈,便有了几份明白。 “老板让我去伺候小少爷呢,说是小少爷生了病。幸好少夫人有先见之明,没真把我派回到小小姐那儿去,否则这会儿小少爷就没人管了。”奶妈仗着自己在漠家住得久了,对漠成风有特别贡献,抢在管家面前出了声。这话绵里夹针,意思清楚得很。 “放肆!”管家斥责她一声。奶妈虽然没敢再说什么,但嘴巴扯得老长,显然不满意于管家的管束。 盈束只冷眼看了一眼奶妈,她当然不会跟奶妈去较真,这只会拉低她的身份。 “既然是小少爷需要照顾,你们就快点去吧,别担误了时间。” “是。”管家低头应道,奶妈越过她时,从鼻孔里哼了一哼。她可是从小将妞妞带大的人,一直以来跟在漠成风身边,比秦蓝烟要受重视多了,是最常与漠成风见面的一个,也曾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一员。却因为盈束而变成普通佣人,这仇,她是记得的。 以为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上天却又把漠寒给送了回来。只要想到漠寒回来会在盈束心里扎根刺,她就觉得爽。 盈束轻轻地顶上了自己的下巴,漠成风和玄铁那么急匆匆地离开,是因为漠寒么?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对于漠寒,她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些害怕他的那种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又有点怜悯他,小小年纪便经历了那许多。 医院里。 “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医生撞下口罩,露出一张完整的脸时也露出了鼻尖明显的汗水,“幸好送过来得及时,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了。” 漠成风沉沉地道一声谢谢,送走了医生,这才转头来看玄铁,“怎么会弄到这么严重才通知?” “那边说漠寒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他晕倒才发现他发了烧。” “这孩子。” 刚刚医生已经说了,到这种程度,至少高伤了四五天。四五天里,他不仅没有表现出来,还照常完成锻炼项目,由此可见,并不简单。 漠成风原本是把他送去了训练营的,那儿完全军事化管理,魔鬼训练,并不是那么好混的。 “漠寒有大哥的风范,将来一定能接好大哥的事业。”玄铁感叹道,观点和漠成风不谋而和。漠成风微微含首,“不过在狠之方面太过了点儿,若是让他接了我的事业,将来束束和妞妞会没有活路的。” 玄铁拉唇苦笑了一下。 漠寒在这个方面的表现,连了这个老江湖都自愧不如。 管家和奶妈从走廊尽头跑过来,停在漠成风面前,“老板。” 看到奶妈,漠成风的眉头扬了扬。奶妈的行事周到,他一直是知道的,但倚老卖老也是明显的。上次盈束罚她,自己没吭声,就是想治治她这个毛病。漠宅,从来不需要凌驾于主子头上的佣人。 “好好照顾小少爷,不能出一点纰漏。”他沉声嘱咐奶妈。 奶妈保证般点头,“老板,您放心。” 他含首,“带她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有什么注意事项。”管家带着奶妈离开,漠成风低头走进了漠寒的病房。 雪白的病床上,漠寒仍然昏迷着,一张脸醒得跟炭一样黑,但仍然能探出其中的虚弱。他的脸比之离开时精瘦了不少,都尖了起来,身子压在床铺里,始终握着拳,极至桀骜。 漠成风安静地坐下,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底点点温柔。 第220章:漠寒生病了 “漠寒已经没事,大哥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玄铁跟进来,轻声道,“外面布了保镖,房里也有奶妈,您放心。” 漠成风摇摇头,“等他醒来再走吧。”在那种情况下,以惩罚的方式把他送进训练营,漠成风觉得,他忍着痛苦不说,多少跟自己当时的态度有关。他想给漠寒一点温暖,至少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自己。 玄铁没再说什么,安静地退到了漠成风的身后。 叭! 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森杰。 她跑得气喘吁吁,眼睛都是红的,显然,对漠寒是极致关心的。看到床上躺着的漠寒,步子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玄铁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她用力推开,一下子倾在床上,“漠寒,漠寒。” “昏迷没有醒过来,不过已经没有危险。”漠成风低声陈述。漠寒是森杰的孩子,他出了事森杰理应知道。是他让玄铁通知森杰的。 森杰这才松一口气,却把头倾在了漠成风肩膀上,泪如雨下,“如果漠寒发生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漠成风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掌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森杰反倒压进他的胸口,颤着肩膀哭得稀里哗啦。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不好推的,只能由着她哭。 漠寒到第二天终于醒过来,大伙儿齐齐松了口气。森杰坐在床边不肯离开,“漠寒是我的儿子,他现在变成这样,我怎么可以走掉。让我陪着他吧。” 漠成风没有阻止她,带着玄铁出了医院。 玄铁为他拉开车门,“去公司吗?” “先回家吧。”他凝神想了一会儿,钻进车里。 “听说漠寒生病了,好些了吗?”盈束一夜都没有睡好,看到漠成风回来,轻声问。 漠成风略有些讶异,却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点头,“嗯,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 漠成风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他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会住在家里。” 盈束本能地想起他先前的所有,有些担忧。但这里是漠寒的家,难不成还能拒绝他回来?她吃力地点头,“嗯。” 漠成风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多说,折身去打电话,问的自然是漠寒的事。妞妞慢吞吞地从屏风后面走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妈妈,哥哥要回来了吗?” 看着妞妞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盈束心疼得不行,但她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是的。” “可不可以不回来?” 孩子的世界都是简单的,她祈求般看向盈束。盈束吃力地摇头,“不行。”她轻轻捧起了妞妞的脸蛋,“哥哥只是回来养病的,他得了病,身体很不好,妞妞要好好照顾他,跟他多说说话。时间久了,哥哥就会对你好了。” “哥哥说了,永远都不会对我好的。”妞妞扁着嘴巴就哭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滚出来。漠寒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太坏的印象,听到他回来跟天塌下来没有区别。 “妞妞。”盈束低声呼着她的名字,想要劝,却不知道从哪里劝起。孩子的害怕是无法隐藏的,而她,能做什么? “我要去找爸爸,叫爸爸不要让那个可怕的哥哥回来!”妞妞哭着要去找漠成风。盈束只能把她拖回来,“妞妞,不能这么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我就是不要哥哥,不要哥哥!” 盈束好不容易才制止住妞妞的哭闹,抬头看到漠成风黑沉了脸站在那里,严肃至极。她的头皮硬了硬,还没开口,漠成风已经跨步出门。 医院里。 “漠寒住不惯医院,他想回家。”森杰看到漠成风过来,第一时间道。这些天她一直衣不解带地陪在漠寒身边,头发凌乱了,妆容也不再精致,不过反而添了一种母性的柔情。 漠成风沉眉,不语。 “漠寒因为受了那次伤,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所以本能地对医院反感。医生说了,病人的心理舒畅的话对恢复极有帮助,他也不反对我们出院。” 听到森杰这么说,他的坚定才有所缓和,点头,“玄铁,去办出院手续吧。” 玄铁应声离去,森杰依然追着漠成风没有放,“成风,把漠寒接到我那里去吧,我是他的母亲,最懂得怎么照顾他。” 漠成风低头去看森杰,她一脸的真诚。 “漠寒也习惯了呆在我身边,不是说了吗?要有舒服的环境,他的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好。” 漠成风终于点头。 盈束一大早就给玄铁打了电话,知道漠寒今天出院。她特意让妞妞请了一天假,很早就开始布置。从饮食到环境,一样都没有放过,漠寒的房子更是让人里里外外地清扫了数遍。 而此时,她正领着妞妞在包装花束,是要送给漠寒的。 “我给哥哥送了花,他就不会不喜欢我了吗?”妞妞不放心地问,盈束正是以这个借口骗得她对漠寒的回归表示认可的。 “对呀。”她温和地点头,点了点妞妞小巧的鼻子,“你要喜欢哥哥,哥哥才会喜欢你。” “那好吧,我要送哥哥一束最漂亮的花。”她边说,边吃力地想要把那束花包到彩纸里去。看着妞妞那双认真的眼,盈束心里软软地甜。她相信,只要用真心,漠寒一定能被打动的。 只是,等到天黑,两人都没有等到漠寒,最后等到的只有管家。 “人呢?” 盈束迎上去。 管家略有些尴尬,却还是出了声,“老板带他回了他母亲那儿。” “啊?是不是哥哥也不想看到我啊。”妞妞亮闪闪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去。看来,哥哥还是不喜欢她啊。 “哥哥不是不想看到你,只是……呆在妈妈身边好得更快。” “哦。”妞妞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哥哥也有两个妈妈啊,跟妞妞一样。”因为这一点共通之处,妞妞感觉自己跟漠寒又靠近了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身边空空的。漠成风去了森杰那儿,此时应该守在漠寒身边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感,这种感觉越来越浓。她知道,漠寒的存在将时时提醒她,她的这个家是不可能完整的。她的男人,会被另一个人分去一半。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拿出剧本,借着背台词让自己短暂地忘记不安。 “妈妈,爸爸还会回来吗?”早上,妞妞一脸忧郁地开口问,两条漂亮的眉拧在了一起。 “当然会。” 盈束保证着,她的表情才慢慢松了松。背着书包原本是要跑去坐车的,这会儿又走了回来,“老师说小朋友星期舞要表演舞台剧,让爸爸妈妈都去看。妈妈不要忘了跟爸爸说哦。” 舞台剧是妞妞小朋友班上的节目,叫《白雪公主》,已经排了好久了。妞妞演小公主,绝对的大主角,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连做梦都在说台词。 盈束点了点她的小鼻头,“放心吧,我会告诉爸爸的。” “还有玄铁叔叔!” 她喜欢的人也不能错过。 “玄铁叔叔的话,我得问问他有没有时间了。” 妞妞的小嘴巴扁了扁,最后勉强接受,“那好吧,不过妈妈一定一定不能忘了跟爸爸说哦?” 第二天,导演打来电话,说是剧场建好了,让她过去看看。呆在家里反正无事,盈束同意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季雨轩也来了。 “季总原本说是很忙没空来的,还是我们束束面子大,我一说你会来,他立马就过来了。”导演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因为并不知道季雨轩和盈束之前的事情。 盈束尴尬地僵了一下脸,季雨轩倒是落落大方,朝她温和地笑。他的笑光明磊落,反倒让盈束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多想了。 所谓的剧场不过是临时建立的一座幕府宫殿,用木头做的,虽然称不上富堂皇,但处处都体现了幕府的古朴,让人为之一震。 “季总的外貌,是一等一的,我听说以前就有很多人想挖您过去做演员,只可惜你自己就是娱乐公司老板。”导演为了讨好季雨轩,说着各种通气的话,以弥补之前对季雨轩的冷淡。 这就是人,一旦位置发生改变,身边人的态度也跟着变。 “我们这里刚好有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挺适合季总气场的,要不要试上一试?” “哦?是什么样的角色?”季雨轩倒没有马上拒绝,而是问。 如果季雨轩这个投资人也加入这出戏,就不愁以后的资金问题,而且算是搭上了钱路,以后的戏都有了投资关系网,导演求之不得。听季雨轩这么问,忙说出一个角色来。 正如他所说,戏份不是很多,但场景很经典,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跟女主角,也就是盈束搭戏。 “好啊。”他欣然点头,“什么时候我们把合同签了。” “没问题,晚上就给您送合同过去。”导演都快乐疯了。 盈束始终少语,一方面想着漠寒回了森杰身边的事,另外也觉得没有自己插言的地方。导演很快被别的人叫走,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今天似乎闷闷不乐。”季雨轩出了声,一如既往地温和。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后,他越发显得光采沉稳,整个人沉淀不少。 “没有。”盈束勉强拉了个笑出来。 “丑死了。”他低语,是极为亲密的交谈方式,“高兴不起来不要勉强自己,我们之间无需见外。” 他都已经看透,她便无需再瞒,索性点点头,“好。” 她走向排楼,低头俯视脚下,再不出声。季雨轩走过来,和她并排站着,并不打扰她。对于他来讲,能这样安静地站在一起都是一种享受。他不想把她再次吓走。 “我送你回去吧。”天暗下来时,季雨轩提议道。盈束想找借口,他却早就挡了她的嘴,“我来的时候看你是打出租车来的,这里比较偏僻,打不到车,搞不好得在这里过夜。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就舍命陪君子,留在这里陪你好了。” 他连开玩笑都不敢过界。 “如果担心家里人看到,我把你送到路口就走。” 盈束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倒也没有真的只让他送到路口,车子在漠宅门口定住。 前方,漠成风的车子停在那儿,他已经走了进去。大概听到车声,回过头来看。正好看到季雨轩礼节地拉开车门,车里走出了盈束。 第221章:漠成风缺席了 他快步走回来。 盈束还未来得及跟季雨轩挥手作别,腕就一紧,被人扯住。 “谢谢季总送我妻子回来。”漠成风嘴上客气,这语调却半点没有客气的意味,极冷。眸底沉了东西要被抢走的危机感,像一头就要飞起的隼鹰。 季雨轩点头笑笑,“束束再见,漠总再见。”而后低头,上车,启动,离去。 “舍不得?”漠成风冷冰冰地吐出这一句,既而拉着她朝屋里走,拉得她一阵踉跄。回到屋里才松手,两手插在袋子里,脸色始终没有恢复过来。 “漠寒怎么样?” 漠成风这些天没有回来,她是在意的,但她没有立场阻止,便只能关心漠寒。 他还没张嘴回答,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漠寒怎么了吗?”他张嘴便道。 盈束听到是森杰那边打来的电话,整颗心跟着沉。她连妞妞学校的表演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啊。 时间转眼到了周五。 盈束不得不打电话给漠成风,“妞妞下午两点钟有舞台剧表演,她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看,腾得出时间来吗?” “是吗?妞妞都能演舞台剧了?”漠成风的惊讶让盈束没来由地心酸起来。他现在只记得儿子的伤痛而早就忘了妞妞了吧。妞妞每天都会主动排一个多小时的剧,家里的佣人连同管家以及她本人都被拉去做了临时演员,这个家里不知道这件事的怕只有漠成风了。 “能来吗?”她压制着心里的不舒服,劝诫自己不要跟一个生病的孩子较真。 “能。我们妞妞的表演怎么会错过。” 得到漠成风的保证,盈束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好吧,下午见。” 漠成风挂断电话,唇角还弯着笑。森杰刚好端着水果走过来,听到了他和盈束的对话,唇角绷了一绷。最终什么也没问,走向漠寒,“寒寒,吃水果。” 漠寒拾起一片水果往嘴里塞,漠成风走了回来,“我去公司一趟。” “今晚还过来吗?”森杰忙放下盘子,问。 漠成风没有接森杰的目光而是去看漠寒,最后道:“今晚不过来了,好好休息。” 漠寒没有说话,却停下了咀嚼食物,一双眼睛冰冰沉沉的。 盈束接到了季雨轩的电话,说是怕自己把握不好角色,想找她一起对对台词,练练表演。季雨轩的戏百分之九十都是跟她演的,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盈束自然同意。 她去了剧场。 季雨轩早一步等在那里。 为了不给季雨轩送自己的机会,盈束是开车去的。 “边喝茶边对吧。”季雨轩点点不远处的咖啡厅。盈束没有异议,两个人走向那里。 一场戏,对到一点钟才结束,两人都喝了一肚子的咖啡。 盈束抬腕看到时间指向一点一刻时站了起来,“明天再对吧,我必须走了。” “有很急的事吗?” “嗯。”她迈步,匆匆上了车,开车便离开。直到车子开出好远,她才去打漠成风的电话,“准备出发了吗?我们在学校门口碰面。” “好的。” 漠成风沉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他叫停了正在台上发言的高管,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结束了这场会议。 “怎么突然就结束了?”玄铁走过来问。 “今天妞妞学校里表演,必须去。”任何东西都比不过宝贝女儿重要。看着他眉底那抹明显的慈祥,玄铁明显地感觉到他变了,变得越发有人情味,也越符合家庭规范。 莫名地,他对家竟有了期盼。 此时,妞妞已经在老师的帮助下穿上了最漂亮的公主裙,化了美美的妆,配上她白白嫩嫩的皮肤,可不就是漂亮的白雪公主。班上的男同学们都被隔离开来,只能远远地对着她流口水,一个个争着要娶她做媳妇。 康康周正地站在她的侧面,今天,他扮演王子的角色。看着那些对着妞妞流口水的男生,他举了举拳头,示意他们不要靠近。他要做妞妞永远的保护者。 老师今天也化得美美的,因为有节目。她正握着手机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要男朋友过来看。妞妞也把自己的电话手表给取出来,拨了玄铁的号码。这个号码是昨晚她让妈妈特意给加上去的。 老师都有心爱的人陪演,她也要。 “喂?” 当那头传来玄铁惯有的冷声时,妞妞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玄铁叔叔,今天我要表演《白雪公主》里的小公主,你过来吗?” 妞妞很会现学现用,这一句就是老师的开头语,不过改了几个字。 “是吗?”因为知道是妞妞,玄铁的声音柔了下来,“妞妞希望叔叔去?” “嗯。”她很认真地点头,也不管那头听不听得到。 “没问题,等下叔叔和爸爸一起来参加你的演出。” “太好了!” 妞妞开心得笑了起来。 玄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妞妞打来的?”漠成风离得不远,自然是听到了。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只给玄铁打电话,多多少少有些吃醋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是的,叫我去看她的表演。” 漠成风哼哼了声,“这小妮子!” “大哥,下午的几个项目……” “找别人跟去!” 他大方地放了玄铁的假。他的女儿表演节目,这个叔叔去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大步下了楼,行色匆匆。玄铁快一步把车开了过来,让漠成风上了车。漠成风给盈束打电话,却久久无人接听,他最后拧着眉头发了条短信给她。 车子驶入车道,这里离学校顶多半个小时车程,完全来得及。漠成风慵懒地靠着车背,假寐。 玄铁注意着车道里的情况,眉头松散开来,“今天不塞车,看来上天都想要大哥早点看到妞妞的表演。” 漠成风哼了哼,还计较着妞妞给他打电话而不给自己打。 玄铁驶了一阵,将车子驶向妞妞的学校方向,再过两个路口,就能到达他们的学校了。 漠成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不是工作手机,而是私用的那部。他低头,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时,拧了拧眉头,最后挂掉。电话再次打过来,他索性关了机。 片刻,玄铁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接起,在听到里面人说话时,脸色急变,车子狠晃了一下,停在路边,“大哥,漠寒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晕过去了!” “去医院!” 漠成风一声低吼,玄铁不敢大意,迅速调转车头,急速朝医院而去。两人迅速从车上跳下去,连车门都来不及锁。车里,有一串红色的钥匙,还有玄铁的手机在不停地闪烁。 因为塞车,盈束赶到时已经一点四十五,只差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了。门口,还没漠成风的影子,她掏出手机,倒是看到他打的未接电话,有好几个。她和季雨轩对戏时调了静音,忘了调回来。 许是因为打不通,漠成风发了个信息,说是已经出发。算起来,也快到了。盈束等在门口。 只是,眼见着只剩下五分钟,都始终没有见到漠成风。盈束只能去打漠成风的手机,关机了! 她的脑袋轰轰地响起来,最后手忙脚乱地去拨玄铁的。无人接听。她跑进了学校。 家长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但妞妞特别让康康的妈妈给留了三个位。盈束走过去时,看到康康的妈妈,还有婶婶什么的坐了好几个,都在等着看节目。 “妞妞妈妈,这是你们的位置,三个。”康康妈妈把指着那些位置,道。那里贴着妞妞的爸爸,妞妞的妈妈和妞妞的叔叔三张纸,盈束坐进去,孤独得像一只飘零的小鸟。 “咦,妞妞爸爸呢?她说还有一位叔叔也要来呀。”康康妈妈问。 盈束尴尬地笑了笑,“应该马上就来了。” 他们应该是塞车了,毕竟自己来的时候也塞了一会儿,只是迟到了而已。 妞妞的节目排在最后一个压轴出场,可是盈束面前的位置依然空空的,漠成风和玄铁都没来。她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有打通。 妞妞班上的小朋友出来,他们的家长们都兴奋地朝孩子们挥手,基本上都是全家动员。台上的妞妞最显眼,她第一时间朝这边看过来,却只看到了盈束一个人。那张原本笑嘻嘻的脸,此刻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睛都起了水雾,似要哭了。 盈束只能朝她比一个ok的手势,骗她爸爸和玄铁叔叔都去上厕所了。妞妞的心情这才好转。音乐轻轻起来,孩子们开始表演起来。台上的童稚童趣很有意思,他们表演得很认真。盈束还是会看到妞妞的眼睛不时会瞟向这边,越到后面,台词越乱。 他们的节目没有得奖。 盈束看着依然空着的两个位置,心空到了最底端。她去了后台,妞妞正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跟任何一个小朋友亲近。 “都怪你,害得我们的节目不能得奖。”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做白雪公主了!” “哼,台词还没我背得全呢!” 班上的小朋友指指点点,全在针对妞妞。老师走过来,让大家闭了嘴,蹲在了妞妞面前,“今天到底怎么了?你平时一直都是表现最好的那个呀。” 第222章:妞妞伤的是心里 妞妞抬头,透过老师的肩膀看到了盈束。 “妞妞。”盈束难过地轻呼。 “哇!” 妞妞突然放声大哭,豆大的眼泪珠子似地滚。 盈束只能抱着她,轻轻地哄着。 “妞妞,那是不是你爸爸?” 有人问。 妞妞抬起泪脸,和盈束望了过去,在看到阳光下的季雨轩时,盈束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季雨轩朝他们走来。 “你怎么来了?”盈束抱起妞妞,问。 季雨轩微微笑笑,“看你走得那么急,生怕发生什么事,不放心,所以跟上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妞妞,“怎么了?” “没事。”她轻应,有些事不好说出来。 妞妞因为有人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哭得猛,但还是小声啜泣着。 “孩子不开心了?刚刚表演得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了?”显然,他也一直有看节目。 妞妞抬起了泪脸,不太相信季雨轩的话,却还是忍不住问:“真的吗?” 季雨轩很认真地点头,“真的。我刚刚一眼就看到了漂亮的白雪公主,差点给迷住了。” 妞妞脸上终于显露了一丝羞涩的笑,“可他们说我演得很差,老师都没有给我奖。” “在我看来,那是最好的。”季雨轩比了个大拇指。他逗孩子还真有一套。 “今天是妞妞的第一次表演,无论如何得庆祝一下,我们上哪儿去庆祝呢?”季雨轩的话转移了妞妞的注意力。她不再悲伤,努力想着能去的地方,最后选择了游乐场。 “走吧。”季雨轩从盈束怀里接过妞妞,抱着往外走。 “不太……好吧。”终究三个人在一起不伦不类的,盈束有些不自在。季雨轩倒完全没有这样的芥蒂在,由着妞妞把小脸压在他的肩膀上,朝盈束做了个“没关系”的暗示表情。 难得妞妞脸上显露了笑容,盈束没再说什么,跟着季雨轩上了车。 之后的时间,妞妞在游乐场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地笑声不断传来,有如一阵春风吹进了盈束的胸口。她绷着的那一团终于散开,感激地去看季雨轩,“谢谢你啊,今天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哪里,你浪废了大半天的时间陪我对戏,这就算我的谢礼吧。”他微微笑着,始终保持着那份温润和有礼,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盈束看他如此光明磊落,完全把自己当普通朋友的样子,心底的那丝不自在也彻底消失。 玩到大天黑妞妞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三个人去吃了晚饭。妞妞早已困得不行,勉强吃饱肚子就爬到盈束怀里睡了过去。她蜷缩着小身子,像一只小袋鼠。季雨轩隔着桌子看着妞妞,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 “有个孩子真好。” “等你们结婚了,也马上会有的。”盈束盈盈浅笑着。她本就漂亮,这么一笑,生生将季雨轩的魂勾了去。他迅速敛目,并不想让她看出来,没有回应,只是咧嘴笑了笑,笑得极为不自然。 席间,有电话响起。 他低头,看了眼号码,眉底的笑意消失,朝盈束做了个手势才立起接电话。 “喂。” “雨轩,你在哪儿?”那头,潘瑶问。 “外面。”他极淡地回应,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能说在哪儿吗?”潘瑶的语气变得可怜兮兮。 “有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能打电话吗?雨轩,我们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 那头,沉默。 季雨轩没有挂断电话,却也没有再说话。他的眉底一片清冷,半点在盈束和妞妞面前的柔情都没有。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潘瑶再次出声,有了委曲求全的味道。季雨轩依然没有回答的意思,她只能收了声,“算了,你忙吧。” “嗯。”他淡淡地应声,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回去。 二层,目光所及,潘瑶捏紧栏杆,才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她约过他一起吃晚餐的,他说忙,原来是来陪盈束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季雨轩回到位置上,朝着盈束露出自己一直渴求全没有得到的来自于他的那抹温柔的微笑,心煎熬得几乎要烧起来,一种叫嫉妒的东西无尽喷涌! “看什么?” 闺蜜到来,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潘瑶极快地扯了一把,“哪里看什么了,上上下下都是些无聊的人,有什么看头。我饿了,快点餐吧。” 闺蜜没有再看,扭回头去和她一起看餐单。 “刚刚看你打电话来着,怎么,这么快就想你家雨轩了?” “是他打过来的。”她努力营造出甜蜜的假象来,不想让自己太过狼狈。闺蜜果然露出羡慕的表情,“唉呀,快虐死单身汪了,不行,快给我介绍男朋友!” “我问问雨轩,有好的一定第一个介绍给你。” “那还差不多。不过,最好要像你家雨轩这样儿的,又温柔又帅气,对你又一心一意的。” “好。”潘瑶嘴上应着,心里却苦得能滴出胆汁来。对她一心一意?不过是她在他们面前营造的海市蜃楼罢了。 吃完饭,季雨轩将盈束和妞妞送回了漠宅。 “谢谢你啊,今晚。妞妞很开心。”盈束真心地道谢。如果不是季雨轩,她不知道怎样去平复妞妞的心。 “我也很开心,真的。”季雨轩朝她露出一排白牙。他主动为她拉开车门,帮她把妞妞抱好。看着妞妞那张粉粉的脸,忍不住过去嗅了嗅。他的接近使得两个人显得极为亲密,尤其嗅妞妞时,会让人生起这是一家三口的错觉。 盈束略略退了一小步,但不明显。她挥手让季雨轩先走,这才转身,回头看到了路灯下站着的漠成风。 他两手插在袋中,应该站了一会儿了,此时脸隐在阴影里,表情不明。盈束只微顿了一下,抱着妞妞往里走,直接错过他。 “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漠成风隐着情绪问,语气却无法掩盖那份怒。 盈束轻捂了一下妞妞的耳朵,“孩子睡着了,不要吵到她。”漠成风没有再说话,伸臂过来要抱妞妞,她偏开,大步朝屋里走。漠成风的眉沉成了一团,终究没有说什么,跟着进屋。 “少夫人。”看到盈束回来,管家明显松了一口气,“您回来了。” 盈束点点头,给了管家一个还算客气的表情,上了楼。她轻轻地把妞妞放在床上,而后去浴室拧了毛巾出来,给她擦脸,擦手。漠成风就站在门口,低眉看着她。 她擦得很小心,生怕把妞妞惹醒。擦完后给她盖上被子,调好了空调温度。结束这一切,才走出来。 她明明看到了门口的漠成风,却当隐形人一般,直直越过去。 “因为突然来了紧急情况,所以没能去参加妞妞的表演,抱歉。”他拉住她,轻声道。他极少跟人低声下气,此时语气却完全软了下来。 “之后,我去了学校,看到你的车却没看到妞妞和你,打了你很多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她的电话在看演出时早就调成了静音,但都有看,至少在演出过程中,他没有打过电话过来。之后,她便也懒得看了。 盈束懒得解释,轻轻挣出了自己的臂,“我累了,想休息。” 她抬步,往外走。 漠成风再次将她扯住,这次用了力,将她拉回来时挤压在了墙壁上,“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还有,为什么要和季雨轩在一起?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离他远点!” “为什么要离他远点儿?如果没有他,妞妞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你有事?多大的事?大到连个电话都不能打过来吗?你知道我在面对妞妞时多么无力吗?我甚至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找不出!” “还有,妞妞明明演得极好的,她努力了那么久,只想给爸爸妈妈和最喜欢的叔叔看,可是你们呢?一个个无影无踪,就算连她这点小小的想法都不能满足!所以,她很难受,演砸了,所有的小朋友都在怪她!如果没有季雨轩带她去游乐园,你看到的就会是一个眼泪汪汪的妞妞!一个连最亲最爱的人都抛弃她不管的妞妞!” “我没有不管她!”漠成风的声音轻下来,手上的力度也缓了,“当时真有急事,所以……” 盈束点头,“好,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急事!” 她的目光咄咄,逼视着他。 漠成风张了张嘴,“漠寒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盈束苦苦地笑了起来,“漠成风,我没有资格叫你不要管漠寒,不过,妞妞是我的孩子,看着她伤心,比在我自己心口上划刀还疼。好吧,你去管你的漠寒,以后,妞妞由我来管!” 她再次迈步,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漠寒摔下去断了一根肋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不去管他。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忘了给你打电话,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怎么都进不到盈束的心底,她背对着他,“妞妞伤的是心里。”她压了压胸口,不留情面地离去。 等到漠成风回房,看到她拿着一套睡衣往楼下走。 “要去妞妞的房间睡?”他问,脸色再度难看。 第223章:不要动歪心思 盈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多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 漠成风被她这种不软不硬的姿态惹得火气腾地上来,扯着她就往房里去,呯地关紧了门。 “盈束,非得这么别扭下去吗?该道的歉我已经道了,还要怎样?” 盈束被摔在床上,弹了几弹。她无力地闭眼,“我累了,睡吧。”她也懒得再动,翻个身睡了过去。身子蜷缩着,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漠成风在房里静站了片刻,最后走过来,扯过被子为她盖上。那晚,盈束虽然睡在他身边,却再也不肯让他抱着。他每次抱过来,她都会挣开。两人之间,横亘了一条缝,她不肯走过去,他走不过来。 盈束始终背对着漠成风,却是一夜未睡。她想到了妞妞白天失落伤心的样子,想到了那个差不多三个月却没能生下来的孩子,疲惫,盈满全身。指,落在小腹上,眼泪,默默地滚着。 之后几天,盈束没有再提起过表演的事,也没有对漠成风表现出生气来。一切,都云淡风轻。这样的她却让漠成风莫名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除了跟妞妞说话,她跟谁都淡淡的,哄完了妞妞便去睡觉了,根本没单独和他相处的想法。而妞妞,也因为他和玄铁的缺场,赌着气,跟他们谁都不说话。两个人一样的倔脾气,漠成风无力地抓了把头发,连打开缺口的办法都找不到。 为了安慰妞妞,盈束让导演尽可能把她的戏份排得晚一些,每天都亲自送妞妞上学。 “美惠子姐姐好厉害,能打好多人。”妞妞一脸崇拜地向自己的母亲介绍美惠子,她最近的兴趣已经从玄铁身上转移到了美惠子身上。 盈束轻勾着她的鼻子,“你也要好好跟她学习,把自己练得棒棒的。” “嗯。”妞妞用力点头。 “开车吧。”盈束示意美惠子。 美惠子刚启动车子,车门突然被拉开,漠成风随即挤了进来。 “爸爸。”妞妞脸上显露了一抹惊讶,但马上转开了脸,甚至低头去拨弄自己的电话手表,“我要给季叔叔打电话。” 爸爸太坏了,她得刺激刺激才行。 漠成风看得一张脸都乌了下来,“什么时候有了他的号码。” “上次存的,季叔叔说了,无论什么时候,妞妞想去玩就去找他,他一定会陪妞妞玩的。” 漠成风去瞪盈束,“为什么随便什么人的电话都让她加?”电话手表必须通过盈束加进去,才能在妞妞的手表上显示号码。 “他才不是随便的人呢,季叔叔可好了。”妞妞歪着脸赞扬着季雨轩,对于漠成风的难看表情视而不见。接通电话时,她特意把声音弄得嗲嗲的,“季叔叔,我是妞妞啊,我要去上学了,你晚上会不会和妈妈一起过来啊,好想你呢。” 漠成风的脸在持续发乌中。他瞪着妞妞手里的手表,几乎要瞪出个窟窿来。妞妞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欢快地挂断了电话,转脸把自己的手表举在漠成风的脸面前,“季叔叔答应晚上来接我了,我们要去玩好玩的!” “晚上爸爸来接!”漠成风三两下将妞妞的电话手表取了下来,“这个,进了学校不是不可以戴吗?爸爸给你保管。”他把电话手表丢进了袋子里,打算找个垃圾筒把它丢了。 妞妞倒无所谓,“反正季叔叔和妈妈在一起上班,他们会一起过来。” 漠成风差点没有当场暴走,不忘转头来警告盈束,“不许再跟季雨轩来往!” 盈束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怎么理睬漠成风,但此时看到他这副被妞妞逼得狠了的样子,唇上忍不住抿起了一丝笑意。她极快地转了脸,没有去看他。漠成风自然把她的笑意捕捉到,这才意识到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耍了,大臂伸过来圈住她的腰,在敏感处掐了一把。 盈束给掐得低低叫起来,看到美惠子和妞妞都看过来,脸红得通透,“不小心扭到了。” 妞妞哪里知道真相,忙低头过来要检查伤口,盈束窘得直往漠成风怀里钻。漠成风满意地揽着她,将妞妞抱上了另一条腿,“妈妈已经没事了。” 妞妞半信半疑,漠成风早就将一样小礼物送到她面前,“爸爸上次没能去看妞妞的表演,爸爸错了,妞妞可以原谅爸爸吗?” 他的语气里一片真挚,连开车的美惠子都惊得歪了歪车身。在她的印象里,漠成风什么时候都威风凛凛,不曾低声下气过。父亲这个角色,真的能改变很多啊。 “好吧,我原谅你了。”妞妞大气地道,把礼物接了过去。一会儿满意地发出低叫来,显然,漠成风的礼物让她开心了。听着孩子稚气的笑声,盈束心口堵着的东西慢慢散去,这一场冷战,有了回暖的迹象。 晚上,盈束半躺在床上,翻看着杂志,目光落在一袭婚纱上。每一个女孩都有一个关于婚纱的梦,盈束也没有免俗。 “喜欢?”漠成风走过来,坐在她身侧,问。 盈束笑了笑,算是默认。 漠成风轻轻勾起了她的指,“喜欢的话找个时间一起去拍。” “一起去?”盈束脸上露出惊讶。她一直都知道漠成风不喜欢被人摆布,所以从来不敢提出这个要求。 “拍婚纱照当然得一起去,否则你想找谁做新郎?”他瞪了一眼过来,是发狠的眼神。盈束忍不住笑起来,轻轻点头,“好,我去打听一下哪里有拍得好的,到时告诉你。” “嗯。”漠成风倾身下来,吻上了她的唇。她没有拒绝,由着他胡来,男人的大掌落在了漂亮的丘峰,屋里的温度变得高了起来…… 还没开始的好事被一串手机铃声惊扰,漠成风抓抓头皮,拾起床头的私人手机。这个号码,知道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慵懒地应了一声“嗯”。那头说着什么,听不清楚,但盈束听了出来,是个女声。 “医生怎么说?一切按医生说的办就好。”漠成风简短的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甩掉手机,看到盈束已经背对着他躺下。 他再次滑过去,要继续刚刚的事,盈束已经避开,“不要,今天不是安全期,我不想再要孩子了。”她抱着自己的腹部,闭上了眼。漠成风低头看着她落在腹部的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自己的儿子设计弄死了另一个儿子,他该怎么办?这就是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吧。 他没有勉强她,从背后将她拥住。这一抱,方才发现,她比前段时间更显瘦了。 森杰坐在沙发上,保持着那个姿势,手里握着酒杯。她在这里坐了一晚。腥红的酒夜配上她腥红的唇,显得格外妖冶,只是眼底的红和浅浅的细纹泄露了她的狼狈。 昨晚,她竟然输了。 而且这些天,漠成风明显不怎么来这边,难道连手里这个筹码都要失去作用了吗? 心底的愤怒无尽愤涌,她一用力,将杯子拍碎在了茶几上。 “妈妈?”漠寒坐着轮椅走出来,因为断了肋骨,所以不能随意走动。他闪着惊讶的眸子看着桌上的那些碎片和森杰那只已经流出血来的手,“您受伤了。” 他快速推动着轮椅过来,拾起桌上那只手要检查。森杰已经忿忿缩了回去,“不用你管!”她起身,就朝屋里走。 漠寒看着她的背影,“是因为爸爸吗?妈妈,我要怎样做,他才会回来?才会和我们在一起?” 只要爸爸能够回到他们身边,一家三口团圆,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森杰的脚步顿了下来,回头看着漠寒。他秀气的五官里早已凸现出优质因子,越发地与漠成风像。 “暂时什么也不要做!”她甩下一句话再不停留。 森杰换了衣服走出来时,已经不见了漠寒的影子。她没有去找,漠寒本就是贱命一条,怎样都能够活下来。 她浅酌着花茶,想着怎样才能把盈束彻底打败。当然,如果可以,她甚至恨不能马上了结了盈束的生命。但她了解漠成风,她若是对盈束下了手,他就一辈子不可能归她所有了。 她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 森杰去找了季雨轩。 “我知道你还喜欢盈束,不如我们再合作一次吧。” 季雨轩看着她笑得极为冷淡,“森小姐真是会想,从来只想让我来唱黑脸自己唱红脸,抱歉,这种只挣吆喝不争心的事,我不会做了。” 森杰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优雅,内心里却恨不能把眼前的人撕碎。 “让季总唱黑脸,多少还是因为您跟盈束熟,会呵护着她,不至于做出太过激的事来。我若是叫别的人唱这个黑脸,你心爱的人可就要遭罪了。” 季雨轩随即变了脸,“你想干什么?” 森杰轻轻吸着杯中茶,眼底森然一片,“你也知道,我跟过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物,自然,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道上的人讲究的只有一点,不择手段地得到。所以……”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季雨轩已经能够理解。 “你最好不要对束束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表情严厉到了极点,连森杰这个见惯场面的人都为之一屏! 第224章:这次你唱红脸怎么样 “看来,你爱她爱得很深啊。”她很快收敛了情绪,笑了起来,“只是,你选择这种方式爱她有什么用呢?她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喜欢不一定要占有,只要她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森杰的脸色终究挂不住,完全显露了真实心情。她立起,只冰冰地哼几声,踏着高跟鞋离去。季雨轩无力地坐进了沙发里,头撑着额头。他何曾不想把喜欢的东西据为己有,只是,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将盈束拉回来。 潘瑶从外面走进来,刚好与森杰擦肩而过。她给盈束做了那么久的经纪人,对季雨轩又特别关注,如何不知道森杰的事?她的脸色变了变,加快了步子。看到季雨轩坐在椅子里,立刻蹲在他面前,“雨轩,森杰怎么来了?她找你来做什么了?” “没什么。” 季雨轩抬头,在面对潘瑶时,表情淡淡的。他这淡淡的表情无数次刺激着潘瑶,她恨不能拿个钻头把他的脑袋钻空,逼他想起两人曾经的相爱。那时,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从来不曾对别的女人露出过半点笑容。 为什么,失一场忆就什么都变了? 她没有揪着这件事问下去,因为知道季雨轩厌倦过度纠缠的人,只握上了他的手,“明天下午,张医生那里已经约好了,不要忘了。” 季雨轩的眉拧得更紧了一些,最后拂开了她的手,“不必了,我不想去看。” 潘瑶的身子狠晃了一下,追过来,“不行的啊,雨轩。记忆一定要恢复!”这样,他才会真实地回到她身边。这段时间来,她用尽了各种方法,只是他的记忆迟迟无法恢复。她甚至把最残忍的片断展现在他眼前,他的表现十分清淡,好像一切跟自己无关。 潘瑶有种想要疯狂尖叫的冲动。 “再说吧。”季雨轩再次露出了厌烦的神色。面对潘瑶时,他总是容易厌倦。这也就是她留在他的手下那么多年,他都没有重新爱上她的原因。潘瑶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却还要强撑起自己,暗自鼓着劲,勉强维持着那份优雅,“好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她款款走出去,指尖却紧紧地掐在了包上。 盈束拍了大半天的戏,这才能缓口气。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那里有一把懒人椅。因为没有经纪人,显得形单影只。她捡起水,打算边歇边看看其他人的表现。 手机,在袋里响。 她取出来,看到了美惠子的号码。 “喂,美惠子。”她出声。 “束束,妞妞不见了!” 美惠子的话把盈束的魂都吓掉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漠成风接走了?” 漠成风有空的时候都会去接妞妞,但一般都会打电话告诉她。 “不是漠总,老师说,接走她的人是个孩子,说是她哥哥。妞妞本人也没有否认,所以就让接走了。” “哥哥?” 盈束成了阵脚。 如果是漠寒,那么一定跟森杰有关,她接走妞妞想干什么? 她迅速拨了森杰的号码。 “喂?” 森杰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一点热度都没有。 “为什么要带走妞妞!马上把她送回来!” “你脑子不清醒了吧。”森杰不客气地回应,“我几时带走过妞妞?” “不是你还会有谁?难道要调出学校的监控录象来才肯承认吗?”盈束早已乱了阵脚,此时只想森杰快点承认自己带走了妞妞。 “随你便了。”森杰答得不轻不重,“不过,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带走妞妞,这种不讨好的事会是我能做的吗?” 盈束稍稍冷静了一下自己。森杰应该知道漠成风忌讳着她,若是带走妞妞,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么,是漠寒一个人带走的吗? 冷汗,沿着她的脊背滚,她想到了那些日子漠寒对妞妞使的那些手法。他对妞妞有那么深的敌意,会怎么对付她? 全身,寒到了极点。 她颤着手去拨漠成风的号码,因为手太过颤抖,拨了好几次才打通。 “快,快找漠寒,他带走了妞妞。” 喊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软在那里,差点支撑不住自己。即使如此,她依然跑了出去,跳上车就要开向学校。 “束束!”车前,有人拦住她,是季雨轩。 季雨轩拉开了车门,“到底出了什么事?” 盈束看到他,眼泪都要滚出来了,“妞妞,妞妞被森杰的儿子接走了!” 季雨轩也严肃了表情,将她从驾驶室里拉出来塞进副驾,“你现在这种状况开车一定会出事的,我送你过去。”他的话没有错,盈束没有坚持,由着他开车。她无力地捏紧了拳头,祈祷着妞妞不要出事。 漠成风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先去学校了解情况,我去森杰的家里看看,放心,妞妞不会出事的。” 他的话给了她些些信心,却依然不敢放松。漠寒的狠她是见识过的,弄死一只小猫连眼睛都不眨,弄死妞妞呢?而且他还曾设计了自己,害得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心脏,再次揪紧。 “别怕。”季雨轩的指包裹过来,给了她一点温暖。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全身冷得像冰一样。 妞妞,千万不能出事啊。她连抽手的力气都没有,更需要季雨轩给她一点力量,她坐在那里,没有动。 到达学校时,美惠子已经找齐了监控录像。漠寒是用车子将妞妞带走的,所走的路线通向森杰的住处。 盈束火急火燎地跳上了车,“去,快点!” 车子到达森杰的住所,尚未停稳,她就跳了下去。吓得季雨轩脸都白了,急踩一脚刹车。她还是跌在了地上,扭伤了脚。 “没事吧。”季雨轩跑过来扶她。脚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推开他朝里跑。 远远地,她看到了漠成风的背影,心里越发地急,仿佛就要揭开潘多拉的合子,是悲是喜马上揭晓!心脏,跳得要停止。 “漠成风。”她低呼着,下一刻,看到了漠成风的身体挡住的风景。漠寒坐在轮椅上,安静得像个王子,正慢慢吹着泡泡。泡泡满天飞舞,在阳光的照射下幻化成各种色彩。妞妞像个小疯子似地追着泡泡又拍又打,咯咯的笑声不断传来。 “怎么会?”这副温馨的画面看在盈束眼里无比诡异。 “爸爸,你来了。”漠寒转脸看到漠成风,停止吹泡泡,转动轮椅朝这个方向而来。妞妞也看到了二人,一张脸早已兴奋到通红,朝盈束扑过来,“妈妈。” 盈束弯身,紧紧地抱住了妞妞,“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妈妈好找!” “是哥哥带我来的,他说妈妈会到这里来接我。”盈束出现了,说明漠寒没有骗人。 “怎么回事?”漠成风低身去问漠寒。 漠寒的脸上带着微微的腼腆,“我想和妹妹好好相处。” 盈束和漠成风脸上都显露了惊讶,但漠寒一脸的认真,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成份在。盈束打量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和哥哥真好玩。” 和漠寒这一个多小时的相处,完全满足了妞妞对于哥哥的幻想。孩子本就容易忘事,早就忘记了先前他的冷酷和算计。 “你确定要好好和妹妹相处?”漠成风问。 漠寒点头,“确定。爸爸,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看着。妹妹是爸爸的女儿,我应该对她好。” 他这话懂事又暖心,漠成风的眉宇即时柔软起来,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果然是爸爸的儿子。” 漠寒浅浅地笑着,盈束却总觉得那笑意未达眼底。一个孩子,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笑容。 “我还要跟哥哥玩。”妞妞从盈束怀里再次滑下去,兴奋地牵着漠寒的手要求玩泡泡。漠寒也不拒绝,拿出泡泡吹了起来。 “没事就好。”季雨轩这才出声。 漠成风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季雨轩知道自己该退出,客气地与盈束打招呼,“我该走了。” “谢谢你啊。”盈束真心感谢,把自己的车钥匙递出去,“先开我的车走吧,明天我去片场取。” 季雨轩没有拒绝。他来的时候开的是她的车。他走出去,背影在宽阔的地方打下了明显的阴影。 漠成风的眸子沉了沉,过来将盈束揽了过去,“我说的话忘了?嗯?” “当时听说妞妞不见了,整个人都慌了。季雨轩怕我出事,才帮我开车的。” 她的解释终于让漠成风缓和了脾气,在她的腰上捏一把,“没有下次!” 远处,车边,森杰举着墨镜看着这边,目光集中在漠寒和妞妞身上,唇角勾了一勾。 季雨轩从她面前走过,只淡淡含首,算是打招呼。 “这次,轮到你唱红脸怎么样?”森杰突然开口道,眼底深意满满。季雨轩本已越过了她,却还是停下,看她时眼底有着无法隐藏的疑惑。 森杰把唇勾得更深,抿得像一朵着火的玫瑰。她迈着步子,优雅地走向里。她没有和漠成风与盈束打招面,聪明地避开,进了里间。 直到把一管泡泡吹完妞妞才算解气。她红扑扑的脸上全是汗,但脸上飞扬的笑容却是极美的。盈束已经好久没看到她这么开心了。 “我们走吧。”她走过去,牵上了妞妞的手。 “一起吃饭吧。”森杰走出来,热情地打招呼,“饭已经做好了。” 第225章:没有事业盈束还喜欢你吗 五个人相见,分外尴尬。盈束摇头,“不了。” “妈妈,我想和哥哥一起吃饭。”妞妞哪里知道大人的这些恩恩怨怨,晃着盈束的手开口。盈束十分为难,最后还是点点头。 到了客厅,妞妞主动坐到漠寒身边,对漠寒吁寒问暖的,自己都夹不好菜却急着要给漠寒夹。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哥哥已经完全没有了芥蒂。 盈束低头吃着东西,和情敌坐在一起,完全食之无味。漠成风倒是冷静许多,不时给她夹菜,嘱咐她多吃点。和森杰,几乎没有交流。 他的磊落反倒让盈束放心。进来时,她便想,他要是拒绝了,一定是因为内心里有鬼。 吃完饭,三人才告别离去。 到了车上,妞妞依然很兴奋,“妈妈,我明天还能和哥哥一起过来玩吗?” 盈束始终理不透漠寒为什么要对妞妞好,他的转变让人担忧。 “下次,不许再这样偷偷跑出来了,想去哪儿,等美惠子姐姐接到后再说!” 对于自己犯的错误,妞妞表示认可,扁了扁嘴巴。“那么,美惠子阿姨接到我后,就可以过来罗?” 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她不忍搅了妞妞的兴致,再加上有美惠子寸步不离地跟着,也不会出现安全事故。她最后点了点头。 妞妞兴奋得再次叫了起来。 盈束回头去看漠成风,他的眉头也是展开的。漠寒的表现给了他莫大欣慰。 “我的儿子真是聪明啊。”屋里,饭后,森杰抚着漠寒的头夸奖道。 漠寒看向森杰,“妈妈不会怪我吧,把妹妹带回来。我知道您不喜欢她。” “怎么会怪呢?妈妈知道,你这都是在为我们的以后做打算,你是想爸爸信任你,也希望通过妞妞让爸爸更多地呆在这边。只要妞妞也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你爸爸就会接受我们了。” 漠寒正是这么想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妞妞,勉为其难地陪她玩那么久,他只觉得疲乏到了极点。 “妈妈,我休息了。”想到以后都要跟妞妞在一起,他的眉头都是皱的。 “好,去吧。”森杰拍了拍他的脑袋。等到漠寒进了室肉,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凝固。 这个孩子,心机超乎她的想象,不是一件好事。 “爸爸,妞妞在我这边,你回去的话就从这边接她走吧。”电话里,响着漠寒的声音。他的懂事让漠成风严肃的脸上泛起一抹温和,轻应了一声“嗯”。 他立了起来,这才发现下首还坐着不少人,自己正在会议中。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吧。”他要去接妞妞,当然,也要顺便和漠寒培养感情。 漠成风立起,不顾一桌子下巴都要跌掉的高管,大步出了门。 玄铁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去办自己的事吧。”他停下,示意。 玄铁抓了把脑袋,有些意外漠成风的态度,却只道:“没有什么私人的事要办,大哥去哪儿我跟着放心些。” “又不是个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没事干就去约会,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成家?” 他的话越发让玄铁不好意思,脸都憋得泛起了红。漠成风不耐烦地推他一把,“以后下班不许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女人的事尽快搞定,对方要采礼还是什么的,跟我说一声。” 他这是怕玄铁打一辈子光棍。 玄铁停在原地,没好在跟过去,只能往回走。他的个性冷淡,还真没想过要跟哪个女人谈场恋爱。 漠成风进了森杰的大院子。 森杰今天没有外出,穿了镂空的黑色裙装,既妖娆又神秘,看到漠成 风,唇畔勾起了浅浅的微笑,“过来了?” 漠成风只是淡淡含首,并不去看森杰,所以不曾发现她的衣着有多么香艳诱人。他大步走向院子,在看到院子里的漠寒和妞妞时,唇畔碾出微笑。 森杰心里划过明显的失落。知道他会来,她一整个白天都在做spa,化妆,买衣服,只想给他一场惊喜。今天的自己,无论是谁都说年轻得像二十出头的姑娘,难道他看不出来么? “爸爸。”妞妞先看到漠成风,扑过来。 漠寒也滑着轮椅过来,“爸爸。” 漠成风抱起妞妞亲了一口,这才低头来看漠寒,“身上怎样?疼不疼?” “不疼。”他明明拧着些眉头,却依然表现得很坚强。 “带少爷去休息,他身上有伤,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漠成风腥风血雨闯过好多年,哪能看不出漠寒的痛,低声吩咐。 森杰走来,推着漠寒往里走。漠寒却抓上了漠成风的衣袖,“爸爸,我想和您下下棋。” “哥哥会下棋啊。”妞妞脸上显露了惊讶。哥哥会的东西真的好多呢,马上,惊讶变成了崇拜。漠成风也没想到漠寒会下棋,愣了一下后点头,“好,下什么棋?” “学校里最近在教围棋,就下围棋吧。” 漠成风抱着妞妞随着森杰跟着漠寒进了屋。 漠寒虽然只有十岁,但早已表现出非凡的能力,虽然每盘皆输,但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有进步。漠成风眼里有着明显的欣赏,唇上弯了满意。他漠成风的孩子,就得如此。 妞妞虽然觉得无聊,但为了能和哥哥多呆一会儿,也努力地坐着,偶尔挪动小屁股,却没有走的意思。 森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唇上再次弯起了希望,她走到妞妞身边,“饿不饿?饿了的话留下来吃饭。” 妞妞的肚子正好咕咕乱叫。她转头看看漠寒,再看看漠成风。美惠子一直跟在妞妞身边,贴身保护,她虽然有心拒绝,但此时漠成风才是主人,她没有说话的份,只能沉默着。 “一起吃吧。”漠寒的手伸过来,覆在她手背上,拉了拉。这语气温柔随和,妞妞的心脏都化了。她立刻点了头,“嗯,爸爸,我们和哥哥一起吃饭吧。” 漠成风自然没有意见,森杰早就跑过去将准备好的饭菜搬上了桌。妞妞走到桌旁,难免想到盈束。妈妈虽然是后面才出现的妈妈,却一直很关心自己,自己在这里吃饭,妈妈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单啊。 这小小的内疚在漠寒主动为她夹了一块肉后隐去,她咧开嘴对着漠寒笑,“谢谢哥哥。” 她吃得很快,差点没噎住。 漠寒倾身过来为她拍背,“菜有的是,不要急。” “我得快点吃完饭回家陪妈妈,妈妈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可怜的。”妞妞朝着漠寒眯眼,小脸因为噎了一下,通红通红的。 她吃饭的速度比平常缩短了二分之一,吃完饭抹一把唇便去拉漠成风,“爸爸,我们回家吧。” “妞妞不陪哥哥了吗?”漠寒出了声,眸光里带着可怜巴巴的味道,显露出真需要她的样子。 妞妞一时间为了难。 妈妈不能不管,哥哥也不能不管啊。 这个问题,对于才四岁的她来说,绝对是个大难题。 “哥哥可不可以搬到家里去?这样妈妈和哥哥都可以陪了。” 她为自己想到的这个法子而感到兴奋,原来自己的小脑袋瓜还是很灵活的啊。虽然暂时比不上哥哥,但也能想出办法来了呢。 漠寒冷了脸,“我不会搬过去了,这里有我妈妈,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样啊。”妞妞看向森杰,虽然很多事情不懂,但也知道,两个妈妈住在一起不好。 “所以,妞妞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晚。”漠寒为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妞妞露出两根小虎牙,“好,哥哥,明天不见不散。”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漠成风出了屋子。 美惠子跟在背后,寸步不离。今晚妞妞的表现让人满意,她暗自地为她鼓起掌来。 晚间。 盈束进了妞妞的房间。 “睡了吗?”她美惠子。现在美惠子全盘负责妞妞的生活,包括饮食起居。 “睡了。”美惠子点头,中文还是有些别扭。 盈束走过去,看到妞妞那张天使般白嫩嫩的脸,低头去抚了抚。 “束束姐,您还是要注意一下漠寒和森杰。”美惠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有着天生的敏锐性,觉得那两个人并不单纯。 “我觉得他们是在利用妞妞。” 盈束的心动了动,其实,这些,她也想到了。漠寒突兀的好本就足够让人不安。 “谢谢你提醒。”美惠子的忠贞让她开心,也越发信任,“你只要好好看着妞妞就可以了,其它事情我来解决。” “是。” 盈束去了漠成风的书房。自从把森杰的股份分出去后,他更忙了,几乎没命地工作。那么多人等着吃饭,资金却去了一半,当然得快点挣回来才行。 她没有打扰,静静地站在那里。 漠成风的手机响起来,他顺手放在耳边。 “森杰?有事?”他吐出这个名字, 语气冷冷的。 那头的森杰强力压制着不舒服,轻声问,“还在忙?” “嗯。”他答得简短。 “我都听说了,我的股份退出来后,你们的几个项目都面临资金短缺。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我根本不需要这些股份啊。” 漠成风不语,他不喜欢在这些事上来来回回地浪废口水。 “要不,我重新入股吧,我买进你手头的股份,怎么样?” “不用了。” 漠成风回应得极为干脆。 “为什么不要?”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办法。到手的钱不要,也只有漠成风了。 “你怕盈束不开心?” “嗯。” 他的肯定回答几乎撕碎了森杰的心,她不由得冷冷地嘲笑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漠成风吗?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没有事业,你以为盈束还会喜欢你吗?” 第226章:森杰从来没有怀过孕 “还有别的事吗?” 漠成风无情地截断了她的话。森杰的指早就掐进了肉里,却还要保持着表面的优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钱放在手上也是放着,想做个投资而已。眼下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就不能帮帮我吗?” “我会让玄铁给你留意投资项目的,到时让他联系你。”漠成风把路给封死,表明了不想跟她过多往来。森杰气得想要摔手机。 漠成风已经挂断电话。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但盈束知道,那头一定是森杰。漠成风的冷漠和疏离给了她信心,她轻轻敲门,走进去。 “还没睡?”漠成风的眉眼一时温柔,轻声问。 盈束点头,“还在忙?” “还有点事。”嘴上这么说,大掌却已伸向她,将她揽在了膝头。她的发刚洗过,飘来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十分好闻。 “妞妞喜欢去漠寒那儿玩,明天一起?” 盈束原本是要说这事的,却没想到漠成风提前一步开了口。她惊讶的同时难免喜悦,因为漠成风能和她想到一块去。 “好啊。” 第二天,当漠成风和盈束一起出现时,漠寒的脸直接沉了下去,森杰勉强维持着,才没有把烦乱表露出来。 “怎么这么多人来了?”漠寒终究是个孩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不太乐意地出声。 “妈妈也来看哥哥了,哥哥不开心吗?”妞妞看到漠寒这样,原本灿烂的笑容凝在了脸上,无比担忧地看着漠寒。 “哥哥没有不开心,只是太过意外了。”盈束帮漠寒做了回答,并不揭破他的小把戏。 “再过半个月哥哥就要回去训练了,妈妈当然要一起过来看他了。”漠成风开了口,已经为漠寒做好打算。森杰的脸色一白,全无人形,“他的伤这么重,至少得养半年啊。” “那边有专科医院,比这里的技术更好,到那边养更放心。”漠成风冷然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 “可终究要有自己人在身边才好,不是吗?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漠寒。”森杰表露出的是母子情深的戏码。 漠成风点头,“这点我早就考虑过了,你要是愿意,可以跟着过去。” 退路,被他截得干干脆脆,这一次,森杰连借口都找不到了。盈束只安静地看着他们,充当局外人。这事,漠成风做决定就好。 森杰好久才轻轻点头,转身时朝盈束射来愤恨的目光。盈束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留下来吃饭吧,我去厨房看看。”森杰扭头就走,怕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太明显。盈束慢步跟在她身后,“我可以帮忙。” 她不是真的要帮忙,只是怕森杰太过气愤,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这里有妞妞和漠成风,她不希望他们出事。她跟进厨房,主动拿过一蓝菜择了起来。森杰反身回来,一掌拍到了她手里的菜,“都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全然不在乎厨房里的其他人正看着这边。盈束拍了拍手,清除手上的灰,淡淡地点头,“是的。” 事情虽然不是她指使的,但她要让森杰明白,漠成风只会听她的。森杰的脸果然变得乌沉一片,几乎能下出冰来。她用力掐着指头,却还是抑制不住剧烈地颤抖。 片刻,她冷笑了起来,“盈束,你以为你真的就赢了吗?不,不可能的!就算漠成风只听你的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到不了手的!” “以前也有个女人跟我这么说过,结果她什么也没得到。”盈束理智地提醒,“她比你更有势力,而且更加光明正大,但她唯一输在漠成风不爱她上。森杰,如果真想跟我争,先掂量掂量自己,看漠成风对你有没有爱。如果没有,哪怕你对他王花大绑威逼利诱都没有用。这样下去只会让大家身心疲惫,漠成风会离你越来越远的。”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被一个年纪小了很多的女孩教训,森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盈束点头,“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教训你,只想劝你。别无止境地利用自己的儿子,等他再长大点儿明事理了会恨你的。还有,就算你想利用,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 森杰给了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外头,漠成风不太放心地看一眼随着森杰离开的盈束,抬腿欲走。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朝美惠子递了个眼色,留在原地。美惠子跟着盈束进了屋。 “玄铁,什么事?”他问。 除非急事,玄铁都能解决。 “关于漠寒的……”那头,玄铁说完,漠成风的脸色已经起了变化。 “确定吗?” “基本确定。” “你不觉得如果这件事确定,一切就太诡异了?” “这个……” “再查,查清楚为止!” “是!” 吃完晚饭,漠成风让美惠子带着盈束和妞妞先行离开,自己留在了 屋里。森杰原本灰暗的脸再次恢复了光彩,不忘朝盈束投去胜利的一撇。 她快速将漠寒拉过来,想拉住漠成风。漠成风对着漠寒摆摆手,“进去吧,我要和你母亲单独谈谈。” 漠成风的严肃让漠寒不敢造次,默默回了自己的房。 “漠寒马上就要离开了,不想和他多处处吗?漠寒特别喜欢你,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可不可以在这半个月里好好地陪陪他,至少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给他?半个月后他就走了,以后想见都见不到了啊。” 对于森杰的话,漠成风不置可否,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明明是森杰的家,他却表现得更有气场,像主人般朝她压了压手,示意她到对面坐好。 森杰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 “漠寒是哪一年出生的?”他问。 森杰略愣了一下,老实回应,“不是出生证上都有的吗?办户口的时候你都清楚了啊。” “哪个医生接生的,几点钟生的,在哪个病房?坐月子时都请了哪些人?” 漠成风的一系烈问题弄得森杰有些措手不及,“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了,都过去十年了,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漠成风站了起来,“既然记不清楚,不如我们去漠寒出生的医院看看,问问,那里一定会留有底的。” 森杰的脸一时间白如纸张。 “成风,你这当底是在干什么?” “我想要得到关于漠寒出生更详细的情况。”他的话没有哪里不对。一个父亲对多年不曾养育的孩子的关心,这个程度虽然有些过,但情有可原。但森杰还是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满心慌乱。 “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生漠寒时,受了不少苦,在老魁那儿漠寒更是可怜,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温暖的。你不觉得漠寒的性子太过冷酷了些吗?成风,求求你,别让他离开,就呆在这里好不好?” 漠成风突兀地掐上了森杰的颈。 这一变故,森杰完全没有想到,整个儿惊在那儿,只觉得空气一点点减少。 “我最讨厌欺负我的人,森杰,你如实说,漠寒,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的啊,不是做过鉴定了吗?你亲眼看到的啊。你难道怀疑我动了手脚,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再去鉴定啊,选任何一家你信得过的医院做,我没有意见。” 森杰眼里有恐惧,但那份笃定也相当明显,相当刺眼。 漠成风在最后关头松开了她,“最好不要欺骗我,否则,就算往日的情份都救不了你!” 森杰跌在了地上,抱着脖子用力地咳嗽。漠成风抬步出了门,不曾多看她一眼。 漠成风回漠宅。 玄铁等在大门口,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朝里走,一句话都没有交谈。 “大小姐呢?”回到屋里,漠成风问管家。 管家指了指楼上,“带小小姐上楼去了。” 漠成 风点点头,这才和玄铁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关上书房门,漠成风坐在了大板椅里,转头来看玄铁,“事情查得怎样?” 玄铁认真回答,“我找到了以前伺候森姐的佣人以及保镖,他们都说森姐从来没有怀过孕。另外——” 玄铁把一张纸放在了漠成风面前,“我去医院查了一下,果然查到了东西。森杰曾去一家私人医院秘密检查过身体,那边给出了这个结论。” 漠成风接过,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时眉头蹙在了一起,“这份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去找过当时给她看诊的医生,多给了些钱,对方全说了。因为森杰去的次数多,所以记得很清楚,她的确患有不孕不育症,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而且这是天生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怀孕。森杰每个阶段都有去找医生,期望出现奇迹,最近两年也一直都去。” 漠成风沉了眉,“那么,漠寒呢?哪里来的?” “这个……”玄铁也无法给出结论。 漠成风站了起来,“去,拿漠寒的头发跟我的重新去测一次,你要亲自盯着。”他扯了根头发放在玄铁手心。 玄铁应声,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他转身,点燃了根烟抽了起来,眸光里映出暗黄的火光,一闪一闪。 早上,盈束起床,看到漠成风站在窗口,吓了一跳。 “这么早就起床了?” 漠成风眼底有着明显的红,他没告诉盈束自己彻底未眠,只走过来,在她的额上吻了吻,“今天,叫美惠子不要带妞妞去漠寒那儿。” “怎么了?” 在她的感觉里,他是乐见妞妞和漠寒好的。 第227章:他身边珍贵的东西一样样消失 “没有为什么,听话。”他在她的发上抚了一把,将她如缎般的头发弄乱。总觉得漠成风心里有事,但他不肯说,她是问不出来的。 盈束下了楼,把这件事交待给了美惠子的同时也传达给妞妞。妞妞的小嘴巴一时噘得高高的,“为什么不能跟哥哥玩?我就想和他玩。” “妞妞,乖,不是还有康康吗?妈妈可以早点收工,带你和康康一起去野餐啊。”即使这个条件这么诱人,妞妞还是不舒服。漠寒给予她的不仅是玩伴这么简单,在她眼里,他能干,知道的东西很多,就是她崇拜的偶像。 勉勉强强点头,走出去时,嘴巴还是噘着的。美惠子有些无力地跟着她走出去,适逢玄铁进来。 “妞妞。”玄铁已经养成了习惯,自动弯腰去抱她。她却一扭身避开了,“玄铁叔叔,以后不许抱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玄铁弄了个大黑脸。分手? 美惠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戏谑般看一眼玄铁,快速跟上了妞妞。玄铁因为事务繁忙,所以不曾接触过美惠子,此时听她这么一笑,转过脸来看她。美惠子有些不自在,脸红了红,加快了脚步。 玄铁走进屋,看到漠成风在扯领带,看他时脸都是黑的。“你得罪了我女儿。”刚刚妞妞的话,他听到了。 玄铁张了张嘴,颇有些无奈。 漠成风恢复了正常,表情一时严肃,“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玄铁指指自己的包,里面放着两份样本。 “走吧。” 瘼成风率先踏出去。 “大哥也要去?” “去看看,比较放心。” “可是上午的会议。”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开会吗?” 玄铁抿了嘴,没有再说什么。以前的漠成风总是一副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现在却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他掏出手机,转达了取消会议的消息。 叭! 门突然地被人踢开,把森杰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到了漠成风。他一张脸僵着,两只眼沉得能凝出利剑来,正无情地朝她射来。 不好的预感袭来,她立起,“怎么过来了?” 漠成风抬眼,刚好看到从卧室里出来的漠寒。 “把他带走!” 他朝玄铁发布命令,玄铁挥手,后面上来几个人,推着漠寒的轮椅就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漠寒不安地喊着,去看漠成风。前几天还对他轻声细语的父亲,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爸爸!”他叫。 漠成风无动于衷。玄铁朝手下使个眼色,那几个人迅速将漠寒移走。 “你……这是?”森杰不安地轻问。 漠成风将袋子里的一张纸甩在了她的脸上,“森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森杰低头捡起那张纸,没有从上面看出什么来。 “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不是你和漠寒的鉴定吗?为什么又拿了过来。” “你从来没有生过孩子,这个孩子到底从哪里来的!” 森杰的脸突然煞白。 “怎么可能!我若是没有生孩子,漠寒又是谁?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所以我很奇怪,你从哪里给我弄来的这么一个亲生儿子!” “进来!”他叫一声。 门外,进来一个战战兢兢的人。 “周医生!” 在看到周医生时,森杰的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暴露了!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人,是怎么弄出一个孩子来的?漠寒,他到底是谁!” 他进一步,压着她的颈将她推在了墙上。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此时看森杰的眼神,锐利狂猛得像随时要杀人! 森杰吁着冷气,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成风。”她只能低呼,手落在他掐着自己颈部的手上,“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漠成风咬紧了牙根,她若不说实话,怕是要在她的颈上咬一口!她闭了眼,“孩子……孩子是试管婴儿,找人代孕的!” 漠成风退了一步。 “为什么?” 她那时都已经决定离开他,为什么还会做试管婴儿?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手里的这份鉴定的理由啊。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去检查了身体,医生说我不能生。我当时很绝望,却还想着去做试管婴儿。我是瞒着你做的,就怕不成功。的确前几次都失败了,我心灰意冷,觉得肯定不可能做母亲。当时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愧疚极了,所以在知道你投资公司缺钱时毅然跟了老魁,因为他能给我钱。有了钱,至少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她闭着眼,脸上流露出无尽的难堪。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代孕妈妈那么需要钱,所以在孩子流掉之后又做了一次,而且成功了。我觉得是命运在捉弄我,十分难过,却还是把漠寒养在了身边。” 漠成风松开了她,眼底有着浓重的情绪,却无法捉摸。森杰滑下地面,感觉到的是死而复生的庆幸感。她用力掐着脖子,清楚地感觉到了被掐过的地方的疼痛,知道漠成风对她的感情,彻底消失了。 如果她说出的理由不是这个,估计今天必死无疑! 冷汗,狂乱地滚! 没多久,漠寒给送了回来。 他没有坐轮椅,跌撞着跑过来,“妈,你有没有事?” 森杰这才抬起惨淡的脸,摇了摇头,一把扯过漠寒,指甲深入他的肉里,压得死紧! “妈!” 漠寒疼得低呼起来,不解地看向森杰。森杰这才放手,看漠寒时目光早已森冷,“漠寒,我不要漠成风了,我要他难受,难受到死!我要他身边珍贵的东西一样样消失!” “妈妈……”漠寒用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森杰再次揪起了他的肩膀,这次把他整个儿提了起来,“听到了没有!我要夺走他身边最珍贵的东西,要他痛死!只有你,能帮妈妈,因为不管你做了什么,爸爸都不会生你的气的。他十年没养你,对你愧疚着呢!” 她咧嘴笑了起来,森白的牙齿像一个魔鬼 ! 漠寒无端地打了个冷战! “如果不这样做,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你爸爸的爱,很快,盈束和妞妞就会把他抢回去了!你看!”她露出了脖子上的痕迹,“你爸爸刚刚都要掐死我了,只因为我对他抱怨了盈束和妞妞。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哪天我真被他掐死吗?” 漠寒拼命地摇头。 “不要,绝对不要!” “那好,你听妈妈的,尽你的所能把阻挡我们的东西清除,一样不留!” “真的……可以吗?”漠寒迟疑起来,脑海中闪现的是妞妞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她虽然讨厌却是如此地喜欢自己,恨不能时时刻刻巴着自己。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无形中,他已被那小小的身影征服。 “一定要这样!不是他们死,就是你死,明白没有!” 看着森杰完全扭曲的脸孔,漠寒迟疑地点头。 “哥哥!”看到漠寒,妞妞迈着小短腿快步跑过去,因为太急,差点跌倒。美惠子跟在身后,吓出一身汗来。 “你怎么来了?” 妞妞像一团软软的棉花,扑进了漠寒的怀抱。漠寒冰冷僵硬的身体感觉到了柔软的碰触,顺手便环住了她,“哥哥接你去玩。” “去哪儿玩呀。”妞妞仰起小脸,一脸的天真。 “很好玩的地方,跟我走吧。”他伸手,牵住她。 美惠子一步走来,阻止了他们,“不行,妞妞,妈妈说了,放学一定要先回家。” 妞妞看看美惠子,再看看漠寒,手始终不肯松开,“我想和哥哥一起玩。” “要听妈妈的话。”对于盈束的话,美惠子不敢有半点含糊。 “只玩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我保证把她送回去。”漠寒保证道,俊秀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他握着妞妞的手,在心里告诫自己,他不过是在争取自己的东西罢了。 妈妈说过,自己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所生活的环境里的那些人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他没有错。 “走吧。” 美惠子还要拦,妞妞简直要哭起来,“我要跟哥哥玩,我要跟哥哥玩。”她甚至转身抱着漠寒不肯撒手。她满脑袋毛茸茸的发在他的脖子上蹭着,十分地柔软。 漠寒顺手揽住她,去看美惠子,“你看,她真的想和我玩。要是不放心,跟我们一起走吧。” 美惠子最终心软,只能点点头,“只有半个小时哦,到时候你一定要跟我回家。” 妞妞破涕为笑。她不知道半个小时是多久,只知道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美惠子有些无奈地跟着上了漠寒的车。 “开车吧。”漠寒点了点下巴。 美惠子掏出手机,准备给盈束打电话。 漠寒伸手过来,握住,“姐姐,您要打电话给阿姨吗?不行的,阿姨要是知道妞妞跟我们玩,一定会生气的,您也不想妞妞被骂吧。” 美惠子稍稍犹豫,她背后却突然伸出手来,往她鼻子上一捂,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姐姐怎么了?”妞妞看着倒下去的美惠子,小脸都变了色。捂了美惠子的那人去了副驾位,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 漠寒把妞妞揽向自己不里,眼神已冰冷,“姐姐累了,要休息一会儿,放心吧,等我们玩完了,她就会醒的。” 第228章:中计 “是吗?”妞妞半信半疑。美惠子姐姐从来不会在车上打瞌睡,送她的时候总是精神满满,什么时候都警觉得像只小鹿。 “你还不相信哥哥的话?” 对哦,她应该相信哥哥的话才是,爸爸说,哥哥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 她点点头,立刻乖巧起来,“当然信。不过姐姐睡着了会着凉的,我们给她盖上毛毯吧。”她爬过去,吃力地给美惠子盖上毛毯。前面开车的两个人眼里露出一丝精芒,诡异无比。只是,她根本不知道。 “妞妞把这个也摘了吧。” 漠寒把她的电话手表给摘下来,顺手丢出窗外。 “为什么要丢掉?” 这可是妈妈刚买回来的新款。 “抱歉,一时手滑,就丢出去了。放心吧,我会让人帮你找回来的。” “真的吗?”只有四岁的孩子哪里会想到人心的复杂,一心一意地相信着这个哥哥。 车子,开出老远老远,开到天都黑了,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还没到吗?”妞妞有些害怕了,推着漠寒问。面前的两个叔叔不止一次凶巴巴地朝她这儿看,一点也不像好人,而且姐姐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现在能倚靠的只有这个哥哥了。 “很快就到了。”漠寒将她推在了一边,不再像刚刚那样揽着,他的声音都冷了起来,眼底的坚定却看得让人害怕。 妞妞胆寒地看他一眼,为什么哥哥也这么陌生了?她去推了推美惠子,“姐姐,快醒过来 吧,姐姐。” “她醒不过来了!”车子,猛然一个刹车,停下。前排副驾驶位的人露出黄黄的牙齿,粗哑着嗓音回答。他下车,拉开了车门。 “少爷,请。” 漠寒下了车。妞妞感觉到了外面呼呼的风,森冷刺骨,不肯动,往里缩去,“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要下车,我要守着姐姐。” 早有人从另一头拉开车门,将美惠子给拖下去。 妞妞被吓坏了,红着眼去中漠寒,“哥哥,哥哥!” 漠寒一把把她扯了出去。她站不稳,跌在了地上。 “就在这里解决掉吧。”两个大男人观察了一番地形后,商量道。转眼,他们手里亮出白晃晃的刀。妞妞吓得尖叫,往漠寒怀里缩。漠寒无情地将她推了出去,“这是你的宿命,怪不得谁!” “哥哥!”妞妞不敢置信地看着漠寒,为什么哥哥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哥哥救救我。”她伸出小手。 刀,明晃晃地压下去。 漠寒本能地闭了眼,心脏在那一刻却有如被刀切中般疼痛不堪!他捏紧了指头,逼着自己不要去救妞妞! 叭! 刀在离妞妞的头顶只有一公分的时候突然被人踢开,那人的力气不算大,但举刀的人亦没有注意刀,刀就这样弹开,掉在了地上。 众人回头,看到美惠子不知何时醒来,跌在石头侧边喘气。刚刚那一脚,是她踢的。 “这么强的药,竟然能醒过来?”两个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他们马上发现,美惠子的情况很不好。药性显然还在发作,她虽然利用毅力让自己醒来,但此时气喘吁吁,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放了……孩子。”简短的四个字,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妞妞也看到了美惠子,喊了起来:“姐姐,姐姐,救我!” 美惠子晃个不停,用力咬破了唇角才不至于再次陷入昏迷。妞妞看着她的样子,担心得要死,冲过去对着漠寒打了起来,“你是个坏哥哥,你是个坏哥哥!” 无数的拳头砸在漠寒的身上,并没有杀伤力,漠寒却觉得生痛生痛的。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还手。直到,有人把妞妞拉开。 “两个一起解决了!” 那两个男人商量道,其中一个朝美惠子射去猥亵的目光,“还别说,这个女人挺漂亮的,也够味!” 美惠子用尽全力飞起一脚,直踢向抓着妞妞的那人。那人不防,给踢得结结实实,松开了妞妞。妞妞扑倒在地。 美惠子冲过去要拉人,两个男人齐齐攻上,对着美惠子动手。她哪里还有力气,立刻被打得东倒西歪。 妞妞跑去拉住漠寒的手,“哥哥,救救姐姐,救救姐姐。”她的眼泪汪汪,扯得漠寒的身子都晃了起来。 漠寒冷眼看向美惠子,“她,是不能救的!”美惠子一旦离开,父亲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和妈妈一个都跑不掉。他一把扣住妞妞,朝另一个方向跑。妞妞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她边跑边回头看向美惠子,不停地挣扎,“不要,不要,姐姐,姐姐!” 漠寒一用力,将她推了下去。妞妞跌得生痛,爬起来时看到自己竟然坐在了一艘小木船里。 “哥哥!”她想要爬起来。 漠寒一脚踢过去,将船踢到了水中。 “妞妞,我不想杀你,能不能从这里活着离开,看你自己的命!” 这里是海滩,没有人烟,而且很快就会涨潮,不久还会有台风,她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 漠寒都知道,但他宁愿用这种方式让她离开。他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妹妹就这么死在眼皮子底下,在妞妞扯着他的衣服叫他哥哥的那一刻,他心底软了一下。 但,这是他们的命。注定有了妞妞和盈束就没有他和森杰。他的成长环境时刻提醒着他,要想得到,只能狠,只能无情,只能毒辣! 妞妞的哭声越来越远,她被船只送到了海中央,只能看到小小的身体扒着船沿可怜巴巴地朝向这边。漠寒摇摇头,掏出一部手机,调出变声器拨电话给了盈束。 “你的女儿在我手上,不想出事就一个人到某某海滩来。不要带人,否则她永远都不能跟你再见面!” 叭! 盈束的手机掉落,吓坏了旁边的季雨轩。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盈束晃了一下,根本听不到季雨轩的话, 疯了般跑出去。季雨轩捡起手机追上来,把盈束拉住,“到底去哪里?出了什么事?” “妞妞,妞妞被人绑架了!”盈束的嗓音颤抖得不行。 季雨轩拧紧了眉头,却不让她离开,“确认清楚了吗?最好确认一下,免得出了错。” “对,确认。”她这才想到,美惠子一直跟着妞妞。以美惠子的能力,是不太可能让人把妞妞带走的。她打了美惠子的电话,只是久久无人接听,她又去打妞妞的电话手表。 通了! “妞妞!” “这是你们的手表吧,刚刚过马路时捡到了,要的话到某某街来拿。” “只有手表?戴手表的人呢?”盈束只觉得血液无尽倒流,都快问不出话来。 “手表的主人不是你吗?我手里只有手表!” 当盈束按着对方给的地址跑过去时,真的只看到手表。对方对于妞妞的去向,毫无所知。 “妞妞一定出事了!” 手表掉落,美惠子的电话打不通,一切都往这个方向发展。她的腿一软,整个儿瘫在那儿。 “报警吧。”季雨轩拿出手机按下去。盈束一掌握住,“不要!对方让我去海边,我去!我马上去!” “你这样过去会很危险的。” 这个时候,危险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妞妞能够平安回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不许季雨轩跟着,跌撞着叫了辆出租车。季雨轩劝不住她,只能跟在后头。他不停地打盈束的手机,盈束没接,不死心地还想拨,盈束已经打了过来 ,“求你,不要打了,手机没电的话就没办法和绑匪联系了。” 没等季雨轩说话,又挂断。 盈束彻底失去分寸了。 季雨轩知道,这件事,一定要让漠成风知道。妞妞是他的孩子,而且他才能做出更准备的判断。 虽然不情愿,他还是拨了漠成风的号码。 漠成风彼时正在和客户谈生意,电话是玄铁接到的,他冲进去,面色不善。漠成风的眉头拧了拧,“怎么回事?”他低头,附着漠成风的耳朵把事情告知。漠成风的脸在变,既而立起,连跟客户道别都忘记,大步出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玄铁如实汇报:“刚刚大小姐接到电话,说是妞妞被绑架了,要她去赎人。季雨轩劝不到她,只能打电话过来。” 漠成风此时没有心情去计较季雨轩的存在,猛扎了步,“你马上赶到那个地方,看看妞妞有没有在那里,我去拦盈束!” “是!” 玄铁迅速离去。 漠成风跳上车,飞一般朝外开去,边开边连线季雨轩,“你给我马上把盈束拦下来,马上!” 季雨轩一咬牙,踩一脚油门,在路口的时候快速冲出去,试图堵住盈束的车。然而,另一辆高大的货车正好过来,完全无视于红灯,直直地朝盈束的车子撞。季雨轩意识到事情不好,一个急转,车子在路中央打起了飘浮。 盈束车上的司机一个猛刹,还是和他的车撞在了一起。他的车子没有停稳,重力作用下撞出去,和那辆货车撞在一起,被推出老远。在剧烈的晃动之下,盈束看到了这一幕,一张脸定格在那里,只剩下惊恐! 第229章:把他害死才甘心吗 “妞妞!” 美惠子利用最后一口气不要命地扑下山涯,身子重重掉在沙滩上。她这一跳避开了那两个人,也使自己伤得不轻,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知道,自己必定骨折了。 她顾不得这许多,拼命往海里跑,试图游过去。 那两个追过来,看到她在水里浮浮沉沉,他们没打算再追。因为以她的伤和身上的药力,游不了多久就会淹死的。 “走吧。”两个人往回走,准备交差。 暗处,漠寒坐在车里,脸上一片冷淡,仿佛刚刚那些血腥场面从来没有见过。看到两人,他下了车,指指自己的座驾,“把它开到山涯下去,然后你们两个永远消失!”说完,甩下两张支票,离去。 男人捡起支票,看到上面的数个零,咧开了笑容。没多久,一辆无人驾驶的车子无声地翻进了大海里。 玄铁跑过来时,只看到打斗过的现场,美惠子和妞妞毫无踪影。地上有血迹,显然,有人受伤了。玄铁跑下来,在海滩上看到了新的血迹,好大一团。他看着海面,再看看那里只留下一截绳子有明显船印的地面,眉头拧到极致地紧。 他朝大海跑了几步,分明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浮起来。 难道那些人把人杀了扔进了大海? 他迅速跳进水里,游了过去。当他游近时,发现,那人是美惠子。她一脸惨白,眼睛闭着,根本看不到活的迹象。他托着她,拍了拍 ,她没有动。他低头,凑近她的胸口,终于听到了轻微的心跳声。 他将她拉到岸边,快速解开她的两颗扣子 。她的情况很不好,他犹豫了一下,按上了她的胸口,一边按,一边为她做人工呼吸。美惠子的唇又冰又冷,却很软。 很快,她吐出了大口的浊,喷得玄铁满脸都是。她醒了过来,压着胸口用力呼吸,在看到玄铁时奋力一推,将他推开。 “妞妞!”她想起了妞妞,朝大海里跑,整个人踉跄又倔强。玄铁把她拉了回来,“大海这么宽,你这么找,只会把自己淹死!” “这是我的事,就算淹死也要把妞妞找回来!”她的语音僵硬,因为普通话说得并不流畅。她扑出去,不要命地往海里去。玄铁把她拉回来,甩在了沙滩上,“再敢乱动捆了你!” 美惠子没再吭声,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了。她的腿骨折了,此时血水生新涌了出来,浸透了一层又一层。严重失血,让她看起来很糟糕。 玄铁迅速打电话向漠成风报告这边的情况,挂完电话才来看美惠子。她双手撑着地面,一个劲地抖,但那份桀骜却丝毫不减。他见过许多女人,有风流的,妩媚的,也有心狠手辣的,却还第一次见如此固执到不要命的人。 “已经派船去下游找了,很快会有下落的。”他轻声道,意识到他刚风对她太过粗鲁。美惠子没说话,身体虚弱,越发撑不住自己。玄铁看得不忍,蹲身下来将她往怀里搂。 他只是看着她抖成那样还保持那个姿势太累,想让她轻松一些,搂到怀里才感觉她的身体冰冷异常,明显一惊。低头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打开手机光,在看到她腿上的血时,吸了一口冷气。 他撩起她的裤腿。 她扭着身子往后缩,纤细的身体在他怀里滚动着。玄铁是个冷淡的人,此时竟生生给她扭出了感觉。 “不要乱动!”他警告,“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他压紧了她。 两人的衣服都湿透,几乎完全贴合在了一起。美惠子没有了力气,最终软软地晕在他怀里。 季雨轩受了重伤,被送进了医院。盈束因为他挡的那一下,避过大货车,只受了些轻微伤。漠成风没有过来,他派船去找妞妞,无法腾身。 盈束无力地坐在急救病房门口,用力抱紧自己还一个劲地打颤。女儿下落不明,季雨轩又受了重伤,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手术室,还亮着灯,手术中。 过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潘瑶领着一对中年夫妇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雨轩怎么样?”中年男人最先跑到,只有盈束一个人,他张口就问。 盈束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哑着声出音,“还在手术。” “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车祸?” 盈束摇头。当时的情况太混乱,她也搞不清楚。 潘瑶看一眼手术室,再看一眼盈束,冲上来对着她就是一巴掌,“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你就是扫把星,要把雨轩害死才甘心吗?” 盈束被打得眼冒金星,却没有回手。中年男人用复杂的眼光去看潘瑶,“怎么回事?” 潘瑶咬紧了唇瓣,“她是雨轩以前签过的明星。” 她如此简短地介绍,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季雨轩对盈束的迷恋。中年男人心里虽然还有着疑惑,但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不再说话。他身旁的女人要年轻许多,保养得极好,不细看还以为才二十多岁。 她比在场的人都要冷静,因为季雨轩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加之常年没有住在一起,并没有多少感情。她只看了一眼盈束,若有所思。 “我去喝口水。”她并不是真的想去喝水,只是想打电话跟漠成风确认一下妞妞的下落。潘瑶看着她走开,也跟着走了出去。 盈束摸出手机,给漠成风打电话。 “妞妞……找到了吗?” “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 漠成风的语气十分平稳,却无法安她的心。一定会找到就是还没有找到,妞妞会在哪里?她捂着胸口,疼痛到了极致,想象着妞妞可能受到的伤害,根本支撑不住自己,软软地跌在了柱子处。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看到潘瑶冷眼看着自己。 “对不起。”她轻声道。当时跑得急,她根本不知道季雨轩跟在后面,更不知道他会用那种方式把车开出去。 潘瑶从鼻孔里发出冷哼,“盈束,你永远这样,看着全世界的人为你团团转还要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即使雨轩订了婚还要去关心你!” 她现在哪里得意得起来?手术室里一个,还有大海里杳无音讯的一个。 “candy,真的很抱歉。”词语十在贫乏,她只能反复这一句话。 “我不叫candy!”潘瑶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不要再用老眼光看我!我是潘瑶,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呼来喝去的经纪人!” 即使她经纪人,自己也没有对她呼来喝去过。 “盈束,最好保佑雨轩没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警告着。虽然警察局的人一再说是车祸,但她还是不想放过盈束!她恨盈束,已经恨了好久了! 说完,她转头便走。 盈束再赶回病房时,过道里已经添了保镖,“对不起这小姐,您不能进去。” 她只能走出来,正逢着玄铁抱着美惠子急步走来。 “美惠子!”她冲上去。 玄铁朝她咧了下嘴,笑不笑,“骨折,晕过去了。” 美惠子很快被交到了医生手里,进了另一间急救室。一家医院,两个亲近的人躺在手术室里。盈束第一次觉得如此荒凉,无力地抱紧了自己,闭眼,睫毛无尽颤抖。 玄铁走来,递给她一瓶水,“时间还长,先喝口水吧。”她接过,默默地握着,也不去开。 “妞妞……会怎样?” 轻飘飘的声音,像浮在半空中的。玄铁凝神了好久,他不善于劝慰人,此时却再不忍伤她,“放心吧,大哥一定会找到她的。” 事实,却不是那么乐观。 当晚,起了大风,台风。海面上掀起了一丈多高的海浪,别说出海,就算在海边住的人都不敢出门,关紧了窗户。 救援队出不了海,只能撤回来。 漠成风冷脸看着茫茫大海,脸沉到了极致。他踏上了一艘船。 “漠总!”救援队的人赶过来,追他,“您这是?” “我要去救妞妞!”漠成风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海浪里呆着! “可现在……以这种台风,别说是一条小船,就算是大船都早掀翻了。”救援人员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在这种天气里,妞妞是没有活路的。 “您又何必再……” 漠成风没有听任何人的劝解,执意出了海。 接到这个电话时,盈束一下子滑掉了手里的电话,再没有一丝力气。她不想漠成风去冒险,又挂念着妞妞,身子再次抖了起来,无法抑制! 最后,软软地坐了下去。 一夜,狂风,雨水下个不停。盈束在绝望里煎熬着,将整个世界屏弃在外。她无数次地想,如果漠成风和妞妞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清晨,在暖光中到来。一夜的狂雨过后,竟是个大好天。 盈束一夜未合眼,整个人憔悴不堪。 门外,传来急骤的脚步声,转眼之间,森杰到来。她狠狠地瞪着盈束,几乎要瞪出个窟窿来,最后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正是昨晚潘瑶打过的地方! “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漠成风去找你的女人!”她吼叫出来,完全没有了人形!她要的是妞妞和盈束的命,从来没想过要把漠成同搭进去。漠成风都没有,她的争斗还有什么意思? 她眼底喷着浓重的火焰,那片红唇几乎能将人烧死! 第230章:未知数 盈束给打得头晕眼花,唇角流出血来。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森杰的指掐在肉里,她何尝不知道,是自己害了漠成风。只是,她不想承认,她要把一切都怪在盈束头上。对,是她抢走了盈束才会让自己想出那样的方式来报复她,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她再一次抬起手朝盈束拍下去。 盈束不躲不避,由着她。但这一巴掌并没有落下,握在了玄铁手中 ,“够了!”他低吼。 森杰的力气到底敌不过玄铁,给他推了出去。 “你竟然还帮着她 ,你知不知道,漠成风现在下落不明都是因为她啊!漠成风可是跟你有过命交情的大哥!” “我清楚!”玄铁答得简短,低头去看盈束。两翻巴掌后,她的脸肿得都像一个包子了。 “她是我哥心爱的女人,保护她是我的责任。” 森杰不敢置信地晃了一下,她以为以玄铁对漠成风的感情也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 “就算你能保护她又怎样?如果漠成风不能回来,我会尽一切力量毁了她!” 对于盈束来说,现在离毁了也差不了多少。她淡淡地看着森杰,“森杰,最好妞妞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否则,我会尽一切力量毁了你!”她的声音又低又幽沉,有如从地底发出。森杰从来没发现盈束还有这样一面,脊背了阵发凉,杵在那儿半天没有反应。 “玄铁,把这个人送出去!” 盈束发布了命令。只要她还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人踩到头上。玄铁赞赏地看一眼盈束,走到森杰面前,“请。” 森杰狠瞪了几眼,最后一跺脚离去。回到车里,她整个人瘫在了那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怎么会? “妈,爸爸有消息了吗?”回到家里,漠寒跑出来,问。 森杰提手便给他一巴掌,叭叭的响声震动着耳膜。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漠寒完全蒙掉了,用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森杰,好久才低低呼一声:“妈妈。” “谁让你把她带到海上去的!你该让她直接死在海滩上!” 森杰掐住了漠寒的脖子,像个疯子一般,“你父亲现在生死不明,都是你害的!漠寒,你这个扫把星!” 漠寒吃力地呼吸着,脸都在发紫。他用力想要扳开森杰的手,却无能为力! 森杰在最后一刻将漠寒给摔了出去。他的身子重重撞在家具上,发出呯呯的响声。 “把他关到房间里去!”森杰发布命令,眼底一片冷酷!如果漠成风真的出了事,她会拿他去陪葬! 盈束勉强睡了一觉才爬起来。 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全是熟悉的动西,每一件都留着妞妞和漠成风的痕迹,刺得她异常难受。 “大小姐。” 管家不安地迎过来,轻问。 “有消息了吗?”她问。 管家摇头,“玄助理正派人全力搜救,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好消息。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盈束看向外面夕阳布满的天空,一天都要过去了,漠成风,妞妞,你们在哪里? 她去了趟警察局。 美惠子还在昏迷当中,警局已经全力追查那天绑架妞妞的真凶。 “除了那天有人看到妞妞上了一辆车外,没有其他信息,一路上的监控都未拍到车子的行踪,不过,倒是在出事的海边捞上来了一辆车子。可能,就是这辆车子载他们离开的。” 负责人将她带到一辆破碎不堪的车子前。 “因为泡水过久,能提取的信息都已经消失。”负责人脸上带着遗憾。 盈束静静地看着那辆车,她并不熟悉。只是,自己和妞妞向来不竖敌,而且保护措施做得极好,美惠子也算谨慎,怎么可能上不熟悉的车? 盈束的脑子里飞快地响起一串警铃。 她刚想说话,玄铁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直升机发现了一艘船,正在靠近,有可能是大哥开出去的那艘。” 这个消息让盈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跟警官告别都忘记,一个劲激动地出声,“不管怎样,要尽快弄清楚!” “是!” 这是这些天来最好的消息,盈束根本没办法在家里坐着,快速跑到了海边。森杰,也在那里,她早一步知道了消息。看到盈束,她锐利地剜过来一眼,目光如刀。 盈束没有理睬她,走过去咨询详细情况。 “这位是……”盈束和漠成风在一起的事并没有广而告之,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的。 盈束大方地开口,“我是漠成风的妻子。” “哦,漠夫人。”对方立时客气起来,向她汇报情况。森杰站在旁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指头掐成了一团。漠夫人,这个称呼是对她赤果果的挑衅! 她走了过来。 “这么急着承认自己是漠夫人有什么意思?即使成风回来了,也只是他一个人。女儿都没有,漠夫人还有意思吗?” 盈束狠狠咬了一下唇瓣,那儿腥味浓重。 “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有意思吗?还是你早就盼着我的女儿出事,好争夺漠夫人的位置?森杰,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漠成风要是给你漠夫人的位置,不管我和妞妞如何都会给你,如果不想给,哪怕连我都死了,这个位置你也别想沾半点!” 森杰惹了一肚子的气。她恨得牙根都咬得咯咯作响,无后只冰冰地瞪着盈束。 “另外,我的女儿为什么会跟人离开,为什么保镖都不阻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森杰,你是聪明人,想必也能想到些什么吧。” 森杰的脸立时发白,“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带走妞妞的是熟人,那个她喜欢又最愿意接近的人。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森杰退了一步,她没想到盈束会这么快想到自己头上来。不过片刻,又冷笑了起来,“你的女儿出了事怪到我头上来算怎么回事?盈束,凡事要讲究证据!” 她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如果有,怕早就杀上门去了。 盈束点头,“我会慢慢找出来的。”不管妞妞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出真凶来! 森杰没有回应,在心底冷笑。她已经把所有的证据毁掉,盈束还能找到什么来? “好好找吧。”她自信得很。 “快看!” 盈束还想说什么,头顶上已经盘旋了直升机。她抬头看去,看到了玄铁的脸。直升机停下,许多人都冲过去,盈束站在原地没敢动。下来的,只有玄铁和几名救援人员。 她晃了一晃,好久才有力气走向前,“不是吗?”声音,干哑得要命,没人能想象得到,在极度渴望之后迎接到失望是什么样的感觉。 玄铁朝她点头,“是的。因为海上不便,所以派了大船过去,大哥很快就要回来了。”他的眼里闪着亮光,看向盈束。 眼泪,倾刻间涌了出来,盈束上前一步扳紧了他的臂:“真的?” “真的。” “太好了。”盈束又哭又笑,像个孩子。 玄铁闪了闪目光,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 所有人都知道漠成风回来了,森杰两手合十,感谢上天给她的这个机会。漠成风,终究没出事。 她挑衅地看向盈束,就算她再得漠成风的喜欢,也敌不过她这个有儿子的人,漠成风 ,必定是她的。现下,她只要拿着漠寒再做做文章就可以了。 两个小时后,大船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盈束跑进海里,恨不能游过去。船停下,漠成风饱经风雨的脸显现。他在人群搜寻着,第一时间看到了盈束。他直直朝盈束走过去,伸臂将她紧紧搂住。 盈束哭得稀里哗啦,无法抑制感情。森杰落在一边,拳头扭紧。拥抱吧,秀恩爱吧,这种机会可不多了,下一次,该是她得到漠成风的关爱!她强压着自己,没表现出更多的情绪。 好久,漠成风才放开盈束。 “有件事,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什么……事?”盈束的心一揪,不安地看着他,‘难道妞妞……’ 此时,两名医生抬了一架担架下来,妞妞那张苍白的小脸显现在阳光下。 “妞妞!” 盈束冲过去,急速呼唤。能再见到妞妞,她简直不敢想象 。 后方的森杰突然白了一张脸,极致极致苍白,掌中捏了满满的汗。她踉跄一步,差点跌倒。 “病人脱水昏迷,要马上进行抢救。”医生走来,推开盈束,带着妞妞匆匆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救护车。盈束要追上去,漠成风将她拉了回来,“不要怕,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盈束窝在漠成风的怀里,再次唔唔地哭了起来。 医院里,十分安静。隔离室内,躺着一个孩子,小脸粉粉的,眼睛闭着,像个漂亮的天使。 盈束坐在外面,内心煎熬着。妞妞一直没有醒过来,让人特别担心。漠成风寸步不离地护着,因为在海上漂泊了许多,唇上早就干裂,脸色也不是很好。但这个时候,他必须守在盈束身边。 调查的事,还在进行。 过道里,人来人往。一道身影闪了一下,退出去,进入了医生办公室。她随意拦下一位医生,“外面病房里的那个女孩情况怎样?” “您是病人的亲人吗?如果是,可以直接问他们的父母。”医生当然不能随便吐露病人的情况的。 “因为不知道情况,怕冒昧问起惹他们伤心,所以来这边了。” 她说得在理,医生也没多想,叹了一口气。“脱水严重,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第231章:不要对妈妈动手 “醒来的可能性大吗?” “这个,我们医生不能决断,但像这么小的孩子,在脱水这么久的情况下脑子早就处于缺氧状态,所以,并不乐观。” “谢谢 。” 那人走出去,到了医院门口才扯掉墨镜,露出那张冰寒的脸。妞妞醒不来了,便没有人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了! 森杰并不知道的是,美惠子并没有死,而且正慢慢苏醒。 因为失血过多,她在医院里昏迷了好多天。醒来时,看到的只有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恍惚了好久,蓦然想起了妞妞,一个翻身下了床。 躺了太久,加上身体虚,她直接给栽下了床,发出巨大的响声。 玄铁本是去找漠成风的,听到这边的病房里传来动静,立刻想到里面住着美惠子。他推门进来,刚好看到美惠子跌在床下。 “醒了?”他大步走过去,要扶她。 美惠子条件反射地一拳朝他的面门扫来,玄铁险险避过,还是给她划到了下巴,留下一条痕。 他捉住她的手,阴了脸,“女人家的,就不能温柔点?” 美惠子这一招本用了全力,被他这么一握,整个儿无法立稳,直直栽进他怀里。软软的身体,抱了满怀。玄铁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习武的女人的身体也能这么软。 美惠子此时意识到是玄铁,不再那么慌张,却还是第一时间将他推开。她这一推,最终把自己给推在了地板上。玄铁要去拉她,她退出好远。 “我自己可以。” 完全一副极度防备人的样子。 玄铁不再上前,拍拍衣角站起。美惠子用了好大劲才扶着东西站起来,立直时额角早冒出了点点汗珠。 真是个逞强的女人! 玄铁的唇抿了抿,在心里腹诽。 “既然没事,我走了。”他道,迈步朝外走。 “等一下!”美惠子叫他,用一对大眼看着他。因为身体未恢复,眼睛里没有什么精神,所以透出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妞妞……怎么样了?” “找到了,还昏迷着。”玄铁如实回应。 美惠子低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久久不能吭声。 “那么,漠寒呢?” 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她又问。玄铁眉上慢慢染上了惊讶,“漠寒怎么了?” “那天,是漠寒把我们带走的。” 森家。 漠寒被从房里放了出来,他谨慎地看着每样东西,最后将不安的目光投向了森杰。自从那天她发了火把他关进屋里后,就再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每一次,她看自己都是杀人的目光。 此时的森杰端坐在沙发上,穿了漂亮的裙子,漂亮得就像一朵玫瑰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精美的食物,她的脸上也展露了盈盈微笑。 “过来,儿子。”她轻轻招手。 漠寒迟疑了好久才慢慢走近,眼里的警惕明显。 森杰毫不在意,依然嫣然巧笑,甚至主动走过去拉着他来到桌前,把一份点心递给他,“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点。” 漠寒咽了咽口水。 这些天森杰似乎并没有考虑到她的吃的,只有她不在家时,五嫂才偷偷塞面包和水给他。他很饿。 “快吃啊。”森杰轻轻抚着他的头顶,一副宠他爱他入骨的样子。漠寒低头,慢慢吃着,内心里依然不安。他不时看向森杰。 “你爸爸平安回来了。”她欣喜地告诉他这个消息。 漠寒的眼睛终于亮起来,“爸爸回来了?” “嗯。” “妞……妞呢?” 森杰的红唇扬了扬,格外刺眼,“回是回来了,不过,没戏了。” 像被一把刀猛割了一下,漠寒收缩了一下,感觉到了极致的疼痛。对于妞妞,他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那么,以后我们可以和爸爸永远生活在一起了?”他极力撇开对妞妞的内疚,问。 森杰点头,“当然啊。不过,现在还有个盈束,需要点时间。当然,我相信我的儿子,只要你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事!” “她好像并不相信我,那天都没有去海边。对她来说,命比女儿重要啊。”漠寒想着那天的事。他在那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盈束。 “是吗?那天原本她是没命去那里的!”森杰的唇瓣一拧,拧出一抹恨来。原本打算半路上一场车祸将盈束解决掉。妞妞出了事,她急中出错,出了车祸,把自己送上西天。理由充分,谁也不会乱想。 结果…… 季雨轩那混蛋竟然不要命,在最后关头给她挡了道!想到这里,森杰便一阵阵地恼! 漠寒看着自己的母亲,他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可怖凶残。但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样的啊,不凶残就会死!这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所以,很正常。漠寒说服着自己。 “太太,漠总来了。”五嫂快步走进来,报告道。 听到她说漠成风来了,森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染着欢喜,一心想要见到他以至于忽略了五嫂脸上的表情。 她大步跑出去。 漠成风从大门口走来,随风带叶,气势非凡。 “成风!” 她扑过去,巧笑嫣然。还想去拥抱一下他,结果却被漠成风掐住了脖子。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你……” 漠成风将她提起,氧气全部消失,她只能无力地踢腾双脚。他将她甩了出去,森杰重重掉在地面上,狼狈不堪! 漠成风又是一大步,鞋踏在了她的胸口上,用了力碾在上面,他脸上的愤怒那般明显,简直要吃了她! “谁许你设计我的女儿!” “我……没有,不要听别人糊说!” 她还想做最后的辩解,美惠子从后面走来。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整个人消瘦又纤弱,但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扎着锐利刺向森杰,“那天是漠寒引我们过去的,难道一个孩子能有那么缜密的思绪?不是你指使的会是谁?” 屋里,漠寒原本是要来救人的,此时大退一步,撞在了墙壁上。 森杰的眼睛睁大到了极致,“美惠子……”那些人不是说她死了吗? 胸口又是一拧,肋骨几乎断掉,她疼得哼一声,不得不再次面对漠成风。此时的漠成风夹杂着愤怒和冷酷,活像要吃人! “森为,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做蠢事!” “啊!”森杰一声尖叫,肋骨真的被踩断了。 “不要!”漠寒终于冲了出来,他是可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被踩死,他跪在漠成风面前,用力去扳他的脚,“跟妈妈无关,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他瘦削的脸上写满了坚定,眼里却滚出了泪花。森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微微张开,却因为疼痛而难以成声。 “是我,是我不想看到妞妞,我恨她,恨她抢走了我的家庭,害得我和妈妈不能跟您团圆。那些人也是我找的,以前在老魁那儿就认识了他们,我给他们钱,他们就帮我做事了!” 漠成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涌出了复杂的情绪。 “你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美惠子不愿意相信。 漠寒立了起来,“在老魁那里,这种事天天发生,我亲身经历过,也见到过,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这话,说得没错。 “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惹下的,不要对妈妈动手!” “漠寒……” 森杰呼着他的名字,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勇气给自己挡下这些。她的唇抖了一下,抖出的是对他无尽的愧疚。 “这事……跟你无关。” “这事就是我做的,从策划到实施!” 漠寒的嘴硬得很,他双手握住了漠成风的臂,“你要杀的剐的人是我,不要动妈妈,她是无辜的!” “把他……带走!”漠成风终于出声,却艰难得无法成句。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怎么可能不受打击! 漠寒被人押着拖出去,森杰想去追,只苦于身上的伤根本无法动弹。漠寒并没有表现出惧怕,冷静得让人害怕,他朝森杰看去,摇了摇头。 森杰无力地闭了眼。 “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否则,不会轻饶!”漠成风留下这句话,最后给她的眼神能杀人。他转身出了门,只留下玄铁将人送去医院。 美惠子快步走出去,因为身体不好还有些晃,玄铁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没事吧。” “没事。” 她低应一声,步子迈得更快了。 玄铁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忍不住想起那天她受了重伤还去大海里救妞妞的情形。明明是个不怕死的人,却透着一股子别扭劲。 在得知漠寒就是策划一切的人时,盈束感到十分震惊。 “你相信会是他吗?他才十岁啊。” “还在调查当中,很快会有结果的。”漠成风送了一记安慰的目光,垂眸时,涌出来的是无底的深幽。亲生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的心情自然好不了。盈束明白他的心情,转头看向病房,里面的妞妞依然一动不动,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也知道一切是亲哥哥做下的了吗?如果是这样,她的心情怎样?盈束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残酷,让一个小小的孩子承受这种事情。觉得闷得慌,她走了出去。 第232章:都是漠寒做下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季雨轩的病房外。那天他动了手术后已经好转,听说只是身上有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盈束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她知道潘瑶在里面,不想在这个时候惹起什么不愉快。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门却从里面打开,季雨轩正好控制着轮椅走出来。看到她,眉头扬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伤后的憔悴。 已经照面,她自然不能离开。走回来,立在他面前,“好些了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伤后的季雨轩带了浓重的孩子脾气,“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把我扔在医院里几天都没打个照面?” “对不起。”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指责潘瑶吧,从另一层面来说,她也没错。 “妞妞……妞妞的情况很不好,所以……”说到妞妞,又难免哽咽。她不敢想象,如果妞妞永远都醒不来了该怎么办。 她从小就命运多舛,因为为脏病多数时间呆在医院里,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又遭到亲生哥哥的伤害。盈束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亏待妞妞了。 “妞妞……找到了?”季雨轩脸上终于升起了惊喜。 盈束轻轻点头,“找是找到了,严重脱水引起休克,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她说着,泪水滚落,有如雨下。看得季雨轩心里一阵绞痛,很想拥她入怀,最后生生忍住,只来握她的手,“妞妞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看,她原本出生就有心脏病,不是也好了?换心这么大的事她都能承受得过来,又何况现在,要相信她。” 她也想相信妞妞,只是现在的情形让她拿什么去相信? “束束……”季雨轩原本想告诉盈束,他们遭遇的车祸并不单纯,但看着她此时为妞妞的事操心,终究不忍心,把话收了回去。 盈束没有呆太久便离开。 远处,潘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早恨得指甲往肉里扎。她想不通,自己警告了这么多次,盈束为什么还不懂得避嫌!而季雨轩跟随着她背影的目光里揉满了她一直想要的关怀和温柔,刺激得她想发疯。 季雨轩忽然抬了头,因为看到了她。 “怎么自己出来了?”潘瑶迅速恢复表情,笑盈盈地开口。季雨轩清淡地点点头,对于她并没有多少热情。 “想出去吗?我推你出去。”即使如此,潘瑶还是极尽讨好。季雨轩摇头,“不了。” “雨轩。”他的冷淡让潘瑶再一次受伤,她蹲了下来,“你九岁的时候摔断过一次腿,哪里都去不了,我心疼你,学都不上了,每天都来陪你。结果,那个学期我和你都留了级。”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季雨轩自己扭转了轮椅,不理会潘瑶。他对过去的事情总是一副避之不谈的表情。 “为什么不要提?那都是你的回忆啊,一个没有回忆的人活着多可怕!”潘瑶气得叫了起来。 季雨轩连回应都没有,只留给她无情的背影。她的指再一次扎进肉里,早就皮开肉绽的掌心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剥骨抽心般疼痛! 季雨轩,为什么就不能再想起她! 屋内,季雨轩关了门,将潘瑶阻止在门外。他的身体剧烈地抖了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脸部扭曲,惨白到没有一丁点儿颜色。 他早就记住了一切,此时正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往事里!极致的难堪让他无力面对,只能将头用力撞向墙壁,发出呯呯的响声。 屋外的潘瑶听到,急了起来,边敲门边喊。季雨轩听不到,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无数猥琐的双手朝他伸来,有人捧着恶臭的尿液往他嘴里灌,他狂吐起来,哇哇的声音不绝入耳! 清晨,脚步声咚咚打在心口,却对盈束不起任何作用。在这里,不知道度过了已经第几个夜晚。每天从绝望中醒来又从绝望中睡过去,看着病房里毫无反应的妞妞,只有一阵阵的心惊。她的胸口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挠,挠得难受到了极点,几乎要着起火来。 “先回去休息吧,你这么守下去,妞妞没醒,自己就垮了。”漠成风的声音响在耳边,接着,宽厚的掌拍在了她的肩上。盈束睁着一双大红眼看他,眼里满满的是祈求救赎的目光,这些天,无论看谁,她都是这种目光。这目光刺得漠成风心疼,走过来抱她,“早知你会这样,不如当年不救她。” 眼泪,滚了下来,盈束揪紧了漠成风的衣,“不许说这样的话,不许说!”她从来都想妞妞活得好好的。 漠成风亦知自己的话说重了,回搂着她,“妞妞命大,多少次死里逃生,这一次也会的。” “会吗?” 这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红眼仰高,可怜巴巴地看他。他只能点头,“会的。”内心里,同样乱成了麻。他甚至不敢去对盈束的眼。 “大哥。”玄铁快步走来,头上沾着汗,“那两个人,已经抓到了。”他看了一眼盈束才开口。 盈束猛然从漠成风怀里跳出来,晃着身子揪紧了玄铁的袖,“带我去,快!” 漠成风和盈束进了屋子,美惠子站在那儿,原本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了不少,臂上血水点点。跪在地上被绑着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是血,没有一处好。 “束束。”美惠子轻声呼盈束,脸上全是愧疚之色。这些天,她都怪死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也不会着了漠寒的道,更不会让妞妞…… 正因为如此,她才倔强地要亲自去抓这两个人。此时,她除了狼狈还有疲惫,眼下一片青黑。 玄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脸上,心里有惊有震,女人,发起狠来,有时比男人更可怕。 盈束快步冲到了两个男人面前,揪起了其中一个,用尽了全力,差点没把对方给掐死! 漠成风冷眼看着,并不劝! “救……救命。”他人喊,巴巴地投来求救的目光。盈束终于用尽了力气,看着眼前依然活生生的人,甩手一掌砸在他脸上。那人给砸得头昏眼花,盈束自己也跌倒在地。 “束束。”漠成风这才着了急,奔过来扶她。盈束早已红了一对眼睛,“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那样!说!” 两个人低下头,只道逃不过,只能瑟瑟发抖。 “是谁指使的你们?”漠成风的声音跟着响起来。他揽着盈束,把她身上绝大多数的重量接了过去。 两人面面相觑。 玄铁走来,递了一张东西,“这是他们的转账清单,转账给他们的是森杰。” “森杰?”漠成风咀嚼着这个名字,能杀人。 “我们不知道谁是森杰,有人给钱就给办事。”终于有一个人开口,已经吓得不轻。他只想得到轻判,恨不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早知道会惹下这么大的事,就算给再多钱都不去做的。 “你们这些混蛋!”盈束从漠成风怀里挣出来,再一次扑向两个男人。只是,她的身子终究太虚,就这样软软地滑了下去。漠成风急速将盈束收在怀里,眉宇里满满地是担忧。 他呼了几声,抱着她大步出了门。 “束束!”美惠子快步跟上去。 背后,有人拉她一把,她身子不稳,跌进了那人的怀抱。 “放……放了我。”她头昏眼花,轻轻开口。 玄铁看着她一个劲儿地皱眉,“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再这么自我折磨下去就要命了,现在去医院!” “我不去!”美惠子挣扎着用生硬的话回应。玄铁哪里管她,抱着就走,美惠子对他动拳脚,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度,但却足够阻挡他的步伐。玄铁一拳打在她的肩头,她软软地晕在了他的怀里。 都变成这样了还这么执拗!玄铁无奈地扯着唇角,将她放上车。 特别病房门口。黑压压地站着数名保镖,看到漠成风大步走来,一致行礼。 “开门!” 漠成风命令。 其中一人迅速刷门卡,门打开。 里面,躺着森杰。 她此时已经清醒,因为肋骨断了一根无法动弹。看到漠成风,她灰暗的睫毛扇了扇,第一时间落在了他手头的那张纸上。 指,在被下掐紧。 “这个,怎么解释?”漠成风将那张纸丢在了她的被面上,“自己做的事让一个孩子去顶,不觉得丢人吗?”更何况她还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对于森杰,漠成风只有无尽的失望。 森杰轻轻拾起那张纸,尽力地保持着冷静,“这是什么?你查了我的银行出入?什么意思?” “那两个绑匪的钱是通过你的银行卡发出去的!”漠成风提醒。 “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 漠寒已经替她顶罪,这件事就不能再承认了。她十分清楚,漠成风对她和对漠寒截然不同的态度。 “你觉得如果是我干的,我会蠢到用自己的卡去转账吗?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正是因为这样,漠成风才会过来确认。 “漠寒虽然说小小年纪就十分狠辣,但终究只有这么大,很多事情想不清楚。这卡,大概是他拿去的。他相当聪明,操作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漠成风的眼睛在变暗。 第233章:无端吃醋 “你或许在恨他或是怪他吧,可是,他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要活下来只能狠,漠成风,他没有办法。” 这话,惹得漠成风眉头一阵抽紧。如果他能早些知道自己有这个儿子,一直带在身边,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在恨我,是我把漠寒带到那种环境中去的。只是,我也身不由已,你要知道,到了老魁身边的人,除非他死,要不就是我死,否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漠成风没有回应她半句,拾起纸离去。 森杰缓缓地松气,她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那天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拿着自己的卡给那两个混蛋转了钱。事后还有些担心,却没想到这是这个错救了她。 漠成风回到医院时,盈束已经醒来,只是整个人依然很虚弱。他抿着唇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感觉怎样?” 盈束只扇了扇眼皮,看着他,“确认了吗?” 漠成风知道她问什么,表情愈发凝重,好久才点头,“嗯。” “是……”盈束轻语,她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漠成风咬了咬牙,“漠寒。” 真的是他! 盈束的指头在被下早已折断,最残忍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妞妞身上。 漠成风握上了盈束的手,此时再多的安慰也无用。他也不希望是漠寒,但漠寒不仅承认了,还当着他的面操纵了手机转账功能,他能说什么? “束束。”他现在担心的是盈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会让人发疯。盈束闭上了眼睛,“妞妞是那么喜欢他,每天哥哥哥哥地叫,把他当成了最亲最亲的人,他怎么……”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滚出来。 漠成风将她压在怀里,“是我的错。” “大哥准备怎么办?”是夜,玄铁站在漠成风的背后,问。 漠成风沉吟不语。 玄铁无声地叹了口气,大哥向来果断干脆,却也有无法清理的事情啊。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是个麻烦。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天平如何倾斜? “那两个人……” “淹了!” 对于别的事,他总能做到理智无情。看到漠成风重新恢复了那份凛然,玄铁多少放心了些,点头离去。 “束束。” 美惠子瘸着脚走进了盈束的病房,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她相对。盈束看向她的脚,“伤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面对盈束的关怀,她越发无地自容,一下子跪了下去,“束束,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不怪你。”她知道美惠子的忠诚,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尽力了。她的原谅并没有让美惠子轻松,她拉过盈束的手,“你打我吧,把我往死里打。” “我就算把你打死了,也叫不醒妞妞。”她抽回了手,最后在美惠子肩头拍了拍,“我真的没有怪你,你这些年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好多次都是你帮我解决了难题。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美惠子不能说什么,咬紧了唇瓣,无声地流泪。她犯了这么大的错,盈束却没有怪她,这让她恨不能豁出命去偿还。 “漠寒……你打算怎么办?”好久,她才试探着问。 盈束摇头,“不知道。”如果妞妞醒不来,她连自己都不能原谅,更加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他了。 “漠寒……感觉,没有坏到那种地步。”美惠子不太确定地开口,至少在刀要落下时,是他喊的停。她总觉得,漠寒还是有一点人情味的。 只是,这话在此刻说来,毫无意义,他自己都坦承了不是吗?看着盈束没有反应,她默默地退了出来。 美惠子去了屋外,却意外地看到了季雨轩。 “老板,你怎么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为妞妞的事奔波,根本不知道季雨轩的事。 季雨轩自然认得她,当年把她放在盈束身边,还是他的主意。“受了些伤。”他轻描淡写。 美惠子点了点头,她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束束怎么样?” 提到盈束,她的脸垮了下去,无力地摇头,“老板,我真没用。” “不能怪你。”看着眼前这个事着几份憨气的女孩,他无端生怜,轻轻压了压她的手背,“很多事情都是料不到的,你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对不对。” 美惠子点点头,低头看着季雨轩的手。他的掌心好温暖啊,对于孤儿的她来说,有种亲人的感觉。 她想叫季雨轩一声哥哥,却不敢开口。自己太过卑微,怎么能认高高在上的季雨轩做哥哥? “美惠子,能帮我做件事吗?”季雨轩眯了眼,轻声道。美惠子的眼睛这才亮了起来,“什么事?” 季雨轩示意她过去,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玄铁正好从对面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副画面。美惠子和季雨轩此时表现出来的不是一般的轻昵,不仅交耳说话,手还叠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气闷涌了上来,玄铁的脸都变得冷了起来。 “什么……您说那天有人故意撞你们?”美惠子不敢置信于季雨轩传达来的消息,低声问。 季雨轩点头,“想来想去,最值得信任的只有你了,美惠子,帮我去查一查,我怀疑这件事和妞妞的事是联在一起的,那人不仅想害妞妞,还想害盈束。” 美惠子气愤得拳头都捏紧了起来,“太过份了!”她对盈束有着十分的忠诚,怎么可能看到别人伤害她! “放心吧,我一定会去查的!” 美惠子作别季雨轩,朝屋里走来,因为心里有事,未曾注意到一直站在那里的玄铁,直直走过去。 “伤还没好,到处跑什么?” 直到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她才抬头,看到玄铁时不自然地僵了一下脸,只点点头,继续往里走。她对自己的淡然和对季雨轩的亲密让玄铁极度不舒服。 他一把扯住了她的臂,“我在问你话!” 美惠子有些不舒服了,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我又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要每句话都回答你!” 玄铁那张向来冷漠的脸直接给气绿:“美惠子,你……”最后,他冷然地松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美惠子握着被他掐痛的地方,拎不清他这火气是从哪里来的。不都说漠成风的冷不算冷,他身边的玄铁才是第一吗?怎么动不动就发火? 才跟他短短接触过几次,他的霸道和坏脾气完全不似外面传扬的那样,简直不可理喻!她没有多想,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季雨轩说的是真的,她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午饭,吃得异常沉闷。 就连一身沉稳的漠成风都变得沉重,眉头锁紧了烦恼。盈束也没有什么味口,只是喝了几口汤。其实,两个人心里压着的事情是一样的,对妞妞的担心,对漠寒的束手无策。 如果是别人,盈束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捅上一刀。她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她的孩子,可是,对方却是漠寒。漠寒的存在,似乎谁都不能怪。 “再吃点。”漠成风终于注意到了盈束,轻声道。他的眉头拧得极为明显,“只喝烫身子怎么捱得过来,妞妞还需要你照顾。” 盈束没有反驳,当真给自己添了碗饭。味同嚼腊,但总要吃了饭才有力气照顾妞妞啊。看着她这么样子吃饭,漠成风心里堵得更难受,甚至想上前阻止他。最后,他点燃了一根烟,浓重的烟气进入,才感觉稍稍舒畅了些。 盈束吃完饭便去了妞妞的房间。在她的要求下,每天有一个小时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妞妞。她穿着防菌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在近距离看到妞妞时,只觉得一阵阵地绞痛。 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她坐到床边,却连触都不敢触她,生怕自己一触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外面,漠成风静静地看着,眉头越发锁得紧。 玄铁静候在身后,也拧着眉头。 “车祸的事,别等警局那边了,他们大体能给的也只是个意外。你去查一下。” 漠成风出了声。 直到他转身,玄铁才猛然醒悟,应了个“是”。对于玄铁的反常,他拧起了眉。玄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低头,“对不起。” 漠成风没有细问他缘由,示意他离开。玄铁这才大步走远。 “妞妞。”室内,盈束轻轻呼唤。原本说好不流泪的,可是看到她一直这么安静,忍不住眼泪又乱流起来,“是不是很难过?特别特别心疼?妈妈在知道自己的小姨害死自己的孩子时,也特别疼。有好多事情避不过,我们只能面对了。只是,妞妞,你才多小啊,才四岁。你哥哥怎么可以那么冷血无情啊……” 那晚,盈束做了个梦。梦到最初见到妞妞时,她一张粉粉的脸,一脸鄙视地看着她:“阿姨,你怕宝宝吧。”之后,她们多次相遇,她总能宽慰她的心 ,一点点治好她怕孩子的毛病。 梦里,她一声声地喊着:“怕宝宝阿姨,怕宝宝阿姨。” 醒来时,眼前空空一片。她想要抓住,想要那个活生的妞妞,却什么都没有!她爬了起来 ,泪流满面。 隔壁,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第234章:为什么帮我 盈束愣了一下才爬起,往那个方向狂跑,许多医生冲进了妞妞的病房,她掐紧了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吉是凶,拉住了一个医生,“到底怎么了?” “还不清楚!” 医生拍掉了她的手。 盈束退一步,刚好落进后到的漠成风怀里。他正和人谈事,听到铃声才出来的。 “妞妞……”盈束朝前跑,想要跟进去。漠成风把她拉住,“妞妞没事的。” 她分明看到里面的医后手忙脚乱,甚至在给她压按胸口,那锐利的警铃早已消失,但却响在头脑里,能吃人!她无力地闭了眼,只能祈求上苍救救妞妞。 不久,医生走了出来,“有人拔掉了呼吸插管,差点就出事了,还好救了过来。” “谁,谁会做这种事!” 医生摇头,脸色也不好看。在医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要担责的。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盈束猛然想起,她在拉住医生问情况时,有人从医生的身后出去。当时以为是护士,只是护士跑出去做什么? “那人没走远!”她朝着那个方向迅速跑出去。 “去查监控!”漠成风紧急中命令道,跟着盈束一起追了过去。追了几层楼,楼道里空荡荡的。盈束失落地走回来,查监控的人已经到来,“刚刚的确有人假扮医生进去了,进了1034号病房。” 1034号,不是季雨轩的房间吗? 盈束和漠成风第一时间去了那里,不等敲门,漠成风一脚踹开了门页。里面,露出的是一张受了惊吓的白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是潘瑶。 她的身子还在抖,显然吓得不轻。 “搜!” 漠成风发了一个冷音。 “搜什么?”潘瑶来拦,“乱来我会报警的!” “我们是医院保安部的,在找人。” 听说是保安部的,潘瑶没敢再说什么,退开一步。屋里,查遍了,并没有人。倒是洗手间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床上,还放着一套脱下来的病服。 “里面是雨轩,他在冲凉。”潘瑶解释,“我刚刚一直在这里,没看到什么人进来过。” “漠总。”保安部的人看向漠成风。 漠成风挥了一下手,示意众人退出去。 “走吧。”他揽上了盈束,“报警后马上会有人来查的。” 盈束点点头,跟他走出去。 门,被关上。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止,门,打开。 “谢谢你。”里面走出个人来,还穿着一身白大褂,是森杰。 潘瑶只是淡然地点头,并没有多聊的意思。 “为什么肯帮我?”森杰不急着走,问。这一点,她很好奇。 “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再迟就走不了了。”潘瑶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恨盈束,所以要她痛苦。 森杰点点头,“谢谢你。” 她从窗户上滑下去,落在了医院的后院。在那里,她脱掉了医生服,拍拍手,走出来。才走到医院门口,便对上了一尊身影。高大,伟岸,冰冷。她的步子一下子凝在那里,再也动不了。好久,才轻轻出声,“怎么站这里了?” “在等你。”好一会儿,漠成风才吐出三个字来,没有一点温度。 “等我?”森杰不解。 漠成风挥了挥手,早有人上去,将她抓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森杰挣扎着大叫。 “我刚刚查了一下,季雨轩的车都不在,他怎么可能在房间里冲凉,那个人,是你吧。” 森杰的脸一时煞白! “带走!” 漠成风吩咐这个时,冰冷无情,不曾看她半眼。森杰不断回头,嘴里大叫,“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给你生了孩子,漠寒要是知道我出了事一定会恨你的,一定会的!” 只是,漠成风根本不会把这些话听到耳朵里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有事吗?” 盈束看到漠成风,问道。他刚刚让人把自己送回房间来,匆匆忙忙就走了。她以为他公司出了事,还认定今晚可能回不来了呢。 漠成风的表情极不好看,“拔妞妞插管的人已经找到了,森杰。” 听到这个名字,盈束身上泛起一股莫名的冷,“是她?她为什么……”她的身子晃了起来。 漠成风走过,将她轻轻抱住,无声地安慰着她。盈束却觉得极不好受,“妞妞已经变成这样了,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为什么?” “放心,她会受到严厉惩罚的。”他轻拍着她的背。 “我想……亲自去见她。”盈束颤着嗓音,好久才出声。漠成风沉思良久后,点点头。 森杰被关在一间黑黑的屋子里,她静静坐在地上,不复往日的高贵华丽,十分狼狈。盈束走进去时,她用鹰一般的目光看着她,无端让人生寒。 盈束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妞妞?”她问,这个问题,她一直没得到答案。 “如果想挣漠成风,弄死我就可以了,为什么对无辜的人下手?” 森杰继续冷眼看着她,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她一步冲了过去,揪起了森杰的衣领,“你还是人吗?妞妞已经被你的儿子害得昏迷不醒,为什么还要她的命!” 她的吼声极大,用了全力,震得整个层子都有了颤意。森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盈束,你知道你有多可恶吗?” 啪! 并不喜欢打人,她还是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森杰脸上。森杰的脸被拍得歪了过去,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没办法啊,我的儿子不喜欢你的女儿,让我弄死他。我的儿子太可怜了,我得为他报这个仇。” 这话,说得像自己多有母爱似的。 “你就是一个畜牲!”盈束大叫了起来。 森杰冰冰地哼着,再不回应。 屋外,漠寒刚好走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又去害妞妞了吗? 森杰看到了他,朝他招手,“孩子,过来。” 屋外有的是保镖,他们是出不去的,所以漠寒并没有被束缚。他慢慢走过去,站在森杰面前。森杰把他的脸扭了回去,对着盈束:“快告诉他们,你一直希望妞妞死掉,所以让我去弄死她。你说了,不弄死她,你就不活了。” 漠寒眼里的震惊更盛,但在对上盈束那双欲杀人的脸时,艰难地点头,“是……我要我妈杀了她,一切错都在我身上……” 啊哈哈哈…… 森杰尖利地笑起来,盈束通体犯寒,举高的手却怎么也无法再拍下去。这是个孩子吗? 一直站在门口漠成风的脸陷在阴影里,冷得难看极了。 “成风,我没办法啊,我欠了漠寒这么多,总相补偿他。你要是生气,就对着我来吧,漠寒不过是个孩子。” 森杰这话句句在为寞寒推脱,却句句指出漠寒的冷血。漠寒闭了闭眼,他不可能让自己的母亲真的受到什么伤害,因为他是个男人,应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啊。 他挡在了森杰面前,“对,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你们杀了我吧!” “拉出去!” 漠成风发出一声低吼,有如从地底响起。 两名保镖一左一右,走过来架上了漠寒。 “寒寒,对不起,我想帮你,但不想那么残忍,所以只是拔掉了一会儿,以示警告。其实,傻瓜知道,那么做是不太可能害到一个人的,也不太可能逃得过。” 森杰轻轻地解释着,充当着一个善良又无奈的角色。漠寒闭紧了眼,闭紧了嘴巴,这样他才不会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来。 森杰满意极了。 漠成风的脸冷到了极点。 盈束冲了上去,揪起漠寒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漠寒并不算轻,平日里她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的。此时,她被逼到了极致。 “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她冲着漠寒尖吼,声音能刺穿耳膜。漠寒显然被吓坏了,一张脸青着,早就没有了色彩。 漠成风大步走过去,在保镖的帮忙下才将她和漠寒分开。她用尽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在漠成风怀里,大口大口地吸气,血红的眼睛没有松开漠寒半点。 漠寒紧紧地抿着唇,依然没有说话。森杰闭了眼。 “我们先出去。”漠成风在盈束的耳边低语。盈束被动地由他拉着,退出了屋子,大门,关紧在眼前。 晚上。 盈束因为多日来的担忧以及休息不好,早已累得不成样子,漠成风让人偷偷在她的水里加了点助眠的药,她总算睡了过去。 漠成风走了出来。 “大哥。”玄铁迎着他,低声打招呼。他深邃的五官十分分明,此时眸光沉沉,背着手。不曾看玄铁先发布了命令:“把漠寒带到房里来。” “是。”玄铁应一声,走下去。 转角处,有手下走来,低声附着玄铁的耳朵说话,玄铁的脸色紧了紧。 “怎么回事?”漠成风虽然没有看这边,但却还是把这里的情况看在眼里。玄铁重新走回来,“车祸的事,还有别的人在调查。” “谁?” 玄铁摇头,“对方身份还没有弄清楚。” 漠成风只是含首,并不多语,但玄铁已然明白,“大哥放心,我会亲自去查的。”这种事,不管是敌是友,都要查清楚为好。 第235章:丢海里去 漠寒不多时便被带了出来,进了一间小房子里。他站在屋子中间,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那团黑影。漠成风只是随意地坐着,手里握一只高脚杯,却营造出了无尽的氛围,漠寒那双冷漠的眼闪了闪光芒,却到底没有叫出“爸爸”两个字来。他垂了头。 漠成风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父子相见,却是这种情况下,完全不对了味。 他敛着眉。 “漠寒,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说清楚,一切都是谁策划的。” 漠寒眼里闪露出惊讶来,他没想到漠成风会重新审问自己。他咬了咬唇。 “如果你再说是你,我会放弃你的。放弃,你明白意思吗?”他半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相当严肃。漠寒的身子微微抖了抖,他在老魁的身边呆了那么久,什么都明白。终究是个孩子,他也会怕。 “是你母亲让你那么做的?” 漠成风问,他的目光锐利幽沉。 漠寒落在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不是,是我自己,她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漠成风的眉头一紧,有如骤风刮过,脸,也跟着黑下去,比锅底还要黑。他的周围数米内泛起了冷气。 他的眼睛,跟着眯了起来,打量自己的儿子。漠寒不过十岁,却在明明害怕死亡的情况下来揽下一切,他不得不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只是,一个连自己妹妹都要设计的人…… 他拾起了电话,“转告森杰,她最好自己前来认错,否则,漠寒会在半个小时内送到海边去。” 漠寒张大了眼,终于显露了真切地恐惧! “是我!”他还是吼了出来,把一切揽在他身上。他是个男人,不可能让女人,尤其是自己的母亲承担责任! 电话那头,森杰清楚地听到漠寒的喊声,脸上泛起的是无尽诡异的微笑。“没听到吗?漠寒说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漠成 风,你就这么希望我说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你的漠寒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就算没有了妞妞,你们一家人也能表面无事地过下去,是这个意思吗?可惜了,一切都跟我无关。” 她的声音是冷的,指尖却在颤抖。 漠成风自然看不到她的表现,此时捏紧了手机,几乎折断!他叭一下子将手机摔向墙壁,手机撞在那里发出巨大的响声,这撞击力击得电池都发生了爆炸,呯的一声,震得屋子都在晃! 一块碎片弹回来,弹在漠寒的额头,血水迅速涌出来,迷离了他的眼睛。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瘦削的身体努力支撑着才没有颤抖。 漠成风不见看他一眼,大步走出去。 “漠寒——”手下走来,轻问。 “丢海里去!” 他冷声道。 手下左看右看,却不敢违了他的意思,进去将漠寒拉出来。漠寒小小的身体几乎被两个人拎起,毫无生机,只有那双眼睛,在血色里一片清冷与倔强。 漠寒终究是漠成风的儿子,手下不敢乱来,丢上车时给玄铁打了电话:“老板说将漠寒丢海里去。” 玄铁差点没把手机给打掉。 “呆在海边,我没到不许动手!” “是!”有了玄铁的话,众手下总算有了点儿底。 玄铁此时正在那场车祸的肇事者家附近。那次车祸所有监控都离奇消失,不能不让人乱想,他决定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只要是有意为之的,就不怕撬不开嘴巴。 只是,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呯的巨响。意识到事情不好,他加快速度闯进屋子,只看到肇事者倒在地上,头破血流。他低头一探,那人早已没有了气息! “出来!”他动作极快,只在一秒之间就抄起一张椅子对着黑暗处甩过去,椅子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那里果然有人影闪过。那人避开了椅子却也暴露了自己。 玄铁跳上去,狠辣出手,招招致命。那人闪得也极快,并不与他硬碰硬。她一身黑衣,脸也用黑布蒙了,根本无法确认身份,身手,却终究比玄铁略差,只了个失神,胸口便被砸上一拳。 闷闷的一声呼的同时,玄铁感觉到了软软的触感,这触感分明就是…… 他一晃神,那人一脚揣过来,踢中他的腰。他迅速敛神,猛逼几招将那人逼到墙角后一伸手扯过了蒙面巾。 果然是个女人! 而且—— “是你?” 玄铁惊讶到了极致,扯掉了自己脸上的布露出一张脸来。美惠子被玄铁打得不轻,脸都青了,此刻看到是他,脸上也极尽诧异,“怎么是你?” 她抚上了胸口,想到刚刚玄铁那一招,脸兀自泛红,极不自在。玄铁也不曾想到是她,才会用这样的招式,此刻目光不由得落在她的胸口。因为穿了黑衣才不显,但此时细看,女人玲珑的身段一览无余。 “流氓!”美惠子被他直接的目光弄得面红耳赤,低声喊。 玄铁平日并无多话,此时却接了嘴,“流氓?你们岛国人不是都挺开放的吗?果泳父女没浴的事都有发生,还在乎被人摸这么一下?” “你!”美惠子气得直跺脚,流露出来的竟是小女人的姿态,“你以为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吗?” 玄铁被她这样子弄得晃神了好一会儿,胸口处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擂了起来。他迅速转移了视线,看向地板上的那个人:“你杀了他?为什么?” “不是我杀的,我也是刚刚才来,正想检查他是怎么死的你就冲进来了。” 玄铁看了她几眼,似在分析她话的可信度,最后还是低头检查起尸体来。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眉头压得很紧。美惠子低头看向玄铁,她虽然打架,但跟道上人没什么联系,死人自然也是接触得少的。此时还有些心惊。 “怎么死的?”她问。 玄铁没有回答,掏出纸巾擦了手上的血,“大小姐让你来的?她对车祸产生了怀疑?”他没用“也”,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美惠子摇头,“不是她,不过,是跟车祸有密切联系的人。他说车祸可能不单纯,所以过来查了。” 玄铁点头,“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到处乱跑,这种事,我会处理。” “你重男轻女!”美惠子的腔调不是很纯正,说起来怪怪的。就是这种怪腔怪调,让玄铁内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突然笑了笑,俊美无畴。 美惠子被他这一笑勾得有些恍惚,忘了要说什么。 “走吧。”玄铁走出来。美惠子跟在身后。 “可以确定的是车祸的确不单纯,到底是什么人弄的?”美惠子跟在身后问。玄铁已经闭了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形象。没有得到答案,美惠子只能白他几眼。 临分手时,他忽然从自己的车走到她的车面前来,“那个地方……用冰块敷一下。”说完,大步走回去。直到他的车飞扬而去,美惠子才意识到他说的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捧着胸口的手迅速撤离。 玄铁回到了漠成风身边。 他守在盈束的床边,半歪着身子,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曾撤离。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整个人都显出了疲态,即使如此,那份气势未减半份。 “大哥。” 玄铁上前,简短地汇报了一下今晚的情况。漠成风的眉头往紧里拧,却并不说话,最后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玄铁迟疑着,转身时又停下,低头不敢看他,“漠寒,我把他拦了下来。” 他说的是投海的事。 漠成风脸上并没有显露多少表情,显然,这个结局他早就猜到。玄铁不再说话,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漠成风闭了眼,心里一片烦乱。漠寒造成了妞妞的今天,他该冷血无情一些的,但那终究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 第二日,玄铁早早就过来见漠成风,正逢着美惠子也走进来。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她的胸口。他的拳脚有多重自己知道,昨晚那一掌,美惠子定然伤得不轻。不好问,却忍不住去看。 美惠子的脸一红,用力瞪他一眼,迅速走到盈束的床边,一张脸殷红一片。漠成风领着玄铁走出了病房,两人在隔壁不知道谈些什么。 “妞妞,妞妞!”盈束从噩梦中醒来,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低叫。美惠子扑上去,握上她的手,“束束,是我,束束,你醒醒。” 盈束睁开眼,在看到美惠子那一刻,满面的恐惧消散。“妞妞呢?”即使无望却还要问,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美惠子满心的自责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语,“她睡在病房里。” “哦。”盈束轻轻点头,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漠寒承认是他亲生置的妞妞于死地。她捏紧了拳头,身子不由得晃了起来。 “束束。”美惠子低呼,自责不已,“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妞妞。妞妞如果……醒不来,我以死谢罪。” 岛国人,多少沾染了这种武士精神。 盈束两眼无神,满心里想着妞妞的情况,哪里能顾她说了什么。她挣扎着一床,“我要去看妞妞。” 她去了病房,隔着玻璃去看妞妞,一张脸跟纤瘦的身子全都贴在了玻璃上,完全没有了形象。美惠子看得心痛,退回来,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如果不是她听了漠寒的话,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拳头,突兀地被的拉住,再砸不下去。她回头,看到了玄铁。 第236章:背后主使者 “放开我!”无视于血淋淋的拳头,她红着眼睛喊,一脸的倔强。 “再砸就废了。”玄铁冷冷地提醒。 美惠子挣出去 ,“与你无关!” 她再要砸下去。 玄铁又一次扯住,“的确与我无关,但如果你的拳头废了还怎么保护大小姐?” 美惠子的拳头终于缓下,无力地垂落。血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地板。玄铁拧起了眉头。平日里自己也会受各种伤 ,这种程度的流血根本不会看在心上,只是换了一个人,却总像心口揪着点什么,无法平顺。 他一把扯住美惠子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干什么,放开我!”美惠子挣扎。 他一个蛮力,将她扯进了包扎室里,把拳头压在里头护视的眼底,“给她包扎。” “我不包扎,快放开我!”美惠子不肯服从,低声吼着,眼里一副凶样。护士给吓到了,不敢上前。 “滚出去!”玄铁终究失去了耐心,吼。护士纷纷往外走,消失不见。美惠子朝他瞪眼,满是怒火。玄铁哪里管她,低头去找消毒水和棉签。美惠子转身就往外冲。 臂上再次一紧,这一次,她的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后脑也跟着撞过去,发出不小的声音。她才要反击,玄铁已三两下用绷带将她的双手缚住,压在背后。美惠子要动腿,他将她推在桌子上,肘部压住她的背,一条腿压在她的臀下,哪里让她移动半分? 这姿势,说不尽的暧昧。 美惠子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是他的敌手,片刻指背一凉,他在上面抹起了消毒水。她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这会儿倔强地一个字都不吐。玄铁也不介意,极快地给她消毒包扎。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背上,热热的灼灼的,喷得美惠子胸口不断起伏。 她是从孤儿院长大的,见惯了冷眼,受了伤也一惯自己忍着,他是第一个给她包扎伤口的人。她不再挣扎,微回头来看他,眼里满满的不解。 玄铁的速度很快,只几分钟就搞定,这才松开绷带,“不要去碰水,早晚换药。”说完,退开去,放了她。 美惠子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都包扎过,包得极为专业。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已抬步出去,一个字都不多说,仿佛刚刚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妞妞依然没有什么起色,但也好在没有加重病情。无望让盈束早就麻木,每天陪伴她成了主要工作。漠成风不曾打扰她,不忙的时候都会过来陪她,关注她的饮食起居。 尽管如此,她还是瘦了一大圈,脸上身上没有半点肉,一阵风就能吹走。漠成风看得心痛,却束手无策。国内的,国外的专家都找了个遍,大家的回答都是如此。 奇迹,什么时候才会有奇迹?而他最担心的是,奇迹没有出现,盈束已经垮了。 “大哥。”玄铁走过来,低声呼漠成风。没有事,他都不会出现。漠成风看一眼盈束,示意左右的人看好她才和玄铁走出来。 “漠寒……” 玄铁为难地出声,他正是为了漠寒而来的。他把漠寒带回了三天,漠成风仿佛忘了他,不曾去看过半眼。 漠成风挥了挥手,“让他走吧。” “走?” 玄铁满面的惊讶,最后还是理解地点头。这也许是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 “我会打电话让那边接他走的。” 漠成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漠寒只是年纪小才会做错事,待到那边接受正规训练后会转过来的。”终究是自己的侄子,他忍不住为漠寒说好话。 漠成风没反应,走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接漠寒的人就来了。他走出来,背后跟着玄铁。 “我妈……会怎么样?”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命运,问着森杰。玄铁扯了扯唇,无法给他答案。 “带我去见爸……漠成风好吗?”他想叫漠成风“爸爸”,最后改了口。这一次送他走,除了训练还代表着一种抛弃,他心里一直很清楚。 “还是不要去了,你应该清楚,你父亲对你的所为失望透顶。”玄铁不客气地直言,虽然他只有十岁,但却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他并不担心漠寒的承受能力。 漠寒看着拉开的车门,不愿意上去,反而牵上了玄铁,“跟漠成风说说好话吧,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永远不回来!”他这个我们包含了森杰。 玄铁一脸的无奈,“你可以离开,但森杰不可能了,她是大人,犯了事得承担责任。” 漠寒的脸一时暗得相当难看,久久无法言语。玄铁示意,接他的人将她推上了车,车门锁紧,车子离去。 楼上,盈束静静看着这一幕,清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漠成风看到她,大步走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这些,脸上略略闪过尴尬,既而从背后束住她:“我保证,他不会再回来了,就算生病也不会了。” 盈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现在对她说,任何话都是无用的。她,只想妞妞能醒过来。 因为妞妞的事,她一双灵动的眼睛都干涸了。 漠成风将她束紧,却怎么束都无法贴到心底去,她太瘦了。瘦得他一阵阵地心惊着,生怕她化成羽毛从自己手中飞走。他长这么大,还只在她这里感觉到过这种恐惧。 “束束,坚强点,如果你都不坚强,妞妞怎么能撑过去?” 盈束的眼里终于闪出一丝光来,她回头来看漠成风:“我想去拍戏了。” 漠成风一脸的意外,但她愿意离开医院尝试着新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是奇迹,他哪里还能说不,连忙点头:“好,好,我让人送你去。” 盈束又回到了片场。因为她的缺席,进度严重滞后。导演看到她像是看到神一般,脸上堆满了笑,“盈小姐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盈束的话显得特别少,就算对导演也只是点点头,“开拍吧,不是要赶进度吗?”她回来并不是因为看开了,任由妞妞变成什么样,而是漠成风的那句话震撼了她。如果她都不坚强,妞妞如何醒得过来。 她希望自己的坚强能够影响到妞妞,希望她有一天能睁开眼睛。 “束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站起来。”季雨轩走过来,作为投资人加配角之一,他到来是很正常的。他的伤没有完全复员,还显得很虚弱,也只坐在轮椅上。 他的眼里满是光华,因为盈束的出现。 盈束淡淡地点了点头,却还是走过去将他的手握住,“谢谢你,雨轩。”她在感谢那一天他的舍命相救。如果不是他挡在货车前,重伤的可能是她。 季雨轩脸上显露了一抹不自然的红,片刻转移了话题,“那场事故的背后主使者查出来了吗?” “背后主使者?”她咀嚼着这话,车祸过后一直担心着妞妞,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那天的货车行驶的方向极不寻常,是正对着你的车撞过去的。如果真是酒后架车或是疲劳驾驶,至少会在紧急中本能刹车,可是那辆车没有。”他因为迎头撞过去的,所以看得非常清楚。 盈束身体一阵泛凉,脸白到了极致。 “束束,你没事吧。”季雨轩担心地来握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盈束这才抽走,艰难地摇头,“没事。” “这件事我让美惠子去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季雨轩安慰着她。他的安慰并不起作用,只会让盈束越发沉重,“突然有些急事,我出去一下!” 她去医院找了美惠子。 自从妞妞病后,美惠子一直守在这里,算是保护也算是赎罪。 “到底是谁设计的车祸?”她劈头盖脑就问。美惠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目前并不清楚,肇事者已经被人杀了,线索断掉。” 盈束往后退了一步,全身无力。她知道漠成风的仇家不少,这些年里没有动,只是因为他和秦家的关系太硬。如今,秦家垮掉,漠成风孤独,趁机做点事来也是可能的。 “不过,玄铁也在查。”美惠子斟酌着,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但眼下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她不敢隐瞒。 盈束的眼睛闪了一闪,脑袋里却突兀地想起了一些事情。妞妞出事的那天正好自己车祸,如果是人为的,那么…… 她急步朝前就冲:“森杰被关在哪里!” 美惠子自然是知道的,带着她过去。森杰被关在漠成风别处物业的二楼,门外站了好几个保镖。 “少夫人。”看到她,大家一起低头,打招呼。 盈束伸手就推门,门页纹丝不动。 “开门!”她低吼。 保镖们没敢动,面面相觑。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难得强势一回。最终,保镖队长还是把门打开。当盈束走进去时,里面什么也没有。 “森杰呢?” 森漠。 漠成风最近被众多事情缠着,已多日没有来公司。他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处理公务,只是坐镇片刻,别让人觉得他真的不管公司里的事了。 人坐在这里,心却很烦,担心妞妞,担心盈束,根本静不下心来。 玄铁快步走来:“大哥,肇事司机的手机信息修复了,这里有几个号码发的信息您看一下。” 第237章:漠寒逃了 漠成风拧眉,低头去看。那是不同的号码发的信息,里面的内容让漠成风拧紧的眉几乎扭断,捏纸的手不由得加力,加力,再加力!纸落在他眼里几乎碎掉! 叭! 一掌,他拍在了桌上! “森杰!” 吐出这个名了时,他咬牙切齿。因为动用的是高科技,所以连发信息的地址都列了出来,全在森杰的住处! 他立了起来。 玄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低头接过,脸色也跟着变,挂断电话时表情极度难看,“大哥,漠寒逃了!” “什么时候?” “昨晚!”玄铁低应,脸色依然没有缓和,“他会去了哪里?” 漠成风的眉宇越拧越深,好一会儿才紧紧握上了拳头,“去关森杰的地方!” “森杰逃走了!” 此时,关押森杰的地方也乱成了一团。在这么多保镖看守的情况下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怎么能不乱? 盈束握着拳头看着空空的屋子,最后视线落在被弄弯的那根防盗窗栏杆上。那么一根杆怎么可能逃走一个大人? “出去追!”保镖队长冲进来检查一番后大呼。众人迅速退出去,而原本静止的帘子动了一动。片刻,呯一声,门关闭。 盈束回头,意外地看到了漠寒,他阴森着一张脸,冷冷地与她对视。“你怎么回来了?”她退一步问道,此时才明白,那个扳弯了的栏杆的确不能让森杰出去,却能让漠寒进来。 可她清楚地记得,漠寒是离开了的,而且带他走的人并不简单。 背后,有微风吹来,下一刻,她的颈上一凉,一块玻璃压在了上面,紧紧贴着,传来一阵疼痛。盈束白了脸,这才发现森杰不知何时到来,正是她用玻璃片挟持着自己。 “不想死,就带我们出去!”森杰吩咐着,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刚刚巧妙地隐在帘子后面,保安队长虽然拉过窗帘却并没有发现她。趁着现在大家没来,是最好逃离的时间。 森杰在她的头顶喷着森冷的气息,“我以为顶多能弄到个送饭的,却没想到,最终帮我的是盈束你。” 下半段话她没有说出来,她是不会轻易让盈束脱离掌心的,她要她像妞妞一样,永远躺着! 自己的人生变成如今这样,和漠成风又完全撕破了脸,她全都怪在了盈束身上。她不客气地推着盈束:“最好老实点,否则绝对不客气!”玻璃片早就不客气地刺入皮肤,血珠一串串滴下来,打在盈束的领口。 她喘息着,被森杰横蛮地拖着走。 保镖都去了正门,此时后门空空的。漠寒领着他们从那里去,显然对地形早就熟悉。 门,被推开。 等在外面的不止漠寒弄过来的车,还有——漠成风。 漠寒在转脸的那一刻变了脸,森杰转头时也与漠成风对上,差点打掉手里的玻璃片。盈束也看到了他,眼里升腾出一股希望。 “把她放了,马上。”漠成风出声,声音有如地底发出。 森杰反而紧了紧手,“放了?放了我还有活路吗?成风,看在我两好过一场的份上,我也不要多的,只要我们平安了就放过她。” “你认为自己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漠成风的语气格外阴寒,陡然往她身上一射,森杰身体泛起一股森寒,冷到了极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的是怎样冷血的人物! “如果……如果不让我们走,我让她死!”她的声音有了颤意。 漠成风的眼眸更加锐利。他大步走来,对着森杰。森杰本能地举高了玻璃片,“别过来 ,我扎下去了!”她真的往下扎,但并没有人给她机会,玄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扑过来,及时握住了她的手,只一扭,便消失了战斗力,被玄铁掐住。 漠寒的脸色在变。 “我只是想走而已!”森杰突然哭了起来,“漠寒千里迢迢地来找我,只是想带我走,我不想他孤独,本想不声不想地离开!” 她的声音极具感染力,真像那么回事。只是,漠成风不可能相信,他把一张纸摊开在了森杰的面前,“你不可能离开的,因为你不仅试图杀死妞妞,还设计子祸。” 森杰低头,在看到那上面的短信记录时,整个人都僵掉,死去!她咬着唇,不想让人看到她的害怕和颤抖,“这跟我无关,我从来没有发过这些短信。” “这可是从你的住所发出来的。”漠成风冷森森地提醒,将盈束揽了过去。他眉眼里全是对盈束的担忧,看她时又变得极为柔软。这柔软的目光刺激着森杰,她后悔刚刚没把盈束给弄死。 盈束狠狠地瞪着她,像要吃人一般。 “是我发的!”漠寒出了声。他不能救自己的母亲出去已经很内疚,此时恨不能把所有的错揽在身上。 众人皆一惊。 漠寒低语,不敢对漠成风那双失望的眼,“信息是我发的,人是我找的,手机号码是我买来的!” “抱歉,是我没有管好漠寒。”森杰顺着杆子往上爬。她不想死,只有把一切推给漠寒才能活下去。至于漠寒是死是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他们没有关系! 漠寒听着这话心底多少有些疼痛,却桀骜地没有表现在脸上,只硬着头皮顶罪。 漠成风转头来看漠寒,脸色愈发阴寒,没有抽刀却已经朝漠寒刺去了无数刀!漠寒颤了一下,他不过十岁,也想得到家人的肯定和赞赏,而不是用这种仇恨的眼光看他。 他扭紧了指头。 森杰叭地跪了下去,“成风,漠寒虽然做得不对,但他是可以理解的啊。他只是想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父亲和母亲都是自己的家。” “他想要家,就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漠寒的认可让漠成风无比失望。他原本还希望着他能在训练过程中得到束缚,学会怎么做人。显然,连那个地方都无法束缚他了。 “我漠成风,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这样的话,说出来自然让人痛心疾首,但漠寒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即使他也无法视而不见了。 漠寒的身体猛然晃动,几乎被这句话打垮。森杰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去揽漠寒,“我保证,以后跟漠寒再不踏入这里半步,成风,我错了,漠寒也认错了,求你,给他一次机会。” 她只说给漠寒机会。 漠寒掐紧了指。 他怀里的盈束渐渐绷起了身体,咬牙切齿地看着二人,“我们给他机会,谁给妞妞机会?妞妞现在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你们却要逍遥法外,哪里有这个理!” “可漠寒也是成风的孩子啊。”森杰有恃无恐。 “两个人,都给我抬到海里去,淹了!” 漠成风发布了最后的命令,这命令连盈束都吓了一跳,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以为他顶多将二人送到公安局去,再用些手法严惩。 “成风!” “大哥!” 盈束和漠寒都没有出声。漠寒的脸早就变白,自然不会忘记上一次漠成风也下过这样的命令。盈束则捏紧了手指头,她逼着自己不要出声,不要为漠寒求情。 “淹海可是对仇人的啊,漠寒是你儿子啊。”森杰也已经大惊失色,大声开口。 “对于我来讲,你和他都是仇人!”漠成风的嗓音无比冷硬。 仇人! 漠寒的脸愈发地白,比之刚刚还要难看。看着眼前父亲仇恨的眼睛,他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泄出一点声音来。 “拉出去!” 说完,漠成风抬步就走。 “束束,你说说话啊!”森杰终于害怕了,跪着来拉盈束,哪里还有刚刚的阴冷,“漠寒可是漠家的骨肉,成风今天淹了他明天就会后悔的。而且他可是因为你才要这样对漠寒的啊,你不怕日后他看到你就会想到漠寒吗?” 盈束本来不是硬心之人,此时看到森杰如此恬不知耻地说这些话,却硬是冰下了一颗心,冷冷地甩开了她。 “你们要死要活,我又何曾参合过什么?倒是我的生活,被你们弄得一团糟。坏心人合该报应,这种事还要多说吗?” 她咬紧了唇瓣。 玄铁站在那里,根本没办法让人过来拉漠寒。 “大小姐,漠寒真的不能……”他摇头,看向盈束,希望她能在漠成风面前说上话。盈束只是冷笑。 “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森杰不得不服软。 “放过你们?”盈束的脸上一派清冷,“什么时候我的妞妞醒来了,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你们。” 森杰跌下去,一片死灰。 漠寒大大的眼里也只剩下一片空洞。 “就因为你们,我的妞妞睡在了医院里,怎么都醒不过来。你们罔顾他人的生命,该死一万次!” 盈束一声声控诉着,身体不停地颤抖,想到病房里毫无生气的妞妞,她人性里那点善良早就无影无踪。 眼泪,无声掉落,她的眼睛早就绯红。 “所以,你们死了,我一点都不会难过!” 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早就泪流满面 ,不成样子。漠成风等在门外,背对着她,在这短暂的几天里,像是突然老了许多,连背都不再那般挺直。 回头,看向她,他的眉底沉了满满的歉意,“束束,对不起。” 盈束摇了摇头,眼泪随着头的动作扬起。 “大哥,大小姐!”玄铁追了出来,“漠寒还是个孩子,不可以……” 第238章:你的孩子也要毁掉吗 漠成风没有回应,僵直着身体,玄铁再次看向盈束,“大小姐,看在大哥辛苦保护过妞妞的份上,求您,给他留下这条后。” 他从来不求人,如果不是因为漠寒,更加不会开这个口。他明白漠成风的难办,这话只能他来说。 “妞妞已经……难道连漠寒也要……” 盈束狠狠咬紧了自己的唇瓣,“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的妞妞能醒来,我谁都不追究!” 反之,如果妞妞醒不来,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盈束先行走出去,步子虚浮颤抖。她不想把自己变成冷血无情的人,却终究逼到了这一步。 “大哥!”玄铁红着眼来看漠成风。 漠成风的眸子也泛起了红,却自始至终没有松口。 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放在耳边,在听到里面的消息时,对着盈束的背叫起来,“束束……” 盈束和漠成风赶到医院,刚好迎来美惠子。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国语,因为着急,越发说不清楚,最后只能指指里面。 玻璃室内,医生护士围得满满的,主治医生正在翻妞妞的眼皮,可孩子安静地躺在上面,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揪起了自己的领口,把脸贴到了墙上。 “妞妞动过,我看见了的。”美惠子终于能说完整话了,她的眼睛跟着红了起来,盼着这一天,她也盼了好久。如果妞妞醒不来,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度过余生。 “真的,真的。”她一叠声地重复着。 盈束的手脚开始颤抖起来,无法抑制,她死死地盯着房间里的孩子,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要么生,要生死,她捂紧了胸口。 片刻,医生走了出来。 “怎样?”漠成风最先奔过去,问。即使冷静如他,此时唇齿也是颤抖的。 “孩子已经醒过来了。”医生开口,明显松着气。 漠成风脸上显露了释怀的笑,盈束已经扑了过来,因为太过颤抖根本站不稳,扑在医生身上,扑得医生退了好大一步。 “真的……真的醒了吗?”她揪紧了医生的袖,根本控制不住力道,“为什么她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 “放心吧,她已经有了知觉,最迟明早就会醒来。” 医生虽然被掐得很痛,却能理解家长的心情,客气回应。漠成风将她拉了回去,“束束,上天眷顾你我,让妞妞醒过来了。” 盈束像个孩子般窝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多日来的煎熬在这一刻终于得到松解。 而另一处,此时。 森杰疯了般揪起了漠寒的衣领,活像要吃人。 “去,去跟你父亲说,放了我!” 漠寒一脸的惊颤,像看陌生人般看着这个女人,好久才低低挤出一声:“妈……” “我不是你妈!”森杰尖利地叫了起来,将他甩出去。漠寒本就瘦弱,被重重地摔在墙上,摔得脸都青了。他用极度陌生的眼光看着眼前人,因为害怕,拳头捏在了袖下。 “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该死的是你!”森杰嘶厉地吼了起来,“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灾星!因为你,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因为你,就算我嫁了个老头子那混蛋的心都没有放在我身上!” 漠寒无力地摇了摇头。他以为,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承担了所有的本不该他承担的责任,而且被自己的父亲放弃,随时等着去死。 他还要怎样? “去,现在就去说!” 森杰扑了上来,疯狂地扭起他的脑袋,朝墙上一阵乱撞。漠寒尖利地叫了起来,等到外面的人进来时,早已撞得满头是血! 森杰被人扯起,玄铁看到漠寒的模样,急低身将他抱起。漠寒突然睁大了双眼,像感觉不到疼痛,整个灵魂都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表情只保持了数秒钟,他软软地晕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落在床上。那床上软软的小小的一团,那张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阳光的作用,有了些些血气。 床前,盈束窝在漠成风怀里,睡得正香。而漠成风靠着墙,同样闭了眼。 床上,微微动了一动。 两个人都无反应,过久的煎熬让他们格外疲惫。 女孩慢慢爬起来,本想伸手去触一触床前的人,却在看向外面时,停住。片刻,她滑下床,出了门。 “妞妞!”盈束做了个噩梦,醒来。她满身是汗,吓得不轻。 “怎么了?” 漠成风低头,轻抚着她的肩,问。 盈束闭了闭眼,“刚刚做了个梦,梦到妞妞被人带走了。” “不会的。” 漠成风轻声安慰。 盈束本能地转头,在看到空空的床铺时弹跳了起来,“妞妞!” 两人透过医院里的监控很快找到了妞妞的去向 ,她此时正坐在楼下水池上的亭子里。 盈束来不及为她的醒来感到欢心,在看到她身边的人时,僵白了一张脸,“漠寒!” 她的身子无尽地颤了起来,几乎倒下,顾不得别的,她拼了命般冲上去要保护妞妞。 “不要过来!”漠寒冷冷地出声。他压了一下,妞妞发出一声惊颤的叫,盈束这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把刀,刀正放在妞妞的脖子上。 妞妞不过四岁,他轻易就制服了她。 盈束的心脏猛烈抽痛,几乎昏阙。妞妞才刚刚清醒啊。 “漠寒,你做什么!”漠成风看到漠寒此时指着妞妞,也怒到了极致,大喝。 漠寒那张淡漠的脸上此时泛着青,额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布,有血水沁出来。他丝毫不在乎。 “放了我妈妈,让她走!要想妞妞活命,就放了我妈妈!” “放,放!”盈束立时失去了分寸,抖着手指头点头。此时,就算他要自己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 “哥哥。”妞妞在他怀里轻呼,声音虚弱又可怜巴巴。 “不许吭声!”漠寒冷声警告,刀往下压。 “漠寒,你真的想清楚了?如果伤到了妞妞,你会没命的!”漠成风提醒,他算得上狠的人,此时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更狠。 “妞妞醒来,你才能没事,你忘了。” 漠寒并没有动心。 “放了妈妈,我由你处置!” “好,我去放她!” 漠成风咬牙打电话,通知那头放过森杰。漠寒听着电话,没敢错过任何一个字。 “你母亲已经自由了。” 漠成风挂掉电话。 漠寒慢慢松开了手。 盈束冲过去,推开漠寒,一把抱紧了盈束,哭得稀里哗啦。漠寒手中的刀被人抢去,早有人将他架走。 “没事了。” 良久,漠成风才走过来,摸摸盈束的肩膀。盈束反而哭得更大声。妞妞被他肋得透不过气来,差点翻了白眼。漠成风不得不拉开她的手将妞妞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揽上她,“你吓坏孩子了。” “来,妞妞,多吃点。” 屋里,盈束端着碗,舀起里面的鸡汤喂妞妞。妞妞这一场灾难让她瘦了不少,盈束恨不能立马将她补回来。 妞妞难受捂上了鼻子,“我不要喝了,妈妈,我已经好了。”她举起两只小臂膀,想要证明自己真的很健壮。 “再喝一口,就一口。” 盈束倒是好脾气,连哄带骗 。妞妞只能闭眼,极为困难地将那一口汤咽了下去。 待她放下碗回头,看到妞妞眨巴着眼睛看她,十分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盈束轻问。 “哥哥……呢?”妞妞讷讷地轻问,她知道这个盈束的禁忌。盈束果然沉了脸,将她拉了过去,扳正了她的小身子,“妞妞,以后不要再提到他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妞妞委屈地扁了扁嘴。 “好了,休息一会吧,医生说了,你要多多休息。”盈束软下脸来,将她抱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妞妞听话地闭了眼。 她都听说了,晕迷的那段时间里,妈妈十分担心,每天以泪洗面。她要做个乖乖地孩子,再也不让妈妈担心了。 看着比之以前愈发乖巧起来的女儿,盈束心里一阵柔软。她不愿意离去,经历了生离死别,哪怕一秒钟不见,她都会没有安全感。 门,被轻轻推开。 “大小姐。” 外面,站着的是玄铁。 看到玄铁,盈束的脸冷了冷,但还是走了出来。 “大小姐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漠寒。”玄铁是来求情的,“他只是个孩子。”更重要的是,他是漠家的根。 “为什么要放过他,因为他,妞妞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回答他的却不是盈束,而是从门外走来的美惠子。美惠子现在恨死漠寒了。 “没想到你也这么是非不分!”美惠子眼里全是对玄铁的失望。 玄铁的脸色极不自然地扭了几扭,却到底没有来顶美惠子,而是看向盈束,“漠寒的确做了错事,但请您理解他所处的环境。这次我向您保证,会亲自送他去训练的地方,保证他不会再出来了。” “现在不会出来,以后呢?十岁的孩子就能这么残忍,等他长大了,有力气了,肯定会卷土重来。那时候妞妞和束束的安全怎么保障?” 美惠子咄咄逼人,说着自己的想法。她的眼里能冒出火来。 “他变坏只是因为环境,环境变了人会改变的!”玄铁极为吃力地辩解着。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吗?三岁看老,七岁看大,现在就这么恶毒,将来能改变什么?玄铁,你这是在冒险 !” “美惠子!”玄铁冷瞪着美惠子,终于动了气,“如果是你的孩子,也要毁掉吗?” 第239章:不是给她做狗的 “我美惠子绝对不会生出这种冷血无情的孩子来,如果有,绝不容情!” 美惠子的话让两人僵冷在那里,气氛变得焦灼。 “够了。”盈束终于出了声,“我不想管他的死活,因为他从来没有管过妞妞的死活。玄铁,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大小姐,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她抬步,推门进了房。 屋里,妞妞睁着一双大眼,显然并没有睡觉。 “怎么还不睡?”盈束放柔了声音,轻声斥责。妞妞眨巴着眼睛,“妈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爸爸真的要让哥哥去死吗?”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盈束没办法给出答案,对于漠寒,她也是复杂的。本想放了他,可是他最后拿着盈束做威胁的样子深入骨髓。 “其实哥哥没有那么坏。”妞妞迟疑着,眼睛一闪一闪的,“那天那两个坏人本来是要一刀砍死妞妞的,是哥哥让他们停的手。如果不是哥哥把我推到船里,我早就被他们劈成两半了。” “是……吗?”盈束的喉咙一下子干涩起来,“是妞妞你太过善良了,所以看走眼了吧,他只是想你死得更痛苦而已。” 漂泊在海上,无依无靠,又怕又饿,比一刀劈死难受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真的。”妞妞重重点头,“哥哥从来没有要杀我,那天他拿刀架着我却一点都没割到我的脖子。他的手垫在我的脖子,手指割破了,流了好多血。” 妞妞这么一提醒,盈束才想起。那天明明见到血的,事后妞妞的脖子却完好无损,连划痕都没有。她那时咋喜咋惊的,只要看到妞妞没事就心满意足,哪里还会深究这些。 妞妞轻轻扯起了盈束的衣角,“哥哥真的没有那么坏,妈妈放了他吧。” 盈束看着妞妞那张洁白干净的粉嫩小脸,久久没有言语。 书房门开启,玄铁垂头丧气地走出来,眉宇里挂了满满的担忧。他看了一眼盈束,到底没有说什么,离开。 “束束。” 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盈束看到了戚淑芬。 “您怎么来了?”盈束满脸的意外。 戚淑芬轻轻点头,“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一声都不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妞妞的事,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盈束不语,点点头,示意佣人为她倒茶。 “听说害她的是漠寒?” 漠寒虽然她没怎么见过,却知道是漠成风和森杰的孩子。 盈束点头,“嗯。” “你打算……怎么处置漠寒?” 盈束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有面对自己的母亲,她才会说实话。 “我知道你的想法,一方面不希望妞妞再受伤害,另一方面,也不希望父弑子的事情发生。” 这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 “漠成风这么久以来一直关着漠寒却从不开口处置他,你明白这层意思吗?他也做不到。如果一个父亲真的可以无情地去毁灭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男人在你身边,你能安心吗?晚上睡得着吗?” 她无话可说。 戚淑芬握住了她的双手,“发生了这种事,就算成风自己,也没办法和漠寒相处下去,所以不要担心漠寒还有机会对付妞妞。你让他自己做主,把漠寒送得远远的,就可以了。孩子还小,环境所致,所多事情想不清楚。但我听说,妞妞之所以能活过来完全是因为他阻止了那些人用刀,把她送上了船,这说明他还是有一丝良心的。这样的人,变好是有可能的。” “这么做,对你和漠成风,都算一种解脱,将来妞妞长大,也不会存上什么阴影。”戚淑芬拍着她的手背,“进去和漠成风说说吧,这个时候,只有你的话最管用。” 盈束终是进了漠成风的书房。 漠寒的事,她多少牵就到了漠成风,这些日子,都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漠成风大体知道她的心情,从未计较。 “怎么进来了?” 漠成风抬首,看到盈束时,眉宇间显露了点点温柔。这些日子来,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近他。 两个人相顾,一时间沉重起来。盈束轻轻点头,“我想清楚了,放了漠寒吧。不过,你得保证,他再也不能伤害到妞妞。” 漠成风拧着的眉头里有一丝惊讶。片刻,握紧了她的手,“束束,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是的。”她点头,“妞妞也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出事,所以,我愿意既往不追。” “谢谢你。” 许久,漠成风才道,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黑暗的屋子里。 “老板。” 门外的保镖低头,恭敬地称呼。 漠成风抿着唇,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手下帮他打开了门,另有人帮忙开灯,漆黑的屋子一时间亮了起来。 门,关紧。 屋里,有人。 漠成风的目光极冷,不曾正眼去看她,“漠寒,他会被送到很远的地方去训练。”他这是陈述,没有半点感情。 “你的儿子,到底舍不得杀啊。”里面的人声音冷森森,凉幽幽的,听起来格外让人不舒服。 森杰从帘子后走出来,看着漠成风,眼里的迷恋不曾减去,“那么我呢?你不是承诺了漠寒放我走的吗?” “我只承诺了不杀你。”漠成风没有半点感情地回应。 森杰尖锐地笑了起来,“如果漠寒知道你没有兑现诺言,把他的妈妈偷偷地关在这里,他会怎么想?” “他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把森杰关在这里,已经算他对她最大的恩慧了。 森杰一时间红了眼,“漠成风,你到底要关我多久?” 他没有回应。 “你不会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吧?”森杰受不了了。关在这里一辈子,她一定会疯了。短短的数天,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漠成风走到窗口,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正眼去看过森杰。 “那些事,到底是谁干的?还有,真的是漠寒心甘情愿去为你求情的吗?”他的目光那般锐利,仿佛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森杰莫名地发起了寒,害怕到了极致。她知道漠成风到现在没有杀她只是因为那些事情没有坐实在她身上,以他现在对她的厌恶,怕是一坐实,她就完蛋了! “你在怀疑我吗?漠寒自己都承认了,你又何必执著呢?当时我也觉得挺惊讶的,甚至像我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可有你漠成风这样强大的基因,他能这样也不算奇怪了啊。说起来,真要恭喜你了。” 漠成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所以说,一切都跟我没关系,漠成风,放我走吧。” 他没有理睬她,立起,抿唇不语。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小美姐姐,快点啊。” 院子里,妞妞晃动着小手臂,在大声叫着美惠子。因为嫌叫全名太烦,她把美惠子的名字直接改成了小美。 玄铁正好走过,看到美惠子奔赴妞妞而去,眉头拧了拧,因为这个称呼。 “妞妞。”玄铁走过去,朝妞妞打了声招呼。妞妞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开,小脸对向美惠子,“那个男人,是陈世美,坏男人,以后,不要理他!” 玄铁被妞妞说得满头灰,在美惠子面前被如此诋毁,他冤枉极了。 “妞妞,叔叔几时做过坏男人了?” “还敢说不是?”妞妞插起了小腰,好一副泼妇形象,“上次你答应了参加我的表演却没有出现,算不算坏男人?” 玄铁满面黑线,“那是……” “不许找借口!” 妞妞小小年纪,气势不俗。吼完了玄铁,她去跟美惠子说话,“看到了吧,这种约会不守时,放人鸽子还要辩解的男人,统统都是坏男人。”她大手一挥,一逼杀伐决断的表情,看得玄铁冷汗直流。 这些话,怎么能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嘴里出来? 目光,不由得移向美惠子。美惠子一本正经地点头,“对,你说得对!”她也觉得玄铁不好,就他对漠寒这件事上,她就有意见。看到美惠子跟她意见一致,妞妞爽到了,大气地来拍她的肩,“好哥们!” 玄铁额上的黑线更重了。 妞妞拍完,蹦蹦跳跳地走远。美惠子追上去,妞妞叫着要骑马,美惠子第一时间趴下去,给妞妞当马骑。这一幕,十分灼玄铁的眼。他走上前去,将妞妞抱下来,扯着美惠子就走。 “喂,你做什么!” 美惠子在后头挣扎,差点就动起拳脚来。 玄铁不悦地将她甩开,“你有没有点自尊,妞妞说什么是什么,把你当马骑你就真让她骑了?” “这是我的事,干着你什么了?” 美惠子不客气的回应顿时堵得玄铁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来照顾她的,不是来给她做狗的。”好一会儿,他才挤出这样的话来。美惠子的脸沉了下去,玄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纠正,尴尬地杵在那里。 “只要妞妞能好好的,就算做狗又有什么关系?” 美惠子轻轻甩下一句,抬腿朝妞妞走了过去。她的话像一根羽毛挠进了玄铁的内心深入,胸口一阵抽痛,为前方那瘦削的女子。 他没说什么,讪讪转身朝里走。 第240章:注意你的行为 漠成风坐在客厅里,正在研究国际经济正向。他立在他背后,向来对这些不感冒,看着就头痛。他隐着情绪低低出声,“漠寒已经送到了,对那边特别关照过,他不会跑回来了。” 漠成风低低含首,眉宇里有看不清的情绪。 “今年多大?”他突然问。 玄铁顿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如实回答,“二十八。” 漠成风点头,“年纪不小了,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他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直接否认,目光不由得移向窗外。那边,美惠子和妞妞玩得正欢,她矫健地跃动着。 “曾氏千金好像对你有意思,曾总已经给我提了好多次,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漠成风站起。 “大哥。”玄铁脸上显出了难得的急燥,“我不喜欢太过柔弱的女子,曾小姐那类型的,吃不消。” 这是玄铁第一次直接评判女孩子,也是第一次表明自己对女人的喜好。漠成风极为意外地看了他一阵子,“有喜欢的了?谁?” “……还……没。” 他并不完全确定自己的情感。 “既然没有,就去看看,又不是让你马上娶。” 漠成风替他做了决定,玄铁再不能说什么,僵在那里,极度不自在。 “大哥去哪儿?” 看到漠成风大步走出去,他才急着问。 “去接你嫂子。”漠成风不曾回头,嘴里道。这个嫂子,自然指的是盈束。 漠成风到了片场,没有走进去,而是倚在车旁,朝里面看。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他换了一辆车,还戴了墨镜。 即使如此,都难掩那份气势,数次被人当成演员。他划开打火机,干脆点燃了一支烟。这抽烟的动作多少有几份坏男人的气息,邪气毕露,孤傲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果然,没有人敢靠近。 里面,人影重重。因为身高优势,他还是看到了人群中间的情形。此时,正逢盈束出场。男女主角花前月下,互有情愫却不敢表达,皆不自在。盈束表演得很好,把那份紧张不安兴奋雀跃和暧昧表现得淋漓尽致,男演员也不差。 漠成风的眉头拧得有些紧,尤其盈束朝男演员送去陌陌一记眼神的时候。 “呀!” 盈束的发丝被树枝勾住,这是里面的一个情节。男演员开始给她解发,这个动作一直保持着,因为导演要多角度展示两人间的暧昧。盈束的半个身子贴在男演员的怀里,男演员低头嗅到了她的发香,含情陌陌。 漠成风甩了烟,大踏步走过去。 “哟,漠总。” 对于漠成风的出现,众人皆惊,导演走来,恭敬地行礼。漠成风只淡淡含首,眼睛瞟向盈束:“还没结束?” “哦,很快了,主要是想要几个慢镜头。” “慢镜头回去调就好了,让大家休息了吧。” 明明导演不是他,但他这一出声,导演立刻吩咐众人休息。看到盈束从男演员怀里退出来,漠成风的眉宇才稍稍松开。 “漠总怎么会过来?” 导演轻问,漠成风是本市的财神爷,谁不想和他搭上关系? 漠成风没答,径直朝盈束走去。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发丝牵起,特意在被男演员碰过的那一缕上用着力磨。磨得盈束头皮都发痛,某人却并无知觉,温和地出声,“累不累?” 他这动作在外人看来无比亲昵,盈束一张脸都红了个透,只敢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你演戏,我当然得来看。”他的声音不小,当众表明着两人的关系。既而把自己的外套取下,披在了盈束身上。 原本有不少人并不知道他和盈束的关系,此时他这一披,不言而喻。他伸手,牵着盈束往外走,“女儿还在家里等着,说要妈妈,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可以,可以。”漠成风说的话还有谁敢拒绝,导演连连点头。漠成风牵着盈束,走出去。背后,刚刚配戏的男演员一脸落寞,“盈束结婚了?”他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呢。 外面。 直到进入车里,盈束才敢朝漠成风瞪眼,“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你是我老婆,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他说得理所当然,眼睛瞟向外边,“倒是你们那些戏,越来越不正经。” “哪儿不正经了。”盈束觉得很冤。既没有床戏又没有吻戏,纯洁得比白开水还纯。 他倾身过来,将她压制在了驾驶位上,表情邪气十足,“那些事,只能跟我做!” 霸道,横蛮,不可一世! 盈束紧张地推开了他,“有人看着!” “就是要让人看到!”他索性低头,撅住她的唇。盈束推了推,他双臂箍着她,根本不给她机会。 直吻到两人都喘起了气,他才松开,唇角勾起了满意。盈束已经无脸见人,只能低声呼,“还不快开车。” 他心情极好,低笑着将车子开了出去。 “肯定很丢人。”盈束把头压下去,用头发遮住脸。片场那么多人,铁定被不少人看到了。 “放心吧,有膜。” 看着她一脸的不自在,漠成风伸手过来拍拍她的背。他这么一说,盈束方才略略自在一些。 远处,季雨轩站在那里,有些呆。 漠成风的车的确有膜,但绝对不是防窥膜,刚刚的火热场面,他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漠成风和盈束该做的早就做了,但看着喜欢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跟别的男人做最亲密的事情,他还是觉得难受。胸口缓缓升腾起一股气流,塞在那里,上下不得。 “季总。”直到导演来打招呼,他才青白着一张脸去应付。 两人回到屋里,漠成风拍了拍盈束的背,“去换一件良家妇女一点的裙装,跟我出去。” 他这话…… 盈束上上下下看着自己的衣服,哪里不良家妇女了? “不许露肩,不许露背,不许长度不过膝,不许太紧身,不许颜色太嫩。”漠成风给她定义了良家妇女的裙子的必备条件。盈束的脸黑了黑,她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去整一套村妇装。 “去哪儿?”还未来得及发出抗议,她发现了最重要的问题。 “玄铁今晚和曾小姐见面,我这个做哥的和你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到场。” 盈束哦了一声,这才往楼上去。 楼下,美惠子正牵着妞妞走回来,听到漠成风的话,脸色微微变化。妞妞从小鼻孔里哼了哼,对于坏男人,她才没有兴趣呢。 “小美,我的小熊忘在车上了。” 妞妞道。 美惠子放开她,“我去给你拿。” 妞妞蹦蹦跳跳地奔向漠成风,美惠子一个人出了门。玄铁的车正好驶进来,停在美惠子的车旁边。拉开车门,正好迎着美惠子。他要打招呼,美惠子却视空气一般直接越过。 他低头,看她正趴在车里找东西,想着她必定因为太着急了太没有看到自己,鬼使神差般等在那里。 美惠子很快取到了小熊,依然如刚刚那般,直接从他眼前越过。被当成隐形人的感觉很不好,玄铁顺手牵住了她,“为什么见面不打招呼?” “你好,玄先生。”美惠子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像往日那样跟他作对,顺从地叫他。玄铁给弄得愣了一下,她抽手,走远。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起,他上前一步,将她再次扯回来,“美惠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玄先生,注意你的行为!”她指着他的掌,在控诉他不沉稳。玄铁松了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客气了?” “我对您一向客气。” 美惠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说完这话,大步朝屋里走,眼睛莫名地发胀。玄铁看了她一阵才进屋,正好迎着漠成风一身修整地走出来。 “怎么穿成这样?西装呢?”漠成风不满地朝他投来目光,问。 玄铁愣了一下,“要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议吗?”他是特别助理,应该更清楚才对啊。只是,今天没有接到什么会议的通知啊。 “跟曾小姐见面,人家已经等在那儿了。” 玄铁此时才想起,漠成风说过的要他和曾小姐相亲的事。他朝美惠子的背影撇过去,刚刚的失落忽然变成了一种暗喜。 “还不快去!”漠成风低喝一声,他这才转身去换衣服。 盈束和漠成风走出来时,玄铁已经等在车门口。盈束拧了拧眉,漠成风已经一步走到他面前,“你这换得是什么衣服?” 此时的玄铁虽然换了衣服,倒是比前一件更来得随意不体面。皱皱巴巴的,哪里像是去相亲。 “要不,去买一套吧。”盈束提建议。 “不用了,挺好。”玄铁连忙摆手。盈束还是把他的尺寸记了一下,打电话给美惠子,“去买一套西装,送到世纪酒店。”她对美惠子极为放心,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真的……不用了。”玄铁拒绝得极为无力。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美惠子接到电话,微微有些惊讶。忍不住拿着手里的尺寸比量,是漠成风的吗?漠成风的衣服,向来是盈束本人亲自料理的啊。 不过,不管是谁的,她都要去办。 美惠子朝外就走。 “小美,你去哪里?” 妞妞追过来,问。 美惠子实话实说,“我要去买点东西,你在家等着我。” 听到买东西,妞妞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也要去。” 第241章:世上的男人都是坏蛋 小朋友对购物有着天生的好奇感,更何况漠寒事件后,盈束一直都没让她出去,除了学校就是家里,她都给闷坏了。 美惠子有些犹豫,她也不敢带着妞妞到处乱跑。 “我保证乖乖的。”妞妞可怜巴巴的,软硬兼施。美惠子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去。 商场里,妞妞对什么都好奇,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美惠子不敢马虎,把尺寸交给工作人员,便目不转睛地照顾着妞妞。 “是给老公买衣服吗?”看着她带了个孩子,工作人员礼节地问,朝妞妞露出个笑脸来,“孩子很可爱哟,没想到妈妈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妞妞配合地做了一个苹果脸,倒是美惠子窘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你对你老公的尺寸真了解呢,真是贴心。”工作人员边奉承着边拿出各种款式的让她选。美惠子一时傻了眼,盈束只让她按尺寸买衣服,可没有说款式。 好在男人的衣服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款,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下,她选了一套黑色西装。 按着盈束给的地址,她去了酒店。 此时。 世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漠先生,您好。”曾氏的家长曾向权大步走来,主动跟漠成风握起手来。他的身后跟着曾太太和曾小姐。 “这位是?”他扭头去看盈束。 “我太太。” 漠成风大方地宣布。因为没有举办婚礼,所以知道盈束的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 “哟,漠太太。”曾向权主动朝盈束伸了手。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她礼节地与之握了握手。 “玄铁。” 曾小姐早就发现了玄铁,脸上露出娇羞的笑容。 “我们家小颖啊,成天念叨着玄铁玄铁的,可喜欢他了。”玄铁,只要稍微了解漠成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感情绝对胜过亲兄弟,自然没有把他当外人看。 玄铁只是淡淡含首:“曾先生,曾太太,曾小姐。”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上去吧。”曾先生提议,看到自己女儿那双离不开玄铁的眼睛,无奈地摇摇头。 漠成风点点头,揽着盈束的腰走在前面,玄铁留在最后,曾颖儿有意缓一步,和他并排走。到达酒店,曾颖儿自然和玄铁坐在了一起。 玄铁并没有换好衣服,依然那套西装。明显上不了台面,曾太太不由得拧了拧眉头,曾颖儿却丝毫不在乎,她就是喜欢他这种样子。 “你喜欢吃什么?”她主动打着招呼,把菜单递给玄铁。玄铁极为随意地摆头,“随便。”他吐字如金。 漠成风低头和曾向权说着话,盈束则着急地等着美惠子的电话。如果不是因为碰到了一起,她断不会让玄铁这样子上来的。这是对客人的不礼貌。 美惠子终于打来了电话:“束束,我到了世纪酒店的楼下。” “干脆把衣服送上来吧。” 此时再出去,显得太刻意,不如让美惠子送进来。 “好。”美惠子拉着妞妞走进电梯,不忘嘱咐,“等下在门口等着,千万不能乱跑,我一下子就出来。” 她并不想漠成风和盈束知道自己带了妞妞跑出来。 妞妞听话地点头。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了包厢门口,妞妞立在门口,美惠子走了进去。 “呀。”屋内,发出一声低呼。美惠子本能地抬头,看到一个女人正扑在玄铁怀里,玄铁的臂半环着她。女人的手落在他胸口,两人的姿态十分 亲密。 胸口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美惠子的脸都白了起来。她低头,快步走到盈束面前,“衣服已经带来了。” 盈束点了点下巴,“正好衣服脏了,玄铁去换上吧。” 原来她选的衣服是给玄铁的。美惠子此时才明白,指在袖下慢慢合拢。她还是转身过去递衣服,曾颖儿提前一步接住,“来,我帮你换。”两人的亲密,那般明显又刺眼。 “我走了。”不等玄铁开口,美惠子转身,快步朝外就走。她未曾发现,玄铁的目光锁在她身上用力拧了起来。 哗。 他站了起来,连衣服都没接。 “要出去换吗?更衣室在外面。”曾颖儿体贴地问,她早就不想恭恭敬敬地坐在这里了,急需得到了玄铁独处的时间。玄铁没说什么,快步朝外就走,曾颖儿碎步跟上。 “唉呀,女大不中留,让你们见笑了。”曾向权极不好意思地出声,无奈地摇头。众人嘻笑着,随意开着玩笑。 “我刚刚看到一个女人扑到玄铁叔叔怀里了,那个女人是谁?” 走出来,妞妞被美惠子抱着,她问。 美惠子未痊愈的胸口再次给划了一下。“她是你叔叔的相亲对像。” “什么是相亲对像?” 妞妞歪了一边脸,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就是……以后会成为你婶婶的那个人。”吐出这句话来,她难受到了极点。妞妞的小脸在变,下一刻在她怀里扭了起来,“小美,你放我下来。” 美惠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放下。妞妞迈着小短腿就往回跑。 “妞妞,干什么!” 妞妞一溜烟跑进了包厢,大眼骨溜溜地转,寻找着,“玄铁叔叔呢?狐狸精呢?” “妞妞?”漠成风和盈束双双受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妞妞,“你怎么来了?” 妞妞此时没心情理会自己的父母,气呼呼地吐着气,“白骨精呢?玄铁叔叔呢?”她的大眼里闪出愤怒。 “什么白骨精,她是……”曾向权看着眼前粉嫩嫩的孩子,向漠成风投来目光。漠成风一脸的歉意,“这是我的女儿。”他起身,走过去要抱妞妞。美惠子早就跟上来,一把将妞妞搂在怀里,“抱歉,是我没看好她。” “美惠子。” 背后,响起了声音。 玄铁出去追了一截,没有看到美惠子,没想到这会儿回来却见她在包厢里,脸上闪出一片欣喜。 “玄铁,衣服。”曾颖儿的声音跟进来,几乎贴着他。 二人的声音让美惠子手底一滑,妞妞从她怀里掉出去。她也不管,蹭蹭地跑到玄铁面前,伸出手指头就指了起来,“玄铁叔叔,你劈腿!” 在桌的数人皆是一惊,盈束听着她这一连串的话,脸都羞得没处放了。又是白骨精又是劈腿的,她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妞妞。”玄铁轻呼,目光却落在美惠子身上。他没想到美惠子会出现。 “这是谁啊。”曾颖儿不知道此时的情况,无知地问。 “妞妞,快过来。”盈束走出位置,轻声对妞妞道。 “哟,你叫妞妞啊,你好,我是你玄铁叔叔的女朋友。”曾颖儿大方地自我介绍。 对面,美惠子原本与玄铁对视,这会儿扭转了脸。 “我才是玄铁叔叔的女朋友,玄铁叔叔你是坏蛋,你劈腿!你答应过要娶我的。” 此时的盈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知情者会以为这是她教的,可她压根儿就没有教过一个字啊。 妞妞腾着一双大眼睛,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几乎喷出火来。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把小拳头抡在了玄铁身上。尽管不痛,但也足够让人尴尬的。曾颖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妞妞,自己这个情敌,也未免太小了吧。 “抱歉,我现在就把妞妞带走。”美惠子终于出声,赶在盈束之前快步走向妞妞,伸手抱住了她。玄铁本能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两人的手隐在妞妞身前,其他人根本看不到。 美惠子一收,抽出,抱着妞妞连告别都忘记。这次,玄铁没有跟出去,目光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对不起。”盈束知道自己丢脸丢到家了,对着曾家夫妇点点头,快步跟出去。只是走到外面时,早没有了二人的影子,显然,他们走得很快。她低头去拨美惠子的电话。 “束束。”美惠子接下。 “到哪儿了?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语气还算温和。 “对不起,妞妞说想跟着我,所以……今天的事……很抱歉。”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错。”美惠子本来就是照顾妞妞的,是自己把她拉了过来办事。“带着妞妞先回去吧。” “好。”美惠子艰难地挂断电话,内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一想到那人女人和玄铁贴在一起的样子,胸口就堵得慌。 妞妞已经没有哭,没精打采地窝在美惠子怀里,“小美,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坏蛋!”她不过冷落了玄铁叔叔几天,他就找别人了。这件事对于妞妞来说,很严重,她很生气。 “嗯。”美惠子附和着,忍不住想起受伤时玄铁的拥抱,还有他那些霸道的言语。是她会错意了吧。 “你说那个女人会和他结婚吗?” “不知道,应该会吧。”他们终究表现得那么亲热,都不避讳别的人了。 “唉——”妞妞悠悠地叹了一声,“反正玄铁叔叔已经伤透了我的心了,小美,以后不许跟他说话,见了他都不许理!” 小孩子的世界向来简单,他们应对事情的方式也很直接。 美惠子点头,“好。” “哼,我再也不理他了,这次,绝对绝对是真的。” 她也不会理他了。美惠子在心里跟着说,其实也知道,自己只是过来照看妞妞的,根本算不得漠家什么人。比不得玄铁。 这样平凡普通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奢望那些。她把心底的那一点小小的悸动埋在了最深处。 “玄铁,能不能帮忙送送小颖?她今晚得回单位。”酒店外,结束用餐的一伙人走出来,曾向权主动向玄铁提出要求,赢得了曾颖儿感激而娇羞的眼波。 “抱歉,喝了酒,最近酒驾查得严,恐怕连累了曾小姐。” 第242章:破了相 玄铁拒绝,倒是巧妙。若他有意,就算喝了酒也有一千种方法和曾颖儿在一起。曾向权尴尬地假咳了几声,不好再说什么,带着曾颖儿上了自己的车。 漠成风抿唇,若有所思,盈束关心着妞妞,这会儿正在打电话。听说妞妞回家后没多久就睡了,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抱歉啊,妞妞过来把事情弄得很尴尬。”打完电话,她才来跟玄铁说话。 “没有。”坦白说,他乐见其成。 “你从这里回去吧,不用送我们。”漠成风拉开车门,准备自己开车。 玄铁却没有走,“正好有东西落在大哥那儿了,想去取。” 他说得一本正经,漠成风也不多问,由着他上了车。 回到漠家,盈束快速进了妞妞的房间,玄铁去漠成风的书房翻了一阵,结果两手空空出来,“应该是搞错了,忘在别处了。” 漠成风在厅里喝茶,淡淡含首,“这个曾小姐,怎么样?” 玄铁的视线早就移开,落在从楼梯上下来的美惠子身上。美惠子在看到他时,脸一冷,下楼梯后转向了别处,去了后园。 “我对她没感觉。”玄铁这才回答,朝漠成风低了一下头,“我还有事,得走了。” 他大步走向后门。 漠成风对着他的背影拧了一阵子眉。虽然后门也可以出去,但正常情况下,都是走前门离开的。 美惠子下楼只是想找口水喝,在看到玄铁后才临时改变主意,走到园子里来。她停在那片白玫瑰前,抱住双臂,一个人叹息。 背后,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虽然极淡,但她还是听到,猛转身,看到了玄铁。光线太暗,所以看不到他幽沉的将她锁紧的目光,她的本能反应是抬腿,离开。 她的步子很急,几乎小跑。 “美惠子!”玄铁在后面叫她。她装做没听到。 玄铁一个着急,扯住她的腕将她狠狠地拉了回去。她要挣开,往外扭,他只能一压身,将她压在了篱笆上。 “你干什么!”美惠子要动手,他快一步将她的双手压制得死死的。美惠子虽然功夫不错,但到底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气息朝着她扑了过来,将她淹没,“为什么跑这么快!” 因为离得近,美惠子看到了他身上的衣服,正是她买的那套西装。 “这是我的事!”她赌着气回答,即使手脚不便还是要挣扎。玄铁只能将她搂紧,太阳穴绷得高高的,“不许你逃!” 美惠子没有声。 “你在生气?”他缓了些语气,轻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不肯服软。 他的指缓缓滑上去,“没想到你会去那儿,美惠子,我今天……唔!”美惠子突然把头扬过来,狠狠砸了他一把,玄铁不曾注意到她会这样,砸得结结实实。他吃痛地去捂头,她已经从他怀里跑出去,头也不回地走掉! “该死!”他气得低声吼。 …… “美惠子,你的额头怎么了?”早上,盈束一起床就看到美惠子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担忧地问。美惠子抚了抚,一脸的尴尬,“不小心……撞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盈束责备着,却早吩咐人去拿药膏。 “不用了。”对于别人的关怀,她总是不习惯。摆着手摇头。 “女孩子家的,破了相怎么办?”盈束拉过她的手把她弄到面前来,检查着。还好,只是肿了,没有充血。 “大小姐。” 玄铁从门外走来,原本步履匆匆,在看到美惠子时停了下来,却向盈束打招呼。盈束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额头,“你又是怎么回事?” 美惠子的目光在玄铁的额头落了一下,此时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玄铁伸手捂住,“不小心撞的。” “你们这可真是巧了 ,竟然都撞到了同一个位置。”盈束感叹着。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美惠子迅速扭开了头。 “我去找大哥。”连玄铁这张千年冰脸都流露出了尴尬之色,道了一声后迅速上了楼。 玄铁与漠成风碰在过道上,差点撞成一团。 “怎么回事?”漠成风拧眉,玄铁极少这么冒冒失失。 “漠寒他……失踪了。” 玄铁快速道。两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他又跑了?”漠成风的表情拧得极为难看。 “不是。”玄铁否认,“和他在一起的人被打晕了,以他一人的能力,根本办不到这点。而且是在训练基地的野外生存训练时发生的事情,从现在痕迹来看,在被带走时,漠寒曾反抗过。” 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自然无法跟能打倒几个大人的对手抗衡。 “到底是谁做的?” 玄铁摇头,“那边正在全力追查,但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动手的人,一定不简单。” 漠成风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漠寒终究是他的儿子,怎么能不管不顾? “让他们加派人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到他!” “是!” 玄铁应声,快步走出去。 “成风。”盈束在过道尽头站着,叫他。在玄铁与她擦肩而过时,刻意去看了他的脸。 “怎么了?”漠成风走来,刻意放柔了脸上的线条,不想让她看出什么来。盈束指了指楼下,“有人打电话找你。” 漠成风含首,快步下楼。盈束跟在背后,她总觉得那声音太过奇怪,此时揪着心,揪了满满的担忧。 “喂?”漠成风拾起了电话。 “成风?”那头,传来冷冷地女音。 “是你?”漠成风没有点出名来,表情早就严肃。 “是我啊。”那头的人悠悠地回应,“漠寒在我手上。” “ 是你?” “对,就是我。” “为什么带走他?” “当然是为了利益罗?漠成风,如果想要找回他,就把盈束送过来!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到明天早上没见到盈束,我会让他死!” “他是你的儿子,真的要下这个手吗?” 漠成风并没有被那头的人恐吓到。那头却尖利地笑了起来,可怖的声音充斥着话筒,“我的儿子?他从来就不是我的儿子!” “森杰,你应该清楚,除了可能和你生儿子,没有别人。”漠成风提醒。 森杰笑得越发猖狂:“就算他是我的儿子又如何?只要能让盈束死,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更何况杀个孩子?坦白说,我现在看着他就会想到你的无情,我恨不能立刻让他去死!” 话筒里,传来了漠寒的一声惨叫。 “漠寒!”漠成风的心脏狠狠缩了起来,一阵剧痛。 盈束越听越不对劲,在先后听到森杰和漠寒的名字时,脸开始泛起了白。漠成风没有再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森杰和漠寒怎么了?他们发生了什么?”盈束走过来低问,没敢惊动别的人。 漠成风将大掌压在她肩上拍了拍,“森杰只是想要回漠寒,没有别的事 。” 可他的眉眼里分明流露出了深深的担忧,如果仅仅是这件事,他担忧什么? “我送你去剧场。”他道,主动牵过盈束的手。盈束跟着走出去,感觉他今天牵她格外紧,手腕上沾了他的汗水。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她不安地打量着他。 漠成风送她到拍摄点后就离开,但路边一直停着几辆车,是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她知道,那些车是装保镖的。 他给自己安排这么多的保镖做什么? 漠成风去了森漠。 玄铁快步进来,将一个u盘放在了他桌上,“这是刚刚秘书收到的,我看过了,您……看一下。”他的眼里写满了沉重。 漠成风取过,放进电脑里。片刻,里面出现了画面。漠寒被倒挂在一座破屋子里,脸上身上全是血。有皮鞭抽下来,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身上。每一次落下,都会引起他一阵巨大的呼痛声,皮鞭哗哗的响起直透漠成风的胸口。那每一皮鞭就似抽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捏紧了指头。 “森杰这是在告诉我,她对漠寒一点都不会手软。” “那我们怎么办?” 漠成风坐在位置上,拧眉深思。 “想办法查一下这个地方是哪里?把这个视频发到那边去,让他们一起查。” “是。”玄铁低应,漠成风的办事能力他早就知晓,此时依然露出敬佩的眼神。走出去时又有些不安,“森杰会不会真的杀掉漠寒?” “这是她手里的筹码,自然不会轻易杀掉。只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玄铁怎么会不明白,脸色变得更难看。他知道事不宜迟,迅速离开。 哗啦! 一瓢水泼在了漠寒的脸上,他悠悠地醒过来。倒挂着,让他十分不舒服,加上身上的伤口,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他 他恍惚了好一会儿,在看到下面站着的人时,脸上流露出了惊喜:“妈妈!” 森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妈妈……” 森杰穿着黑色衣服,阴暗得就像一个幽灵。她点了点下巴,让人递了一部手机过来。漠寒不解地看着那部手机,而后目光投向森杰。 “不想死的话,打电话给你父亲。” 第243章:对寞寒都要下手 “为什么?” 他不解。 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吊着他,为什么要鞭打他,现在又为什么如此坚持要他打电话给父亲。母亲这是在用苦肉计吗?他身上皮开肉绽的,没有一处好。这苦肉计未免太过了。 “让他把盈束带过来。” 她坚持一定要漠成风把人带过来,因为要他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爸爸不会相信我的。”漠寒的眼眸暗淡到了极致,“妈妈,算了吧,以后我保护你,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你想报仇,等我长大了一定帮你报。等我长大了,你想对付谁,我都帮你!” 他只想讨好母亲,不想她再难过。 森杰冷哼哼地笑了起来,一阵阵刺透他的皮肤,冷极了。 “你保护我?”森杰眼里完全没有映出他的影子,“怎么办呢?我不想等那么久,所以,现在就要报仇。不是愿意帮我吗?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爸。” 漠寒一脸的为难。 他能不被沉到海里,完全是因为漠成风和他的亲子关系,也因为盈束开口求情。在离开的时候,玄铁把什么都跟他说了,他不是不懂事的人,明白把他送走是漠成风最后的底线。 他不想再踩这条高压线。更不想对救了自己命的人恩将仇报。 “打还是不打!”森杰等得不耐烦,提高了音量。 “对不起,妈妈。”漠寒轻轻地道,摇摇头。 森杰气得脸都变了形,拾起地上的鞭子就朝他招呼过来。她的力气不小,鞭子呼呼生风,一鞭下来,他的身子在空中急乱地晃动,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子疼痛不堪。他咬牙,却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森杰疯了一般并不松手,连连招呼了数十鞭子,打得鞭子上早就鲜血淋漓。她打累了,甩了鞭子,“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不想再来一次就给我打电话!” 漠寒咬紧了牙,用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别人都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不管多危难的情况,母亲总是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孩子。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吗?为什么只会给他带来伤害? “问你最后一次,打还是不打!” 漠寒依然没有回应。 森杰点了点头,拾起桌上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打,你的手指头会被一根一根地切下来,直到……你打为止!” 她抬脚走出去,留给他一股嗜血的冷风。 盈束一直感到不安,眼皮直打颤,因为情绪不佳,镜头一再地ng。“休息一下吧。”因为她和漠成风的关系,导演哪里敢说半句话,客气地道。盈束慢慢走到休息区,早有人给她递来了水。 她用余光看着远处那些隐着却严阵以待的保镖,最终还是去拨了玄铁的电话。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玄铁十分犹豫,漠成风嘱咐过他,这些事不许对盈束透露半句的。 “我知道,漠寒出事了。” 她本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误撞误着,玄铁没有马上回应,让她越发认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到底怎么了?” “漠寒被森杰带走了,用来威胁大哥。”玄铁不得不如实相告。 “漠寒可是他的儿子啊。”盈束低叫。 “这些事我和大哥会处理的。”玄铁没有透露更多,极快地转移了话题。他越是这样,盈束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她想来想去,最终决定打电话给美惠子。 “束束,妞妞在学校很好。”美惠子条件反射地回应,认为盈束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妞妞。她现在连白天上课都会守在妞妞的教室外面,生怕出什么事。 “美惠子,你想办法帮我去查一下,漠寒到底出了什么事。玄铁那儿接触的人多,你去他那里套一下口风。” 美惠子是一个不需要怀疑的人,她绝对相信。 迟疑了一下,美惠子还是应了一声是。 两个小时后,美惠子带来了消息:“漠寒被森杰带走了,而且还拍了打漠寒的视频用来要挟漠老板。” “他们要什么?” “要……”美惠子一脸为难,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她只要漠老板把您送过去。” “森杰要我?”这个结果出乎了盈束的意料。 “是的。”美惠子点头,“所以束束你要格外小心。森杰或许正派人准备随时对你下手,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盈束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想到的是更深层的东西,“森杰绑架自己的儿子来要挟漠成风,这像话吗?谁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美惠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从玄铁那儿拿来的u盘递给她,“您看一下。” 盈束找了笔记本电脑放进去,当看到鞭子无情抽打漠寒时,混身都抖了起来,“这不会是假的吧,一个做母亲怎么会这样抽打自己的孩子?森杰是不是疯了?” “已经鉴定过,不是假的。”美惠子说话时脸部始终不自然,尴尬地扯着红。 盈束吸了一口冷气。森杰真是疯了。 “漠成风那边准备怎么办?” 美惠子摇摇头,“不知道。” 美惠子走后,盈束限入了更深的幽思当中。漠成风虽然什么都没有对她说,但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只是现在,自己能做什么呢? 迟疑了好久,她去拨了森杰的电话。 没想到,竟然是通的。 “喂?”那头传来清冷的声音。 盈束握紧了手机,“森杰,不要再闹了,漠寒是你自己的孩子,放了他吧。” “可以啊,用你来交换。” 这话说得盈束一阵冷笑,“森杰,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拿着你自己的孩子来威胁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这个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是漠成风的。”森杰成功掐住了她的命脉。 “我只是来劝你的,听不听由你。不过,最好不要对漠寒做出什么事来 ,免得自己后悔一辈子。” “既然打过来了,不如听听漠寒的声音。”在盈束准备挂断电话时,森杰开了口。紧接着,电话里响起巨大的响声,像是在刮骤风。马上,传来了孩子吃痛的叫声。 盈束终于醒悟过来,“森杰,你在用鞭子抽打漠寒吗?” “是又如何?你想听吗?我可以让你听个够!”鞭子声响得越发频繁,漠寒的痛呼声没有停过。 “住手,住手!”她曾经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差点连命都不要,怎么能见这种伤害亲生骨肉的事,“森杰,你还是不是人,快给我住手!” 森杰完全不理睬她的命令,那头让人触目惊心的声音不绝入耳。 “森杰,你疯了!”她大叫起来,身子跟着颤抖。 “对,我就是疯了!盈束,你毁了我的美好生活,我早就疯了!”鞭笞声更响了。 “不要打了!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吗?给你就好了!不要再打他!”她终于屈服。那一鞭鞭打在漠寒身上,更似打在她身上。莫要说漠寒是漠成风的儿子,就算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也不能受这样的伤害。 森杰终于满意,“ 好,你开着漠成风的车过来,地址,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的。” “不要过来,谁都不要过来!”那头 ,传来的是漠寒倔强的吼声。他这吼声只会让盈束更心痛,“好,我马上就来!” 她疯了一般回了家,漠成风的那辆标志化的座驾竟然在。她回书房取了钥匙,跳上车开出去。 保镖只负责保护她,哪里敢问她要去什么地方,跟着一溜烟开出去。森杰给她发来了地址,她按照这些不定时的地址在城里转来转去,转了好多圈,最后才指示着她驶向郊外。 保镖觉得不对劲,加速过来拦,忽然横刺里冲过来数量大型卡车,将这些车子分开。盈束一心担忧着漠寒,无心去管这些,根本不曾发现这个变化。她加快了车速。 车子在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时,突然朝前一撞,停了下来。盈束心一紧,跳下车,发现车胎爆掉了。她还未来得及去取备胎,只觉得颈部一重,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屋子里,眼睛蒙着,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说来的是漠成风吗?为什么是个女人?”屋子里传来粗噶的吼声。 “放心吧,他自然会来的。这个女人,先交给我。有她,漠成风不敢不来。” “哼,最好是这样,否则……”那男音始终都极致凶狠,粗哑得厉害。盈束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被人揪起来,下一刻,眼上蒙着的东西掉落,“好久不见,盈束。” 眼前,是森杰。 她依然华服在身,把自己妆扮得一丝不苟,只是此时,多少有了些疯狂的味道。她的眼里,没有半丝人情味。 “我来了,可以放漠寒走了。”盈束没有对她客气。 森杰冷哼哼地笑了起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谁都别想走!” “森杰!”盈束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可以恨我,但漠寒可是你的儿子!” “儿子?我从来就没有过儿子!”森杰脸上半点犹豫都没有,“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不知道漠寒是谁的儿子,我跟老魁的时候他就存在了。因为跟漠成风长得像,所以我偷偷地拿他去跟漠成风的头发验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血缘关系。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啊,竟然连这种事都有!” 第244章:漠寒顶替了一切 盈束觉得不可思议,这绝对是森杰编出来的故事。 “把她先带进去!”森杰下着命令。 盈束被人扭进了另一间小屋子。打开门,迎面便是浓重的血腥味,当她真实地看到倒挂着的漠寒时,还是倒吸了一口气。他比视频里看到的样子还要惨,全身没有一处好。 才十岁的孩子啊,森杰怎么能下得去手! “漠寒!”她心疼地低呼,去触他。漠寒睁开眼,在看到她时,眼珠子几乎跃出来,“谁叫你来的,谁叫你来的!不是不要你管吗?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混蛋笨女人!” 他实在太过愤怒,吼得嗓子都嘶哑起来,眼睛冒着红却因为呼吸不畅而大口大口吸气。他这样,盈束反而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人性,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我会让森杰放了你的,她要的不过是我。” “我的死活不要你管!”漠寒吼完这一句,再不理他。屋里没人管,盈束找到石头磨断了绳子,把漠寒放了下来。 落地时,她着力地将他压在怀里,生怕伤到他。因为他的重最,她被推得倒在地上,却硬是没让他贴到地面。漠寒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里满满的是疑惑。 他想问的是:你不恨我吗? 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倔强地把头扭在了一边。 盈束也无心和他计较,内心里满是忧思。刚进来时那个男人的话还响在她耳里,似乎,森杰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她一人的命。漠成风,他们也想害漠成风吗? 自己在这里,漠成风一定会知道消息的,他要是涉险而来怎么办?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到来有多么地冲动和鲁莽。 “我们得马上离开!”她道,转头时,看到漠寒在扒拉着什么。 “你这是……”意识到他要挖空墙壁时,盈束一惊。他没有用具,靠的是几块石头,那一身的伤根本不能用力,一用力就扯得割骨般疼。他疼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却并没有停手。 “这屋子外面就是后山,没有别的房子,一晚上下来挖个洞还是没问题的。”漠寒始终没有给她好脸色,却解释。 盈束走过来,和他一起动手。 “漠寒,你真聪明。”这一点,她早就发现,只是他以前没有把自己的聪明用在正道上。 漠寒哼了一哼,算是回应。 两个人做事,进度自然要快许多,几个小时后,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 “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逃了。”漠寒脸上终于显露出了十岁孩子该有的笑容。盈束抹了抹脸上的汗,看到了希望。 卡哒。 半夜时分,门竟然响了。 漠寒跳出来,和盈束一起坐在洞口,用身子挡住那里。 进来的是森杰,她眯了眯眼,似乎意外于两个人会坐在一起。 “真是难兄难弟啊。”她冷冷地哼,将一部手机递了过来,“打电话给漠成风,让他过来!” 盈束没有接,“我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森杰的脸扭曲起来,“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你早就是死人一个了,这会儿留着你,不过是想让你把他带过来。你要是不打,我会把你身上的器官一样一样切下来。”她脸上显露了残忍的笑容。 “想要死得痛快一点就马上动手!” “既然都是死,随你了!” 不管森杰抛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不可能把漠成风拉过来。森杰气得牙根咬得咯咯作响,“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坦白说,我打电话拿漠成风的儿子逼他交出你,他都没有同意。” 这事,她早就知道。 “森杰,做人要积点德,否则到头来惨的只会是自己。” “我还不够惨吗?” 森杰颤抖着指压着自己的胸口,“我现在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们害的!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上正常人的日子,都是你,你抢走了漠成风,让我彻底失望,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搞搞清楚,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如果不是漠成风,不是漠寒护着你,你能有今天?你对我怎样我没有意见,但对漠成风,对漠寒,你下得去手吗?一个是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一个可是你的儿子啊!” “闭嘴!”森杰被刺激得跳起来,愤怒地尖叫。下一刻,一把刀落在她的耳侧,“你要是不给漠成风打电话,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耳朵!” 冰冷的刀面贴着脸际,盈束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她的身子本能地急缩,脸白成一片。 “找漠成风过来做什么?”她问,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颤抖。她不是神,是会怕的。 森杰邪恶的扯高了唇角,“不是跟你说了吗?会让你们一家子黄泉路上见!” “他可是你喜欢的男人!” “正因为如此,才不想让别的人抢占!”得不到,就要毁掉。原来森杰是如此可怖的人。 “你……真的疯了。” 这话刺激了森杰,她无情地扇了盈束一巴掌,“马上打电话,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一……” 盈束咬紧了唇。她怕得要死,但让漠成风过来送死,万万行不通。 “漠成风是不会过来的,我死了,他可以再娶,但不论娶谁都不会是你。而你,如果敢对我怎么样,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森杰一脚朝她踹了过去,剧痛传来,她被踹倒在地上,全身麻木,好半天都起不来。她的背用力顶着后面,为了不让洞口曝光,正因为这样,她硬生生地承受了森杰的那一脚,踢得嘴里一阵阵泛腥咸。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变成一个丑陋的残缺的女人,看以后还会有谁敢正眼看你!”她再次举起刀,明晃晃地朝盈束劈了过来。闪无可闪,盈束只能尖叫着闭眼,本能地伸手去捂自己的身子。 哧的声音响在耳际,但她却没有感到疼痛。盈束感觉身上重了一下,被什么压着,等她睁眼时,看到了漠寒那张比纸还白的脸。 “漠寒!”她终于意到了什么,伸手去搂他,搂到的是一掌的血!那么刀劈在了他的背部! “森杰!”盈束不赞同地去看森杰。森杰似乎也没想到漠寒会来挡这一刀,表情有些愣。 “妈……妈,求你,放了所有人!”漠寒轻声祈求,眼里淌着泪水。他受了好多苦,却从来不轻易流眼泪。 这一声呼唤让森杰暴吼起来,“闭嘴,闭嘴!” “妈妈!” “我让你闭嘴!”森杰一脚踢过来,将漠寒踢得飞了起来。呯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回响,漠寒像一块碎布般从墙上滑落,毫无生气。盈束的胸口被巨大的手束住,扑了过去,“漠寒!” “你个……笨女人!”漠寒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晕了过去。 两人挖的洞,显露在眼前。森杰并不去管漠寒的死活,眼睛眯起来 ,目光落在那个坑上,“想逃?” “森杰,快救救漠寒吧!”盈束低叫,眼里全是祈求,“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你怎么可以这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漠寒不是我的儿子,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森杰无情地吼。这一回,盈束有些相信了。没有哪一个母亲会这么无情地对待自己的儿子,会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奄奄一息的时候无动于衷。 “不管怎么说,他一直都那么护着你,你怎么可以……” “不要管我,先管好你自己!你的人生很快就要一片黑暗了!”森杰大步走来,将森杰从她怀里扯出去。害怕他受到二次伤害,她只能松手,森杰扯起了她的头发,“现在,就我让好好地给你整整容!” 一根生了锈的尖利铁丝杵在眼前,无情地对准了盈束的眼睛…… “啊!” 盈束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疼痛,一下子晕了过去。 “束束,束束?” 在一阵若有似无的呼唤声中,盈束吃力地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有好多人。 “醒了?”是漠成风的声音。 神经猛然一挫,她醒了过来,一把揪紧了他的手,“你怎么会来,快走,很危险!” 漠成风握住了她的手 ,“一切都过去了,你们安全了。” “安全?”盈束迟缓地转头,再找不到森杰的影子,眼前,是一片宁静的白。“我在哪里?” “医院。” “我的眼睛?”她记得森杰朝她的眼睛刺了过去的。 “你的眼睛没事,但胸口受了伤。那根铁丝刺进了你的胸口,差一点就到心脏了。”说起这话,漠成风还心有余悸。在他领着人冲入的那一刻,正好看到森杰对着盈束的眼睛下手。他上前阻止,不料森杰还是将东西刺入了她的胸口。 “不过,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胸口位置,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终于感觉到了丝丝疼痛。疼也好,不疼也好,总之,她脱离危险了。 “漠寒呢?”如果不是漠寒,她早就完蛋了。 提到漠寒,漠成风的表情凝重起来,“他伤了头,还昏迷着。”从他的表情里,盈束看出来,他伤得不轻。 “漠成风。”本想说出漠寒的真实身份,此时却开不了口了。 “多亏了漠寒,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坏。”这一刻,她对漠寒完全改观,把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漠成风握住了盈束的指,“森杰都招了,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漠寒只是……不想自己的母亲受罪,所以顶替了一切。” 第245章:森杰的残忍 她就说嘛,一个十岁的孩子不会残忍到那般地步。 “妞妞呢?”盈束这才发现妞妞没在身边。森杰当时咬牙切齿地说要他们一家人去死,还真担心妞妞出事。 “妞妞过去看漠寒了,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可怜他。” “哦。”盈束轻轻应了声,脸上有了几份惨淡,“森杰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如此无底线地利用漠寒。幸好漠寒本人不知道,否则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森杰打算怎么弄?”她不放心地问。 “她在打斗中已经自杀了。”漠成风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带过。森杰做了那么多坏事,合该偿命,至于是不是自杀的,无关紧要。 “这样,又好些。”不忍告诉漠寒真实情况,又担心他为森杰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她还曾一度担心。显然,这个结果对谁都好。 等到盈束身体恢复,她才知道,漠成风不仅战胜了森杰,带顺便揪出了一伙黑暗势力。这件事尽管一再低调处理,但还是传得沸沸扬扬,好在漠成风巧妙地除去了自己的名字,把好名声留给了那些配合作战的公安刑警们。 另一间房里,漠寒慢慢睁开了眼。 “漠寒哥哥,你醒了?”一张俏丽的粉嫩小脸伸过来,小手在他的眼睛上方挥动。他难受地闭了闭眼,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冷冷的,并不想和妞妞亲近。妞妞巴巴着嘴巴,“我一直守在这里唉,漠寒哥哥,你现在才醒来,我等得都快歇菜了。” 小小的嘴巴里吐出如此俏皮的话,加上奶声奶气,就连一惯冷漠的漠寒都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 “漠寒哥哥,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漠寒没回应,巡视着病房,像在找人。 “你找谁?” 漠寒被这叽叽喳喳的声音闹得有些头痛,但屋里没有旁的人,想问什么也问不到。 “我在医院里?”他轻问。 妞妞点着下巴,“嗯嗯”地应,“你都昏迷好多天了,好害怕你醒不过来啊。” “还有谁被送到医院来了?” “还有妈妈。”妞妞扁了扁嘴,为了漠寒哥哥,她连妈妈都没有去看呢。不过,医生说妈妈手术后就没事了,不像漠寒哥哥,脑部受伤严重,有可能死掉。 “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脑袋会不会疼?”她不安地问。 漠寒无心理会她的关心,“没有别的人了?”他想知道的是,森杰的下落。不论森杰对他多么残忍始终是他的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他也无法改变对她的关心。 “没有了。”妞妞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摇头。 漠寒的心在沉。下一刻,他挺身往床下滑。 “漠寒哥哥,你要去哪儿。” 妞妞迈着小短腿过来追,其实根本不用追,漠寒站不稳,一下子跌了下去。 “漠寒哥哥。”妞妞蹲下来拉他,“摔痛了没有。” 漠寒推开她,“走开!”他站不起来,只能往外爬。 “漠寒哥哥,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啊。”妞妞被他如此拒绝,有些不舒服,红着眼睛问。漠寒一声不答,一点一点地往外爬。他的身上全是伤,每爬一步都会带来巨大的痛楚。但他不在乎。 “漠寒!”盈束走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惊得叫了起来。她抬头,看到妞妞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漠寒哥才醒来就要往外爬,妈妈,让他停下吧。”他的爬动扯动了伤口,地上拖了长长的血痕。 “不要爬了!”盈束心疼得不得了,低身来拉他,“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求你不要爬了!”伤口都不是自己的吗?他怎么就不怕疼呢?看着那些血迹,她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漠寒估计用尽了全力,此时脸色白得像纸,用力喘息着不再坚持,“我要去……找我妈妈。” 他微闭了眼,眉底抽扯着痛楚。 盈束呆在了那里,她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他,森杰已经离去? “我妈妈在哪里?”他轻问。 “这个……”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他等得不耐烦,要再一次自虐。 “她已经死了。”背后,传来沉冷的声音。盈束回头,看到了漠成风。他冷然站在那里,眉底没有一丝温度。 “是你杀了她!”漠寒的眼睛一时泛起了红,吼了起来。吼完,唇已颤得不像样子,拳头,却捏得死紧死紧。 “她该死!”漠成风没有做任何解释。 “你!”漠寒抬起手臂想要爬起来打人,却终究没有成功,整个身子跌下去,贴在了地板上。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妈妈!”他对着地板吼,声音里夹满了愤怒,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去。 “不是你爸爸杀的,是她自己自杀的。”盈束看不过眼,只能替漠成风解释。 “不可能,不可能!”漠寒不肯相信,拳头拧得完全变了形,“是你,是你们杀了我妈妈!” “漠寒,不要这样子!”盈束去拉他。他像被烫到了一般用力推,她本来身体就没痊愈,竟给他这一推倒在了地上。 “束束。”背后的美惠子过来,拉她。她轻摆手,“我没事。” “我要报仇!”漠寒突然站起来,朝漠成风扑过去。他的小拳头砸在漠成风身上,根本勾不成威胁,自己却愈发虚弱,气喘得接不上来。 漠成风到底握住了他作乱的手,“森杰,不是你妈妈。” “说……鬼话!”他不肯相信。 盈束却猛然回了头, 理不清漠成风到底是真知道,还是在试图平息漠寒。 “她的尸体就在太平间,你可以自己去鉴定,她跟你没有亲子关系。” 许是漠成风的笃定打败了他,漠寒积着的那一股力气慢慢消散,整个人都软在了那里。他摇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漠成风。”看着漠寒完全失了神,盈束责备地去看漠成风。他能这么说,一定是知道真相了,看来,森杰告诉他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 漠寒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去扶他!”盈束推了一把美惠子。 “让他自己走!”漠成风下了命令。 漠寒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他硬撑着一口气来到太平间,在看到森杰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时扑下去,嘴里吐出口血来…… 或许为了做最后的确认,漠成风拿森杰的头发和漠寒的做了一个鉴定,结果显示,他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漠寒,到底是谁生下来的?难道当年森杰找代孕女人时用了那个女人的卵子?”盈束只能这么想。 漠成风拧着眉,对于这个,他也没有答案。 “让漠寒回家养伤吧。”怕他把漠寒送回训练基地去,盈束主动道。他刚刚受了伤,失去了森杰,又知道森杰不是自己的母亲,内外的伤痛够他受的了。对于漠寒,盈束已经从先前的觉得可怕变得同情,怜悯。 漠成风感激地握了一把她的肩,点头,“谢谢。” 漠寒不是森杰的儿子却跟他有亲子关系,这是无法否认的。 胜在年纪小,漠寒的伤很快就好了,只是他比过去更加少言寡语,眸子里过早地染上了清冷,对谁都不理睬。盈束束手无策,也只能把他送到学校去接受正常教育,希冀他有一天能改变自己的性格。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漠寒上学的第一天就消失了。当老师打电话来时,她整个人吓蒙在了那儿。 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漠成风,两人风风火火地去了学校。 “你们学校不是封闭式管理吗?他怎么可能出得去?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找过?” “都找过了,的确没有。”学校的负责人抹着汗躬身在他们面前,从头到尾没敢抬起头。学生突然不见,这对他们学校来说,是多大的失职啊。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人家跺跺脚自己就完蛋了。 “监控呢?查了没有?”漠成风比盈束冷静许多,沉声问。 负责人这才想到把监控调出来,监控里显示,漠寒是在吃中饭的时候一个人出了教室,上了顶楼。他用顶楼的一根杆子撑着自己过了天台,到达另一层楼离开。看着镜头里颤悠悠的影子,盈束的心都揪住了。 “马上派人去找!”漠成风吩咐下去,玄铁立刻轻应,快速离开。盈束手里拽了一手的汗,“他能到哪里去?身体才康复,这么出去,一定会受影响的。” 漠成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漠家的孩子不会这么脆弱。” 盈束还在为漠寒担忧着,幼儿园又打来了电话,妞妞不见了!盈束的魂都吓掉了半条,挂掉电话时已经六神无主。当她和漠成风赶到学校,看到那个小洞时,只能用无语来形容。 负责老师一脸的无奈,“这些天妞妞也不跟人去玩了,连康康都不理,竟窝在这里自己忙自己的。想着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地方,所以没有报告也没有留意,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她竟然自己挖了个小洞溜走了。 盈束此时后悔得要死,她不该告诉妞妞,自己被森杰抓时曾和漠寒准备挖小洞逃离。当时记得她一脸崇拜的样子自己还略略有些得意,此时才知道,给自己埋了多大一个隐患。 第246章:喜欢上他了 两个孩子一起失踪,能把人急死。盈束的眼睛一时泛起了红,手忙脚乱地要出去找。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何况孩子可能只是一时贪玩,玩够了就会回来。先回家去等消息吧。”漠成风朝美惠子使了个眼色。 美惠子走来,将盈束扶住。 不想给漠成风添乱,盈束才没说什么,两人到了车上,盈束倾身过去扯她,“美惠子,去找妞妞。” 看着盈束这副上气接不了下气的样子,美惠子哪里敢让她去找,只能安慰:“束束,你放心,妞妞不会跑远的,送你回去我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一定能找到吗?现在拐卖孩子的人那么多,妞妞还那么小,说不定……”她不敢想下去。妞妞没有戴电话手表,连定位都定不到,这才是让人揪心的。 她这话说得美惠子的心都凉了起来,“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她。” “这又关你什么事?”学校里的老师都没有防到她,更何况美惠子根本不能进到学校里去。 两个孩子的失踪让漠寒翻了锅,几乎把一座城翻过来。只是,诺大一座城市,找到两个孩子又谈何容易。 正当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管家跑进了屋:“漠寒带着妞妞回来了!” 盈束惊得差点握不稳手里的杯子,她快步跑出去,看到漠寒果然领着妞妞站在屋外。两个人都脏兮兮的,妞妞更像一只小花猫。 “去哪儿了?”盈束努力压制情绪,问。 妞妞可怜巴巴地看向漠寒,漠寒没有回应,脸上一如既往地写着清冷。 “妞妞,你说!”盈束没打算从漠寒那里寻找突破口,来瞪妞妞。妞妞的嘴巴扁了扁,“我想和哥哥去行走江湖!” 盈束差点没气得吐出血来:“行走江湖?你们才多大一点儿,就要行走江湖,别没走出门就给人骗了卖肾!” 妞妞脸上果然显露了害怕。 漠寒冰冰地哼了哼,“胆小鬼!”他进了屋,只留下妞妞一人。 妞妞走过来,在盈束的耳边轻声道:“我们是真的要去行走江湖的,后来被外婆发现了,给送了回来。外婆还问了漠寒哥哥是谁呢。” “外婆?”盈束愣了一下,以为她说的是戚淑芬,在妞妞的解释之下,才知道竟然是秦母。自从秦蓝烟死掉,秦庸坐牢后,这个名字就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事情虽然很快过去,但盈束始终有一点弄不明白,就是秦母为什么要把妞妞和漠寒弄回来,以她对漠成风以及自己的恨意,不该寻找机会整一整两个孩子吗?就算她不敢惹漠成风,不理不睬由着他俩去总没罪吧。 盈束并没有深想这个问题,只要两个孩子回来就好。而事后,她也才知道,漠寒无意间透露出要离开的消息让妞妞知道了,才利用挖小洞的方法离开了幼儿园去找漠寒。 漠寒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小拖油瓶,也没有 了要离开的打算,只是想吓吓她,才带着她往陌生的地方走。哪知道妞妞傻呵呵地一个劲儿乐,半点都不害怕,结果却搞到两个人都迷了路,这才会遇到秦母。 漠成风严厉地惩罚了漠寒,关他的禁闭,不准他出门。妞妞苦着一张小脸,十分义气地表示,她也要坐连。妞妞换过心脏,身体哪能跟漠寒比,结果这场惩罚只进行了三十分钟就结束。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漠寒也一并交给了美惠子,由她顺带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和上下学。 美惠子自然没有意见,反正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学校和幼儿园都提出了改进措施,两个小娃娃不可能再逃出校门,出了校门口,也休想从她的手掌心溜走。 “我来开车吧。”美惠子带着漠寒和妞妞才走出来,玄铁已经大步迈过来,拉开了车门。看着美惠子没动,主动解释,“大哥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顺便送送。”美惠子没说什么,去了后座。 玄铁看着空在那里的副驾,眉头拧了又拧,最后坐上了驾驶位。 妞妞对漠寒本就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能跟他一起上下学兴奋得不行,也忘了和玄铁的恩恩怨怨,一个劲儿地缠着漠寒问这问那。漠寒是冷性子,她问十句,他只答一个“嗯”,有时干脆翘着鼻孔闭眼,不做理睬。实在烦了,才会冰冰地吐出一句:“烦不烦,不许讲话!” 妞妞委屈地扁了扁嘴,却不敢违抗这个大哥哥的命令,选择乖乖听了话。实在憋得慌,她把注意力投到了美惠子身上。 “小美,你多大了?” “怎么了?” “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美惠子差点被她的话呛死,前面开车的玄铁方向盘晃了一晃,“妞妞,这是姐姐的事,不用你管。” “我又不是把小美介绍给你!”妞妞冷哼哼地瞪眼。她才不会把可爱又对她百依百顺的小美介绍给不讲信用的玄铁叔叔呢。玄铁碰了一鼻子灰,里外不是人,他本就不健谈,此时只能闭嘴。 “康康的表舅舅真的好帅呢,昨天来接他了。他说他表舅还没有女朋友,我已经跟他定好了,小美和他表舅。” 感情美惠子的终身大事就由她给搞定了。 美惠子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车子到了学校门口。美惠子拉着妞妞往幼儿园走,玄铁的视线幽在她身上一直不肯离开。自从那日后,美惠子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这让他十分失落。 “康康!”妞妞迈着小短腿走,一眼看到了康 康。康康也看到了她,招着手,“妞妞你快来。” “康康的表舅也来了!”妞妞的眼前一亮,整个儿闪着花痴的光芒。她拉着美惠子朝康康跑,两大一小在路中间相逢。 “康康表舅,这是我家小美。”妞妞忙把美惠子推出去。美惠子不防,差点和康康身边的男人撞在一起。男人轻扶了她一把,眼里已经闪出惊艳,“这就是康康要介绍给我的女朋友吗?” “那个……”美惠子摆着手,在接触到康康表舅的目光时,红了脸。“您好,我叫承旭。”康康表舅早伸出手来,极为热情。美惠子也只能伸手与他相握,“你好,我叫美惠子。” “你是岛国人?”承旭从她不太工整的发音里听了出来。 美惠子点头,“是的。” “很高兴认识你。”承旭没有发表别的看法,再次握了一把她的手。两个小屁孩落在两个大人面前,早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暗自捂着嘴笑。显然,他们的牵线成功了。 “你的号码能给我一个吗?康康说想找你玩。”承旭不太自在地找着借口。不想错过佳人又怕唐突,只能委屈某些人了。 美惠子在犹豫,却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报了自己的号码。送完妞妞后她回了车上,车里的温度莫名地低。除了漠寒那张冷漠的脸上,加了另一张,玄铁的。 两个人天生一致的冷脸,美惠子倒没有多放在心上。 将漠寒送去学校,玄铁还没有走的意思,依然坐在驾驶位里。美惠子拎不清他这是要做什么,站在外面,“你要用车吗?这车是用来接送妞妞和漠寒的,如果你要用的话,必须在四点之前还给我。” 玄铁忽然从车里钻出来 ,拍车门的声音特别响 。 “还不认识就交换电话号码,不怕吃亏上当?” 美惠子看看自己,她能打能杀的,别人不上当就算不错了。“他是康康的表舅,怎么会。” 提到表舅,玄铁只会更加烦燥。 “是表舅又怎样?谁规定表舅就不是坏人了?你从岛国到这边来,对这边的人情事故根本不清楚!” “我来了已经快一年了。”美惠子不服气地提醒。 玄铁的气窝得更多,“一年能知道多少?” 美惠子看他发这莫名的火,不想与之计较,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副驾位的门也同时被拉开,玄铁坐了上去。 不好问他要做什么,美惠子只能把车驶入车道。 “喜欢上他了?”车子驶出好远,玄铁闷闷地问。 美惠子不肯答,这事跟他没关系吧。她从小受欺负才想到要努力练功夫,他那天那么无礼地对她,她很生气。那种被人欺负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的沉默,搅得玄铁胸口一阵阵地窜火。 “停车!”他突兀地喊。 美惠子听话地把车子停在路边。玄铁突然伸臂,将她扯过去。她身上绑着安全带,动不了,他烦乱地压过来,将她压在了位置上,“不计喜欢他!”他蛮横地低头,再来吻她。 美惠子不停挣扎,她所处的位置十分逼仄,哪里能对抗得了他。加上他早就有所防备,她无法施展,只能被动地被他吻着。 玄铁吻得十分狂猛,恨不能把她吞进肚子里去,尤其在看到她看另的男人红脸时。此刻,他才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漠成风那么冷静的男人会在面对盈束时那么不理智。 手上,一凉。他一怔,睁眼时看到身下的美惠子正在流眼泪,成串成串的眼泪滚着,积成了河流。他一下子松了手,无措地看着她。他不过吻了她,他以为像美惠子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流眼泪的。 “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冒犯,他低语。 美惠子没有理他,兀自不停地抹眼泪,扯开安全带下了车。他要追上去,她已招手叫了别的车离去。 第247章:潘瑶的手段 无力地抓一把头发,玄铁狠踢了车子一脚。 玄铁把车开回了漠宅。 盈束还未出门,看到车里出来的是玄铁,吃了一惊:“美惠子呢?” “有事去忙了。”他尴尬地开口,总不能说美惠子给自己吻跑了吧。盈束并未深究,点点头进了屋。玄铁跟进去,看着盈束,欲言又止。 “怎么了?”盈束回头看他愣愣地站着,越发觉得这个人不正常。 “没。”玄铁摇头,最后还是开了口,“美惠子跟在大小姐身边好久了吧。” “是挺久的,是我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她怎么了?”她有些担 心,怕玄铁对美惠子有不好的想法。 “没什么,只是随意问问。她的家在岛国,为什么不回家?她的家人不担心吗?” “她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了家人,在孤儿院长大。” “哦。”听到美惠子是个孤儿,玄铁越发生出同病相怜之感。他也是孤儿,从小就在外面闯,所以明白孤儿要生存有多难。 “她……” “她挺可怜的,十几岁的时候被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捎,扰,而且越来越过分,她受不了才打伤了那个人跑出来的。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从来不敢跟男的交往,因为怕。这是那时留下来的阴影。”这也是美惠子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她都从来不给介绍对象的原因。 “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呵护得了她,慢慢让她消散这片阴影。”盈束感叹着,没有发现玄铁的脸色已经不自然到了极点。 “我走了!”他突兀地吐出三个字来,转眼就走得无影无踪。 盈束去了剧组。 今天是和季雨轩搭档。 因为季雨轩受伤,他的戏份都留着,今天算是集中。 “束束。”季雨轩精神不错,穿着白色西装,虽然脸色略有些白,但无损那份气质。他温和地打着招呼。 “全好了吗?”盈束客气地打招呼,自然没有忘记他舍命相救的事。 “好了。”他笑笑。 “今天的戏改剧本了。”编剧走来,把一份新改的剧本拿到二人面前。盈束低头去看,改动挺大的,原本落水的戏改成了绑架。戏份有些变、态,也不知道是哪个编剧改的。 她认真地去读剧本,耳边传来啪的声音。抬头时,看到季雨轩的剧本掉到了地板上。 “怎么了?”她低头帮他捡起,以为他的伤没有好全。 “没……什么?”他摇头,接剧本时指头冰凉。 “怎么突然就改剧本了,这剧本太过血腥。”盈束谈论着,她不喜欢这样的情节。她转头去看编剧。编剧无奈地摊肩,“这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盈束来看季雨轩。他才是投资者,才是老大吧。 “改了……就改吧。”季雨轩的一切表现都说明他事先不知道。盈束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深究下去。 另一头,潘瑶和一个女人一起走来。 “下这样的血本污辱他,你舍得?” “只要能让您解气,有什么舍不得的?”潘瑶眼里全是冷,唇角勾了一抹坚决。 “那好,我今天都索性坐在这里好好看这一幕好戏了。”女人优雅地走向观众席位,潘瑶冷眼投过来,看到季雨轩和盈束站在一起。 “束束。”她走过去,热情地打招呼,只是笑意不曾到达眼底,“雨轩没有演过什么戏,今天就全靠你罗?” 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曾打过盈束一巴掌,说得十分客气。盈束淡淡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潘瑶也没有久留,走回去和那个优雅的女人坐在了一起。 季雨轩从头到尾,连看潘瑶一眼都不曾。 拍摄开始。 在灯光下,盈束看到季雨轩的脸色发青,不用过多的装容就将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把他拉过去!” 做为女的盈束的任何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受到种种虐待,除了痛哭嘶吼别无办法。 那些手法也太过变,态了! 当季雨轩被拉过去,落在维幕下被数个男人……她再也看不下去:“住手!” 戏,戛然而止。 盈束走到了导演面前,“这场戏未免太变,态,肯定过不了审的。原来的剧本不是很好吗?” 导演无奈地看了一眼远方的两个女人,“剧本已经改成这样了,再改来不及,先按这个拍吧。” 盈束回头,看到季雨轩叭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怎么了?”她走过去,扶他。他借力撑起自己,“我去一下洗手间。”他踉踉跄跄地跑向洗手间。盈束要追上去,有人比她更快,潘瑶。 她迟疑着,本不想再过去,却看到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在响。拾起手机,她跟过去。 才走到洗手间外,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夹杂着潘瑶的话,“想起来了吗?你一定想起来了对不对!” “为了让我想起来,你就这样无所不用其及?潘瑶,你真的爱我吗?”这是季雨轩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痛苦。 “我就是爱你,爱你爱得都快死掉了!可季雨轩你呢?你竟然可以把我忘记!不,我不容许!我一定要你想起来,想起我们有多相爱,你对我有多好,你说过,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季雨轩没有回应,传来的是更强烈的呕吐声。 “这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万不变,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失去的记忆。今天这一幕演,难道还不够你想起我吗?” 外面,盈束突然捂住了嘴巴。刚刚那一幕幕,就算是演戏她都觉得够变’态了。 “我知道,你小妈一参与,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必须要演这出戏。所以,我找了她。但我不是为了污辱你,而是为了帮你,帮你想起以前的那一切!” 盈束再听不下去,快步冲了进去。潘瑶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盈束时,眼里挑起了挑衅的目光。盈束想也不想,抬手就在她脸上拍下一掌,“你这是自私!”她吼出声来,怒火在眼里无尽翻滚。 这一巴掌打得极响,室内传出清脆的声音,季雨轩闻声抬头,看到潘瑶捂着脸,盈束一脸的愤怒。他痛苦的表情缓了缓,看向盈束。 “爱人是这么爱的吗?你这是要把他推向深渊,你不知道吗?”潘瑶已经足够让她觉得陌生,而此时的她,简直无法想象,“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潘瑶慢慢仰高了头,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觉得她有理。“我变成了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会急着让雨轩想起从前,让他记得对我的爱?盈束,你知不知道,雨轩给你的那些温和的目光以前全是给我的,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个权利享受!你那么不知羞耻地占据了我的位置,接受着雨轩的好,你知道我有多少回想把你一刀切了吗?” 两个曾经的战友,如今却决裂到了这种地步。盈束握了握拳头,却发现怎么都握不紧。她没想到潘瑶会这么恨自己。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这么对他。”她越过潘瑶,走向季雨轩,“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季雨轩轻轻挣开,“好了。”他踉跄着走出去,没有看任何一个人。潘瑶瞪一眼,跟着季雨轩冲出去,盈束站在那里,站成了一座雕塑。冰冷的因子依然纠缠着她,身体早就瑟瑟发抖,她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刚刚拍的那些镜头,竟然……都是真的。 盈束走出去时,潘瑶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季雨轩一个人垂头落在场边,抽着烟 。他是干净的人,极少抽烟,而他的形象跟烟联系在一起,显得特别矛盾。 他垂头,由着碎发遮住大半的脸,目光沉在地面上,似在思考什么。他的对面,跟着潘瑶来的女人端坐着,两手抱在胸前,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她眼里半点没有对季雨轩的同情或是关怀,反倒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盈束不舒服地收回目光,大体猜出来,这人应该是潘瑶嘴里的季雨轩的小妈。她走到了季雨轩身边,“好些了吗?” 季雨轩迟疑着,点头,始终不敢抬头来看她。两人静默着,盈束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是不是觉得很可怜?我这种光鲜亮丽的人身后竟然有那样见不得人的事发生,而我,懦弱到失了忆。”好一会儿,他才自嘲着开口。这话,像无数的细线缠绕着盈束的胸口,勒得她无法呼吸。 “我不这么觉得。”好久,她才喘平一口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去,谁的更可怜?跟我比起来,可能难以分伯肿,所以,我不敢可怜你。而且这种事并不是你想发生的,是意外,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沉在意外里一辈子出不来?季雨轩,你记起来了吗?其实记起来不算一件坏事,因为我们可以考虑怎样让它尽快过去。这样的过去才是真正的解脱。” “束束,你勇敢了许多。”季雨轩用意外的目光看着她,“当年我碰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只会哭的小女孩,如今都能讲这样的大道理了。” “人总会成长的嘛,你不是也一样?那时候你十七岁,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去救自己最喜欢的人,却没想到遭遇那样的事。那时候你受不了,选择了失忆,可现在,你能面对了啊。” “谢谢你的鼓励。”季雨轩把大掌压在她的肩膀上,出于真心的感谢。两人对眼,眸光里全是彼此心照不寒的情谊。 接下来,拍摄继续开始。虽然季雨轩还有些不自在,但基本上不会有强烈的反应。看台上的女人觉着无趣,掐着指头跺脚离开。 拍摄结束,盈束谢绝了季雨轩送她的要求,独自等在路边。漠成风在没有出差外地的情况下,每天都会来接她的。 路边车辆并不多,她望眼欲穿。他说已经到了路上的。 哗! 一辆车突兀地冲过来,对着她撞。盈束给吓得愣在了那里,好在背后的保镖扯了她一把,“太太,没事吧。” 第248章:漠寒的真实身世 盈束摇摇头,惊吓未退,看到那车退出去,加速离去。 “不能好好开车啊!”保镖队长跑过来,差点没吓死。他对着车尾大吼。这里停的车都是剧组里的,应该是哪个车技不精的人开的吧。看到差点撞了人,才这么急匆匆地要逃走。 因为车上贴了膜,看不清脸,也无从追究。 “去查一下,谁的车!”保镖队长不敢轻慢,生怕漠成风追责下来,吩咐道。盈束不想惹事,摆了摆手,“不过不小心,别把事情闹大。” 听她这么说,保镖队长才没有再让人去追。 “这件事,就不用跟漠成风汇报了。”也知道保镖们难办,她主动道。保镖们齐齐松了口气,对盈束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漠成风到来。 他换了车。 之前的大坦克一般的车子太过招摇,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换了一辆较为低调的。这样免了盈束每每被人注目,她舒服了不少。 两人乘车,一起回了漠宅。 屋外,站了个女人。 漠成 风眯起了眼,脸色不好看起来,当盈束认出那人是秦母时,也变了脸色。秦母和秦蓝烟的关系太过敏感,不得不起戒心。 秦母走过来,看一眼盈束后才来对漠成风:“漠先生,可以聊聊吗?”秦庸垮了后,她的境况不如从前,脸上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显然,后来的经历磨平了她的高傲。 盈束谨慎地靠近漠成风,对她的防备甚浓。秦母何等样人,哪里没看出来,“盈小姐放心吧,我一个老太太怎样也对付不了漠先生的。更何况,我还想再多活些日子呢,所以不会绑炸药之类的来跟你们同归于尽。” 她甚至主动把大衣敞开,拉开自己的包包供他们检查 。盈束的脸给惹得微微发红,她刚刚的确这么想过。 “有什么事就当面说吧。”漠成风揽过盈束,轻拍她的背,对秦母时没有什么好脸色。过去的事情,有多少是秦母干的,大家心知肚明。 对于这个曾经的岳母,漠成风没有半点好感。 秦母看漠成风这样,便也没有坚持进屋,了然地点了点头,“听说漠先生有个儿子?” 漠成风有儿子这件事并没有往外处传,也就相亲近的人知道。并不是漠成风不愿意让人知道,只是漠寒太小,不想太多人关注。而且这一关注难免扯上森杰,这更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有,怎么了?” 秦母能够这样问出来 ,自然是有了把握,漠成风不隐瞒,阴暗着目光看她。 “漠先生不要多想。”秦母善意地笑了笑,“容我再多问一句,漠先生这个孩子真的跟您血缘匹配吗?你们去鉴定过吗?” “自然。” 到这个位置的人是绝对不会凭一己之言就去认一个儿子的,漠成风干脆回应。 “如果是这样,我想告诉漠先生,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您和蓝烟的。” “怎么可能!” 最先出声的是盈束,不是她太激动,而是这事情太不靠谱。 秦母并没有被盈束的否定弄得束手无策或是生怒,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这些事,没有必要说谎。在十年前,蓝烟曾遇过一次车祸,伤了子宫,当时听医生说她可能会不孕,担心日后因为这事引起麻烦,影响她的幸福,我让医生取了她的卵子冰冻了起来。后来没想到她的伤竟然好了,这件事就被忘却了,谁都不去想。” “前些日子,我去了卵子储存点,想要把它解冻后通过一些手法重新延续我们秦家的根脉,这才发现,那些卵子早在十年前就被某个医生高价卖给了别人。再三查找之下,发现买它的人竟叫森杰。” “森杰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漠成风和盈束的脸色都在变,他们当然不陌生。 “我听说森杰曾经为了给人生孩子,做过很多检查,也曾试图做试管婴儿,甚至找过代孕女人,但都没有成功。后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卵子出了问题,才花高价去那个医生那儿买。那名医生知道蓝烟的情况,以为我们不会来取,所以偷偷卖给了她。你的儿子,就是用蓝烟的卵子结合出来的试管婴儿。” 盈束早已没有了人色,漠成风却没有多变,依然保持着原有的表情,“您来说这些,为了什么?” “漠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孩子是我们秦家唯一的血脉,一定要带回去。” “带漠寒走?”盈束最先受不了,叫出来,她刚想否认,却见漠寒和妞妞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的脸沉沉的,比之从前更冷了。 “这就是那个孩子吗?”秦母扭过头来,看着漠寒,“鼻子和嘴巴跟蓝烟很像。” 她走过去,想要接近漠寒。盈束早一步走过去,推了一把漠寒和妞妞,“回来了就进屋去吧。” 秦母立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个故事很有新意,但我不喜欢。”盈束比漠成风的反应还要强烈,她不客气地道。秦母笑了笑,“盈小姐放心,我会把相关的证据放到你们眼前来的。如果你们不信,我那儿有蓝烟的头发,可以做鉴定。” “那就找到了再来吧。”盈束拉着漠成风往里走,不想再和秦母说半句话。“那个女人,一定是疯了!”漠成风的眸子沉着,他是个男人,远比盈束理智。秦母不是个普通人物,如果没有几份把握是不会上门的。 那么,那个孩子…… 屋里,漠寒坐在沙发里,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对于进来的漠成风盈束,连个眼神都没给。妞妞此时正绕着他问个不停,“哥哥,什么是试管婴儿,卵子是什么,能吃吗?为什么要冰冻起来?” “妞妞!” 盈束叫停了她,将她带离漠寒身边,“不许在哥哥面前吵。” 妞妞委屈地扁扁嘴,“老师说了,遇到不知道的要问。” 盈束不放心地去看一眼漠寒,“哥哥不喜欢的就不可以问。” “那好吧。”相比之下,还是哥哥重要一些,妞妞终于和她达成一致,点了头。她跟着后进来的美惠子上了楼,客厅里只留下三个人。 “漠寒,听我说,那些都是假的,不要放在心上。”盈束安慰着漠寒,只是不想让他伤心。 “我有说过是真的吗?蠢女人!”漠寒白了她一眼,极为高冷,而后插着兜,上了楼。面对漠寒的冷沉,盈束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为什么老叫她蠢女人? 漠成风拧了眉,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儿子竟然叫自己的老婆蠢女人!他很不满,决计找机会要好好地教育教育漠寒。 漠寒表面冷,但内心里却并不平静。到了楼上,刚好看到玄铁走过来,他停了步子,“那个女人……是谁?” 玄铁是跟着漠成风进来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她是秦夫人。” “我和他们真的有关系吗?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会被带走吧?”他又问出了一连串,与平日的少言寡语完全不同。在这个屋子里,他只愿意在玄铁面前敞开心扉,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自己伤害过的人。 在面对别人时,他总觉得戴了沉重的锁镣,完全罪人般的存在。 “你想离开这里吗?”玄铁没有直接回答。相对于其他人,他对漠寒有更特殊的感情,因为他是自己的侄子,也因为他经历了那么多,可能更因为,两人的性子接近。 漠寒仔细思考。 他不喜欢像个罪人似地呆在这个屋子里,可是这里有虽然吵却从来没有因为他的伤害而远离他的妞妞,她一直试图和自己套近乎,吵却温暖。还有盈束,自己的父亲,以及美惠子,玄铁。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环境。 “我不想。” “那就没有人会带走你。” 他看着玄铁,眉底依然存着疑惑。以他对这个家里人的伤害,大家能不想远离他吗? “别想太多。”玄铁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抬头时看到了美惠子。美惠子跟他对了一下眼,迅速转了脸,像没看到似的快步走远。 漠寒进了自己的房间,玄铁追了出去。只是美惠子进了妞妞的房间,把房门关得紧紧的,显然是在隔着他。他一脸的懊恼,若是早知道她经历过那些, 肯定不会那么对她了。 他一直以为岛国的女人很开放,喜欢狂野的男人,才会那么霸道的。玄铁抓了把头皮,无力到了极点。 “站在这里做什么?”漠成风走上来,看到玄铁对着自己宝贝女儿的门发呆,眉头都拧了起来 ,“我可警告你玄铁,你是妞妞的叔叔,一辈子的亲叔叔!” 玄铁一阵发窘,“我知道。”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四岁的小孩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啊。 他迅速离了门,朝外走,走了一半才想到什么般回头,“漠寒刚刚找我了,他似乎挺担心大哥把他送走的。” “放心吧,只要他是我的儿子就不会被送走。”漠成风给了他一剂定心丸。玄铁点头,“我当然知道大哥的性子,只是漠寒不了解。大哥跟他,该多交流。” “知道了!”漠成风没有责怪玄铁对自己的教育,点头。“是不是看到我这乱成一锅粥的事,对结婚生子忘而却步了?”他问,不忘自嘲。乱成这样,连他自己都醉了。 玄铁摇头,“不是……”只是想要的女人现在根本不理他,他很无奈啊。 秦家。 第249章:劝他娶我 秦家。 高屋建瓴,气势非凡,曾一度人来人往,门槛踏破,却因为秦家的没落而变得极为冷清。秦庸倒台时,秦家不少人受到牵连,可谓大出血。如今,谁都尽可能地避着他们,生怕再给自己惹麻烦。 清冷的屋里,连空气都是冷的,巨大的院子,只是加倍地衬出这里的无人问津。 “那个女人,今天差点就死在了我手里!”最深处那间房里,传出了冷冰冰的声音。秦母脸色即变,“你不要命了吗?竟然还敢去动她!” “我不服气!一点都不服气,不服气到了极点!”女声激动地叫起来,情绪无法控制。 “蓝烟!” 秦母一声吼,阻止了她的话。屋里的沙发上,秦蓝烟僵白着一张脸,最后慢慢咽下了到达喉咙口的话,眼里的那股恨意却无法消停。 她的指头拧得紧紧的。 秦母走过来,拍上了她的肩,“你知道自己回来得多不容易吗?不要争了,什么都不要争了。好好地呆在这里,妈妈想办法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再也不要被漠成风追究责任。” “我现在可是被通缉的犯人,一个掉落水去死掉了的犯人,您要怎么给我洗白?”她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见人,但她背后的罪名却是不容她出现的啊。 “还不如我去撞死了那个贱人,一了百了!” “你以前的理智和精明都去了哪里?”秦母不舒服地吼了起来 ,“你看看现在的你,冲动 ,不计后果,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样子!” 秦蓝烟痛苦地低了头,“精明又怎样,还不是被逼到了那个地步,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我会帮你的,听我的,妈妈已经有了万全的计策。” 秦母将东西拿出来,递给秦蓝烟,秦蓝烟低头迅速看过去,看完后脸色再次大变,“妈,你这么做同样在冒险啊!” “只要东西齐全,怕什么!我现在手里的东西不仅能救你,还有希望把你爸爸弄出来!” “可是万一……” “你放心吧,没有万一。”秦母信心满满。 秦蓝烟虽然不完全相信,但也只能依着她了。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如果能重新站到阳光下,也不亏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她要重新寻找机会,把漠成风整趴下! 受过的污辱与伤害,她要加倍地讨回来! 盈束下楼,准备去拍摄场地,却意外地看到秦母再次来了。她端坐在沙发里,骨子里带出来的那股高贵感无法化去。 “你怎么又来了?” 她极不友好地问。 秦母朝她客气地点头,“盈小姐,哦不,应该叫漠太太了吧,我是送这些来的。”她将一叠资料递给了盈束,“您好好看看,” 盈束睁大着眼睛一页页地翻, 这份资料十分全面,几乎无可辨驳。 “不要弄这些虚假的东西来骗人了,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秦夫人应该比我更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也跟您一样惊讶过。但这是事实,无法改变,如果漠太太不信,可以看看这里面的监控,还有录音。因为担心出事,那名医生偷偷把交易过程录了音,而且在消灭监控证据时自己留了一份。” 她把一个u般递了过来,“这些都可以请专业的机构来鉴定。”她一定都不怕事情败露。 盈束接过,指头抖得厉害。 “其实,这对漠太太您来说,算得一件好事。养着别人的孩子始终比不上自己的,如果漠寒离开了,你们岂不是生活得更自在?” “秦夫人,不要试图劝我,不管漠寒是不是你们秦家的孩子,他都确定了是漠成风的骨肉,所以,不可能跟着你离开。” 她并没有因为漠寒不是自己亲生的而看轻她,在她眼里,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秦母勾了勾唇角,“漠太太,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否则自己会吃亏的。漠寒这个孩子不适合养在这个家里,原因,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想想吧,你和漠先生,你们的妞妞才是一家人,而他,只能看着你们恩爱,不管你们付出多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施舍。这种感觉,随着孩子的长大会越来越明显。” 盈束的脸终于泛起了白。她何尝不知道,漠寒表面冷漠,实则敏感,所以,她都不敢在他面前和妞妞或是漠成风过于亲热。 “谢谢您的提醒,送客!”她不客气地下达了命令。 秦母也没多留,“这些,麻烦交给漠先生吧。” 漠成风根本没在家,他去了外地。秦母不是不知道,相反,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来送东西,意在先说服盈束。漠成风对盈束的在乎她早就见识过,只有说动了盈束,事情就会有希望。 盈束刚刚泛白的脸,她也看在眼里。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她走出去,信心满满。 晚上,导演组特别在酒店举行了晚宴,这种宴会定期举行,无非是为了鼓舞大家士气,也顺便联络感情。原本以为季雨轩会出场,不过,他却缺席了。自从那天后,季雨轩便没有再出现过,他的戏份也都留到了最后。 她多少有些担忧他,终究那天的震撼太大了。 到场的,只有潘瑶。 “您好,束束,我是代表雨轩过来的。”潘瑶走过来,高调地宣示着主权,表明自己是季雨轩未婚妻的身份。 盈束浅浅地与她碰了一下杯,并不想多说话。两人的情谊,早已破败不堪。潘瑶也不与她多说,在导演的陪同下转身去了别处。潘瑶是季雨轩的未婚妻,导演自然要好好巴结一番。 盈束觉得无趣,朝外走去。这些天秦母送来的那些资料被她反反复复翻了无数次,越翻心越寒。 她没想到漠寒会和秦蓝烟扯上关系,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吸一口气,她折身往里走。 “长没长眼睛啊!”斜刺里,闯过来一个高壮的男人,醉醺醺地暴着粗口。盈束拧了一下眉,抚着自己被撞痛的胳膊。 那男人胳膊下压着一个女孩,化了极浓的妆,低了头。盈束还是好奇地看了过去。 “哟,这么漂亮的一个妞啊。” 男人在看清盈束的长相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伸指来勾她的下巴。盈束甩脸避过,目光随着他身边的女孩扭动。那个女孩跟秦蓝烟长得极像。 不过,秦蓝烟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就算活着,她也不屑于跟这种男的在一起吧。那男人臂上画满了刺青,横肉满满,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盈束收回目光,抬腿要走。 那男人再次欺身上来,大掌探向她的腰,“美女,走什么,来,跟哥哥喝两杯。” “请自重!” 两边上来了保镖,将男人隔开。 “哟 ,还真看不出来。”男人眼里闪着忿忿的光芒却到底不敢以少犯多,扯着腋下的女人离去。 盈束迅速摆了手,“快散开吧。”她不想自己带保镖的事被任何人知道。 远处,跟着横肉男人离开的女人突然转了脸,朝这边射来了毒剑般的光芒。 “一晚上去了哪里?” 秦蓝烟才从车上下来,秦母就急急跟过来,问。她警惕地看着远去的车子,再回头看秦蓝烟一脸的浓妆,气直往上冒,“去了哪里?怎么扮成这副样子?那个男人是谁?” 秦蓝烟懒懒地甩着自己的波浪长发,“现在除了装成这样子出去,还能哪样?总不能在真在这里闷一辈子吧。”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一切都有我,你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了!还有,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道上的,蓝烟,你可想好了,一旦跟这种男人扯上关系,你就完了!” “知道了。”秦蓝烟虚应着,并没有多少听进耳朵里,“我累了,想休息。”秦母对着她的背瞪了数十眼,最后只能叹口气了事。 “束束,想不到漠成风这么紧张你,竟给你派了这么多的保镖。”酒店外,潘瑶找到了盈束,看着离得远远的保镖开了口。 盈束并不想见她,所以才会出来。 她却似毫未感觉到般坐在了盈束的身边,顺手握住了她的手,“束束,帮我个忙吧,去劝劝雨轩。” “雨轩怎么了?”盈束第一时间抽出自己的手来,却无法不关心季雨轩。 “他要取消和我的婚礼,被关了禁闭。我知道他最听你的话,去劝他跟我结婚吧。” 盈束哗地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帮你劝?candy,你用那么残忍的方式逼他想起过去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还能在他心里有一袭之地吗?” 潘瑶的脸色在变,这一次却没有制止她叫以前的名字。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出声,“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不是太爱他了,我怎么会这样做?” “你的爱就是这样的吗?就是把他丢进痛苦的深渊吗?你从来没有想过他在记起这些,又重经历一番这件事后,会受到怎样的打击,搞得不好会重新毁掉他的啊!” “我不管,我不想管了!”潘瑶捂着头不想听盈束的劝告。盈束无力地叹气,“潘瑶,听我的,不要再做逼他的事了,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如果我不逼他,你就能劝他娶我了吗?” 第250章:用我的方式征服她 她的问话让盈束彻底失去了跟她说下去的意愿。她立了起来,“我只劝你一句,你这么闹下去,季雨轩只会越来越厌倦你,好好想想。” “季雨轩会厌倦我完全是因为你,你不知道吗?既然你不肯帮我劝,我会用我的方式征服他!”潘瑶在背后跺脚吐着狠话,句句那么自我。盈束抖了一下身子,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盈束去了楼下,不停地给季雨轩打电话。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回想着刚刚潘瑶说过的话,大概他现在完全失去了自由。早知道是这样,倒不如不回季家。盈束抹了一把眼睛,吩咐司机把车开回去。 玄铁终于把美惠子给堵住了,狭窄的过道里,她退无可退。 “对不起,那天的事。”玄铁真心道歉,“我是无心的,没想到要伤害你。” 提起那天的事,美惠子再次红了脸,“你跟那些男人一样,都是坏蛋!”她甚至做好了打架的姿势。 玄铁极为无力地抚着额头,“我跟他们不一样,真的。” “不一样为什么要拦着我?” 这话把他问得哑口无言。美惠子从他的身侧重重撞了过去,正好迎着盈束的车子。 “还没休息?”已经接近十二点,盈束难免惊奇。她眯眼,看到了后头的玄铁,“他怎么来了?漠成风回来了?” “没……”美惠子的气息缩得短短的,极不自然。好在盈束并没有过多关注她。 “大小姐。”玄铁打着招呼,脸上还残留着那份无奈。 “漠成风呢?”盈束四处寻找着。 “他明天就回,不放心你们,让我提前回来。”他没好意思说,因为自己心不在焉,惹了漠成风,给提前发配回来了。 盈束哦了一声,进了屋。美惠子紧跟过来,贴着盈束的身往里走,防他像防狼似的。玄铁唇上的无奈扯得愈发明显。 上得楼来,她看到漠寒坐在栏杆下,小小的身躯孤傲而又寂寥。今天晚上集体失眠了么?她慢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怎么了,还不睡?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漠寒哼了哼,仿佛那是一件极为不惹眼的事。盈束也听老师说过,学校里的课程对他来说全无压力,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不合群也着实让人头痛。 “就算学习很轻松,也要去学校跟同学们多说说话,还可能把你的同学邀到家里来哦。” 他的唇角撇得更高,“你希望我跟那些傻瓜聊天?看来,你真是个傻瓜!” 为什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一个人。盈束彻底无语,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别坐太久,早点睡吧。” 她起身往回走。 “我会……在这个家呆多久?”他突然出声,问。 盈束愣了一下,“怎么会问这种话?” 他抿着唇,一脸倔强,不肯说原因。 “这个家也是你的,你想呆多久都没有问题。” 听了这话,他的眼睛闪了闪,闪出了极为复杂的光芒,却没有再问别的。 森漠。 漠成风埋首在文件堆里努力,旁边的玄铁却若有所思,即不离开也不说话,兀自发着愣。 “站那儿做什么,准备当棵树?我这里不需要树!”漠成风撇了他一眼,揶揄道。他这才正身,往外走。 门外,秘书走来,“总裁,门外有位秦太太说要找您?”提到秦太太,漠成风的眉头皱了几皱,并不是很想见。 “她说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谈。” 漠成风这才含首,“让她进来。” “是。”秘书应声,往外就要走。 “等一下。”漠成风叫住了她,“最后玄助理是不是有什么事?” 秘书摇头,“不清楚。”玄铁最熟的人是漠成风,她怎么可能知道。漠成风点点头,示意秘书出去。 秦母片刻就来到了门口在,唇角始终擒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走到漠成风面前,“漠先生,您好,我今天来是给您送蓝烟的头发来的。先前说过可以做鉴定,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确认一下?” 漠成风并没有看她带来的头发,而是把自己推到了椅背上,“你想得到什么?”他的直接让秦母眼里闪出一片欣赏来,“果然是漠先生,爽快。” 漠成风没有回应,低眉看着自己的指。 秦母知道漠成风问到了这里,便是不打算再让她拐弯抹角下去,索性有话直说,“漠寒是蓝烟亲生孩子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漠先生不愿意把孩子还给我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到了我这把年纪,无非想有个孩子能留在身边,如果漠先生能让我的孩子留在身边,漠寒,我就不要了。” “什么意思?” 秦母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漠成风面前,“漠先生把她还给我。” “她已经死了。”尽管只是透过照片,漠成风还是无法掩盖对秦蓝烟的厌恶。 “如果我说她没死呢?” 漠成风的眉头在发紧。 “我知道蓝烟做过许多对不起漠先生的事,但她死而复生,对于我这个母亲来说是莫大的安慰。我不求别的,只求把她留在身边养个老。我跟您保证,从此以后,跟您井水不犯河水。” “另外,漠总已经杀了漠寒的养母,总不能连血亲上的母亲也杀掉,让他再偿一次失母之痛吧。若是这样,漠寒一定会被毁掉的。” 秦母不亏是人精,把一切都看得透透彻彻的。 漠成风果然有了反应,他的眉头狠狠拧成一团。 他拉直了身子,“如果秦蓝烟真是漠寒的母亲,我可以网开一面,但最好不要撒谎,您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撒谎的人。” “当然不会。”秦母忙应,冷汗早就捏在了手心里。不过想到自己握着的那些无法改变的证据,又有了信心,“漠总可以通过任何方式去查,相信您得到的会和我一样的结果。” “如果漠总不相信,可以随时拿这些头发去测。”她将样本摆在了桌面上。 漠成风拾起桌面的头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 “为什么不让秦蓝烟本人来?” “她对您和您夫人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哪里还敢来见您?不过,您尽管可以拿去化验,我是不会骗你的。” 漠成风把头发收了起来交给玄铁,“拿到鉴定机构去化验一下。” 玄铁接过东西走出去。 秦母这才站起,“希望漠总能说话算话,如果化验结果确定漠寒和蓝烟的亲子关系,就要放了她。” “这是自然。”漠成风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漠寒是秦蓝烟的孩子比他的母亲不详还要让他不舒服。但开了口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 秦母优雅地走了出去,漠成风给玄铁打电话,“那个鉴定,我亲自去。” 车里。 玄铁不停地透过后视镜来看漠成风。漠成风始终抿着唇,没有透露出半丝表情。他理不透漠成风在想什么,终是开了口,“大哥相信漠寒真是秦蓝烟的孩子吗?” “如果不是秦蓝烟的孩子,秦夫人从哪里来的胆量?”漠成风没有直应,而是反问。玄铁想了一阵,摇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现在的秦家不如从前,秦夫人不敢乱来,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撒谎的代价。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愚蠢的事。” “那么,漠寒真是秦蓝烟的孩子了?” 漠成风的一番分析让玄铁想否认都不行了。 后方的人,再一次沉默,幽着的眸子深不见底。 医院,两小时后。 “漠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鉴定结果。” 工作人员把一份鉴定结果亲自交到了漠成风手上。他掂在指上,碾压了几下才低头去看,玄铁也走过来,一起看。 “果然是秦蓝烟的孩子!”玄铁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世界,未免太狗血。漠成风的反应比玄铁的淡好多,将纸收进了袋子里,转身往外走。 漠成风的淡漠让玄铁意外,但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大哥准备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 “……” 回到车上,漠成风让玄铁连通了秦母的电话。 “这次,我可以放过秦蓝烟,但有个条件,她必须和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就算她是漠寒的生物学母亲,也没用。” “谢谢漠总。”那头,秦母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挂完电话,她抱着手机脸上显露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蓝烟,你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了。”看到秦蓝烟走进来,她大步迎过去,抱着秦蓝烟,眼睛都红了。 一生风光,到老却失了女儿,丈夫也去坐牢,对于秦母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这是上天送给我的机会啊,蓝烟,下一步,我们想办法把你父亲弄出来。”经历了这么多,秦母再也不想得到太多,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呆在一起就可以了。 秦蓝烟却并没有秦母那般乐观,“妈,您想过没有,您这是欺骗。如果漠成风知道那个孩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我再死一次吗?现在这样很好,我可以隐姓埋名一辈子,为什么非要去惹漠成风!” 第251章:专门跟我抢女人 “隐姓埋名?你可是秦家的孩子,秦家还指望着由你发扬光大,怎么可以隐姓埋名!”秦母表现出来的是绝对的不赞同。 秦蓝烟不由得冷笑起来:“由我发扬光大?你们不是向来瞧不起我吗?怎么突然想到让我承接这么伟大的事业了?” 秦母尴尬地僵了一下脸,“蓝烟,以前的事情不要去计较了好不好?即使你再不受重视,你父亲和我也为你做了那么多不是?” “如果哥哥没死?你们能做吗?” “……” 这话说得秦母尴尬得要死。 “如今哥哥死了,父亲的权势没有了,您就想打算盘在我身上了吗?妈,您也知道,我们不如从前了,如果漠成风知道真相,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秦母握紧了拳头,“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不在他面前出现,离他远远的,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你,又怎么可能去确定事情是不是真的?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要怀疑,咱们那儿不是还有头发吗?尽管拿出去给他测好了。蓝烟,你要记住一点,事在人为,既然这些个东西落在了我们手上,就要好好利用!” “妈,那个是你的好姐妹!” “她已经死了,谁都不知道这件事了!”秦母吼了起来,一脸独断。秦蓝烟在她威严的瞪视下垮下了双肩,“总之,我不想再死一回。” “我也不想死!所以,我们要谨慎!”看着秦蓝烟还没有动心,秦母倾身过来,开始诱导,“你现在的日子算什么?只能跟底层人打交道,还生怕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整天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算个头。你就不想回到从前?不想风风光光地活着,大大方方地跟身边人打招呼?我们家垮了,我们的家族还有势力在,虽然在其它方面起不到作用,但为你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婆家还是可以的。你就不想吗?” 她当然想。 以前用着名贵包包,穿着名贵衣服,无论到哪里都受人仰视,她连做梦都想。 秦母拍了拍她的肩,“从今天起,你就当漠寒是你的孩子,亲生孩子,其它的,都不要想!” 秦蓝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眉眼里的愁绪始终没有松开。 “妈妈,不好了,哥哥把小美推到楼下了。”妞妞迈动着小短腿一路狂跑,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到。 漠成风正好和玄铁并排走进来,听到这话,玄铁眉头猛然一拧,快步跑到了妞妞面前,“美惠子在哪里?” “那里!”妞妞伸手指,玄铁抬腿就跑了出去。 盈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玄铁消失的身影和漠成风交换了个眼睛,迅速朝后院跑去。 到达时,玄铁站在美惠子身边,美惠子吃力地撑起来想要站起。他伸了手,却没敢碰到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 盈束低问,除了漠寒和玄铁以及美惠子,还有奶妈在。因为是漠寒惹的祸,盈束第一眼去看他。他僵着个小身板一言不发,唇抿得紧紧的。 “要不要紧?”玄铁无心去管漠寒,低头来看美惠子。 “这孩子越来越孤寒了,竟动不动就推人,如果不是美惠子拦着,被推下来的就是我了。”奶妈告着状,言语里有对漠寒的不满。 “漠寒,你为什么要推人?”漠成风大步走过去,停在漠寒面前。他拧起了眉头,对于漠寒的过往还是有记忆的。 漠寒僵着身板,就是不肯回应,眼里满是倔强。 “为什么不说话?”漠成风变得严厉。这架式,是漠寒如果不开口他就会给予严厉的惩罚。 “不是哥哥的错!”妞妞着起急来,忙替漠寒开了口,“是奶妈说他坏话,他才生气的。” “坏话?”众人看向奶妈。奶妈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哪里有……小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 “你说哥哥的妈妈死掉了,亲妈妈又是个杀人犯,哥哥的妈妈没有一个好人!” 妞妞像放机关枪似地把话都吐了出来。 奶妈此时脸上全然没有了颜色。她没想到妞妞会把这些话全听了去,她说这话时,美惠子刚好带了妞妞过来,她以为他们没听到的。 “是吗?”盈束也变得严肃,来看奶妈。 “我……我哪里有。”奶妈想要狡辩,“小孩子的话,哪里能信?我在这个家里做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这么说,是妞妞听错了?”盈束压了压眉头,去看美惠子,“是吗?” “抱歉。”美惠子的中文并没有利索到何种地步,“我走在后面,没有听清楚。”她脸上挂着尴尬。 “奶妈呢?你的话全是真的?” “这……肯定是罗。” 奶妈硬着头皮点头。 “奶妈说谎。”妞妞委屈得眼睛都泛起了红。她明明就听到了的。 “妞妞这孩子会说假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夫人您还不知道吗?”奶妈怕担责,索性冤枉到底。反正大的没听到,小的说不清,漠寒自己也不愿意开口。 “她没听错!”一直不肯开口的漠寒出人意外地开了口,他瞪了一眼奶妈,“她就是那么说的。” “你……你们看,他这是想讹我。”奶妈扭着脸想要把污水泼给漠寒,“他做的事,这屋里的人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说真话。他就是看我不满意,所以才推我的。” “奶妈,您认为两个孩子都在说假话?”盈束用眼睛对着她。奶妈目光有些闪烁,“我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既然如此,给奶妈结账吧。”漠成风突兀地出了声。他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惊讶。 “老板……我……”奶妈傻了眼。 漠成风没有说什么,示意后到的管家带奶妈走。奶妈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急得眼睛都红了,“老板,我做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所以在钱上,我们不会亏待你的。”盈束拦住了她要去找漠成风的步伐,不客气地道,“既然两个孩子都不喜欢你,那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你说不是吗?” “这个……怎么……” “你本来就是来服侍主子的。” 盈束的话弄得她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盈束这才转头去看美惠子,“严不严重?”原本一来就要问的,但见玄铁一直站在她旁侧,知道有人过问便没理。 这会儿看两人还是以这样尴尬的姿势站着,不得不走过来问。美惠子摇头,“不严重。”她试着走了一步,因为疼,脚一软就要往下滑。玄铁快一步将她抱住,她的背与他的胸口紧密贴合。 “我自己可以!”她红着脸去推。 玄铁索性将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屋里走。盈束看着玄铁,若有所思。妞妞走过去牵漠寒,“哥哥,我们走吧。” “多事!”漠寒冷了她一眼,却到底接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她的手软绵绵的,很舒服。漠寒心里滑过一抹温暖。 “哥哥刚刚帮我讲话了。”妞妞咧着嘴露出一片白色的牙齿,很开心的样子。漠寒冷了她一眼,抿着嘴不肯吭声。 最后,倒剩下盈束一个。她回了房,看到漠成风站在窗口抽烟,似有心事的样子。 “你不相信两个孩子?”她走过去问,以为他揪结着这件事。漠成风摇头,“没有不相信。” “那为什么不揭发奶妈的谎言?” 漠成风碾灭了烟,“兄妹两个已经互相帮助自证清白了,还需要我插手。” 盈束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嫉妒妞妞有了哥哥,你在她那里越来越没有了用武之地了吧。” 漠成风走过来,揽上了她的腰,“对,嫉妒了,怎么办?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专门跟我抢女人。” “那只能怪你太贪心,要那么多。”她揶揄着。漠成风的指在她腋下缩紧,“两个也嫌多?” “两个当然多了,因为其中一个根本不属于你。她将来要长大,会结婚,会有另一个男人来保护她。” “这么说来,我只能拥有这一个了。”漠成风将唇贴下去,压在她的颈部,凉凉的。感受着他带着强劲侵略性的呼吸,盈束的心脏缩着被往上拎了起来,几乎要蹦出体外。 “漠成风,漠寒好像转变了许多,他都懂得要保护自己的妹妹了。”他们两个刚刚牵手的画面,更是软得她一塌糊涂。 忍不住,要在他面前夸赞漠寒。 “我知道。”他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滚,大手轻轻拂过她的胸口,“所以,两个孩子都不需要我们了。” “那怎么办?” “当然是……再生。” “生”字像春风拂过心田,拂出来的是一阵的臊热…… 漠成风下楼时,玄铁还在。 “大哥,今晚……能否借住你家?” 漠成风扬眉,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以前让他住家里,他大堆的借口,除非必要,一定不会在这里过夜。漠成风知道他喜欢单人空间,所以不曾勉强过他。反正他有的是房子。 “怎么回事?”他难免好奇。 玄铁的表情极不自然,好在有那一副冰脸支撑着,也窘不到哪里去。 “家里装修了,要两天。” 漠成风含首,算是理解,他用下巴点了点楼上,“老地方。”在这个家里,永远给他备着卧室。 “谢谢大哥。”玄铁快步上了楼,明显松一口气。 美惠子觉得口干,走出来。被走廊里拉长的影子给吓了一跳,抬头才看到是玄铁站在那儿。她没吭声,有些不自然地扭开脸,往楼下走。 第252章:在我面前不许惦记别的男人 “要去哪儿?我带你去。”玄铁追上来,问。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怕她生活上有不便。 “不用了。”想着他的带就是抱,她窘得再次红了脸,倔强地推开他的手。玄铁不敢胡来,怕她再次反感自己,又不忍她这个样子下楼,拦了过去,“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吧。” 美惠子差点撞进他的怀里,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她看了看自己的脚,显然,让他动手是最为有效率的。 “水,谢谢。”她低声道。 玄铁迈开大步下了楼,不到一分钟便端着杯子走来,把水递给她。美惠子低头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心底漾起奇怪的感觉,“谢谢。”她低头,喝下。 玄铁没走,静静地看着她喝水。她喝水并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扭扭捏捏,但也不粗鲁,总之,很好看。 美惠子喝完水,他很自然地接了过来,“我送你回房吧。” “不用了。”美惠子对他还是充满了戒心。她一瘸一瘸地往回走,步子慢得很,纤瘦的肩背上压满了倔强。玄铁没办法,只能转身送杯子回去。 重新回到二楼,已经没有了美惠子的影子,她的房门关着,应该是回房了。玄铁略留了几步,准备回房,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曾小姐。 他带着几份不耐烦将手机放在耳边,“喂,曾小姐。抱歉,我没有时间。” 呯! 美惠子的卧室里传来了重物倒落的声音,玄铁连手机都忘了挂,就去敲门:“美惠子,怎么了?” 里头,没有人回答。 他顿时急起来,伸手去扭门。门没有反锁,一扭就开,他冲进去时看到了倒在浴室里的美惠子,此时身上什么都没有! “出去!”美惠子没想到自己会跌跤,正疼得咬牙切齿,却没想到玄铁会冲进来。她窘迫地喊着,却连一块遮挡的东西都找不到。 玄铁再顾不得两人间的禁忌,迅速冲进来帮她关了水,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随后将她抱起来。 美惠子整个儿缩在他的衣服里,再不敢乱动,就连凶人的话都不敢吐出来。玄铁迅速将她放在床上,扯过床单为她盖上。 “脚怎么样?”他低问。 美惠子看着他没有回答,还处于怔愣当中。玄铁看她不出声,越发担心出了大事,翻开被子去扯她的脚。 “……没事。”她极力往里缩。 玄铁用掌心按住她的足,“不要动!” 他的掌心火热。 美惠子给烫得真的不敢再动。他低头,指在她的腿上捏了起来,“这里疼不疼?” “不疼。” “这里呢?” “也不疼。” 他的指越来越往上,她的脸越憋越红,最后轻轻呼了一声。玄铁意识到按到了她的痛处,停了手,“我去拿精油给你揉。”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要动手。玄铁早从桌上取过精油,抹在了掌心。 精油起作用,他的掌心愈发地烫,落在她腿上热热的,很舒服。美惠子保持着半躺姿落在被子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睛眨都不敢眨。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了。 只是,他的好她哪里敢觊觎。他们差得太远。 世界一片安静,玄铁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她平日里话也不多。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响起,交织着,格外暧昧。 玄铁给她按了半个小时,“还疼吗?” “好多了。”他初按时,她会觉得疼痛,只是没好意思开口呼疼。没想到,现在竟然减轻了许多。 “可以了。”她及时缩回了脚,把一脸转身另一边,“那个……你回去吧。” 玄铁没有多留,“如果不方便就不要冲凉了,还有,头发。”他指了指,示意她要把头发吹干。 美惠子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像从前那样排斥他。等到他走出去,才想起他的外套在,只是自己身上没有衣服,不能去追他。 早上醒来时,美惠子已经能缓步行走。盈束一脸的惊讶,“你的脚好得可真快。” 美惠子不自然地红了下脸,在看到餐桌上坐着玄铁时,越发羞赧。 “过去坐吧。”盈束走过来,扶住她。 “不用……”她拘谨到了极点,但还是跟着盈束去了饭桌前,坐在了玄铁的身侧。玄铁关怀的目光射过来,她不自在地回应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妞妞,等下妈妈送你去上学。”美惠子受了伤,自然是要休息的。盈束为妞妞布好餐具后道。妞妞的大眼转向了美惠子,“可我还是喜欢小美送我。”她噘起了小嘴巴,却不敢过分横蛮。 漠成风和盈束宠她,但也都是有原则的。 “小美脚伤了。”盈束提醒,她扁了扁嘴。 “我送吧。”玄铁开了口。 “才不要!”妞妞马上不给面子地拒绝,弄得他极不自在,脸都僵掉了。 “玄铁,你什么时候得罪的妞妞?”漠成风投来不满的目光,对于不讨自己女儿喜欢的家伙,他也是不满的。 玄铁干巴巴地咳嗽。他能说因为某人的失约,害得他也跟着失约了么?漠成风是做爸爸的,妞妞倒没有计较,从此便计较起他来了。 “这样吧,让司机开车,我送妞妞上学。”美惠子出声,成功转移了话题,也让玄铁终于从尴尬的泥沼里挣扎出来。妞妞开心地拍后,另一边一直不出声的漠寒拧了拧眉头。 他不喜欢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孩子,太吵。 吃完饭,玄铁主动担当了司机的角色。漠成风自然是乐意的,美惠子受伤后没人保护两个孩子,玄铁去正好。 背后,盈束眯着眼看着远去的车子,转头来看漠成风,“你不觉得玄铁有些怪怪的吗?” 漠成风淡着一副眉,“没觉得怪。” “他好像对……” “在我面前不许惦记别的男人!”她还没把话说清楚,某人已经醋劲大发。盈束只能把说了一半的话吞下去。其实她是想说,玄铁好像喜欢上了美惠子。 玄铁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后,又将美惠子往回送。他的车开得特别慢,自然是想能和美惠子多相处些时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并不清楚怎样开展。仅有的经验来自于道上时那帮兄弟们,那些人对女人表示喜欢的方示就是直接上,直奔主题。 美惠子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并不想选择这种方式。此时他才悟出来,如果真爱一个女人,是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的。那些个兄弟,八成爱的只是自己。 他放了轻音乐。 美惠子一直紧张着,尤其两人时。听到有轻缓的音乐流泻出来,这才放松,把身子压在椅背上,舒服地听着。音乐在空间里流淌,玄铁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从后视镜扫过去,落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车子驶向漠宅,进入了通向那里的单儿小道。 “美惠子。”玄铁忽然呼她,目光变得柔软,“我很喜欢你。” 美惠子原本就在假寐,听到他这话,心脏突兀地拎起,再也不知道怎么落下去。 他转头回来,空出一只手来拉她,“我们可不可以……” “小心!” 当眼前掠过一张人脸时,美惠子大喊了起来。进行了一半的表白被截断,玄铁在紧急间踩了刹车才没有撞到前面的人。那人此时站在车前,正惊惶地看着他,一张锥子脸惨白惨白。 是曾小姐。 玄铁松开了美惠子的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曾小姐怎么了?”他的眉里压了冰,如果不是他刹车得及时,此时她应该是躺着而不是站着了。 就算不习惯发火,他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玄铁,你都快吓死我了!”曾小姐突然哭着将他抱住,两只手环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玄铁想要将她拉开,她抱得紧紧的就是不松开,看样子也吓得不轻。 “人家……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差点把人家给撞死了。”她低诉着。 “曾小姐,麻烦放开。”玄铁不安地去看美惠子,提醒她。把人家吓成这样,他再使蛮力让人家松开也不大妥当。他希望她能自己松。 美惠子自然也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跟玄铁相亲的那个。女人这拥抱完全是拥抱情人的架式,而且如此理所当然地撒着娇。她尴尬地扭开了脸,漠不作声地从另一侧门下去。 曾小姐抽抽噎噎,就是不肯松。眼见着美惠子下了车,玄铁一急,将她扯开,迈步就要去追美惠子。 叭! 曾小姐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回,他不能视而不顾,只头痛地走回来,将她拉起。 “我吓坏了,腿软。”他要放开,曾小姐软绵绵地开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玄铁无奈,只能将她扶到车上,“曾小姐要去哪里,我送你。” 曾小姐乖乖地坐在车上,“昨晚听到你这边呯一声就没了声音,我担心你,所以过来了。你没事呀。” 他这才想起那通电话。 美惠子一摔跤他就忘了神,哪里还记得跟谁打过电话。 “没事。”他简略回答,启动了车子,“我现在送曾小姐回家吧。” 盈束接到导演的电话,说是有投资人对她感兴趣,想约谈一下,可能定她为下部戏的女主角。 虽然和漠成风生活在一起,她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事业。她觉得,女人总要有自己的工作才好,而且漠成风也并不反对她找点事做。 漠成风去了公司,她便一个人走出来,拎着钥匙准备开车出去。 车子开到门口,她看到了一辆隐在树后的车子。因为那片属于绿化灌木从,所以只能看到一角。 第253章:这种程度算什么 她拧了一下眉,那车根本不是漠宅的,也不是玄铁的。 原本关闭的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在看到她时,盈束的眼睛慢慢睁大。 秦蓝烟! 她……不是死了吗? 漠成风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所以对秦蓝烟活着的事,她一无所知。 “你……是秦蓝烟?”她不确定地问。 秦蓝烟轻轻含首,“束束,好久不见。”此时的秦蓝烟比以前低调了许多,连眉眼都垂了下去。 盈束本能地退一步,对她充满了防范。 “你不是……” “漠成风一定没告诉你吧,我没死。”秦蓝烟一本正经地开口,眼里并没有什么邪恶的目光。 “我没有恶意,只是听说自己还有个孩子,还这么巧竟在你们家,所以……” 她很认真地解释,无处不透出谦虚。看着盈束眼里的戒备依然未减,无力地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秦蓝烟,没有本事对你怎么样,而且死而复生一回,很多东西都想开了,看透了。我不是特意来的,只是车子从路口经过,想到了那个孩子,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既然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她甚至朝盈束掬了个躬,而后才走回走子,启动,离去。 盈束看着她的车子,心头掠过一丝恍惚。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秦蓝烟会回来。 车子里,秦母赞赏地看着秦蓝烟,“你刚刚的表现很好。” 秦蓝烟烦燥地一掌打在了方向盘上,“不是说不出现了吗?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对她低声下气的?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看到她,我最想做的是拿一把刀把她给杀了!” 如果没有盈束,她的人生不会这么悲惨。而如今,要她在曾经连正眼都不想看的人面前低声下气,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污辱。 “做人,总要能屈能伸,这种程度算什么!”秦母极为铁腕地否认了自己女儿的委屈,“现在漠寒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有通过他才能救出你父亲。只要漠寒认可了你,漠成风就必定因为你父亲是孩子的外公的缘故,放过你父亲。” “这要等多久?”这迂回的战术是秦蓝烟最反感的。 秦母将她握在了她的臂上,“等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了之后,我们才会有机会,只要有机会,我们又能重新站起来。你父亲虽然被关了,可他的人脉还在。他手里拽着无数人的把柄,那些人怕他揭发,自然会给他几份面子。所以,我们以后的路不会难走。” 这是她去监狱时,秦庸偷偷告诉她的。所以,她越发要快点把秦庸弄出来,这样才能恢复他们过往的生活。 “那个孩子就是我们的护身符和宝贝,你要多去了解他。” 秦蓝烟狠狠地扭紧了唇。为什么她的命运里注意要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好,妞妞如此,如今这个漠寒也是如此。这些孩子的存在只会提醒她,自己的尴尬。她烦透了。 “听到了没有!”秦母加重语气提醒她,“我们已经走到了一条不归路上,走下去就是富贵荣华,停下就是身首异处,要想清楚了。” “你真不亏是我的妈。”秦蓝烟气得讽刺起她来。 投资人把盈束约在了咖啡厅,她走进去时早有人迎过来,“是盈小姐吗?请这边走。” 盈束跟了过去,服务生推开了一扇小包厢的门,“您的朋友已经等在里面了。”她走进去,看到了里面不大的空间,桌椅简约,格调优雅。 在一张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美艳的女人,看不出真实年龄,统统被浓妆掩盖。她抬头,媚眼如丝,“都说盈束如伟哥,果真如此,即使没有上妆也这么漂亮。” 盈束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仔细地去想。 “您好,我是林苛染,季亚集团的夫人。” 她如此介绍,盈束才醒悟过来,感情这女人就是季雨轩现在的继母。她记得没错的话,林苛染曾经和潘瑶一起出现过在片场,就是剧本改掉的那次。 “您好,季夫人。”盈束收起胡思乱想,客气地打招呼。 林苛染点点头,继续打量盈束,唇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季夫人叫我来是要谈新戏的?”她轻问,对于林苛染的出现还是有些意外的。 “是啊。”季夫含首,“有部戏很感兴趣,所以找你来谈了。” “什么戏?” “放心吧,一定很适合你的戏。要喝点什么吗?”她将单子递了过来。盈束点了一杯咖啡,递给了后进来的工作人员。 “雨轩不愧是以前做娱乐公司老总的,上次演的片子真不错。”林苛染夸赞着自己的继子,却看不出几份真心。盈束用沉默算做回应。 “我想给他量身定做一部戏,如果有你加盟的话,他一定能演得很好的。” 盈束的指轻轻落在了桌面上,“演戏可以,不过千万不要来上次的那种了。上次的剧本修改跟季太太有一定的关系吧。” 林苛染脸上闪过短暂的惊愕,片刻恢复了正常,“盈小姐说什么呢?我从来不喜欢那样血腥又变,态的东西。”她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真真是一个天生演员的料。 盈束并没有实足的证据,一切只是猜测,此时看她否认自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只要是好片子,没有不接的道理。您把剧本给我,我仔细研读后会做决定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陪他演演戏。你也知道,豪门里的继母不是好当的,我要在那个家里站稳脚跟,自然谁都要巴结。雨轩是季家元配的孩子,而且能力也算不错,他父亲是极喜欢他的。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更巴结他才对。” 她这话倒说出了几份真心。盈束虽然不是出身豪门,但这些东西多多少少知道些。对于林苛染找她演戏的事,也不再过多怀疑。 “那好,剧本若是合适,我想我不会拒绝的。” 两人算是谈妥。 林苛染站起来,主动与她握手,“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和林苛染谈完话出来,盈束去了车库,准备取车离开。却看到了潘瑶。 “林苛染找你做什么了?”她走过来,问,眼里有着明显的戒备。 “你不是跟她很熟吗?找她问不就可以了。”盈束没有给她答案,拉开车门上了车。 潘瑶拦在了她面前,“盈束,林苛染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劝你离她远点。” “林苛染不简单,你呢?”盈束反问,潘瑶的脸青红不定,“我不一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季雨轩,我是为他好!” “可是你爱人的方式,我永远都无法恭维。” “这是我的事!”她本想劝潘瑶几句,对方却先愤怒起来,对着她吼,“盈束,不要以为雨轩对你有感觉就在这里指手划脚,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言!” 看着她这副激动到要吃人的表情,盈束只能闭了嘴。 对于潘瑶来说,盈束永远是一个敏感的存在。她比自己漂亮,有女人味,又知道她的全部,尴尬以及无耻的无知的行为。盈束像一面镜子,时时会照到不堪的自己。 所以,她无法听盈束的劝告。 盈束点点头,上了车,提前结束了这番谈话。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秦蓝烟的电话。 “束束,求你件事可以吗?让我看看漠寒吧。” 盈束疲惫地揉着眉头,“抱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他,没有别的意思。束束,就不能看在我曾帮你养了三年多的妞妞份上,帮我这一把吗?” 她的语气委委屈屈,姿态放到了极低。 “我的确感谢你帮我照顾过妞妞,但,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如果有经济上面的困难,我可以帮忙。”盈束到底不愿意松这个口,因为这事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如果你真想看他,不如去找漠成风。” “哦。”秦蓝烟嗫嚅着,可以听到她声音里的失望。 “抱歉。”盈束极快地挂断了电话。从人义上讲,她是应该帮这个忙的,但对于秦蓝烟的过去,她存着太多的忌讳。 “回来了?” 到家时,漠成风已经回来,看到她扬了扬眉。 盈束点点头,走到他面前,“秦蓝烟还活着?” 她不是问,而是确定。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在两人间提起,漠成风在短暂的愣神后点了头,“是的,你怎么知道了?” “她来找我了,希望看看漠寒。”她无心去描述看到秦蓝烟时的感觉,就算此刻都没有真实感。秦蓝烟竟然还活着。 漠成风的脸色在沉,罩了一片寒霜。他拍了拍她的肩,“这件事你不要管。” 盈束没有着声,好久才去拉他的臂:“她终究是漠寒的母亲,有些事,别太过火。” “嗯。”漠成风轻应了一声,转头时看到漠寒已经走进来,用清冷的眸子看着二人。 “漠寒。”盈束主动走过去打招呼。漠寒哼了哼,错过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漠寒哥哥。”妞妞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拉住漠寒的手,“你说了要教我叠飞机的,我可不可以到你房间去?” 漠寒的脸僵着,表明了不乐意,却到底没有拒绝她,进了房间。看得出来,漠寒虽然还没有融入这个家,但已经开始接受妞妞。这是盈束所乐见的,即使漠寒对她视而不见都不会引起她的不快。 “有点事要出去办,乖乖呆在家里。”漠成风拾起挂衣架上的外套,穿在了身上。他对盈束交待着,走过来在她的额头碰了碰,“很快回来。” 盈束没有问他去哪里,看着车子在夜里划过一道亮光消失在道路上。 “漠总?” 对于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漠成风,秦母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 第254章:不想死就挺着 “漠总请进。”她极为恭敬地将他请了进去。 屋里,有秦蓝烟,在看到漠成风的那一刻站了起来。漠成风只淡然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仿佛并不熟悉。他这陌生的目光割得秦蓝烟心口一阵发痛,咬咬牙想要说话。 秦母早快一步将她推向屋里,“进去吧。”她拉上门,将秦蓝烟怨恨的眼光一并关闭。 “不知道漠总前来有什么事?”秦母泡了一杯大红袍红他,轻问,坐在了他对面。即使落迫了,她依然保持着那份雍容。 漠成风绷紧着唇角,“秦夫人许诺过的事情没有做到,我们该怎么算?” “什么事情没做到?”秦母一脸无辜的表情。 漠成风的脸更冷,“秦夫人搬家吧,离开这里。” “这……漠总您……”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期不搬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他立了起来,朝屋外走,并不留情。 秦母的脸色大变,“漠总,您是在生气蓝烟找漠寒的事吧。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没管好她,但您也知道,她原本以为妞妞是她的孩子,结果却空欢喜一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 漠成风并不回应,出了门。秦母在他背后握紧了拳头,漠成风,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屋里的门突兀被拉开,露出了秦蓝烟那副瑟瑟颤抖的身子和无比愤怒的脸,“妈,您看到了吧,惹他就是这样的下场!现在我们连家都快没有了,要怎么办!” “遇到一点小事就怕成这样,怎样成大事!”秦母吼住了秦蓝烟,无比锐利的目光朝她投去,“漠寒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只要抓住他就等于抓住了一切。别以为他今天让我们搬家是残忍,那天他说的是如果我们找漠寒肯定会要了我们的命。他没有要不是?不正说明我们已经胜利了吗?” “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漠寒!”她讨厌死了孩子,更讨厌在人前装柔弱。她秦蓝烟怎么可以过那样的生活! “闭嘴!” 秦母再次吼停了她,“无论何时你给我记住了,漠寒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很喜欢他,想要他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 “不想死就给我挺着!” 秦母的话吼得秦蓝烟无法言语。秦母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蓝烟,再坚持一下,等你父亲出来了我们就解放了。到时不管他漠成风也好,漠寒也罢,都离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见面了。” 秦蓝烟咬紧了牙,任由身体僵冷如冰。 三日后。 “大哥,秦家人已经搬了。” 漠成风淡然地点点头,暗色的眸子里有着满意。秦母还算识趣,没有逼他更进一步。看在漠寒的面子上,他并不想对秦家人太过残忍,这样离开最好。 “另外……”玄铁的语气变得支吾起来,半天都没有把话说出来。气得漠成风朝他瞪去一眼,“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算怎么回事?” “曾向权那儿……说不跟我们合作了。” “曾向权?”漠成风坐起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怎么回事?” 玄铁低头,不敢与漠成风对视,“因为……我拒绝了曾小姐。” “为什么拒绝她?”从开始,玄铁对曾小姐的不喜欢就表现得很明显。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对谁表现得热情过,漠成风并未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他的本性。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直白让漠成风短暂地一愣:“谁?” 玄铁闭了嘴,没有说出来。 “不跟曾氏合作的话,会损失多少?” “……很……多。”玄铁没敢把数字直接报出来,递了一份文件过来,“报告里都写着。” 漠成风低头看文件,越看脸越黑。 “你这个混球!”他骂了句粗话,把文件拍了回来。玄佚接过,没有动。“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漠成风瞪眼吼了起来,玄铁这才快速转身走出去,眉底始终压着自责。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让漠成风损失了一个大的合作伙伴,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好受的。 背后,漠成风揉揉眉,唇上扯起了一抹无奈的笑,“这混小子,也学着别人想要真爱了?几时开的窍。” 玄铁走出森漠,一时间百无聊奈。虽然对漠成风感到抱歉,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拒绝曾小姐。他极度不喜欢那种狗皮膏药的女生。 脑海里,再次浮起了美惠子那张倔强的脸。她该去接漠寒他们了吧。他大步走到自己的车前,开着车迅速朝学校方向而去。 美惠子先接了妞妞这才开车朝漠寒的学校而来。她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走路虽然跛,但开车已经没有了问题。 妞妞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发生的事情,大眼里充满期盼看着前方,希望能快点到学校快点看到漠寒。 车子停在漠寒的学校门口,妞妞最先跳下车,迈着小短腿朝里跑。漠寒那张冷淡俊美的小脸出现,他正跟人一起走过来。 “漠寒哥哥。”妞妞叫他,在看到跟漠寒走在一起的人是玄铁时,脸上的笑容立时收住,哼了一声。 美惠子也跟了过来,面对玄铁时,同样冷着脸。 玄铁无奈地看着二人,主动打招呼,“来了?正好路过,所以……”他指了指漠寒。美惠子直接越过他,把漠寒牵在手里,另一只手来牵妞妞,“我们回去吧。” 她对玄铁视而不见。 “美惠子!”玄铁大步跟过来,想要解释但看到两个孩子又无从开口,只能在后头跟着。 “我们的车子在这里,你可以走了。”妞妞回身,不客气地对他发着逐客令。玄铁将目光移向美惠子,“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抱歉,我没时间。”美惠子拉开车门,把两个孩子让上车。玄铁看她要走,伸手来握她的臂:“美惠子,听我解释。” 他握得很紧,美惠子不敢大挣,只能瞪他。 “我跟那个曾小姐真的没事。”他解释。 “抱歉,我要回家了。”美惠子并不想听,提醒着他。妞妞伸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来,“玄铁叔叔坏,玄铁叔叔打女人!”她一副好打抱不平的表情,弄得玄铁尴尬不已,他不想放手,周边走过的家长都已经看过来。 最后,只能松开。 “玄铁叔叔打小美,我要回去告诉妈妈!”妞妞只想帮自己的好朋友的忙,不忘威胁。漠寒冰冰地哼了一声,“傻瓜!” 连人家在谈恋爱都看不出来,可不就是傻瓜? 妞妞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不喜欢“傻瓜”这两个字,尤其从漠寒哥哥嘴里出来。漠寒哥哥到现在都不喜欢自己,好难过啊。 她没再吭声,但眼睛一眨一眨的,泛着红,像要哭。 漠寒烦乱地翻了个白眼,把头仰在了位置上,闭眼。眼不见为净。美惠子上了车,当着玄铁的面把车子开走。 玄铁无奈得想去抓头发。 漠寒一直没有理睬妞妞,而妞妞出人意料地再没有在他耳边豉臊。平日里嫌烦,此时竟有些不习惯。他睁眼,清冷地投目过去,却看到妞妞正默默地滴眼泪。 不过骂了她一句傻瓜,有必要哭成那样吗?看着她极为隐忍地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想让他知道又不想他看扁的样子,漠寒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小脸红通通的,鼻头都红了,委屈到了极致。他不喜欢这样的画面,她每天没心没肺地笑虽然挺让人厌的,但还是比哭要来得舒服。而且他也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小屁孩。 他不耐烦地伸手过去,在她脸上胡乱摸了一把,“好了,不许哭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妞妞的眼泪流得更急了,像断了线的珠子。 “妞妞这是怎么了?漠寒,你欺负她了?”美惠子通过后视镜看到这情形,向漠寒发出了质问。漠寒把头撞向了椅背,他宁肯自杀也不想惹这个小女人,简直就是个小魔头。 “不许哭了,听到没有!”他烦乱地吼起来,语气凶巴巴的。 妞妞被他吼得猛打一个颤,果然不敢再流眼泪,但那用力隐忍的样子,又让人看得无端生痛。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漠寒算是败下阵来,不客气地将她扯到怀里,“算了,想哭就大声哭吧。” “真……真的吗?”妞妞不敢相信地看着漠寒,大眼里全是惊讶。看到他倨傲地点着下巴,两只小手一下子圈住他的腰,“哇”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怎么听都像在干嚎。 漠寒被吵得直想去堵耳朵。 妞妞其实已经不想哭了,但是漠寒哥哥好难接近啊,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爱理不理的,更别说抱她了。好不容易让他抱一回,她才不想这么快结束呢。所以,她卯足了劲儿,用力地哭。 看到表面别扭但实则相亲相爱的一对,美惠子拧紧的眉头慢慢松开。可惜了,是兄妹,否则一定会谱写出一段不一样的爱情来。 爱情两个字跳出来时,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玄铁。却迅速扭头,将他的脸庞从记忆里驱逐出去。他,不是属于自己的。 妞妞下车时,鼻头眼睛依然红通通的。 “妞妞怎么了?”盈束走过来,看到她这样子,问。 第255章:妞妞的小秘密 漠寒心虚地转了脸,等着妞妞告诉状,说他骂了她傻瓜。“没什么。”妞妞却摇了头,“我刚刚在哭着玩。” “哭也能玩?”盈束觉得自己越来越理不透现在的孩子了。 “当然!”妞妞骄傲地点头。盈束转头时,看到了漠寒衣襟前的湿迹和不明物体。他正一脸嫌弃地扯着,“脏死了!” 他大步进了屋,大概是去换衣服去了。妞妞捂着嘴巴偷偷笑,把口水弄在哥哥衣服上的感觉好好呢。 “把书包给我吧。”盈束从美惠子手里接过书包,拉着妞妞上了楼。 玄铁从外面走进来,“回来了?” 美惠子不自在地闪了闪眸子,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也不跟他说话,抬腿就要往楼上走。玄铁快速捉住她的腕,“美惠子,听我说,那个曾小姐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她。” 美惠子回头看他,美眸里有着明显的质疑。昨天看到的画面可是真真实实的。她这不说话的样子只会让玄铁愈发想呵护,也愈加着急,“真的,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昨天更不知道她会来,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抱我。” “我知道了。”美惠子挣开。她这四个字没有给玄铁任何实质性的回答。他急着上前一步追上她,“我对你是认真的!” 美惠子没停步,急匆匆上了楼,如逃一般。 玄铁压着栏杆的手极为无力。这到底是愿意跟他在一起还是不愿意? 房间里。 盈束清理妞妞的书包,在看到文具盒底部的一张照片时,一张脸晦暗了下去。 “妈妈,毛巾!”妞妞在浴室里叫。她快速放下照片进了房间。等到抱着围了浴巾的妞妞出来时,盈束看到了漠成风。他的手里握着一张照片,正是盈束从妞妞的文具盒里拿出来的那张。 漠成风的脸色很不好。 “爸爸。”妞妞没有看出来,大声跟漠成风打招呼。 漠成风将那张照片晃了晃,“这是哪里来的?” 妞妞咬上了自己的唇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我的。”盈束代替她做了回答。漠成风眼睛一瞪,显露了怒火,分明不相信。 那是秦蓝烟的照片,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收藏。这个唯一收藏者只有妞妞了。 “我对你说过什么,忘了?”漠成风将严厉的目光压在妞妞身上。妞妞委屈地动了动嘴,“没忘。”她的睫毛扎下去,落下了片阴影。爸爸要她忘掉妈妈,以后只认家里的这个妈妈。 “没忘还留着做什么!”漠成风不留情面地将照片丢进了垃圾筒。妞妞的小身子晃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照片落进去,却不敢吭半声。她的小手指头捏在一起,分明透尽了不情愿。 待到漠成风出了门,眼泪才大滴大滴地滚下来。她挣扎着下了地,走到垃圾筒旁边看着里面的照片却不敢捡。巴巴的样子,牵痛了盈束的神经。 盈束轻手轻脚走过去,揽住她的小身子,“妞妞不想丢掉这张照片是不是?” “嗯。”妞妞轻轻点头。她还小,理不清亲生母亲和养母之间的关系,跟秦蓝烟呆了那么多年,哪里能说忘记就忘记的。 盈束伸手将照片拾起来放在她掌心,“那我们不丢掉好了。” 妞妞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缩了手,那张照片再次掉落。 “不能要!爸爸……会骂的。” “我去跟爸爸说,好不好?”她复将照片捡起,塞进妞妞的手中。妞妞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回去。 “妈妈。”盈束走出去时,她低低地呼了一声。盈束转头,接受到的是她澄清的目光。 “妞妞留着妈妈的照片不是不喜欢妈妈,就是想两个妈妈都要。妞妞知道妈妈不喜欢,但妞妞不可以丢掉妈妈。” 她这数个“妈妈”里包含着两个人,不知情者还真无法分辨。盈束走回来,低头抚了抚她的脸,“妈妈知道,妈妈一直都知道。”她轻轻将妞妞拥在怀里,妞妞用两只小手环住她,表明了对她的喜欢。 盈束回了房间。漠成风正在批阅文件,除非特殊,他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做不完的事也会带回来。盈束站在门口看了他一阵子,他的指头在文件上勾动,有节奏地起落着,抬笔后留下的是一串龙飞凤舞的劲迪字迹。 即使两人天天在一起,盈束还是觉得他这些动作有些帅气,迷恋不已。 “准备在那儿看一晚上了?”漠成风没抬头却已经知道她来了,揶揄道。盈束这才走过来,在他的顺手一揽之下落在他的怀抱。她坐在他的膝头上,立刻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温度。 她的腰极度纤细,他只稍稍一握就握实了。她扳着他的肩才能扶住自己,有些心疼地扫过他的眉眼,“漠成风,那张照片就让妞妞收着吧。” 漠成风的表情随即冷了下来,“盈束,我理解你对妞妞的爱,但妞妞的母亲只能有一个。” “你这样强势要求只会让她反感,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她会慢慢淡忘的。”她不想用极端的手法让妞妞在逼迫中成长。 “秦蓝烟如果已经死了,她怀念尚可,可这个人活着,明白我的意思吗?” 盈束多少理解。他怕的是妞妞哪天跟秦蓝烟见面,又会生出什么事儿来。可是,孩子对母亲的思念能有什么错? “漠成风……” “听我的。”他的声音已经低哑,用唇堵住了她想要说出的话。她被他锁在双臂之间没法动弹,只能被动承爱他的热情。 这样的气氛不宜吵架,她不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妞妞要留就偷偷地留吧,不让漠成风知道就好了。 “漠寒,再见!”美惠子送完漠寒,朝他招手再见。漠寒如以往一般并不回应,摆着一张酷脸往学校里走去。等到美惠子上了车,他却突然回头,目光锐利地扎在学校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那一株树后面,站着秦蓝烟和秦母。 “就是这个孩子。”秦母指着秦蓝烟道,两人都戴了墨镜,所以没有人能认出来。秦蓝烟迎着秦母的指头看过去,对上了漠寒的眼。他的眼里天生一股凛然,直直射入,无端让秦蓝烟泛起了寒。她退一步,扭开了脸,“我不喜欢这个孩子。” “我们来不是谈论喜欢与不喜欢的,而是要弄清楚他的一切,寻找跟他互动的机会。” “走吧!”秦蓝烟连多看一眼都不想,漠寒锐利的目光和漠成风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一看到就会发寒。不等秦母说话,她快速上了车。 秦母也不敢久留,她很清楚,如果留了痕迹被漠成风发现,会很惨。 “回去。”秦母上车后,对着车后的司机命令。 “去国际幼儿园。”秦蓝烟却出人意外地打断。秦母皱着眉头来看她,“你这是……” 车子,已经转向那个方向。 “蓝烟,你不会是去看妞妞吧?”秦母直接点出。秦蓝烟没有出声。她也理不清对妞妞是恨还是爱,只是到了这里就突然想过去看看了。 秦母的表情越发不好,“你想清楚了,现在出现在妞妞面前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搞不好我们的行踪就给暴露了!” 秦蓝烟没有理她,车子停下后走下去。 此时,园子里,孩子们正在做早操。大大的操场里站满了小萝卜头,一个个那么可爱。秦蓝烟扫过去,只一眼便看到了前排的妞妞。她长得漂亮,最为惹眼。此时,她一边做着操,一边往袋子里摸着什么,跳动的时候索性抱紧袋子。 十几分钟之后,孩子们散开,向教室里走去。妞妞被人撞了一下跌在地上,她红起了眼睛,老师跑过来,将她抱了进去。 “走了!”秦母走过来,粗鲁地来拉秦蓝烟。秦蓝烟却快一步走到操场上,隔着围栏把一张硬纸片捡在手里。那是从妞妞一只护着的那个口袋里掉出来的,刚刚被人撞一下的时候便落下了。 秦蓝烟把纸片翻过来时,脸一下子变白。 “你?”秦母也低呼起来,不敢置信。 秦蓝烟捏紧了照片,目光远远地射向幼儿园。 “没想到妞妞这孩子挺长情的。”秦母哼哼着,“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她再次来拉秦蓝烟,“走吧。” 两人上了车,从车窗里,秦蓝烟看到妞妞从教室里跑出来,急吼吼地满操场乱钻,在找什么。后面跟着老师,不停地问她丢了什么。 “妈,或许,妞妞会是很好的中间人。”秦蓝烟若有所思地开了口。秦母看她,“什么中间人?” “跟那个孩子扯上关系的中间人!” …… 妞妞今天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平日里看到漠寒总会咧嘴笑,主动亲近,今天也显得懒懒的。漠寒上车时,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漠寒用眼睛瞟了一眼,虽然没有表现得更明显,但还是流露出了疑惑。 妞妞一路都闭着眼,睫毛一闪一闪的,情绪低弱到了极点。因为相片放在文具盒里被发现,妞妞决定找一个更好的地方把它藏起来,只是还没找到就丢了。那是她仅有的一张妈妈的照片啊。 这种情绪,一直保持到回了家。 “漠寒,你们回来了。”一行人回来时,盈束迎出来。漠寒依然冷着一张脸,却没有直接越过而是撇了一下唇,“去看看她吧。”他没有说再多话。盈束顺着他的唇角指向看到了妞妞,可不就像一株蔫了的向日葵似的? “怎么了?生病了吗?”盈束走过去,探探她的额头。 妞妞扁了扁嘴,想哭却没有哭出来。 第256章:被设计 学校老师已经把妞妞丢了东西没找到的事告诉了美惠子,美惠子复述给了盈束。 “到底丢了什么?”盈束问。 妞妞把她拉进房里,直到谁都看不到时才把小嘴巴压在她的耳边,“妈妈的照片丢了。” “照片?”盈束想起了她昨晚收起的照片。漠成风本来就不喜欢她收着秦蓝烟的照片,这下全都解决了。但看着妞妞伤心的表情,盈束又不好说什么大道理,只能蹲下来与她并排,“妞妞想妈妈不一定用照片啊,我们可以用好多方法怀念她的。” 妞妞扇了扇漂亮的睫毛,“可妈妈的脸再也看不到了。” “这也没关系啊,只要知道妈妈过得很好就可以了啊。” “怎样才能知道妈妈过得很好啊。” 她忽闪着大眼,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盈束想了想,拉着她进了园子。园子里刚好来了一批葵花苗。盈束问园西要了一株,交给了妞妞。“把它种下去,好好照顾它,像照顾妈妈一样。如果它长得好,就说明妈妈生活得很好。” “真的吗?”妞妞的眼睛终于亮起来,她听话地种下了那株葵花。离开时,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希望。 楼上,漠寒看着楼下的母女俩,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幼稚!”嘴上鄙视着,目光却没有从那株向日葵上移开。 电视剧已经杀青,盈束在导演的要求下配合地进行了几次宣传活动。电视的初播反响不错,因为先前铺排了很多,收视率很高。 在宣传会上,盈束收到了不少赞赏的话语,当然,也会被问到以前做燕星时的一些事,好在她早就能应付自如。 从宣传台上走下来,被一个男人拦住。 “盈小姐。”对方长着一对邪气的眼睛,勾起了一副薄唇,“听说你一直没有签经纪公司,怎么?要单飞吗?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怎样?” 他递来了一张名片。 盈束低头,看到了缪斯文化娱乐公司几个字。这家公司规模不小。 “我一直很欣赏盈小姐的演技,您的每部作品都会看。”他直白地表现着对盈束的喜欢。盈束礼节地笑了笑,“如果有需要,一定会和您联系的。” “很好,我叫白赞。” 他的眼里总能透出一股邪气,让人透不过气来。盈束咀嚼着这个名字,并不熟,但她知道,缪斯文化的创始人姓白。才创业没几年,在业内已经取得了很大名气。不过,主要负责人却向来低调,不怎么在人前显露,有人说因为背景敏感的缘故。 做娱乐的,如果不招摇,很难做到缪斯这种规模。 他伸出手来,“期待你的加盟。”他的眼里有着极为自信的笃定,仿佛她一定会加盟他的公司一般。 盈束只是礼节地与之碰了一下,跟他擦肩而过。 “白先生看上盈束了?”背后,有人缓缓而来,是林苛染。她的一双眯着,意味深长。白赞朝她点了点头,“怎么?你们也看上了。” “当然。”林苛染微微笑着,眼底透尽了幽暗,“如果令尊知道你跟这样的女人来往,一定会很生气的。据说他的脾气很火爆,而且,对白先生不是很喜欢。” 白赞的脸微微僵了僵,十分难看。 “另外,你知道这个女人的背景吗?她跟漠成风有扯不清的关系。” “漠成风”三个字让白赞绷紧了一副唇,“那不更好,手底下的明星跟财团拉上关系才好找赞助不是吗?” 他优雅地含首离去,林苛染冰冰地哼了哼,快步追随盈束而来。 “盈小姐。” 在盈束要出门时,她拦下,“我上次的建议,您考虑得怎么样?我可一直在等您的答复哟。” 看到是林苛染,盈束礼节而疏远地笑了一下,“抱歉,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不接您的戏了。” “为什么?”林苛染的眸子理时咄咄,“您在担心什么?”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最近想休息一下。” “我可以等到你休息够了再谈开拍的事。” 她给盈束的便利可不是一点两点。盈束挑起了眉:“为什么一定是我?” “我说了,想巴结自己的继子,而你,是最理想的对像。” 盈束依然没有心动。和季雨轩拍戏势必插入到他和潘瑶的感情生活里去,到时只会一片乱糟,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连一个给我巴结继子的机会都不给吗?盈小姐?” “抱歉。”她含首,客气作别。背后,林苛染掐上了指,“盈小姐,期待您能回心转意。” “当然,即使没有回心转意,许多事情还是可以办的。”她笑起来,笑得格外怪异。 盈束走出去时,导演快步追了过来,“束束,先别走,晚上还有场庆功会。” “庆功会?怎么事先没有说?”盈束一脸的惊讶。她现在也减少了工作量,力求多留些时间给孩子们。 “临时安排的,还得请你配合一下。您也知道,如果庆功宴上没有了男主女角,我们会很尴尬的。” 导演说了一堆,她不得不点头。 庆功宴安排在大型酒店,许久不露脸的季雨轩也到了场。他在台上进行了简短的发言,除了瘦些外,并没有什么不好。潘瑶没有跟随,倒是林苛染到场了。盈束这才知道,林苛染也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之一。 “季雨轩虽然是季家的孩子,到底比不上林苛染。听说,如果没有林苛染,季雨轩根本没办法投资这场戏。” “林苛染这个季家夫人真没白当啊。” “那可不是……听说季雨轩在季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处处受牵制。” 周边,有人低低谈论着季家的事情,把季雨轩的现状暴露出来。盈束抿了一口红酒,她觉得自己拒绝林苛染绝对是明智的。 “哟,对不起!” 身子被人重重一撞,盈束手里的杯子没握好,酒液全都溅了出来,弄和满身都是。撞她的人是一个侍应,此时一脸的慌张,不停地道歉。 “怎么弄的!”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走过来,低声训斥。此时大家都注意着台上,没人看这边,也才避免了骚乱。盈束摆了摆手,“没事了。”她并不想揪着这件事计较下去。 “那边有备用的礼服,您去换一下吧。”负责人很快安排道。这衣服自然不能再穿,盈束跟着负责人快步进了更衣室。 “放心换吧,我已经为您反锁好了门。”她听得咯噔一声反锁门的声音,负责人道。而后退出去,拉紧了门。 盈束走到衣架前,选了一套适合自己三围的礼服,走到宽阔处退掉原来的,把新的换了上去。 “束束!” 门,卡哒一声被推开,露出了季雨轩的脸。 “听说你晕了,没事吧……” 话没说完,季雨轩的声音突然停止,睁眼看到盈束在换衣服。盈束已经将衣服套上去,只是后背深开的拉链没有拉。此时她拉的话势必暴光,她迅速用双手挡在了胸口。 季雨轩的脸僵了一下,迅速退出去。盈束看向那门锁,负责人不是说已经反锁了吗?难道听错了? 她走过去,握上门吧,刚要反锁,门再一次被推开。 进来的还是季雨轩,他的脸色很不好! “记者堵住了门口!” 盈束抱着胸退一步:“怎么会有记者进来?”她听说了,今晚的庆功宴只是内部举行,根本没有记者啊。 “不清楚。”季雨轩反锁了门却也看到了盈束此时的尴尬,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为她盖住大片风光。他迅速朝里,想要寻找一条出去的路,只是,更衣室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他的脸在幽沉。 “房间里有人!” “盈束在里面!” “可我刚刚明明看到进去的是男人!” “难不成盈束的新恋情曝光了?” “开门看看?” 屋外,响起了杂乱的声音,都是在讨论她的。盈束为难地看向季雨轩,此时连话都不敢讲,只做口型,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雨轩摇头。他也理不清发生了什么。此时,她衣衫不整,他又被逼了进来,开门出去的话,就算没事也会被说成有事的。 只是,今天的事情未免太过诡异。 一般情况下,没人往更衣室钻,除非得到了确切的线索。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刚刚说我晕了?怎么回事?”她的声音落得极低,只有两人听到。 “工作人员说的。”季雨轩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某种圈套,指紧紧的掐在了一起,“估计有人想陷害我,顺带上了你。抱歉。”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 “到底是谁?” 季雨轩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自然是想把我赶出季家的人。” 盈束无端地想起了林苛染,是她吗? “我知道谁有钥匙,我去取!” 屋外传来的信息很不乐观。盈束捂了捂头,设计他们的人可是把电视剧里的狗血镜头都搬过来了,可偏偏,她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借着外套的掩护快速拉上一拉链,即使如此,也错过了出去的最好时机。 “他们要是取来了钥匙怎么办?”盈束担忧到了极点。她想给漠成风打电话,可是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啊。 “钥匙来了。” 第257章:把她一起做了 屋外,再次响起了声音,两个人都为之了怔,本能地朝门口看去。一场本世纪最令人无力的绯闻就要出世,而且盈束和季雨轩曾传过绯闻,此次说两人复合,毫无破绽。 盈束头痛到了极点。 腕一紧,她被季雨轩拉了过去,他伸手就朝她的礼服伸过去。 “喂,你……” 他这分明是冒犯,但他眼里那一抹义无反顾的坚决让她为之一震,“你不会是……不要!” “听话,我们两个不能都毁了!”季雨轩压着她的肩膀再伸手过来,“没时间了!” 他这是要营造一种她被侵犯的假象,这样她可以脱身事外,而他呢? 盈束不肯松手,“季雨轩,就算被人传绯闻也比这样强!求你!” 季雨轩冷眉一压,有短暂的感动,下一刻还是朝她伸出了手。这一次,她根本无法阻挡,眉底压抑了一片痛苦! “李蜜儿进了对面的酒店,跟一个男的,上楼了。”屋外,有人出声,“男的好像漠成风。” “李蜜儿?” 片刻,屋外没有了人声,只能脚步声渐渐远去。李蜜儿,新近上来的电影宠儿,连拍了几部片子,走清纯路线。许多记者怀疑她清纯是假,终究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这么快就火了,所以多少人想挖她的消息。 她,加上漠成风,绝对具有话题性。 季雨轩在这一刻停了手,两人一起转头,外面,有人打开了房门。 是秦蓝烟! 盈束和季雨轩双双看着她,怎么都不敢相信救自己的竟然是她。 “还不快走?”秦蓝烟轻轻出声,看向季雨轩,“消息是假的,记者马上就会发现。你先走吧,我留在这里。” 季雨轩不敢逗留,迅速离去,秦蓝烟关上了门,恢复了原本反锁的状态。 盈束静静地打量着她,“为什么帮我?”在她看来,秦蓝烟更想看到她被人捉住才对。 秦蓝烟哼了哼,“当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希望我儿子这么小就要面对养母那些乌七八糟的新闻!”她显得有些愤怒,这反倒增加了真实性。 盈束低头,真心道谢,“我和季雨轩真的是清白的。” “这些事情不需要跟我解释。” 话题,被一阵骚乱声打断,记者返回的脚步声响起,还夹杂着对报假信的人的愤怒。秦蓝烟率先一步扭开了门,记者们纷纷将镜头扭过来,在看到屋里存在的是两个女人时,纷纷张大了嘴。 秦蓝烟不出声,迈步走出去,盈束跟在后面,优雅地朝众人含首,“我刚刚进来换了件衣服,外面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儿了吗?” 记者们都清楚,除非拿到了确切证据,否则不能说话,此刻只难纷纷散去。 “盈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邀您参加我们的明星访谈节目吗?” 有几个稍微有名气些的电视台记者向她发出了邀请函。没有拍到劲暴新闻总不能空手而归。 “最近正好不是很忙,可以考虑。”她优雅地微笑。记者和明星,向来是很微妙的存在,不管你的背景有多强都不能得罪记者,他们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当然,记者也不敢轻易向明星开刀。 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最重要。盈束深知这些人是奔着话题来的,让他们空手而归只会引起愤恨,微笑着答应了并不想参加的要约。记者总算满意离去。 她深吁了口气,指放在胸口上压着,刚刚,真的好险。 抬头时,无意间看到了白赞。他斜倚在那儿,唇贴着红色的酒夜,显得邪魅而深邃。唇角,噙了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将一切看透。 盈束只看了他一眼便抬步离开,她并不想接近这个男人。 厅里。 季雨轩优雅地行走在人群中,看到盈束,主动走来,与她碰杯,“束束,好长时间不见了。”亲切而不失距离。他们如此大方地说话,那些还想寻找猫腻的记者反倒无从下手。 背后,一只染了丹寇的指用力掐紧,唇角滑过一抹恨意! 到底,没有算计两人成功! 她咬了咬牙,将愤恨的目光投向了另一处。那里,秦蓝烟的身影迅速闪过,消失在酒店拐角之处。 盈束和季雨轩选在了大厅的角落里坐下。此时,才能正常攀谈。 “刚刚,到底是谁设计的?” 季雨轩饮了一口酒,无奈的目光投向林苛染,没猜错的话就是她了。 盈束的目光也跟了过去,没有错过林苛染脸上的那抹锐利。 “家父家教向来很严,最看不得儿子们在外面玩女人,尤其是明星。如果我和你被拍到,是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季雨轩脸上染着一丝无奈,“明明多情的是自己,理不透,为何要这么严格地阻止自己的孩子。” “人大抵知道自己错在哪,对在哪,你父亲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吧。”盈束善意地开解他,“在季家,过得还好吗?” 季雨轩脸上的苦笑更甚,“不是都看到了吗?”内有虎视眈眈的后妈,外有能逼死人的潘瑶,生活,自然不好过。 “要不,出来单干吧,你以前开娱乐公司不是也挺好的吗?” 身为朋友,自然不想季雨轩太过委屈。季雨轩碾了碾唇瓣,没有给盈束答案。他要的是更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和强者争夺自己喜欢的东西。 既然今天林苛染没能把他玩死,他便要更往上才对。 “今天的庆功宴,其实重头戏在刚刚的更衣室里。”他点破。 盈束此时才知道,原来一切有备而来,她早就成为了别人眼底的猎物。庆功宴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让人很不爽,她没有等到宴会结束就先行离开。 前门,自然是不好走的,太显眼。她选择了不显眼的后门。 走到门口,她这才低头打电话,准备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压抑的低吼声响起,是女人的。 盈束警觉地抬头,看到几个人拉着一个女人往巷子深处走。暗淡的灯光打在那些人身上,看不清楚脸孔,但那声音却有几份熟悉。 她快步跟过去! “放开我!”秦蓝烟挣扎着,惊惶地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男人,“再不放我就要报警了。” “我快怕死了。”其中一个男人做出害怕的样子来,眼底却半点怕意都没有,“咱们敢在这里办事,自然是有人撑着的。要怪就怪你没事去得罪人,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人家要我们给你点颜色瞧瞧,所以……” 男人的话开始透出流气,甚至双手去解裤带:“你们给我压好了,我先上!” “放开我,放开我!”秦蓝烟无尽地挣扎,却敌不过那一双双伸过来的手。她动起了脚,面前的男人轻易将她制服。 “放开我啊……” 她的声音无尽绝望。 “我已经报警了,再不放她你们就得去吃牢饭了!”盈束再看不下去,吼道。她将手机举得高高的。 几个男的脸色立时多变,有人甚至露出狠光,“不如把她一道给做了!” “好哇。”盈束点头,“警察最迟在五分钟内到达,如果你们能在这五分钟之内毁掉我再逃掉的话。” 混混们的目光开始变得迟疑,正好远处响起了警车的鸣音。他们迅速冲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蓝烟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盈束把外套取出来压在她身上,“没事了吧。”秦蓝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的!” 她红了眼,显然留意了那些人的话。盈束羞愧地低了头,“对不起。” 秦蓝烟赌气般甩开她的衣服朝外急走,盈束追上来,“坐我的车走吧,这里不安全。” “不用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站在路灯下给秦母打电话。盈束让司机开车过来,却迟迟没走,直到秦母出现把秦蓝烟带走才让司机开车。 车上,秦母转头来看自己的女儿,“看得出来,你的表现很好,盈束对你的态度完全软化了。” 秦蓝烟朝自己母亲忿忿瞪上一眼,“您知不知道,如果她不来我就完蛋了!”她出身高贵,哪里受得了那些猥琐男人的欺负,此时只一阵阵地反胃。对于秦母,充满了怨恨。 “妈妈把一切都设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让你出事。”秦母拍了一把她的肩膀,“为了你爸爸,咱们暂时吃点苦吧,等你爸爸一出来,什么都会好的。” “那只是你好!”秦蓝烟咬紧了牙。她厌倦极了在盈束面前所做的一切,自己根本不想和她再打半点交道。 秦母怜爱地揉着她的肩膀,“妈妈知道你委屈了,但只有真演才能避过漠成风的眼啊。林苛染向来歹毒,我是知道的,所以一直在暗处看着的,如果盈束真没来救你,妈也会出手的。” 秦蓝烟把头偏在了一边,对于秦母,她只有无尽的厌恶感。 秦母完全无视于她的厌恶,“通过这一次,盈束便不好再拒绝你见漠寒了,即使知道你接近妞妞或是漠寒,也一定不好说什么的。蓝烟,我们很快就能帮到你爸爸了。” 盈束回到家,看到玄铁一个人站在车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无心去管他,朝屋里走。 “大小姐。”玄铁率先叫住了她。他隐在阴影里的脸露出来,染着淡淡的冷。盈束回头,“有事?” 他迟疑片刻,点了头。 第258章:谁喜欢你 “我知道……美惠子最听你的话,我……喜欢她。” 这个跟着漠成风闯过枪林弹雨的男人,在谈到女人时还是红了脸。盈束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她点头,“既然喜欢就去表白啊。” “她……总是避着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玄铁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奈。他该做的都做了,该解释的也解释了,她却离得远远的,总不肯接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于盈束来说,总是乐见两人在一起的。她点头,“我去帮你劝劝。” “谢谢你,大小姐。”玄铁真心地道。 盈束去了美惠子房间,她正在练功,看到她把架着的腿放下来,快步走了过来,“束束。” 盈束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刚刚碰到玄铁了,他说喜欢你。”她单刀直入。 美惠子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我……知道的。”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这么久来还是第一次谈感情,所以,不用担心他的目的。” “哦。”美惠子轻轻应着,指放在膝头,不知道该握还是松。 盈束把她的手拉进掌心,“你跟我年龄差不了多少,在我眼里,我们就像姐妹一样。相信我,玄铁是个理想的对像。” 美惠子的头压得愈低,“我全都知道,只是……我配不上他。” “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你是孤儿,玄铁也没有父母,在我看来,你们最合适不过。” 美惠子却无法像盈束那么乐观,她心事重重,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复垂下了头,“还是……不好。” 感情的事,别人无法左右,盈束只能拍拍她的肩,“不要过早否定掉,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美惠子这次点了头。 夜里,盈束把与秦蓝烟发生的事说给了漠成风听,漠成风的脸沉得格外厉害。捉住她的腕一阵用力,“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当时实在太急了,没想这么远。” “下次,不许再莽莽撞撞,尤其救人的事!”他在计较着她救秦蓝烟的事。盈束压低了头,其实她并没有打电话报警,当时如果不是恰好有警车经过,怕他们两个人都难逃噩运。 “听到没有!”漠成风加重语气,在知道晚上发生的事后,开始后悔没坚持让她带保镖。 “以后,不管到哪里去都给我带着人,多带几个!” 盈束很无奈,她不想带人到处招摇 ,但若是不答应,漠成风是不会罢休的。最后只能点头。 漠成风这才舒爽一些,把盈束往怀里塞,虽然表面不说什么,内心里却后怕着。他怕盈束出事。 感觉着他的体温,盈束心底一阵阵温暖,忍住再次想起了秦蓝烟,她形单影只的样子,真的好可怜。 “秦蓝烟,好像变了好多。” “不管秦蓝烟做了多少好事,都给我离她远点儿!秦庸关在牢里,秦家指着把他放出来东山再起,上上下下做了不少工作。他们眼下来找你,无非是想跟你套着近乎接近漠寒,最终到达救秦庸出来的目的。”漠成风眼里闪出精锐的光芒,把一切都看得透透彻彻。 盈束并不完全相信,但还是听话地点头。秦蓝烟和秦母,都不是简单角色,她吃了不少亏,不该再轻易相处。 “对了,玄铁喜欢上了美惠子。”盈束把玄铁的话说给了漠成风听。漠成风的脸阴成一团,“这混蛋,我以为他看上的是什么倾国倾城,搞得老子生意都走了几单,结果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盈束不满意了,“美惠子怎么是个普通女人,她长得很漂亮好不好。而且为人也好,我特别喜欢她,不许你说她坏话!” 漠成风很无辜,他哪里说过美惠子坏话了。但见她鼓起腮帮子无意中露出的娇俏模样,心全都软化,低头去噙她的唇,含混不清地咕哝,“不管什么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很普通。”在他眼里,只有盈束,永远倾国倾城,哪怕变成了老太太,也是倾城倾国的老太太。 盈束本想揶揄他几句,却见得他眼里满满是自己的倒影,一时忘记,由着他缓缓压下身子…… 下午五点,盈束意外地接到了美惠子的电话。 “束束,妞妞今天说什么也不肯跟我走,您过来看看吧。” 盈束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老远就看到妞妞抱着一个人的大腿就是不肯松开,一旁的美惠子毫无办法。 待好走近,才看清,妞妞抱着的是秦蓝烟。 看到盈束,秦蓝烟满面的尴尬:“我只是经过,没想到……” 盈束含了含首,低头去看妞妞。妞妞把一张脸都埋进了秦蓝烟的腿中,一个劲地叫着:“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看到盈束,像看到了救星,“妈妈,帮我把妈妈留下来。” 她岂求的语言让盈束无法说出让秦蓝烟离开的话,只能蹲下身来与妞妞相对,“现在我们要去接哥哥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接哥哥,我还要跟哥哥介绍妈妈呢。”她等不及了般去拉秦蓝烟,很想把自己的哥哥介绍给秦蓝烟认识。 秦蓝烟一脸的为难,却明显动心地来看盈束,“这……” “一起走吧。”盈束出声。妞妞开心得边跳边拍手,美惠子迅速将她拉离秦蓝烟,领着往车上走。 “谢谢啊。”背后,秦蓝烟轻声道。 盈束淡淡笑了一下,“如果是真心想念孩子,来看孩子,我能理解,但如果只是想借着孩子救你父亲,劝你还是不要再费心了。漠成风已经表态,如果不相信,不如直接找他谈谈。” 说完,她快步跟上了美惠子二人,上了车。车外,秦蓝烟的指头在袖下掐了又掐,表情早已变化。 因为盈束把话说开,一路上气氛变得微妙。妞妞完全不懂得大人间的事情,还沉浸在秦蓝烟回来的喜悦当中。她左看看,右看看,满面的幸福,“我有两个妈妈。” 盈束报之以微笑,并不计较妞妞对秦蓝烟的思念。她使终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即使不喜欢秦蓝烟也不曾在妞妞面前说过她半句坏话。 秦蓝烟扯了扯唇角,根本笑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在盈束面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切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她自己还在不知情地蹦哒。 到达学校时,她连漠寒都同有去看,率先离去。 “妈妈不开心了吗?”妞妞那张撒满阳光的小脸立时萎靡下去,不放心地问。盈束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妈妈没有不开心,只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哦。”她轻轻应着,小脑袋里有太多的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两个妈妈不能生活在一起啊。” 盈束滞住,不知道如何回答。 “笨蛋!”漠寒刚好走过来,听到这话,不客气地批判着自己的妹妹。妞妞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眼睛一眨一眨,不再像平日那样没心没肺,而是沉默不语。漠寒本来习惯了奚落妞妞,看她这样子,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他走过来把自己的一个玩具甩到了她怀里,“拿着!” 而后,迈开大步朝前走。 妞妞的眼睛一亮,“哥哥,你把你最喜欢的玩具给我玩啦?”她捧着玩具比得到了珍宝还看心,“看吧,哥哥是喜欢我的,这个世界上,哥哥最喜欢我!” “谁喜欢你!”漠寒脸上划过一抹不经意的红,嘴硬地否认。盈束看着两个别扭的孩子,唇角微微弯起了笑。妞妞和漠寒,越来越有感觉了。 森漠。 玄铁迟疑了好久才走进去。 “大哥。”他低呼,把一叠资料放在漠成风面前,“我查过了,曾向权现在跟一个叫白赞的人合作。” “白赞?”漠成风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挑了挑。 “白赞是白腾开的儿子。”玄铁补充道。白赞这个名字或许不是那么熟悉,但白腾开却是耳闻能详的。白腾开身居高位,在本市乃至本省都是大人物。不过他向来低调,鲜少在圈子里露脸罢了。 “对不起,大哥。”玄铁歉意地道,如果不是自己推了曾小姐的婚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漠成风将文件合了起来,“曾向权是个生意人,向来看重的是利,当然不会因为你不理他女儿就背道而去。能让他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更丰厚的利润。” 漠成风精道的分析让玄铁恍然大悟,心底的内疚多少减了一些。 “不过——”漠成风随即转了声,“你怎么连个小女孩都搞不定?”这是赤果果的否定啊。玄铁不自在地红了脸,他也没想到,美惠子是这么难搞的人。第一次情窦初开便碰上了硬骨头。 “加把劲,别给我丢脸。”漠成风的掌拍在他肩上,其间传递的温度,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漠成风再怎么揶揄他,也是希望他好的。 他点点头,“知道了,大哥。” …… 因为导演极力主张有部新戏一定要和她谈,盈束来到了两人事先约好的地方。“哟,束束,没有经纪人,找你可还真是不容易呢。”导演老远迎出来,热情地接待她。 这热情,总有些过头。 盈束礼节地与他握了握手,抽出。抬头时,看到了包厢里半露的一张脸。“还有别人?” 导演这才想起什么一般哦哦地应着:“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大人物。”门正好被推开,露出了白赞那张脸。 第259章:别再惹事生非 盈束表情微僵了下,还是客气地走过去:“白先生。” 白赞立起,满眼里光华,“盈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导演不是叫我来说戏的吗?”盈束转头去看导演。导演抹抹一脑门子兴奋的汗,“是啊,我跟你说的戏就是由白先生投资的。” “原本是想把盈小姐收入囊中后再谈新戏的,只是盈小姐不肯给面子,白某人只能通过导演了。”白赞说这话时,透出点点无奈。盈束微扯了下唇,算是回应。 三人坐下,早有人体贴地送来了茶品。导演把新戏剧本拿出来,口沫横飞地告诉盈束绝对是大制作。 “那部关于幕府的电视剧反响很好,趁着这个机会推出这部新戏,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白赞淡淡含首,只用三两句话就将前景分析清楚。导演配合地点头,“白先生看重的戏,绝对没有差池的,李蜜儿就是他捧红的。你看才多久,李蜜儿就红得发紫了。” 盈束低头看了剧本的大概,的确是难得的大制作。 “怎样?盈小姐有兴趣吗?” 盈束将剧本合了起来,没有开口。 “这部戏绝对能横扫您以前的反面形象,将来大家谈论的都会是你的大制作,而不是您曾经拍过的那些色晴电影。听说盈小姐已经为人母,想必也希望给孩子们竖立个好榜样吧。” 盈束微微吃惊。她有孩子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算得上是秘密。她转头来打量白赞,白赞微微举高了双手,“我只是消息来源多些,无意间打听到了。不过,真没有探您隐私的意思。” 他说得也合情合理,她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白赞说到了她心里头,她的确一直想把自己的形象揪正,不愿意妞妞在懂事的时候从他人嘴里听到自己的母亲曾经拍过一些不入流的片子。 即使那些画面是找替身也不行。 “我会好好考虑的。”这次,她没有一口回绝。 白赞站起来,朝她伸手,“期待白小姐的好消息。” 盈束与他相握,他的指在碰了一下后松开,礼节却不失疏远。这是盈束乐于见到的,对于他的戒心反而轻了一些。 “我还有约会,先走了。”白赞点点头,率先走出去。 导演脸上的红光还没有退却,“束束啊,这次这个大制作我们可一定要一起合作啊,少了你,我的戏就不能出采了,你看,女主角就是量身为你制作的。” 因为拍戏处得久了,两人说话便又随便了些。 “这戏,我就算你答应罗,签约的日子给你电话。” 盈束点了点头,她缺少,而这儿又正好有这样的好片子,何乐而不为。 …… “蓝烟!”秦母从屋里跑出来,大步走向秦蓝烟。秦蓝烟正回首看着远去的车子。秦母的目光也顺了过来,“刚刚那个男的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送你回来?” “没什么关系。”秦蓝烟甩了甩肩,并不想多与秦母说话。秦母却揪住了她,“别以为我不认识,那个男的姓白……” “那又怎样?”秦蓝烟反问,没让秦母把话说完。秦母一把揪上了她的臂,“蓝烟,妈妈不反对你找对像,但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对你动真心的。” “这事,不早就有定论了吗?不过,我也没想过要嫁给他。”秦蓝烟往里走,只想快点离开秦母。秦母却越发不放,“没有想过嫁给他,那你们这是……”当她意识到什么时,眼睛睁到极大,“不可以!” 她探身,将秦蓝烟拦得死死的,“蓝烟,你现在的任务是把你父亲救出来啊,别的事情暂且放下,听到了没有?” “盈束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了,一切都完了!”秦蓝烟暴燥地吼叫着,冲着秦母发火,眼睛红得像点燃的火星子。“所以,不要再想着这条道了。” “知道了?”秦母眼里的星光暗淡,晦暗到了极致,“怎么可能?” “你以为盈束还是以前的那个盈束吗?她变了,变得精明强干,所以,求你不要用老方法对付她了。我会找有势力的人去救爸爸的!” “你说的就是他?”秦母伸手指着路上,那里早就没有了人影。 “对!”秦蓝烟点头,满面的坚定。 秦母跳起脚来,“你疯了!不许,绝对不许!” “为什么不许?” 面对秦蓝烟的反问,秦母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捏紧了拳头,“总之,绝对不能找他!蓝烟,离他远点儿,否则,我们会一起落入深渊,永不翻身的!” 她的内心在颤抖,一辈子下来做了多少坏事,自己都清楚地数着。眼下,半点都不希望女儿碰触那根高压线。 秦蓝烟没有回应她,话是否听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秦母满腹心思,不忘再次提醒,“听妈的,咱们别再惹事生非了。” …… “大哥!”玄铁步伐极快,走进客厅,当看到盈束时急急收势,但还是泄出了内心的那份不淡定。漠成风白了他一眼,不管多着急的事,他都不许任何人显露在盈束面前。 这个,玄铁是清楚的。他尴尬地压下头去,“抱歉。” “我去忙一下。”漠成风在盈束的肩上拍了拍,有安定她的意思。直到盈束点头,他才领着玄铁往里走。 “到底什么事?”问这话时,他的脸色极不好。 玄铁低头回应,“秦庸,听说马上就能出狱了。” “秦庸?”漠成扬起了眉头,眼底横过一丝疑惑。他一直都清楚秦母要救秦庸出来的决心,也知道她上下活动了不少,但据他所知,没有人敢出面帮这个忙。 “听说监狱出具了病重证明,已经开始走保外就医的流程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出来。” 这个速度之快,让玄铁和漠成风都为之惊讶。 “是谁帮的忙?”秦庸的事情犯得不小,没有谁敢去碰这个高压线。 “白赞。” 玄铁不情愿地吐出这个名字。 “白赞?”漠成风拧了眉,“又是他?”最近,这个名字经常性地出现在他的耳边。 他对秦庸家的关系网还是清楚的。“没听说过白家与秦家有过什么交好。”玄铁沉默,眉头蹙着,秦庸添了新助手代表着他们可能会添新的敌人。 “去查一下,白家和秦家到底什么关系。”漠成风冷静地吩咐。玄铁应了一声是,快速离开。 玄铁走出来时,美惠子正好带着漠寒回来,经过院子。 “美惠子。”玄铁轻呼。 最先停下来的却是妞妞,用一双猫审视老鼠的眼光审视着玄铁,“你找小美做什么!”玄铁被妞妞的目光瞪得极不自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寞寒过来,一把将妞妞给扫到臂下,扯了进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家里的人向来都顺着妞妞,唯独漠寒从来不给她面子。妞妞被他拉着被动地往里走,两条小腿都快被扯得拖起来。 美惠子眼看着只剩下自己,一阵紧张,想要越过他。玄铁已经将她的双臂捉住,“大小姐跟你说了吗?我喜欢你的事?” 美惠子红了一张脸,越发不敢看他,却到底轻轻点了点头。 “你呢?怎么想的?” 他快被她这避避闪闪的性子弄疯了,今天非要个结果不可。美惠子被他禁锢着,不能离开,只能杵在那儿。唇瓣儿咬了许久,一副无助的样子。在玄铁看得就要心软放过她的时候,终于开了口:“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那么优秀,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这就等于拒绝了。 “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玄铁越发不肯放她,目光灼灼,“美惠子,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你是第一个。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手的!你应该明白,对于男人来说,女人越逃避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说完这些,他松开。美惠子急步跑向里,步子踉跄得很,心脏,更擂鼓般乱响。玄铁这些话撩动着她的少女情怀,让她又怕又期盼。 “怎么了,跑得慌慌张张的?”盈束走出来,差点与她撞上,问。 美惠子尴尬地抬头,迅速摇头,“哦,没……” 盈束抬头,看到了院子里依然没动的玄铁,已然有几份明白。她握住了美惠子的手,“美惠子,你做我的经纪人吧。” “那怎么行!”美惠子对自己极度地没有自信。 “怎么不行?你行的。” “可……我什么都不会!而且现在的工作我也很满意。” “我当然知道你满意,但,我希望你能走上更高的高度。” 盈束的劝说美惠子动了心。她也想能站得更高一些,才不会在人前显得自己极为低贱。她也想在玄铁面前时,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抬头挺胸,谈笑风声,即使她对他们的感情没有抱任何希望。 “放心吧,我会教你的。”盈束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她也一直满易于美惠子的忠诚,如果不是意识到在玄铁面前她很自卑,自己也不想改变她。 美惠子终于点了点头。 …… 厚重的大铁门打开,秦庸迈着苍老的步伐走出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 第260章:与你无关 “爸。”秦蓝烟奔过去,眼睛泛着湿。不管秦庸对她怎样,终究是她的父亲,而且秦庸会走到最后这一步,也是因为她。她奔过去,却没有抱秦庸,只是抹了抹眼睛。 “你母亲呢?”秦庸寻找着。 “她还不知道您今天出来,您这次能保外就医,全靠的白先生。”秦蓝烟向他介绍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举手之劳。”白赞优雅地含首,该有的客套并没有少。秦庸眯了眯眼,还是低头向他致谢。 秦蓝烟扭头看到白赞拒绝秦庸的感谢时那一副俊雅淡然的样子,心脏被抽了一下,有轻飘飘的羽毛拂过。 “我们上车吧。”她指指前方的车。秦庸率先走过去。秦蓝烟留在后头,感激地去看白赞,“谢谢你。” 白赞扬了扬唇角,“我们这叫互相利用,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秦蓝烟的脸色暗了一暗,她的命运注定是这样吗?找不到真爱,只能永远相互利用。即使如此,她还是勉强拉开唇角,“您放心吧,永远都不会忘。” 白赞满意地点头,走向另一辆车。秦蓝烟追了两步:“白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恨漠成风?” 白赞抽了抽唇角,没有给她答案,“不该问的,不要问。” 听着他的警告,秦蓝烟轻轻点头,心有些沉。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这个男人伸出了手,把她从泥沼里拉出来。她动心了,可惜,他不曾动心。 白赞回了屋。 大院里的屋子虽然不够外面气派,但多少年积淀下来的气息极为厚重,无处不散发着威严。 他进了屋,早有佣人迎上来,“白少。” 白赞巡视了一回屋子:“老爷子呢?” 佣人的脸色一时僵下,默默无声地用下巴点了一下过道尽头的屋子。白赞的脸色立时难看起来,“没日没夜地想着那个女人,他都从来不计较那个女人跟一个道上的混混生过两个儿子吗?” “白少千万不要这么说!”佣人吓得不轻,忙制止他。白老爷子的脾气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哪怕儿子这么大了,该打就打,从不手软。白家的家教也是特等特地严。 白赞冷哼了几声,立起,“我妈怎样?” “中午吃得不错,不久前闹了一会儿,现在睡下了。” 白赞含首,上了楼,在楼道里停了一会儿才扭身进了一间房。房里,干净整洁,没有过多的东西,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残留着年轻时的风韵,脸色却显得有些过白。 白赞坐下,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拾起,握在掌心。好一会儿,他才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下了楼。 楼下,白老爷子已经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威严的眸子拧在了一处,“最近都忙什么去了?” “能忙什么,无非是公司里的一些事。” 白赞表现得极为平淡。他向来跟自己的父亲谈不拢。 白老爷子重重一哼,“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秦庸算怎么回事?” “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父亲知道秦庸的事,他并不惊讶。 “我跟你说过,你要怎么闹腾我不管,但不能用我的关系去弄!这些话,都忘了?”白老爷子威严的话语几乎能震下天花板来,“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弄出来!” “因为他女儿,我看上了他女儿。”他说得云淡风轻,没有多正经。白老爷子重重一吼:“荒唐!你知道他女儿以前是谁的老婆吗?越来越不像话!” “她是谁老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父亲不是一直言传身教地如此指导我吗?” “你!”白老爷子气得差点甩凳子去砸人,好在佣人拦住。 “你这个混小子!”他骂着松了手,“马上给我滚出去!” 白赞大大方方地站起,出了屋。屋里,传来的是更大的暴吼声。 …… “很高兴能和盈小姐签约。” 新片签约仪式一结束,白赞就出现在了屋里,他手里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递向盈束。盈束只当它是一种礼仪,客气地接下,“谢谢白先生。” “能给这么漂亮的小姐送花,是我的荣兴。”白赞露出不羁的笑容,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安。导演多少看出些端倪,起了哄,“白先生跟这么多人签约,还是头一次送艺人花,束束真是好福气啊。” 盈束的脸微微抽了一下,虽然不舒服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这一行,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得罪人。“那我倒是受宠若惊了,不过,好在家里的孩子也喜欢玫瑰,回去的时候可以和她一起分享。”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有家有口,白赞只是扬扬唇,没有说话,这一页,被巧妙翻过。 盈束走出来时,白赞跟了上来,“让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独自回家可不是我的风格,盈小姐,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盈束拒绝,不喜欢和白赞走得太近。恰逢漠成风的电话打过来,她低头去接,朝白赞挥了挥手。 漠成风早知道她在这里签约,特意从这里经过,只为接她。盈束拉开车门时,他最先看到的是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哪来的?”男人的警觉到他无法忽视这个东西。盈束低头看了一眼,“签约是投资公司的老总送的。” “哪个老总。”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盈束不得不老实回答,“白赞。” “白赞?”这个名字让他拧起了眉头。 “放心吧,白赞知道我有家有口。”盈束主动交待,为的是不让某人吃醋,“所以,这花只是出于礼节送的。” 漠成风依然不爽。那红艳艳的一束衬得盈束脸色桃粉,格外动人,不知道那姓白的在送花时是否看到。他不耐烦地将花扯了过去,丢在后座,“俗气,家里的白玫瑰比这玫瑰好看多了。” 花在椅子上重重弹了一下,无声抗议。 盈束无奈地看一眼被嫌弃了的花,只能耸耸肩。 “以后,不管谁送的花,都不许收!”漠成风霸道地嘱咐,今天花惹到他了。 “你不送我花,还不许别人送了?”盈束半真半假地埋怨着。漠成风差点发狂,“非得跟我对着干?家里一园子的花还不够?” “那是种的,跟送的不一样嘛!” “盈束!”漠成风把车停在路边,霸道地将她扯了过去,连安全带都没有松开,“再敢让别人送花,绝对不客气!”他拧了拧唇,别有了股子狠劲儿,“你知道的,我的精力好得很,你要是不想连戏都没力气拍,就乖点!” 盈束总算给他吓了个透,连连求饶,漠成风这才稍稍舒服,松开了她。在经过市场时,他停了车。 “在这里等着。” 盈束理不透他要做什么,转眼看他进了一家超市。十分钟后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束花。感情,是买花去了? 漠成风高大帅气,但绝对不属于浪漫型,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别有一股威严,此时与花相配,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他推开车门,将花压在了盈束的臂上,“喏!” 而后,拉开驾驶位,重新坐了进去。盈束低头嗅着那花,“不是说红玫瑰俗气吗?怎么还去买?”嘴上说着,她心里却像吃了蜜一般甜。漠成风不太做浪漫的事,能给她送花已经很了不起了。 漠成风眉角抽过一抹尴尬,“这里的不俗!” 盈束左看右看,看不出这束花跟被他扔掉的花有什么不同。但她还是欣喜地倾身过去,在他脸侧吻了一下,“谢谢你。” “你!”车子一晃,差点出了车道。漠成风狠瞪她一眼,“再敢乱来,我弄死你!”盈束嘻嘻笑着,把脸埋进了花从中。明明自己道行不够深,却还要赖别人啊。 她再抬头时,看到开车的漠成风舒展眉宇,唇畔上勾起一点点笑意。 下车时,盈束捧起了后座的那束花,“这个……怎么办?”总不能放在车里一晚上吧。漠成风扯回来,一把甩进了迎过来的美惠子手里,“随便处理了。” 美惠子抱着一束花,理不透所谓的随便处理了是怎么处理。 玄铁刚好走进来,看着她臂间抱着一束红艳艳的花,脸色立时不好,“谁送的?” 美惠子呆呆地看着前行的漠成风和盈束,没有回应。玄铁愈发不舒服,“到底谁送的?”他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烦乱感。 “与你……无关吧。”玄铁的恶声恶气让她很不舒服,忍不住回应,迈步就往里走。玄铁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全集中在那束花上。她两手抱着花,抱得那么紧…… 屋里。 漠成风抬步上楼,看到盈束离得老远,不满地皱了眉,“把花给我。”盈束理不透他要做什么,快步将花递出来。他顺手,连人带花一起拉入怀里,未等盈束反应过来,便抱住了她。 “喂。”盈束轻呼。他的步子迈得极大,迅速消失在楼梯尽头。到卧室,他顺手扯掉了她手里的花,将她压在床上,不耐烦地去扯领带。 在车上,他就想这么干了! 盈束想要说话,早被他的唇给捕获,只能吞入肚中。 “美惠子!”楼下,玄铁快步追来,眼睛泛着怒火,扯住她,“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的花!” 他的样子十分恐怖,几乎要吃人。美惠子退了一步,“花是……唔……” 玄铁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唇迅速压了下去。他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美惠子极力挣扎,又拍又打,这一次,玄铁没有放开她。 直到—— “哎呀,小美!” 第261章:绝对不是白家人 妞妞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动了二人。玄铁迅速退开,抹着唇,脸色极不好看。妞妞早已迈动小短腿跑到美惠子面前,“小美,你有没有事。” 美惠子眼里噙着泪,妞妞不问还好,一问便滴下两滴来。她摇头,用力抹唇,“我没事。”说完,快步上了楼。 妞妞急急忙忙追上去,漠寒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从玄铁面前穿过。玄铁站在那里,望着楼梯尽头消失的身影,理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一向都很冷静吗?为什么在看到一束花时会愤怒成这个样子。完全失去理智! 晚饭时间,玄铁没走。 漠成风揽着软绵绵的盈束走下来,唇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盈束慎怪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里有怨,但多的是妩媚的娇气。 “警告你别看我,否则晚饭就要推迟吃了。”漠成风贴着她的耳出声,惹得她一阵脸红,却不敢再看他。 “咦,美惠子呢?”来到桌前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盈束轻问。 坐在一边的妞妞立刻把长长的指头伸向玄铁,“玄铁叔叔好恐怖,他吃人!” “吃人?”盈束和漠成风双双看向妞妞。妞妞哼哼着,“对,他刚刚咬了小美,把小美的嘴巴都咬出血来了!” 玄铁憋红了一张脸,局促而狂猛地咳了起来。 妞妞哪里知道他咳的原因,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记“你完蛋了”的目光。 盈束迅速去摸妞妞的小脑袋,“小孩子不许乱说话。” “分明就是!”妞妞觉得委屈,她明明没有说谎,妈妈为什么不让她说。玄铁叔叔肯定是吸血鬼,她说出来是为了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啊。 那一顿饭,是玄铁有史吃过的,最难以下咽的饭。他草草地结束晚餐,在妞妞如矩的目光下极速离开。 晚饭后,盈束上了楼。 美惠子呆在房间里,对着地板发呆,看到她才扯了扯唇,不自然地笑了笑。 “怎么了?”盈束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玄铁真的不行吗?” 美惠子摇了摇头,“我……怕。” 看得出来,她对玄铁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怕什么?感情就是要表达出来的啊,你就不怕他哪一天烦了厌了,投向另一个女人吗?” 美惠子呆愣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眉头里压满了矛盾。盈束握上了她的手,“既然对他有好感就试一试吧,或许他就是适合你的那个呢?” “可是……我并不如他想象得那么好。” “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美惠子弱弱地摇头。 “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而你正是他动心的那一个。玄铁这个人不比别人,他几乎不谈感情,能对你付出,说明用了真心。还有,他也不是那么完美的人,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是吗?真的……可以吗?”美惠子眼里的疑惑明显淡了下去。盈束轻轻点头,“可以的。” “如果不可以呢?” “不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不管可不可以,总要先试试,真不行,退出来不就行了?” 盈束的话终于为她指明了方向,她的眼睛亮了一亮,“束束,我听你的。” 秦家。 秦庸的回归无疑是一件大喜事,秦母却显得心事重重。 “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辛苦了吧,房间里放好了水,行去歇歇?”秦母指了指楼上。秦庸点点头,慢慢上了楼。 “到底怎么回事?”秦庸一离开,秦母便变了脸,看向秦蓝烟。秦蓝烟用下巴点了点楼上,“你要的不就是爸爸回来吗?如今他回来了。” “我问的是,你到底通过什么办法把他弄出来的!”秦母几乎跳起脚来。 “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他出来了不就好了吗?”秦蓝烟不客气地与自己的对恃。秦母一把揪住了她的臂:“蓝蓝,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去惹白家的人了?” “对。我让白赞帮的忙!” 秦蓝烟的干脆让秦母连退了数步,好一会儿才止步。“蓝蓝,你答应了他什么!” “我答应他扳倒漠成风。”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我知道!但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等着漠寒跟我陪养好感情再去求情吗?我讨厌死那个孩子了,讨厌跟漠家有关的一切!”秦蓝烟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也跟着吼了起来,眼睛泛起恐怖的红。 “蓝蓝!” “妈,你不是也讨厌漠成风吗?是他把我们一定变成了这样,现在,终于有人要对付他了,你不该高兴才对吗?” 秦母点头,“是的,我是想找人对付他,但,绝对不对是白家的人!”她同样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但却并不赞成秦蓝烟和白赞合作。 “为什么不能是白家人,为什么!”秦蓝烟吼了起来。 秦母的喉咙堵得慌,“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白家有权有势,和漠成风斗才有赢的可能性,妈,我不是傻子,也不盲目,一切都看在眼里!” 秦母走过来,揽住了秦蓝烟,“妈妈知道你的能力,但蓝蓝啊,不要和白赞合作。他们之间的争斗是不会有结果的,最终的结局只有你完蛋,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秦蓝烟始终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反对自己和白赞合作,“还是,妈,你怕漠成风了,所以不敢再尝试了?你已经满足了现在的日子,是吗?” “不是,真的不是。” “既然不是,就走下去吧。妈,我已经和白赞达成了协议,他也帮我把爸爸弄出来了。你要知道,我现在说停手不干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秦母再次一震,这次,脸上全人没有了活人的颜色。 …… 盈束意外接到了戚淑芬住院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她在中心医院里找到了戚淑芬,她手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些擦伤,苍惶未尽。 “怎么回事?”盈束跑过去,问。 戚淑芬满面的不好意思,“真是老了,动不动就走神,这不过马路也不看车,就给撞了。” “没有撞坏哪里吧。”听说她被撞了,盈束吓得不轻,忙着要给漠成风打电话联系医院。 “没有,没有,刚刚有好心人已经带我去检查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 “人呢?”盈束寻找着,人家帮了忙,自然要感谢。 “说是帮我取药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说着,但见一人提了药袋子回来。 “哟,就是他。”戚淑芬指过去,盈束抬头正好与对方的目光相撞。 “白……先生?” “盈小姐。” “你们认识?”戚淑芬一脸的惊讶。 “真是巧了,竟然碰到了老熟人。”白赞优雅地笑着,把药袋子递过来,“阿姨,这是您的药。” “谢谢。”戚淑芬接过,转头来看盈束,“你们……” “白先生是新戏的投资商。”盈束简短地介绍。戚淑芬哦哦地应着,说了不少感激的话。白赞极为客气,“既然盈小姐来了,我该走了。” 出于礼貌,盈束将他送了出来。 “谢谢你啊,白先生,今天没时间,过几天请你吃饭。” “好。”白赞倒是挺干脆,应道。看着他离开,盈束才走回来,看到戚淑芬坐在床上想什么。 “妈,最近有什么事吗?”她走过去,问。 戚淑芬摇摇头,又点点头,“前几天有人打电话给我,问我们家三十多年前是不是捡了个孩子……” “孩子?” “嗯。”戚淑芬点着头,“三十年前,你爸爸养了成风,他问的不会就是成风吧。” “你的意思是,漠成风的亲生父母来找他了?” 戚淑芬却无法确认。 “当时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生怕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我也没敢直说。后来我顺着那个号码再打过去,已经空号了。” 盈束陷入沉思当中。 “如果真是漠成风的父母,为什么要在打完电话之后把号码变成空号?而且,他们又怎么知道你的号码以及你养过漠成风的事?” 这些,都得不到答案。戚淑芬比她还迷茫。 “对于漠成风的父母,您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盈束问。 戚淑芬很认真地去想,“你爸爸把他抱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至于谁生的,他不肯说。倒是死的时候,他跟我提到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老……老魁?” “你说他是老魁的儿子?”老魁,她没见过却完全不陌生,因为森杰和他有过一段关系。 戚淑芬摇头,“他没有说,只是叫了两声这个名字,好像漠成风的身世跟这个人有关系。这么多年来我都理不透,而且老魁根本不算个名字,想找也无从找起,所以没有跟你们说过。” 盈束没有把老魁的身世和最终下落说出来,因为知道戚淑芬即使知道了也起不了作用。 漠成风在不久过后到来,对于戚淑芬,他还是关心的。他特别为戚淑芬请了最好的看护,这才揽着盈束走出来。 路上,他接了个电话,表情很不好。 “我让玄铁查了一下附近的监控,当时的画面显示,造成车祸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你母亲走神……极有可能是对方有意撞上去的。” 第262章:欠下一份人情 盈束的脸微微一白,“怎么可能!她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仔细想想,我们身边有什么行为奇怪的人,或许能找到线索。” 盈束在漠成风的提醒下,开始排除自己身边的人,却终是什么也没找到。“不要担心,如果是有意为之,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的。”漠成风拍了拍她的肩。 她轻点头,再次想到了戚淑芬的话。 “你有……想过去找自己的父母吗?” 漠成风哼了一哼,唇扯着,“没想过。”盈束本来还想提起老魁这个人,看他表现得这般淡然,便不再说什么。 戚淑芬的伤并不重,在医院里养了两天就出院了。盈束亲自把她接回家,因为需要照顾,让她住进了漠宅。 因为外婆的到来,妞妞特别兴奋,像只小麻雀似地在屋子里飞来飞去。戚淑芬看看活泼的妞妞,再看看冷淡却已经完全改变的漠寒,唇角噙着满意的笑。到老了,谁不想身边儿孙满堂? 她抬头,看向盈束。盈束长得漂亮,只是越看越有那个人的影子。戚淑芬轻轻叹了口气,一抹隐绰的影子飘过,转眼遥远。 周二,导演那边安排了试妆,盈束早早地到了试妆地点。 试妆本不是什么大事,却没想到白赞也来了。他是老板,无论做什么都无可厚非,盈束并未多想。他坐在导演旁边,两人低声谈论,那一派邪气收敛了不少。她有种感觉,白赞的那股子邪气只有对她时才有。 细细搜罗自己的头脑,她以前不曾和这样的人物打过交道。 试妆很成功,当她在导演的要求下摆几个pose时,白赞眼里流露出欣赏,拍起掌来,“果然,这个角色天生为盈束你安排的。” 他不再如平常那样唤她盈小姐,而是直接叫了名字。盈束并不习惯这过于亲昵的称呼改变,拧了拧眉,终究没有说什么。 卸完妆走出来,白赞还在。 “我送你。”他热情地道。 盈束摇头,“不用了,我有人送。”她指了指美惠子。美惠子目前的工作还不多,所以兼着她的司机。 白赞邪魅地勾起了唇:“我是想问问,上次盈小姐说的请我吃饭什么时候兑现。” 没想到他会直白地要求吃饭的事,他的确帮了自己,盈束无力推脱。“那就今天吧。”他满意地含首,拉开了自己的座驾车门。盈束简单地跟美惠子交待了几句,上车。 车里,一束艳红的玫瑰呆在那里,娇艳欲滴。 她有些局促,不明就理。白赞已经点起了下巴,“送你的,还喜欢吗?” 那束玫瑰镶了白色的外边,心形的。 盈束没有拿,“玫瑰理应送情人才是,白先生这礼物我倒不敢收了。而且,送礼的理应是我,终究是您帮了我呀。” “玫瑰送谁的我不太清楚,但鲜花配美人这个道理倒是懂的。”他转头过来看她时,眼里一片流光溢彩,晃得盈束的眼睛发花。他碾平了唇角,没等盈束想到要回应的话,又转了话题,“另外,你如果执意要送我礼物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竟有这样厚脸皮的人,盈束窘在那儿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十分之尴尬。这一回,又欠上他一份礼物了。 白赞这明显的套近乎让她生起了一丝的警觉,他这所做的一切,都似在追她。她已经成家生子,他不知道么? 和漠成风虽然没有公开摆过酒宴,也没有去拿结婚证,但在她看来,他们现在就等于结了婚了。她想直白地告诉白赞,自己不可能出轨,但见他没有再说别的,又觉得说这话空兀,便闭了嘴。 好在吃饭的过程中再没有发生别的,白赞去的也是正经地方。 盈束主动点了酒,终究是感谢别人啊。 “谢谢您,白先生,帮了我妈那么大的忙。”她将酒杯送到白赞面前。 白赞欣然接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两人一碰杯,透过玻璃杯,她看到白赞挂在眉角的笑意,别具意味。 “今天是情人节,餐厅推出了情人节礼物,祸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工作人员推车过来,突兀地为二人送上了一份礼物。盈束立时窘在了那里,“抱歉,我们不是情侣。” 工作人员登时尴尬,看着桌上的礼物不知如何是好。相较于盈束的尴尬,白赞倒显得云淡风轻,好整以暇地看着,没有插言的打算。 “你们这里是高级餐厅,至少得问清楚才送东西吧。”盈束低声责怪,看着工作人员急红了一张脸,最终也不好发作。 偏偏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进来,引起了前台的注意。 “漠先生。” 漠成风一入门就看到了远处的盈束,微微眯了眼,在服务人员迎接的时候摆了手。他不是这里的常客,但也来过几回,他的名气加上外表,不让人记得都难。 所以一进门就被认了出来。 他大步走向盈束。 而此时,一直没有吭声的白赞却突然接过了工作人员手里的礼物,“他们也是一片好心,而且谁说非得情人之间才能送礼物。这个礼物,就当是感谢你今晚这顿饭的。” 本来此时一团尴尬,但他这么一开解,双方都不那么难堪了。盈束不好推脱,只能低声道了声谢,收下。工作人员长长吁了一口气,闹了这么个乌龙,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下台呢。 “上这里来吃饭了?”盈束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早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头皮一硬,抬脸时看到漠成风,一张脸都变了色。 她猛然站起,“你……怎么来了?” 漠成风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手头的礼物上,“饿了,就来了。” “哦。这是白赞,白先生,上次我妈就是他帮忙送到医院的,今天正好请他吃饭,以示感谢。”她急急地解释着,生怕漠成风误会。 漠成风与白赞对了一眼,彼此目色都有些深。最后漠成风率先伸出手,“谢谢,白先生。” “这是应该的。”白赞伸手过来,与之一握,客气得很。只是一碰,两人分开,漠成风揽上了盈束的腰,“感谢宴本应当我们夫妻一起请的,是我太忙,疏忽了。” 他将盈束揽到自己怀里,仅用这简单的话就宣示了所有权。白赞的脸色略略不好,但还保持着应有的体面,“哪里,不足挂齿的事,哪能劳漠先生大驾。”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失了礼节,抱歉。”漠成风也不让人重新倒酒,拾起盈束的杯子,与白赞干杯。两人碰杯,声音清脆。 三人坐下,盈束却始终忐忑。漠成风表面上平淡,但内心里未必如此,她跟他处久了,他的习气秉性是清楚的。他越是冷静自然,越代表着事情不好。 饭桌上,白赞和漠成风交流愉快,从股市到金融危险再到国际局势,无所不包。两个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谈起来话题多多,倒是显得很热闹。倒时盈束,一时没有了插话的空间,落在那里倒成了陪衬。 “我去趟洗手间。”盈束轻轻碰碰漠成风,道。漠成风含首,她立起,礼节地朝白赞点点头,才朝洗手间而去。她去洗手间并非为了上厕所,而是想来透透气。坐在此时的漠成风身边,总有无端的危险感升起,让人不安。而她也不是能招待人的人,有漠成风顶着,她倒落得清闲。 最近气温骤降,外头有了寒气,猛走出来,她忍不住打个寒战,但片刻便适应了。屋外空气清冷却新鲜,她长吸了几口。几个偷懒的工作人员从她身边走过,说说笑笑,扯开一道帘子。帘子后站着两个人,同样是工作人员。 热热闹闹的人群离开后,只剩下两人,气氛明显不对。 “你怎么能这样坑我?明明人家不是情侣,为什么叫我去送礼?幸好人家没有投诉,否则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什么叫我坑你?这事儿是人家男方订位置的时候安排的,我哪里知道他们是不是情侣?就算不是情侣吧,男方也定是喜欢女方的,才安排这样的节目,你恼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跟你关系好,我才懒得安排这样的事给你呢……” 后面的话,盈束没有听下去,只觉得无端泛寒。餐厅的确是白赞事先安排好的,他们如果说的是她和白赞,那么,白赞到底想做什么? 心乱起来,再无心透气,她走了回去。 到达位置上,两个男人显然酒足饭饱,漠成风看到她招了招手。她走过去,安静地立在他身边,却也忍不住去打量白赞。 “白先生要走了,我们送送。”漠成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有如呢喃。盈束低应了一声“好”,跟着漠成风将白赞送到车库。盈束看着他启动车子离开,思绪依然流动,无法理清一些事情。 “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这才回头,看到漠成风绷着脸瞪她。她轻轻“哦”了一声,扭头去寻找,“你的车呢?” “等着!”漠成风把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转身走远。盈束低头,看到手中的东西时,面上一窘。这个,正是工作人员送的情人节礼物。此时握着这个东西,想到工作人员的话,盈束像握了个烫手山芋,难受得要死。她看也没看,迅速投进了垃圾筒。 第263章:谁是男主 漠成风的车很快开了出来,低调奢华的黑色,限量版的牌子,极配他的身份。他没下车,她自己拉门,上了副驾位,在他的瞪视下乖乖地系着安全带。 “礼物呢?”漠成风问。 盈束脸上一窘,知道他记恨着,只能指指垃圾筒,“丢了。” “丢了做什么?人家送的情人节礼物,该好好收藏着,摆在床头天天看才对。” 他这分明是在拾掇她,表明此时不爽到了极点。 这个样子的他,平淡了一股孩子气。盈束觉得好笑,倾身去挽他的臂:“漠老板倒是越来越时尚了啊,竟然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都没有意识到呢。” 她的话里有揶揄,也有解释,漠成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哼,再未多说什么,心里的不爽倒是减了好多。 盈束在他面前摊开了掌心。 他再次拧眉,“干什么?” “礼物啊,都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是不是该送礼物?” 漠成风顺手将她的手接了过去,往下便压,“这个礼物,喜不喜欢。”细长的指接触到他滚烫的腹下某一点,盈束立时脸红到炸,迅速缩回了指,咬着唇把脸转向了一边。 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会这样。此时,后悔得要死。 耳边,传来漠成风沉沉地低笑,片刻启动了车子。直到脸上温度微微降了些才敢转回头来,驾驶位上开车的漠成风唇角上扬,眼里光彩非凡。 “喜欢吗?”他再次转头来问她,别有一股邪邪的味道。 盈束再次红了脸,“不……” “敢说不字,我立马让你尝尝!”他将车子开出车道,作势要停车。这可是大街上啊。生怕漠成风真的那么干,盈束只能举手投降,“喜欢,喜欢还不成吗?” 漠成风的身子一晃,猛踩了脚刹车,将她强行扯了过去,“盈束,你就是天生来克我的!” 他只是吻了她,吻得有些凶猛,要把她吞了的架式。分开时,两人气喘吁吁,漠成风眼里有明显的情预,最后却将车子开上了路。 夜里,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漠成风在陪了她一阵后去了书房,还有大把的工作等着他做,一个人躺在若大的床上,空空荡荡的。她胡思乱想着,自然就想到了白赞,他今晚的举动,以及之前救戚淑芬的巧合。 当漠成风的某句话在耳边响起时,她全身一绷,滚出一片冷汗来。漠成风说过,那场事故,可能是人为的! 第二天一早,盈束陪着戚淑芬去了医院,上次的脚伤要复查。 “恢复得很好,不过终究是老年人,伤筋动骨的,还是要注意。”医生在纸页上刷刷地记录着,写好结果递了过来。只再配了些去疤的药,按照戚淑芬的意思,根本不需要去拿。但盈束还是坚持去取药。 “您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的。” 戚淑芬拗不过她,只能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她。盈束快步跑向药房,取药回来往回走,正好看到一个老年人伸脚踏出去,下面有台阶,眼看他要踏空,她上前一步将他扶住,“小心!” 在她一扶之下,那人稳住,倒是她被拉得踉跄了几下。那人回头,与她照面时,两人皆是一愣。 “你?” “秦……先生。” 盈束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庸。秦庸出狱的事早有耳闻,说是保外就医,不过此时看他,身体也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秦庸风光之时,身边随时都有人候着,此时却形单影只,越显孤独。 “您是来看病的吗?一个人?”她巡视着他的周边,没看到一个人。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吧。 “哦,是。”秦庸柱起了拐杖,比之以前苍老了许多,眼神也不再那般锐利。两人间有不少恩怨,此时见面分外尴尬。 “盈小姐也是来看病的?”秦庸终究做过大事的,有些风度,全然不计较与她和漠成风之间的恩怨情仇,轻问。 盈束摇头,“陪我母亲来的。” “你母亲?”秦庸的眉头压了压,似在想什么,最后散开,显然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他抬头打量盈束,这么些年来,和盈束也打过照面谈过话,但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地看过她。 她纤眉大眼,皮肤白嫩,一颦一笑都极具风韵却并不是那种妖艳的类型。隐隐中,一张模糊的脸显现,晃得他头痛。他摇了摇头。 “您怎么了?”看他不出声,光看着自己皱眉又摇头的,盈束无比担忧地问。 秦庸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他柱着拐杖走远。盈束看了片刻,也没有久留,往回路走去。拐弯处,秦庸停了步,眉头依然压着。以前不曾觉得,现在看盈束,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吧。 “束束!” 盈束才拐个弯就被戚淑芬猛一把拉过去,吓了她一大跳。再看戚淑芬时,脸色特别难看。 “刚刚那个男的……是秦庸?”她问。 盈束点头,“是啊。”她打量着戚淑芬,轻易把她的情绪认定为担忧秦庸因为之前的恩怨对自己不利,抬唇笑了笑,“秦庸只是来看病的,他现在是保外就医,还不算放出来,什么事都不能乱来的。” “哦哦。”戚淑芬虚应着,情绪却未在这上面。秦庸和她以前算得上亲家,但他们却没有真正地打过照面,连漠成风举行婚她都没有参加。那时是觉得没脸。 后来深居简出的,漠成风的岳父是谁都陌生了,只是突然这一打照面,让她想起了许多事。 “没事了,我们走吧。”她拉着盈束的手,朝外迈的步伐略略有些急。 盈束有些奇怪地看着戚淑芬,却也没有说什么。回到屋里,戚淑芬快步将自己锁在了屋里,从贴身的包包里掏出两个小袋。小袋子里,各自装着一小簇发。那发浅黄纤细,一看就是婴儿的胎毛。 她将东西压在了胸口,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妈,吃饭了。”盈束站在门口叫。戚淑芬急促地将东西往包包里收。 “这是什么?”盈束还是眼尖地看到,走过来问。戚淑芬见藏不住,只能摊在手心,“这是……你的胎毛。” “你生下来的时候让护士剪的,之后以为你死了,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盈束看着袋子里浅黄色的头发,忍不住想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外婆家里条件不好,而那时照相更是稀罕物件儿,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留下半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怎么是两袋?”她注意到了另一个袋子,问。 戚淑芬哦哦地将袋子迅速缩回去,收好,“怕丢了,所以多备了一份。” “既然是备着的,就得放不同地方啊。”盈束看着她把两份头发叠在一起,忍不住提醒,既而走过来,圈住她的肩膀,“我已经到了你身边,又何必再留着那东西?” 戚淑芬只是哦哦地忙着把两份样本拆开,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这本就是小事一件,盈束也没有往心里去。 晚上,剧组举行开机晚宴,无非是在开机之间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同时也在圈子里做做宣传,请来的人不少。 盈束本想请漠成风作陪,但想一相他的影响力,只能做罢。自己和他的事一旦公开,以后想低调都不行了。 她最终在美惠子的陪同下进了会场。 会场里,男女明星不少,主角,配角,工作人员以及外围想跟导演和投资人搭上线的,满满当当,把屋子塞满。 “听说今晚男主角会公布,不知道会是谁呢。”美惠子低声在盈束的耳边道。男主角的事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已经传了几个版本,却始终尘埃未落,让人惦念。其他人倒算了,作为女主角的盈束,自然是要关心的。这终究是自己这部戏里打交道最多的人啊。 “盈束。” 有人走过来打招呼,盈束看过去,看到了矍峰。自从拍过那一次偶象剧后,他们就没有再交集过。他一身得体的西服,把保持得极好的身材显露出来,接近四十岁的人,却跟二十多岁一般。 圈子里的男人多数如此,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矍峰,你好。”盈束礼节地打招呼,“你不会就是今晚的主角人选吧。”矍峰一直是当红明星,拍了不少好作品,盈束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成为男主演的。 矍峰只是笑笑,“我哪有这样的好运气,今晚来不过是给人做陪衬罢了。”他指了指远处的人,是李蜜儿。 跟李蜜儿没有实实在在的交集,但李蜜儿却间接地救了她。上次秦蓝烟正是利用李蜜儿成功引走了那些企图拍下她和季雨轩绯闻的人。 “没想到你和她走到一起了。”她含含首,对于圈子里的是是非非向来不多论。矍峰也只是笑笑,并不过多解释。 李蜜儿是这场戏里的女二号。 “盈小姐。”正谈着,李蜜儿走了过来,直白地跟盈束打招呼。 “李小姐。”盈束回之以礼节的微笑。 “真没想到,我们可以合作。”李蜜儿握着一杯白色的液体,浅浅酌着,眼里怎么都夹了刺。李蜜儿属于那种清纯型,却始终给人一种挑剔不易接近的感觉,她扎下睫毛时更加明显。 第264章:所谓旧人 “是啊,合作愉快。”盈束主动伸手,她向来不与人交恶,对谁都给几份笑脸。 李蜜儿的长指探过来,与她握了一握,“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偏偏选你做女主!” 李蜜儿原本是来竞争这部戏的女主的,她对自己的势力相当有信心,却没想到最终却输给了出道比她早却没她名气大的盈束身上,她很不爽。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出道早却不出名的人,只会被后来者拍在沙滩上,迟早完蛋。盈束这种本该走下坡路的人占了她的位置,她怎么能爽得起来。 而且,盈束还曾做过那种明星! “蜜儿。”矍峰尴尬地提醒,走过去揽她,“去别处看看吧。” 李蜜儿被他拉着往前走,不平的声音却还是不断传来,“她算什么啊,不过一个女优,凭什么做女主!她的气场也不是做女主的料啊。” 盈束无奈地扯唇笑了笑,低头酌酒。戏还没开拍就一股子火药味儿,让人头痛啊。 “现在,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投资人以及男主角白赞。”台上,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开口。盈束在听到“男主角”三个字时,一时愣在了那里。 灯光自门口亮起,周边变得暗淡,所有的目光都积聚在了亮光之处。这个设计的确不错,白赞立时金光闪闪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领了女伴,不是圈里人,而是——秦蓝烟。 这算得上是第二重打击。 盈束的目光在秦蓝烟和白赞身上反复巡视,理不透二人如何走到了一起。白赞上了台,留下秦蓝烟站在下面。因为和白赞同时出现的缘故,不少目光投向那里。秦蓝烟穿了一套亮闪的灰色长裙,将漂亮的身形展露无疑。 “很开心能成为新剧的男主演,在读剧本的第一时间,我就被男主角所感动……”白赞在台上侃侃而谈,得体自然。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众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终究,白赞的自身条件也是不错的,而且投资人导演皆做演员的也不少。 当然,除了盈束之外。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希望能合作愉快。”白赞的发言并不长,很快结束。他走下台,接着着众人的问候,一派自得。不过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再去找秦蓝烟,而是朝着楼梯口走。 “白先生!”盈束拎起裙摆,朝他追了过去,被楼梯口的人拦住。她仰头去看他,“我有事想找您谈谈。” 白赞淡淡含首,她是唯一一个被让进去的人。她随着白赞往前走,并没有意识到背后众多复杂的目光。白赞独让她进去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盈束跟着白赞进了一间房。 “到底为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出来。白赞抽了根毛巾在手上擦着,抬眉来看她,没有出声。盈束的胸脯急剧起伏着,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白先生早就决定自己做男主角了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找我做女主角?” “因为你合适。”他终于回了五个字。可他邪性的眼眸里,分明写着不止这些。她轻含首,“如果是这样……最好,但我总觉得白先生是有意接近我的,您到底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比她冷静得太多。 盈束的脑子乱糟糟的,“我不知道,如果说白先生想追我,我已经成家,有了孩子,白先生不会如此没有品味。而且,白先生虽然救了我母亲,但,那场车祸恐怕也是您设计的吧。” 这是大胆的想法,一直以来只敢留在心里,此时突然吐出来,盈束自己也吃了一惊。但有些事一旦在心里成了形就无法改变。 白赞扯了扯唇角,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我要办事了,盈小姐还是麻烦先离开吧。”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盈束站了片刻,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便是骚扰,是死皮癞脸,最后只能默默退出。 门口,站着秦蓝烟。一身化服,流光溢彩,正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白赞?” 她显然听到了刚刚的一切,终究房门又没关。她直接称呼白赞的名字让盈束惊奇,却只看着她没有回应。 “白先生为什么要伤害你母亲?他真的要跟你作对的话,又怎么会让我想办法把你和季雨轩从更衣室里救出去?” “你是说……”盈束一时睁大了眼,有着完全的不可置信。 秦蓝烟点头,“是的,上次让我拿李蜜儿把记者引开的就是他!如果没有他,你现在不知道陷进怎样的泥沼里呢!”她的眼里射出了愤怒。明明跟白赞在一起只是交易,可她却无法看着有人抵毁他。 “怎么?”盈束根本消化不凉。 秦蓝烟冷冷地哼了起来,“你觉得我会那么好心吗?盈束,我恨你,看到你被记者们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主动去救你们!” 这也是盈束一度疑惑的事。她当时以为秦蓝烟只是想借着帮她达到和漠寒亲近的目的,没想到…… “你走吧。”秦蓝烟冷冷地下逐客令,径直进了屋,把门关闭在眼前。盈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没有消化刚刚秦蓝烟带来的消息。 “白赞。”秦蓝烟走进去时,白赞已经结束了通话,正幽着眸喝水。看她进来,没有抬头。 “刚刚的话……都听到了?”秦蓝烟轻问,她的声音不小,他怎么可能不听到。 他点了头,“她母亲就是我有意去撞的。” “啊?”这次,换成秦蓝烟震惊,“为什么?” 撞了又救,让人无法理解,而且—— “她母亲跟你没有仇啊。” “她养了不该养的人,让我很气愤。”白赞狠狠抽紧了唇角,此时一脸的狠戾,完全找到不平日里那个优雅偏偏的他。秦蓝烟莫名地心寒一下,心底一片惊惧。 “还是……因为漠成风。” “漠成风该被抛在大街上被饿死,冷死,冻死的!”白赞无情地诅咒着。他调查过,所以知道漠成风和戚淑芬的真正关系。一个被误认为老公和小三生下来的孩子,她竟然会养! 秦蓝烟眼前的白赞,就像一个恶神,随时可能掏出人的心脏一口吞掉。她打了个冷战,却没有退步,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即使他是恶魔,自己也不会离开他的,因为他是她的救星。 …… “大哥。” 玄铁快步走进去,把一叠资料放在他桌上,“南部的公司已经谈妥,随时能签合同。” 漠成风点头,对玄铁的独挡一面露出赞赏的目光。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在没有签合同之前不能说成功,盯紧了,务必在明天之前把合同搞定。”他果断地吩咐,不忘教导他。 玄铁点头,“是。” 他并没有马上退出去,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还有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气了?”漠成风看了出来,不客气地问。玄铁迅速低了头,“是……这样的,我在那边的时候碰到了老魁的一个旧人,说了些话,让人费解。” “什么旧人,什么话?” “他最信任的手下,他跟我说,老魁对身边的人从来都不信任,哪怕女人。所以一直派人盯着森杰。这件事由他负责的,森杰去医院检查以及不能生孩子的事,他都知道,老魁也知道。老魁本来就没指望她留后,巴不得她不能生。而漠寒……根本不是森杰生的,也不存在什么代孕,而是老魁从什么地方抱回去的。具体情况,他不肯说了。” “他的话,你觉得靠谱吗?” 玄铁摇头,如果靠谱,他就不会这么难以启齿了。 “漠寒跟您做过亲子鉴定的,不可能不是您的孩子。” “那就对了。相信一个人,不如相信科学。” “不过……鉴定书上只说你们存在血缘关系,并没有说是父子……”玄铁斗胆加了这么一句。漠成风一本书丢在他的脑门上,“难不成我父母还活着,大把年纪了再生个孩子丢掉?” 玄铁接住那本书,再不敢多说一句。这个假设本身就荒唐得很。 “不过,大哥真不打算去找父母了吗?或许,他们还活着呢?”他以前从来不会想这种事,只是现在突然有了种想要成家的想法,不由得会去窥探家庭,有时也会想到自己的父母。此时提到这里,自然要好奇一下漠成风。 漠成风白他一眼,“还找什么?” 玄铁没敢再多话,迅速退出去。 “等一下!”漠成风突兀地叫住了他,“老魁那个手下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 玄铁一一报出,理不清他要做什么。都选择不相信了,还问? 漠成风没有给他答案,摊摊手,示意他退出去。 晚间,漠成风难得地没有在书房里与一堆无趣的报表为伴,他搂着盈束,下巴在她软软的发丝间蹭动。 “有父母的感觉,是怎样的?” 盈束仰头,摸了一把他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他突兀地提出这个问题,让她吓了一跳。漠成风将她的指握在掌心,转头去看她,“我说的是认真的。” 这个问题,盈束也答不上来。从小没有父母,长大以后戚淑芬虽然回来了,但也已经不是那么需要。 “你问问妞妞吧,或许她能答上来。” 她的提议让漠成风古怪地扯起了唇角。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静下心来,盈束忍不住好奇。漠成风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想了。”最近,好像有太多人问及他的亲生父母的事。 他难免也会猜测,他们都是做什么的?现在怎样?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们抛弃了他? 当然,这些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下周,把时间空出来,陪我去南边走一趟。”他忽然道,捏了捏她的肩膀。盈束疑惑地抬脸,“去南边做什么?不是项目都已经谈好了吗?” “有别的事。”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盈束也不好多问。 周末很快过去,马上迎来了新一周。好在电视剧还在前期筹备阶段,她有的是时间。漠成风没有让玄铁跟来,也坚决让盈束把美惠子留在了家里,其中用意,一目了然。 因为没有什么负责,这次出行跟旅游一般,盈束觉得相当轻松,一路上对什么都看兴趣,心情特别好。漠成风一如既往,不轻易出声,多数时候做沉思状。 到了南边,漠成风把盈束安置在酒店,独自一人开着临时租的车去了一处安静的小四合院。那里接郊区,远近猫鸭鸡狗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265章:漠寒的身世有些古怪 他走过去,敲了敲院门。 屋里,有人开门,在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 “漠成风。” 那男人对他似乎并不陌生,听到他的眉头只紧了紧眉,“有事吗?” “有些事想了解清楚。”他一步跨入,也不等人请。回头时看到那人还站在院门口,出了声,“你就是老三吧,我想知道老魁当年养着的那个孩子的事。” 听到他说这话,老三的脸色咋变,“老魁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漠成风把一叠钱压在了屋外的一条凳子上,“我知道你们这些年都过得不好,身份没洗白,不敢干正经的活儿,每个人都活得跟老鼠似的。”老三看着那叠钱眼睛发亮。 “说清楚了,我还能多给。”漠成风扬了扬自己的钱包。 盈束不知道漠成风去了哪里,将她留在酒店里后便消失了。最先的新鲜感消失,她现在觉得孤独又有些无聊,便一个人到楼下的园子里去走动。 园子很小,简单地路了几株花草,这里比不得h市,没有那么热闹繁华。她在园子里呆了十几分钟,觉得无趣,往回走,却见一道身影从大堂穿过。那背影,倒是十分熟悉。 她追上去,“白赞?” 白赞回头,微微扬了眉头,“是你?”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盈束惊讶。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来的这里。” 盈束吐了吐舌头,“只是来玩的。” 白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阵,“我不是,我是来工作的。” “哦。”她轻应了一声,“对不起啊,那天,我说的那些话……”秦蓝烟事后说的话她回去后反省了好久,总觉得把白赞想得太坏是自己不对。 “什么话?”白赞一副已经忘记的样子,“既然碰到了,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不了。”她虽然饿,但还想等漠成风。漠成风没有给她电话,应该是要回来和她一起吃饭的吧。 “不是要道歉吗?总要有诚意。” “这样吧,我去给你买个饭。”她最后选择这种方式表达感谢。白赞倒没有过多为难她,点了头。 盈束到前台问了附近的美食有哪些,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时,白赞已经无影无踪,倒是通过前台查到了他的房间。显然白赞已经吩咐过,说让她把东西直接送到房里去。盈束在前台工作人中的带领下去了他的房间。 “稍等一下,白先生马上就回来。”工作人员热情地道,给她倒了一杯水。盈束喝了一口,“我还是晚点再过来吧。”工作人员没说什么,点点头,离去。 盈束走向门口…… “盈束,盈束!”盈束是被人拍醒的,她抬脸时,看到了张熟悉的脸。“漠成风?” 漠成风的眼里满满的焦急,两条眉压在一起,“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进到那间房去?” “什么?”盈束没理清,她只记得自己去了白赞的房间送吃的,然后走出来。走出来之后呢?半点印象都没有。 “你突然消失了,我很着急,幸好只是晕在隔壁的客房里。”漠成风将她轻轻揽住。 “您太太估计是走错房间了。”负责人站在边上,看到盈束醒来,松了一口气,解释着。 盈束仔细想,好像白赞的房间真的在他们的房间隔壁呢。只是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晕倒…… 漠成风特意将盈束带去了医院检查,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来。他拧着的眉这才松开,抚着她的发丝不停叹息,“下次,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屋里了。” 盈束事后才知道,漠成风在离开时给她定了晚餐,工作人员进房时没有看到她,所以打电话给了漠成风,漠成风火急火撩跑回来,查监控才知道她进了隔壁,进去时她已经晕倒。 “这么匆匆忙忙跑回来,你的事办完了吗?”意识到自己耽误了漠成风的时间,她很不安地问。漠成风抚着她的发丝,“只要你能平安就好,其它事都不重要。” “对不起。”盈束还是低头道歉。漠成风将指定在她的头顶,像抚摸一个孩子。“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对于漠寒的身世,我想重新理一理。” “漠寒?”盈束觉得奇怪,“他不是已确定是你的孩子吗?难不成你还要找他的代孕妈妈?”她无端生出一种危机感。 漠成风无奈地扯唇笑起来,将她压进胸口,“找代孕妈妈做什么?不无聊?” “那……”她就更不解了。 “漠寒的身世有些古怪,了解清楚总是好的。”他没有多谈,却将她带到了那座大院前。如果不是昨晚盈束出事,他的事情就解决完了。只是,当他们走进去时,屋里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一个人影。 那人,显然有意避着他。 漠成风的眉在沉。 盈束不安地看他,“怎么回事?” “走吧。”他没有多说,领着她离开。 “你在怀疑什么?”路上,盈束问。 漠成风摇头,“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把事情弄清楚比较好。” 盈束将指滑进他的掌手,“漠寒已经是我们的孩子了,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了,好吗?”她不希望再生出事端来,让那个生命多喘的孩子再经受不幸。而且,科学都证明了,他们是父子,还有什么需要弄清楚的。 漠成风点头,“听你的。” 漠成风和盈束的回归自然得到了妞妞的热烈欢迎。她红扑扑的一张脸上全是兴奋。美惠子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玄铁。在看到盈束时,她的脸不自然地红了一下,离玄铁远远的。 玄铁抿着唇无法掩饰那份笑意。 看得出来,两人发展得很好。 盈束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旅游是值得的,至少凑成了一对眷侣不是? “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妞妞喳喳地说着,不忘去瞪玄铁一眼。坏玄铁叔叔,把她的小美给抢了! 玄铁给他瞪得很不好意思,扭开了脸。 盈束笑嘻嘻地把脸在妞妞脸上贴了一下,看到远远站着的漠寒,朝他招了招手。漠寒冷着一张脸,但还是走了过来,盈束给了他一个拥抱。 “幼稚!”他低声咕哝,脸上却一片柔软。看着这个别扭的孩子,盈束觉得极为好玩。 “妈妈,有没有礼物!”妞妞大叫着,让盈束离开这么多天的条件之一就是给她带礼物。 盈束打开袋子,把礼物取了出来,“人人都有份。” 当漠寒收到他的礼物时,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讶。那是一套限量版的赛车模型,他想了好久的。他看盈束时,渐渐有了些热度。 漠成风把玄铁叫进了书房,两个男人显然有事要谈。盈束走到美惠子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决定了?” 美惠子的脸又是一红,点点头。幸好妞妞叫她过去拆礼物,否则会被羞死。盈束无奈地看着这个动不动就红脸的女孩子,唇角漾起了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漠寒捧着那套模型,不再对盈束嗤之以鼻,轻问。盈束伸手摸他的脑袋,“当然是做过调查的啊。” “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你……不恨我吗?我弄掉了你的孩子。”漠寒问得艰难,他并不算小,已经有了基本的道德准则,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不好。他垂了头,不敢看盈束。 盈束的头滑到他的肩头,捏了捏,“开头的时候挺恨的,但恨不能让我们得到什么,反倒忘记能让大家幸福。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以,我决定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一切,你呢?是不是也该忘记一切,真心把自己当这家庭中的一员?” 她的话说得漠寒的脸又青又紫,好一会才轻轻点头,应了个“嗯”。 到新剧开拍的前一天,盈束才想起自己跟白赞搭档的事漠成风并不知道。怕他生气,她决定主动招供。 听到白赞这个名字,漠成风沉默了良久,理不透他在想什么。却并没有制止她拍戏,只捏了捏她的指,“白赞这个人不普通,跟他,要保持距离。” “我会的。”她认真点头。 “明天我送你。”漠成风在她的额角轻轻地吻吻,这件事,就算定了。 盈束到达拍摄地点时,时间尚早,人不算多,她还是让漠成风远远地停车。“怎么?怕我丢了你的脸?”对于这一点,漠成风始终不爽。“哪里。”盈束迅速澄清,“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关系公开在这些人面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你的名气响当当的。” 看着漠成风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她已经技穷了,“再者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想让剧组里的女演员花痴。如果再出来一个二个跟我抢你,我岂不是要累死?” 她的这句话成功平复了某人的心绪,他满意地勾着唇乖乖地把车停下。下车时,不忘向她索了一记吻。盈束噙着笑意下车,漠成风,很多时候跟个孩子似的,赖皮却也好搞定。 她挥了挥手。 “等一下。”漠成风轻呼,从另一边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早上冷,不要只图时髦,多穿点。” 早上并不是很冷,但她今天穿的衣服露了肩膀,他不想自己的女人被人看,才会加这件衣服。一时间,盈束给裹得满满当当。 盈束别扭地抗议了几句,自然无效,她只能接受。 远处,李蜜儿大步走来,在看到对面的车和从车里出来的盈束时停了步,她幽了一对眸子。那辆车一看就是名车,盈束巴上的是什么人物?她一直好奇盈束以女优身份如何能这么快转型,还打败了自己,难免对她过多关心。 第266章:做这些到底什么目的 “那是漠成风的车。”秦蓝烟走来,在背后道。李蜜儿转头,跟秦蓝烟不算熟,所以话也不客气,“你就没有打听过,漠成风从来不要二手女人。” 秦蓝烟的脸色微微难看了些,没有再说话。但车里马上走下了漠成风,他来到盈束面前给她披衣服。李蜜儿无形间打了自己的脸,此时表情青白不定。 “这个时代变了吗?不喜欢乱来的男人都找女支女了!” “这些事,不在乎男人花不花心,只在乎女人有没有心机。更何况他们这样儿的男人机会那么多,又哪能霸着一个女人不放?” 秦蓝烟的提醒让李密儿眼前一亮,但马上压下了愁绪,“话是这么说,但这种事总要机遇啊,自己赶着上去的,谁要。”而且她走的是玉女路线,传出那样的绯闻来可不好。 秦蓝烟笑了起来,“李小姐早就和漠成风传过好事了,自己都不记得了吗?”李蜜儿一时间露出了忿忿之色,“也不知道是哪家报纸的记者乱说一通,害得我的名声差点毁掉!最好别让我抓住这个传消息的人,一旦抓住一定不轻饶。” 传消息的人就在眼前。秦蓝烟没有半点惊慌,完全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李小姐怎么不换个思路想一下呢,传都传了,何不做真了。你想一下,如果努力一把,那个被漠成风送,披漠成风衣服的人就是你了。” 李蜜儿转头去看走来的盈束,秦蓝烟这话鼓舞了她。她掐上了自己的指头,盈束能行,她凭什么不能行? “听说漠成风向来重视自己的骨肉,如果李小姐能顺利给他怀个孩子,保证母凭子贵……” “孩子?”李蜜儿轻念。 “对,孩子,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得到漠成风的方法。” 秦蓝烟眼底燃起了一束束火焰,格外诡异。 “你个贱人!”片场,李蜜儿叭一巴掌甩在了盈束的脸上,她这一掌用了全力。这原本是在拍戏,女二号身世显赫,十分不喜欢女主,处处刁难,动不动就拍巴掌,这演的正是其中一幕。 她此时脸上的愤怒完全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秦蓝烟早上的话震动着她,在与盈束对戏时,引发了诸多的不多。她凭什么能得到漠成风那样的好男人,凭什么做这部戏的女主,她样样都比不过自己,凭什么自己要落到她的后面? 盈束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于李蜜儿的真下狠手,但还在演戏中,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演下去。这段戏倒是顺利,一遍就过,只是盈束脸上的巴掌印怎么都掩盖不了,又红又肿,触目惊心。 “根本没法化妆啊。”化妆师努力了多次,都无果。她的脸肿起来了,就算用粉遮了红,两边脸也不对衬啊。 “她一定是故意的。”美惠子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愤怒地道,要去找李蜜儿算账。 “算了,都是拍戏。”不管真打还是假打都为了艺术献身,说来说去讨不到好。她拉住了美惠子。 “哼,贱人!”李蜜儿甩着被打痛的手,冷冷地骂着,眼里全是尖锐。她更想做的是把盈束那张脸给画花!她对盈束有着众多的敌意,今天因为漠成风的出现而到了顶端。 “你这么对她,让漠成风知道,惨的可是你。”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李蜜儿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听到外人的声音先是一惊,既而回头,在看到秦蓝烟时,拧了一对俏眉。 自己邪恶的一面被人点破,脸上挂了不自在,却没有表露更多,只冷冷地看着秦蓝烟。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得以漠成风的好首先得怀他的孩子。想办法跟他扯上关系才是上策,而你今天这种做法完全自取灭亡。你打在盈束脸上,跟打在漠成风脸上没有区别,你要知道,盈束可是漠成风的人。” 李蜜儿的脸一时白一时青,此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该怎么办?”即使对秦蓝烟并不完全相信,也不得不向她讨要办法。秦蓝烟微笑起来 …… “对不起盈束,刚刚出手重了些。我的演技向来不好,所以导演都建议我真演,抱歉。” 盈束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给自己道起歉来的李蜜儿,一度以为幻听了。 “这是我从云南名师那里弄来的药,说治肿很有效果,你用用。”她递出一管药来。盈束看了一眼,还是收下,“谢谢。” “所以,你不怪我了吗?”她不放心地问。 “当然不怪了,都是为艺术献身嘛。”盈束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怪人的人,只是此时的李蜜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问题。 “那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她主动伸出手,盈束与她握了一握。 “那种人,打人一巴掌又来颗甜枣,算怎么回事?”美惠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李蜜儿离开才开口。 盈束轻轻触了触自己脸上的痛处,“给了甜枣总比没给好。” “束束,你就是太善良了。” 盈束恍惚了一下,很久以前,潘瑶还叫candy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潘瑶,却再也不会是那个一心为着别人想的candy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白赞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看到她的脸时一张脸变得十分难看。 他的长指拎着盈束的下巴,姿势十分暧昧。盈束甩开他的指,“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就消了。” “这样的伤怎么会一下子就消?”白赞不等她再说话,拉着她就走。 “还要拍戏。”她的话被门页给拍散。白赞绷着脸去开车,车速不慢。盈束握紧了把手,“快停车!” 白赞根本不理她,车子反而加速,飞一般驶出去。 白赞没有将她带去医院,而是一处十分僻静的处所,走进去,药香四溢,格局有些像古代的药局。盈束恍惚了一下,已经被他扯着进了屋。 里头,走出来一个男人。 “看看她的脸。”白赞道。 男人对着盈束的脸左右端详了良久,而后进去。 “这是哪里?那个人是做什么的?”盈束问,一点都不自在。看白赞没回答,站了起来,“我们还是走吧,一大堆人等着我们呢。两个主角都不在,戏还怎么拍。” 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里间的帘子掀开,那个男人复现,手里拿着些深绿色的糊状物体。 “你的脸淤血了,过来敷药。”白赞跟过来,将她强行拉了回去,按在一张躺椅上。她要抬身时,男人手上的绿色糊糊落在她脸上。原本热辣辣疼痛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十分舒服。 她看着男人的手,不敢松劲。 “这些都是中草药制成的,退淤很快。”白赞代为解释,在碰触到她脸上的红时,眉头用力缩了几缩。药都已经到了脸上,她再拒绝已没有意义,只能安静地躺着,由着男人把药涂满淤肿之处。 男人涂了药后便离去,屋里只剩下白赞一人,垂首,看向她的脸。盈束伸手想去触认那是什么药,他挡住,“不要动。要两个小时,闭眼休息一会儿。” 盈束眨了眨眼,因为脸上敷了东西而不便交谈,闭着嘴巴两两相对的确让人尴尬。她索性听话地闭了眼。 等到醒过来时,已经太阳西下。盈束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张躺椅上,有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扳着。那些干掉的糊糊成块成块地被扳下来,有些碎沫落在了她的颈上,痒痒的。 原来是那个给他敷药的男人。 他把药块清除掉后指了指内室,“去洗个脸就可以了。” 盈束走进去,打开水笼头把脸上的痕迹清洗干净。原本被拍过的地方一丝疼痛都没有了,她透过暗光找到了镜子,照了一下,跟原来一样,半点肿痕都看不到。 这药,真神奇。 她暗自感叹着,走出来。回去时,依然是白赞载着她。 “白赞,你做这些到底什么目的?”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白赞对她的好别有深意。 白赞邪邪地弯了弯唇,“你想听什么样的目的?” 他这是没打算跟自己正面谈的意思。盈束索性闭了嘴,不再言语。回到剧组时,众人早已经散去,只有美惠子还等在那里,看到她回来松了一口气。 “你电话也没带,差点把我急死了。” 盈束接过她递来的电话,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是漠成风的。 “我没敢接,所以……”美惠子为难地道。 盈束笑了笑,去拍她的肩,“你做得对。”她今天跟白赞出去的,若是让漠成风知道,不定生气成什么样儿。好在脸上的肿和红都消了,看不出痕迹来。她给漠成风回了电话过去,那头是玄铁接的,说他正在开会,很晚才能回家。 盈束和美惠子先行回去。 睡到半夜时分,她被一阵车马达声惊醒,看到漠成风从车上跳下来,后头跟着玄铁。她起身,朝楼下走去,去迎接他。 漠成风并没有第一时间往楼上冲,而是在楼下跟玄铁说话。 “查清楚了没有?人到底去了哪里?” “暂时还没有消息。”玄铁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漠成风在沉眉,丝毫没有发现盈束出现,“一定要尽快查清楚,漠寒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是!” 玄铁退出去,漠成风这才看到盈束,略微惊讶地扯扯眉,“怎么还没睡觉?” 第267章:变得陌生起来 盈束抓了一把发丝,“原本是睡了的,看到你回来了,所以……”她指了指楼下,表明自己是想来接他的。 他点头,朝她走来,顺手揽着她,“走吧,回房去。”屋外的风开始冷了,使得漠成风的衣袂也冷起来,冷得盈束身子缩了一缩。漠成风低笑一声,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漠成风……你为什么还要查漠寒的身份?”盈束忍不住问。 “都听到了?”漠成风的眉沉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还记得我们上次去旅游,我带你去找过一个男人的事吗?那个人的失踪十分蹊跷,所以想多查查。” “可是,漠寒已经确定是你的骨肉了,你这么查下去,到底希望知道什么?”她对上了他的眼,一脸的认真,“再查下去,如果查到的是对漠寒不利的消息呢?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对妞妞,对我,对你,都在习惯,你查出了不好的结果后不等于再次毁灭他吗?” 漠成风的长指落在了她的脸上,“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他。” 盈束的脸不自然地红了一下,“那当然,大家终归是一家人。” “漠寒的身份可以不查,但那些试图用他的身份做文章的人却不得不防。这就是我坚持要找到那个失踪的老魁的手下的原因。” 他的解释让盈束无法反驳,最后只能轻轻点头,“总之,不管查到什么地步,都不要伤害到漠寒。” “放心吧,他是我儿子,我有分寸。” 车上,秦蓝烟安静地坐在白赞身边,忍不住回首去看他。这个男人很优秀,她甚至在疑惑,如果他和漠成风同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她到底会选谁? 漠成风的冷漠沉稳,他的邪肆不羁,两个人,两种性格,都这么惹眼。但注定,这两个人都不是她秦蓝烟所能掌控的。 这段时间,秦母已经为她张罗相亲结婚的事,她兴趣缺缺。究其原因……她再次看向白赞。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以为在经历过漠成风后再也不会对男人产生感觉,但眼前的白赞却让她一切崩塌。 “有事?”白赞注意到了她的凝视,问。 秦蓝烟终究在场面上经历惯了的人,此时虽然尴尬却没有半点表露出来,迅速找到了话题,“为什么要怂恿李蜜儿去追求漠成风,你明明知道漠成风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 白赞抿了抿唇,伸手在她的发顶扫过。他总会有这样亲昵的动作,正因为这些动作一次次将她下定远离他的决心打得支离破碎。 秦蓝烟的身子猛然缩了一下,此时脸上已经升起一抹殷红。 他没有回答。白赞在她面前就是一个迷,看不透,理不清。他似笑非笑的眼里永远都弥漫着神秘,不让你猜管。 这个人,倒是漠成风的性子有些相似。 秦蓝烟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寻找着相似的男人,所以在经历了n场爱情后把恋人总在一块,会发现,其实他们很像。 她,也是如此吗?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懂得分寸,没有再追问,只是问自己的任务。 白赞满意于秦蓝烟的表现,他要的就是一个懂得分寸,知进退的女人。 “继续充当李蜜儿的幕后军师,让她想办法去拆散盈束。” “你……”她想问白赞,为什么如此执意于拆散他们,最后并没有问出来,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李蜜儿今天心情大好,原因在她的包里。就在刚刚,她抓到了一名狗仔,从他包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盈束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和白赞有一腿! 她低头抽出那些照片,忍不住再次看起来,照片里,全是盈束和白赞在一起的画面。有盈束躺在椅子上,白赞深情凝望的,有他揽着她的腰的,有他们同坐一辆车的。 昨天白赞带走了盈束的事已经在剧组传开,如果加上这些照片,绝对能起轰动效应。 她勾勾唇,设想着邪恶的计划。 “这些照片,挺生动的嘛。”手中一空,照片被人夺去。李蜜儿紧张地转身,看到来人时拧起了眉,“又是你!” 秦蓝烟一张一张地审视着那些照片,“这些照片如果给了媒体,顶多就是让盈束难堪一下,但同样,漠成风也会难堪。不过,指不定还没有送到就被拦下来了。以漠成风的性子,是会追查的,如果追查到你,你的前程还要不要?” 李蜜儿白了一张脸。 “当然,这种东西是双刃剑,用好了对自己十分有利。” “用好?”李蜜儿能混到今日,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她已听出来,去看秦蓝烟。秦蓝烟把照片递了回来,“想想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她抬腿走远。 李蜜儿立在那里,极力思索着,眼眸慢慢明亮。 “漠总。” 漠成风从公司走出来,正偕着几个高层脚步匆匆。突兀的叫声让他停了脚,在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亭亭玉立,清纯十足。 “有件事想跟您谈谈。”她走过去,步伐款款。漠成风冷眼看着她,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热情。 李蜜儿心里涌出一丝恼怒,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指在包沿上掐了一下,“跟盈束有关的。” 漠成风这才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李蜜儿看到希望,迅速从包里掏出照片来…… “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很忙吗?”在剧组外看到漠成风,盈束略略有些奇怪。漠成风含了含首,“路过。” 他惜字如金,盈束也不多问,只让美惠子去收拾,自己上了车。车子,行驶在无边的公路上。 “和白赞,还有联系?”他突然问。 盈束奇怪地看一眼他,他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联系,自然是有的。她点头,如实承认,“有,他是电视剧的男主,我们不能不产生联系。” 漠成风的脸越变越黑,却终究什么也没说。盈束感觉到了他的反常,看了数眼,他每每这个样子,她便不敢多说,只等着他的心情好转。 清晨,在一阵急剧的电话铃声中醒来。盈束睁眼时,看了眼旁边,没有漠成风的影子。床的另一半平平整整,漠成风昨晚出去后没有再回来吗?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电话铃声在响,接通,那头,传来的是导演的声音:“束束,你能不能让漠总帮个忙,去查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今天莫名其妙地下了个通知,说我们的电视剧不许拍了。” “白赞呢?”白赞是投资人,这种事不该去找他吗? 白先生的公司被查了,说是涉嫌偷税漏税。 盈束倒吸了一口冷气。像白赞这么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敢与他作对! “想来想去,只有漠总有这个能力去查清楚了。”更关键的是,盈束跟漠成风的关系是他愿意去查的保证。 盈束忐忑着,“我去试试吧。” 她去了森漠大楼。 “大小姐?”玄铁在看到盈束时,明显吃了一惊。 “漠成风在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漠总在……谈事情。”玄铁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盈束还没有理清什么,门已打开,屋里,走出了李蜜儿。 “你怎么在这里?”盈束意外至极,开口。 李蜜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盈束没再理她,大踏步进入漠成风的办公室。漠成风看到她,面色淡然,没有往日的柔情。 “李蜜儿怎么会到这里来?”对于李蜜儿,她并没有好感。 “工作。”漠成风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并没有要和她谈话的想法,伸手捞起一份文件看起来。 “漠成风,你怎么了?”盈束感觉到了他的冷漠,不安地问。 漠成风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有什么事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把导演的话复述了一遍,“到底是什么人跟我们过不去,好好的一部片子说不让拍就不让拍,我们的片子根本没有什么出格之处……” “我!” “什么?”漠成风突兀的话让盈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过去。 漠成风立起,“是我让人去查白赞的公司,也是我举报了这个片子。” 盈束愣在当场,像看陌生人般看着眼前的漠成风,“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漠成风并不想多谈的样子,“既然知道了,就回去。没开车来的话,让玄铁送。”他的关怀依然在,只是语气那么淡漠。 “漠成风,到底什么原因,要让你如此针对白赞?”她忍不住问。他们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纠葛才对。 漠成风放下了笔,目光直直地射过来,“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担心白赞?” “我……”她觉得委屈,眼睛都发起胀来,“我并没有担心白赞,只是你做事太过莫名其妙,想问清楚,这样都不可以吗?” “是我做的事莫名其妙,还是你太敏感。” 今天的漠成风每一句话都针对着她,声音虽然低,但怎么都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盈束扯了一把胸口:“我相信法律会给予我们公平的对待的。” “派个司机过来,送盈小姐回去。”漠成风按下了对讲键,对那头吩咐,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盈束眼里的泪滚了几滚,终究没有流下来,她咬着唇出了办公室。 玄铁站在门外,一点担忧地看着她。盈束加快了脚步,往门口走。 “大哥真相信李蜜儿的话了吗?”玄铁走进来,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漠成风向来不是耳根子软的人,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相信与否都不重要,白赞这个人有蹊跷。” “什么蹊跷?”玄铁问。 第268章:喜欢你的人,不需要费尽心机 漠成风把指压在了文件上,“上次去探方漠寒的身世时,盈束突然晕在了隔壁的客房里,当时我去查过监控,监控器却坏了。房间也没有人入住的记录。后来,让我意外发现了白赞的身影,他明明在酒店里呆过,却没有找到入住记录,不觉得蹊跷吗?” “可这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他刚刚说的话那么伤人,盈束肯定是被伤到了的。或许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份爱情的缘故,玄铁变得有人情味了许多。 “不论什么事,都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漠成风说这话时,脸上有着不可更改的坚定。 原来如此,此时,玄铁对漠成风又升起敬佩之感。不愧是他的大哥,无论何时都没有尚失理智。 “那大哥投诉白赞和新剧,以及任由李蜜儿进出公司又是什么原因?” “我想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漠成风并不好欺负。” 他炯炯的目光中夹了一丝凌厉,玄铁莫名地寒了一下,深深觉得,跟漠成风斗,并不是一件好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绕进去,粉身碎骨。 盈束没有回家,而在半道折了车,去了漠寒的学校。在漠成风那儿沾了一肚子火,心里很不舒服,借着接孩子缓解一下心情。 “束束。”刚到达漠寒的学校门外,她意外地看到了白赞。 “你没事吧。”盈束迎过去,无比担忧地看着他。白赞绽唇,“看来,你知道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想到这件事是漠成风造成的,盈束很不是滋味,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漠成风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她理不透,他为了什么要把白赞往死里逼。 而另一层她也为漠成风担忧。谁都知道白赞是有后台背景的,他这么跟白赞斗,不怕出问题么? 久久没有得到白赞的反应,她抬头,看到白赞的目光落在远处一点上,眸光里闪出一丝锐利。 “漠寒!”她马上看到了走出来的孩子,叫着迎过去。刚刚白赞那短暂的目光让她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走过去时不由得回头来看。白赞的眼里再也捕捉不到任何东西,仿佛刚刚只是一种幻觉。 “那男人能比我爸帅?”漠寒早就把盈束的眼神看在眼里,不冷不热地反问。这语气,竟跟漠成风本人有几分像。果然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明明一个孩子,说的话跟个大人似的,尤其语气,堪称经典。盈束闹得十分不好意思,只能走过去胡乱揉他的头发,“这么小就知道帅不帅了,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 漠寒冷冷地哼了哼,不满于她蹂躏自己的短发,避开躲得远远的。 “漠寒!”背后,追来了一个小姑娘,红扑扑的一张脸。因为漠寒跟盈束拉开了距离,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突兀地插入,手里捧着一张叠成了心形的粉红纸,“这是……我的信。” 漠寒淡然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淡定得就像这种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反倒盈束,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漠寒这么冰冷的男孩子竟然能得到女孩子的亲睐。 亲睐,可不是!那粉丝的心形不用拆开就知道,肯定是情书。 “小姑娘。”她轻轻呼,试图让女孩正常一点。女孩压根听不到她的话,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漠寒脸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可以努力,直到你喜欢我为止!” 还有这么有毅力的女孩子么? “给她吧。”漠寒点了点下巴。女孩脸上一片惊喜,要知道,全校送情书的人里,只有她的被收下。她扭头,在看到盈束时,再次发愣,“这是谁?” 盈束此时也给漠寒弄得里外不是,竟然有人这么干脆地把情书交家长的?漠寒,到底是漠成风从哪里弄来的怪胎。 “我妈。”漠寒动了动嘴,一脸的不耐烦。但这声“我妈”却把盈束给暖到了心底。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妈呢。 她立时伸手去接信。那女孩估计也给这答案雷到了,傻愣愣地递了信后傻愣愣地走掉。 盈束捧着那粉色的纸片,不知道是该丢呢还是该看,最后只能转给漠寒:“怎么处理?” 漠寒厌烦地撇了她一眼。盈束才后知后觉,自己可是他的妈啊,有仅力处理这一切。她把纸片入进了袋子里:“丢掉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但咱们也不能接受,这样吧,我给你保存着,等到长大了你再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漠寒哼哼了两声:“幼稚!”却也没再说什么,往前走。 盈束跟过来,发现白赞还没有走,刚刚的一幕幕他都看在眼里。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你……儿子?”他轻问。 盈束点头,“对,我儿子。” “谁是你儿子!”漠寒别扭地反驳,看一眼白赞后,由着盈束揽着他却没有再挣扎。盈束笑得脸上开出了花,“男孩子,成熟得早。” “漠成风的儿子?”准备跟白赞挥手作别时,白赞再次出了声。盈束点头,“不是漠成风的儿子还能是谁的?”他这话说得就似她跟别的人生过孩子似的。 白赞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尴尬地笑了下,“抱歉。” 盈束倒没有计较,却因为他和漠成风之间的事显得有些沉重,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走掉。 她没想到会接到李蜜儿约见面的电话。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勾连,至少还没有到要约见面的那种关系。李蜜儿一再表示自己有重要的事找自己,她只能赴约。 李蜜儿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极具品味的咖啡馆里。这里极有名气,稍有层次的人才会进来。李蜜儿端坐在椅子后,就像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后,架子摆得不小。 盈束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找我到底什么事?” 李蜜儿看着她,鄙夷地勾起了唇角,那唇上的嘲讽那么明显,“盈束,我劝你一句,趁早自己离开漠成风,别到后来被人赶出去,传出去脸没法搁。我这人很好心的,绝对不会在外头说你什么坏话,也不会影响你的星途,至于孩子,你要是有本事带得走,带走最好。” “你在莫名其妙地说着什么?”李蜜儿的话根本让要理不清头绪。 看到盈束没明白,她的丹寇红指穿过自己的lv包包,从中掏出一叠照片来,“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漠成风抛弃吗?就是因为这些照片。”她的唇上已经勾上了胜利的微笑,好像盈束已经被抛弃了一般。 盈束拾起,一张张地看。那些照片抓拍的角度恰到好处,一度让她都恍惚,想不出自己跟白赞什么时候那么亲蜜地处过。不过,在看到那张躺椅时,明白过来,“那天我的脸被你扇肿了,白赞带我去治疗,有什么问题吗?” “少找借口了!”李蜜儿哪里不知道前因后果,此时只想将她踩在脚底下,“不管你怎么说,反正照片是不会骗人的。你想,漠成风是信照片呢还是信空口无凭。” 盈束无力地滞在了那儿,“李蜜儿,你觉得几张照片就可以把我挤走吗?” “要不你觉得呢?”李蜜儿早就打听过了,漠成风不喜欢二手女人。好在她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没有真的走到那一步。 “比这更劲爆的新闻都有过,难道你就没看新闻?”这次,换盈束脸上染满讽刺,“我做过女优,这是众所周知的,甚至还有一次被人拦在酒店客房内拍了照片,漠成风却至今都没有离开过我。” 她平淡地叙述着,李蜜儿的脸在变白。 “喜欢你的人,不需要用尽心机,自然属于你,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而且你用这种照片来离间我和漠成风,只会让漠成风觉得恼火,觉得你是一个没有城府毫无深度又心灵丑陋的女人,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盈束不客气地把照片推了回去,“还是留着这些你自己看吧。” 她起身,往外走。 李蜜儿突然蹦起来 ,一把扯上了盈束的衣角,“不要得意!你那么肮脏,漠成风没有离开你的原因只因为你生了他的孩子!孩子,谁不会生,我能给漠成风生儿子!” “的确,孩子是个女人都能生,可关键是,你能爬上他的床,能生他的孩子吗?如果觉得自己有这个魅力,就尽管去爬爬试试看,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她甩开李蜜儿,大步朝外走。李蜜儿咬牙在原地跺起脚来,不忘冲着盈束的背影喊,“我就不信,冲着我李蜜儿这张膜,就得不到漠成风!” “那你最好祈祷你的膜能保留到他愿意碰你的那一天!” 走出好远,盈束还不忘“好心”提醒一番,李蜜儿的脸在发绿。 走出来,才感觉全身乏力。漠成风是因为看到了这些照片才生的气,才要针对白赞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和白赞都太冤了。 她想找漠成风聊聊。 只是回到家,屋子里依然空空的。孩子们都睡觉了,只有等门的美惠子。“怎么还没睡?漠成风回来了没?” 她问。 第269章:漠寒失踪了 美惠子摇头,“没有。” 失落,写在脸上。她低头,去抚摸手机,不知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漠成风。 “我听玄铁说,老板今晚会去帝皇。”美惠子体贴地报出这个消息,看盈束时,眼里有着极度的不安,“束束,你们发生什么了吗?最近怎么怪怪的。玄铁也不肯说,我只能乱猜。” “没事。”她给了美惠子一记安定的眼神。她的关系和消息都让自己感动,她走过来,拍拍美惠子的肩,“早点休息吧。” 美惠子一步三回头,却还是上了楼。盈束不想睡觉,她想要马上把事情解释清楚。 她出了门。 帝皇,不夜之乡。越到晚上,人流越旺。这里超好的服务和极好的保密工作成了高层社会人士的温床。 盈束走进去,径走向天字号包厢。她知道,那是漠成风的专属包厢。 “您好,您不能进去。”在包厢门口,盈束被拦住。这里,以前她常来,服务人员没变,理应认识她的。 “我找漠成风。”她注意到了服务人员那些尴尬的嘴脸,道。服务人员还算客气,“我进去问一下,您先在这里等着。” 盈束低头,很耐心地等在门口。晕黄的光线打在她的发上,折射出点点星光,使她整个人都变得昏黄不辨。 门,打开。 盈束抬头,没有看到漠成风。她低低地叹了一声,他,没打算让她进去啊。 “盈束,好巧 。”工作人员的背后,跟了一个女人出来,大方而高调地跟她打招呼。是李蜜儿。 她此时穿着性感的透视装,把大半胸口的妖娆风光展示出来。颈上一圈珠宝,美艳多姿。她抬高了下巴,展露的是高姿态。盈束的脸变了几变,“你怎么在这里?”她本能地朝里望去,里面不是漠成风吗? 李蜜儿挑高了唇角,“你不是说要我等到漠成风肯要我的这层膜的一天吗?今晚我们来赌一赌,赌他要是不要!” 唇,狠狠地痛了一下,是给牙齿咬到的。漠成风除了她外几乎不跟娱乐圈的女人打交道,叫她到这里来,自然不会是在谈生意。有种被人打了脸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如果你觉得有这个本事,就等把膜献出去了再说吧。”说完,扭头就往外急走,根本不曾管自己有多狼狈。 到了门口,身子猛晃一下,差点没立稳。 “束束!”一双手伸过来,扶住她,是美惠子。 “你怎么来了?”盈束轻问。 美惠子脸上写满了担忧,“怕你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事,不过,可能没办法开车回去了。”她无法掩盖自己虚弱,对美惠子道。美惠子看着屋 内,“束束,见到老板了吗?到底什么事,没聊好吗?”盈束这个样子,哪里像事情聊好了。 “要不我们再进去找一下老板,事情总要解开才好。” “算了。”盈束摆了摆手。他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美惠子虽然担忧着,却也没有忤逆她,开车一路将她送回了家。 睡不着,她爬上了窗台,蜷曲在那儿。因为她喜欢往上面坐,漠成风特意让人买了温暖的毛毯回来垫在下面,此时却怎么都无法传递暖意。她并不想睡觉,凉点好,她便能保持清醒。她想等漠成风回来。 不论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到底,经不起疲劳的侵袭,她最终还是睡了过去。以那么难受的姿势睡着,竟然连梦都没有。 直到开门声响起,她才醒来,以为漠成风回来,从窗台上一蹦而起,差点栽伤自己。 门外,站着的是美惠子。 失望,涌上脸际,“有事吗?”她尽量平稳着声音问。 美惠子看她时,眼里涌过无数的复杂,最后只道:“该吃早餐了。” 盈束下了楼,习惯性地拿手机。 “束束!”美惠子叫她,惊得手机脱了手。“什么事?”她轻问。 “没什么,手机看多了有辐射。”美惠子把手机收走。她的行为反常至极,因为美惠子不是个爱管事的性子,从来不会做这样的提醒。盈束慢慢眯了眼,“告诉我,出了什么新闻?” 她猜测着,是不是自己又上头条了?只是,自己最近一直很低调,除了拍的那部戏出了问题外,没有什么头条可挖。 “没……” 盈束把手机抢了回去,快速划开,直接去看头条。那是一条关于李蜜儿的新闻。清纯女星夜会多金男,床照曝光。 她的眸子晃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握稳。里面的确附了几张照片,皆朦胧不堪,除了大概能认出被拍的女人是李蜜儿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报导者已经含沙射影地点到了漠成风,而盈束,更无从否认。 昨晚漠成风和李蜜儿在一起,彻夜未归。 漠成风……真的和她发生了什么吗? 通体,一阵透凉。 “束束,你没事吧。”知道事情迟早是瞒不住的,美惠子此时只能低声问。盈束的脑袋嗡嗡地乱响着,她不太相信漠成风会做这种事,但昨晚上李蜜儿说的那些话……未免太笃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自打自的脸了? 她猛然立起。 “怎么了?”漠寒正好从楼上下来,看着盈束这样子,轻问。 盈束复又坐了下去,将手机压入掌中,“起来了?吃早餐了。”她努力地逼自己不要在孩子面前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来。他们不该被卷入大人的事情里。 这种克制对于她来说是十分困难的,一顿早餐,跟去了地狱十趟似的,她精疲力尽。最后,只让美惠子送他们上学。 美惠子不放心地来看她,“要不,我留在家里吧。” 她摆了摆手,“去吧,正好最近没事,你送他们我比较放心。”美惠子不能说什么,领着漠寒和妞妞出了门。 盈束觉得闷到了极点,她打电话给漠成风,却始终无人接听。她没办法在屋里呆下去,拎起包往外走。 “夫人,您不能出去。” 到了门口她才注意到,竟然添了数名保镖。 “为什么?”她的脸都冷了。 “对不起,这是老板的吩咐。” 盈束没想到漠成风竟然要禁锢她,用力咬住了唇瓣才没有让自己发起火来。眼前的保镖不过听指令办事,为难他们算什么?她退了回去。 美惠子很快回来,在知道盈束被困在家里时,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我去找老板!” 她快速出了屋,跳上车往森漠开去。 到了森漠,却被人挡了下来,“抱歉,没有预约,您不能见总裁。”美惠子气极了,却只能跟玄铁打电话。玄铁在数分钟后下了楼,看到她迎过来,“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要找老板!他怎么可以把束束关在家里!”她愤怒极了,眼里冒出火星子来。盈束对于她来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他们的事,你不要管!” “为什么不能管!”对于玄铁的回应,美惠子失望到了极点,“我以为你至少还算一个正义的人,为什么眼见着漠成风和李蜜儿在一起却不闻不问!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吗?你劝一句,他就不会那样了!” 玄铁的表情很难看,“我说了,这些不是你需要管的。” “那我该管什么?束束对我那么好,我能看着她难过吗?还是,在你眼里,男人乱混本就是应该的?更或者,你也是这样的人!” “美惠子,你胡闹什么!”玄铁终于动了怒,低吼她。 美惠子一时间胀红了眼。她怎么都没看出自己在胡闹 ,而是眼前的玄铁和那个桎梏了盈束的漠成风,行为太诡异! 她用力点头,“我知道,你只会帮着漠成风,那么我告诉你,我也只会帮盈束!我们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说完转身往回走,眼泪却止不住滴下几滴来。她早就应该想到,他们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对女人付出真心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玩物! 玄铁无奈地抚着额头,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面对着怒气冲冲的美惠子,他头一次有了无力感。 电话,突然响了。他接下,脸色顿变,迅速上了楼。 叭! 甚至连门都忘了敲,他大步走进去,“漠寒失踪了!” 漠成风的脸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怎么回事?” “什么?漠寒失踪了?”盈束握着话筒,手不由得紧了起来,指甲都快扭断,“怎么会失踪?” “我们也不清楚。漠寒早上到学校来的时候一切都正常,午休时明明跟小朋友一起进了房间的,可午休结束他却不见人了。”老师在那头解释着。 漠寒上的是贵族学校,午休有单独的房间,虽然没有管理到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步,但安保措施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怎么会消失? “是不是……他自己走出去了?”他有过这样的先科。 “这个……还在查。” 学校的调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盈束有点呆不下去,迅速给妞妞的幼儿园打了电话。老师说妞妞好好地在学校,正在上课。 漠寒是一个人离开的吗? 盈束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他这一段时间表现得都很好,跟家人的互动也多,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来,到是什么原因让他会突然失踪? 第270章:最恨的人生的儿子 外头,响起了车鸣声。她跑到窗口,终于看到了漠成风。漠成风大步下车,朝屋子走来,盈束连鞋都忘了穿,冲下来。 “夫人在屋里。”门外,传来漠成风和保镖的对话声。门打开,盈束的目光刚好和漠成风的对上,他看了她一眼。既而,转身,朝外走。 “漠成风!”盈束追出来,却被保镖挡住,她气得直跳脚,“漠寒失踪了,漠寒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再没有心情去质间漠成风和李蜜儿之间的关系,只想知道漠寒的下落。 漠成风微凝了步子,“漠寒的事我会处理,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不,我要去找他!” 漠成风拧紧了眸子,几步走了回来,“哪里都不要去,还有,漠寒只是我的儿子,用不着你操什么心!” 他这话像把刀,能划破她的胸腔。盈束用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漠成风?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那些照片吗?我和白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漠成风转身,朝外又走,这次,连回应都没有给她。盈束的心寒到了骨子里,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为什么你宁可相信照片也不相信我!我盈束是那种需要在你面前说谎的人吗?” 她吼得嗓子都哑了起来,太过激动,吼完之后连气都接不上来。美惠子跑下来将她扶住,“束束,不要这样。”她眼睛红红地看向远去的漠成风,也觉得他的转变让人觉得可怕。 “大哥,这样……真的好吗?”玄铁跟在漠成风后面,自然听到了盈束的声音,不安地问。 漠成风拉开了车门坐进车里,“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先这样子。让美惠子照顾好她,别出纰漏!” “是。”玄铁低头去拨美惠子的电话,把漠成风的话转告给她。 “你放心吧,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束束,我也不会背叛她!”美惠子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跟他说,冷冷地挂了电话。玄铁一脸的无奈。 他低头上车,看到漠成风在思索什么。 “大哥……” 漠成风一掌压在后座的皮质上,“这次的目标是漠寒……不是盈束。” “漠先生怎么来了?” 秦母站在大门口,出声问,脸上压着忧郁,没敢让漠成风进门。 漠成风也不急着推门,停在铁栏门外,一脸的严肃,阴郁到极点。他这样子让秦母莫名地心惊,指头不禁掐了起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我来是想问秦夫人,漠寒失踪这件事跟您有没有关系。”他开门见山,并不绕弯。 “漠寒……失踪了?”秦母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讶。片刻,又迅速摇头,“不,我们之后再没有跟漠寒联络过,这件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漠成风点头,“秦夫人没有做这件事最好。”他迈步就往外走。玄铁满面的不解,“大哥,您就这么相信秦夫人?” “你觉得她现在还敢跟我们说假话吗?” 玄铁摇头,“秦夫人是个精明的人,明知道对付不了我们是不会以卵碰石的。” 漠成风没有回答,早就走出老远。 秦母一人站在栏杆里,看着远去的车和人,心底莫名地发悸。 “谁来了?”秦庸的声音响起,问。他出狱后一直在家里休养生息,写字作画,并没有出去跑动。 秦母这才惊醒般回答,“没谁,问路的。” 秦庸看了眼门外,并未深问,走了回去。秦母拉开铁门,奔出好远才去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秦蓝烟出现在了秦家门外。 “有什么事吗?”看到守在门外的秦母,她略微不耐烦地问。最近母女一直很别扭,因为她和白赞在一起的事。 秦母将她拉到最外面,这才出声,“漠寒……漠寒失踪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啊。”秦蓝烟答得有些心虚。 秦母并未意识到,长长出了一口气,“跟你没关系就好。” “您为什么那么紧张,是因为怕漠成风吗?”秦蓝烟忍不住问,此时,指头掐得紧紧的。有些事情,不能对秦母说。 秦母没有回应,“和白赞分开了吧,相亲的事要抓紧,我让你王姨又找了几个,今晚……” “妈,能不能不提相亲的事!”秦蓝烟愤怒起来,低低吼着。她的反感写在脸上。秦母立时也跟着怒起来,“不相亲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她把脸扭在了一边。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快点结婚,离白赞远远的!” 秦母对白赞的一再反感让秦蓝烟烦到了极点,“他有什么不好!”她就是喜欢上了白赞,才不想去相亲的啊。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秦母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儿,已经无法控制情绪,“你继续跟着他,只会往死里奔!明白不明白!” “可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她不相信秦母的话。 秦母气得抬高了手,却怎么都拍不下来,最终只能用力收回。 “你知道白赞和漠成风的关系吗?你知道我能得到漠寒母亲头发的原因吗?” 秦蓝烟呆呆地看着她,好久才摇头。 “漠寒的母亲曾是我的朋友……而漠寒和漠成风……” 白赞回了屋,脸冷得诡异。他进门时,吓得老佣人大退了一步,好一会儿才记得跟他打招呼:“少爷,回来了。” “我妈呢?” 这是他每次回来都会问的话。 佣人如实汇报情况,“闹得越来越厉害了,白先生决定把她送到医院去。”佣人观察着白赞的表情,生怕他生气。不过他却没有,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他上了楼。 “秦蓝烟?”白赞的车子开出没多远,横刺里窜出一个人来,差点撞上。他拉开车窗,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的眉宇里染着不快。 秦蓝烟顾不得去惊慌刚刚的险境,一把拉上了车门:“白赞,告诉我,为什么要带走漠寒?”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白赞无情地回应。 秦蓝烟的脸上涌出几抹尴尬的红,既而拉车了后车门,“我要去看看他!” “啊!” 车子里突然伸出尖利的指爪,掐向她的脖子,秦蓝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赞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跳下车,低身去安抚那个吓秦蓝烟的人,“妈,别怕,来,我们坐进去。”他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 秦蓝烟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从来没有看到白赞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人说过话,更想不到被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竟然…… 那个女人刚刚狂猛得像一只兽,此时又像一个孩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白赞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看清楚了是不是该走了?”不知多久,冷得像冰一般的声音传过来,惊动了秦蓝烟。她这才发现白赞已经安置好了那个女人,未曾看她,只出声。他的脸上窜过一抹难堪,因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母亲。 秦蓝烟忽然心疼起白赞来,她轻轻摇头,“没有。” “用不着你的同情!”白赞发起火来,对着她吼,“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秦蓝烟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捂眼。白赞呯一声关了车门,车子迅速从她眼前消失!她急急追了几步,“白赞,不要!” 她连退几步,最后被路人撞倒在路上。 不知坐了多久,一辆车停在面前,从车里探出一张陌生的脸孔,“先生让我带您过去。” 秦蓝烟也不管是谁,就那么傻愣愣地上了车。她被带进了一座屋子,里面亭台阁楼的,一看就是别人的私家别墅。她跟着司机往里走,越走越昏暗,而里面发现的一声尖叫惹人乱骨悚然。 “到底……是哪儿?”她问,此时才意识到,跟自己在一起的是个陌生人。 那人拉开了门,“进去吧,秦小姐。” 秦蓝烟抬头望过去,正好看到了白赞,他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片冷漠。并不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无端翻涌着戾气。 他坐得很高,遥不可及。秦蓝烟恍惚了一阵子,耳里突然传来了叫声,“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在下方,有一个圆形的地方,并不宽。漠寒就被关在那里。 他仰着一张倔强的小脸问。 秦蓝烟吸了一口气,却看到白赞站起来,迎着自己的母亲走过去。那个女人很美,只是眼里毫无光彩,皮肤也略过苍白。不疯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白赞把她扶下去,一级一级地下着梯子,最后停在了底部,“里面那个人就是你最恨的人生的儿子,你想怎么对他,都可以。” 他把她带到一个架子前,上面罗列着众多的工具。女人伸手,拾了一把刀,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他轻轻把女人推了进去。 秦蓝烟终于抑制不住叫起来,“不要!白赞你不要!” 她知道,漠寒一旦受伤,有多少人要受牵连! 只是,她的声音被隔离开来,白赞并没有听在耳里。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走向里,对着漠寒而去。 漠寒手脚上被锁着链子,行动极为不便。他也意识到了不对,来瞪眼前的女人,“你想要干什么!” 第271章:结局就是死 那女人的眼神越来越深幽,最后尖叫起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而后出离玄的箭般冲了出去! 漠寒险险地避过几招,最终被铁链拌倒,女人毫不手软,一刀刺进了他的肩头! “白赞,不要这样!”秦蓝烟快要吓晕了。她做过许多无情的事,却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到这种嗜血的场面。她跑过去拉住了白赞,“漠寒是谁你不知道吗?漠寒跟你……” “闭嘴!”白赞暴戾地将她推了出去,秦蓝烟给撞在了墙上,差点死过去。今天的白赞像一个疯子! 秦蓝烟再次低头,看向漠寒,他虽然再次爬起,但在这种形势之下,一定会完蛋的!秦蓝烟再也看不下去,捂着嘴往外冲! 不曾去管秦蓝烟的影子,白赞慢慢地把手机放在了耳朵上,“束束,有空吗?这里有一场精彩的表演,要一起来看吗?出不来?我会帮你的。” 挂完电话,他的唇上勾起了诡异的笑,走到漠寒面前,将自己的母亲揽住,“妈,今天我会让你一次性开心个够的,这些年你所受的委屈,今天都将完结!” 女人用一对空洞的眼睛看着他,露出的是诡异的笑容。 另一头,盈束把手机压在了胸口,她不知道自己求助于白赞对不对,但漠寒没有了消息,她不能不管! 车上。 漠成风的手机响起,是秘书打来的。 “老板,秦……蓝烟说有急事找您。” “秦蓝烟?”漠成风咀嚼着这个名字,看一眼前面的玄铁,“去公司!” 漠成风进入了办公室,秦蓝烟就等在那儿。她的发丝凌乱,坐在椅子里瑟瑟发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你怎么来了?”漠成风拧了一下眉才问。 秦蓝烟叭一下子把手里握着的杯子放下,水花四溅她却全然不顾,倾身过来拉紧了漠成风,“漠成风,我……我告诉你漠寒的下落,你……你放过我母亲!” “漠寒在哪里?”此时,漠成 风更关注的是这个消息。 “在……” …… “他们怎么了?”盈束终于能出得门来,却看到了门口东倒西歪的保镖,惊得张大了眼。 “只是晕了。”带她出去的人解释道。 她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并没有跟着来人走的意思,“麻烦转告一声白赞,我还有事,要去别的地方。” “白先生让我给您带句话,您要找的人在他那儿。” “人?”白赞竟然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人,而且……在他那儿?盈束一把揪紧了那人的衣袖,“白赞带走了漠寒?他为什么要带走他?” 那人没动,“这事您得去问白先生本人。” 盈束急切地想要得到漠寒的消息,终于心甘情愿地上了车。她摸索着,想要找手机。只是,刚刚出来得匆忙,根本没带在身上。美惠子因为不忍她如此担忧,也去找漠寒了,家里实质上只有她。 “有电话吗?”她问,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告诉漠成风。 “没有。”对方摇头。 她捏紧了指头,没有再说话,内心里却有诸多疑问。白赞为什么要带走漠寒?又带去了哪里? 车子,无尽地前行,不知道走了多远,她被带进了一所别墅。在屋里没有看到白赞,而来人将她带向后院,穿过黑黑的走廊。 “白赞呢?”她忍不住问,有些怀疑眼前的带路人。 “白先生就在里面。”那人指了指前方,拉开一扇门。盈束终于看到了白赞,他正支着下巴,手里握一杯红酒,像在欣赏什么。盈束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当看到下面的情景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漠寒!” 漠寒就在那里,身上血迹斑斑,此时正被一个女人掐着脖子。他瘦小的身子根本无力抵抗,眼看就要被掐死! “漠寒!”她朝那个方向冲下去,却被挡在了门外。盈束有种被人掐碎了心脏的感觉,疼痛不堪。她不得不跑回来,用尽全力来拉扯白赞,“到底怎么回事,马上把漠寒放出来,他会死的!” “死?”白赞淡淡地吐出这个字,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他该死。” “白赞!”盈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眼前的白赞陌生又可怕,哪里有平日的形象。 盈束终于明白过来,他本就想折磨漠寒。 “你不救我去!”盈束翻栏就往下要跳。 一只手及时握紧了她将她扯了回来,“你疯了吗?这么跳下去会死的!”“看着一个无助的孩子这么被折磨,比死还难受!”她红了眼,用愤怒的目光与白赞对视,“白赞,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身边的人,但谁让你跟他们都扯上了关系呢?”他的唇上勾起了无奈,把话说得那么云淡风轻。盈束恨不能给他甩上一巴掌,“他们到底惹了你什么?一直都是你主动去挑衅漠成风的,还有,漠寒欠了你什么,为什么这么对他!” “他当然欠了。”他松开了她。盈束滑到地板上,无力地呼吸着,“快放了他,否则,漠成风不会放过你的。” “正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的眼里杀气腾腾。 盈束有了更不好的感觉,“你不会……”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门被人踢开。漠成风的脸显露在那里,在看到楼下的情形时,脸阴沉如幕。 “来了?”白赞淡淡出声,不曾把漠成风看在眼里,却对着楼下的人叫,“妈,您看到了吗?您恨的两个人都已经出现了,今天,您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泄你的怒火了!”他一挥手…… 叭! 一座巨大的笼子罩下来,漠成风最先反应过来,一个滚滚了出去。而后玄铁也跌了出去,困在里面的只有随后到来的秦蓝烟和几个手下。 白赞并不慌张,慢慢弯腰,拎起了地上的盈束,“我就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把她带来了。” 漠成风的脸色终于大变,“白赞,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赞看了一眼笼子里面如死灰的秦蓝烟,“她应该已经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了吧,我的哥哥。” “哥哥?”盈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听到了这句话,轻轻重复,不敢置信地去看白赞。他的下巴绷得那样紧,表情那么锐利薄凉。他为什么叫漠成风哥哥? “我们三兄弟的账,今天该清理清理了。”他咬着牙道,把盈束往栏外推,“你自己自缚了下去还是让她下去?” “既然漠成风是你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盈束用力吼出来,她红了眼睛,大声问。 白赞抽了抽脸颊,“就因为我们这可敬的哥哥,还有可怜的弟弟,我母亲才会被父亲无视,最终变成疯子!他们,不该偿还么?” “弟弟?” 这话不仅盈束不解,连漠成风都不解。秦蓝烟尴尬地闭了眼,“其实……其实漠寒不是漠成风的儿子,而是…… 同父同母的弟弟。” 弟弟? 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十岁,这样的兄弟组合,让谁相信? 但漠成风此时已然明白。难怪dna签定上会显示他们是亲子关系。只是,他的母亲是谁?为什么连生两个孩子都抛弃? “自己下,还是她下?”白赞等得不耐烦,掂了掂盈束问。 “有本事把我丢下去!”盈束知道自己做下了天大的蠢事,她不该出来的。到了此时怎么可以连累漠成风。她伸牙就朝白赞咬去,要他松手。 白赞疼得将她甩在了栏杆上。她吃痛地跌在那里,看到了漠成风眼里划过的明显疼痛。 “漠成风,算你聪明,知道顺着我的路走,假装跟李蜜儿好,试图把我拉出来。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那么玩了,不过瘾,所以,把我母亲叫了过来,让她一次性出气出个够。” “李蜜儿是你……”盈束忍住嘴里的腥味低吼。她完全没想到白赞把线拉得这么长。 “你母亲跟我无关,但如果她不停手的话,结局就是死!”漠成风冷冷出声,即使到了这种时候都没有展露半点怯意。 白赞点头,“我知道你有一万种方法原地不动救漠寒,但,她你也不想要了吗?”他复将盈束拎了起来。他们隔得很远,而且漠成风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此时,占据优势是他。 “不要管我!”盈束低呼着。 漠成风走了出来,“好,我自缚下去。” 有人走过去,在他身上套厚重的绳索。玄铁想来帮忙,被漠成风制止。笼子里,秦蓝烟看着这一幕幕,不停地发抖。 “你知道吗?”看着漠成风被缚成粽子一般,白赞缓缓开了口,“就是他的母亲,勾走了父亲的心,这么多年来,我父亲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母亲一眼。我母亲为了爱,在他身边百般隐忍,他却还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竟然还生了一个孩子!而我母亲,生生地被我父亲逼成了疯子!” 他微微眯了眼,脑海里浮出的是父亲的冷漠。这么多年来,那个称之为父亲的人连一个笑容都没有给过他,让他从小在冰冷的环境里长大,每天只能跟母亲一道张望着,希冀自己的父亲有一天可以回来。 一天天过去了,等到的只有失望! 第272章:防不胜防 他把这份恨深深地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让她痛苦地死去!那个女人命短,没让他等到。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漠成风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只想在商场上挫挫漠成风的,但他太强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更让他愤怒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还生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依然是自己父亲的! 到老都没有和那个女人分开! 既然他那么爱那个女人,就让这个女人的孩子一起去死好了!白赞早就心里变‘’态,只是隐藏得好,没人发现。此时,展露无疑! 漠成风慢慢走了下去,一步一步接近死亡。盈束的身体终于抖了起来,拧紧了栏杆。如果可以,她宁愿下去的是自己! “白赞,有什么事好好说!”她低声祈求。 白赞哈哈笑起来,“我从来不喜欢和人好好说话!” “大哥!”玄铁不安的声音涌出来,脸上全是痛苦之色。漠成风被放了进去,他挡在了漠寒的面前。此时的漠寒早就如破布一般 ,身上没有一点完好。刚刚,只差一点,他就死掉了。 而白赞似乎并不担心他是不是会死掉。 “如果大哥出了什么事,白赞,你也会完蛋!”玄铁警告着,眼里闪出凶光。这凶光没有惊动白赞,却惹得笼子里的秦蓝烟直打冷战。 “我还是看不惯这些血腥的东西,白赞,让我离开吧。”她轻声道。白赞哼了一哼,“今天也算给你报仇,真的不想看了?” “只要知道报了仇就好了,还有,我不想以后有人找我报仇,弄干净点吧。” 白赞含着,让人把秦蓝烟给放了出去。 玄铁的五官绷得死紧,几乎要杀人。而楼下那个疯狂的女人在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是最恨的女人生的种时,失控地拳打脚踢。漠成风高大许多,这些拳脚不会对他勾成威胁,她在屋子里转起圈圈来,终于看到了那把刚刚丢掉的刀。 她跑来,对着漠成风的胸口划过去。 “不要!”盈束虚弱地呼,想要挣开白赞去救漠成风,连玄铁都用力拧紧了栏杆,却到底什么也没做。 在刀口离身子不足一米的时候,漠成风突然转了身。刀子哧一声没入肉里。漠成风顺势一扯,刀口拉大的同时绳子断裂! 他长指一伸,扭住了女人的脖子,死压在胸前。 白赞没想到漠成风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赢得主动权,一张脸在乌。他复拎起盈束,“她的命也不要了吗?不放开我母亲的话,我会要了她的命。” “不如我们一命换一命。”漠成风率先吓了手。白母张大了嘴,眼里透出死灰。白赞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终究没办法再下手。 盈束跌在地上喘气,玄铁迅速跑来将她扶起。漠成风缓缓地松开了女人,那女人尖叫着四处乱撞,声音无比凄厉。漠成风转身,将漠寒扶起。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了吗?”白赞冷森森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既然想钓你漠成风,我自己做足了准备。”他突然掏出打火机,打开,关闭,打开,再关闭。 火光在盈束眼里幻化出一片诡异,她看到白赞缓缓从身侧抽出一根拇指粗的线来。看到那个,玄铁和漠成风双双白了脸。 “这里早就埋了火药,足够把大家一起烧死!” 白赞,是真正的疯子。他若无其事地点燃了导火线,所有的人面上都是一片死灰。漠成风对着玄铁吼,“马上带人出去!” 玄铁扯着盈束就要去踢门,盈束低头时看到了漠寒身上的链子。那链子是解不开的,如果漠成风不逃,会一起死。 “你走,帮我照顾妞妞!”短暂的思索过后,她做下了交待。 “谁都跑不掉!”白赞并不动,“所有的出口都给封死了,不出十分钟,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导火索,哧哧地响,格外恐怖。漠成风低头,去解漠寒身上的铁链。白赞的笑声,女人的尖叫声,充斥在耳膜中。盈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下楼去,抱住了漠成风,“要死,我们一起死!” “你个傻子!”漠成风看到盈束还没有离开,气得直吼。盈束将他抱个死紧,顺手将漠寒也抱住。但愿大火来时,先烧到她! 哧! 火光突然漫起,四面八方,火焰吞吐着恐怖的舌头,扑向在场的所有人…… 盈束以为自己这次一定逃不过。 然而,总会有奇迹出现。当浓重的烟雾熏入肺里,接近晕迷时,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声音,而后她看到了一抹亮光以及亮光后雪白的云片。 有人闯了进来,将他们统统带了出去。 直到被带出来,看到停满的军车和正在救火的军人,他们才意识到触动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快,把伤员送过来!”早有军医备在那里,负责把熏晕的人抬到担架上施舍紧急抢救。盈束和漠寒都被抬走,漠成风一身狼狈,走出来时一眼看到了最醒目之处站着那位老者。 虽然六十多岁,但身子骨极为硬朗,面色威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他的身边,站在秦蓝烟,依然苍白着脸,目光极为担忧地跟随着担架,指紧紧地扭在了一起。 “谢谢白先生。”漠成风不卑不亢地道。老年人的脸变了几变,最终假咳了几声,“没事吧。” “没事。”漠成风摇头。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鼎鼎有名的白腾开。他的光辉事迹耳熟能详,为人却极为低调。但漠成风是何种样人,怎么会认不出来。 白赞也被扶了出来,在看到漠成风和白腾开时,笑了起来,“怎么样?父子终于相认了吧,多感人的画面。” “白赞,你个混账!”白腾开发起火来,一脚踹过去,毫不容情。他的一脚十分有力,白赞硬生生接下,嘴里血丝都滚了出来。他用冰冷地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最后目光转向了秦蓝烟,“我最相信的人竟然背叛了我!” 秦蓝烟晃了一下,上前一步,“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白赞……”她的声音被白腾开更大的声音掩盖,他一声命令,让人把白赞拉走。可以想见,等待白赞的不会有好结果。 秦蓝烟跟了几步,此时才发现自己如次渺小如此无力。她不过想要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却到底伤害了白赞。 盈束受的伤并不重,只是给烟熏了,没多久就醒来。漠寒受伤严重一些,除了身上白母划出来的刀伤,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口子,林林总总,罗列着。脖子还有於青,显见得受了不少苦。他还没有醒过来。 转眼间,儿子变成了亲弟弟,这种戏剧化的事情,令谁都有些接受无能。盈束醒来后便守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在内心里感叹。 但愿,不要再有新的身份改变了,否则这个孩子怎么受得了。 背后,漠成风走了进来。看到她,眉眼软了软,“感觉怎么样?”看到盈束身上的衣服单薄,把自己的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就到处乱跑了。” 盈束不自然地垂了脸,“对不起漠成风,是我愚蠢,差点害了你。”如果不是白腾开及时到来,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她无法想象,留着妞妞一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情景。 漠成风把掌压在她肩上,“你没有错,是白赞藏得太深,让人防不胜防。” “白赞……”提到这个名字,两人都尴尬起来。两人竟然会是兄弟,这种剧情未免太狗血。“你打算怎么办?漠寒,白赞,白腾开,你们……” “再说吧。”漠成风并不想多谈, 看向漠寒时,眉眼里添了一抹复杂。“该听你的话,不要追查下去的。”此时,他倒希望漠寒一辈子做他的儿子,不要再来这么尴尬的转变了。他都蒙了,更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子。 “其实……你并没有错。凡事,不该逃避。”即使逃避,也是避不开的。 漠成风轻轻抱了她一把,抱得十分久。他心里压着的事,她大概能猜出来,只是突然的亲情和角色转换,任谁都接受不来。 盈束忍不住想,森杰是否知道漠寒的真实身份。否则,她从哪里来的自信,那么笃定漠寒和漠成风的关系。 “漠先生在吗?”门外,有人出声。 盈束和漠成风同时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但那人身上的制服已经说明了一切。 “漠先生您好。”那人恭敬地朝漠成风打招呼,“我是白先生派来的。”在外面,从来不会直称白腾开的职阶,为了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漠成风微微抽了抽眉,没有再多的表情。 “白先生托我来问问各位的情况。”他道。 漠成风点了点下巴,“情况就在这里。” 那人在屋子里巡视了一遍,目光落在漠寒的身上,“小漠先生……” “熏晕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明天能醒过来。”盈束代为回答。那人脸上的紧张才退去,“那就好。” 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来看漠成风,“白先生希望能见见漠先生。” 第273章:不要抛弃漠寒 “暂时抽不出时间来,以后再说吧。”漠成风的态度极为冷淡。来人虽然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退了出去。 盈束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指,“不打算和他相认吗?” 漠成风没有言语。也算不上不打算,只是不知道怎么相认。盈束没有逼问,只轻轻拢住了他,“成风,不管怎样都不要抛下漠寒,他好不容易才适应这个家,这里的环境,他经历了太多,别让他再经历不想经历的事了。” “嗯。”漠成风回抱住她,“你放心吧,他永远是我的亲人,我会照顾他的。”他知道,盈束在担心白腾开会把漠寒领回去。 没多久,妞妞就被美惠子带了过来。她围绕着漠寒上窜下窜,一个小时里问了几百次:“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盈束心事重重地看着妞妞,不知道如何跟她陈述从哥哥到叔叔的转变。这些关系绕得她和漠成风都头痛了。 “哥哥。”妞妞低头,在漠寒的脸上亲了亲,对于漠寒,她倾注了十二分感情的。 “妞妞,如果哥哥不再是哥哥,你会怎样?”盈束把妞妞抱到身上,试探着问。妞妞转动着灵动的大眼,“哥哥不是哥哥,会是什么?大灰狼吗?哥哥这么帅,不可能是大灰狼的,他一定是王子,美丽的王子。” 妞妞已经开始对公主王子的童话感兴趣了。 盈束觉得头痛,“我的意思是,如果哥哥变成了其它身份,比如说你的叔叔。” “哥哥是哥哥,爸爸的弟弟才叫叔叔。” 前段时间盈束为了让妞妞理清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特意买了一张有声挂图回家。妞妞没事就往上面乱按,小嘴皮子没完没了地喊,“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所以,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 “妈妈,你笨。”妞妞点了一下盈束的额头,像个严厉的小老师。盈束只能低头,“是,妈妈太笨。”笨到不知道如何跟她说,其实漠寒不是她的哥哥,而是爸爸的弟弟。 这种转变,她自己都觉得尴尬,不知道醒来的漠寒,会做何感想。 “秦小姐!”房外,多了一道身影,是秦母。她的脸色煞白,步子微微有些晃。“外婆。”在看到秦母后,妞妞惊奇地叫了出来。对秦母本没有特别感情的,但终究是自己的外婆,她还是露出了笑脸,快速奔了过去,“您怎么来了?妈妈呢?妈妈跟您住在一起吗?她什么时候来看我?” “妞……妞?”妞妞的热情让她诧异,颤着手一会儿才扶到妞妞的脸上,“你……还记得我……和你妈妈?” 妞妞用力地点头,“妞妞记得。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秦母的唇在颤,“看得出来,你把妞妞教育得很好。”至少,没有把她和秦蓝烟说得很坏,还在妞妞心里存着一个好印象。 盈束站起,将妞妞拉在自己怀里,“你过来,有事吗?” 秦母轻轻含首,始终不敢正眼看盈束。盈束轻轻推了一把妞妞,“去照顾着哥哥。” 她看了一眼美惠子,示意她看好两个孩子。 “怎么还……”秦母看一眼床上的漠寒,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内心却越发不安。盈束领着她到了屋外,才转身,她便地一下子跪到了盈束面前,“对不起盈束,我骗你们只是因为想把老秦救出来,不知道会闹成这样。我知道漠成风很生气,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但求求你,帮我们说说好话吧,我真没有要陷害谁的意思。” 盈束恍惚了一下。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无尽求情的秦母,哪里还有以前的风范? “这些事都由漠成风处理,我不便出面。”虽然同情秦母,但她不能再插手漠成风的事了。有过一次经验教训,她逼着自己不再心软。 “盈束……”秦母眼里的光束昏暗下去,“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们吗?我们已经受到了报应,已经惨不忍睹了。坦白说,我们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并没有别的想法了。” “对不起。” 秦母是带着失落离开的。 盈束呆呆地看着秦母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 “妈妈。”背后,妞妞张大着一双眼,出了声,她的目光追随着秦母远去的方向,“妈妈为什么要外婆跪着?” 她的脸上显露了不高兴。 “妈妈没让外婆跪。” 她急急辩解,但妞妞并不能相信,“我都看到了,外婆跪在你面前,哭得很可怜。老师说了,要做个善良的人,外婆都哭成那样了,您都不管她!” 她扁了扁嘴,其实真正生气的是自己没能赶上外婆离开时走出来。她好想问问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啊。 盈束觉得无力又头痛欲裂,只能过去揽上她,“妞妞,有很多事妈妈说不清楚,长大后你就明白了。”妞妞似懂非懂。 漠成风和玄铁去处理了一些事情,晚上才回来。正碰着盈束试图劝妞妞回家,妞妞却坚决不肯。 “我要陪着哥哥,他醒了会跟我一起去学校的。” 面对妞妞的固执,盈束一点办法都没有。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已有了精疲力尽的感觉。 “妞妞,乖。你只有乖乖听话回家去,哥哥才会醒过来和你去上学。”漠成风走过去,把妞妞抱在怀里,轻声道。妞妞看着漠成风的脸,大眼里充满了疑惑,最后还是点点头,“爸爸抱我回家。” “你跟妈妈一起回去。”漠成风回头看盈束,把她的疲惫看在眼里。妞妞却立刻摇起头来,“不要,不要。”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秦母跟她下跪后,妞妞就不怎么肯亲近她了。 盈束无奈地摇摇头,出了声,“你抱着妞妞回去吧,漠寒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 漠成风看看盈束,再看看怀里的妞妞,最后抬了脚步,抱着妞妞往楼下去。妞妞抱住了漠成风的脖子,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但怕他生气,一个字都没有吐。 盈束一个人回到病房,软软地跌在椅子里,有种周身都乱糟糟的感觉。她揉了揉太联穴,把头埋在了漠寒的床边。 睁眼,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盈束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她环视了一周,发现这是一间单独的房间,从里面的摆设来看,应该是医院的病房。 她爬起来,看到漠成风的外套落在床沿,显然他昨晚回来了,还把自己抱到了这里。她拾起外套走出去,想去看看漠寒顺便找找漠成风,却不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漠腾开。 一身制服,将他高大威武的身躯衬得虎虎生威。听说没几年就会退下来了,可身上并没有老去的痕迹。这个男人经常性会出现在电视当中,但家里人相当低调。 盈束记得小时候就见过他了,那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想到有一天会交集。 “白……先生。”她踟蹰了好一会儿才选择了这个称呼。 白腾开回头,打量着她,眉眼悠悠。 “身体还好吧。”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里含满了威严。他这个人,有那么一种气势,不怒自威。而漠成风身上,也同样有着这股子气势。 盈束点头,“都好了,谢谢白先生救命之恩。” 白腾开没说什么,眉头扯着些尴尬,显然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他问的是漠寒。 “医生说今天会醒。”提到敏感人物,盈束也显得有些沉重。他的身份不俗,以妻有儿,怎么会跟同一个女人生出年龄悬殊这么大的孩子来。即使盈束好奇心并不重,也觉得有些奇怪。 白腾开是何等样人,如果看不透盈束的心事,自己先尴尬地假咳起来,“能带我去看看吗?” 盈束思索了片刻,还是点头。她睡的房间离病房并不远,走过几间房就到了。漠寒还没醒来,巴掌大的脸上还残留着受虐后的痕迹。漠成风立在窗口处跟医生交谈着什么。 白腾开的目光第一时间打在漠寒脸上,再也无法离开。 “像。”好久,他才轻轻含首。漠成风看到了白腾开,目光瞬即冷却,却没有表露更多,只对医生说:“先下去吧。” 医生点头,在漠成风面前显得格外恭敬。 医生走后,房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漠成风不语,白腾开也不说话,盈束不知道说什么还能缓解尴尬,手心里捏了一掌的汗。 “唔。”床上的漠寒终于有了轻静,轻轻呼。三人的目光立时被吸引过去,最先到达床边的是盈束,“漠寒,感觉怎么样?” 漠寒拧拧眉头,从恍惚中醒转,打量着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面前的白腾开身上。 “这位是……”盈束不知道怎么介绍,尴尬地去看漠成风。漠成风快一步过来,挡住了白腾开的视线,握住了漠寒的手,“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漠寒动了动身子,明明伤口被扯得生痛,却还是摇头。他这倔强懂事的样子,惹得盈束胸口一抽一抽的,恨不能代他疼痛。 第274章:救人的是秦蓝烟 “去叫医生。”漠成风轻拍了一下她,她这才醒悟过来,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医生很快过来,把漠寒放下后给他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既而放下听诊器,“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现在只需要养外伤。小孩子长得快,很快就能恢复的。” 盈束松了一口气,眸子里却染上了星光点点。只差一点,漠寒就再也回不来了。过去血腥的那一幕幕,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我们……谈谈吧。”白腾开先开了口,对的是漠成风。漠成风看了一眼漠寒,目光又转到了盈束身上,最后在她肩上按了一下,“好好照顾着漠寒。”盈束点点头,不安地去看他的脸,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跟白腾开的关系。 漠寒点了下下巴,暗示她一切都好。看着二人走出去,盈束才低头来看漠寒,“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漠寒抽了抽唇角,伤口太疼,根本没味口。 “我想休息。” 医生有嘱咐过,让他多休息的,盈束急忙将他扶在床上,掖好被子。还不忘安慰他,“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漠寒别扭地看了她一眼,“陪在我身边做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怕了啊,终究……”才经历了那么凶险的事情。得到的,却是漠寒不屑地一哼,“你以为我是你?” 又被鄙视了。 看着逼了眼依然显不尽高贵冷傲的漠寒,盈束摸了摸鼻子。 “快回去睡觉,黑眼圈都能比得上熊猫了。”某个闭了眼的家伙开了口,语气里不无嫌弃。盈束还是给狠狠暖了一下,坏家伙,都懂得关心别人了。 也不管漠寒需不需要安慰,她还是在他的被面上拍了拍,“放心,不管将来会面对什么,你永远都会留在家里,不会有人把你送到陌生地方去的,除非你愿意。” 盈束说完,站起来走远。原本闭着的眼慢慢睁开,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离。 屋外,白腾开和漠成风并肩站着。 同样的风云人物,同样的极具气势,只是那么一站,就吸引了无数目光。因为两人的气场没人敢靠近,但路过时都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看去。 本是父子,却像陌生人一般,这不是普通的尴尬。 “没想到,你还活着。”白腾开最先开了口,他们这样的人物,是不会轻易把感情放进话里的,所以听不出情绪。漠成风沉吟不语。 “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但, 我的确以为你死了,所以才没有去找过你。”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他是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 “我母亲呢?是谁,又在哪里?” 男人与男人的对话,始终都透着沉着。 白腾开脸上显露了尴尬,“去逝了。” 漠成风并没有表露太多,点头,“我还有事,不能陪您。”他这是要赶人的意思。白腾开的脸上显露了一抹不自在,却也没有勉强,只点点头, 默默离开。 盈束出来找漠成风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倚在栏杆上抽烟,烟丝杳杳,从指间飞散,在天空中消散,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谈得怎么样?”盈束走过去,轻声问。 漠成风看到她,熄了手中的烟,这才走过来,揽着她往怀里按。从头到尾,没有回答她的话。盈束伸手圈住他的腰,在经历了那些凶险过后,她越发珍惜他们之间的时光。 “妞妞……昨天很不开心,因为看到秦母给我下跪了。”好久,她才想起这件事。本不想提的,但事情看到了妞妞,她有些难过。 “她来找过你了?”漠成风压了压眉。 盈束点头,“是的。你……要追究她的责任吗?” 漠成风抱着她久久没有动,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出了声,“那天通知白腾开过来救人的,是秦蓝烟。” “秦蓝烟?” 这个答案,盈束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秦蓝烟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好的印象,而且她觉得,她是恨他们的。 “她为什么……” 漠成风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不过,秦蓝烟的相救足以抵消掉秦母犯下的错误。 这样也好。 …… 白家。 白腾开一进屋,就迎来了灰头土脸的佣人。 “您去看看吧,夫人她……刚刚闹自杀了。” 白腾开用力拧了一下眉头,最后大步跟着佣人上了楼。上楼,最不起眼的房里,此时躺着许铭莲。她出身于高官家庭,从小就是被人仰视的存在。如今的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瘦得只剩下一把。 但,依然能窥出年轻时的风韵。 “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才及时阻止了她,但,还是伤了皮肉。医生来过了,已经给包扎过,开了药。”佣人陈述着。 白腾开见过各种凶险,这样的小伤小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眉头还是沉得厉害。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睁开了眼,在看到白腾开时,突然咧嘴笑起来,极度怪异。 “腾开。”她轻轻地呼,爬起来去摸白腾开的脸,“你终于回来了。累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真的滑下了床。 白腾开阻止了她,“不必了。”他的声音毫无感情。 许铭莲猛晃了一下,神智一点点恢复,片刻呯地一下子跪在了白腾开的面前,“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逼着白赞找到那个女人,要杀那个女人的。求你,不要怪白赞,放了他吧,求你,放了他吧。” 她用力晃动着白腾开的身子,对方纹丝不动,她却用尽了力气。即使如此,她依然不肯松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恨我就把我杀了,不要伤害阿赞啊。” 白腾开轻轻推开了她,立起,“好好照顾夫人。” “是。”佣人轻应,看着白腾开的背影只能轻轻叹息。屋里,许铭莲的请求声隔着门页传来,白腾开像没有听到一般,已经下了楼。 “白先生。” 在屋里,都统一这么称呼他。这是规定。 男佣人走来,略微迟疑,“秦小姐在外面,说要见你。” “秦小姐?” “就是那天少爷犯事时来告诉您的那个。” 他的提醒当白腾开想起了这么号人物,既而点头,“让她进来吧。” 秦蓝烟进了白家,她的红睛红肿着,布满了血丝,精神状态很不好。 “白先生。”她立在白腾开面前,十分恭敬。 “秦小姐来有事吗?” 白腾开示意佣人给她送上了茶。 秦蓝烟捧着茶没动,“白先生,我想见见白赞。” “他现在正接受惩罚,不便见人。” 秦蓝烟晃了一下,“什么……样的惩罚?” “什么样的惩罚秦小姐就不必问了。” 秦蓝烟细细观测着他的表情,有很不好的预感:“白先生,如果不想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我去见他!” 她的语气无比坚决! 白腾开用一双陌生的眸子来看她,双眸拧紧。敢于这么威胁他的人,她是第一个! 秦蓝烟捏紧了指头,她何尝不怕?眼前的人抡抡手指头就能让她去死!她此时,完全靠着一份勇气站在这儿。 她索性挺直了胸。 “好。”白腾开竟点了头。 黑色的过道,腐臭的味道,秦蓝烟没想到,白家会有这样的处所。当生锈的门打开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白赞被悬在半空中,身上全是鞭痕,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他耷拉着脑袋,闭了眼,不知道是醒还是晕。 “为什么吊着他,为什么打他,为什么不放他下来!”她捂着胸口大叫,眼里冒出了火星子,想要冲过去。 有人,拦住了她。 “这是白先生的意思。”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更何况他自己还是……”她用力地喘息着,话接不下去,却已经有些明白,白赞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变,态。 “放了白赞!”她去晃动挡在面前的手,但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秦蓝烟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 ,吊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俯视下来,看着秦蓝烟,一脸的淡漠。从他的淡漠中,秦蓝烟看到的是对她的失望,极致失望。 胸口,莫名被扯痛。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心疼过一个人。 “白赞,对不起。”她轻声道。时间如果可以倒流,她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选择那种方式去拯救所有人。 白赞没有任何回应,又闭上了眼睛。 秦蓝烟被带了出去。 “他……会被关多久?”她不放心到了极点,满脑子里还是白赞满身带血的样子。 带她进来的人摇头,“这次少爷犯的事太大,以白先生的脾气,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秦蓝烟冷却了一颗心。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有谁,谁才救得了他?” “或许,您可以去求求漠成风,白先生对他是怀着愧疚的,或许有他的求情,白先生会网开一面。” “漠成风?”听到这三个字,秦蓝烟傻了眼。 今夜,雨很大。 盈束关了屋里的窗子,又去妞妞和漠寒的房间巡视了一次,直到确认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了才放心。漠寒的伤都结了疤,虽然还没有去上学,但已经可以自由走动。 他果然比她要坚强,这么多个晚上连个噩梦都没做。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忍不住想要去探视他的过去。一个十岁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那么凶狠的情况下不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她走过去,轻轻握起了漠寒的手。他的手并不大,落在她掌心,瘦得硌得她的心口都开始发疼。 “妈……妈。”他呓语了一声,好久她才清楚,脸微微泛起了白。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好他的母亲 ,现在什么都变了。呆了好一阵,盈束才走下楼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天。 第275章:秦蓝烟跳楼了 漠成风还没有回来,这样的天气势必影响他回归的脚步,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干着急。 森漠。 本该是下班的时候,总裁办公室里却还亮着灯。 屋里,漠成风斜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眼前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打着。他面前站的是秦蓝烟。显然是淋雨来的,她的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无比狼狈。 玄铁走进来,递了一面毛巾给她。她接过,没有道谢,捏在手里没有擦水。玄铁看了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屋里 ,再度只剩下两个人。 “漠成风,我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爱。不是强行占有,而是无条件地为他着想,努力地为他好。”秦蓝烟的嗓子哑极了,还带着颤抖,“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太过年轻,分辨不清楚。” 漠成风的眼眸暗了暗,“你来想说什么。” “帮我劝劝吧,劝劝白腾开,不要把白赞往死里罚?”她终于崩溃,颤着身子流眼泪。此时的秦蓝烟,无依又可怜。连漠成风都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极了。秦蓝烟,向来聪明又自私,想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又会在人前装好人。 “我没有理由帮你。”漠成风冷漠地回应,“你虽然救了我们,但没有你的帮忙,白赞也走不到那一步。你忘了吗?是通过你,漠寒才会被劫走的。” 秦蓝烟惭愧地低下了头,“对,是我的错,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想报复你们,想颠覆我的人生,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受不得一点委屈。既然我错了,我承担责任,漠成风,你说,要我怎样,都可以。” “送她出去!”漠成风用这句话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秦蓝烟眼里一片灰暗,玄铁已经走进来,“秦小姐,走吧。” 她还没有动脚,漠成风已率先走出去。秦蓝烟不得不迈腿,朝外走。 “秦小姐,是这边,秦小姐!”玄铁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 ,漠成风转头去看时,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口飘出去,而失消失。玄铁奔过去想要阻止,却没有拉住秦蓝烟。 两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盈束直到天亮才听到秦蓝烟跳楼的消息,迅速赶到了医院。漠成风和玄铁都在。“她……怎么样?怎么会跳楼?”这消息太具震撼力,她连话都快说不清楚。 漠成风揉了揉眉,“替白赞来求情了,我没同意。” “她就跳了楼?”盈束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她不愿意相信秦蓝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怎么来了?”漠成风责备地将目光投给了玄铁,他是让玄铁打电话给管家送东西过来的。玄铁尴尬地咳了声,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要怪他,是我听到了他跟管家说话。”盈束及时解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瞒着我。” 漠成风伸手抚了一把她的发,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盈束知道,他想把她圈在一个安稳的地方,不需要为这些事操心。她倾身过去,轻轻抱住他,“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风雨同舟啊。”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庸和秦母赶来。秦母一眼看到手术室的字眼,腿一软就跌了下去。秦庸冷静好多,将秦母扶起。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母语无伦次,说了好久才说完一句话。还没等漠成风解释便扑了过来,“是你逼死她的对不对,一切错都在我,你逼她做什么!” 玄铁和秦庸一起用力,才把秦母拉下来。秦母捂着脸,痛哭起来,玄铁简单向秦庸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结过。秦庸垂头不语,表情凝重。 “航儿已经死了,如果蓝烟再……蓝烟再……”秦母已经泣不成声,只一个劲地发抖。秦庸拢着她,没有说话。盈束看得眼泪直往外飙,身为母亲,她能理解秦母的痛苦。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一伙人冲了过去,秦母冲得最快,扭紧了来人的袖子,“我女儿怎么样?我女儿怎么样?” 出来的人是护士,被扭得生痛,忍不住发了火,“你们这么激动有什么用?冷静才能解决问题啊。” 秦庸将秦母的指头扯开,“对不起。” 护士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病人流血过多,备用血已经用完了,路上塞车,新血过不来。现在要马上输血,有没有人是rh阴性血的。” “rh阴性血?” 这个结果吓住了所有人,连冷静的秦庸都傻了眼,“怎么会是……” 漠成风的脸转身了盈束,眸子一屏,盈束已经伸出了手臂,“我是……” “不行!”最先挡住盈束的却是秦母,“你不能输血给蓝烟。” “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什么!”秦庸提醒,来看盈束,“求你,一定帮帮蓝烟。” 盈束朝里走,漠成风眼里闪出无尽的担忧,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秦母跳了起来,将盈束重重推了出去,“亲属怎么可以互相献血!”(普及一下,亲属尤其近亲是不能相互输血的,电视上放的那些都是骗人的。至于原因,大家自己去度娘查查。) “你脑子出问题了么?他们是哪门子的亲属!” “她们……” “血来了!” 另一名护士的到来结束了这场闹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新来的血液上。秦蓝烟在一个小时后结束了手术,虽然受伤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原来她掉下去时刚好被东西挡了一下,才缓解了压力,捡回一条命。 术后的她还需在重症病房里养着。 秦母把脸紧紧贴在病房外的玻璃墙幕上,眼睛都不敢眨。盈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事,留在这里也没用,听了漠成风的话往外走。经过秦母时,脑子里有些东西划过。 她走了过去,“伯母,您刚刚说我和秦蓝烟是亲属,什么意思?” “你听错了吧。”秦母极快地扭脸,并不打算理睬她。盈束在她背后站了好一阵子,她自恃自己的听力并没有问题,秦母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她只能往外走。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戚淑芬那儿。戚淑芬因为车祸在漠宅呆了几天,好了后便又回去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戚淑芬嘴上问着,脸上的笑容却表明了对她的欢迎,“妞妞和漠寒呢?怎么没有过来?” 盈束随意地回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妈,我……是您亲生的吗?” “当然是亲生的,不是测过dna了吗?” 是啊,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或许,秦母真的只是一时慌乱,糊涂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记挂着家里人,她没有久留,把带过来的一些补品给戚淑芬放好,出了门。戚淑芬跟着送她。 “妈,您只生了我一个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盈束并没有发现,背后的戚淑芬早已惨白了一张脸,好久才道:“那是……当然了,不然还会生谁?” 盈束回到家里,看到美惠子和妞妞都在楼下。 “怎么还没睡?”她走进来,正迎着美惠子,问,下巴点着妞妞。那头的妞妞低着头,看不清在干什么。 “妞妞……哭了。”美惠子为难地开口,“秦蓝烟的事上了电视,刚好给她看到。”“秦蓝烟的事?”盈束蹙了眉,片刻快速走过去,压身在妞妞面前。 妞妞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不断有眼泪流下来。看到盈束,流得更多了,“妈妈……妈妈死了怎么办?” 盈束心疼地将她搂住,“谁说妈妈死了?妈妈好好地活着呢?” “你骗我的,电视里都说妈妈跳楼了。妈妈,妈妈为什么要跳楼?” “这个……” 妞妞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也有对盈束的质疑,看得她一阵发僵。 “我要去看妈妈!” 盈束最终还是带着妞妞去看了秦蓝烟,妞妞对秦蓝烟的感情,她身来没有阻止过。秦蓝烟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说明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在护士台得到这个消息后,盈束稍稍心安了些,她并不想妞妞看到过于绝望的或是不好的画面。 “妞妞可以在这儿等等吗?妈妈去上个洗手间。”她并不是真的要去上洗手间,只是想提前知会秦蓝烟一声。这样突兀地进去,容易造成误会。 妞妞从昨晚起就不怎么给她好脸色,这会儿,也只勉强点点头。盈束把她托给了护士台的人,自己走向秦蓝烟的病房。 她住的病房很高级,vip室。雪白的房门,无处不透着干净整洁,不像是病房,倒像是高级酒店。她立在门口,抬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准备敲门,门却轻轻开了些。 门,并没有锁。 里面,坐着秦母,床上躺着秦蓝烟,秦蓝烟显然已经醒过来,头上身上满满的纱布,看起来很狼狈。秦母正背对着盈束跟秦蓝烟说话,“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拿命去赌?他白赞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吗?我和你爸爸可只有你一个了啊。” 第276章:受刺激了 秦蓝烟没有动,也没有应声,表情淡淡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跟白赞来往,你为什么不听呢?你看吧,现在弄出这么多事来。好在漠成风还念你的情,没有跟我们计较,要是他犯起横来,我就没办法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妈又何必说这些话?不跟白赞来往,为什么不跟他来往,妈是不是早就知道白赞和漠成风的关系了?”秦蓝烟终于出了声,却出奇地冷静。秦母却被她的问话吓白了一张脸,“蓝烟,你……” “妈,我不是傻子,很多事情联系起来一样不就知道了?你那么怕我跟白赞来往,又如此笃定自己在漠成风面前撒的谎不会被揭穿,可不就是因为对内幕清楚得很?” “我……”秦母一张灵利的嘴,终究给逼得无话可说,好久才蹦出一句,“我还不是想救你父亲,这才铤而走险!” “你想救父亲,父亲却未必会领你的情,妈,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的。” “蓝烟!”秦母惊得叫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秦蓝烟垂了脸,“妈,我累了,我也想通了,不愿意再争强好胜,只想找个男人,好好成家。” “成家?你不会是想跟白赞成家吧。”秦母脸上全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什么身份?白赞什么身份?就算我们秦家没有倒,你还是从前的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白家的眼!” “这是我的事!”秦蓝烟表现出了极致的倔强。秦母一掌拍在了桌上,“你都忘了吗?当年你对漠成风死缠烂打,结果变成了什么!不仅过了四年无爱的婚姻生活,还给他白养了一回女儿!你所受的那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份偏执的爱,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我没有重蹈覆辙!这次,我会默默地守候着白赞,直到他接受我为止。” “如果他不接受你呢?” “我会继续守候,我会倾尽一切对他好!” “你……简单直是疯了!”这是秦母唯一能给出的评价。秦蓝烟闭上了眼,“妈,您说得对,我就是疯了。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太偏执,才会把自己害得这么惨。我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性格,只能改变做事的方法。” “随你,随你!”秦母气愤地站起来,甩手就走。她这动作太突兀,拉门时盈束还未来得及躲开,就这样对上。秦母眼里闪过明显的疑惑,却没有问什么,迈步走出去。 秦蓝烟也看到了盈束,脸上显过明显的不自在。盈束捏了捏手指头,“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妞妞想来看你,我想提前征得你的同意。” “妞妞?”秦蓝烟的眸子闪了一下,极为意外。 盈束轻点头,“是的。坦白说,她一直没有忘记你,昨天从电视上知道你跳了楼,特别难过,坚持来看你。” “没想到。”秦蓝烟苦笑了一声,她没有把话说完,所以盈束无从理解。她真正想表达的是,没想到最终能想到自己的只能一个孩子。 她舍弃了道德人性追求的漠成风,舍弃了生命追求的白赞,都不及妞妞这般真诚。 “让她进来吧。” “妈妈!”妞妞被带进秦蓝烟的病房时,她愣了一下才跑过去,想抱又不敢抱,只看着秦蓝烟那一般的纱布,眉头用力蹙在了一起,“一定很痛吧。” 秦蓝烟呆呆地看着她,她那张粉嫩嫩的小脸上表露着真诚的关心,不带半点儿的假。她这真诚让秦蓝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给您吹吹。”妞妞伏下身子,小心地给她吹了起来。她软软的气流落在脸上,并不具有疗伤的功能,反而痒痒的,让人混身不舒服。秦蓝烟却一动不动,既而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妈妈,您怎么了?太疼了吗?”妞妞看到她哭,急着问。秦蓝烟摇头 ,“没……没有。”她抹了泪,把脸偏向一边。 盈束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幕,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此时的情感。 秦蓝烟让特护去买了些妞妞喜欢吃的点心,将她安排在了小桌上。妞妞一点一点地品着,大眼里全是满意。 “看得出来,你把她养得很好。”秦蓝烟的脸转过来,这才对盈束说话。盈束点点头,不知道如何接口。秦蓝烟突然倾身过来,握她的手,“束束,求你帮我一次吧,跟漠成风求求情,让他去白家,跟白腾开说说好话,让白腾开放了白赞。我知道,漠成风一直都很在意你,你说话她一定会听的。” 盈束为难地看着她消瘦的脸,好久才坐下,将她轻轻推了回去,“秦蓝烟,你已经用命去求漠成风了,如果他愿意,会去的。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是我去求,他也未必会愿意的。” 秦蓝烟眼里一片灰暗,“他不会的,他肯定很恨白赞。” 在漠成风眼里,她秦蓝烟的命又算什么? 盈束是带着沉重心情走出秦蓝烟的病房的。到了外面,她碰到了秦母。 “盈小姐。”秦母称呼她得客气而又疏远,她停在这个位置,显然一直在等自己。盈束叫了一声:“秦夫人。” 秦母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所谓的秦夫人,不过是曾经罢了。她到底是经过事的,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过多表露,而是去看妞妞,“想不到,这孩子竟还记得我们家蓝烟。” “孩子嘛,对养育了她的人总是有感情的。” 秦母点点头,若有所思。 “盈小姐的母亲还好吧。” “还好。”她会问到自己的母亲,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那就好。”秦母点头,“她只生了你一个孩子吗?” “对。” 今天的秦母未免太关心她了。 “她……哦,没什么了。”秦母原本有话要说的样子,这会儿又摇了头。盈束朝她点点头,告别,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一件事,“秦夫人上次说亲属不能相互供血,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吗?”秦母摸着脑袋,拦了半点脸,“或许是一时口误吧,那时情况那么紧急,自己也慌到了,只当自己的血不能献给蓝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哦。”盈束点头,总算解了疑。她拉着妞妞离去,背后,秦母好久才能缓缓吐出气息来,脸因为躲在手后,才没有让盈束看到那一丝苍白。 “啊!” 盈束拉着妞妞拐过一个角,突然从一扇门里跳出一个人来,在他们面前张牙舞爪。她吓得退了一步,跌在地上,当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时,脸色惨白。 她一把将妞妞护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赞的母亲。她的精神有问题,而她疯狂伤害漠寒的画面,到此时依然清晰! 盈束吃力地退着,那个女人却似认出了她,猛扑过来! “啊!”她把头压在了妞妞身上,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一切。只是,在白母扑来的那一刻,有个人跑出来,将她扯了回去。 一切,都没有发生。 盈束听到低斥声才敢抬起头来,意外地看到了白腾开。 “白……先生。”她轻呼,看到白母正是被他的手下束缚。 “有没有被吓到?”看到盈束,白腾开略为意外,语气却比平常要柔软。盈束摇摇头,轻轻松开了妞妞。妞妞那张白嫩嫩的脸显露时,白腾开的眼睛慢慢睁开,“这个孩子……” “哦,是我的孩子,我跟漠成风的。”她想了想才加上后一句。 白腾开的表情变得有些不一样,甚至伸出手来要抚摸妞妞。妞妞警戒地看着他,到底没躲开。 “多大了?”白腾开轻问。 盈束如实回答,“四岁多了,很快五岁。” “哦哦哦。”白腾开含首,内心难免感叹。他和漠成风同居城里,彼此也是知道的,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漠成风会是他的儿子。 “他……漠成风还好吧。”好一会儿,他才轻轻问。 盈束点头,“还好。” “漠寒呢?”谈到漠寒时,他的表情又有了变化,明显地泛起了红。 “也很好。” “这就好。”他点点头,看了她一阵才再次开口,“可以……带漠寒出来跟我见个面吗?” “对不起,我不能。如果您想看的话,不如通过漠成风那边。”她本能地想要保护着漠寒,他的命运太过坎坷。 白腾开倒也没有勉强,只理解地点点头,带着白母离去。 “没想到白先生一世英明,却得了个疯老婆,他也不错,竟不离不弃这么多年。” “她老婆早先并不疯,是后来受了刺激才……” “受了刺激,什么刺激?” “这个我就知道了。” 两个小护士的交谈让盈束大概了解了白腾开和他妻子的一些事。盈束看着白腾开的背影,有许多的事,她理不透。他是怎么认识漠成风的母亲的,两人属于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生了漠成风后将他抛弃?为什么后来会生漠寒? 漠成风和漠寒两人的年龄足足隔了二十岁。 盈束带妞妞回到家里,远远地,看到门侧停了辆车。她下车时特意往那辆车看了一眼,隔着车窗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轮廓。那人……十分眼熟。 当她准备去看车牌号确认时,那车子飞一般离去。 第277章:防得够严的 “束束。”回到家,美惠子迎了过来。 “漠寒怎么样?”现在,她最最关心的人就是漠寒。 “还不错,挺听话,虽然没去上学,但该做的作业都做了。漠寒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美惠子忍不住夸赞。盈束拧了拧眉,将妞妞支走才敢再次去问美惠子,“关于他身世的事,没有人提起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 她怕这件事说出来又会让他不安。 那天白赞虽然说了,但他当时正被白母伤害,应该听不到才对。 “束束,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都不告诉他真相了吗?”美惠子问,眉眼里压着担忧。 盈束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长远的打算,但至少让他安稳一段时间后再提这件事。” “这样的话,老板跟他岂不是……很尴尬?” 是挺尴尬的。 但尴尬总比伤害来得强吧。 美惠子看出了她的决心,没有再问什么。 森漠。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不知道我是漠成风的人吗?”李蜜儿嚣张地吼着,在前台拍桌子。 前台的人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我马上打电话给成风,让他炒了你们!”她当真去打漠成风的电话。不过,接电话的是玄铁,“李小姐,有事吗?” “我找漠成风。” “抱歉,漠总没有时间接电话。” “他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对于李小姐的电话,他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李蜜儿气得跺起了脚,却伸手去指前台,“肯定是你们串通好的,等我见了漠成风,一定对你们不客气!” “漠总,请。” 正说着,电梯门打开,漠成风从里面走出来。李蜜儿没想到漠成风来得这么及时,顿时眼前一亮,扭着身姿朝他跑去,“成风。” 她熟悉地勾上了漠成风的臂膀,好不亲热。漠成风垂眸看着挽在自己臂上的手,表情都没有变化,却沉冷得让人生寒。李蜜儿喜悦过度,丝毫没有感觉到,脸贴着他的臂撒起娇来,“成风,你一定要给我撑腰哦,这群人,竟然挡着我不让我上去!把他们全开除吧!” “保安!”漠成风出了声,保安立时赶过来 。森漠的保安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个个孔武有力。李蜜儿笑得唇瓣儿都要咧烂,得意地看向前台,“还有接你电话的那个男人,太大胆了!咦,不是我,是他们啊。” 她被走来的保安架住,而漠成风此时已经抽了臂。李蜜儿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将唇抿成了一条线,抬步就走。 “漠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蜜儿跳了起来。前方漠成风跟不认识她似地走远。 “人家老板有家有孩子,现在可是十全好老公,怎么会对你有意思?再者说了,人家老婆可比你漂亮多了。”保安不客气地打击着她。盈束是漠成风老婆这件事,全大楼的人都知道。 李蜜儿白了一张脸,“不可能的!漠成风一定是喜欢我的,他前几天还找了我……” “他前几天找你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咱们家老板让我带你走!”李蜜儿给无情地推了出去,“警告你,再进来我们可就报警了。你不怕自己进警局被拍到就随便来!” 李蜜儿一张脸青一时,白一时,完全没有了颜色。 “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转脸时,看到了玄铁。虽然对漠成风身边这个冷脸人不感兴趣,但此时也只能找他了。她大步迎过去拦住了玄铁,“漠成风到底什么意思?前几天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今天变成了这样,是不是有人威胁他了?” 玄铁面无表情,“大哥从来没有对李小姐好过,从头到尾你们都在谈生意,李小姐会产生别的想法,一定是在别处受了误导吧。” “这……你……” “您跟别人发生了事情最后赖到大哥身上,登上报纸说是大哥的女人,大哥还没有打你算账。怎么,李小姐要马上见大哥的律师吗?” 李蜜儿煞白了一张脸。她以为自己的丑事赖到漠成风身上,漠成风没有反对还主动找她说要谈事,以为漠成风对她有感觉。反正明星嘛,也没有几个干净的,大家都知道。 漠成风这些日子来说找她谈事,只一味地请她喝酒,她以为自己迟早爬上漠成风的床,成为他的身边人呢。 都怪秦蓝烟!让她做了一场白日梦! 此时,她恨得牙根直咬! 盈束怎么都没想到,白腾开会亲自来漠宅。漠成风也在,看到白腾开倒没有她那么意外。 “阿赞,我已经放了他了。”两人间没有特别的寒暄,白腾开道。漠成风只是点点头,抿唇不语。 盈束十分意外地看着漠成风,从白腾开的话里,听到了些端倪。 “你放心吧,我已经打算送他去基地,不会再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好。” 两人说话,总显得尴尬无尽。白腾开没有久留,离去。 “放白赞,是你的意思?你去找过他了?”盈束这时才走过来,问。 漠成风点点头,“总不能真的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这也的确是个道理,盈束没有过多地评价这件事。 白家。 白赞才被放出来,身上全是血迹,整个人憔悴不堪,只有那双眼里,依然可见一份桀骜。 “我不同意。”对于白腾开的安排,他给予了否定答案。白腾开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你有什么权力不同意!这是命令,你只有服从!” “那您不如打死我!”他硬了脖子。 白腾开撩起椅子真的要来砸他,好在被下面的人劝住。 “你以为我真想放了你吗?不是漠成风来求情,你能活着?同样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白腾开毫不隐瞒地说出一切,这答案只让白赞的脸色特别难看。 “我妈在这里,我不能走!”但,他依然选择留下,这一次,说明了理由。 “你妈在这个家里不会饿死,反倒是你,必须离开!这对你,对漠成风,对所有人,都好!” 白腾开慢慢压低了声音,说最后的话时已经苦口婆心。 白赞依然不为所动,“是,她不会饿死,可是,她太孤独了。我一走,身边更没人了。我是她的儿子,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话说得,白腾开一时间无法言语。 白赞慢慢站起来,往楼上走。 “我的心意已定,你明天就走!”背后,传来的是白腾开无比坚决的声音。 白赞唇上扯起了一抹苦笑,他进了白母的房间。白母抱着个枕头,轻轻晃着,手一拍一拍的,像在拍个孩子。这样的情景,白赞早就见惯了。他半跪在白母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膝头上,仰视着她。 有时候他会想,疯了真好,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了。白母低眉顺眼的样子,比任何人都要安宁,却将他逼到了极致!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迟疑了片刻,拨了一个号码。 盈束看着手上的电话,理不清思绪。电话是白赞打来的,他说想见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还能见他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白赞低声道,“如果要害,那天在你家门口,我就下手了。” 她忽然记起那天漠宅门口停的车子,她就曾觉得像白赞,只是没来得及确认。 “有事吗?”她轻问,无法再对他倾注感情。 “我在国际幼儿园这边,一定会等到你出现。” 听他说国际幼儿园,盈束吓得冷汗都滚下来了。妞妞就在那边上学!她不想悲剧再重演,不顾一切地开车冲出去。 到达国际幼儿园门口,她一番寻找,在树下看到了白赞的影子。他不复往日的风光,虽然穿得干净整洁,却总像少了些什么。走近时才看到他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 来来去去的繁花落幕,只在他的眸底浅浅印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盈束跑过去,开口便是质问,对于他,她的警戒一点都没降低。 白赞垂眸看着她,扯唇,无奈地笑了起来,“原本想找你出来喝两杯的,知道你不愿意,所以约在这儿了。” “有什么事到别处去说吧。”她要把他尽量带远些,远离她身边的人。白赞倒没有意见,听话地上了她的车。盈束把他带到了一处公园门口,这才拍门下车,“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公园门口人来人往。 “看来,你防我防得够严的。”白赞再次苦笑。 盈束冷笑了一下,“没办法,前车之鉴,我不想再牵连到身边的人。” “如果我真想做什么,就算在公园门口也无所谓,你或许不太了解我,但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儿子。我是有经过专门的训练的,在闹市区带走一个人轻而易举。” 盈束的脸白了起来。 “不过你放心吧,只是想找个人聊聊,所以打你电话了。”他摊开手,表明自己没有别的想法。盈束这才略略放下一颗心,捋起一丝长发,“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聊天并不合适。” “我知道。”白赞点头,“只是,不知道还有谁更合适。你知道我和漠成风的事,我们的关系,而且,我一直都很喜欢和你说话。” 他拉了一把盈束,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盈束还是跳到对面,选择离他远远的。他没有勉强,幽着目光望向远方。 第278章:是盈束,对不对 “从我懂事起,从来没有看到我父亲给过我母亲一个笑脸,父亲一直住在基地,留着我和母亲在家里。继续他回来,也跟母亲分房睡,我知道他们之间存在问题,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问题。直到十年前,母亲把一个孩子抱走了,父亲和母亲的争端终于剧烈起来。从他们的吵闹声里,我知道了很多。知道父亲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他生过孩子,知道那个女人背叛了他,还知道,母亲抱走的那个孩子是他和那个女人的第二个孩子。” “父亲一直逼问母亲把孩子送到了哪里,母亲不肯说,那次父亲掏了枪,把母亲给逼疯了。”白赞闭了眼,“我始终不理解,当底那个孩子跟我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他消失了父亲可以这么在乎,为什么他从来不正眼看我?而从那个时候起,我对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开始恨了起来。” 恨意伴随着白赞度过了漫长的年月,最终在兄弟相会时完全爆发,他变,态般要将所有人置于死地。 盈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些,震惊又意外,无法回应。她虽然生活在穷苦的家里,外婆和小姨对她都很好,没有体味过这些,所以无从理解。她看到白赞眉头压紧,里面满满的是痛苦。 他突然倾身,握住了她的手,“盈束,你也有不愿意放弃的东西,对不对?我一样有。我的母亲,她虽然疯了,却依然是我的母亲,我知道,如果没有我,她活不下去的。她一生的对于丈夫的念想,对于孩子的爱恋,全在我一人身上,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不能背叛她。” 白赞的心绪显然凌乱,话语七零八落,盈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默默地听着。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他,“白赞,去看看秦蓝烟吧。” 白赞的眉头里拧起了别样的情绪,脸都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现在的你怕是早已毁掉了,而她,不惜为了你去求漠成风,求你父亲,甚至跳楼……” “跳楼?”白赞重复着这话,眼里闪出的是不敢置信。 医院里。 秦蓝烟的身体虽然已经好转,却依然不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活动。她倾身,想取桌上的杯子,这样简单的动作,她却不能。她用力地想让自己再过去一些…… 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把杯子递了过来。 “谢谢。”满头是汗,秦蓝烟还是道。她抬头时,愣在了那里,连杯子里的水倒在被面上都没有发觉。 “你……”好久,她才干涩着喉咙出声,眼眶已经显出了红。 白赞低头看着她身上,纱布还在,纱布掩盖下是无数的伤口。秦蓝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尴尬地垂了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白赞道,没有什么感情。 “你……恨我吗?”秦蓝烟问这话时,心尖在颤抖。 “嗯。”白赞点头,“你该跌到楼下死去的。” 秦蓝烟的脸白成了一片,指头一停地抖。她以为他至少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动的。 “白赞,你在说什么鬼话!”厉声吼打断了屋里的一切,秦母秦云月出现。她愤怒的眼里喷出火来,大步走来,用力将白赞往外推:“你给我出去!”白赞直身,真的往外走。 秦云月跟出来,一把将他推在墙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她对你还不够好吗?因为你几乎失去了理智,你疯了吗?竟然这样对她!” “疯了的是你!”白赞握住了她在自己身上乱打的手,“利用自己的女儿报仇,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做得出来吧!” 秦云月晃了一下,眼神变得格外奇怪,“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还有,头发是你给我的,是你说拿那个可以和漠寒的dan信息配对上。真正策划一切的是你!” “您秦夫人是傻子吗?”白赞冷声问,俯下了头,“你是什么人的话都信的人吗?我说行就行,您为什么从来不担心不能呢?” “我那是太过着急,铤而走险,没想到竟然可以配上对!” “不对吧,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留了那个女人的头发,所以才想办法跟我套近乎,找人来提醒我,我父亲还有个小儿子,你知道下落。” 秦云月的脸在泛白。 “你恨漠成风,却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最后把赌注押在了我身上。你知道,这十年来,我已经被父亲的冷漠逼得变了态,如果让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孩子在哪儿,一定会动手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云月抬腿要走。 “如果你的女儿和丈夫知道,你秦云月曾经嫉妒一个女人,所以怂恿了另一个女人不择手段地去抢他的爱人,他们会怎么想呢?” 秦云月的步子猛然刹住,脸上闪现出的是不敢置信,回头眼睛上眨不能眨,瞪着白赞。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我白赞并不傻,许多事情会去查,这不,查着查着,就找到了我妈曾经的好友秦云月,而且还知道,秦云月有个闺蜜,这个闺蜜竟然是我妈的情敌!” 秦云月的脸再次变了颜色。 “秦云月,这些事,如果漠成风知道,还有,我爸知道的话,你一定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你……到底想干什么?”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秦云月还是懂得如何寻找机会。白赞眼里流露出赞赏来,“想办法把我恨的人杀了,只需要留下一个。” 他倾身,在她耳边吐了个名字。 “你为什么要留她!” “这是我的事。” “你喜欢上她了?” 白赞没有回应。 “你竟然喜欢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乱……”她没有再吐话,因为白赞用眼神制止了她。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本事!”她迅速回过神来,拒绝。 “一对一的本事你没有,但暗中下手的本事总会有的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白赞扬长而去,留给秦云月的却是无尽的恐惧。她此时才意识到白赞有多么可怕,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 秦云月回头,看到秦蓝烟呆呆地站在门口。 “蓝烟?”秦云月慌得不行,跑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秦蓝烟拉住她的袖,“刚刚白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利用自己的女儿?什么好朋友闺蜜的?” “白赞脑子出问题了,都是他胡思乱想的。”秦云月安慰着女儿,将她朝里推,“你这个样子出来做什么,若是又伤到了骨头可怎么办?” 秦蓝烟听话地坐在了床头,刚刚他们的对话她都听清楚了。她握住了秦蓝烟的臂,“妈,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白赞爱上了谁?” 秦云月偏开了脸。 “妈,您告诉我。” 秦云月将她的指握住,“孩子,离白赞远远的,知道吗?” “告诉我,他爱的人是谁?” 秦云月张了张嘴,没办法吐出那个名字来,“蓝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的,他的心没在你身上!” 秦蓝烟无力地闭了眼,“是盈束对不对?” “……不是!”秦云月条件反射地否认。 “别骗我了。”她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来了。盈束,为什么总是和她过不去,为什么连她最终的归宿都要抢夺,她已经决定要远离一切了啊。 “去哪儿了?”回到漠宅,漠成风早就到了家,问。 盈束摇摇头,思绪依然陷在白赞的那些讲述里,慢慢走到他面前,倚上了他的肩。 “怎么了?”漠成风低头来看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要加倍珍惜我们的生活才对。” “受刺激了。”漠成风抿唇,笑起了起来。 盈束紧紧抱着他的臂,轻轻“嗯”了一声。原来,两厢情愿却能在一起的人真的很少啊,所以,她算幸运的了。 只是,白赞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母亲,不能离开她代表着他不会去基地接受训练吗?白腾开能同意吗? 正想着,漠成风已经接完了一通电话,他只“嗯”了一声,就结束了。 “谁打来的。”盈束好奇地问。 “白赞已经被送走了。”漠成风没说,只给了她这句话。显然,刚刚的电话是白腾开打来的。盈束点点头,把白天他说的那些话所带来的疑团全都吞是了肚子里。 “对了,我想去看看秦蓝烟。”盈束表态道,“不管怎么说,她对我们都有救命之恩。” 漠寒垂着眉,“暂时不要去看了,秦蓝烟的母亲,秦云月这个人,你也要防着点。” “知道。”秦云月现在已经虎落平阳,她不知道还需要防什么,但听他的话总是对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秦蓝烟?” “我会安排的,不需要亲自去了,到时让玄铁送东西去就好。”漠成风显得十分谨慎,盈束亦不能说什么。 她低头玩着手机,无意间点入一个网站,看到上面的消息时,脸色微微变化。上面说的是漠寒的身世,虽然没有明道出漠寒跟漠成风已不是父子,却表明漠寒的身世另有隐情。 漠成风是本市的财主,他被扒倒是无可厚非,但能扒到这些可不容易,因为知道这个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心事重重,她并没有说出来。 “束束,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记者,围着我问漠寒的事情?”早上还没过九点,美惠子就打来了电话。近期盈束没有什么通告,她又负责两个孩子的接送了。 第279章:幼稚 盈束当场白了脸,“都问些什么?” “问我漠寒和老板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父子,是不是两人的真正关系是史弟,他们的父亲是谁!” “漠寒呢?他怎么样?” 她最关心的是漠寒的反应。 “还好,漠寒进去了那些人才来围我,只是这样下去的话,漠寒迟早会知道的。” 盈束捏紧了自己的指,“你回来吧,放学的时候我会派别的人从别的通道把他接回来的。” 漠寒的事,在盈束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她觉得不安。无论如何,她都想保护漠寒。 盈束去了漠成风的公司,她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漠成风。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这样的事情,对漠成风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马上安排,那些记者不会再去找漠寒了。”他握着她的指,安慰着。盈束却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我带漠寒去旅游吧,等到风声完全消尽了我们再回来。” “我不同意。”漠成风握着她的手不放,“离我太远,不放心。” “可是万一有风声传到漠寒耳朵里,他怎么想?成风,我们为他想想吧。”她一双大眼落在漠成风脸上,直射入他心底。漠成风忍不住想起初见她时,那时虽然小,但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显眼。单薄的身上,也就那双眼睛了。 他没想到那个又瘦又小的孩子竟然会弹琴,虽然他不懂韵律,却觉得琴声特别好听。那时的盈束弹得不算特别出色,但有了某种情感在里头后,感觉就不一样了。 她弹琴的时候会用那双大眼来瞅瞅台下,满含了渴望。他原本没打算支助她的,最后被她那双眼睛给征服,竟然破天荒地给了钱。 多少年过去了,那双眼睛一直驻扎在他心里,这也许就是他后来会把她收在麾下的理由吧。现在,这双眸子又让他心软,漠成风无奈地笑了起来,手移到了她脸上,“盈束,我都快迷糊了,到底我是漠寒的直系亲属还是你?又或者,那小子已经在悄悄抢我的女人了?” 没想到他还会开这样的玩笑,盈束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身边的人受伤害,尤其跟你有关的,漠成风,我们两个人经历了太多坎坷 ,知道其中的痛苦,所以愈发不能让身边人这样。” “好,我同意。”漠成风倾头,在她的额上碰了碰。她如此祈求柔婉的样子,他哪里还能说个不了。“不过,不能去太久,还有 ,这边一平息就要回来。”漠成风说了一大堆,总之只有一个意思,对他们不放心。 得到了漠成风的同意,盈束决定当晚就走。她回去,开始收拾自己的,妞妞的,以及漠寒的东西。而后,跟逃难似地逃出了国界。她甚至没让漠成风来送,生怕有心人捕到蛛丝马迹,对他们紧追不舍。 “妈妈,我们去哪里?”妞妞满脸不解,一路上都在问。 漠寒倒是冷静许多,在盈束告诉他要去履行后,一句多的都没有问。 “不是说了吗?我们去国外旅游 。”盈束第n次回应,压了压妞妞粉色的遮阳帽。妞妞嘟了嘟嘴巴,“一定要去国外旅游吗?”她其实想去看秦蓝烟的。她伤得那么重,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连路都走不好。妞妞希望自己能陪陪她,但在盈束面前却不敢说得太明。 “不想去国外吗?那边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哦。”盈束试图迷惑妞妞。他们此行没有带随行者,怕的是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漠成风早就安排好了,那头会有人接他们,并管理他们的日常生活。 “可是……我还是想留在家里。”妞妞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小嘴微微噘着,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快。因为盈束说国外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才四岁的她在好玩的地方和秦蓝烟之间拉锯着,无法选择。 才下飞机,漠成风的电话就飞过来了,问东问西,事无巨细。如果不是因为盈束坚决反对他跟,他早就一块儿来了。 直到确定接的人来了,他才收了线。 “您好,我们是漠先生派来的。”到来的人十分热情,将她们带去了一处庄园。“漠总原本是要临时买一处房产的,但考虑到安保措施不行,所以在这里租了一套社区成熟的庄园。”工作人员解释着,虽然说是租的,但成本绝对能赶上买这么一套。 “这里的安保设施很好,庄园里有各种游乐设施,保证三位会喜欢。” 盈束拉着妞妞,和漠寒一起进了庄园。庄园很大,真的应有尽有,把这里玩透都要好几天。她非常满意于这个处所。 “您好,这些是照顾三位的工作人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他们会第一时间到来。另外,菜品都是从国内空运过来的,厨师能做各国菜式,你们喜欢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 工作人员事无巨细,安排得很好。讲完这些,三人已经到了正屋。那是一座欧式建筑,通风极好,阳光充足,很适合生活。 妞妞短暂地忘了秦蓝烟,哇哇地叫着在屋子里乱跑乱跳,漠寒只淡淡地看了几眼,问了自己的房间在哪儿,而后掏出几本书进了屋。他的成熟稳重不亚于漠成风,盈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十分惊奇。 “漠先生最关心的就是这里的安全,这里虽然是私人庄园,但隔着不远就是国内特设在这里的拉链场,每天都会进行训练,绝对最安全的地方。” 负责给他们安排住处的是漠成风最信得过的一位常驻国外的工作人员,她认真地介绍着,努力表明为了做好这件事是做了作业的,当然,也为了让盈束安心。 听说有人训练,妞妞一时来了精神,说什么都要拉着盈束去看。盈束拗不过她,也有心让她见见铁骨铮铮汉子的模样,在征得负责人的同意后带着妞妞走了出来。 走前,盈束特别去征求漠寒的意见。他低头看自己的书,对于她们的决定只扭了扭唇瓣 ,“幼稚。” 碰了一鼻子灰的盈束只能独自带着妞妞出发。训练基地就在庄园的外墙,他们爬上庄园围墙的顶端就能看到对面训练的情景。清一色的男人,穿着迷彩服,英姿飒爽,喊着口号,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 妞妞看得直拍手叫好,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在训练,每一个项目对她来说都十分新奇。 盈束放目远望,她喜欢这种阳刚的氛围。离他们最后的高台上,正在进行着滑索的训练项目,一个个训练者仅凭着手上简单的工具从另一头的绳索上滑下来,准确落入指定地点,轻松自在,跟飞一般。盈束看得呆了。 “零七号示范!”指挥官发出指令,吹得哨声阵阵。一个男人出现在那里,同样高靴短袖迷彩服,露出一截臂膀。那人两手握着自己的滑杆飞速朝这边滑过来。他的动作比别的人要更标准,姿势更好看,像一只雄鹰。 盈束退了一步,差点从墙上掉下去。 “我们下去吧,风大。”她匆匆忙忙抱着妞妞滑下去。妞妞还没看够,吵吵闹闹,盈束却见了鬼一般跑得飞快。负现人不明所以,也不好问 ,只能快步跟上。 盈束直到回了屋才敢喘气,她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能碰到白赞。他竟然就在自己所剧住的庄园外参加训练。刚刚他应该没看到自己吧。 白赞,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噩梦的存在,她并不想再看到他。 “ 妈妈,我们明天再去看训练吧。”妞妞意犹未尽,开口道。盈束晃了一下,“妞妞,我们不能去了。”妞妞早就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漠寒的房间,她等不及要向漠寒炫耀自己所看到的场面。 “漠寒。”大概因为看到了白赞的缘故,盈束格外不放心漠寒,一个晚上进房间看了他几次。漠寒那张漂亮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爽,因为加上妞妞,他的房门已经被开启了十几次了。 “早知道你们这么闹,我就不来了。”他把书甩在了一边,这么闹腾,想看书也看不了。 盈束一脸的不自在,脸上挂着讪讪的笑,“你一个人在国外,怕你水土不服嘛。” “你是怕我丢了吧。” 心事,竟被一个小屁孩猜透了。白赞是否看到她,她并不确定,她害怕的是白赞因为恨再来找他们,尤其漠寒。漠寒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母亲手上,而且一切都是拜白赞所赐。 盈束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怕的是漠寒心里留下阴影,但离白赞太近她实在不放心。想来想去,她联系了工作人员,要求换个住处。 对于她的想法,负责人表现得十分纳闷,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她找到了另一处同样安全的住所。 “我们已经派人去打扫了,明天一早就可以搬过去。” 人家能做到这个速度已经不错,盈束不好再勉强,反正住一晚也不会出事,更何况白赞训练的地方有铁丝栏杆围着。 因为换了新的环境,盈束有些不适应,晚上很晚才睡着。早上,妞妞却早早醒来,看一眼睡得正熟的盈束,悄悄溜下了床。她蹑手蹑脚地进入了漠寒的房间。漠寒是一个极为自律的孩子,此时已经醒来,在看书。看到她,头痛般拧了拧眉头。 第280章:枪对准了妞妞 妞妞是一个极粘糊的孩子,不管他怎样冷脸就是赶不开。 “又怎么了?”他不悦地出声,放下书,一只手插在袋子里,像个小大人。 妞妞巴巴地走过来,仰着一张小粉脸,“哥哥,带我去看大哥哥训练好不好?”她嘟着小粉唇,可爱得不得了。 “不去!”漠寒果断回应。 “哥哥——”妞妞走过来扯他,扭着身子将他的臂拉得一晃一晃的,“求求你了嘛。” “不去就不去!” 漠寒扯出自己的袖子,拍了几下,“快出去,我要看书了。” 妞妞扁了一张小脸,大清早就听到大哥哥们训练的声音了,她好想去看啊。看漠寒一副下了死决心的脸,她只能讪讪地出了门,肩膀垮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漠寒撇了撇嘴,重新拾起书本看,不经意抬头时,却从窗户到楼下一个小身影正朝远处跑去。妞妞,怕是要一个人去看训练了。漠寒瞪了那道背影几眼,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那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盈束的房间毫无响动,而他,再也看不进书去。 “唉!”漠寒彻底被打败,甩了书追了出去。 盈束醒来,看到床侧宽荡荡的,昨晚吵着要和自己睡的妞妞早不知所踪。以为她回了自己房间,只是,当她走过去时 ,什么也没有。床铺的被子叠得好好的,根本没有人动过。 她去了漠寒的房间,同样没有人。 “漠太太,可以走了。”负责人到来,看到她,道。盈束看着外面,“你过来的时候有看到两个孩子吗?” “没有。” 漠寒原本只是想把妞妞叫回来,哪知她跑得飞快。漠寒前阵子受过伤,没有完全恢复,行动受阻,追上她时,她已经顺着梯子爬到了墙上。漠寒喘着气,看着她一人爬楼梯的凶险样子,一阵阵地下冷汗,还真怕她掉下来摔死了,不得不跟着爬了上去。 妞妞骨溜溜地转着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队伍远去的身影。“他们怎么走了?”她不无失望地喊着。 “他们这是要去进行生存训练,懂不懂?” 妞妞眨巴着眼睛,表示不懂。 漠寒算是给打败了,“生存训练就是进入大山里面,在没有食物,野兽出没的情况下,自己找吃的,战胜困难,然后走出大山的训练。” “哥哥,你怎么什么都懂?”妞妞亮闪着目光,对漠寒崇拜到五体投地。漠寒白了她一眼,“不是我什么都懂,是你太傻。” 每天被漠寒鄙视,妞妞早就习以为常,她马上蹙起了眉头,一脸的担忧,“没有吃的,还有野兽,太可怕了吧,要是那些哥哥们被野兽吃了怎么办?”她记得,里面有个哥哥特别特别帅,跟明星似的。 “要是吃了就说明自己没有本事!”漠寒微微扬高了唇角,他所经历的人生远比妞妞的凶险,所以并不会过多地担忧这个。“遇到困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死,而是怎样战胜,只有战胜了困难,才不会死。” “哥哥真棒!”妞妞对漠寒的敬佩直线上升,她竖起了小拇指。漠寒冷冷地撇开了脸,“下去了吧。”小女孩爬这么高,不成体统。 “快看!”妞妞却突然拨了一下漠寒,朝下指去。围栏里还有人,就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个表现最好的帅哥哥。 围栏里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他抬起了脸,冷冷地看着二人。漠寒在与那人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白了脸。 白赞!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是他,把自己带到了疯女人面前,受尽蹂躏! “哥哥,哥哥!”妞妞丝毫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挥着手朝对面的人打招呼。漠寒本能地拉着妞妞要离开,白赞却忽然指起了枪。 他对准了妞妞! 漠寒的脸在发白。 他在老魁那儿生活过很久,枪弹之类早就见过,更清楚,以漠寒的能力,赶在妞妞离开之前开枪是绝对有可能的。 漠寒想一把将妞妞推下去,但下面很高,她有跌死的危险。他一闭眼,将大半身子斜在了妞妞前面。 “哥哥,你在干什么?”妞妞并不知道漠寒在保护她,只觉得视线被挡了,不停地去拨漠寒。漠寒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她,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用力握着楼梯。 他一声都没吭,用一双大眼看着白赞。 白赞冷冷地看着他,多少有些意外,他以为,漠寒一定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逃命。 对于眼前的漠寒,他既敬佩又恨! 如果没有漠寒,自己母亲还不至于疯掉。他闭了闭眼,依然记得那个恐怖的夜晚,父亲在屋里开了枪,子弹乱飞,打碎了许多瓷器,那些瓷器伴随着母亲的尖叫碎裂成片,飞舞着锐利的碎片! 他没被允许进去,但房子是老式的,透过纸糊的窗,他看到了那些飞舞的影子。光从外看就够吓人的,更惶论亲身经历的母亲。他那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甚至连前程都不要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母亲把父亲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孩子送走了,去向不明。 他那时才知道,自己一直不受宠的原因不是不够优秀,而是父亲不爱母亲,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所以,他也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虽然他呆在父亲身边,得到了许多,却像什么也没有得到!那恨积聚了十年,只要扳下扳机,什么都结束了。 他打开了保险栓…… 盈束找了一圈没找到妞妞和漠寒,眼看着就接近庄园的大门了。大门有指纹系统,漠寒的指纹是输进去了的,如果他们出去是绝对有可能的。大跨步,她走了出去。 这里是侧门,跨出去,她才惊讶地发现,训练营就在眼前,跟她只隔了一层铁栏。她寻找着,视线最终定在了围栏的那道身影上,她看到了白赞!他手里握着枪,枪口朝着庄园的对面,斜上方。 斜上方! 某种记忆从脑海中袭过,盈束猛然抬头 ,看到的是漠寒的那张倔强而苍皇的脸。他的身上,似乎还胶着一只小手,有隐隐的来自妞妞的呼声! 她的脸白到了极致,脚一软差点跌倒。顾不得别的,她疯了似地朝白赞跑了过去:“白赞,不要!”她跟在漠成风身边,他教过她很多,她同样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漠寒就算跑得再快也未必逃得过一个快枪手的子弹。 “停下!”白赞出了声,不看她,枪动了动,暗示明显。盈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不敢再迈动半步,只能死死盯着白赞,“不是都决定放手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他那晚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当然,她此时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转移白赞的注意力。 “谁说我要放手了?”白赞冰冰地哼,“今天营地里只有我一个,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白……赞。”盈束差点晕过去,“他是你弟弟啊。” “你忘了吗?就是因为他,我妈才疯的。”他眼里染着恨,“以为没机会了,这是上天在帮我。” “白赞,你要是恨,就对着我下手吧。”她实在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去死,用力压住自己的胸口。 “我是不会对你下手的,不管对谁都不会对你。”他回应她时,目光柔软了许多,“要不我们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 “你离开漠成风,从此跟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 “那就不客气了。”他直接按下了扳机,甚至连给盈束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盈束脚一软,一下子跌在地上,闭紧了眼。 预想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耳边只有轻轻的哒一声,她睁眼时看到白赞露出不明白笑容,墙上的人仍在。 “我爸怕我跑掉,早就跟他们吩咐过了,不能给我子弹。” 所以,枪里是空的。 盈束这才找回了一点点力气,用力吁着气。“白赞,你这么吓我,我会恨死你的。” 白赞邪邪地笑,“我倒愿意你能恨着我。”至少这代表你心里有我。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转身离开。 城墙上,漠寒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哥哥,你坏!”妞妞用了蛮力扯了他一把,忿忿不平。她并不知道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凶险,而此时漠寒全身无力,这么一扯,便将漠寒扯离了梯子。等她发现,两人都朝下坠去! 原本妞妞落在下面的,紧急中,漠寒唯一能做的是借着最后一点力把她移到自己身上,而后一起坠下…… 盈束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抬头去看二人时,早已无影,不好的预感升起,她疯了似地跑回去! “盈束!”漠成风是深夜赶到的,此时,距离事发已经十几个小时,“情况怎么样?”事情,盈束早在电话里说了,他已经知道妞妞和漠寒掉下高墙的事情。 “妞妞手臂骨折,手术已经结束,明天早就能醒过来。可漠寒……”盈束无助地看一眼手术室,里面依然亮着红光,说明手术还在进行。 “他的头着地,伤情都集中在头部……”盈束不敢想象,满脑子里全是漠寒掉直去时流的血。 “对不起。”负责人走来,向漠成风道歉,头都不敢抬起来。如果不是她带他们去看训练,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跟你无关。”盈束朝她摇摇头 ,“都是我……原本想要保护漠寒 ,没想到……我不该把他们带出来的。”盈束此时后悔不已。 漠成风轻轻揽住了她,“谁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不要太自责。我们先耐心等着手术结束吧。” 或许因为漠成风来了,盈束不再那么害怕,她紧紧依着他,轻轻点头,“上天保佑,漠寒一定要没事啊。”如果他出了事,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第281章:一定会醒过来的 漠成风的本意是让她回去休息,但她不愿意离开。漠寒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哪里睡得下去?她坚决要留下来。漠成风没有勉强,把外套解下来披在她身上,“时间还很长,靠着我的肩膀睡会儿。” 她这才点头,闭上了眼。她的眉底满满的疲惫,才多久没见,就瘦了一大圈,完全没有了人形。闭眼后,眸底留下一片灰色的剪影。 漠成风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去掏手机打电话,低声嘱咐着什么,调集最优秀的医生前来救援。盈束是真的累惨了,靠着漠成风的肩膀真的睡了过去。只是,睡梦里,满满的是漠寒的血,要么就是白赞拿枪对着漠寒的画面,她次次被惊醒,一个小时里能醒三四次。 漠成风看得心痛,只能示意工作人员去弄了一杯带了安定成份的水给她喝。这一次,盈束终于睡沉了。 天亮时,她发现自己依然窝在漠成风怀里,就像往日的清晨一般。只是,眼前的漠成风不再慵懒魅惑 ,而是带了淡淡的倦色,脸上一片青碴。她这才记起,漠寒在手术室里。 “手术结束了吗?”她翻身而起,没有稳住自己差点倒下。而此时,她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白腾开。他垂着头,眉底的担忧无法隐藏。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白腾开的到来让盈束十分意外,她看看白腾开,再看看漠成风,总觉得气氛怪异的很。 “漠寒不会有事吧。”她还是免不得关心漠寒。 漠成风摇头 ,“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白腾开突然抬脸,朝漠成风看过来。他垂老的眸中,也染满了担忧,这句话不仅安慰了盈束,也安慰了他。 “妞妞快醒了,去看看她吧。”算着手术快要结束了,漠成风想把盈束支开。结果怎样没人预料,他不想把太过残酷的真相展露在她面前。盈束到底没办法不管妞妞,听话地离去。 手术室外 ,只剩漠成风和白腾开,以及负责人。自己的疏忽造成了这么大的事,负责人早就自责不已,在这里陪了一夜,一步都不肯离开。 他担忧地看向漠成风的掌心,他手里拽着几张纸。一个晚上,已经下发了数张病危通知书,漠寒的情况不容乐观。白腾开带来的军区专家已经进去了,不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白腾开原本只是灰白的发,仿佛一夜之间全白。显然,他是在乎漠寒的。他握着指头,脸上没有表现太多,但内心里的煎熬不比任何人少。 “漠寒……之前一直生活在老魁那儿吗?”他走了过来,这才开口问漠成风关于漠寒的事。 漠成风点头,到了这种时候,自然是有问必答。有 白腾开心里横过一抹痛,“受了……很多苦吧。” “几乎没当人养过。”这些,是漠成风之后才知道的。 “都怪我。”白腾开几乎没脸见人,“老魁是把对我的恨发在了漠寒的身上。”他一直有心清除老魁这一帮人,外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清黑,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年你母亲生下你后就无影无踪了,我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我卧底去了一个帮派,在那里,看到了她。她……已经和老魁在一起。”白腾开眉底压满了痛楚。那时他也年轻,看到深爱的女人跟一个道上丑男人在一起,他无法陈述当时的心情。 如果不是因为卧底,他一定会把老魁杀了的。 “你母亲一直都清楚我的身份,却从来没有告发,而我,甚至得到了她的保护,几次险里求生。那一次,我成功拿到了重要信息,毁掉了那个帮派,却在可能杀手老魁的情况下放了手。”究其原因,他到底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闭眼,回想起了过去,即使那个女人离去久远,他依然记得她扎着两个小辫,撞倒他车时满脸无辜的表情。 那时他在上军校,偶尔才回故里。而她,刚刚上大一。在那个时候,上大学本就是稀罕事,更何况一个上大学的女孩子。她俏皮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了很久的印象,当时只觉得喜欢,没有多想,却在承差阳错之下总能碰到。 后来 ,就那么理所当然地爱上了,表白了,在一起了。偷尝禁果后,在大三,她怀孕了。她坚决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他愿意顶着失去一切的风险护她左右。 想想,他也有疯狂的时候。部队纪律森严,像他这种情况是会失去所有的。他没有父母的庇荫,靠的全是自己的天份。 他一声不吭,从不向她诉苦,她有天却消失了。等到在老魁身边找到时,并没有那个孩子。她说,孩子打掉了。他的思念全都化成了恨,一次次恨不能将她掐死。 卧底一年他结束了工作,而且回家,半赌气地娶了白赞的母亲。最初几年,感情也是好的,他渐渐从对漠成风母亲的恨里拔身出来,准备好好经营家庭,经营事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白赞的母亲洛白莲早就仰慕他,追求了他许久,不久之后给他生了白赞,一切都是这么美妙。 如果不是撞破了洛白莲给人打电话,一切都会这么延续下去。 从洛白莲的电话里,他知道,当年洛白芝一直追他而不得,十分嫉妒漠成 风的母亲,而在得知他打算放弃一切也要和漠成风的母亲在一起,并打算生下孩子后,她的嫉妒到达了顶端。 是她用自己的前程做危胁逼走了自己的最爱,而后把她生下的孩子也抱走了。没有人知道孩子去了哪儿,洛白莲一口咬定死了,无从查证。两人的感情就此淡下来,他看洛白莲便有如看敌人。 白腾开的思绪被一阵杂音打断,他抬眼,看到手术室的门已打开。他猛然弹起,大步朝门 口走去,和漠成风同时握住了医生的手 ,“怎么样?” 最权威的军医解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淤血碎块都取出来了,但是伤在头上,能否醒过来,醒过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无法预料。” 所以,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漠成风僵在那里,庆幸将盈束支走了,才没有让她听到这样残忍的结果。白腾开的身子猛晃一下,差点跌倒。他扶住了额头,状态差到了极致。 好一会儿,推车推出来,被剃光了头发的漠寒推了出来。他戴着氧气罩,露出 一张漂亮却苍白的脸。像是睡了过去,却无端地让人害怕。 漠成风跑过去,跟着推车进了病房,白腾开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蹒跚着脚步走进去。第一次得以近距离看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生死未卜,白腾开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他走过去,颤着指摸出了漠寒的手,护士拉了拉他的领口,露出的是一排痕迹,那分明是旧伤。白腾开的眸子一缩,落在上面,好久才去翻,领口之下,密密麻麻,因为年代久远早就淡去,要仔细辨认才看得出来。但这也足以说明他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的头受过一次重创,还曾失忆过,不过时间不长。他用顽强的毅力克服一切恢复了记忆。”漠成风缓缓地道,此时看着白腾开这般关怀着漠寒,心底竟有一丝震动。 他自己也是父亲,也曾经历过孩子生死未卜,更能理解。更何况,躺在床上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弟弟。 老泪,从白腾开的脸上滚了下来,而后将漠寒的指压在自己的唇上,抖肩哭了起来。再苦再难再重的伤,他都没有流过泪,此刻,他无法不动容。 漠成风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他去了妞妞的房间,妞妞已经醒来,正缠着盈束问漠寒地去向。她的臂上打了厚重的膏,骨折了。 “妞妞,感觉怎么样?”漠成风走过去,尽量软着声音问。 妞妞苦巴巴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好疼。”麻药过后特别疼,如果不是关心着漠寒的去向,她早就哭了。 “爸爸,哥哥去哪儿了?快去找哥哥,我们回家吧。”她不喜欢医院。从小因为心脏病几乎以医院为家,她厌倦到了极点。 “哥哥……”漠成风欲言又止。盈束的脸跟着发白,“是不是漠寒……”她不敢吐出那两个字来,那是一个无法接受的结果。她的唇白得跟纸一般,还不停地颤。 漠成风摇头,“不至于,只是现在还没醒过来。” “什么时候才能醒?”盈束急急追问,因为没有听到“死”字而明显松了一口气 。 漠成风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漠寒是一个有毅力的孩子,他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他这话里有多少的安慰成份,盈束怎么可能听不到,她内心顿时一片惶惑,“他不会……永远都醒不来了吧。” “不会的,要相信他!他经历的凶险比我们还多,一次次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能!” “对,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虽然依然惶恐,但她要为他打气。 因为妞妞对医院反感,引起呕吐,盈束不得不将她带回庄园去。车子停在侧门口,她扭头,看到对面的铁围栏里吊着一个人,正在被皮鞭抽打。 那人,可不是白赞吗? 第282章:你是在乎我的 因为车窗隔音,她听不到鞭子的声音 ,但从鞭子打在白赞身上的力度,足以知道打得有多重。每一鞭下去便皮开肉绽一串,他身上早已鞭痕满满,惨不忍睹。 这,自然是白腾开的意思。 盈束知道,白腾开对白赞,向来下得了狠手。 白赞并没有痛哭流涕,甚至扭头看向这边,似乎意识到盈束在看他,咬咬唇露出一抹怪异的笑。盈束迅速转了脸,“把车开到正门去吧。” 虽然远去了白赞的酷刑,呆她脑海里总会闪现出那副血腥的画面。漠寒受伤白赞固然脱不了干系,但也不至于往死里打。他并没有真正地开枪啊。 安排好妞妞后,她走了出来,越靠近大门口越心惶。白赞还被吊着,真正声音与画面配合时,才知道场面有多可怕!盈束白着脸越过白赞,来到大门口,“您好,我想见你们负责人。” “请问,哪个单位的,有没有联络证。”门卫身姿挺拔,不同于一般的看门保安,极大声地问。 盈束摇摇头,“我想找你们负责人,请他放了白赞。” “上头已经发布了命令,谁也不能帮他讲话!”门卫斩钉截铁地回应,没有一点要给盈束让道的打算。盈束拧着眉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显然,这件事一定要亲自找白腾开,可白腾开在医院里,自己来回跑这么一趟,白赞估计都被打死了。 “停车!喂!” 盈束还在发愣的时候,一辆车冲破封锁撞了进去。守卫迅速吹起口哨,那辆车疯了般开向白赞的方向,赶在人拦之间停下,车门拉开,一道影子扑向白赞,抱住了他的腰。 抽鞭子的人没防这一招,一鞭子抽在她身上,立时衣衫尽烂! “秦蓝烟!”女人尖叫一声,盈束终于看清楚,低叫起来。秦蓝烟不是还在家里养伤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蓝烟被抽了一鞭子,体力不支直往下滑,她却不肯松手,抱着白赞不放。 “把她拉走!” 有人下命令。 秦蓝烟咬牙看着众人,“你们可以拉我走,不过,谁敢再在他身上抽鞭子,我绝对不客气!”她咬牙切齿,别有一股狠劲。盈束还是第一次看到秦蓝烟如此保护一个男人,光从这份气势,就足以见得她对白赞的感情。 有一天,自私的秦蓝烟也会为了喜欢的男人而改变。秦蓝烟对于所爱对像的转变让盈束宽心,但看向白赞时,又变得忧心忡忡。白赞是一个心中积淀了太多恨的人,这种人,越发无法捂热。 那些人自然是不会听她的威胁的,还是将她拉起。她一点不急,唇上勾起的笑却让人害怕,“如果再敢打他,我一定会死在你们这里,问问你们的领导,想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概相信了她的话,负责人开始打电话,大概是打给白腾开的,没多久,那人一挥手,“把人带走!” “他要去医院!”秦蓝烟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倔强地开口。白赞被放了下来,虽然极度狼狈,但唇上勾着的微笑却没有散去。盈束难免不敬佩他,到了这种地步都还能笑出来。 秦蓝烟的这话没有起到作用,白赞被拖走。他低头跟拖他的人说了两句话,拖他的人突然转变了方向,带着她朝自己而来。 “盈束,你是来救我的吧。”在越过她时,白赞开了口,那笑容格外刺目。盈束晃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猜对。 “你是在乎我的。” 这话说得盈束的心莫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极力稳住自己,“这话,你应该对秦蓝烟说,在乎你的是她。而我之所以来,只是觉得你命不该死。漠寒受伤虽然跟你有关,但你并没有直接伤害他,这么把你打死了我自己会良心不安。” 白赞没有回应,唇上的笑意却没有淡下去,他被拖着远去。 “白赞!漠寒和漠成风都不欠你什么!他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而且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在白家接受着最好的教育的时候,他们在外面流浪,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他们活得比你更艰难,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们。” “如果可以选,我宁愿做他们。” 这话,远远地传来,又被风带走。不真实到了极点。盈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去看秦蓝烟 。那一鞭很重,她身上一圈早就皮开肉绽,连站都站不起来。 盈束想要走过去, 早有人快一步,是秦母。 “蓝蓝,你不要命了吗?”秦云月抱住自己的女儿,又心疼又愤怒,“自己的病都没好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非要把自己折磨死才甘心吗?” 秦母显然跟这里的人有些交情,并没有谁拦着她,她把秦蓝烟带走。越过她时,秦母投来一束目光,虽然极快,一点就移开,但盈束还是觉得过于明亮锐利,让人不舒服。 盈束在家里休息了一阵后又去了医院,老远就看到漠成风站在病房门口,斜倚着门框。他的个子高,都快顶到门框了。 “漠寒怎么样?”盈束问。 漠成风摇了摇头,“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她朝里看去,忧心忡忡。屋里,漠寒的病床前,还坐着白腾开。他一身威仪无法抵挡,但此时背却显得有些佝偻。盈束终于明白漠成风守在门口不进去的原因了。 “漠寒……能不能醒过来?”她不敢问,却又想知道。漠成风走过来,安慰般拍着她的肩,“漠寒不是孬种,一定会醒来的。” 盈束并不觉得乐观,眉底的忧思半点没有移除。她知道,漠寒是为了救妞妞才会以那种方式着地的。 “妞妞呢?”漠成风问。 “她很好,就是不停地问漠寒的去向。”漠寒昏迷不醒的事,并没有跟妞妞说。漠成风将唇抿成了线,不再言语。 “出去走走吧,这里太闷。”不忍心看着漠成风和白腾开别扭地处在这里,盈束主动牵着他的手道。漠成风听话地跟着走出来,楼下,风光正好。 盈束坐在石椅上,漠成风凝视着远方,似在想什么。盈束没有打扰,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大家都需要时间清理。 医院里。 秦云月紧张地等待着,室内,秦蓝烟正在接受治疗包扎。好在那一鞭并有打在骨头上,虽然破了肉,但没有别的影响。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无心去看屏幕,只当是秦庸打来的,迅速接下,“蓝蓝没事了,正在包扎……” “云月,帮帮我吧,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一直都知道,你最有办法,现在,帮帮我吧。”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疯狂的语声。 秦云月叭一下子挂断了电话,甚至连手机都关掉,做完这一切时,手依然瑟瑟发抖。想了一阵子,觉得不妥,这才重新打开手机。她重拨了回去。 “云月!”那头的声音十分惊喜,“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莲花,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病,别再折腾了,嗯?”她硬着声音提醒。 “我没有病!”那头的人否认着。 “哪个有病的人会承认自己有病,你好好把病看好了,腾开自然会喜欢你的,像现在这么疯疯癫癫,是个人都会厌倦。” “是吗?这是真的吗?” “是的。”秦云月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厌恶,语气都变得不耐烦,“好好休息吧,配合治疗,尽早把病看好。” “好的,我一定会的,云月,我一直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 秦云月没想再听下去,厌烦地掐断了电话。电话断了,心却还在乱。没有背景没有身份,职业也不光鲜,爬上秦庸的床给他做了妻子,足以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人。这一路上,她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今,秦庸风光不再,她却还要承担当年做那些事带来的后果。秦云月烦燥地掐上了指,目光落在手机上。 “她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清醒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云月起身下了楼。 屋里,秦蓝烟脸色依然苍白,头发凌乱,整个人精神都很差。身上的鞭伤很长,好在都已经处理过。 “我自己走。”她拒绝了护士的轮椅,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医院的窗并不高,她透过窗户轻易地看到了楼下,没想到一眼便看到了漠成风和盈束。 两人虽然一个站,一个坐,但那种默契无法言喻。她羡慕又嫉妒。并没有看多久,她扭开了脸,却在路过一扇门时看到了里面的白腾开。白腾开面前的床上分明躺着一个小身体,正是白赞恨之入骨的人之一,漠寒。 她的指掐在了一起。 原本静止不动的白腾开忽然站了起来,原来是来了电话。他接下后,脸色在变,好一会儿才道:“我马上回来!” 白腾开大步走出来,秦蓝烟把身子藏在一边,假装不认识。白腾开的步子迈得快,并未流意她。 秦蓝烟在白腾开走后,慢慢跺到了漠寒的床前。漠寒的身体小小的,脸色苍白,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倒是呼息很平稳。她没有找到漠寒的病历,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但她知道,白赞恨他,正是因为打算对他下手才会被白腾开鞭打。如果,她帮白赞除掉漠寒,他会不会很高兴。 此时的秦蓝烟觉得,只要白赞对向她露出笑脸,哪怕杀人放火都再所不惜。她的目光里闪出一阵寒光,既而抽走了桌上的小刀。她慢慢倾身下去,锐利的刀尖对向漠寒的颈部。 第283章:谁都可以,独他不行 “蓝烟!” 秦云月的一声叫惊动了秦蓝烟,下一刻,秦云月将秦蓝烟拉了回去,在看到她手上的刀子时,脸色大变,“你疯了吗?” “妈……” 秦蓝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疯狂,叭一下子刀子落地,秦云月再管不了这么多,将她扯了出去。 狠狠将她推回病房,呯一声关紧门,秦云月这才来对秦蓝烟,目光里已经满满的锐利。“你没带脑子吗?竟然敢向漠寒动手!漠成风给我们的打击还不够吗?你还敢向他叫板!” 秦蓝烟无助地掐着指,“我只是……只是……”她只是想白赞开心,仅此而已。她措地掐上了指,“妈,到底怎样做,白赞才会开心呢?” “白赞?又是白赞!”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秦云月就会心惊肉跳,“你给我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儿!” “不,不要!”秦蓝烟慌乱地摇头,“这一回,我想好好爱一个人。” “你这个爱法只会让自己完蛋的!”秦云月气得直吼,她的声音又粗又硬,吼现来像是一团巨石头,能砸死人。秦蓝烟尽管被砸得七零八落,却不想放弃自己的初衷。 “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谁都可以,白赞不可以!”秦云月阻止着,“白赞现在疯了,你不能靠近他!” “我也差不多要疯了!”为了白赞,她越发不像自己了。 秦云月上前一步,将她的臂紧紧握住,直到看到她脸上有了痛苦的神色才开口,“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反对你找男人结婚,但不能是白赞,绝对不能!白赞会毁掉你,毁掉我们所有人的!” “为什么?”秦蓝烟轻问,眉目中有着不解,“妈为什么这么反感白赞?” “没有为什么!”秦云月推开秦蓝烟,不敢去对她的眼。秦蓝烟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扯到了伤口,一张脸上疼得完全失去了颜色。 她没有再说话,但捏紧的指头表明了决心。 “我们明天就回去!”秦云月果断地做了决定,如果知道秦蓝烟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白赞,就算她再怎么求,自己也不会答应。她快步走出去,没有给秦蓝烟反悔的机会。 “漠……成风。”白腾开带着人走到楼下,原本步子匆匆,在看到漠成风后,步子一折,走了过来。他别扭地呼着,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要表现得如此生分,十分不自然。 盈束和漠成风同时抬头,看出他有话要说,盈束主动退开,“我去看看漠寒。”漠成风只点点头,由着她去。 “家里出了点事必须马上赶回去,这里……麻烦你照顾着。”白腾开嘱咐着,有意放轻声音,柔软了不少。但天生粗嗓门,此时这样倒显得极为别扭。 漠成风点头,“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漠寒的。” 白腾开点点头,还有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两个人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粗人一个,所以关系总是无法再进一步。 “如果……漠寒真的没办法醒过来,还是把他带回国内去吧,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这些事,我们会安排的。” 他的好心被漠成风三言两语推开,显然,漠成风依然没有打算认他。白腾开的眉头压了好几回,如果是手下或是白赞,他早就一脚踹出去了。但对于漠成风,他是有愧的。 “没能养你,我很抱歉,漠寒……我希望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不管是什么原因没有尽到养育的恩情,都是他的错。漠成风微微有些意外,他以为白腾开会解释自己不养的原因,他却直接担了责任。 他这样做反倒显出了真男人风采,漠成风无从去挑剔他,只能含首,“如果漠寒醒不来,我们再商量,如果他醒了,看他的意思。”他和盈束无尽地想保护他,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为此,漠成风也是极为自责的。 “漠寒这孩子……”即使如白腾开这样的人,提起漠寒时依然会心酸,“是我欠他的。” 盈束上得楼来,看到漠寒醒得好好的,心里不知道何种滋味。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带他们过来的。 “漠寒,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啊,求求你了。”她握着漠寒的手,祈求着,“如果你醒不过来,我,妞妞,漠成风,还有……你父亲,都会难受的。漠寒,你就忍心让我们失望么?” “漠太太。” 背后,接待他们的负责人走了进来,自从发生这件事后,她一直守在医院里,眼睛熬得红红的。 “对不起。”她深深鞠躬,声音低而自责,“是我工作失职,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对不起。” 盈束转头看她,“发生这种事,也不是你想的,放心吧,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谢谢漠太太。”对于盈束的大度,负责人惊讶至极。她比谁都清楚,如果盈束要计较,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我是真的真的想让孩子们能过得愉快才租下这片庄园的,秦太太说小孩子都喜欢看训练,所以我才会……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租了。”她极力表态道,好心办错了事,她也很自责。 “秦太太?”盈束原本并没有认真听的,只是“秦太太”三个字太过敏感,所以会反问一声。 负责人点头,“这处庄园的原主人就是一位姓秦的太太,她一直和现主人有来往,那次我们来看庄园时正好碰上了。” 盈束轻轻哦了一声。世界上姓秦的多得是,自己没有必要个个都去计较。“真想不到,前主人竟是中国人。”她感慨着。 “是啊,现主人也是中国人,他们原本就是好朋友呢。” 盈束没有再听下去,挥手让负责人离开。 漠寒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毫无起色,盈束的心一天天在沉,一天比一天失望,夜晚老做梦,梦到漠寒在控诉她,怪她不该带自己来这里,梦到他要带走妞妞,要妞妞陪葬! 她每次都被惊醒,而后再也睡不着。 漠成风虽然有心顾着她,但他也很忙,这半个月里,他几乎请遍了全世界的脑科名医,大多数时间都在请医生的飞机途中。短短的半个月,他的颧骨都露了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盈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自己也急剧地瘦着,一阵风就能吹跑了。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就是妞妞的伤情一天天好转,很快就能下地活动了。她没有说漠寒受伤的事,只告诉她漠寒去别的地方旅游了。为此,妞妞别扭了好几天。 妞妞的手终于可以正钢板了,漠成风还在别的国家请专家,盈束一个人带她去了医院。 看着医生拿着明晃晃的工具,妞妞眼里有着明显的惧意,盈束心疼地倾过去抱住她,“不会疼的,一会儿就好。” 医生给她打了麻烦,一会儿,她便睡了过去,钢板很快就取完了。 “手恢复得很好,基本上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而且孩子的皮肉长得很快,就算留疤也不会明显的。”医生给了她一个比较乐观的结果。她轻轻含首,两个孩子,终于保住一个了。 妞妞没醒,她嘱咐了看护几句,上楼去看漠寒。 漠寒依然沉睡着,脸上的擦伤早就好了,脱了痂,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漂亮得像一个王子一般。经历了太多失望,盈束心里只一阵阵地泛酸。 “漠寒,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睁开眼睛啊。”她轻声道,把他的手捧在掌心。医生说每天多跟他说说话,或许会唤醒他的意识,盈束几乎每天都会做这件事。 漠寒醒来她和妞妞的罪恶感才能清除啊,而且,她不想他这么睡下去。 或许讲得太忘情,她竟忘记了时间,抬表看到时针指向五时,才意识到她在这里呆了好几个小时。妞妞应该快醒了,她起身,转头时却发现妞妞竟站在门口。 “妞妞怎么……”盈束的脸惊得发白,去看看护。看护一脸无奈 ,“妞妞一醒过来就吵着要妈妈,您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 看护都知道盈束会到这里来,所以把妞妞带来了。 妞妞的目光落在了床上…… “妞妞,我们走。”盈束跳起,想要把她抱走。妞妞却已经看清楚了床上的人,“哥哥,是哥哥!” 盈束的手一软,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推一把,将盈束推开,跑到漠寒的床前。 “哥哥,哥哥。”她叫起来,只是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妞妞怕起来,白着脸来看盈束 ,“哥哥……怎么了?他不是去旅游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死了?” “他没死,只是睡着了。”盈束跑过去,复将她抱住,“哥哥只是睡着了。”嘴上说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妈妈骗我!哥哥如果只是睡着了,我一喊他就会醒的,妈妈骗我!”妞妞眼里满是愤怒,不停地捶着盈束的肩。 “妞妞!”漠成风的声音突然传入,他大步走了进来,将妞妞抱了过去 ,“妈妈已经够累了,不要再给她添乱。” 妞妞大概被漠成风的严肃吓到,没敢再说什么,咬着唇瓣儿忍着哭,眼睛却水晶透亮,盈满了泪水。她巴巴地去看漠寒,“哥哥……到底怎么了?” 第284章:跟你那母亲一般残忍 “家属先出去吧。”漠成风带来了最权威的专家,早就走过去给漠寒看病。屋里乱糟糟的,护士出了声。盈束和漠成风以及妞妞一起走了出来。 权威医生很快出来,和漠成风说病情,盈束抱着妞妞在一边听。医生给的结果依然不容乐观,一家人再次陷入阴霾当中。 妞妞绞着指头,再没有吭过一声。因为还要讨论治疗方案,漠成风留在医院,只有盈束带着妞妞回去。 一路上,妞妞沉默着。盈束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漠寒这样子,最难过的莫过于她。 “妈妈,哥哥是不是因为保护我才变成那样的?”到了家门口时,妞妞突然问。盈束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妞妞没有答,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两只小手捏着,自责到了极点。盈束看了一阵阵心疼,倾过来抱住她,“妞妞,哥哥是因为爱你才会保护你的,你好好的,他也会开心的。” 妞妞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开心起来,依然闷闷不乐。 夜里,盈束再次被噩梦惊醒。她睁眼,看到床的另一边空空的,漠成风还没有回来。为了寻找有效的治疗方案,漠成风这已经不知道熬的是第几个通宵了。自责再次涌上来,她再也睡不下去,翻个身,却看到妞妞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妞妞?”她吓了一跳,去扳 。妞妞的肩膀又恢复了正常,她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盈束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只是伸手给她盖被子时却摸到了一手的湿。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头,好久才去抚妞妞的背:“妈妈知道你没睡,睁开眼睛来和妈妈说说话吧。” 妞妞这才睁开眼来,一双大眼早已肿起,看着盈束,唇瓣儿再次咬起,“妈妈,如果妞妞不去看哥哥们训练,不去爬墙,哥哥就不会有事了,都是妞妞的错,妞妞不听话。” 她害怕的事情,到底发生了。盈束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安慰她。 在医院里,专家们做了最后一次会诊,会诊的结果显示,漠寒的头脑依然还是有意识的,就看能不能唤醒。总之,一切靠等。再在这边住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漠成风最终决定,带着他回国。 那天,白腾开来接机了。看到漠寒小小的身体被担架抬下来,连打了几个趔趄。他走过去握住漠寒的手,额际的青筋暴得高高的。 “漠寒,我的儿子。”他轻轻呼着。 妞妞红着眼睛来看白腾开,“爷爷为什么叫哥哥儿子?” 这乱了辈份的称呼让盈束十分不自在,不得不走过去牵住妞妞的手,“妞妞,从现在起,你得叫漠寒叔叔。” “为什么?”妞妞不懂。漠寒明明只比她大几岁,她为什么要叫叔叔? “因为,漠寒是爷爷的儿子,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妞妞家里有挂图,所以盈束这么一说她理清楚了,巴巴着眼睛去看白腾开,“您真的是我爷爷吗?” 白腾开轻轻点头,在看到妞妞时,表情又稍好了一些,整个人都柔软起来,“对,我是你爷爷。” “哦。”妞妞对人世的事情不够了解,只懵懵懂懂地点头,片刻,却哇地哭了。“爷爷,是妞妞不好,妞妞顽皮,才会让哥哥摔跤。”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小人儿,饶算是白腾开这样的硬汉子形象也柔软了下来,心安慰她,“不是你的错,跟妞妞没有关系,叔叔只是跟他的哥哥有些过节,所以才会摔下去。” “不是的,他就是为了保护我。”妞妞压根没有看到白赞对她开枪,还坚持认为是自己连累了漠寒。白腾开没有再解释,倒是捧起了她,“不管他是怎么摔的,总之,他一定很喜欢妞妞,所以妞妞一定要坚强,等着叔叔醒过来。” “嗯。”她认真地点着头,“妈妈说要多跟哥哥说话,以后我天天跟哥哥说话。”她这样子像个小大人。 她依然习惯性地叫漠寒哥哥,盈束也再懒得纠正。一行人回到家里,早就疲惫不堪。即使这样,妞妞都没有吵着要休息,而是回房,拿了一本自己常看的故事书一本正经地给漠寒念了起来。 漠成风从小就或亲自或让人给她读故事听,虽然认的字不多,但她已经能倒背入流。看着妞妞小大人般在漠寒的床边认真读故事的样子,盈束那颗煎熬的心才略略舒畅了些。 玄铁和美惠子一直在家里,一个掌管公司大事,一个管理家里的事,未能跟过去。但漠寒的事早就听说,如今他回来了,又免不得唏嘘。 白腾开随了过来。因为漠寒在,漠成风也没有阻拦他。两父子因为漠寒的事,关系在无形间靠拢,甚至还谈起了后续治疗方案和安排。他们就在漠寒的房间配的小客厅里谈话,抬头就能看到妞妞的背影。她艰难地翻着页,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故事,不知疲倦。 白腾开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自责浓重。如果不是白赞有意吓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对于白赞的怒,又强盛了起来。离开时,他的脸色相当相当难看。 “白先生。”白腾开好晚才回到家,进门时早有人来招呼。白腾开僵着一张脸,抬头看楼上,“把那个畜牲给我拉下来!” “是!”有人上楼,片刻,领着白赞下来。白赞好歹是白家的主人,当然没人真的敢去拉他。他悠然着脚步,看白腾开时,目光都是冷的,“怎么?好儿子们都回来了,还回这个家来做什么?” 白腾开一拳砸在了桌上,生生给砸裂了一个缺口,可想力度有多大。 “畜牲!”他吼道。 白赞拧了拧眉头,“再怎么生气也忍着点,吵到我母亲休息了。”提到自己的母亲时,他的眼波不由得柔软起来。 “你,跟你那母亲一般残忍!”白腾开不客气地评价。白赞点头,“您说的对。不过,这都是您逼的啊。” “黑白不分!”白腾开腾地站了起来,指上了白赞的鼻子,“我告诉你,如果漠寒醒不过来,你也别想活!” 白赞一脸的冷淡,仿佛白腾开说的不是自己。倒是楼上,忽然出现了洛莲花的影子,此时整个人战战兢兢,抖个不停。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求你,不要伤害阿赞!”她扑下来,几次差点跌倒。自己却全然不顾,把白赞往身后推,“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要打就打我吧。” 她硬着头皮把自己的头伸了过去,示意白腾开打。白赞看得心口一阵阵发疼,强行把洛莲花拉了回去,“够了,妈!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的!” 白腾开看得心烦,抬步上了楼。 白赞眯起了眼,看向白腾开,“如果今天受伤的是妈或是我,您还会那么上心吗?我亲爱的老爸。” “好好反省你自己犯的事!”回应的,是白腾开的一声粗吼。白赞眼底沉下了无尽的死寂,他提的是什么鬼问题,白腾开从来没把他当儿子看待过,又怎么会为他伤心呢? 他的拳头用力拧了起来 ,越拧越紧,这个答案像一个枷锁,将他深深锁住,越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越恨漠成风和漠寒! 他狂乱地扫落了一桌的东西,吓得洛莲花捂头尖叫。他红了眼,愤恨地去看洛莲花,“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为什么把我生下来!为什么这么可耻的你要生下这么可耻的我,为什么!” 洛莲花吓得连连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怕又心疼。白赞实在无法与她相对,大步朝外就跑。 “少爷,您哪里都不能去!”屋外,竖过来两杆冰冷的枪。 因为洛莲花突然发病,无人能安抚得了才把他弄回来,但并不代表他自由了。白腾开防他比防贼还严,这屋里,到处都是看守他的人,他别想踏出这屋子半步。 白赞气得伸手去夺枪,另一杆枪已经按在他肩头,“白先生说了,如果少爷要硬来,我们可以随意开枪。” 白赞狠狠咬牙,在看到屋里吓得抖个不停的洛莲花后狠狠收了手。 “阿赞。”洛莲花软软地滑了下去,因为受了太多惊吓,晕了。 白赞跑回去,抱着洛莲花迅速上了楼。将她放在床上,拧了条毛巾为她擦脸。这么多年的病痛折魔,她的脸一直苍白无色,没有一点光彩。除了发疯的时候,她都显得很胆小,总是战战兢兢的,无论跟谁说话都轻轻柔柔。 白赞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股莫名的痛楚延伸出来。他低头,在洛莲花的额际碰了碰。 “腾开。” 清晨,一道软软的声音响起,白赞睁眼,发现自己趴在床上睡着了。床上,洛莲花已经醒过来,一脸的小心翼翼 。 她叫自己腾开,估计把他当成了白腾开。白赞和白腾开并不像,白腾开天生的大骨架子,走到哪里都威风凛凛,反倒和漠成风的气势相当。而他,清瘦不少,人也没有那股子气势,随了洛莲花。 “妈。”白赞亲呼一声,深深为自己昨晚的粗鲁行为感到自责,“昨晚,吓坏你了。” 第285章:要把整个家毁掉才甘心吗 “阿赞啊。”洛莲花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失望。这失望,白赞并不陌生,从他十几岁开始,洛莲花就在他身上寻找白腾开的影子,有时会叫错他。 她轻轻摇头,“没有。”但眼神里却有着明显的惧意。片刻,抬眼,看向窗外 ,“那年,我第一次看到你爸爸,一礼堂的人,我就看到他一个,又帅又高。”她的眼睛迷蒙着,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 那时她才十八岁,拥有一颗青春懵懂的心,但胆小得很,尽管喜欢白腾开,却从来不敢去表白,连跟他说句话都不敢。白腾开比她大,当时已经上军校,因为同住大院里,她时常能听到有关他的新闻。 他又夺得了什么奖项,又赢了什么比赛,又立了什么大功。最初,她连想都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的,只想把这份仰慕放在心里。 后来呢? 后来他因公受伤,正好在她所在的军区医院里养伤,而且医生把照顾他的事分给了她!当时,她比捡到了宝贝还开心,每天贴身照顾着他,无微不至。他虽然外表威严,对她却不凶,每次被她的笨手笨脚弄得很疼,却还鼓励她。她的一颗芳心早就被他的话搅得七零八落找不着北。 她终于看到了希望,也在闺蜜的鼓励下终于决定追求他。只是,她连表白都没有,另一个人就出现了。 洛连花没有再回忆下去,用力抚住了胸口。 “怎么?又不舒服了?”洛莲花除了精神有问题外,心脏也有问题。白赞迅速取出药来喂她喝下去,洛莲花的疼痛才稍稍缓解,转头来看白赞时莫名其妙地流起了眼泪,“阿赞,妈妈从来没有后悔生你,从来没有后悔过!” 白赞轻轻点头 ,洛莲花不管再疯再不济 ,都是他的母亲。已经没有人爱她,除了自己。只是,他并不知道,洛莲花越是重复这句话,越代表着她的忏悔,她只是想说服自己而已。 眼泪,顺着她干枯苍白的脸流下去,接连不断。 白赞为洛莲花抹去泪水,抬头时看到楼下那一抹清瘦的影子,眸光滞了滞。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接,甩在一边,洛莲花捡过去放在耳边,“喂?” “喂!”原本以为白赞接了电话,秦蓝烟一阵惊喜,听到女声后一下子跌落谷底,“白赞呢?” “白赞,你找阿赞啊。”洛莲花把手机递向白赞,“儿子,有人找你,是个女孩哦。” 白赞无奈地接了过去,压在耳边,声音冷冷的,“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伤口,还疼吗?有没有请医生看?严不严重?现在过得怎么样?”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表尽的全是关心。白赞却没有多少反应,“我很好,以后没事不要打电话过来。” “白赞。”秦蓝烟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你……很讨厌我吗?”她咬起了唇畔,几乎要哭出来。 “无所谓喜欢与讨厌。”白赞原本要说狠话的,但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改了口。秦蓝烟终于又开心了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的情况。” “嗯。”白赞轻应,挂电话时道了声,“谢谢你。” 秦蓝烟在听到这声谢谢时,整个人欢悦得几乎跳起来,她往上弹了弹,却扯痛了伤口。她比不得白赞,从小养尊处优,那一鞭子下去不轻,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好。 还伤着却挂念起白赞来,若换个人,定会感动得要死。只是,她爱上的是白赞,他对秦蓝烟所做的一切,没有半点感觉。 盈束以为妞妞陪伴漠寒只是一时兴起,只是没想到她像扎了根一般,一坚持就是十几天。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漠寒说话,而每天上学离家,也会去跟漠寒告别。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耗费在漠寒身上。 盈束看得不忍,特意让人订了两张迪士尼的票,“我们去玩吧。” 妞妞的眼睛亮了亮,最后却摇摇头,“不去,我要陪哥哥。”她嘴上说着,眼睛却随着盈束手头的票飘动着,舍不得离开。 “哥哥有看护在陪,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们也只是去一天。”妞妞的责任心让她震惊又欣慰,却不想她过早地背上包袱,这包袱,该他们大人带背的。 妞妞还是摇头,“如果哥哥醒着,他一定很想去的,我要留着等哥哥醒来时一起去。” 盈束的心里在发酸,忍不住去看漠寒,漠寒,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妞妞转身,拿了故事书又给漠寒读了起来,她稚嫩的声音穿透耳膜,抑扬顿挫,漠寒,你就一直没听到么? “白……先生。”盈束抹着眼泪往楼下走,正好看到白腾开走进来。这些天,他只要有空就会来,漠成风也懒得拦他,让家里人直接让他进来,连通报都免了。 白腾开朝盈束含首,一派威严,“我来看漠寒的。” 盈束点点头,表示知道,让出一边路来。白腾开朝楼上走,走了一半又停下,“他……成风,还好吧。” 两人关系不冷不热,他却总忍不住关心这个儿子。 “挺好。”盈束回应。他点点头,握着拳头咳了几声。他的脸色也不大好,怕是生病了。盈束没好多问,下了楼让人准备晚餐。 因为漠寒昏迷,她推掉了所有工作,留在了家里。漠成风并没有要求她这样做,只是心里头像扎了一根刺,总觉得对不起漠寒,漠寒醒不来,她也活不自在。工作,怕也没有多少心情做。 饭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漠成风顶着一身风回来。 “回来得这么早?”盈束走出来,身上系着围裙,多少有了点家庭主妇的味道。漠成风轻轻嗯了一声,闻了闻她身上:“菜熟了?”她身上满是菜的味道。 “是啊,马上开饭了。”她转头,准备把菜都端出来,扭头,看到白腾开出现在楼梯尽头。尊着礼节,她是该叫白腾开吃饭的,但怕漠成风不喜欢,所以无从开口。 漠成风仿佛没有看到他,大步走到饭桌前坐下,妞妞也由佣人带着走下来。 “我走了。”白腾开轻声道,是跟漠成风道别。 盈束刚好端着碗出来,看看白腾开再看看漠成风,怎么都觉得尴尬。 “饭好了,吃了再回去吧。”漠成风并不抬头,却出人意料地开了口。他这决定不仅惊住了盈束,连白腾开的眸子都荡了起来。他没说第二句,看不出有多热情,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 白腾开并不推脱,走到桌前,坐下。妞妞挨着漠成风坐下 ,眼睛眨巴眨巴地落在白腾开的身上,对于这个爷爷,她是好奇的。 盈束为二人添了饭,漠成风也不言语,白腾开亦低头吃东西,整个桌上只听到吃饭的声音,附带妞妞都安静起来,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吃。一顿饭,吃得格外怪异。但离开时,盈束分明看到白腾开弯了弯唇角,严肃的脸庞都柔软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玄铁匆匆从外面进来,拿了包药给漠成风。漠成风顺手甩进了盈束,“他来就让人煎给他喝了。” 盈束愣了半天没看明白,去看说明才知道,那是治咳嗽的中药。敢情,这是给白腾开喝的了? “你倒是细心,怎么就知道他感冒了?”盈束半开着玩笑。 漠成风哼了一哼,“一个饭桌上吃饭,还能听不到?” “怎么说,你也是关心他的啊。” 漠成风的表情登时变得不自然,难得别扭着,“我这是怕他传染了你们!” 嘴上无情,但到底还是在意着那份父子情的。看着两人间的坚冰一点点化开 ,盈束暗自里替他高兴。 …… 秦家。 秦云月将秦蓝烟扯进家门,呯一声关紧了屋门。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找白赞,为什么不听话!”秦云月歇斯底里地吼着,脸都胀了起来。秦蓝烟这些天总是天亮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找来找去,却在白家附近找到了她。 不用问,自然是去找白赞了。 秦蓝烟对于秦云月的反对也厌恶到了极点,“妈,我是个成年人,想找谁,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你没有自由!秦家要翻身,全靠你了,你要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策划你的未来。蓝烟,你这么聪明,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为自己谋得一个好的未来的!” “不管什么未来,如果没有白赞,就算不得是一个好未来!” 秦蓝烟话语里透尽了对白赞的在乎,气得秦云月额眉都跳,“秦蓝烟,你真的要把整个家都毁掉才甘心吗?”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我去找白赞会毁掉整个家。妈,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秦云月的脸色顿时难看,僵在那儿却无法将心里话吐出来。她不自然地扭开了脸,“我没有做什么事,只是提醒你白赞对你没有感情,别像跟漠成风似地,让自己栽第二回。” 秦蓝烟何曾不知道白赞对自己无情,可她就是那么陷进去了。 第286章:想你了 “妈,我和漠成风之所以会闹成那样,是因为我不懂得爱,只知道强取强要,现在不一样了,我经历了这么多,什么都明白了。我不会对白赞强来的,我会用心打动他的心。” “不许在我面前再提起白赞!”秦云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显得特别烦燥,“坦白告诉你,你要是跟白赞在一起,只会酝酿出第二个悲剧来说。且不说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就算有你,凭着你和漠成风曾经有过的那段关系,他也不要!他恨漠成风,又怎么会要漠成风的前妻!” 这话,像巴掌,拍在了秦蓝烟脸上。无可否认,这是她的硬伤。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执拗,去逼漠成风跟自己结婚。 “从今天起,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秦云月不客气地下命令,早找到了家里的老佣人,命令她要一步不离地守着秦蓝烟。 秦蓝烟愤怒地表达着不满,她却像没听到般进了自己的房间。秦庸没在,自从那一闹后,他淡泊了名利,人是出来了,却再没有进入仕途重新开始的打算。他随着几个老年朋友去了乡下,钓鱼去了。 秦云月心口塞着一块石头,又烦又恨。她孤注一掷,努力了那么久才得到秦庸,没想到他竟如此地不上道。而秦蓝烟,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 她抓了一把头发,一惯来一丝不苟的发被她抓乱,那一双锐利深沉的眸子隐在发下,越显得阴森可怖!她拧了拧指头,却被蓦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惊扰。拾起手机,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时,她的脸上显露了无尽的厌恶,最后还是接下,“莲花,有事吗?” “云月,你能帮帮我吗?白赞被关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好可怜啊。你最有办法了,帮我想个主意吧。” 秦云月一阵生烦,哪里会搭理这些事,其实内心里,她更希望白赞被关一辈子,最好老死在家里。 “白赞能留在家里已经算不错了,你别再惹事生非,搞不好白先生一生气把他送到别处,可就一辈子不让他回家了。” 那头的洛莲花被吓住,“呀,要是这样可怎么办啊。” “所以,让他乖乖呆在家里,什么也不要做!” “哦,好。”洛莲花点头,“谢谢你啊,云月,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你一直帮我出谋划策,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我也是很有义气的哦,你帮我的事,我一句都没有跟腾开提起过,不管他再凶,我都不会说的。” “够了!”洛莲话的话只会让秦云月一阵阵发忤,“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这种事不能再提,你怎么还提?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白腾开知道一星半点,你和你的白赞都得死!以后,哪怕对我,都不要提起,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好,好。”洛莲花终是吓住,惶惶收线,因为害怕,脸色久久不能恢复。 “给谁打电话?”白赞走进来,问道,面色不善。洛莲花忙把手机往怀里藏,“没……谁?” 白赞将手机抢了过去,看到那一串号码时,脸色在变,“跟秦云月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赞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洛莲花就会特别怕,话都说不清了,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白赞甩了手机,将洛莲花拉了过去,“妈,以后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 “可是……”洛莲花本想解释,秦云月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怕白赞不开心,只能闭嘴,轻轻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去睡觉吧。” 洛莲花瑟瑟着身子钻进了被窝,蜷缩着,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白赞看得有些心疼,倾身过去将洛莲花抱在怀里,“妈,不要怕,我陪着你。” 洛莲花轻轻点头,“嗯,有阿赞在,我什么都不怕。”她伸指,轻轻捋着白赞额头的发,开始小心翼翼的,生怕他生气,后来慢慢大胆起来。她的唇弯了开来,“看来看去,阿赞还是像我的。” 白赞苦笑了一下,“对,我像您,只像您一个人。” 洛莲花很快沉入梦乡,唇上染着满意,估计梦中见到的画面也都是美好的。白赞松了她,走出去,对着夜空轻轻吐着气。 白家,寂静又幽冷,多少年都如此。 他闭闭眼,莫名地思念起盈束来,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脑子里钻,恨不能马上拉过来拥在怀里。明明因为厌恶漠成风才想抢他的女人,结果自己却一头栽进去了。白赞苦笑起来,也清楚地知道,在经历过漠寒的事后,她不太可能会理自己了。 但他还是止不住这份思念,最后划开了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盈束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己的手机在闪烁,因为没有记名字,只觉得号码熟悉,并未往深里想去。她顺手接下。 “束束。”那头,传来白赞的声音,她的一张脸都绷了起来,声音都冷了,“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 “想你了。”白赞直言不讳,到了这种时候,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情。 盈束盯着手机,只觉得白赞在发疯。 “白赞,我想上次我们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漠寒被你吓成了那样,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结局!” 本来想寻一丝安慰,没想到得到的是冷语。白赞的心被直接割扯开来,声音都冷了,“束束,对我客气点!” “对你最好的客气就是直接挂断电话!”她无情地道,真要挂断。白赞却冷笑起来,“曾经,我也跟我父亲这么祈求过,他跟你一样固执。如果不是他的固执,我不会这么恨漠成风和漠寒,不会想要针对他们!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盈束无法言语,她想用恶毒的话语刺激白赞,以平衡自己的心,但真正犯错的是自己啊。如果不是她固执地要带着漠寒离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盈束的无声多少给了白赞一些安慰,他笑了起来,眼里闪出桃花一般的光束,“束束,你知道吗?那天我是真的想杀死漠寒的。但因为你,我没有那样做。你那时对着我可怜巴巴地祈求,把我的心都求软了,所以,我在开枪之间下了那两颗子弹。” 说完这些,他便挂了电话。他今晚,想让她知道的,只是他的心。这头,盈束握着手机,痴傻在了那里,耳朵里回荡着白赞的话,想要否认又觉得全身无力。 白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发什么愣?”漠成风走进来,看到盈束在发呆,问。盈束这才急急收起手机,努力拉出一抹笑来,“没,只是好久没有给妈打电话了,想给她打个又觉得太晚。” 漠成风不置可否,看她的手机时,眼眸暗了暗。他走过来,环住她的腰,掌心落在她的腹部。自从上次流产后,医生就嘱咐过,一定要做好措施,否则会伤身体。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半年,他们可以再有另一个孩子了。 他想跟盈束提这件事,但也知道近段时间她一直为漠寒的事操心,没有多少心力,最后只能沉默。 周末,盈束意外接到了季雨轩的电话。算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季雨轩约她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盈束去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季雨轩一开口便问,眉间拧着不满。几个月不见,他倒越发器宇轩昂,精神也极好。 “现在怎么样?”盈束没有把自己近期的糟糕事说出来,只问。 季雨轩扬了扬眉头,“没有看报纸吗?我已经接管季家的一切。”他的眉宇间扬着自信,却不再像往日那样清明。 盈束惊讶地哦了一声。她这阵子全身心扑在漠寒身上,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些。 “你小妈……”她一直都记得,林苛染不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季雨轩的眉间只闪过一抹云淡风轻,“她现在得依付着我生活。”他的眉底悬了一丝凌利,盈束一眼就看见。 季雨轩,真的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恭喜你。”盈束伸出手来,真诚地道。季雨轩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松,“最近过得怎样?为什么这么消瘦,而且也没见你有新作品面世。” “因为家里有些事情,所以打算暂时休息。”盈束没有详谈。季雨轩的眼里已经闪出了失望,“季亚娱乐发展得很好,我一直想纳你进去,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这……”她有些为难。 “我不着急,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随时给我电话。”他给足了她空间。盈束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 “潘瑶呢?”她忍不住问。 季雨轩略略迟疑,才回应,“很好。” “你们打算几时结婚?或者 ,已经结了?”她太久不关注新闻,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季雨轩轻笑,“还没有结婚。” 第287章:看,都咬破了 “哦。”她轻应,没有再问什么,打心底觉得潘瑶如果不改变她的性格,季雨轩和她结婚一定很辛苦。 “对了,潘瑶一直说请你吃饭,什么时间有空?” “潘瑶?”盈束有些意外。 “嗯。她觉得很对不起你,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你能接受她的歉意吗?”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盈束自然不好推脱,点头道:“道歉就不必了,不过她请吃饭的话我一定会过去。” 季雨轩点头,“好,约好时间给你电话。” 盈束和季雨轩一起走出去,他坚持要送她。盈束来得匆忙,并没有开车,他这也算礼节,她不能拒绝,只能上了他的车。车程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季雨轩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盈束道一声谢,下头时看到另一辆车从背后冲过,稳稳地扎在离大门口不足五公分的地方。若非极好的车枝,没人敢这么停,能这么停的,也只有一个人。 果然,车门打开时,露出了漠成风的脸。他原本是要一脚油门将车驶进里头去的,看到盈束才停下。 他大步走回来。 “漠先生。”季雨轩客气地朝他伸了手。漠成风垂眸看了他的手一会儿,没有接,他也没有收回。盈束走过去,轻轻撞了漠成风一把,他这才将指在季雨轩的手上碰了一下,“季总,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季雨轩表现得极为得体,他也不久留,朝两人挥挥手,“下次见。” 盈束也朝他挥手,“下次见。” 季雨轩驱车离去,盈束回头,看到漠成风还杵在那里。 “还有下次?”他不客气地问,眉里拧着明显的醋意。盈束只能去挽他的臂,“这是客气话都听不出来?” 漠成风甩了一把头,表明他就是听不出来。看他这小孩子模样,盈束只能往里推他,“好啦,人家都走远了,还吃哪门子醋。再者说了,人家早有未婚妻,结婚是迟早的事。” 漠成风哼了哼,由着她推,被动地迈步朝里,进门时不忘在她腰上掐一把,“离他远一点!” “知道了!” 她没打算进季雨轩的公司,顶多和潘瑶吃顿饭见个面就完事,算不得走近。 邀请吃饭的电话很快就打来,不是季雨轩打的,而是潘瑶。这可表明了潘瑶的诚意,盈束没有不去的道理。 “带上美惠子了,大家很久没见了,挺想念的。”潘瑶的声音说不上有多热情,但至少是念旧情的。他们三个人,以前同舟共济,在一起许多年。 “好。”确定好地点日期,盈束这才挂断电话。 那天,她带着美惠子去赴了约。 晚餐地点安排在极其奢华的包间里,空空的桌上,早就坐了季雨轩和潘瑶。潘瑶一身淑女裙装,将上层名媛的风范显尽,坐在季雨轩的身侧,郎才女貌。 “来了。”潘瑶打着招呼,笑了笑。季雨轩倾身过去,和她说话,两人显得很亲密。盈束记得以前季雨轩对潘瑶是爱理不理的,如今这样子,倒是对她有了感情。看到这一幕,她弯唇笑笑,算是对二人修成正果的祝福。 “来 ,我们三个人难和相逢,干一杯。”酒上来后,潘瑶率先举杯,对二人道。这多少又有了点回到过去的感觉,美惠子和盈束都很开心,与她撞了一下,喝一大口。 而后,季雨轩才上来与之干杯,显然,整个桌上都是潘瑶在唱主角。 “能看到你们这么好,我真的很开心。”盈束举起杯子,真诚地道。潘瑶笑了笑,季雨轩倾过来,搂着潘瑶的肩膀和盈束干了杯。两人的亲密表现绝对能虐死单身汪。 “和漠成风,还好吧。”喝完酒后,潘瑶开始关心起盈束来。盈束点头,“还好。”除了漠寒这一件事,什么都很顺利。 “那就好。”她把脸转向了美惠子,“美惠子呢?不会打算孤老一辈子了吧。” 美惠子的脸登时红了起来,盈束替她作答,“她现在和玄铁在谈,两人准备结婚了。” “哟,恭喜啊。”潘瑶将酒杯递过来,唇角明显紧绷了一下,迅速松开,笑盈盈地与美惠子干杯。喝酒时,她的眸底已经变得冰冷一片。 “抱歉,去趟洗手间。”潘瑶突然道,半挡着唇。她离位而去,季雨轩第一时间站起,“我去看看她。”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连一向少语的美惠子都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他们现在能这样好,现在看来,好像是季老板喜欢潘瑶更多呢。” “是啊,不过,他们以前本来就很好。”因为知道他们以前的感情很深,所以觉得重归于好不足为怪。 美惠子啧啧感叹一番,盈束眯了眯眼,想着他们三个人终于都有了满意归宿,也是开心的。 洗手间。 “我和你取消婚约的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要让盈束知道。”季雨轩走到潘瑶身后,冷眼看着她不断地用冷水扑自己的脸,道。这话,表面上是在陈述,实则命令。 潘瑶抬起了脸,一张脸上水滴乱滚。 “季雨轩你在怕什么?怕盈束知道我们两个结束订婚了她就不理你了吗?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为了一个盈束,不惜找上最厌恶的我。”她的唇上,勾起了满满的讽刺。 季雨轩只扯了扯唇,对于她的讽刺没有任何表态。 “好好想想你的父母,你家的公司,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本跟我对抗,只能乖乖听话。” 潘瑶点头,咬破了唇角才能忍住就要破眶的眼泪,“放心吧,我不会反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季雨轩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手法去破坏人家的家庭,把有夫之妇的盈束弄到手!” 说完,她大步走出去。 再回到餐桌上,潘瑶早就妆容精致,只是唇上的伤痕依旧可见。 “你的嘴……” 玄铁因为怜着美惠子曾经受过一些伤害,所以不敢对她胡来,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多少实质性关系,她自然单纯很多,开口便问。 季雨轩快一步来到位置上,顺手揽住了潘瑶的腰,“不过讨个吻而已,何必这么生气。”他轻轻勾起了潘瑶的下巴,“看吧,都咬破了。” 潘瑶拧开了脸,美惠子羞得满面通红,伸手过来抓了盈束一把。盈束看着二人这副恩爱的样子,笑着去拍美惠子暗自给予安慰,“这样就好了。” 晚餐进行得很愉快,三个人说了许多过去在一起发生的事情,结束时,潘瑶表示让季雨轩送他们,盈束拒绝了。 季雨轩也没有勉强,揽着潘瑶离去。 “他们这么恩爱,好事将近了吧。”美惠子边开车边道,眼睛亮闪闪的,因为难得一聚而开怀。 “应该吧。”盈束点头,把脸转向了美惠子,“我听说玄铁已经跟你求婚了,你一直没肯答应?” 美惠子的脸再次发红。 “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她是真心希望美惠子能和玄铁结婚,“女孩子别太跳脱了,小心玄铁闲累,找了别人。” “我没有。”美惠子急急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只是……”心中那股不安让她没办法开口,眉底却压满了愁绪,“我怕他……会不喜欢我。” “他现在喜欢你喜欢得快疯了。”盈束无法苟同地道,玄铁的认真谁都看在眼里。 “可是……”美惠子还是忧心忡忡的,“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真的。” “谁都不是完美的。” 盈束的开解并没有让她松气,好久,她才轻声道:“我会考虑的。” 早上,盈束推着妞妞出门,送她去幼儿园。一直等在车边的美惠子却不见踪影,她安排好妞妞后四处去找。好一会儿才在后门廊下找到美惠子,她不是一个人,正被玄铁拦着。 “别拉我了,我得去送妞妞了,让别人看到多不好。”美惠子的手握在玄铁手里,她正挣扎着,脸红成一片。 玄铁握着就是不肯放:“我的女人握握又怎么了?” “谁是你的女人!”美惠子不敢抬头看他。 “你。”玄铁倒是干脆,那冷然的脸庞配上这话,倒添了几份霸气。不愧是在漠成风身边跟着的人。 “我已经跟你求过几次婚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又或者你告诉我,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以改。” 玄铁老话重谈,美惠子肯跟他交往却不肯结婚,让他十分不满。美惠子胡知导扭着脸,“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盈束实在看不得二人再这么推拒下去,走了出来。玄铁看到盈束,脸也跟着红起来。松了美惠子。盈束走过去,将美惠子推给他,“我给你做主了,美惠子从此以后是你的了,你们的婚礼尽快举行,一应事情,我来操办。” “束束。”美惠子不自然地呼了一声。盈束拍了她一把,“昨天的话都忘了?赶紧结婚赶紧生孩子吧,家里太冷清了。” 美惠子没再说什么,从娇羞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想嫁给玄铁的。玄铁没想到盈束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朝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好啦,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盈束推了美惠子一把,美惠子之才往前走。盈束看玄铁的目光粘着美惠子不放,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好我没空,你陪美惠子去送妞妞吧。”不知道妞妞会不会有意见,她在心里腹诽着,为了二人能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只能稍稍委屈一下自己的女儿了。 第288章:季雨轩,我恨你 盈束回到屋里,给漠寒擦完身,说了会儿话才走出来。这些事都可以让看护做,但她坚持自己亲自动手。对漠寒的愧疚让她想多为他做点什么。 下得楼来,她便开始打电话给婚庆公司,谈结婚事宜。美惠子没多久就回来了,看着盈束为自己的事忙碌,眼里闪出无尽的泪花。片刻,她握上了盈束的手,“束束,和玄铁结婚,真的可以吗?” 她的眼里,满满的,全是不确定。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相信他,他能对你好的。”美惠子是孤儿出身,更缺乏安全感。她轻轻点头,“我知道玄铁对我很好,只是……我怕自己太不完美了。束束,我……我比你想象得还要糟糕,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唇用力地咬着,无尽挣扎。 盈束只当她是婚前恐惧症,将她揽住,“美惠子,婚姻是否美好只存在一个原因,就是你们是否爱对方,玄铁爱你,你爱玄铁,这就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真……的吗?”她是那么不确定,看向盈束时,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盈束心疼地抱了抱她,“是真的。” “可……你和老板,为什么不结婚呢?你们连证都没有拿。” 盈束笑了起来,“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也经历了许多,不在乎形式,只在乎彼此。而你们,是我和漠成风共同的亲人,我希望为你们举办一场完美的仪式。” “谢谢你,束束。”美惠子是真心放下了一切。她觉得盈束说得没错,她和玄铁是能够幸福的。漠成风因为爱盈束,所以不在乎她是否拍过那种片子,有没有跟许多男人发生关系,甚至摒弃自己不碰二手女人的信条,那么,玄铁也能如此对她的。 过去的事情,就该忘记。 美惠子下定了决心,忘掉过去的一切,和玄铁好好地爱一场。 盈束在午后去了离家挺远的一场菜市场。那里的菜十分新鲜,而且都是有机作物,绝对不加农药。自从漠寒受伤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远门了。 美惠子约了礼服设计师见面,她只带了个司机过来。漠宅的司机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开车能打人,安全自然不用担心。 盈束在人群里穿棱着,偶尔被人认出来,但大家还算客气,只对着她看并不走近。她一身居家服,因为天生丽质,就算素面朝天都十分漂亮。 低头,她拎起了一个西红柿。 “束束。” 背后,有人呼。 盈束回头,意外地看到了潘瑶。 “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啊,好巧 。”潘瑶穿得明显比她好,一身香奈儿裙装,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听说这里的菜不错,想挑几样回去做。”她笑得一脸甜蜜,“雨轩每晚都回来吃饭。” “不会也打算做家庭主妇了吧。”盈束打趣着她。经过上一次见面,两人间的隔阂无形消失。 “有这个想法。”潘瑶表面笑着,指却早已在袖中掐紧。她是有这个想法,只是那个人却不要她。 “那边好像有土鸡,养了一年的,过去帮我挑挑吧,我对这个实在不在行。”潘瑶指了指远处。盈束对这个也不在行,但潘瑶有求,也不好推脱,权当去做个参谋。 “这些,都拎到车上去吧,拿着怪累的。”潘瑶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顺手递给了后面跟着的司机。司机没动,来看盈束,盈束点头,“去吧,我们看完鸡就回来。” 如果肉质好的话,她也会买上一只。 潘瑶揽着她往那个方向走。 土鸡的确不错,精瘦有肉,却不肥腻,盈束买了一条,潘瑶却因为抓不住,最后摆了手,“还是回去让佣人来买吧,这主妇看来不是人人能当的。” 盈束握着那只扑腾着翅膀的鸡,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她从小在农村长大,虽然手法不够娴熟,但到底还是把一只鸡给抓稳了。不过,腕上也划了不少的痕迹。 “走吧。”她低着头,小心注视着手里鸡的一举一动,生怕它扑棱翅膀。在经过一根横梁时,潘瑶的步子明显缓了一下,只在转眼间,那条原本悬着的横梁掉了下来,直对着盈束…… “啊!”潘瑶捂脸尖叫,把脸埋在了掌中。 盈束完全不防,只听得呯一声…… 那东西砸在她脚边,不足半米。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鸡也脱了手。 “太太!”司机闻讯赶来,脸都青了,忙来拉盈束。那根梁又粗又长,落下来时已经断成两截,这东西要真落在盈束身上,后果不堪高想! “怎么……会这样?”盈束没有从惊惶中醒过来,茫然地问。司机挽着她朝车子方向走,“先离开吧。” “束束!” 背后,潘瑶轻呼一声,软软地晕了过去。 盈束打了季雨轩的电话,和司机把潘瑶送向医院。到达医院时,季雨轩也已经到了,他扑过来将潘瑶搂在怀里,只来得及对盈束说一句,“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便离开。 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盈束一退步靠在了车门上,刚刚的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 漠成风的电话跟了过来。发生了这种事,司机自然是不敢隐瞒的。 “人有没有事?”他劈头就问。 盈束摇头,“还好,没事。”如果柱子再打过来半米,她就完蛋了。 “在哪里!” “我在医院,不过我没受伤,只是送个人而已。现在要回去了。” “哪里都不要去,我来接你!”盈束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哪里还敢让她乱跑,撂了电话就往外跑。 医院里,护士迎着季雨轩,要从他怀里夺人,“麻烦把病人给我。” 季雨轩突兀地将潘瑶放下,“没事了,她已经醒过来了。”潘瑶果然睁开了眼,虽然还苍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但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给我们排一间房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他递出一张金卡来。护士自然知道金卡的意义,迅速去办。 门,刚刚一关上,原本温和的季雨轩就变了脸,一脸阴鸷。也没等潘瑶说什么,一巴掌便扇了过去。这一掌扇得双脆又响,直扇得潘瑶跌下床去,头撞在了椅子脚。 她的脸原本就苍白着,加了几个指印后,狼狈不堪。她捂着脸抬头看季雨轩,眼里分明有泪却不敢哭出来,只能轻声质问:“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你自己不清楚么?”他一脚不客气地踏在了她身前的椅子上,低头看她时几乎将她吃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早就策划好了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季雨轩将她拎了起来,森冷的眸子不曾存在她的影子,“不管你明不明白,我警告你,不要对盈束动手。否则,结局将是你承受不了的。” 他森冷的语调惊得潘瑶一阵打颤,拼命咬住了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起来。她在他的指下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危险性。 他怕脏似地将她丢下,又握紧了她的下巴,直握得她的下巴完全变了形,“听清楚了没有!” 眼泪,终于滑下。潘瑶闭了眼,“季雨轩,我恨你!” “你早该恨我的,现在才恨,太晚了!”他无情地甩下了她,“这一次,我只会给你小小的惩罚,如果再有下次,你,你的家人,你身边的一切,都得消失!” 他咬牙切齿,明明声音那么低,却硬生生地刮起阴风从潘瑶的背脊窜了进去。此时的潘瑶比任何人都后悔惹上他,他不再是那个温润干净的男人,而是恶魔! 季雨轩转身走出去,他所说的那个小小惩罚在潘瑶的耳里乱响,她有种命运未卜的悲哀。 漠成风到达时,商场管理处的人也已经赶到,负责人差点没跪在两人面前。“对不起,是我们没做到位,才会使漠太太受到这样大的惊吓。” 漠成风黑了一张脸,穿过人群揽上了盈束。他上上下下地检查一番,直到确定盈束安然无恙脸色才缓缓转好,但也依然黑着,没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负责人两腿发抖,早在来之前就将漠成风的背景情况了解清楚,他知道,自己今天没好果子吃。 “那片商场,给我拆了。”他不客气地下命令。 负责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虽然心疼损失的大半金钱,却半句话都不敢说。只是让他拆了市场,已经是对他的格外开恩了。 “走!”漠成风没打算和他们多谈,揽着盈束就往车上去。盈束回头看着负责人,心里有些不安,“他们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好多人靠着在那一片卖生营生,如果拆了,大家怎么办?” “一个连起码的安全都做不好的市场,留着有什么用!”漠成风半点不心软。他身边的人遭受了这样大的危险,怎么可能放过。 “可是……” “没有可是!”漠成风的武断让盈束无力。玄铁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盈束虽然不满意,但也只能暂时压下话头。却没办法苟同于他,一路上别扭着。 回到家,两人的关系都没有缓和起来。接了妞妞回家的美惠子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回来,先是一惊,然后扬起了眉宇,最后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最后的玄铁。 第289章:无论何时,我这里都有你的位置 玄铁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去惹他们,而是把她拉到了别处。 晚上,盈束没有去吃饭,呆在房间里看妞妞给漠寒读书。漠成风没有派人来叫她,倒是自己上来过一次,在门口看了一阵子三人,最后离去。 盈束自然是知道的,但他的固执让她很无力,她没办法说服他不要断那些菜农的生路,也无法改变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回头,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来,喝点水吧,妞妞。”美惠子端着个盘子走进来,盘里放了两杯蜂蜜水。她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妞妞,“漠寒哥哥很喜欢妞妞读书的声音,所以妞妞一定要保护好嗓子,这样才能读更多的故事给漠寒哥哥。” “真的吗?哥哥真的会喜欢吗?”妞妞眨巴着眼睛,对美惠子的这话十分感兴趣。美惠子点头,“是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醒过来,不告诉我?”她噘起了嘴巴,她每天这么辛苦地给他读书,他连眉头都没有拧一下,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喝了吧,哥哥一定会被你的声音打动,睁开眼的,咱们再努努力就好了。” 显然美惠子的鼓励起到了作用,妞妞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蜂蜜来。美惠子这才把另一杯递给盈束:“束束,今天的事我听玄铁说了,真够惊险的,光听着我的心脏就在跳了。” 盈束咬了咬唇,“也真是巧,正好赶在我去的时候大梁就断了。”如果再晚些时候,市场也不会遭受那样的命运。 “好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不过好在,你没事。玄铁说老板下令把市场拆了,你没同意。” “当然不能同意。”她是从苦里长大的,理解菜农们的不易,“菜市场只要进行再加固就能避免今天的事情发生,漠成风这样做太夸张了。” “的确有些夸张,但老板也是因为怕你出事啊。你看,漠寒现在已经躺在了这里,如果你再出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他这说到底是怕失去你,你就没明白吗?” 美惠子的一番话点醒了盈束,她这才发现,自己一味地去关注菜农的想法而忽视了漠成风。 她感激地握上了美惠子的手,“谢谢你提醒我,真看不出来,我们的美惠子已经变得伶牙利嘴了。”这次,轮到美惠子不好意思。“我哪里有这样的口才,不过听玄铁这么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把他的话转给你听罢了。” “果然和什么人打交道就变什么人。”盈束取笑着,心绪顿时扭转了不少。她拍拍美惠子的肩,“玄铁是个好人,你选对了。”说完,她跨步出了屋。 书房里,漠成风还在工作。他低着头,眉宇拧着,并不开心,但手上的事情并没有停下。另一只指间,夹了一支烟。烟雾杳杳,屋子里满是烟味。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压走了他指间的烟,而后,一杯水放在了他掌心。漠成风抬头,有些意外于盈束的出现。 “别抽烟,对身体不好。”盈束不好意思地开口,提醒,“喝点水吧。” 漠成风捧着水杯,一口气将水喝干。他把杯子递回来,“不生气了?”盈束轻轻摇头,而后轻轻倾过来,半跪在他面前,头压在了他臂上,“对不起漠成风,我只想着自己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你今天一定吓坏了才会下那样的命令,我该理解你的。” 长指,落在了她的发顶,片刻,他将她拉了起来。他的臂极有力,动作又快,盈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他的膝头。他捧起她的脸,压过来便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吻极度疯狂,将所有的不安和焦燥都表现出来。 盈束小心地迎合着他,指伸到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好久,漠成风才放开她,头,顶在了她的颈间,“我快吓死了盈束,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想的全是不好的东西。我怕你血肉模糊地出现在我面前,怕你跟漠寒一样……盈束,我不是铁块,也会害怕,会难过的。” “我知道,对不起。”她抱着他,轻轻啜泣,“我都知道。对不起,漠成风,我现在才知道。” 两个人紧紧相拥,恨不能进入彼此的骨血。 早间,盈束从屋里出来,看到美惠子将一份报纸摆在桌面上,脸色不是很好。 “出什么事了吗?”她走过去,拎起报纸问。 美惠子迟疑了一下才点头,“是潘瑶家的。” 盈束低头,很快找到了有关潘家的消息。说是因为投资失败,潘家的公司亏损巨大,面临着破产危险。 “想必季雨轩不会视而不见吧。”想着两人恩爱的画面,盈束道。不过终究是好朋友,她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潘瑶的声音很冷静,“放心吧,雨轩会帮忙解决的。倒是束束你自己,昨天吓坏了吧,有没有好一点?” “很好。你呢,有没有吓坏。” “还好。” 听潘瑶亲口说季雨轩会帮潘家度过难关,盈束不再担忧,挂断了电话。 因为要见专家,盈束去了趟医院。自从回国后,她心疼着漠成风,主动揽下了这件工作。对于漠风,两个人都没有打算放下。 专家是从德国请来的,她将病历等给了专家,稍稍谈了谈漠寒的情况,并约了会诊的时间。谈完,已过午后。专家还有别的事情,谢绝了她的午餐邀请,盈束独自走出来,在门口等着美惠子。 因为上次出了事,漠成风不放心她,所以现在,美惠子又成了她的贴身保镖。她本来不愿意的,美惠子很快和玄铁结婚了,自己把她保镖使就是对玄铁的不尊重。但美惠子坚持要跟过来,她知道,漠成风最放心的就是自己。而她,也要保护好盈束,这才能体现她的价值。 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速度极快,撞在了盈束身上。那人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遮住,这一撞,挂在肩膀上的纱巾滑下,裹脸的纱巾掉落。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去捡地上的纱巾。盈束也想帮忙,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抬头时,两人皆是一惊。 “潘瑶?” 潘瑶眼里闪过一抹尴尬,迅速将纱巾课住了脸,“束束,你怎么会来?” “我来找专家。”盈束回答道,并没有忽略掉她脸上的指印,“脸怎么了?” “哦,不小心弄的。” 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站起来就走,“我还有事,不跟你多聊了。”盈束本来还想多问两句,看她这样便不好再说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一张请帖来,“那天,一定要来参加。” “什么?你要结婚了?” “没有,是美惠子的。” 他们的婚礼时间已经定好了,就在半个月之后。 “美惠子。”潘瑶咀嚼着这个名字,正好美惠子走过来。她看到盈束递请帖,脸色微红,“那天一定要来参加哦,带着季老板一起来。”美惠子脸上扬起幸福的微笑,刺得潘瑶的眼睛一阵刺痛。 “这么快。”她接过请帖,干巴巴地道一句,“恭喜。” 美惠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束束,你怎么不结婚?更该结婚的应该是你和漠成风吧。”潘瑶转了脸,问。 盈束淡淡地笑着,“我们两个已经到了不需要用婚姻约束的地步,所以结婚与否,都不重要。” “是吧。”潘瑶并不多言,握着请帖离去。 “走吧。”盈束挽着美惠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今天还有时间,我们去买衣服,都要做新娘的人了,却连一身好衣服都没有,玄铁会怪我的。” “有的,衣服有的。” “不管有没有,都要买。”盈束揽了揽她,“我想把自己的妹妹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嫁出去。” 另一头,潘瑶上了车,指间,那张请帖早就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她似乎还 不解气,将它收在掌心,压成一个纸团。隐在纱巾下的那张脸,早就扭曲。 片刻,她低头,拨了一个号码。 美惠子的好日子一天天临近,漠寒渐渐热闹起来,每天都有送东西来的人。盈束真的把美惠子当成了亲妹妹,每件事情都亲自过问,这让一概不管锁碎事情的漠成风都嫉妒起来,说自己比不上美惠子。 美惠子的脸上更是挂满了幸福,每天都红扑扑的,这才有了一丝小女人的味道。看着身边的人终于要走向幸福,盈束比谁都开心。 季雨轩有再打过她的电话,问她进公司的事,她委婉地拒绝了。漠成风不喜欢自己和他有来往,她也不给他添堵。季雨轩显得十分失落,但并没有勉强,“既然不想,那就暂时这样吧,不过,束束,无论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这里都有你的位置。” “嗯,谢谢你,雨轩。”她嘴上应着,但也知道,那个位置,自己是没有机会去坐的。 美惠子的婚礼很快到来,对外,都说是盈束的妹妹结婚。玄铁跟漠成风是兄弟关系,美惠子又是盈束的妹妹,这场婚礼自然简单不了。包下来的酒店,早三天前就在做准备,结婚这天,更是张灯结采。 美惠子羞涩地坐在新娘化妆间里,身边坐着不怎么情愿的妞妞。自己最喜欢的小美最后跟了负心的玄铁叔叔,她当然不开心。但美惠子好求歹求之下还是来了,捧着捧花,嘟着张小嘴,也是蛮可爱的。 盈束走进去,看到美丽的美惠子和可爱的妞妞,心里涌起一阵甜蜜。这样的日子,如果漠寒醒来,也会开心的吧。 第290章:婚礼上的丑事 “哟,新郎怎么来了?”背后,响起了化妆师戏谑的声音。玄铁穿得十分周正,帅气逼人地站在门口。他遥望着美惠子,没说话已能窥见其中的甜密。 “是不是得给你们两个腾位置?”盈束打趣着道,倒是惹得美惠子一阵羞臊,拉着她的手不肯让人走。 “我只是来看看。”玄铁还算克制地道,自己终于要成家了,想想都觉得是在做美梦,他想过来寻一点真实的感觉。 看到美惠子,感觉终于真实了,他退了出去。 “玄总,漠总找你。” 有手下过来道,自从玄铁宣布要结婚后,漠成风就去了他特别助理的职位,直接给了他一个副总的职位 ,只比自己略低。这其间对于玄铁的感情,一眼看得出来。 玄铁迈步,大步走到了漠成风所在的地方,低头,“大哥。” 漠成风回头,手里还夹着烟,隔着烟丝打量玄铁,最后满意地点头,“恭喜啊小子,总算要成家了。” 玄铁不好意思地低头,“能有今天,全靠大哥。” 漠成风没有和他客套,拿了一叠东西出来,“这些都是你的,一直存在我那儿。如今结婚了,就该你自己存着,拿去吧。” 玄铁接过,在看到那些东西时,眼里有着不敢置信,忙把东西递回去 ,“这些……太多了,大哥。” “森漠就是你和我的,这些是你应得的。”漠成风示意他收回去,“成家立业,成了家就要立好业,这算是你的基业。” 玄铁没再说什么,心里的感激却不少,“谢谢大哥,如果没有您,我或许还是不知名的小混混。” “我也要谢谢你,这些年你鞍前马后,给我办了不少事。” 兄弟之情,不用更多的语言描述,漠成风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盈束以长姐身份出席美惠子的婚礼,自然还有很多事要办,她嘱咐了几句,怕妞妞调皮,顺带着把妞妞也带走。 屋里,安静下来。 化好妆后,化妆师也退去,屋里只剩下美惠子一人。她看着镜中美丽到不可方物的自己,抚住了脸。怎么都觉得在梦中,一切都那么美好。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甜甜地笑了一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拾起,看到一个陌生的来自岛国的号码,略略有些疑惑,却还是接下。 “喂?” 听到那头的声音后,她的脸色渐变,惨白一片。“打错电话了。”她急急忙忙地要挂断电话。那头嘎嘎地低笑起来,“我也希望自己是打错了电话,不过不可能的。美惠子,听说你要结婚了?”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她快速地回应着,呼吸不均,话语支离破碎。 那头的人哼哼起来,“没有关系了?可以再创造啊。美惠子,你那曼妙的身子直到现在我还在怀念……” “无耻!”美惠子骂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关机,却依然喘个不停。她没想到,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刻竟然会接到这通电话,那个人恶魔一般存在的人物,已经很久没有给她电话了,她以为自己逃出了他的魔掌得到了自由! 她颤抖个不停,脸上汗水直滚,妆花成了一团。 直到好久之后,她确定那个号码的确来自岛国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而后让化妆师来给自己补妆。 “下面,有请新娘入场。” 灯光之下,一切都那唯美,盈束和漠成 风手挽着手站在那里,听到主持人叫这一声后,和大家一起望向楼梯。那里,美惠子缓缓走来,优雅漂亮年轻。 玄铁看呆在了楼底下。 “还不快去领人过来!”漠成风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迈步,走向她。他伸手,牵住了美惠子,美惠子微红了脸随他走下来,后面,妞妞和康康牵着她的后裙摆走下来。 怕妞妞不配合,盈束把康康找了过来,康康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乐得有个伴,所以不再计较玄铁。 大家对新人的到来报以热烈的掌声,主持人在台上煽情地诉说着两人相识相爱的经过,背后巨大的背投里播放着两人拍的照片和视频,每一个画面都甜蜜得腻死人。 “真好。”盈束去看漠成风,今天结婚的是美惠子和玄铁 ,她却新人来激动。 “我们是不是也要举办一场这样的婚礼?”对于没有给予盈束一场像样的婚礼,漠成风一直梗梗于怀。 盈束微微一笑,“孩子都大了,举行婚礼不怕人家笑话!” “他想笑,笑他的,我喜欢就成。”他表现出无比的霸道,伸手覆盖在她的腹部,“举行婚礼后,我们也可以着手为新生命做准备了。” 提到新生命,盈束的脸微微泛白,难免想到那个死在肚子里的小生命。漠成风看她这样,知道她还没有从过去的事里缓过神来,微微有些难受,却也不再说什么。 “好啊。”盈束倾身过来,给了他一个出人意料的回应。漠成风眼睛一亮:“真的?” 看到盈束点头,他差点当场将她抱起来。盈束急急制止,“在自己兄弟的婚礼上乱来,怕不怕羞。”漠成风将脸半埋在她颈间,“跟自己孩子的妈在一起乱来,怕什么。” “真拿你没辙。” 她无奈地笑着,眉眼里全是甜蜜。 季雨轩臂间挽着潘瑶,远远地站着,他们来得晚,仪式快开始了才到。季雨轩一来便将目光胶在了盈束身上,再也舍不得离开。他这强烈的目光,刺得潘瑶混身不舒服。 她扯起了唇角,“只能这么远远看着心爱的人的感觉一定很差吧,更何况,心爱的人还在别人的怀里呢。对于她来说,那个人才是心爱的人。” 季雨轩没有回应,缓缓喝下杯中的红酒,喉结幽幽地动着,极具危险性。潘瑶闭了闭眼,“不用瞒我,这种感觉我经历过,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话,没有得到季雨轩的任何回应,仿佛她说的事跟自己毫无关系。他喝完酒,问侍者要了另一杯才走向盈束。 “束束,漠总。” 他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亲蜜,漠成风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眉,“季总来了?”他问得不咸不淡,摆明了季雨轩来与不来都不重要。 “当然要来。就冲着我和美惠子的这层关系,还有束束的热情邀请。” 盈束僵了一下脸,知道这会儿漠成风又要不高兴了,忙解释,“雨轩是美惠子的前老板,而潘瑶是我们的工作搭档,他们过来是理所应当的。” 漠成风轻轻含首,倒没有过多表情。 “二位没打算结婚?”这话,是潘瑶问出来的,看的是漠成风。漠成风微偏了头,来看盈束,“婚礼是一定要举行的,终究,我们准备要第二个孩子了。”他有意在盈束的额间碰了碰,两人的亲密无比伦比。盈束或许被他这突来的亲密动作打动,竟回之以微笑。 季雨轩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几乎撑不住。潘瑶满意地含了口酒,这正是她想要的答案。 “二位呢?不是不也该结婚了?”漠成风抬头时问。他的语气天生霸道,说这话时竟带了逼婚的意味。 季雨轩拧了拧唇角,张开了唇…… “怎么回事?”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有人出声,背后,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怪异。四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朝新人方向看去。原本还一脸幸福的两个人,此时一个脸色苍白,僵在那里,一个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背投,主持人尴尬地立在那里,再也不能说话。 而在背投里,显露出来的是连马赛克都没有打的果照,果照里的人脸十分清晰,竟是美惠子。那里面的美惠子一脸青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 搂着她拍照的是男人,脸上打了马塞克,看不清楚。 在婚礼上放这样的照片,谁能不震惊? “怎么回事?”盈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漠成风已经快一步走过去,叭一下子扯了背投的电源。画面消失,场面,却无比尴尬。 “美惠子?”玄铁好久才回过头来 ,只这么呼了一声。美惠子张张嘴,握在手里的捧花无声掉落。 季雨轩立得远远的,落在人群外,眉却一点点拧紧,只有潘瑶,唇上勾起了诡异的微笑。 “是你?” 好一会儿,季雨轩的低语传来 ,咬牙切齿。 潘瑶竟点了头,“就是我。你不是不让我碰盈束吗?好,我不碰!”她不碰盈束,就碰她身边的人!她身边的人痛苦了,她也不会好受的!潘瑶深悉盈束的性格,才会把视线转向美惠子。 季雨轩伸指,穿过臂下用力拧紧了潘瑶的臂,几乎拧断,“你竟然敢设计美惠子,好大的胆子!” “怎么?两个女人你都看上了吗?” 季雨轩没回答,指上更用力,要将她的臂拧断为止。潘瑶终于变了脸色,眉头拧紧了痛苦,如果不是因为此时的环境所逼,她早就叫出来了。 第291章: 唯独这个,是硬伤 冷汗,顺着脊背滚,她无尽喘息,“事情已经暴出来了,你冲我发火还有用吗?别以为这些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我告诉你 ,一切都是事实!如果……如果因为这件事你要惩罚我或我的家人,都可以,不过,我就会去告诉盈束,说你还在乎着她,正在打她的主意。她一定会离你远远的,你重新找回她的美梦可就破灭了!” 季雨轩咬咬牙想发狠,最终还是松开了她。潘瑶晃了几晃,她知道,自己掐住了季雨轩的七寸。 “美惠子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配角,那么担心做什么。”她云淡风轻地道,臂间的疼痛却尖锐无比。 今天的事,以季雨轩的性格是一定会去查的,也一定会查到她身上来,她索性承认了。虽然冒了些风险,但却找到了救自己的好法子,潘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亏。 “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你给我记住,哪怕盈束身边的一条狗受了伤,我都会要你加败偿还。不要以为用盈束就能威胁到我,潘瑶,你应该清楚,我到底有多狠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尽可以去跟盈束说不该说的,但前提是,你和你的家人还没有没命活在这个世界上!” 潘瑶再次滚起了冷汗,满心的愤怒却无处发泄,只能紧紧捏着手指头。季雨轩已经转头,大步走出了现场。 …… “怎么搞成这样?”漠成风来到后台,极为严肃地出声。这是玄铁的婚礼,他当然在乎。工作人员一脸茫然,“不知道,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可能……是黑客入侵。” “那些照片一定是假的,美惠子是很自爱的女孩子,不可能跟人拍那种照片!”休息间里,盈束皆力地帮着美惠子说话。 婚礼虽然马马虎虎地举行完毕,而且也婉言告诉大家,那些照片都是人合出来的,但面对自己人时总要给一个解释。 玄铁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质问美惠子什么,但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有恢复过。美惠子依然穿着婚纱,脸上却早已没有了幸福,无力地捏着指,咬紧了唇瓣,半天都没有人色。 盈束的话,并没有让两人的脸色好看。 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递给了玄铁一样东西。他低头看,脸色更难看。 “怎么回事?”盈束感觉不妙。 “照片没有合成的迹象,是真的。” 这是漠成风让人送进来的,玄铁娶了怎样一个女人,他有知情权。盈束也惊在了那里,却不敢去质问美惠子什么。 “这些人……” 美惠子痛苦地闭上了眼。自己肮脏的过去就这么显露在人前,让她无地自容,如果有个洞,她早就钻进去了。 为什么,偏偏要在她结婚的这一天? “美惠子……”盈束心疼她,走过去想要碰她。她退一步,像避开瘟疫一般,“我……想和玄铁单独谈谈。” 盈束看一眼玄铁,最后只能点点头,退了出去。 漠成风就在门外,表情极为不好。盈束走到他面前,两眼无光,“为什么要告诉玄铁这个?我们不能商量了再做决定吗?” “束束,我和玄铁之间没有欺骗。” 他的声音很沉,微哑。自己兄弟的婚礼变成了这样,他又如何能好过? “我不是想欺骗他,只是……用更好一点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不行吗?” “什么是更好的方法?” 这话问得盈束哑口无言,除了欺骗,哪种方法都不能必免对当事人的伤害。 屋内,美惠子面对着玄铁,她的心脏被压紧,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敢抬头,怕看到玄铁眼里的失望。他的存在,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羞耻。 “我们……结束吧。”她吐出这两个字,将指间的戒指摆在桌上,拎着裙子快速跑出去。因为裙摆太长,她趔趄得几次差点摔倒,狼狈不堪。 盈束和漠成风还没有谈出个结果来,美惠子已经跑出来。 “美惠子!”盈束迎过去,想要和她说话,她看了一眼盈束,越过她跑远。盈束不放心,追了上去。 屋里,玄铁像一棵扎根的树,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枚戒指上,指一根根掐紧。 漠成风走进去,只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什么话也没说。 “美惠子!”盈束在楼下追上了美惠子,将她拉了回来,“小心点,那边有车!”她们身边,一辆车飞驰而过。美惠子慌不择路,要不是盈束拉一把早就被车撞了。 此时,美惠子更恨不能被车撞死。她回头时,已经泪水斑斑,看着盈束,突然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 “美惠子。”美惠子极少流眼泪,看她这样,盈束难受得不行。她将美惠子揽在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拍着她的背。 美惠子哭成了个孩子,“是我不对,不该有侥幸心里,我以为事性发生了那么久,不会再有人关 心,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束束,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跟玄铁再怎么继续下去。 盈束被她的哭声惹得眼泪直流,边哭边安慰,“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些不能代表什么,美惠子,那些真的不能代表什么的。”这件事,她也有责任,是她没有问清楚,所以没有让她提早跟玄铁说清楚。如果说了,可能事情就不能变成这样。 她知道的只有美惠子被人猥亵过,那些照片里显示的怕不只这些。 “不管发生什么事 ,姐姐都会和你在一起。”她真诚地表态。 美惠子最后被她带回了家,她拒绝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黑天白夜地抱着自己,到了晚上也不开灯。 盈束不放心,总会隔三差五地上去看看她,她没有再哭,也没有流眼泪,但越来越深的眼圈说明她整晚整晚都没睡,才短短的两天,下巴就尖得能刺人。看着这样的美惠子,盈束痛在心里,却无从安慰。 玄铁没有出现,被漠成风安排去了国外。这种时候见面的确不好,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盈束委婉地把玄铁离开的事情告诉美惠子,她毫无反应。 盈束忧心忡忡地走出来,看到漠成风站在廊间,他的眉底也染着担忧,是在担忧盈束。盈束没有什么心情,直直从他身侧越过。漠成风伸手握住了她的臂,阻止了她的步伐,“还在为我告诉玄铁照片不是合成的事生气?” “不是。”盈束摇摇头,“就算你不说,玄铁自己也会去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个人明明能很开心很幸福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我……心里难受。”她捶了捶胸口,对着漠成风,终于流下了眼泪。漠成风轻轻揽住了她,“一切都会好的。” 盈束半点阳光都看不到,越到这个时候越觉得心思烦乱,连漠寒的事都扯到了一块,觉得糟糕到了极点。 “小时候外婆找人给我算了个命,说我硬,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看来,是真的。” 漠寒也就算了,如今美惠子也变成这样了,再算上漠成风和妞妞曾经受过的苦,她不得不相信。 “那些个迷信,你也能信?若真是如此,每天从你身边经过的人都有多少,不都死翘翘了?我怎么听家里的佣人说,自从你来了后,他们的日子都好过了?” 漠成风的这些话稍稍冲散了盈束对迷信的盲目信任,她抬起了头,“漠成风,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我和美惠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找过她,更不见人提起过这些事,怎么到她结婚就有人曝照片了?美惠子又不是什么明星大腕,平常的生活作息都非常简单,那些人为什么要针对她?” 漠成风点头,“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已经着手派人查了。不过,你最好让美惠子自己开口,说出背后那些人是谁来,这样查起来才会快。” 让美惠子说出来无疑于让她舔伤口,盈束心生不忍,久久不能回应。漠成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先这样吧,我慢慢查就好。” 盈束因为不放心,每天都会去看美惠子。大概是觉得不妥,美惠子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依然担当着接送妞妞的工作,工作上没有半丝懈怠,但看背影,却觉得连衣服都空荡起来,瘦得让人心疼 。 “玄铁……有打电话回来吗?”她走过去,轻问。 美惠子摇摇头,努力想要营造云淡风轻的感觉,“束束,我没事的。” 她越这样说,盈束越觉得难受,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没事。但美惠子,过去无法弥补,我们也不能因为过去而惩罚自己后半生,这样不公平。所以,听我的话,等到玄铁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事情会有转机的。” 美惠子的眼里一片灰白。 “束束,你知道那天玄铁问我的第一句是什么吗?他问我为什么要欺骗他。”是这句话打垮了她,让她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欺骗,她没有说清楚,所以的确是欺骗。 “他跟我说过很多次,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他可以原谅任何问题任何错,唯独这个,是硬伤。” 所以,她主动提出了结束。这也算为自己挽回一点残存的面子吧。 她的声音低沉无力地在盈束的耳边飘着,飘得心尖都在滴血。 第292章:看漠成风厉害还是季雨轩能干 美惠子倒比她先恢复过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这样子,怎么能叫好?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忘掉从前,我该让你跟玄铁坦白一切的。” 美惠子摇头,“跟你无关,你根本不知道……我终究经历的是什么。我告诉你的只有被猥亵,却没有说,其实,我跟那个男人好几年,直到季老板出现,我才解脱。那个人把我输给了季老板,季老板心好,留着我,让我做了你的经纪人。季老板和你都是好人,是我不争气……可是,我真的没办法逃出他的魔掌,我也不想……你知道吗?我是孤儿,受了欺负根本没有亲人可以帮忙,我试着逃过,结果……结果相依为命的同伴被他卖掉,我怕……再也反抗不了他!” 她终于控制不住,唔唔地哭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她每每梦里梦到都会吓醒,又怎么敢对任何人说起?这么多年来,除了季雨轩外,她根本不跟男人打交道,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她对生活失去了新奇感,只为了活着而活着。在没有遇到玄铁前,她觉得她的一生反正孤老一生,那些事能不提起就 尽量不用提起,所以少言寡语,把自己的过去尘封起来。 她无尽地颤抖着肩膀,真实地展露着脆弱。 盈束轻轻揽上了她,“我理解你的心情,美惠子,我能理解你。我说过,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玄铁一定能想清楚的。” “束束,不要提他了好不好?我不想再提起他,不想再见到他,我觉得好累。”好不容易才决定迈出去,结果却变成了这样,她哪里还敢去尝试。而一切揭开,她就像一个小丑,怎么还敢奢求玄铁的回头。 “婚礼,就当……没有办过。” 盈束想劝她,但也能理解她内心的脆弱。越是伤得越重的人越是会把自己武装得牢不可破,可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里是如何的破败。其实脆弱程度,胜过任何人。 “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盈束安慰了一阵子她,为她抹去了眼泪,“美惠子,你过去的事情还会有别的人知道吗?” 美惠子不是名人,没有理由国外的人都能听到消息。盈束始终觉得这件事有鬼。 美惠子沉默了一会儿,情绪才缓解,她的眼睛红红的,肿得很高,低头认真地思考。 “这事情,连季老板都不知道,如果真说有人,也只有潘瑶了。一次我碰到了那个男人,他想对我动手,我把他打趴下。当时潘瑶也在,男人说了些露骨的话,但潘瑶并没有深问。” 会是她吗? 美惠子摇摇头,“不会是她的。”他们没有厉害关系,潘瑶没有做这些事的必要。 盈束也在猜测。美惠子想到的她同样想到,如果潘瑶恨自己,她还能理解,终究她以前误会过自己和季雨轩,想必现在还存着忌讳。但美惠子,她没有恨的理由。 “束束!” 漠成风从外面走回来,看了一眼美惠子,而后叫她。他背着手,步子迈得飞快,“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看他脸色不善,盈束只能推一把美惠子,“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美惠子点点头,拉着妞妞出了门,盈束快步跟着漠成风进了书房。漠成风极少这么严肃,盈束的心里在打着鼓,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菜市场的事故,不是偶然。” 漠成风转身,吐出这句话来。盈束愣了好一会儿才理透,“你说上次菜市场的横梁掉下来是有意为之的?” 漠成风点头,脸暗得可怕,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她想不清楚,“是谁要设计我?” “还不清楚,不过生意场上难免招仇人,事情还在查。” 盈束的目光乱晃。为什么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有人设计她,还有人设计美惠子,而这些事里似乎都牵扯到一个人。 她猛然抬了头。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盈束的确想到了什么,她想到了潘瑶。出事故也好,美惠子的丑闻也好,都给潘瑶这个名字联系了起来。她的指尖用力掐紧,刺紧了肉里,才逼着自己没有点头。 “没有。” 事情没有确定,她自然不能随意把潘瑶指出来。潘瑶的背后有季雨轩,光一个季亚集团就不好对付。现在潘瑶这么受季雨轩的喜欢,她不想森漠跟季亚惹出什么事来。 “不管有没有查出来,以后出门都要小心一点,多带几个人。”漠成风嘱咐着,极其关心她的人身安全,“美惠子暂时让她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以她现在的情况,怕是跟着盈束也起不到保护作用。 盈束一律点头,心思落在别处,显得心不在焉。 盈束打了潘瑶的电话,约她见面。记挂着漠成风提醒,她不想在乱成一团的家事里再生出什么事来,主动让人跟着。 “什么时候这么大阵仗了?记得以前拍戏的时候,雨轩多给你分个人你都觉得烦,说了好半天才肯收下美惠子和我。”潘瑶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态度也不亲昵,两人在一起,说是朋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盈束也感觉出来。潘瑶虽然在笑,但眼底一片冷淡,姿态也显得疏远。她原本还担忧着如何才能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此时索性直接开口,“潘瑶,我来是想问你,市场的事和美惠子的事,是不是你做下的。” 潘瑶登时白了脸,“你怎么会这么想?”桌下的指,早就掐成了团,深入肉里。 盈束无心去分析,“这件事,漠成风在查,而且已经查到了市场出事是人为做下的。以他的能力,找到幕后这个主使者,只是时间问题。我之所以提前来问你,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到时漠成风和季雨轩都下不了台。”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做下的?”潘瑶不拒绝,眼底反而升起了挑衅。 “不是那么确定,但这两件事都跟你扯上了关系,尤其美惠子的事,连季雨轩都不知道,而据她所说,只有你碰到过一次。我不相信一个国外呆着的混混会国心到国内来,终究美惠子不是名人。” 潘瑶的脸白到了极致,却咬牙狠狠地点头,“对,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 这次,轮到盈束白脸。 “为什么?”好久,她才听到自己在问。一股怒火,从最底处冲上来,无法遏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么做会毁了美惠子吗?她有什么错?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都少言寡语,谁都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叭! 潘瑶突然拍桌子站在了起来,脸已变了形,“为什么?你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都是因为你!我恨你,恨不得将你剥了皮吃掉!不要说美惠子是我害的,盈束,是你,是你害了她!你要是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让我难堪,我怎么会去对付她?” 她笑了起来,笑得极度讽刺,“你盈束有的是男人保护,我再恨你也拿你没办法,但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看到了吗?美惠子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证!” 啪! 盈束一巴掌打在了潘瑶的脸上 ,“你还是人吗?” “我早就不是人了!”潘瑶捂着脸,吼了回来,眼里满是火焰,“在雨轩失忆忘记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人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盈束喘息着,双手压在了桌上,却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眼泪,叭叭滴进了面前的杯子里,“这算什么?拿美惠子开刀,潘瑶,你算什么。” “我说过了,办不了你,我只能拿你身边的人开刀。盈束,你没听清楚吗?你这副妖媚的样子,勾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我要复仇!哦,对了,这件事,季雨轩也知道。” “季雨轩?”盈束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季雨轩是潘瑶的未婚夫,所以即使知道了也隐瞒吗? “你把一切都告诉漠成风吧,让漠成风跟季雨轩干,我倒想看看,是漠成风厉害,还是季雨轩行!” 她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仇恨和怨气时时刻刻吞噬啃咬着她,让她分分钟钟不得安宁,痛苦不堪。潘瑶在这一刻决定什么都不顾,就这样飞蛾投火地死去! “要闹,就闹开了吧!” 她的唇上勾起了怪异的微笑,配合着深深的几个指印,要多阴寒有多阴寒。此刻,她巴不得漠成风能和季雨轩干起来,她等不及要看到两败俱伤的结局。 反正,这两个男人谁都不属于她! 她把手机甩在了盈束面前,“打电话吧,告诉漠成风真相。” 盈束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她没办法看着漠成风和季雨轩真的打得你死我活,但美惠子受的委屈又该如何? 潘瑶开始大笑起来,声音尖利不已,盈束拎起自己的包包,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第293章:担心自己女人的安危也叫跟踪 “太太?”保镖们等在门口处,看到盈束发了一通火后摇摇晃晃地走出来,都吓得不轻。盈束推了一把,阻止保镖来扶她,“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许跟漠成风提起半句。” 她低声道,但态度坚定。保镖一致点头,“是。”他们不过受雇过来的,听从雇主的话是第一要务。 盈束一个人在车里呆了好久,半天没有叫司机开车。车子里明明开了暖气,她却觉得冷得出奇,对于美惠子的内疚,更深了许多。如果不是她……她捂了把脸,摸到了一脸的眼泪。 好久,她才拿出手机,拨了季雨轩的号码,“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季雨轩来得很快,脸上还带着喜悦。看到他走来,盈束下了车,“你们都呆在这里,不用跟过来。” 保镖们都留在了车里。 “束束。”季雨轩看到她,眼睛眯了眯,迎过来。盈束停在离他较远的地方,用极为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季雨轩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抬头看向远处,“有什么事进餐厅里边聊边说吧。” 她没有动,刚刚经历过的震惊还没有缓解过来,更不想回到刚刚和潘瑶见过面的地方。 “我打了潘瑶,就在刚刚。”她道。 季雨轩挑高了一边眉,“怎么了?” 盈束无心去解释,为了什么,季雨轩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知道美惠子的事是潘瑶设计的,为什么一声不吭?美惠子再不济也曾是你的手下员工,难道她受伤对你来说真的无所谓吗?” 季雨轩的表情在沉,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直接道歉,“对不起。” 他的道歉印证了潘瑶的话,这让盈束越发失望,“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美惠子。只是对她造成的伤害,又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她的幸福都毁在了你们手里,知不知道。” 季雨轩点头,“我知道。但我也是事情发生过后才知道的,束束,你希望我怎么对待潘瑶?” 盈束一时哑口无言。 怎么对待潘瑶,她也没想过。她只是觉得不平,才会找上季雨轩的。 “我已经找到了那个男人,很快就会被送到国内,你要怎么处理那个男人,我没有意见,而潘瑶……她终究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想为她辩解什么,更不会为她开脱,但一切事情因我而起,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有什么尽管对着我来吧,不管你和漠成风做什么,我都不会还手。如果要承担法律责任,也请直接来找我。” 他表现出了极度的姿态。 盈束此时竟有了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她无力地摇头,“那个男人,你到时转到我这边就可以了,至于你们欠美惠子的,希望你们能记在心里。偶尔想起的时候,也让自己的良心受一点谴责。” 除了这样做,还能怎样?难告诉美惠子,真正伤害她的其实是她一直都很相信的潘瑶吗? 盈束觉得特别无力,“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该受到良心的谴责。季雨轩,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转身就走。背后,季雨轩的表情阴鸷到了极致! 盈束走后,潘瑶终于走了出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抬头,她正好看到季雨轩,正盯着远去的车子发愣。 车里,必定是盈束了。 她的唇上再次浮起了讽刺,“既然那么舍不得,就把她抢回来啊,成天在这里装有什么意思?你不爱我却要装恩爱,不怕反胃吗?小心做多了心不由己的事遭报应。” 季雨轩终于转脸,看她时眼里一片戾,而后举步朝前,就着她被盈束打过的地方又是一巴掌。 男人的掌不同于女人,有力多了,潘瑶直接给打得跌在了地上。痛上加痛,她已痛得麻木,只坐在地上冷笑,“你当众这么打我,不怕被人看到么?传出去,我们恩爱的假相可就要破灭了,你想要见盈束就越没有可能了。” “见盈束?你早就盼着我见不到她了吧。”季雨轩咬牙切齿,把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潘瑶也不否认,“你天天借着我做挡箭牌见她,我不舒服。我的确怕你,但你要知道,狗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今天,不过给你一个教训!” 季雨轩的脸在扭曲,他倾身过去,将她的腰掐住,另一只掌用力掐着她的后颈,将她压入怀里。从外看,就似他们吵了架,他动手后后悔了,搂她安慰。实际上,他正在狠狠地惩罚她。她的腰几乎被掐断,脖子也差点断掉! 他薄凉的唇贴在了潘瑶的耳侧,“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善良的男人,所以,最好适可而止,否则,我能给你永远想象不到的痛!” 潘瑶的脸终于变色,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再没有半点颜色,冷汗,急骤地滚动…… 盈束回到家,只觉得全身无力,精疲力尽。远远看着美惠子晃荡着单薄的身子拉着妞妞回家,更加觉得无颜以对,偏开了脸。 “小美,我跟你说,玄铁叔叔就是个混蛋,你以后绝对不要理他了。放心吧,我也不会理他的。”妞妞多少知道美惠子和玄铁之间出了事,因为前车之鉴,她把所有的错都怪在玄铁身上,不忘安慰美惠子。 美惠子扯了扯唇角,却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只能心不在焉地轻“嗯”一声。算起来,玄铁该出差回来了,只是,连一点亲信都没有。美惠子觉得日子特别难熬,甚至有种过不下去的感觉。 盈束逃一般跑进了屋,她知道美惠子有知情的权力,但这些事告诉她,无疑于伤口撒盐。一边不想伤害她,一边又为隐瞒她而内疚,她矛盾到了极点。 漠成风很晚才回来,这些天,他一直很忙。玄铁离开后,公司大半的事情摊在了他身上,还要为市场的事和美惠子的事分心。他进来时,还在打电话,语气不似对一般人那般冷硬,眉色也柔软了不少。 盈束走了过去,“谁的电话?” 她想不出来,漠成风除了对她和妞妞,没见对谁这么柔和过。 “玄铁。” 漠成风吐出这个名字。 “玄铁……”盈束重复着这个名字,看到远处准备上楼的美惠子明显怔了一下,显然,她依然关心着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回来了,我放了他几天假。” 回来了啊。 回来了却不曾来看美惠子,他真的打算放弃美惠子了吗? “白天去了哪里?” 漠成风突然问。 她猛回神,想到自己见的两个人,神经敏感致极,几乎本能地回应,“没去哪里,随便走了走。” 漠成风的眉头沉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往里走,身上有着明显的冷气,盈束清楚地感觉到,心里绞了一团不安。 他突然停了步,“季雨轩有非见不可的理由吗?就算有,瞒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盈束的脸一白,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 “你……跟踪我?”她带去的保镖是不会乱说话的,这点把握她还是有。 漠成风的脸变得更加难看,“如果担心自己女人的安危,多找个人跟着也叫跟踪,我没有话可说!” 他再次起步,这次没有停留,直接消失在她眼前。盈束无力地捂住了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不想给他添乱才没说实话的啊。 盈束回到房间时,漠成风已经冲了凉,半敞着睡衣的领口斜坐在床上看什么。她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完全没有往日的热情。盈束看他这样,心里发酸,她捏了捏指,快步进了浴室。 冲完凉出来,漠成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半点没变过。盈束小心地爬上床,挨着他躺下,将脸贴在他的腰侧。他并不回应,长指在纸页上翻动着,注意力始终落在眼前的文件上。 她想把今天见季雨轩的原因说出来,但这势必扯到潘瑶设计自己的事,说出来,漠成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闹起来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她伸手,索性环住漠成风的腰,“漠成风,所有的事都不要再查下去了,好不好?我们好好地过几个安静日子,努力地找医生让漠寒醒过来,好不好?” 漠成风终于将目光从文件上调离,垂眸来看她,光束却不见有多热烈,“盈束,你在怕什么?” 他问的不是“为什么”,而是“盈束,你在怕什么”。盈束被他问得僵在了那里,从他眼里看到了冷意和怒火。她缩了缩指,“我没有怕……” “怕我知道一切跟季雨轩有关,针对他?”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直剜得她一阵阵不舒服。在他的 目光下,她像一只无处遁形的小鸟,只有被剥开看透的份。 “我没有……我只是……”她该如何解释?盈束急和满头大汗,看着漠成风的脸再度沉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漠成风推开她的手,从床上爬起,他指间握着那本文件,“还有些文件要看,会在书房里睡。” “漠成风!” 她的呼声得到的只有一阵不响却极冷的拍门声。 无力地跌回来,她用力捂住了脸,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么糟? 第二天早上,盈束终于看到了数十日未见的玄铁。 “大小姐。”他礼节地与她打招呼,脸色如同往日一样清冷,除一瘦了点外倒没有见别的不妥。打完招呼便直接进了漠成风的书房。 第294章:你与我,不是非要不可 盈束知道,美惠子嘴上没说,其实内心里一直盼着他回来。她让佣人上楼,把美惠子拖了下来。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季雨轩的号码。她记得,季雨轩说过要把那个男人带回来,由她处置的。 这个电话,不能不接。她走到阳台处,才敢接下。 “很忙吗?这么久才接电话?”季雨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至少在对盈束说话时是这样的。 “没。人回来了吗?”她直入主题,为的是不要和季雨轩有过多联系。那天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以为季雨轩会有所顾忌,让别的人打电话或是发个信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已经回来了,直接送到你那儿去吗?” 盈束抬头望了望外面,这件事,决定权在美惠子和玄铁手上。“我晚点再给你电话吧。”她道,走出来。正好看到玄铁从美惠子身边越过,美惠子无措地掐着几根指头,咬紧了唇瓣。 玄铁就这样走了? 盈束推了一把美惠子,“去追他啊。” 美惠子的脚像加了千斤重担,怎么都迈不动,最后估计是不好忤了她的意思,这才拖着脚步追出去。 漠成风书房出来,目光正好与盈束撞在一起。 “你……”盈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只吐出一个字来。漠成风抬步,上了楼。漠成风没有楼上呆太久,他换了套衣服就下楼来了,直接上车,离开。 两个人由熟悉变得陌生,原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盈束无力地立在那里,被无尽的负面情绪环绕着,连她和漠成风都可以变成这样,更何况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美惠子和玄铁。 她抬头,看到美惠子走了进来,两肩垮着,却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美惠子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季雨轩的话。 “那个男人,已经被带回来了,如果你想亲自处理他,我可以人把他弄过来。” 美惠子思索了好久,而后轻轻摇头,“我不想见到他。”见到那个男人,等于把自己再度赤果果剥开一次。她逃一般上了楼。 屋子里,一时间空空荡荡,她甚至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上了楼,进了漠寒的房间。漠寒没有醒过来,安然地躺着,没有忧没有愁,应该也没有痛苦吧。 盈束握着他的手,有时,倒觉得他这样睡过去也不错。 她像平日一样,给他翻身,擦拭身体,做按摩。人长久地躺在床上,身体极容易畏缩,按摩是必须做的。她做得很卖力,边做边跟他说话,倒也觉得时间不那么难熬。 盈束做完这些后,在漠寒的身边小趴了片刻,没想到这一趴,竟睡了过去。她做梦了,梦到漠成风怀里搂着别的女人回来了,不曾看过她一眼。 “你不是喜欢季雨轩吧,跟他去吧,你盈束对我来说,不是非要不可。”他揽着女人从她身前走过,她只能听到女人传来的咯咯娇笑。 “漠成风,不要!”她低叫,随手一抓,却当真抓到了一只手。带着满脸泪,她抬头,透过泪光看到了漠成风的脸。他的手,正被自己握着,而一件外套从她背上滑落。 大概他刚刚给自己盖外套时她抓的他。 “做梦了?”漠成风眼里有着明显的关心。盈束想也不想,起身扑进他怀里,将他抱紧,“漠成风,我跟季雨轩见面不是不肯告诉你,只是怕,怕你们会闹得不可开交。所有的事情……都是潘瑶做的,他会护着潘瑶,你也会护着我们,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和他斗而不可开交的样子。我不是担心你斗不赢他,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只是这个家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再也没有心力为别的事去操心费神了,漠成风,我不想每天担心着你,怕你发生什么不好。” 她语无伦次,努力地想要表达出对漠成风能力的认可,但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安危。如果不是刚刚那场梦太过真实,她太过着急,这些话是不会说出来的。 漠成风抱着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放心吧,我不会和他硬碰硬的。” 得到了他的承诺,盈束的心才松开些些,她放开漠成风,低头去抹眼泪。漠成风比她更快,指尖早就触到了她的脸上。 泪水连连的一张脸,因为这些日子来过得不顺畅,又苍白又尖细,看得人心疼。漠成风心疼地叹息一声,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盈束,最近事情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要对自己好些,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责任和枷锁。漠寒的事情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美惠子那儿,你也不欠她什么。” 她没想到漠成风把这一切看得这么透彻。她确实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把所有的责任加在自己身上,钻不出来。漠成风的开解终于为她搬开了一点点重压,觉得呼吸舒畅了些。她迷蒙地看着漠成风,想要轻松起来,又无法完全放弃责任。 “如果不是我,他们都要好过些。” “如果没有他们,你可能过得更舒服。”漠成风把话反过来说,盈束终于笑了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会让自己尽量过得轻松一些的。但前提是,你要安全,还有,不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不管我有没有跟季雨轩见面,我都是爱你的,这种爱不可能给别的人。” 漠成风的目光变得热烈,搂着她将唇压了下去。 “漠成风……”盈束轻轻挣扎,她可没忘记,这里是漠寒的房间,两个人这么亲热怎么可以,“漠寒……漠寒在。” “他在又怎么了?难不成还不能让我们亲热?” 漠成风一如既往地霸道,将她锁在了墙角,再次压唇。盈束敌不过他,最终只能放弃挣扎,任他予取予求。空气一时火热,连呼吸都透着急切。亲热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床上一直一动不动的人勾了勾手指…… “老板。”两人的亲热被敲门声打断。 漠成风不满地放开盈束,满脸的不悦,“什么事?” “有位叫季雨轩的先生说要见您和太太。” “季雨轩?”漠成风的脸色顿时难看,盈束也是一阵头痛。她和漠成风的关系才稍稍好转,季雨轩又来参合什么? “让他在楼下等着!”漠成风应得极不耐烦,也不开门,低头,再次吻起盈束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明显凶了很多,咬得她的唇都肿了起来。盈束吃痛,却不敢喊出来,她哪里不知道,漠成风这是在吃季雨轩的味。 好一会儿,他才放过盈束,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原本以为他为制止自己去见季雨轩,没想到主动将自己牵下楼,盈束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如果她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又肿又红的唇,就不会惊讶了。 “季总,怎么有空过来?”漠成风在看到季雨轩时,改牵手为揽,直接将盈束揽在怀里。季雨轩朝漠成风淡淡一笑,目光转过来看盈束时,一眼便看到了她的唇。 肿得这么高,唇色又那般鲜艳,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刚刚二人做了什么。季雨轩眉头狠拧了一下,但也只是转眼就过。 他的背后,跟着潘瑶,低着头,咬着唇,因为压低了头,所以没人知道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推了一把潘瑶,“我是来谢罪的。前两天已经和束束见过面,回家想想,觉得很后悔。虽然我很爱潘瑶,也想保护她,但她的确做了不该做的事,给束束,给美惠子带来了伤害,所以,纵容是不应该的。” 季雨轩的转变之快让人惊讶。盈束从他脸上看到了对潘瑶的不忍,还有那份一定要承担错误的绝然。她抬头去看漠成风,潘瑶被送过来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对不起,我错了。”潘瑶一反昨天的疯狂, 认错态度好极了。漠成风沉下了脸,看潘瑶时目光格外地冷。潘瑶无端地打着冷颤,她身边的季雨轩可怕,眼前的漠成风更加可怕! 他一个眼神就能杀人! “是我会错了意,以为他们有什么不正当的来往,所以才会嫉妒攻心……才会想让束束出事。她完好无损,我很害怕,怕你们查出什么来,就把美惠子也扯上了。我……我错了!” 她差点没跪下来。 盈束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潘瑶,却硬是没办法替她说一句好话。她那天的疯狂模样深深地印入脑子中,一想到就会反感,更何况她又中伤了美惠子。 “这是季总的不对。既然是未婚妻,就该呵护一些,为什么要让她想东想西,如今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怎样负责才好?”漠成风淡淡出声,把一切都怪在了季雨轩身上。 季雨轩轻咳 了一声,“漠总说得对,都是我的责任。从此以后,我该对瑶瑶加倍好才是。” “既然这样,两人就马上结婚吧。因为两人的关系半成不就的,害得束束和美惠子受到这样大的伤害,显然,最好的办法是两人结婚。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295章:新娘会逃婚 盈束惊讶地看向漠成风,她以为漠成风一定要提出什么苛刻的办法来惩罚潘瑶,却没想到他竟然让人家结婚。 显然,结婚也是漠成风放过这件事的条件。季雨轩的脸色一时难看,潘瑶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也没想到漠成风会提这样的议。 “怎么?季总还要我家束束继续受伤害吗?”漠成风见季雨轩不出声,追问,将盈束揽得更紧,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季雨轩的目光狼狈起来,最后投向盈束,咬了咬牙,“漠总提醒得是,我们回去后就着手准备婚礼的事。” “那就好。”漠成风点头,朝他伸了手,“恭喜。为了表明对二位结合的真心祝福,就由我来向媒体公布这件事情吧。对了,我名下的帝皇从来没有对外人开放过,这一次让给季总,您拿去办你们的婚礼吧。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表面上,他是在大方,实际上,是要把季雨轩逼死。季雨轩的脸灰得不成样子,却吭不得声,只能咬牙应:“多谢。” 潘瑶喜得上前一步来握漠成风的手,“谢谢您,漠先生。” 漠成风冷冷地抽开,并没有说多的话。不过,他眼里的警告明显,在告诫潘瑶,如果再敢对他身边的人动手,绝对不客气。 他低头去打电话,只几秒钟,就把一切安排妥当。 季雨轩没有久留,带着潘瑶离去。上了车后,季雨轩温润的表情消失,变得沉冷难近。一旁的潘瑶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刚刚,我差点没给漠成风跪下来谢他。” 她的唇角,勾着明显的讽刺,“季雨轩,计算来计算去,最终还是要跟我结婚啊。得到这种结果的感觉怎么样?” 季雨轩一倾身,将潘瑶按死在位置上。他扭曲了五官,潘瑶从他眼里看到了狠戾,这是要将她掐死的架式。虽然没有离开漠成风的范围,但他们的车有防窥模,内里的情形外面根本看不见! “怎么?要杀我了?现在杀了我可不妥当,一查就能查到你身上。漠成风大概正愁着找不到轻易把你掐死的机会吧,你一旦掐死了我,就等于给他创造了机会。你不知道他有多想让你完蛋吗?”潘瑶无尽喘息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话说完。即使就要窒息,她唇边的讽刺却没有散去。从来没有哪一天,让她这么痛快过。 季雨轩终是松了她,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杀潘瑶。得到解放的潘瑶再次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因为气息不稳,笑得引起了肺鸣。 “终于可以做上季夫人的位置了,我大概做梦都会笑醒。” 季雨轩再次倾了过来,指压着她的颈像对一只无力反抗的小鸡,唇从她的耳际冰冷滑过,“谁说你会做季夫人?这个位置从来就不是留给你的?” “怎么?想要和漠成风公开对抗了?你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吗?” “不管有没有,我都不想现在就跟他斗,不过,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我的妻子,因为……结婚那天,准新娘会逃婚。” 最后两个字,他压得极低,像一阵微风拂过耳垂。潘瑶的身子却极致地绷了起来,僵在那里,两眼愤恨地射了过来,“你……” “不要跟我斗。”季雨轩抬起了身子,拾过一面纸巾里里外外地擦起自己的手来,仿佛刚刚碰过的是极脏的东西。他眸底冰冷无半点感情,“你们潘家的公司目前极需资金,如果不及时注入资金,一个月不到就会破产。但你放心,你逃婚后,我会注资的。” “季雨轩,你阴险!”潘瑶的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让她逃婚,而后季雨轩继续充当着好女婿的角色,既往不究地为潘家注资,她就成了世界上错得最离谱,最该骂的那个人。 季雨轩,就连设计人都这么高明! 季雨轩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管他有多阴险,潘瑶都不敢说个不了。他缓缓地启动了车子,看到潘瑶还在愤愤地瞪着自己,唇上勾起了一片嘲讽,“在怨我吗?我之所以成为今天的季雨轩,全是你和林苛染的功劳,我怎么能不‘好好’报答你们?” 他把“好好报答”几个字咬得特别紧,别有一股狠劲,潘瑶终于被逼出了一身冷汗!她无力地闭紧了眼,除了后悔,什么也想不到。她逼他,只是想让他想起自己,重新爱上自己,仅此而已啊。如果早想得到今天,她或许就不会那么极端了。 漠成风的动作极快,马上,整个h城都知道了季雨轩要结婚的消息,各种季雨轩与潘瑶的合照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宣示着两人的幸福。即使照片只是合成的,仍难掩那份喜气。 而漠成风拿出自己的帝皇给季雨轩做婚庆场所,更表明两家联盟永结同好的意思,一时间,森漠和季亚被人们轮翻提起,这两家公司的股票每每涨停为止。 看着那些喜气洋洋的报导,连盈束都感染了。她并不知道季雨轩对潘瑶只限于利用,甚至真心地为二人的结合感到开心。唯一让她担忧的,只有美惠子。自从上次闹婚事件之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如今碰上全城都在谈季雨轩和潘瑶的婚事,无形中提醒了她自己的尴尬。而且造成这种局面的,还是潘瑶。 看着美惠子日渐消瘦的样子,盈束只觉得一阵阵地心疼。玄铁回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来找过美惠子,每次进入漠宅都来去匆匆。盈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得不来找漠成风,玄铁是漠成风的弟弟,他的话应该听。 听了盈束的话,漠成风只一味地沉默,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我开口说,玄铁一定会和美惠子在一起的,但他绝对不是因为对美惠子的感情,而是我这个兄长的意思,你要这样的结果吗?” 盈束摇了摇头,这种貌合神离的爱情,自然不是她想给美惠子的。 “玄铁,从来没有跟你谈过自己的事吗?他想怎么处理美惠子?” 漠成风摇头,“他要谈的时候自然会找我的,如果不想谈,便是我逼他,他也不会说。再等等吧。” 再等等是等多久? “这样吧,目前季家的婚礼都由玄铁安排,他最近应该会一直呆在帝皇。你让他们见个面,有什么话再谈谈。” 季家的婚礼准备工作交给玄铁,漠成风是有意的。玄铁现在是公司的二把手,这样安排,自然是为了表现森漠对季亚的尊重,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逼着季雨轩必须结婚。 玄铁的作用还有监督。 他看出盈束是真的关心二人的事情,便把玄铁的行踪道了出来。他在盈束的肩上拍了拍,“感情的事情,向来别人插不得手,只有他们自己解决了才叫真的解决。” 漠成风比她多吃了好多年的饭,自然什么都比她看得透彻。盈束退出来,左思右想,还是打电话给了美惠子,“宾客名单落下了,可以帮我去帝皇拿一下吧?” 宾客名单,自然在玄铁手上。 美惠子并不过问季家婚礼的事,点头出了门。帝皇,因为季潘两家的婚礼在这里举行,早就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古典喜庆气氛。看着那些个代表喜庆的红色,美惠子觉得格外刺眼,免不得想到前段日子出现的丑事,脸都白了起来。 她撑起自己,逼着自己去忽视那些颜色,快步进了帝皇的天字号包厢。这里原本是漠成风休闲娱乐的地方,暂时改成了指挥部,专门负责婚礼事宜。 才推门,就看到玄铁坐在位置上,四边围着三四个人,几个人身边各有一个美女相陪。男人的指在美女身上肆无忌惮地摸着,一点不避讳。倒是玄铁身边那个,恭恭敬敬地站着,与其他几个明显违和。 美惠子极少碰到这种情况,脸一时绯红起来。 “哟,那不是还没进门就给你戴了绿帽子的媳妇吗?”中间一人正着门,用下巴点着美惠子道。众人都转头,看向美惠子。美惠子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遭人戏耍的猴,难堪到了极致。 玄铁的眉眼冰冷地扫过美惠子,就像不认识一般。旁边的人把站着的女孩推向他,“既然今晚说好了玩就该好好玩,何必提那些个丧气的事?”女孩子直接撞入了玄铁的怀里,玄铁并没有推开,反而将她的腰圈住,目光却直直地射向美惠子。 美惠子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的她又羞又窘,心口却像被别人切开一块,硬生生地疼痛。她知道自己不干净,配不上玄铁,但看他搂着别的女人时,又不舒服到了极点。 她的脸只能用死灰来形容。 好一会儿,她才迈步走进来,“束束要宾客名单,麻烦您给我一下。”她说得快而急,像切着要离开。玄铁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烦燥,将本子甩进了她怀里,“滚!” 美惠子僵了一下,最后一声不 吭地离去。背后,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都是劝玄铁不要把那件狗血之事放在心上的话。美惠子走出来,全身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无一完整之处。 第296章:你迟早要后悔 她倾倒在大柱子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姐。”有人扶住了她,指掐在她的腰上。她条件反射地去抓那人的臂,一个反扭。那人闪得快,才没有被她怎么着。 “好心没有好报啊。”那人轻轻笑着。美惠子抬头,看到白赞。 “是你?”认出眼前人时,她不仅没有表达谢意,反而戒备地跳得更远。白赞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不该讨厌吗?”美惠子直言道。平日里,她并不多话,但此时胸口闷着,难受得要爆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开口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眼神里有着别样的意思。白赞看明白了,“你现在大概在想,这个男人怎么又出来祸国殃民了吧。” 美惠子的脸滞了一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漠寒因为他受了那么大的伤害,盈束的家庭也因为他差点被拆散。 “我走了!”她无心和他说再多,抬腿就走。白赞并没有跟。 “为什么不告诉她,是潘瑶设计的一切?”背后,秦蓝烟走出来,不赞成地看着白赞。白赞淡淡地扬了扬眉,“为什么要说?” “因为盈束?”秦蓝烟的语气已经吃味起来,“因为怕她知道盈束也知道潘瑶的计谋?” 白赞不语,给了她警告的一瞥。秦蓝烟忽然烦燥到了极点,她不想从白赞眼里看到对盈束的爱意,一点都不想!她拧了拧指,“你一个人玩吧,我走了。” 白赞连挽留都没有,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美惠子!”秦蓝烟追上了美惠子,大声叫道。美惠子回头,在看到秦蓝烟时,眼里升起明显的戒备。秦蓝烟自然把这些看在眼里,唇角斜出一抹讽刺,“你防备着我做什么?对于我来说,你无关紧要,能对你怎么着?倒是有些人,表面和你亲热得不得了,背后却对你有所隐瞒。” “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想破坏我和盈束之间的关系,大可不必。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她直白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平 日里她不大爱说话,但并不代表她不懂。什么,她都看得透透的。 秦蓝烟也有些惊讶于美惠子的清醒,不过,马上转换成了无所谓的笑容,“我只是来提醒你罢了,你若是觉得我别有企图,那也没办法。但说实话,我很为你鸣不平的。明明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也不是你想发生的,却变成了现在让你难堪的证据。而盈束呢,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潘瑶设计的,她却半句都不跟你提起。我不知道,她到底把你当成了什么。” “你说什么?”美惠子的脸色在变,显然,她听懂了秦蓝烟的话。秦蓝烟没有重复,“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刚好知道了这些事,不想放在心里撑着自己。你信也可以,不信也可以。”她抬步就走。 秦蓝烟到底是高干出身,为人又精明,她知道,自己如此轻描淡写反而比不断地强调起作用。果然,美惠子立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 美惠子久久没有回家,盈束很不放心。她打了许多次电话,那头就是不接,最后逼不得已,去打玄铁的。 “大小姐。”玄铁的声音里透着干脆。 “美惠子,你看到了吗?她在你那里还是回来了?” 提到美惠子,玄铁那头连呼吸都浅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早就走了,没在我这儿。”他挂了电话,甚至不给盈束再提问的机会。盈束握着手机,更加不安宁了。从玄铁的电话里,她听出来,两个人见面后肯定没有闹出个什么结果。美惠子离开了帝皇,去了哪里? 漠成风回了森漠,家里根本没有人。盈束知道美惠子心情不好,担心她出什么事。她不想身边的人再受到什么伤害了。她简单地交待了佣人,自己跑了出来。 到了大门口,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缩在墙角。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仔细辨认之下,才看清,是美惠子。 “回来了怎么不进屋?”盈束将她拉了起来,问。美惠子一双冰沉沉的眼睛终于有了温度,抬头,翻着白眼看向盈束。 “来,站起来。”盈束小心翼翼地扶她。她没有动,反而握住了盈束的手,“束束,潘瑶……真的是潘瑶把那些放出来的吗?” 盈束惊在了那里,半点都不敢开口。 “你……你怎么知道的?”好半天,她才轻声问。潘瑶的目光再度暗了下去,整个人也随之沉下,仿佛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盈束又担心又着急,摇着她的身子,“美惠子,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到底是谁?”难道是玄铁吗?她并不确定漠成风是否把潘瑶的事告诉了玄铁。 美惠子摇了摇头,再不说话,而是默默地进了大门,活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孩子。 “美惠子!” 盈束追过去。 背后,暗淡的光线下,慢慢浮出一个影子来。冰冷的脸庞,刀刻的五官,正是玄铁…… “我可以解释的!”盈束将美惠子拦在了门口,“美惠子,你听我说……” “我想安静一下。”美惠子像丢了魂似地,半路将她的话截下,而后拉门,进去,锁紧。盈束无奈到了极点,只能靠在门板上喘息。她的本意是不想美惠子伤得更重,岂料,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 …… “美惠子?”潘瑶披着时尚外套走下来,一眼看到了美惠子,眼里闪出疑惑。美惠子冷眼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看得潘瑶直发寒。 她退了一步,谨慎写在脸上。 美惠子走到亮处,淡淡地开了口,“是你把那些事说出去的吗?” “盈束把这些都告诉你了?”意识到美惠子知道了一切,潘瑶反倒不再怕了,她豁出去了,“对,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你一定会觉得很无辜吧,可谁叫你认识盈束,要和她好呢?盈束抢走了我的东西,我要她痛,但不能从她本人身上下手,只能牺牲你了。” 眼前的潘瑶冷酷无情,说出这些话来,一点悔意都没有。 美惠子无声拧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也不要怪我,如果没有那样的事,我再怎么杜撰都不起作用啊。怪只能怪你自己,为什么当年不直接死掉,而屈服于那样一个男人!” 美惠子痛苦地闭上了眼。 她在孤儿院里受到了某个工作人员的猥亵之后,抱着求生的预望,想找一个干净之地好好长大。可是上天并没有给她机会,才出孤儿院,她就遇到了那个男人。她无依无靠,连求救的人都找不到,只能臣服于那个人。 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讨好那个人,然后让他教自己拳脚。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独立了,便不再受伤害。 “美惠子,你要恨也该去恨盈束啊,如果不是因为她,你又怎么会变成这今天这样子?”潘瑶突然握上了她的手。对季雨轩有多怨,便对盈束有多恨,如果手上有一把刀,她一定会刺穿盈束的心脏的! 她恨,恨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美惠子冰冰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你说得对。” 潘瑶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美惠子?” “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我不会怨你潘瑶,当然,更不会去怪束束。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分得清。” 潘瑶的脸定格在那里,她以为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得到的只有失望。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可以由着你伤害,因为咎由自取,但,束束,不是你想伤害就能伤害的。若你敢对她怎么样,绝对不客气!”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盈束好?她有什么好?潘瑶简直要疯狂,她狠狠地捏紧了指头,“美惠子,你迟早要后悔的!” 美惠子转身,走远,潘瑶这个人,从此从她的人生里抹去。 “美惠子?” 美惠子走出来时,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 ,看到来人隐在暗光里,只有隐约的轮廓。这轮廓……心里涌起一股激动,她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你……” 只是,在看清楚眼前人时,她眼里的光亮迅速暗了下去,“白先生?” 白赞露出了漂亮的五官,“怎么,以为我是谁?” 美惠子无力地摇着头,她当然不会说,以为他是玄铁。玄铁是人生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分手并不是因为不爱,只是太过难堪,不敢爱了。 “这是去哪儿?”他问。 美惠子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了。每天呆在漠宅,想玄铁出现又害怕他出现,每天在这种煎熬中徘徊,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 “去喝酒吧。”白赞提议。 美惠子没有动,她对白赞存着一份戒心,十分明显。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纯粹地想找个人喝酒。”他主动揽过了美惠子,而后直直走过。前面,站着秦蓝烟。白赞像没看到她,连招呼都不打。秦蓝烟用力拧了拧指头,她被白赞的忽视刺痛了心。 第297章:眼看着他对别人好 出于不死心,她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白赞带着美惠子进了附近的酒吧。里面,十分闹腾,乱糟糟的。美惠子不舒服地拧了下眉头,但还是坐到了吧台上。白赞点了一杯酒,给她点了没有度数的果酒。 美惠子只低头看着,没有喝。她不会喝别人给的东西。 白赞笑笑 ,没有说什么,由着她去。他将自己的酒喝下一大口,眼睛眯了起来,“其实,潘瑶不仅设计了你,也设计了盈束,商场的事故就是她设计的,她想要盈束死。” 美惠子睁大了眼睛,不明白白赞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而且,他未免对一切太过了解。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能告诉你的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盈束也是潘瑶的受害者,她的命都差点被潘瑶拿走。” “你想说什么?”美惠子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意图,索性直接问。白赞赞赏地对着她点头,“我想告诉你的是,盈束在潘瑶这里吃的亏更大,所以不必再计较她的隐瞒。她隐瞒,或许只是想保护你,减少你受伤害的程度。”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白赞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只是不想有人误会盈束罢了。喜欢上了某个人,哪怕别人对她有不一样的眼光都会难受。 “你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恨束束的,我知道谁对我真的好,谁是假的。”因为是孤儿,所以格外敏感。 白赞点了点头,“干杯。” 知道白赞没有恶心,美惠子放开了胆子,和他干杯,一起喝起酒来。秦蓝烟立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两人的话断断续续传入耳里,割扯得她难受。她理不透,白赞为什么对盈束那么执著。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吗? 如果在往日,她一定会用尽心机把白赞抢在手里 ,可这一次,她想打动他,从内心里打动他,让他知道她的好。她不想重蹈覆辙。 秦蓝烟闭了闭眼,忽然有些怀念自己从河里被人救起的时光。救她的人,就是白赞。她记得一睁眼时,看到的是一道白色的影子,干净,修整,漂亮,高雅,让人无法移眼。 白赞是和漠成风完全不一样的类型,他会和气地跟你说话,说话时眼里带着一丝丝邪气。她曾经执拗地不肯换药,是他强压着她的身子给换的。他亲手换的,还不忘说些有色笑话逗她。 每次看着她面红耳赤,他会心情极好地勾起唇瓣,而后庞溺地拍拍她的发顶。这些亲密,都是漠成风和秦家人所没有给过的,她渴求。在白赞呵护她的点点滴滴里,她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她也知道,白赞不爱她,对她做的跟对别的女人差不多。他是那种很能招女人也很会照顾人的人。 指尖,无声刺入掌心,她想,如果没有盈束,她的人生会不会更好?或许不会被漠成风抛弃,再差点,白赞也愿意正眼看她,发现她对他的心。 对盈束的恨意,累积着,她却没有胆量再去要她的命了。她极为痛苦地缩着眉,而后走了出去。 盈束本来想等到美惠子心情好些再找她聊聊,但等到她再找美惠子时,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她下楼去找妞妞,妞妞在漠寒的房间里给他讲故事,到处没有美惠子的影子。 有某种东西揪住了她的心,盈束担心到了极点。她只能去打美惠子的电话。 “喂?”电话打通的那一刻,她开心得几乎跳起来,“美惠子,你去哪儿了?” “她在酒吧。”传来的,是一道男音。盈束一心挂着美惠子,无心探讨这男音到底是谁的,“在哪个酒吧,不要带走她,我马上过来!” 她 飞一般跑出去,开着车就跑。 好不容易到达指定的酒吧,她远远看到美惠子趴在桌子上,显然已经醉掉。她的身旁,坐着白赞。看到白赞,盈束的脸色在冰。 “束束。”白赞朝她打招呼,她却当成不认识一般直接走到了美惠子身边,去拍她的脸,“美惠子,我们回家。” 美惠子睁开迷蒙的眼,看到盈束,听话地点点头。 盈束扶起她,艰难地往外走。白赞看不过眼,走过来扶,“我帮你。” “不用了。”她冷冷地拂开。曾经,她说过漠寒的事不全在他的错,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他。如果没有他的惊吓,漠寒现在一定会好好的。 白赞自然也知道盈束冷淡她的原因,有些无力地站在后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消气?” 盈束没理他,兀自往前走。 “死可以吗?”悠悠地声音传来,却那么平静。盈束前行的步子突然刹住,脊背滚出一阵冷汗来。她转头,看到白赞不知何时拿出一把刀子来,无所谓地玩弄着,而后压在自己的腕部,“我学过急救,所以知道哪里最能让人毙命,而且神仙都救不了。”他不客气地划开了自己的皮肉,眼底一片淡然。 盈束抖起了身体,她最怕的就是他这副疯狂的样子。 “够了!”她低吼着,因为驼着美惠子而无法跳起来,“白赞,如果你要选择这种死法,我没有办法阻止,但我告诉你,哪怕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就不能给我一条生路了吗?”白赞没再涉险,来看盈束时,脸上苍白无力,透尽了祈求。盈束撇开了脸,她想同情他,但他做的坏事实在太多了。 “白赞,你不要在我面前死,我承受不住,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肯定会疯的。如果你一定要我给你一条路,我不能保证还能像以前一样和你亲近,但一定不恨你,这个结果的条件就是,漠寒醒过来。” 说完,她扶着美惠子走出去。 秦蓝烟不知何时进来,大概看到了白赞玩弄刀子,脸白得像纸。盈束走过去时将她撞了一下,她一 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撞得直摇晃。片刻,她大步走到白赞面前,抬首时眼睛早就通红,“你刚刚不是认真的吧。” “我就是认真的,只可惜,她连我的命都不想要。”白赞唇边勾了一抹无奈。秦蓝烟无力掐紧了指,才没有吼起来,她咬碎了自己的唇瓣,“你真的这么想要她吗?就真的这么想吗?”她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美惠子被扶到家时才缓缓醒过来,看到盈束,她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臂,“束束,我们说说话好吗?” 盈束原本给她盖上被子要抽身而去,此时,只能坐下,“好,你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美惠子闭闭眼,似在思忖,好一会儿才开口,“十五岁那年,我从孤儿院跑了出去,在外面流浪。外面不如想象得那么好,我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却经常一整天一整天得不到东西吃。我以为,自己会饿死。直到有一天,我偷了一个男人的钱被他抓住。他看起来好凶,手上纹着黑色的纹身。我饿晕了头,才会想着去偷他的东西……” 盈束静静地听着,意识到她正在讲自己的过去,拿出手机轻轻拔了一个号码。玄铁还在帝皇里,除了为季潘两家筹备婚礼,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看到电话是盈束打来的,他接下,喂了一声,那头没有盈束的声音只有一个哭腔在讲述故事…… “那个男人逼我和他在一起,我不愿意,被无情地用皮鞭抽打,而且……他要把我送给他的兄弟们。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只能和他……我恨他,却无法逃脱。他的拳脚很厉害,轻易就能把我掐死。我总在想,如果自己也强大起来就好了,就能逃脱牢笼了。于是,我努力讨好他,求他教我学拳脚。在讨好他的时候,我一次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肮脏。可是,束束,我也有活下去的权力,不是吗?” “有,你有。”盈束握紧了她的手。她讲得并不是很清楚,但自己已经能想象得到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地在社会上生存,会有怎样的艰难和无助。 “我跟了他五年,终于练得很出色,而他也厌倦了我,所以才会在财博时把我输出去。我一无所有,被输出去的那一天就想到了离开。不过,季老板人很好,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还给我工作,让我终于能活得像个正常人。” “束束……”她叽叽咕咕地讲了许多许多,这是有史以来,她讲话最多的一次。讲到最后,终于流尽了眼泪,昏睡了过去。盈束回头,看到手机仍处于联机状态,显然,那边的人在听。 她轻轻摁断,为美惠子盖上被子,安静离去。 清晨的光芒穿透窗帘,盈束看到漠成风安静地睡在自己身边,两只臂自然地环着她的身子。他很少比她还晚起。 轻手轻脚地滑下床,她下了楼,想给他做些营养早餐。楼下,早站了人,头低着。 第298章:怕我下药? “玄铁?”盈束吓了一跳,马上认出来。玄铁抬头,眼里泛着红丝,显然昨晚并没有睡。 “大小姐。”他轻呼 ,看看楼上,“我想去看看美惠子。” 盈束轻轻点头,他走过来,她侧身,给他让道。 “玄铁,你真的想好了吗?美惠子……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女孩子。” 玄铁停了步,“我一直没有多想,只是不满,不满她一出事就选择逃避的心态。”这让他觉得,她永远都对他不抱信心。 美惠子懵懵懂懂醒过来,感觉头痛得厉害。她抚着额头,怎么也想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却意外地发现,地面上多出了一双皮鞋,再往上是脚,腰身,肩膀,当她对上玄铁那双眼时,完全怔住。她掐了自己一把,想要确定是不是在梦里。 玄铁走过来,将她的指展开,“掐着不疼吗?” 今天的玄铁温和又冷静,如以往一般。她不敢开口。 玄铁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哦。”她轻轻应着,这才收回视线,胡乱地在地面上寻找,“我们……要办什么手续吗?” “当然要办。”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离婚也就……” “还没有结婚就想着要离婚了?”玄铁的脸色很不好。 美惠子一脸的惶恐,“这……” 玄铁牵住了她的手,“常住在这边不好,今天跟我回去。” “回去?”美惠子半天回不过神来,为什么一觉醒来后,什么都变了?她喜欢这个变化,但却害怕是假的。 “对 ,回去。”玄铁点头,很认真。 美惠子抽回了手,“不……我已经……”她忘不了帝皇里那些人的话和表情,她不想让玄铁一辈子顶着绿帽子过活。 玄铁没有松开,看美惠子时已经一脸的严肃,“每个人都有过去,更何况你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不认识的时候。美惠子,我真正生气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你那天说分开说得太过干脆,我很难受。我没有看到在这场感情里你的付出,我觉得,你对我的感情不过如此。但,昨晚,我听到了你的心声,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美惠子轻轻勾下了头,“对不起,发生那样的事,我太难堪,太害怕,所以才……” 玄铁轻轻将她拢在怀里,“以后,不可以轻易说分开了。” “嗯。” 盈束做好早餐时,看到玄铁牵着美惠子下了楼。美惠子的眼睛虽然肿肿的,但脸上的娇羞无法掩盖。显然,两人已经合好。 看到二人合好,最开心的莫过于盈束。 盈束没想到会碰到秦蓝烟。她在送妞妞去学校时,秦蓝烟叫住了她。盈束拧了拧眉,她们之间,除了妞妞,应该没有什么需要谈谈的。 “妞妞已经去上学去了,要见的话……” “我不是来见妞妞的。”秦蓝烟打断了她的话。盈束脸上一片惊讶。 “怎么?我不能来见见你吗?”她轻问。盈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秦蓝烟眼里看到了并不友好的光芒。 “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吧,我们谈谈。” “抱歉,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盈束说着迈步就要走。 “盈束,你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恨你了吗?”她在背后喊。盈束迟疑地落了一步,最后回头。她不知道。 秦蓝烟走了过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把别人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自己却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有时候,真的希望你从此消失。”她咬了咬牙。 盈束很无奈,“秦蓝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很闷,想找你聊聊,你不愿意,就算了。”她转身就走,却没有走远,而是停在自动售卖机面前,显然是想买饮料喝。她努力地掏着袋子,却什么也没有掏出来,烦乱地踢了一脚售卖机。 以前的秦蓝烟高贵端方,是绝对不会在街边的售卖机上买饮料喝的。盈束动了一动,还是走过去,递给了她几个硬币。秦蓝烟把硬币都投了进去,要了两杯咖啡。她拾起一杯,递向她,“喝。” 盈束迟疑着 没有接。 “怎么?怕我下药?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她端着咖啡自己喝了起来,喝完一口才恨恨地来看盈束,“盈束,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会好很多。” 盈束伸手,拿过她另一只手上的那杯,也喝下一口,“秦蓝烟,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也会好过很多。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毁了你的生活,实际上,真正的受害者却是我。你忘了吗?如果没有你 ,我和漠成风的感情不会走得那么艰难,我们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秦蓝烟一味地苦笑,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她伸手挡了挡面前的阳光,载我一程吧。 “不,我不会载一个陷害过我的人。”盈束转身朝前走。然而,突兀的一股晕眩感袭了过来,她低头去看饮料。一只臂,揽了过来,“送我一程又有什么关系。”她扳着盈束,就像好朋友一样,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盈束恨恨去瞪秦蓝烟,却到底什么也做不了,软软地跌了下去…… “秦蓝烟?” 白赞打开门,在看到秦蓝烟时,眼里闪过一阵惊讶。 秦蓝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朝后,“送进来吧。”她先撞进去,白赞退在一边,眼看着两个男人把一个人抬进了屋。他跟上去,在看清盈束的脸时,惊得吸了一口气,“秦蓝烟,你在做什么?” 秦蓝烟让人把盈束放在床上,而后给两个男人给了钱,这才转脸过来,“白赞,我知道你喜欢盈束,我把她给你送过来了。” 白赞像看陌生人般看着秦蓝烟。秦蓝烟难堪地闭了闭眼,“我喜欢过两个人,一个是漠成风,一个是你。漠成风被我横蛮强占的手段弄丢了,白赞,我不想把你也弄丢。所以,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弄到。” 说完,她迈步走出去。 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白赞和床上毫无抵抗能力的盈束。白赞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盈束。不愧被评为三万万年一遇的美女,即使生过一个孩子,她的皮肤都白嫩弹性,看不到半点岁月的痕迹,比婴儿的皮肤还要好。她的五官精致漂亮,单看,合看,都美得让人眩目。 白赞有一刻的恍惚,明明没有喝酒,却有醉了的感觉。他伸手,指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拂过,“束束,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对你的喜欢,绝对不会比漠成风少!” 他轻轻将头贴了过去…… 屋外,秦蓝烟并没有离开。她用力掐着指,掌心早就破烂。她的心远未她的行动那么大方,知道白赞和盈束此时在一起,心有如刀割。她一定疯了,才会这样。可是,她就想为自己努力一次,让白赞有一天能看到她的好,能正眼看她一次…… 她软软地滑倒在地板上。 这天,正是季雨轩的婚礼。 帝皇,第一次开放用作婚礼现场,就算为了一探帝皇这个神秘地带的真相,也会有许多宾客来,更何况这场婚礼是漠家为季家和潘家承办的。 季雨轩一身漂亮的西装裹在身上,别了礼花,真有了新郎的派头。他眉目淡淡,并不为结婚的事发愁,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怕什么? 而漠成风,作为婚礼的承办方,为了表示重视,也早就出现在了宴会现场。 “漠总。”路过走廊时,他被潘瑶叫住,“我们可以谈谈吗?” 午间,已经有不少人到来,整个会堂一派豪华。漠成风流走在人群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潘家和季家的家长正在迎客,季雨轩的父亲新近得过一场病,帕金森症,虽然好了许多,但已经不如从前。而身侧站的,是依然貌如花的林苛染。两人年龄本就差距大,加上季父病了一场,两人站在一起简直父亲跟女儿一般。 林苛染心里有着不快,却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到这里来站台,也不过是忌惮着季雨轩。现在季雨轩掌管了整个季家,她除了听话,别无选择。她恨恨地看一眼季雨轩,对于他,她是有恨的。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最终会输给那个看起来表面无害的男人。 表面无害,真正可怕起来,却能说人脱一层皮。 季雨轩原本一直反感潘瑶,取得了家族的继承权后更是要把潘瑶踢掉,但突然之间又愿意跟潘瑶结婚,两家人又惊讶又喜悦。潘家当然愿意攀着这一门亲戚,他们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再挑剔。季家家长也乐于见到两个人终成眷属,不管怎么说,十七八岁的时候,两个人爱得你死我活。 “漠总。” 人群中,漠成风和季雨轩站在了一起。季雨轩本来就是今天的主角,所以格外引人注目。而漠成风天生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无论走到哪里都光环无数,惹眼至极。两个人站在一起,生生将周边衬得暗淡无光起来。 “季总,恭喜。” “谢谢。” 漠成风与他碰了碰杯,两个人各自饮各自的酒,皮笑肉不笑。 “束束呢?怎么没来?”季雨轩在人群中搜寻着。 第299章:戏太精采,我也来插一脚 “哦,她不喜欢太吵的环境,索性呆在家里了。”漠成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季雨轩的婚礼具体时间,他压根就没跟盈束说过。就算季雨轩要结婚了,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女人带出来给季雨轩看。 “应该是漠总不愿意吧,漠总未免太小气。”季雨轩不客气地点出。漠成风低头饮酒,不否认。 季雨轩的表情略略变了变,既而抬头看装潢,“看得出来,漠总花了一番心思,多谢了。” “季总的事,当然要花心思才对。”漠成风笑着奉承,两人都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季雨轩意味深长地勾勾唇,“就怕负了漠总的一番好心。” “既然是好心,季总断断不能负。” 两人再次碰杯,这次是漠成风主动的。他抬头看着楼梯,今晚新娘将从那个位置走下来,“季总不知道吧,就在刚刚,我为潘家注资了一个亿。” 季雨轩的脸色在变,指已经捏紧。 “所以,恭喜季总可以顺利大婚。” 他转身离去,只剩下脸黑成一片的季雨轩。他一掌掐断了杯颈,“可误!”算千算万,没算到潘瑶会那么大胆,竟然去求漠成风! “潘瑶!”他狠狠吐出这个名字,几乎能杀人! “季总,您的手!”工作人员走来,看到他流血的手,吓得不轻。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新郎却见了红这怎么是好。 季雨轩朝工作人员瞪了一眼,暗示他不要小提大作,而后才大步走出去。 “季总。”看到背着手走到化妆室前的季雨轩,工作人员一致行礼,恭敬得很。潘瑶就坐在化妆室里,此时已经一身新娘装扮,美丽不可方物。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自信满满。 “新娘很漂亮吧。”看到季雨轩的目光投在潘瑶身上,化妆师忙讨好地问。 “确实漂亮。”季宇轩绽开唇角笑 ,“都去领红包吧。” 工作人员纷纷退下,大家暧昧地对着季雨轩笑,从他的眼光里早就看到了对潘瑶的爱,显然,两人要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好好温存。这种事在婚礼前不少发生,大家都懂的。 化妆室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潘瑶从镜中看到了季雨轩到来,完美的表情微微凝固,渐渐破裂。 呯! 门关紧在眼前,季雨轩的微笑迅速冷却,他大步走来。潘瑶本能反应地起身要逃,他的手已经伸过来,精准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用了大力,她立时觉得呼吸不畅,挣扎起来。只是,他的力气太大,她挣扎不过。 他的头,缓缓贴过来,贴在了潘瑶的脸庞,镜子里,显露出两张变形的脸。 “怎么?临了还想找漠成风帮忙?你觉得他能帮你吗?” 潘瑶无法出声,一张脸越憋越红,明显缺氧。落在她颈部的手红通通的,季雨轩的伤口没有处理,正流着血。这样的季雨轩就像一只撒旦,可怕得很。她还是憋着气出了声,“他当然能……帮我,否则……现在你也不会这么气急败坏了!季雨轩,就算你……掐死我,我也要和你结婚,这是不可能改变的!如果真那么恨……就掐死我吧,婚礼之前新郎掐死新娘,多有震撼性的新闻啊……漠……漠成风一定会很高兴的。” 季雨轩终于松手,将潘瑶狠狠甩在地上。潘瑶捂着脖子用力喘息着,努力想要咳出来却咳得异常艰难。季雨轩随手拾起桌上的面纱,轻轻擦着自己的手,上面粘满了血,哪里还能用? “你以为我当真没办法推却这场婚礼了吗?潘瑶,我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结婚就不可能……”他将染血的白纱丢在了潘瑶面前。潘瑶看着那染成红色的纱巾落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 ,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门,再一次呯地响起。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消失了,她捂上了脸,哭了起来 ,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会这样?那个温润的男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怎么也想不清楚。 季雨轩重新出现在会场时,已经一身修整,再也看不到半丝血迹。他刚刚,特意去处理过。在看到对面来巴结讨好的各路人马时,率先掏出手机,对着那头开口,“十分钟之内,给我查到盈束的去向。” 挂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热情地与到来的人握手,斡旋,一切和谐得让人生疑。 而此时,漠成风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说是妞妞没有人接。玄铁昨天临时决定和美惠子度蜜月,管这件事的自然是盈束。他拧着眉头去打盈束的电话,那头,没人接。 因为盈束不喜欢,他已经没派人跟着她了,而以她的性子,怕是几个保镖也撤了吧。漠成风把电话打回了家里,管家接的电话,说盈束出门后没有回来过。管家当然不会多想,盈束平常也会出出门什么的,他无权干涉。 “去查一下,去了哪里!”漠成风口气不善地开了口。管家意识到出了问题,不敢怠慢,忙查了起来。 婚礼,开始。 在主婚人煽情的话语中,潘瑶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其它的不妥,该有的表情她都有。潘瑶在上流社会混了这么久,知道怎么去伪装。季雨轩在心里冷笑,这么会装,早该去做明星了。他当年不该捧盈束,而该捧她。 现场请来了不少记者,是漠成风防季雨轩反悔而设置的,此时镁光灯此起彼伏,能照瞎人的眼睛。潘瑶看了一眼季雨轩,心底漠名升起一股寒气,脚下一错,差点跌倒。季雨轩快一步扶住她的腰,这动作娴熟而又精到,惹得周围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潘瑶心口一震,看着季雨轩,有些意外。 “走吧。”季雨轩揽着她没放,那温润的表情一如从前。他的手机,在袋中震动,他拧了拧眉,没有去接。 “新郎……” 证婚人直接进入重要环节,开始问老掉牙的问题。 漠成风此时已接到了管家反馈回来的情况,“老板,情况好像不妙……” 他大步走了出去,连招呼都忘了打。季雨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眸中 ,闪出一片精光。 “我……”季雨轩缓缓吐出一个字,突然有人冲进来,扯起他的袖子就往外拉,“不好了,拉拉听说你今天要结婚,爬到天台顶上要跳楼,快去看看吧。” 季雨轩脸上显露出简短的震惊,而后跟着那人冲了进去。会场……一片混乱,大家面面相觑。潘瑶,比任何人都冷静,无力地闭上了眼,唇角,泄出一抹讽刺,“季雨轩,为了盈束,你可真舍得豁啊。” 秦蓝烟是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的。她一直坐在墙根,没有离开。睁眼时,看到漠成风从眼前跑过,有如一阵风。意识到事情不好,她扶墙立起,后面又冲进来了另一个人——季雨轩! 盈束,行情可真是不错啊。秦蓝烟把着墙壁,无限讽刺地笑了起来。 呯! 连门都没敲,漠成风直接踹了门。门板倒下,他和季雨轩一起冲了进去。秦蓝烟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她想去救白赞。 客厅里,白赞站了起来,淡然地看着眼前人。面前碎裂的门似乎并未惊动到他,他眸子里的平静让人觉得,这双方一定处于不同的空间。 “两个?”白赞勾了勾唇,无比讽刺地出声。 漠成风大步上前,一把揪起了白赞,“束束呢?” 白赞朝里指了指,“里面!” 季雨轩最先冲进去。 屋里,盈束安静地躺着,衣服完整。室内,没有暧昧的痕迹和物品。季雨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压身去抱盈束。 漠成风迎面过来,推开季雨轩,“谢谢季总,这是我的妻子。” 季雨轩给推得打了个趔趄,他要去抢,又怕弄伤盈束,只能讽刺地看着漠成风,“你的妻子?据我所知,你们不仅没有举办婚礼,连结婚证都没办一证。” 这句提醒让漠成风烦乱不堪,早知道会有今天,他一定会拉着盈束把这些都办掉的。 “我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不客气地道,抱着人就往外走。 季雨轩迅速上前,拦下了他,“漠成风,束束不是你一个人的!” 屋外,忽然闪起一片白光。原来,记者们看到季雨轩匆匆忙忙跑过来,早就意识到有好戏看,跟了过来。 漠成风本能退一步挡住盈束的脸,但早有人看出来,“呀,是盈束!” “是她跳楼?” “盈束和季雨轩以前就好过,是不是……” 记者们在季雨轩的误导下,发挥着想象力,早把一切想歪。季雨轩勾起了唇角,脸上浮起了胜利的微笑。 “漠成风,即使是你妻子又如何?” 漠成风的脸一阵阵在发暗,此时盈束晕迷着,连解释都做不出来。 “真是精采啊。”白赞拍着手,看着眼前二人,“怎么样?要我也插一脚吗?”背后,秦蓝烟将他拉退一步,制止他再说话。 漠成风朝秦蓝烟瞪来警告的一眼,是要她管好白赞,他大踏步走了出去,不再回应记者的任何话。季雨轩随后跟出去,记者们立刻苍蝇一般跟出去,灯光闪个不停。 第300章:另一个孩子呢 屋里,安静下来。白赞甩开了秦蓝烟的手,坐到了位置里。秦蓝烟的目光热切地追随过来,“白赞,你没有动盈束,你为什么没动她?是不是觉得她并不是你想要的,是不是这个原因。” 白赞抬头,淡漠地看着秦蓝烟,“我想要她,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法得到她。秦蓝烟,爱一个人并不代表不择手段的得到。” “你……”秦蓝烟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白赞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该像漠成风和季雨轩一样,去抢吗? “我的母亲叫洛莲花,她爱上了我的父亲,所以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甚至不惜伤害我父亲喜欢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可结果呢?自己被逼疯了,却一辈子都没有得到我父亲的爱。” 秦蓝烟退了一步,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其实,我们也有过美好的时光的。”这段时间,白赞一直在想着过去的事情,想透了许多。 “如果她爱上的不是我父亲,她不会这么凄惨,如果她爱上了父亲,不曾做过那么多的坏事,或许我父亲会怜爱她,哪天爱上她也未可知。可是她把这所有的可能性都毁掉了,也毁掉了自己的幸福。” 秦蓝烟跌坐在沙发上,这话,是在说洛莲花,又何尝不是在说她? “秦蓝烟,你走吧,我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白赞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酒柜,倒酒喝起来,再不看秦蓝烟一眼。秦蓝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为什么?因为我把盈束找过来了的缘故吗?” “没有任何缘故。”白赞的目光沉了一下,再没有表示。秦蓝烟当然不相信,但是她又能怎样? 她失魂落迫地从白赞的屋里出来,半路上,却看到了秦云月。秦云月冷着一张脸,看她都有些发阴,“又去找白赞了?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能找他,为什么不能听话!” 秦云月只有在极愤怒的时候才会发这么大的火,她恨不能把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抽死。 秦蓝烟头痛地捂着脸,“找了又怎么样?他喜欢的又不是我,是盈束。” “盈束?”秦云月脸上勾出几抹深思,“既然是盈束,你就由着他们去闹好了。” “可为什么是盈束?为什么?”秦蓝烟受不住,流起泪来,“为什么我把盈束送到他床上去都不能讨到他的好,他就那么不待见我吗?” 听到这话,秦云月背上滚起了一阵阵冷汗,直直将她揪了起来,“你说,你都干了什么?说呀!” “我说是我把盈束送到白赞床上的,怎么啦!”秦蓝烟大吼了起来。秦云月挥手,叭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疯了,你疯了!” 秦蓝烟捂脸,却无法阻挡眼泪。她的确疯了,才会做这种事情。她秦蓝烟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自寻死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连累我们整个秦家!”她一个劲地拍着秦蓝烟,“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留着你!” 秦云月的话句句割心,秦蓝烟被伤得体无完肤,只能由着她打。这样的话,秦云月从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才会让她没有安全感,时时想着会被整个家族抛弃。 …… 季雨轩的婚礼出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场不太圆满的婚礼让季潘两家丢尽了面子。而后来记者拍到两人抢盈束的事却没有报导出来,因为有漠成风挡着。季雨轩要的只是婚礼举行不成,对于其它,他也懒得去管。 只有盈束一个人,对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安然无恙。她明明记得自己去了学校,碰到了秦蓝烟的,不过漠成风却说她想岔了,她一直呆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过。 她想不清楚,索性也不去想了。 这件事,漠成风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对于伤害盈束的人,他向来不会客气。只是,他还未出手,秦云月就出现了。 对于秦云月,漠成风向来没有好印象,但也还保持着那份客气,“秦夫人怎么会来?” 秦云月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如今跺跺脚就能在h市激起地震来的男人越发成熟了。当年秦蓝烟喜欢上他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受人控制。结果,真的如此,即使秦庸用那样大的事情来威胁他,他都没有屈服。 秦云月收起了思绪,正脸去对漠成风,“我为什么会来,漠总应该很清楚。我就不绕弯子了,放了蓝烟吧。” 漠成风冷冰冰地勾了勾唇,“我没有理由放过她。” “您有理由。”秦云月半点没有被漠成风的无情所吓到,优雅地站了起来,“如果你足够爱盈束的话,一定会放了她的。当然,如果您不想放,我就只能直接去找盈束了,有些事情,她也该知道。” “什么……意思?”漠成风的脸在变。 秦云月缓缓坐了下去,“秦蓝烟和盈束,是亲姐妹。” “亲姐妹?”漠成风没有提出什么疑惑,但眼里的怀疑是明显的。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您一查就会清楚的。他们是双胞胎,异卵双胞胎,所以不是很像。但仔细看,你会发现,她们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秦云月能如此平静地来跟漠成风来说这件事,不可能有假。漠成风沉思着。 “该怎么做,想比漠总比我更清楚吧,如果你对秦蓝烟怎么样,就是逼着他们两个姐妹相杀,这种事,您希望看到吗?哦,漠总冷血惯了,会在乎什么?可是盈束呢?您把她保护得那么好,她当真能经得起这些吗?” “秦夫人瞒着这些的原因是什么?”漠成风是个理智的人,绝对不会被这些突然发生的事情牵着鼻子走,而是第一时间问出自己的疑问。对于漠成风的冷静,即使秦云月对他够了解,还是会感到惊讶。 她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跟漠成风为敌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没有为什么。如果您一定要答案,我只能说,我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出现问题。当年老秦位高权重,而我生了大儿子后就不能再生了。我知道老秦家在乎根脉,怕他再生出什么事来找别的女人生私生子,所以索性找人代孕,生下一对双胞胎。我以为会是儿子,结果全是女儿,失望之余又不能什么都不给老秦,终究,我跟他说我怀孕了,还装了那么些年。于是,领了其中一个孩子,另一个,由着那个女人带走了。” “我要怎么才能信你的这些话?终究,盈束的母亲和你见过不少次面 ,一次也没有认出来。” “当然认不出来,这种事,相当隐蔽的。我们都是通过中间人沟通的。听说她当时在酒吧里工作,男人身体不好,需要很多钱。而我,正好有钱。” 戚淑芬在酒吧工作的事,漠成风是知道的。那些年,他的养父常年喝酒,把身体喝杯了,戚淑芬虽然不回家,但隔段日子总会寄一笔钱回来。 “这种事,您能瞒得过秦老先生?” “他……可能还有模糊的印象吧。”秦云月想到秦庸其间问过她几次,都被她搪塞过去了。“这其中的方法自然不好告诉您漠总,但他们是姐妹,却是真的。” 她站了起来,“话我已经说到了,漠总放与不放,随您。” 漠成风垂首,好一会儿才点头,“我可以放过她,但那天的事,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还有,秦夫人刚刚说的这件事,不要对盈束说。” “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秦云月看目的达到,便不再纠缠,离去。 …… “成风?”戚淑芬极为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人,忍不住往后探去。漠成风的背后没有盈束。自从和盈束相认后,漠成风便没有单独来找过她。 “怎么了?束束呢?”她不安地问,“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漠成风摇摇头,一步跨了进去,他坐在沙发上,高大伟岸的身子将一张沙发占了大半。戚淑芬弄不懂他,只能去倒水。 “你给人代过孕?”漠成风直接问出,接水的戚淑芬晃了一下,开水烫到了手上。 “你……怎么知道的?”再出口时,她的脸已经苍白。看戚淑芬这样子,漠成风已经确定,这件事发生过。 “另一个孩子呢?” 漠成风不仅知道她代过孕,还知道她生过两个,显然,什么都瞒不过了。戚淑芬难堪到了极点,有如被人剥开,露出了丑陋的一切。她好久才摇摇头,“不知道。当时对方抱走了一个,而另一个说是死了,然后被送到了我乡下,我便没有再过问这件事。” 当年没有所谓的试管婴儿,一切都只能直接来,她和另一个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本意是也想忘记的。所以只匆忙留了胎毛就这么分开了。如果不是盈束后来出现,她怕早就忘了这回事,也不会把那两把胎毛翻出来看了。 “对方什么身份,做什么的,我一概不知。” 其实,她后来知道了。在见到秦庸时,她几乎可以确定。漠成风和秦蓝烟结婚那么多年,她都没有见过秦庸,因为怕给漠成风丢脸,连他的婚礼都没敢参加。当然,那时漠成风也不屑她参加。 漠成风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起身离开。到了门口,他打了个电话,“不要再追究秦蓝烟了,不过盯着她,一旦她跟盈束接近就要阻止她!” “是!”那头,是他的另一个亲信,“漠总,怎么突然决定放过秦蓝烟了?” 第301章:遍体生寒 漠成风没答,那人早就意识到过界,低声道:“对不起。”而后挂断了电话。盈束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晚上要回家吗?” “要回。”漠成风有些奇怪,盈束从来不会主动问他这些,心里盘算着今天应该是什么日子。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盈束的生日,他想不清楚。 “一定要回来吃晚饭哦。”盈束在那头强调着。他轻“嗯”了一声,自从盈束回来后,家便像个家了。不过,像今天这样,强调要回去吃晚餐的事 情还是第一次发生,漠成风很好奇,盈束到底给了什么惊喜给他。 盈束挂完电话便披着外套往门外走,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要亲手做饭菜给漠成风吃。虽然她的厨艺差强人意,但家里有一等一的厨师,高手指点,能差到哪里去。 盈束去了外面的大超市里买东西。 “好像有人跟着。”司机透过后视镜道。自从盈束出事后,家里人又小心了起来,司机都是保镖。 盈束看了一眼,觉得那车子有些眼熟。她没理会,让司机开慢点。片刻,那车子超车而去。 显然,是司机想多了。 只是,当她把车停在超市的地下车库时,却看到白赞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身子斜靠在车子上,他靠着的那辆车,可不就是刚刚在路上跟着自己的。 白赞看到她,走了过来,“没事吧。” 司机挡住了他,漠成风规定了,出门时不得有人近盈束的身。白赞苦笑着摊摊肩,“现在越来越有排场了?” 盈束看着白赞,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他问的那句“没事吧”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你家的房子五百米之内不能接近,我只能跟着你过来了。”白赞解释着,眼底多了一层以往看不到的清明。 “我很好。”盈束决定不再去理会他的深度涵义,简单地答。 “那就好。”白赞没有告诉她,除了问她好不好,还想见见她。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会随时随地想着她。但在感情上,他显然要比季雨轩民主,不会强迫一个人。 他转身上了车,来得突然,去得突然。盈束看着他远去的车影,算是彻底给弄蒙。要是她知道,自己上次被秦蓝烟弄晕后放到了他的床上,不知道会是如何的感想。 漠成风回城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找了秦蓝烟。秦蓝烟似乎早就猜到漠成风会找她麻烦,看到他时,脸上有微微的惊慌。把人直接带到人家家里这种事,以往的她是断断不会做出来的,她出生高干家庭,从小就知道耍心机。 只是碰到了白赞,什么心机都忘到了脑后。 她捏着指头,坐在漠成风面前。明明是她的住处,却有种处在别人的地方的感觉。 漠成风连坐都没有坐,眉沉在阴影里,“对于上次的事,我不想追究,但,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什么,都杀无赦!” 他最后几个字,带着一股杀气,听得人遍体生寒。 直到漠成风离开,秦蓝烟都没有搞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追究自己的错误。以他的性格,应该狠狠惩罚自己才对。不敢枉想漠成风做这些是因为曾经他们是夫妻,但,到底什么原因? 她拧着眉,怎么都想不透彻。 漠成风回到家时,盈束已经把菜摆上了桌。她身上的围裙还没解掉,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虽然一副家庭主妇模样,却完全没有家庭主妇的样子。看到漠成风盯着菜看,不好意思地搅着几个指,“临时学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她的指上,缠了两个创口贴。为了做好这顿饭,显然吃了不少苦。漠成风转脸时看到,表情里有明显的心疼,走过去擎住她的手,“怎么搞成了这样子?” 他宁肯不吃她做的饭,也不想看到她手上的伤痕。盈束不好意思地往回缩着指,“厨师的水平太高了,我急进了些,所以……不过不痛了。” 她呶呶嘴,“尝尝,还喜欢不?” “妞妞呢?”漠成风这才发现,少了成员。 “妞妞和管家去玩去了。”显然,她是有意要支走他们的。漠成风越发好奇,坐在桌前,“到底什么好日子?”他的目光投向她的腹部,如果她敢说怀孕了,他一定会训她。哪有人怀孕了还去做饭的。 盈束笑嘻嘻地递了个杯子过来,自己也拿起杯子与他撞了撞,“好多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啊。” “啊?”经她这么一提醒,漠成风才蓦然想起,大抵是这个季节,他去了一所小学,看了一场演出。演出并不精采,却让他牢牢记住了有这么一个小姑娘,会弹琴。 “记得这么清楚?”对于盈束的好记忆力,漠成风感叹道。 “当然。当时的你对我来说,无异于救星,那时满脑子想的是,长大了一定要报答他。所以,会记得特别清楚。”她没告诉他,她回家后写了日记,所以对那天的日期记得特别牢。 那是第一个,她想要记住的异性。 “如果没有你,今天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漠成风,谢谢你。”她一本正经起来,很认真地陈述着。漠成风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在一个十岁小孩脑中留下记忆的样子,打了个冷战。 “当时的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像雷峰一样伟大?” 盈束点头,“当时我想,你就是雷峰。”那个时候小,只知道雷峰这么一个好人。漠成风觉得吃不下去了。 索性一横臂将盈束揽在怀里,“我可不想做什么雷峰,当年供你读书是要回报的。现在,该是回报的时候了?”盈束还未开口,他的唇已经袭了过来,霸气十足…… 玄铁和美惠子在外度了十几天的蜜月,终于回来。美惠子一张脸嫩里带粉,一看就知道被爱情滋润着。常年粗使的人,在爱情的洋润下,竟也露出了小女人的娇态。 美惠子一回来就被妞妞抢了去,漠成风把玄铁招进了书房。 “国外要组建一个分公司,那头,由你去盯着吧。” “大哥……”玄铁一时惊讶,但马上明白过来,漠成风是为了他好。婚礼上的那些事情,多少人看到,若还留在这里,难免被人诟病,对美惠子和他,都不好。 他感动于漠成风的细心,但又不愿意离去,“大哥身边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我一走,您该如何是好。” “事在人为,没有什么办不成的。”漠成风拍着他的肩膀,“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 “大哥。”玄铁不知道怎样感谢漠成风。对他,漠成风的关心度绝对超过了自己 。他从小没有父母,所得到的关怀全来自于漠成风,如果没有他,玄铁想不到 ,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不,我晚些时候再走吧。”他总希望能给漠成风找到可以信任的人再离开。漠成风把一些文件递给了他,“那边的事情已经开始了,总需要人盯着,过了这两天就过去吧。你在那边盯着就算是在帮我了。” 玄铁不能再说,只能轻轻点头。 屋外,美惠子还不知道要离开的事,应承了妞妞一大堆事情。美惠子被玄铁抢走的事,她一直梗梗于怀,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自然不能再便宜玄铁。她把时间排得满满的,甚至连晚上睡觉都要美惠子陪。 盈束坐在一边,看着俏皮又较真的妞妞,无奈地苦笑。若是玄铁知道这事,会是什么模样。美惠子向来喜欢妞妞,特别宠她,自然有求必应。当玄铁出来说要带走她时,她只能一脸歉意地看着他,“我已经答应妞妞,今晚陪她了。” 玄铁无奈地看一眼妞妞,舍不得美惠子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了,且让他们再聚聚吧。玄铁的干脆倒让盈束意识到了些不好,起身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她正好看到漠成风把一份调令打出来。 “调走玄铁?”她脸上写满了惊讶。漠成风抬眉,看到她,淡然地点点头。“为什么?”从她进入漠宅起,玄铁就跟着漠成风,从来没有离开过。 漠成风沉着地 敲着桌子,“工作需要,另外,玄铁和美惠子都需要换个环境。” 盈束很快想到了婚礼上的事情,虽然人前不说,但在人后,自然是有得一番谈论的。让玄铁和美惠子在外人的眼光下过日子,的确不妥。只是,她有些舍不得美惠子。这么久以来,她们姐妹般相处,早就习惯了彼此 。 漠成风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盈束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虽然短时间不太适应他们的离开,但他们是去过好日子,我们该祝福才是。什么时候想他们了,还可以飞过去看看,他们也会回来看我们的。” 话虽如此,一旦分开就没那么容易见面了,盈束沉重地点着头,虽然不舍,但也希望美惠子能活得自自在在的。 “不是还有我吗?”漠成风轻压她的背,将她压进怀里,“不管谁走了,我都会留在你身边,陪着你,还怕什么?” 第302章:还恨吗 是啊,还有漠成风。他就是她的天,他的地,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盈束轻轻含首,也知道漠成风这一路上为她做过多少。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腰,“漠成风,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将来老了,也一定要比我后死。这样,我才能依赖你一辈子。” 她这带着小孩子气的话惹得漠成风笑了起来,“好好的,说什么死。再不济,我也会把这条命留到和你同年同月死,这样,妞妞和我们将来的孩子们也省了事,索性一次性合葬了事。” 两人肆无忌惮地说着生死之事,完全当成笑话,许久之后,当真的生死来临时,盈束才知道,谁都没有那么洒脱。 当然,这是后话。 玄铁和美惠子离开之前,盈束特意请两人在家里相聚,向来不爱流泪的美惠子哭得像个泪人似的,知道美惠子要离开,妞妞一晚上都不开心。盈束莫可奈何地看着耍性子的妞妞,只能百般安慰。 最后,美惠子被迫住在了漠宅。玄铁虽然不愿意,但离别在即,他能理解。妞妞一再地保证要和美惠子聊天到天明,还没过十点就进入了梦乡。最后剩下盈束和美惠子两人,贴在床头说体己话。 “束束,谢谢你。”虽然离别在即难免伤感,但美惠子眼里的幸福之色无法掩盖。玄铁如他说所的那样,并没有在乎她的过去,对她很好。两个孤儿处在一起,终于有了完整的家,彼此温暖着,无比温馨。 “谢谢你所有,包括一直让我留在你身边,把我带回漠家,让我认识妞妞,还有玄铁,最终促成我们。”她的幸福生活,完全是盈束一手促成的。 盈束像个姐姐般将她搂了搂,“只要你们过得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不过,美惠子,我也要感谢你。这么些年来,只有你一个人愿意跟在我身边,从无二心。你帮了我很多的忙。” 以前一起的人,潘瑶已经无法再成为朋友,早已分道扬镳,就连季雨轩,都像隔了一层膜,再也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只有美惠子,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从未改变。 想到潘瑶和季雨轩,盈束的眉宇又垂了下来。 “美惠子,你……还恨潘瑶吗?” 美惠子轻轻摇头,“不恨了,我不想拿对别人的恨来惩罚自己,忘了她,忘掉所有的一切,我们才会过得好。” 盈束轻轻握住她的手,“没想到我们的美惠子也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了。”美惠子微微红了脸,“这是玄铁教我的。” 从她娇羞的容颜里,盈束看出来,玄铁没少给她做工作,才使得她最终放心地和他重归于好。 “只可惜,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配不上玄铁。”说着,她的眉宇垂了下去,染了一片阴影。盈束坐起来,很认真地看着她,“美惠子,既然你懂得放过潘瑶就是放过自己,为什么不懂得放过过去就是放过自己的道理?把以前的事忘了,别再计较谁配得上谁,一心一意地过日子,这才是你该做的啊。” “可是……总觉得亏欠玄铁。” 她轻轻咬住了唇,那样的丑事让玄铁担着,她怎么都无法安心。 “那些事不是你所愿意的,错不在你。如果我是玄铁,绝对不会觉得你亏欠了他,而是想要好好呵护你,这样才能弥补你曾经受过的伤害。听我的话,以后不许再来这些事来贬低自己。” 盈束的道理总算说通了美惠子,她听话地点头,“束束,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两人拥在了一起,美惠子半闭了眼,“现在想来好幸福啊,有愿意跟我走一辈子的玄铁,还有你,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 “我本来就是你的亲姐姐。”盈束微微笑了起来,“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姐妹,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真是太好了。”美惠子巴不得能和她更亲近一点,两个头贴在一起,“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 “嗯,我的好妹妹。” 漠成风从妞妞的房间走过,原本是想让盈束回房睡的,听到两人这么腻腻歪歪,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里面姐姐妹妹地叫着,让他想到了秦云月说的话,也想到了秦蓝烟。 怎么也想不到,秦蓝烟会是盈束的亲姐姐,这样的结果使得他到如今都没办法对盈束说出来 。这几天一直纠结着,如今盈束和美惠子认了姐妹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玄铁就来接美惠子。美惠子说什么也不让盈束送去机场,怕自己难过,两个人在漠宅别过。妞妞哭得像个泪人儿,一个劲地叫着“小美小美”,不想美惠子走。她甚至跑到玄铁面前,对他又捶又打,怪他带走了自己的小美。 美惠子差点就要留下来了,最后还是漠成风抱走了妞妞,才使得玄铁顺利把自己的女人弄上车。盈束看着泪水连连的美惠子和妞妞,先不好意思起来。又不是生离死别,弄成这样,怪让人觉得好笑的。 漠成风自然是要送玄铁的,两人的兄弟情无法比拟,他派了个车队,热热闹闹地把两人送去了机场。盈束则负责安抚妞妞。 早上闹了这么一通,等妞妞冷静下来已经午后,盈束抚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下得楼来想让佣人准备点吃的,才到厅里便看到了戚淑芬。 “妈,您怎么来了?” 戚淑芬很少到漠宅来,就算来,一般都会提前通知。此时到来,她自然惊讶。戚淑芬好像不在状态,两只眼睛发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盈束目光乱闪,“漠成风……在吗?我是来找他的。” “找成风?”盈束越发惊讶。戚淑芬虽然以漠成风母亲的身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但从他们相认后,她便刻意地避着漠成风,从不找他。 “对,找他有点儿事。”戚淑芬胡乱地应着,目光在盈束的身上扫来扫去。盈束明明看出她心事满腹,却半点不肯向自己透露。 她还想再问,漠成风已经一步跨进来,看到戚淑芬没有惊讶,反而眼眸一沉,脸色有些不好看。 “妞妞大概饿了吧,让人送些东西上去,你在上面陪她吃吧。”漠成风吩咐着,分明要支开她。妞妞心情不好,他这样说也没有不妥之处。盈束点点头,转头吩咐了佣人才上楼。 漠成风大步坐到了沙发上,也不叫戚淑芬坐,低身捧起茶喝了起来。戚淑芬直到盈束完全消失才跟过来,坐在漠成风的对面,倾了大半的身子连声音都压得低低的,“那天……你问我那些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孩子……” 漠成风没有回应,喝茶时,眉头拧得愈紧。 “能告诉我,那个孩子在哪儿吗?”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确认。终究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她没有把握。 漠成风将杯子压在了桌面上,“这事,从我这儿就断了,下次,不要再提起。您只要知道,盈束是您的孩子就够了。”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意思却很明确。戚淑芬不自然地僵起了一张脸,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她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过得怎么样,更想知道,这二十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 但看漠成风面色不好,不好再问什么,讪讪地站了起来。看她要走,漠成风才出声挽留,“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晚饭吧。”能说这话,也完全是为了盈束。 戚淑芬的心情极度复杂,却也不好拒绝,指头伸入袋里,默默地抚着那个小盒子。里头留着两股胎毛,一股的主人找到了,另一股呢? 白赞因为洛莲花的事而被带了回来,一耽搁便是许久。他表现还算本分,白腾升便没有再禁锢他,由着他在外自由来去。白腾开并不像表面那样放心他,背里地不知道安插了多少人盯着他,自然也是知道他和盈束以及漠成风闹的那些事,更知道这是秦蓝烟搞的鬼。 好在白赞自己处理得好,不需要他出面。若是那天白赞真的做出什么来,估计这一辈子都别想自由了。 白腾开回屋后没有上楼,也没有去看洛莲花。洛莲花的所为足够人寒心,他能守着这份婚姻已经算不错了。他稍稍坐了一会儿便扭身往外走。 身边的人知道他要去哪儿,立马去备车。现在漠宅成了他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会去看漠寒,也会跟妞妞小聊一会儿。妞妞从最开始对他的抗拒到接受,这让白腾开很有些成就感。 这样的成就感若是说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对于老了的白腾开来说,含怡弄孙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即使知道碰到了漠成风还是冷脸相对,他也愿意呆在那儿。 “爸。”才走到门口,白赞就从楼上下来,叫了他,“去漠宅?” 白腾开从鼻孔里哼了两哼,对于这个儿子,他连说话都不想了。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第303章:什么人都放进来 白赞的这个提议让白腾开惊了好一会儿,片刻拧了眉,“又想搞什么名堂。”白赞对漠成风以及漠寒做了那么多事,他不能不多想。白赞略有些无奈,“我就不能单纯地去看看他吗?”他说的是漠寒。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腾开每天板着脸出去却乐呵呵地回来,突然有些向往。他想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自己如此严肃的父亲都改了性子。虽然有家,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白赞甚至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您放心吧,我只是单纯地去看看。”他保证着,看到白腾开依然没有松眉,只能伸出双手,“实在怕我闹出事儿来,您给我铐上再跟几个人好了。” 看他态度如此端正,白腾开只能免为其难,出门时还不忘警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再闹出什么事来,别怪我无情!” 白腾开的无情白赞早就见识过,自然知道,点头,“如果闹出事来,随你怎么处置。” 白腾开这才挥挥手,让他上车。 知道白腾开会来,漠成风即使在家都会躲到书房里去。一方面要办公,另一方面,不想跟白腾开见面。迎接白腾开的事,自然摊在了盈束面前。 当管家一脸怪异地领着白腾开进来时,盈束看到了他后面的白赞,脸色微微变化。她自是不知道那晚的事情,只是白赞这个危险分子,未免…… 白赞第一眼就看到了盈束,以及她面上的惊讶。他微微一笑,看着她美丽的容颜,有片刻的恍惚,忍不住想到秦蓝烟将她放在自己床上的样子。粉粉嫩嫩的,美不盛收,如果不是毅力好些的,早就把持不住。 他那天没有动她,除了不想和漠成风闹外也因为不想伤害她。至于那一种成份多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 “白先生。”盈束把目光移到了白腾开的脸上。白腾开和漠成风至今没有相认,她只能如此称呼。她担忧地看向白赞。 白腾开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摆了摆手,“别怕,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起看看漠寒。” 不提漠寒还好,一提,盈束一张脸都白了。漠寒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可都是他造成的。他在漠寒身上创下的伤害可不少。而以他对漠寒的恨,真的只是单纯来看看而已吗? 看到盈束眼里的怀疑目光,白赞微微有 些无奈。但谁叫自己先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呢?他扯了扯唇角,聪明地没有开口。 白腾开威严地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话却对着盈束说,“你放心吧,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看着的。”白腾开一挥手,从背后走出来两个高头大马的随从。光从他们那一身健壮的骨架子就可以看出,是绝对的高手。 两个人走到白赞面前,一左一右,白腾开扬了扬下巴,是对白赞无声的示威。白赞的脸彻底黑了下去,这是自己的老爸吗? 虽然有人跟着,但盈束还是不放心,跟着一行人上了楼。漠寒的房子够大,但在挤进了几个大男人后便显得逼仄起来。白腾开走到床前,上上下下地摸了摸漠寒,又问盈束一些关于他的情况。盈束一一作答,从白腾开眼里看到的是无尽的慈爱和关心。 白赞透过两人间的空隙,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孩子。虽然昏迷不醒,但干净安宁,那张漂亮的脸蛋怎么看都不腻。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漠寒,总觉得他的眉眼里竟有几份跟自己相似。相似?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上前一步,停在漠寒面前。白腾开瞪了他一眼,“看你自己造的孽!”他会带白赞来,并不仅仅因为他的要求,也要他知晓一下给漠寒带来了怎样的伤害。白赞没有回应,弯身伸出手。 盈束看他伸手,一阵紧张,本能伸手过去挡。 白赞的手触在了她的手上,指尖传来一阵柔软。他弯弯唇,准备戏谑几句,但在看到盈束眼里明显的戒备时闭了嘴,忽然觉得不舒服。 “放心吧,他不会做什么的。 ”白腾开道,为二人解了围。终究是自己的儿子,白腾开还是懂的。白赞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白腾开,最后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他伸手,迟疑地落在漠寒的脸上。他的皮肤嫩嫩的,触感极好,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是跟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 对于漠寒的伤,盈束一直介怀,她本想旧事重提,对白赞提出控诉,但看到他眉眼里的柔软时闭了嘴。白赞抚在漠寒脸上的指十分小心,慢慢地划过每一处,像在抚摸一件珍宝。最后,他捏了捏漠寒的肩膀和手。 在近距离地接触过后,他发现,自己竟不再反感这个弟弟了。不是以前恨不能把他拆骨抽筋的吗?这个变化令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猛然立了起来。转脸,便对上了盈束。 喉结滑了滑,他开了口,“以后,可以常来看他吗?” 盈束开不了口,能让他见这一回,自己已经冒了大险,更何况屋里还有漠成风。以漠成风对他的厌恶程度,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她没有回复,白赞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抬步走了出去。白腾开也未久留,一同下了楼。 佣人正好走来,“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盈束轻轻啊了一声,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人。在往日,她一定会留白腾开下来吃晚饭的,只是今天多了一个白赞。 书房的门在此时打开,漠成风的脸出现,在看到白腾开时,只是微微拧了拧眉,最后目光落在白赞的身上,表情便跟着完全变了样。 白赞也看到了漠成风,并不避反而走出来拉一把盈束,“正好我们肚子饿了,能在你家吃饭吗?” “这……”盈束觉得,白赞一定是故意的。 当然,白赞就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漠成风,就想和他斗斗。看到他的指落在盈束的臂上,漠成风的脸色只能用发乌来形容。他大步走来,第一时间把盈束拉到怀里,“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做你们的饭菜!” 这拒绝,果断而不客气,盈束尴尬地去看白腾开,果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不自在。她轻轻撞了一下漠成风,漠成风严厉的表情已经对上了自己的爱人,“什么人都放进来?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训的是盈束,表情尴尬的却是白腾开。是他带白赞来的。 倒是白赞,一点都不受影响,微微勾了唇,“不过在你家吃顿饭而已,漠总未免太小气。您可别忘了,您还欠着我一份情呢。那晚如果我没有手下留情,你的盈……” “吃饭!” “束”字没有吐出来,漠成风忿忿地吐出两个字阻断了他的话。那天盈束被秦蓝烟送到白赞的房间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和季雨轩都刻意隐瞒,所以无论哪个媒体平台都干干净净的,只字不提。盈束至今不知,而他也没打算让她知道。第一次败在白赞面前,漠成风十分不爽,整个表情都不好。这话是吩咐佣人的,倒把盈束吓得不轻。 看他这样子,是同意他们留下来吃饭了,可为什么一副窝火的样子。还有,漠成风欠着白赞什么情?盈束疑惑地转脸去向漠成风征求意见,漠成风已经迅速转脸,却勾着她的腰不放,将她拉到了餐桌前,一按,落坐在自己身边。 似乎还不满意,他大手一拉,将盈束的位置拉得和自己的几乎贴在一起。丝毫不顾忌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摩擦音以及两位“客人”。 白赞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走到盈束身边,自己拉椅子坐。漠成风一脚把那张椅子给踹开,“多余的椅子全部拿走!” 漠成风指了指自己那一侧的两张椅子,示意留下。 佣人不明所以,平日里多了的椅子也是这么摆的,自家老板从来不提意见。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也不敢多问,在管家的指挥下,餐桌旁的椅子迅速搬离,剩下他所指的那两张,孤零零地挨在一起,离漠成风有两个位置远,离盈束,更远了。 白腾开的脸色微微不好,但也知道漠成风这是在针对白赞。他来了这么多次,也吃了不少饭,漠成风除了脸色冷外,也没有怎么样。不满地瞪一眼白赞,白腾开后悔带这个儿子来了。分明给自己添堵嘛。 白赞倒无所谓,扭扭肩膀坐下。漠成风的不爽他看在眼里,他越不爽,自己越舒服,没来由地一阵解气。 “爸爸,妈妈。”妞妞随后走下来,因为要完成学校交给的作业,她还没来得及去看漠寒,所以没有在房间里与白赞相遇。叫完漠成风和盈束,她粉嫩嫩的脸对上了白腾开,大眼眨了眨,还是叫了一声“爷爷”。 这是盈束的意思,不管漠成风与白腾开有没有相认,礼节上,妞妞该称呼对方“爷爷”。白腾开严肃的老脸因为妞妞的一句“爷爷”而展开,虽然没有完全放松,但看在白赞和漠成风眼里,已经是奇迹了。 第304章:不是让你离他远点儿吗 白腾开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严厉,向来不会给人露出一个笑脸来。 “妞妞想坐哪儿?”屋子里的椅子都让漠成风给搬光了,盈束只能按着妞妞的意思再让人加。妞妞迟疑了一下,白腾开已经朝她摆起了手,“到爷爷这儿来吧。” 中间空了这么一大块,看着就闹心,白腾开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把妞妞招过去。白腾开对谁都严肃,唯独对这个孙女不同。妞妞现在一点都不怕他,点了点头走过去,佣人马上在白腾开身边排了一把椅子,把妞妞抱了上去。 妞妞的大眼巴巴地扭过来,看向白赞,目光水汪汪的,能把人的心看软。“我认得你。”她伸指指了指白赞,“你滑得好快!”她伸出双手,模仿他滑绳索的样子。 白赞用枪口对着她的事,她全然不知,因为被漠寒挡了过去。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连白赞自己都尴尬起来,表情僵着。白腾开则对着自己的儿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意思是:“看你干的好事!” 白赞尴尬地点点头,低头,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怪异,漠成风始终黑着脸,大半张桌子的空气都给他凝结。可以想见,他是多么不待见白赞。盈束小心地扒着饭,因为留下了白赞,也知道漠成风不爽,此时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白赞也低着头,不再戏弄漠成风,眉底挂了复杂的情绪。 只有白腾开和妞妞,两人互动极好,有说有笑,画面温馨。盈束看看那一边,无比羡慕。一张桌子,两种境况,她也好想去阳光撒满的地带啊。 一顿饭,终于熬了过去,盈束觉得,这是有史以来吃得最艰难的一顿。白腾开领着白赞往门外走,盈束刚刚觉得自己能舒一口气,白赞却出了声,“以后,我会常来看漠寒的。” 漠成风的脸再次发乌! “盈束,希望你别拦着我。”他的话是对着盈束说的,但目光却投在漠成风的脸上,无比挑衅。漠成风有苦难言,有怒难发的样子,他为什么看着那么解气。 盈束尴尬地张着嘴,像吞了一只大南瓜,半个字都吐不出,她巴巴地扭头去看漠成风,看到对方脸上阴风阵阵之后,只能干干地假咳,该死的白赞,分明是故意的。 漠成风却意外地没有拒绝,只是扭头对着管家喊:“送客!” 他这哪里是要送客,分明是赶客。管家匆匆走出来,引着二人出去,白赞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真的答应让他下次再来了?”待到人走尽,盈束才敢小心翼翼地问。这个结果,太让人惊讶。漠成风瞪了她一眼,本想把她扯过去狠狠惩罚一番,看到膝下还立着妞妞,只能做罢。话也不说,独自上了楼。 盈束无奈地看着眼前别扭的男人,默认白赞再来的是他好不好,对自己生哪门子的气? 陪着妞妞和漠寒说了阵子话,而后盯着妞妞洗澡睡觉,忙完这些,已经九点。只是那个别扭的男人,今晚再没有出现过。盈束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开了灯,漠成风半倚在床上,也没有换衣服,面前摊着一份杂志,正在看。听到响动也不抬头,脸上的线条还绷着,显然气没有消。 眼前这个人,哪里还能跟平日里呼风唤雨,势不可挡的森漠老板联系起来。盈束主动走过去,坐在床边,手压在他的腿上看他。他像没有感觉似的,也不赶她,也不看她。 “不洗澡?”她轻声细语地问。 对方眉头一绷,“不洗。”气都气饱了,还洗什么? “真不洗?”盈束眉底滑过一抹狡黠,而后故做无奈地垂了头,“好可惜呢,原本还想叫你一起洗的。” 平日里,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和漠成风一道洗澡,其中原由……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漠成风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面对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风景怎么可能不做什么?往往一做就是……一晚。 受了几回折磨之后,盈束再也不肯和他一起了。 漠成风表情未变,显然这招失了效。盈束当真有些失望,一个人闷闷进了浴室。衣服方才除尽,背后却传来一声响,回头,漠成风走了进来。 “你不是……”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狠狠抱过来,搂得她差点接不上气来。漠成风像个受了气的孩子,劈头对她吻下来,又急又狠,咬得她的唇都要破掉。盈束的力气哪里敌得过漠成风,只能由着他发狠,好一会儿,他才放开,眼里狠劲儿十足,“以后白赞过来,你给我躲得远远的!” 盈束哪里敢反驳半句,只能乖乖点头,依然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愿意让白赞过来了,你不怕……唔……” 唇,再次被漠成风吻住。他分明不愿意给她解释原因,到底,他欠了白赞什么人情? 当然,很快这些事情,她就无暇去想了,因为,要应对漠成风这头狼…… 事实证明,白赞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第二天,他又站在了漠宅的大厅里。有了漠成风的默认,谁敢拦着他? 盈束乖乖地退避三舍,不敢违了漠成风的命令。白赞也没有什么表示,直接上了二楼,背后,除了白腾开安排的两个壮汉,还有自家的保镖。显然,漠成风早就安排好了,有心不让白赞舒服。 白赞上楼梯时,明显拧了拧眉,这种防贼似的做法让他很不爽。但也没说什么,进了漠寒的房间。 盈束还是不放心,好在漠寒病后他的房间就装了摄像头。原本只是怕他有意外情况注意不到,此时却让盈束有机会去监视白赞。 房间,白赞并没有做什么,还像昨天那样,慢慢地摸漠寒的脸,捏他的肩头和手。而后,向旁边的看护讨教照顾漠寒的方法,在看护的帮助下笨手笨脚地给漠寒翻身,擦拭身体。 看着眼前这完全陌生的白赞,连盈束都恍惚了。 “在看我?”不知几时,背后传来了声音,白赞突兀地出现在背后。盈束给吓了一跳,本能地往视频里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关键是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她刚刚一直在发呆,所以连白赞离开了都不知道。 白赞没有解释,目光投在监控视频上,“盈束,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不会对漠寒做什么的。”若是要做,又岂是一个监控头和几个人能挡住的? 盈束尴尬着,监控人又被人家当场抓住的感觉挺尴尬的。屋子里因为多了他而显得沉闷,盈束转身走出去,来到院子里。白赞也跟了出来,目光没有离开过盈束的身体,他的目光沉沉的。 盈束还要走,他一步拦过去,将她拦住,“束束,就那么恨我?”盈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恨么? 自然是恨的,如果不是他,漠寒不会一而再地受伤害。 “你说过,如果漠寒醒过来,就不会再恨我。这句话,还算数吗?”白赞的语气中肯得不像他自己。盈束一时怔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漠寒能醒过来该多好啊。 “如果漠寒能醒过来,你不能再对我这样生份了。”白赞说这话时,委屈得像个孩子。盈束给震了一下,抬头看他,“白赞,即使他醒过来,我们也只能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他点头,还想说什么,眼见着漠成风的车开了进来。他突然上前一步,抚了一把她的发丝,“你在紧张什么?” 盈束本就因为看到漠成风的车子进来很有点不自在,他这个亲昵动作更是吓得她魂飞魄散,也忘了骂人,本能地退一步,唇兀自咬了起来。 白赞特意朝漠成风看去一眼,唇角的挑衅明显。漠成风黑着脸把车子停在了两人面前,拉门出来,顺手就将盈束揽在怀里,退出安全距离,“怎么?还来上瘾了?” 白赞抿着笑,点头,“自己的弟弟,来看看是应该的。” 漠成风冰冰地哼了一声,“慢走不送。”他这是明显地在赶人。白赞摸了摸鼻子,朝盈束挥挥手,“束束,明天见。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两人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约定,从白赞嘴里出来别有不同,气得漠成风在盈束的腰上一个紧掐,“我说过的话都忘了?不是让你离他远点儿的吗?现如今还搞出什么约定来了?” 他这副凶脸,简直要吃人。盈束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能狠狠瞪着白赞离去的方向。她分明看到白赞眼里的戏谑,他就是故意的! “没什么约定,就是……” 漠成风没给她说出话的机会,对着她的唇就是一阵狠啃。还好佣人不在,否则就要出大糗了。盈束给他啃得唇都破了,只能捂着嘴眼泪汪汪地去瞪他,“为什么宁愿相信白赞都不愿意相信我,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事!” 看她这委屈的样子,漠成风又心疼得不得了,将她往怀里又是一压,“ 好了,好了,信得过你。” 他低头,用唇舔去她的眼泪,柔软的目光能把人吃掉。即使和他相处日久,这样的目光还是让人脸红心跳,盈束给弄得连呼吸都不畅起来,一步跳出他的怀抱。 第305章:不带这么玩的 白赞之那之后天天来,漠成风不在的时候,他倒也规矩,甚至连话都不会和盈束多说半句,看完漠寒便会离开。但若一碰到漠成风,便会对盈束动手动脚,表尽暧昧。 盈束渐渐理透,知道白赞这是有意刺激漠成风来着,对于他这种气兄长的做法可谓是无奈到了极点。偏偏漠成风这种智力一流的人就是参不透这一点,次次被白赞给气到。而最终受罚的,却是盈束。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被漠成风逼在墙角就地正法了。 为了避开白赞,盈束开始考虑重新工作的事情。她能做的事情,无非是拍戏。正当她兴起这个想法时,以前合作过的导演给她抛出了橄榄枝。说是有一部网上很红火的小说,正准备改编成电视剧,缺的就是一个有颜值又有话题的女主角。而盈束,正好符合这些条件。 盈束和导演专门就此事见了面,同时出现的还有已经选好的男主演以及配演。男主演身世清白,而且在圈子里名声极好,配演也都是一些比较好相处的主。 “是谁投资的?”尽管如此,盈束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只想安安静静拍部戏。 “枫榆集团。”导演似乎怕她不信,把机密的合同都拿了出来。的确是枫榆集团独家投资的。枫榆集团不是本市的企业,但却是响当当的极有名气,更关键的是,和季雨轩以及潘瑶的家族并没有联系。 盈束彻底放了心,和导演谈妥后选了个日子便签好了合同。 “小盈啊。”签完合同出来时,导演语重心长地开了口,“你如今算得是单干,但这架式也未免太寒酸了点吧,不说开工作室,至少身边要有个经纪人呀。不能凡事你自己都做,别说场面上不好看,你也忙不来这么多啊。” 这点,盈束自然也是知道的。美惠子离开后,她便没有了经纪人,先前不急着复出也就懒得理会,如今导演这么一提,才想到该重新找人了。 “这样吧,我那边有个助理,以前是做场务的,不过脑子灵光,样样不错,就送你做经纪人吧。原本也是舍不得的,但怎奈她是个女的,家里的人太闹腾 ,所以……” 他的意思没有表明,盈束也听了出来,大抵是家里的那位怕女助理跟在他身边太久发生什么事,不同意了。 导演马上把女助理叫了过来,对方彬彬有礼,“盈姐您好,我叫柳欣怡,以后叫我阿怡就好。” 阿怡虽然比不得美惠子那般实诚,但的确如导演所说,是个机灵人。盈束信得过导演,也为了给导演一份面子,遂点了头,“以后合作愉快。” 阿怡是个很会办事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马上去给盈束处理后期时间安排的事,样样不用她操心。直到离开时,导演还一脸惋惜的表情,“小盈啊,你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盈束笑笑,场面上的话自然要说的。她不同于别的演员,无尽地巴结导演,但客气还是要有的。 有了新助理,自然是要先吃个饭,表示一下客气和亲近的。阿怡很快表示自己知道一家特色饭店,赶忙去打电话订了位。她的聪明伶俐省了盈束好多的事情。 阿怡选的餐厅果然不错,环境优雅,吃的东西也很特别。更关键是,这里来往的都是有素质的人,没有人会因为见到明星而指指点点。他们坐在大厅里,尽可以开心自由地享用晚餐。 点餐后,两人分坐两头,边谈边吃。 “束束?” 正得正欢畅时,有意外的声音插入。盈束抬头,看到了季雨轩。 “怎么这么巧 ?”她没出声,季雨轩已经先开口,他的眉底有着明显的惊讶。盈束立了起来,“是啊,怎么这么巧 ?潘瑶呢?” “去洗手间了,马上出来。” 正说话间,潘瑶走了出来,一身红妆,耀眼夺目。她走过来,手往季雨轩的臂上一挽,这才看到盈束般打招呼,“好巧 啊。” “既然碰到了一块,不如一起?”潘瑶主动发出邀请。盈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潘瑶主动坐到了盈束的旁边,季雨轩挨着她坐,正好对着盈束。 因为两人的加入,气氛变得有些怪怪的,阿怡还是主动地介绍了自己,笑脸盈盈地向两位打招呼。季雨轩礼节地点了点头,潘瑶微微扯开了些唇角,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只是小小的插曲,大家都未放在心上。一顿饭,吃得也还算顺利,吃完饭,各自道别,盈束和阿怡上了自己的车,而季雨轩揽着潘瑶,上了另一辆车。 上车后,一直弯唇微笑的季雨轩敛了脸上的柔软,单独对潘瑶时,已经满面的冰冷。看着盈束的车子远去,弹开了自己的车门,随意丢了一张票子在潘瑶的膝头,“这是打的费,你可以走了。” “怎么,用完了就甩?”潘瑶讽刺地出声,脸上的颜色青白不定,“戏还没散场呢,不怕盈束回来看到什么?” 季雨轩仿佛没有听到,兀自点烟抽了起来 ,烟雾迅速迷蒙,熏得潘瑶一阵咳嗽。潘瑶知道季雨轩的狠劲儿,本不敢与他斗,但每每看他对盈束的情义,又忍不住要出声。 “你季大老板现在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又何必搞得这么小心翼翼呢?想见盈束直接见不就可以了?偶遇?还要拉上连面都见不上的未婚妻做幌子,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因为上次的婚礼中途被扰,两人不算结了婚,两人只能算是未婚夫妻。其实这种事只在于人为,如果季雨轩有心,婚礼没有举行成照样可以以夫妻自居,但他硬是扯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脱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潘瑶就会咬牙,恨不能把盈束撕成几块,也恨不能把季雨轩给劈了。她无力对抗季雨轩,而且还要随时配合他的表演,这是她最无奈的地方。 “你这样子对我,就不怕我一生气告诉了漠成风?你要知道,我家的公司现在他依靠的可是漠成风。” “你要是想,尽可以去说,但潘瑶,如果我想给你家公司弄出点儿事来,还会在乎你们跟谁合作吗?更何况,漠成风有多想跟你们家合作,你自己不清楚?” 潘氏早就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钱投进去了未必会有产出,漠成风投那笔钱不过是为了让潘瑶心无旁骛地和季雨轩把婚礼办成。如今婚礼中断了,漠成风没有马上撤资已经算不错,至于长久,不敢想象。 潘瑶也知道季雨轩说得是对的,掐着指头不敢再说什么,好久才咬咬牙下了车,始终觉得不解恨,留下一句话来,“季雨轩,凡事不要逼得太狠,否则狗急了也会跳墙。” 车门呯一声关闭,回应她的只是车子的扬长而去。季雨轩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根本就不怕她所谓的狗急跳墙。 潘瑶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脸早就紫成了猪肝色! 盈束回到家里,看到漠成风正站在廊下,似在等自己。她大步走过去,漠成风顺手揽上了她,“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去谈戏了。” 她有表达过想要拍戏的想法,漠成风没有刻意反对过。不过,也没有表现得有多高兴。看漠成风沉着一张脸不太愉悦地样子,主动去帮他解领带,“呆在家里也很无聊,再加上你不是不喜欢我见白赞吗?我这样避开了,也省得你烦心啊。” 这话说到了漠成风的心坎上,便也不再纠结她的晚归。嫌盈束的手慢,自己动手,粗鲁地把领带扯掉,塞进了她手里。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他断断不会戴这鬼玩意儿。今天回来便不见盈束,心里烦乱,才会忘了解领带。 回了屋,漠成风便问管家白赞的事,几时来几时回,都做了些什么。对他的防备,可谓严格。管家一一作答,“白先生来了之后主动给漠少爷翻身擦洗,按摩说话,倒是挺有心的。” 漠成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管家不好说什么,慢慢退下,走了一半又折回来,“白先生希望您能少排几个人给他,因为人太多,影响到他了。” 其实,屋里有监控,而且白腾开也派了人来,完全不需要漠宅再派人守着白赞。漠成风哼哼了两声,“原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减,从明天开始,再给我加四个!” 白赞那张在他面前得瑟的脸到现在都不舒服,他自然也不想对方好过。听到这话,盈束额下滚下几团黑线,已经能想象得到白赞明天看到多出来的几个人的反应。这两兄弟,什么时候掐上了,还掐得这么幼稚。 管家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好。 盈束第二日没什么事,出门得比较晚,走下来时刚好碰到白赞过来。其实白赞并不需要每天都来,但他就是要这样做,目的无非是要让漠成风难受一下。不过,今天难受的显然是他自己。 跟随的人从四个一下子增到了八个,他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在看到盈束时苦笑了出来,“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盈束无奈地耸耸肩,“这些事情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你就只能委屈一下了。”她也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来应付白赞的,他和漠成风这种斗法在外人看来,着实有趣。 第306章:如果先认识我,会不会喜欢我 白赞黑着个面上了楼,背后跟了一大群,排场可谓不小。他每走一步拧一下眉,差点没把那两道漂亮的眉给拧断。盈束捂唇看着他那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 才出去没两个小时,盈束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太太,您还是回来一下吧,白先生和老板,打起来了。” 盈束吓得不轻,火急火燎地赶回漠宅,果然看到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那八个随从一字排开,安安静静地观战。 漠成风从小闯出来的,出手狠准稳,白赞虽然出身高干家庭,但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时间谁都讨不到好。只有管家站在外围,不停地抹着汗看表,看到盈束回来,有如看到了救星,匆匆跑了过来,“太太,您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就要打电话给白腾开了。 盈束冲上前去,“喂,你们别打了!” “拉住!”漠成风朝她这边看一眼,吩咐。几个保镖早就将她隔开,“夫人,老板说了,任何人不许靠近。” 盈束气得跳脚,想出声又怕他受伤,只能把心提到嗓子眼。眼前拳来脚往,精彩程度不亚于武侠电视剧。在盈束的眼皮子都发酸的时候,突然呯一声响,白赞给漠成风踹在了地上。 漠成风退一步,对着白赞勾了勾唇,“愿赌服输,明天再加两个保镖给他。”反正漠宅有的是人。 白赞一张俊脸此时印迹斑斑,扭曲变形,狼狈不堪。他狠狠咬了一把牙,却也无话可说,输了架真能闷死人。他转脸看到盈束,突兀地走过来,伸手就牵住,“我受伤了,要包扎。” 他这亲热地一牵立刻让漠成风脸上的春风得意消失怠尽,沉步走来,“敢动她一下,我废了你。” 盈束主动地缩回了手,她可不想真的在家里发生什么流血事件。白赞这次终于开怀,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能人轰出去!”漠成风不客气地发布命令,几个保镖一起站出来,“白先生,请。” 白赞气瘪地看了一阵,甩头离去。 漠成风这才大步往里走,顺手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擦汗。盈束跟在后面,免不得出声,“好好的打什么架。”害得她都快吓死了。 漠成风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微微咧起了唇,虽然重创了白赞,但他也受了几下子。看着盈束要上楼,一把扯了回来,“我受伤了,拿药来。” 他这点伤本不需要上药,但刚刚白赞拉着盈束上药的样子刻骨铭心,特别不爽。盈束哪里知道他想什么,看他这样想训几句又心疼,最后只能叹一声去取药箱。漠成风霸着她不肯放,让管家去拿。两人这么亲热地粘在一起,惹得管家脸上浮起一脸暧昧的笑。盈束的脸都羞红了,只能去推他。 他反而将臂缩紧,越发将她束住。盈束打在他的痛处,惹得他咝咝吸了气,把头压在她的颈部,“疼。” 盈束终是不忍再对他下手,只能松开。管家正好取来药箱,她小心地解开他的衬衣,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给他上药。漠成风微微垂首,看到她低眉顺眼地给自己上药,心头动了一动,臂无形中再缩,将她困在了胸口。 “还想不想上药啊。”盈束给他困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抗议。他的唇已落到她的耳边,“想上,想上你……” 他的话极轻,却刚好够她听到,盈束红了一张脸连动都不敢再动。漠成风看她被自己窘住,轻笑着松了她。盈束一弹而起,头也不抬地上了楼,脸上,火样在烧。 第二日,盈束毫无意外地看到,白赞身后的人由四个变成了八个。他僵着一张脸,从进门就没有给过好脸色。脸上还留着昨天的伤痕,不过已经做过处理了。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好在他天生俊美,也影响不到多少。 盈束看他这样,忍俊不禁,捂了捂唇。白赞看到,脸乌下一半点,倾身朝她压来,“别以为几个人就能拦得了我,如果我想做什么,一样能做!” 他这带着几份孩子气和挫败的话语竟和漠成风有些相似,不愧为兄弟啊。盈束抿住笑不敢再打击他,点点头,由着他上了楼。 漠成风从屋里出来,把他当成隐形人,却捉住了盈束,“不是要去拍戏吗?我送你去。”没给盈束说话的机会,揽着她就走。他只是不想盈束和白赞同呆在一个空间里。 合同才签,还没开机,哪里有什么戏可拍。盈束让漠成风把她放在剧组外,在那边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回了家。美惠子走了,她也没有新朋友,连逛个街都没意思,呆在外面只是受罪。 才回到家,刚好看到白赞带着人浩浩荡荡下来。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底端,后头跟着的人还在拐角处。看到盈束,他酷酷地哼了哼,手插在袋子里,很拽的样子。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背后,突然露出看护的脸,她一脸惊诧,喊得特别大声,跑来就要拉白赞。盈束突兀地想起了白赞早上说过的话,他说他想干什么,几个人根本拦不住。 莫名的惶恐袭上心头,她冲上去一把扯紧了白赞的臂,“你对漠寒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看护朝盈束摇着头,却因为太激动什么也说不出来。盈束再顾不得白赞,冲了上去。看护也跟着冲,“漠寒少爷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盈束就推开了房门,迅速朝床铺看去。那里,原本躺着的漠寒坐了起来,正睁着一对澄亮的眼睛看着眼前人。 “漠……漠寒?”盈束不敢确定地出声,一直觉得是在梦里。 “漠寒!”背后有人撞了她一把,白赞突兀地冲到床前,却在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猛然刹住,看着漠寒没有再动。好一会儿,他才倾身,握了握漠寒的手,“你醒了?” 漠寒看到他后本能地缩了一缩,白赞这才回头,“漠寒醒了!”他看着盈束,目光晶亮,盈束转身时,似乎看到有晶莹的东西从他眼里掉出来。只是急着打电话告诉漠成风,她没有瞧仔细。 漠成风和白腾开很快得到消息,赶了回来,医生也随后到达。屋子里,围了满满当当的人,连呼吸都不敢有,全都注视着医生,不敢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医生检查一番后回了头,“恭喜,漠少爷已经醒过来了。” “哥哥!”妞妞最先冲过去,把漠寒抱得死紧,眼泪叭叭地流。盈束红了眼圈,回头抱紧漠成风,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白腾开扳开面前的人,一步一步走向漠寒,威严的目光在颤抖,手触上漠寒,久久不敢碰上去。白赞一个人折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孤独的背影。 漠寒能醒过来,是漠家的大喜事,那晚,漠宅张灯结采,比过年还开心。盈束守在漠寒身边,依然不敢相信他真的醒过来,左看右看。妞妞更是不捏下捏,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漠寒被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想确定是不是做梦得捏自己,捏我做什么。”他嘴上虽然说着,却没有阻止妞妞。妞妞这才往自己身上捏一把,疼得眼泪直滚。他瞪一眼,“蠢!” 妞妞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终于醒了,又能骂她了。她向老天祈求过,只要哥哥能醒来,哪怕每天每天骂他都没关系。 漠寒看着妞妞有些无可奈何,但眉底的宠却十分明显。盈束看着这一幕幕,终于有了真实感,握紧了漠寒的手,“谢谢你漠寒,谢谢你肯醒过来。” 漠寒嫌弃地缩了手,“你们每天吵吵闹闹的,在我耳朵边说话,再不醒来就要被吵死了。” 原来,他听到了他们的话。 妞妞最兴奋,一叠声地问漠寒,自己给他讲的故事是什么,还讲了什么悄悄话。盈束悄悄退出来,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小孩。 楼下,漠成风和白腾开坐在一起,人手一杯茶,两人在讨论漠寒醒来的事。漠寒的苏醒,让这一对一惯冷漠的父子终于有了平心静气说话的机会。倒是白赞,不见影子。 盈束往屋外走去,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在园子里的玫瑰花从旁看到了他。他懒懒地靠 一棵树上,长指勾动着玫瑰,摘下了不少花瓣。看到盈束到来,唇角勾了勾,“这就是漠成风为你种的玫瑰花园?” 盈束看着他,猜测着他的心情,他撇了撇嘴,不屑地哼了哼,“你就这么点出息?这么几棵花就给迷惑了?” “对不起啊白赞。”盈束没有回答她的话,上前一步,真心道。刚刚,她差点误会了他。对于她的道歉,他反应平平,却很快敛了脸上的那有股不正经,来看她,“你说过,如果漠寒醒过来,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现在他醒过来了。” 盈束轻轻点头,因为漠寒让她看到了白赞的善良和人情味。 “我们可以做朋友,但前提一定是,你不能再去惹漠成风了。”他有事没事去惹漠成风不开心,她夹在中间很难做人的。 白赞的眉宇压了一压,“盈束,如果你先认识的我,会不会喜欢上我?” 第307章:她,到底是谁? “不会。” 她干脆的回答刺痛了他的心,他没有把自己的难过表现出来,只是无所谓般耸耸肩,“这就好,我还真怕你喜欢上了我甩不掉!”他拍拍手,越过她大步朝屋里走。 漠寒因为长时间昏迷,身子还虚,很快又睡了过去。热闹的,便只有几个大人。白赞和白腾开再次留在了漠宅的饭桌上,虽然气氛还有些僵,但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开心。 盈束尽女主人的身份,给大家布菜,妞妞咧着嘴一个劲地傻笑,白腾开出柔软着表情吃饭,漠成风也不再冷漠示人。白赞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发现,原来这就是自己一直所企盼的那种氛围。 他一直以为,漠成风和漠寒的存在才是毁掉了家庭温馨气氛的原因,现在才发现,只有他们存在,这个家才能真正温暖起来。 漠寒恢复得很快,几天后就能下床走动了,也能正常用餐。白腾开的事情,没有人再隐瞒,漠寒对于这个转变接受得比大家想象得还快。这让盈束和漠成风都松了一口气。 倒是妞妞,仍然叫漠寒哥哥。 “是叔叔。”漠寒不厌其烦地纠正她,最后,她还是叫哥哥。搞得漠寒也没有了耐心,索性由着她去了。 白腾开表示想把漠寒带在身边,被漠成风拒绝了。他必须保证漠寒的安全,而白家,还有一个洛莲花。洛莲花对于漠寒的恨是根深蒂固的,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虽然白腾开能保证漠寒的安危,但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大家有多想保护这个孩子,最后没有再坚持。漠寒醒了后,白赞却没有再来过,没人理得透他的心思,也担心漠寒在意他,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虽然白腾开没有再控制他的行动,但这几天,白赞一直没有出门,守在洛莲花身边。洛莲花被一只蟑螂吓得直往他怀里缩,寻求他的保护。白赞抱着自己的母亲,却有些想不通,一个连蟑螂都怕的女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闭了闭眼,想到了和白腾开的谈话。漠寒醒了后,他们两父子头一次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白腾开告诉他,洛莲花当年很喜欢自己,但他已经有了漠成风的母亲,两人一心一意结婚,没有别的想法。 而后,漠成风的母亲突然失踪了,直到几年后他卧底老魁的手下才再次看到那个女人。许久之后,他才弄明白一件事,那个女人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洛连花送走了。当时白腾开出门在外,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洛莲花被逼疯了。只是,后来知道的情况远非如此,漠成风的母亲会成为老魁的人,也是洛莲花设计的。 “妈,拆散别人真的好吗?你拆散了他们,自己又得到了什么?”他轻轻问着。洛莲花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她说,如果不把那个孩子送走,腾开一辈子都不会正眼看我,就算娶了我也不会喜欢我。如果不把那个女人送到黑窝里去,那个女人一定会找回去的。一定要她没脸见腾开。” “他说?谁说?” 白赞的神经警觉地拧起,洛莲花已经呵呵笑开,再不能给她一个字。桌上,手机响了起来,白赞以为是自己的,只是寻找时,却从白莲花的枕下找到了另外一部。 上面跳跃着陌生的电话号码,洛莲花像做错了什么事,紧张得气都出不来。白赞走过去,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人没有说话。 白赞把手机伸到了洛莲花面前,洛莲花一脸怯意,却还是喂了一声。 “莲花,有事吗?” 那头出了声,就是这声音,让白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接下了手机,放在耳边,“秦夫人,您还和我母亲联系着?” “哦,以前的好友,怎么可能完全断了联系,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知道她的情况好些了没有。” 那头,秦云月答得还算从容。 白赞扯了扯唇角,“多谢秦夫人关心,她好多了。” “那就好。”秦云月不多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一头,秦云月结束通话后,脸色十分难看,表情阴郁到了极点。 “谁的电话?”秦蓝烟走出来,看到秦云月握着自己的手机,“是白赞给我打电话了吗?” 她过来要抢,秦云月的手迅速架开,“白赞白赞,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跟白赞来往!你若再跟他来往,我们秦家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说得这么夸张?孩子不过想跟人交个朋友,能怎样?”秦庸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接了嘴。 秦云月没想到秦庸会出来,一张脸都差点挂不住,忙改了语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家家大业大,我们秦家如今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人家还能正眼瞧你的女儿?就算是在从前,他们白家也不会娶一个二婚的女人。我这是不想她再出问题。” “这倒是。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国外学习两年,过段时间再回来。”秦庸的意思是,要秦蓝烟远离是非这地一段时间,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再回归好好过日子。 秦蓝烟白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她不想去国外。秦云月缓缓压下一口气来,庆幸自己终于搪塞了秦庸。秦庸虽然倒了,但根基还在,只是他觉得自己年事已高,不想再去折腾。 秦蓝烟觉得屋里闷,一个人转身出了屋,秦云月担心她去找白赞,出声拦人,给秦庸挡住。“她心里也闷,让她去走走吧。” 发生了那么多事,不闷才怪。 秦蓝烟终于能喘口气,一个人站在树荫下,仰头发呆。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以为是白赞,喜了一下,回头时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影子。 “您好,秦小姐,漠总有请。” 秦蓝烟没想到漠成风还会来找自己。她被带进帝皇,来到漠成风常年拥着的那间天字号包厢。 漠成风离开了她后,越发成熟稳重,举手投足之间都充了男人的霸气。当年,她喜欢上的就是他这股霸气吧。却偏偏,就是他的霸气将她送进了无底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漠成风看到她,只是客气地含首,“请喝茶。” 他的客气反倒让秦蓝烟无所适从,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漠成风将茶推到她面前,“只是喝茶而已,不必拘谨。”秦蓝烟发现,他真的仅仅只是请自己喝茶,她喝完那杯茶后,便有人将她请出去。漠成风从头到尾没有跟她再说话,但客气还是有的。 她带着几份疑惑走出来,被侍者撞了一下都不知。那侍者道了一声歉,快步走进包厢,从掌心里拿出几根剪断的头发来。漠成风看了一眼,点点头,下巴点了一下杯子。 侍者用塑料袋小心地把杯子包走了。 漠成风这才摊身下来,眯了眼。对于秦蓝烟和盈束的事情,他并不放心,一定要亲自验过才愿意相信。 “大哥,戚女士的电话。”漠成风的新助理,祈恩悠走进来道。祈恩悠算得上漠成风身边的元老以及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但因为是女性,漠成风没有留在身边。他不留的原因,祈恩悠很清楚, 漠成风是个冷血的性子,却偏偏能勾动女人的情怀。 他不用自己,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若不是玄铁出了国,怕这个贴身助理的位置,永远都轮不到她。 漠成风拧了拧眉,已经知道戚淑芬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他连指头都懒得勾,嘴里道,“告诉她,我不在。” “是。”祈恩悠客气地转达了漠成风的意思,而后走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祈恩悠快步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握着一个写着“绝蜜”二字的袋子。“结果出来了。” 祈恩悠把袋子放在桌上,便退出了安全距离。漠成风直起身子,修长的纸落在袋子上,撕开口,取出里面的鉴定报告,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眉头拧成了一团。 结果说明秦云月并没有骗他,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掏出打火机,点火,纸片的底部着火,片刻,化为一片灰。祈恩悠平静地看着漠成风做这一切,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正因为她的凡事冷静自持,漠成风才会最终选她贴身跟在身边。 “这件事,不需要跟任何人提起。”漠成风开口。 “是。”祈恩悠应完,走了出去。屋里,独留下漠成风和一室的纸糊味。他揉了柔眉头。 下班的时候,祈恩悠早就为他准备了坐驾,漠成风下了地下停车场,便上了车。祈恩悠虽然是他的特别助理 ,却不能像玄铁那样为他开车。对于祈恩悠,他有他的底线。 车子才驶动,祈恩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戚女士在楼下,似乎在等您,漠总要选择从别的出口离开吗?” 漠成风凝了一会儿眉,摇了头,“不用了,告诉她,我马上出来。”他摇了摇指,司机开车,片刻出了地下车库。到了明亮之处,果然看到戚淑芬站在那里。 车子停下,司机为他拉开了车门,漠成 风走出去。 “成风。”戚淑芬迎过来 ,带着几份急切。相比较之下,漠成风的表情要清淡许多。 “求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第308章:那个孩子永远不是你的 漠成风云淡风轻地扭着自己的袖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次不要来问了。你现在只需要对束束好,把全部感情投在她身上就好。” “可她……终究是我的女儿啊。”有谁能在明知自己的女儿可以找到的情况下不想呢? “认了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漠成风一如当年,就是不愿意把这个人的名字点出来。戚淑芬心里无心尽的失落,她何尝不知,漠成风硬起心来是极硬的。否则,自己当年在寻找盈束时,不会连半个字都不透露。 “难道,要我去叫盈束来问,你才肯说吗?”戚淑芬被逼得有些急,口不择言。漠成风的脸色顿时变化,阴沉得极为恐怖,“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否则,我一定会不客气的!” 他的话震得戚淑芬失了声,退一步靠在那里喘气,“但是你也不能剥夺我知道自己孩子的权力啊。” “权力?剥夺了这个权力的人不是我,而是您自己。您忘了吗?当年是您自愿代孕的,这代表着,那个孩子永远都不是您的。” 戚淑芬的脸惨白一片。 当年会去代孕,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漠成风的养父。 漠成风抬腿上了车,戚淑芬再没有理由追上去。他说得没错,当年选择代孕的时候就表明了她对孩子的放弃。戚淑芬捂了脸,抖着肩膀无尽哭泣,泪水连连。 秦庸的车子从车道里缓缓划过,自从出狱后,他变得随性,也不去追求什么,每日里落得清闲。车子转向时,迎面撞来一个女子,那人捂了脸,所以没看到车子驶来。 司机猛然刹车,却还是差一点碰到对方,吓得冷汗都滚了一地。秦庸半眯着的眼此时睁开,正好看到面前呆立着的中年女人。虽然人过中年,但依可在窥见年轻时的风韵,想来年轻时候一定不差。 因为泪水连连,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竟是戚淑芬。和戚淑芬虽然做过亲家,但彼此并不熟悉,他为了秦蓝烟调查过这个女人,只知道她曾经有一个孩子。当时叫别人调查的,也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女人。 不知道因为事务少了还是什么缘故,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并不只是因为漠成风的原因,好像更早就有交集了。 “秦先生。”司机小声出声,想要示意秦庸。司机是个精明人,看着秦庸对着戚淑芬发呆,知道他必定有事。秦庸推门,下了车。 戚淑芬原本因为漠成风的话而尴尬不已,这才捂脸跑出来,此时突然出现一辆车差点撞到自己,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一脸的惨白。直到秦庸出来才慢慢转脸,在看到秦庸时,脸色越发苍白。 那些事虽然是肌肤相贴完成的,但两次屋子里都黑黑的,她唯一记得有一次,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在外面照进来车灯光束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车灯光束散去,她便什么也看不见。时间过了这么久,越记越模糊,她并不确定。 “戚女士。”秦庸到底还是打了招呼,极为客气。虽然是漠成风把他送进监狱的,但自己有错在先,他并不怪。 “哦,秦……先生。”戚淑芬不太自然地回应。 “你没事吧。” “没事。” 秦庸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意识到她真的没事,这才点点头,“这是要去哪儿?需要送一程吗?” “不……用了。”她不敢和这个男人相处,怕,她说不出理由,总觉得自己会紧张。她抬腿就走,走了一半又转回了身,“那个秦……先生?” 秦庸正准备拉车门上车,动作缓住,回头来看她。 “我……我是想说,好久不见蓝烟了,想见见她。” “哦,蓝烟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可能不是很想见人。”秦庸委婉地拒绝了。他希望秦蓝烟能远离跟漠家有关的任何人,这样她才能重生。对于这个女儿,他是没有倾注过关心的,所以在女儿最终闹成那样时,他会自责。眼下只有这一个孩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要保护她。 “哦,这样啊。”戚淑芬干巴巴地回应,觉得失望又松了一口气。如果那个孩子真是秦蓝烟,她不知道要怎样交待。 戚淑芬最终去了漠宅。 对于她的出现,盈束自然惊讶,越发理不透戚淑芬,她好像一次比一次来得突然。 “妈,你的脸色不大好,出什么事了吗?”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盈束的心脏给拎了起来。戚淑芬抬头,看着盈束,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孩子。好久,才猛然醒悟,“哦,没事。” 盈束还是不放心地来摸了摸戚淑芬的额头,当真没事。这次,戚淑芬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听说漠寒醒了,过来看看。” “漠寒去上学去了。” “这样啊。”戚淑芬拎着个袋子,局促地站在那里,也不说坐,也不说走。 “妈留下来吃晚饭吧。”盈束好心邀请。戚淑芬即刻摇头,这才往外走,“不了,下次吧。”她并不想和漠成风相碰。 戚淑芬走后,盈束才匆匆赶去了学校,现在不忙,她会每天来接漠寒和妞妞。盈束到达漠寒的学校,一眼便看到了白赞,他懒懒地靠在一棵树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看到盈束,倒主动迎了过来,“来了?” “你怎么来了?”盈束眼里带着明显的戒备。这戒备刺痛了白赞的眼睛,“不是说好了漠寒醒了后我们是朋友吗?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盈束收回目光,“没办法,谁让你总是让人不省心。” 白赞脸上有着被刺伤的表情,片刻散去,“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漠寒,不是家长,不让进。”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见漠寒了?”白赞的变化让人无法适应,她忍不住好奇。白赞垂了眉,“这种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有一个弟弟是很奇妙的事情。”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极为好看,长相并不比漠成风差。 盈束没有再说什么,眼见着漠寒出来,迎了过去。漠寒依旧一脸酷酷的,只是久昏初醒,脸上的苍白还没有完全退却。白赞本跟了几步,但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地。 没醒的时候天天面对,也没觉得怎样,漠寒醒了,却有些不敢面对了。白赞自忖自己也算个胆大的人,从小到大没少干过坏事,甚至连违拗白腾开都不怕,唯独在这个孩子面前,毫无底气。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漠寒的目光淡淡地射向盈束,自然没有错过那抹身影,他几不可见地扯了扯眉,并没有指出来。只当盈束走到眼前时,才不耐烦地开口,“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每天接接送送的。”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一个必须受人保护的公子哥儿。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盈束走过来顺手接他的书包,被他偏过,她的指最后只在他的肩上压了一下,“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那你保证,等我完全恢复了,不许再让人来接送。”他去看盈束,一脸的坚定。盈束为难地捏着指头。 “哼,就知道你做不了主。”漠寒狠狠地鄙视了她一番,抬腿朝前走。盈束摸摸鼻子,这种被鄙视的感觉,还真不好。 她急上前拉了一把漠寒,“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你们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就能平平安安了吗?没有本事自保的人,永远都不能平平安安。” 好吧,她说不过他。败下阵来的盈束只能闭了嘴,她一直知道,漠寒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孩子。 回到家,刚好漠成风从外面回来。 漠寒放下书包,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漠成风的在前,在他对面坐下。他两手撑着膝盖,一张孩子脸上透尽了成熟,“我想和你谈谈。” 漠成风正拾过报纸来看,见漠寒像大人一样坐在自己对面,给呛了一下。盈束调皮地朝他吐吐舌头,很乐意漠成风也能尝尝漠寒的呛人风格。 “说吧。”漠成风立正了身子,给了他这个机会。漠寒像个大人一般把自己对盈束的要求说了一遍,漠成风支着下巴凝思起来。好久后,点了头,“可以。” 漠成风的首肯让漠寒松了一口气,回头时不忘特意去看盈束一眼,那目光,分明就在说:看吧,我说你做不了主就是做不了主。 盈束给呛得够厉害,也理不清漠寒这混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选择自己来呛。 “哥哥走路去上学,我也要。”妞妞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一蹦一跳地跑来出找盈束。盈束无奈地耸耸肩,“你问哥哥愿不愿意带你。”漠寒给了她一记冷眼,朝楼上走。 “哥哥,哥哥。”妞妞讨好的声音满室飘荡,间或有漠寒的回应,“说了多少次了,我是叔叔。” “哥哥,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走着去上学……” “叔叔!” “哥哥……” 声音最后在一阵不小的闭门声中消失,想象着漠寒吃瘪的样子,盈束莫名地心情大好。看来,一物降一物,能降漠寒的,只有妞妞啊。 第309章:一对人,一双影 “开心什么?”漠寒风哪里会忽视掉她脸上的小动作,沉声问。他走过来,顺手圈住了她的腰,“说是带孩子,自己倒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意识天漠成风看出了她刚刚笑的原因,盈束红了一张脸。他的指缓缓滑下,落在她的腹部,在那里轻划着,“束束,家里太安静了。” “我……我不是在努力吗?”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盈束的脸越发地烧起来,语不成声。他轻轻地嗯着,唇便落在了她的后颈,“我也要……努力。” 一对人,一双剪影,印在玻璃窗上,无比和谐。屋外的人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知道里头一定很温馨。 秦云月扭了扭指头,隐在太阳镜后的眼睛一片冰冷。漠成风是她人生里的第一个阻碍,却把她阻得全盘崩溃,这个恨,她并没有忘记。 之前,曾利用白赞,想给他们致命一击,原本是成功了的,都是因为秦蓝烟!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秦云月的脸色又是一凝。以前那么精明能干,如今却这般无用! 不过,她并不想这个家里的人舒服,所以,她还会继续努力! 片刻,车子离去。 晚上,白腾开又借着来看漠寒来蹭饭吃。对于他这种手段,漠成风也见怪不怪,最后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让厨房里的人多备一双筷子,他爱吃由着他吃去。 吃完饭,白腾开也不急着走,坐在沙发里蹭茶喝。妞妞习惯性地缠着漠寒,问东问西,盈束走来,在两人中间放了一盘水果。 “哥哥,我有妈妈,你有妈妈吗?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妞妞也只是一时好奇,便问了出来。漠寒一时怔在那儿,一双本就漠然的眼更冷了几分,而后起身离去。 妞妞追着漠寒跑,满屋子里都是“哥哥哥哥”的叫声。白腾开原本看着两个孩子玩,听到问这话,脸色也凝了下来。 “我母亲的事,您从来都没有谈过。”漠成 风也是听到了二人的话的,此时开了口。白腾开眼里闪出一片意外,他一直以为漠成风是不会想听自己母亲的事情的。 但提到他的母亲,自然会提到洛莲花,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不过,他还是原原本本地将漠成风的母亲的事情讲了出来。 森漠。 漠成风拧眉坐在大板椅里,两条腿架得高高的,指压在鼻端,陷入某种沉思中。昨夜白腾开讲了自己跟亲生母亲的事情,让他知道,一切都不是白腾开的错。此刻,他思忖的是,是否应该放弃自己的偏见,开始接受这个父亲。 其实,骨子里,他早就接受了白腾开,只是有些别扭罢了。 祈恩悠一直立在漠成风身后,眼看着他发呆,她自己,也在发呆。眼前这个男人,从初识起就喜欢上了,只不过她比别的人会 隐藏,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不表露,只是清楚自己没有机会,却又想在他身边呆更久。 她的隐藏终于给她带了机会,玄铁走后,她成了离漠成风最近的人。因为近,所以越发无法控制那份对他的喜欢。即使如此,她也只敢在漠成风不注意的时候看他。 电话铃声打断了漠成风的思路,也结束了她对漠成风的欣赏,祈恩悠快一步拾起,接下,片刻后看向漠成风,“漠总,有位叫潘瑶的来找您。” “潘瑶?”漠成风咀嚼着这个名字,而后点头,“让她进来。” 祈恩悠点头,快速吩咐着。她属于雷厉风行的风格,所有的爱意和小女人性子都隐藏在其下,没人觉得她会喜欢别人。 吩咐完后,她快步出去,把空间留给漠成风和客人,做得流畅干脆。潘瑶走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漠成风的脸上。不可否认,漠成 风是优秀的,他的优秀在某些方面胜过季雨轩,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会对身边人无情。 想到季雨轩的冷酷,潘瑶晃了晃身子。以前得不到季雨轩,是一种不甘,而现在,更多的是想报复。 “漠总。”她一步跨入,笑意盈盈,唇上恰到好处地勾着一抹意味深长。 “潘小姐有事?”漠成风立正了身子,目光却淡淡的,不曾正眼看潘瑶。潘瑶看着眼前的男子,拥有绝世外貌也就罢了,偏偏气势非凡,能轻易掌控一切。再加上对盈束那份感情,直让她嫉妒盈束到死。 “有些小事……” 盈束接到阿怡的电话,说是导演找自己谈角色的事,而且要亲自谈。阿怡打完电话后便到了漠宅外,尽责地将她接向见面的地点。 车道里,有些拥挤,塞车成了人之常性。一惯平稳的阿怡显得有些急,不停地看表 ,导演规定的时间很紧,就要迟到了。她在车道里穿梭,好在车技不错。 十字路口处,她趁着黄灯,快速冲了过去。哪知,转角突然一辆车启动,两人都刹车不及,撞在了一起。 盈束只觉得一股强力冲来,差点撞到车前玻璃。好在自己坐在后座,最后险险稳住。阿怡并没有这么好运气,整个人都卡在了车里,她那一边撞得瘪了下去。 “怎么样?” 盈束去拉她,她一脸痛苦。盈束吓得没有分寸,只能拉开车门求救。对面的车子也下来了人,一打照面,盈束明显愣了一下。 “束束?”季雨轩先出的声,“这车是你的?” 盈束只能点点头,“车里还有人!” 季雨轩拉开车门,将阿怡拉了出来,“我的车还能开,快送她去医院。”到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能想什么,扶着阿怡上了车。 季雨轩把车速加大,“对不起,刚刚走神,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除了季雨轩走神外,阿怡太过着急也是一个原因,盈束无从怪她,只盼着快到医院,阿怡不要有大事才好。 “束束,不好意思啊,想快点到反而坏了事。”阿怡也是一边的歉意,这句话说出来,早就扭曲了一张脸。伤口,太痛了。盈束哪里还有心情怪她,反过来劝她安慰她。 好在医院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季雨轩抱着阿怡进了急诊室,她跟着冲进去,到达时,阿怡已经被推车推走。停在原地,看着自己一手的血,心里一阵发慌,这些血,全是阿怡的。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季雨轩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极为用力。看到他眼里的安定,盈束才稍稍平定了一些,轻轻点头。季雨轩将她揽过去,“去看看吧。”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阿怡身上,并不曾注意到季雨轩这过于亲热的动作。到达急诊室,医生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还好,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但也要住院治疗。” 听到不是骨折,盈束这才宽了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阿怡躺在床上喘气,“对不起啊束束,连累到你了。”她还在颤抖着,显然被车祸吓坏了。盈束走过去安慰她,“没事了,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好。你好好休息吧。” 阿怡点点头。 护士走过来,“病人有没有亲属?这种伤,亲属一定要二十四小 时陪护。” 阿怡可怜巴巴地摇头,“没有,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这当然不行,这样吧,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负责找人陪她。”季雨轩马上安排,很快敲定了一个看护。盈束虽然没什么事了,但终究阿怡是自己的经纪人,她不能不管不顾,索性守在床边。 季雨轩也没走,留在那里。 阿怡似乎困倦极了,很快沉入梦乡。 “要不要去洗洗?”季雨轩关怀的声音传来,拾起她的手。她的手上,还残留着血迹。 “哦,好。”她急急抽出,去了洗手间。手才伸到笼头下面,背后多了一个人,是季雨轩。洗手间本不大,他一进来,空间就显得逼仄。 盈束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感觉他离自己很近,却又没有到侵犯的地步。 “吓坏了吧。”他主动覆上自己的指,为她洗起手来。 “啊,还好。”她要挣,他没有松。他低头继续为她清洗血迹,一本正经,好像只是想为她清洗完血迹。他的指头在她的指缝里轻轻磨擦。 “季雨轩……”她想提醒。 季雨轩已经松开,“洗干净了。”说完,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毛巾。盈束此时才发现,阿怡被送进了vip病房。这种病房跟高级宾馆差不多,什么都是新的。 她不自在地擦着手,走出来。屋外,赫然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漠成风?”盈束极其意外,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因为阿怡出事,她根本没来得及跟漠成风说自己在医院。 漠成风伸手将盈束接了过去,顺手将她手里的毛巾给甩进了垃圾筒,这才出声,“路过,听说有个明星出事了,车牌号对着你的车,所以进来看看。没事吧。” “没事。”盈束摇头。漠成风的目光已经越过他,落到了季雨轩的身上,“季总,您也在?” 第310章:只可能有她一个女人 季雨轩的脸色极不好看,扯了扯唇,目光扎在两只交握的手上好一会儿才回应,“束束的车是我撞的,当然负责到底。” “那是。”漠成风点头,“所以,病人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拉着盈束便往外走。盈束急急回头,“这样不好吧,阿怡怎么说也是我的经纪人。” “想和他一直呆在屋里?”漠成风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盈束连反驳的话都不敢多说了。好在季雨轩请好了看护,自己不去也没事。盈束思忖着,等到第二天再去给阿怡熬点汤送过去。 对于这件事,漠成风没有太多表态,仿佛没有发生。只是晚间他的手法有些狠,掐得她几乎叫起来。他眼里满满的不爽,理不清不爽什么。而后看到她眼泪汪汪,一副可怜模样,才柔和起来。 盈束累得连手指头都勾不起来,也懒得去清洗,跌入梦里。漠成风却精神极好,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支烟,既而掏出手机打电话。 盈束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佣人熬汤。阿怡受伤跟她有关,做为老板,自然不能不管不顾的。只是,汤还未送出门去,阿怡的电话就打来了,“束束,你真的要炒掉我吗?” “炒掉你?我没有啊。” “可是,你都派人送了工资给我,还让我不要再跟你了啊。” 盈束风风火火去了医院,结果在门上碰到了祈恩悠。祈恩悠只在公司为漠成风做事,盈束并不认识,错身就要过去,祈恩悠率先出了声,“盈小姐。” 盈束疑惑地转头来看她,认识她的人并不在少数,但绝大多数是粉丝。眼前这个女人一身正装,一脸的冷静,怎么看都不像粉丝。 “您是……” 祈恩悠抬了抬自己的金丝眼镜,“您好,我是漠总的助理,祈恩悠 。”她的语气始终那么冷冷淡淡的,让人升不起好感来。而她直呼盈束为“盈小姐”而不是漠太太,更是让人费解。 加了一副金边眼镜,她显得更难让人亲近,“盈小姐是去看您的前经纪人的吧 ,漠总已经让我把她开了。”她道,没有给盈束留半点面子,这哪里是当她为漠成风的妻子,只把她当普通的情人算。 盈束的脸微微变化,“开了?阿怡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开除?” “是漠总的指示。” 祈恩悠垂了眼皮子,表面上客气有礼,实则是冷漠疏离。眼前的盈束的确美丽,但除了美丽,她看不到别的好。漠成风,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女人?她理不透,在她看来,自己这样的女人更适合他一些。 因为盈束的存在,把漠成风的心夺了去,她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盈束。平日里遮掩得好,但这里没有漠成 风,便肆无忌掸起来。 盈束的眼睛发胀,漠成风做这种事却不经过她,多少让她觉得他不尊重自己,掏出手机便去拨号码。 “盈小姐是要打电话给漠总吗?他现在正在开会,没有时间接您的电话。”祈恩悠不客气地拿出漠成风的私人电话,高高举起,宣示着一切权力在她这里。 盈束的脸白了起来,她自然能感觉到祈恩悠的敌意。 “不过,他有留东西给您。”祈恩悠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递了过来,“希望看过这些后,盈小姐能清醒过来。”她的眼里有着明显的质问。 盈束接过,低头翻了几页,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脸微微泛起了白,“阿怡她……” “正如您看到的,阿怡的父亲得了重病,是季雨轩出钱出力帮忙治好的。对于阿怡,季雨轩无疑于她的再生父母,让她受点伤,演点苦肉计,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季雨轩……”盈束没有再说下去,如果漠成风给的资料没有错的话,那么阿怡一定是季雨轩安排的了。她一再地确认了剧本以及投资人事项,就是不想和季雨轩扯上关系 ,结果还是…… “既然盈小姐已经明白了,我就要回去交差了。”祈恩悠越过她直接离去。 盈束只觉得全身发凉,捏在手里的纸却重得无法拿捏。 “束束。”季雨轩不知何时到来,叫道。他并不知道盈束知道了一切,还乐观地准备享受和她单独相处的美好时光。 盈束回头,目光里扎满了对他的质疑。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把手里的资料丢过去,根本不管他是否接得住,盈束的目光都冷了,“季雨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雨轩低头去看,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的,阿怡的确是我派来的。”一切显露,他反倒大方承认。 “这么做有意思吗?”盈束狠狠地挖苦他,昨天的险情还历历在目,却没想到只是他们演的一场专门来糊弄自己的戏!“我没想到自己演了这么久的戏,却到底敌不过你们,这真是所谓的高手在民间啊。” 她的讽刺让季雨轩极不好受,表情都冷了下去,“的确,我是在演戏了,我演戏是为了什么?束束,凭良心说,我比漠成风差在了哪里?为什么他可以随意接近你,而我,非得演戏才能靠近你?” 他的直白让盈束张大了嘴,“你不是……”她记得,他爱的是潘瑶啊,他那么细心地呵护着潘瑶。 “我从来就不是他的爱人。”潘瑶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接过了她的话。看到潘瑶,季雨轩的眉头拧得能压死人。他的唇角用力绷了起来,是对潘瑶无声的警告。 潘瑶却仿佛没看到,大大方方地站在盈束面前,“盈束,你到底有多蠢才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如果季雨轩真的喜欢我,又为什么订了婚那么久都不愿意结婚?而我,又为什么没事针对你。还有,为什么婚礼只举行了一半就结束了?对了,那天听说还演了一场好戏,主角可是你哦!” 说到这里,她的下巴都拧了起来,是极致的恨意。自己的新郎和别的男人上演抢女人大作战,她的脸面早就丢尽了。 “闭嘴!”季雨轩快速制子了潘瑶的话。在那件事上,他和漠成风的态度是一致的,不想盈束知道。 “心疼了?”潘瑶冷冰冰地讥讽着,眼里全是对季雨轩的恨。此刻看到盈束完全了然了的表情,终于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 “季雨轩,你耍了我那么久,回报你一次不为过吧。”她张扬的笑意怎么看都刺眼极了。 季雨轩拧紧了拳头才没有在盈束面前对潘瑶动粗。盈束了然般点点头,“季雨轩,希望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她抬步,就走,脚步匆匆。 季雨轩终于露出狰狞的表情,狠狠瞪向潘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会让你看到教训的!” 潘瑶眼里涌出了汪汪的泪花,却强忍着没有滴下来。就算恨她时,他都不愿意叫她的名字。她活得到底有多失败。最后一咬牙,她拎起了一张东西,“不需要你来教训,而且,你也没有机会再想教训我了。” 季雨轩拧眉看那张纸,脸色更加难看。潘瑶眉宇间挂起了得意,“潘家的公司已经被森漠购买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东西能让你威肋了。” “你……”季雨轩的表情直接扭曲,最后狠狠咬下了牙,“你就那么喜欢依着漠成风吗?可以,我给你机会……” 夜间,漠成风斜倚在沙发上,不太专注地和对方老总聊着,目光不时在腕表上落着,有时会去看手机。以为盈束会为了那件事来质问自己,只是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竟然一通电话都没打。 “抱歉。”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指了指洗手间。对方老总理解地点头,在走向洗手间时,他朝一旁的祈恩悠递了眼色。祈恩悠马上跟过去,随他一起进了洗手间。 漠成风伸指,扯着领带,不曾落目于祈恩悠的脸上 ,“今天的事情,怎么弄的?” “已经把资料给了盈小姐。”祈恩悠如实回应。漠成风缩了眉,“盈小姐?” 祈恩悠不解地看着漠成风,轻轻点头。漠成风已经绷了唇,“以后记得,她是漠太太。” “……是。”心口莫名一刺,祈恩悠还是应了声。漠太太,她都还没有和漠成风结婚,甚至连结婚证都没打一张,哪门子的漠太太。 “我和她虽然没有打结婚证,但我漠成风只可能有她一个女人。”漠成风接下来的话将她震入地狱。她正是因为漠成风和盈束没有结婚才抱着最后的幻想的。漠成风没的半句指责她,但她早就听出了言外之意,慌得立直了身子,“我清楚,以后会称呼漠太太的,对不起漠总。” “以后,还是叫我大哥吧。” 祈恩悠其实一直都跟玄铁他们一样,称呼漠成风为大哥。而后改了称呼其实心里也存着一丝希冀。叫大哥代表的是兄妹,多少有些不妥,漠总,两人的关系就算是理清了。 岂知,漠成风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的脸色青白不定,最后却依然只能应是。而内心里,早就碎成了片片。 第311章:是你自己闹的 “守在外边,束束打来的电话要第一时间给我递进来。”他再嘱咐了一句,走了出去。祈恩悠不情愿地走到门外,眼泪几乎要滴出眶外。她用力压着眉,才没让它们掉下来。 “祈助理。”对方的人走过来,看到社恩悠一个女人,略略有些迟疑,但还是覆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话。 “不用了,漠总从来不用这些!”祈恩悠果然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生意场上无非是美酒佳肴美女,美酒和佳肴都结束了,对方要提供的东西自然不用问。 对方有些失望,讪讪退回去。 “祈助理。” 另有人呼唤,祈恩悠转头看到来人时,表情微变,“季总?” “祈助理可否借一步说话?” 祈恩悠没有动,对季雨轩有着极为明显的防备心理。 季雨轩也不急,“大庭广众之下,我对祈小姐能做什么?更何况祈小姐并不是漠成风的心尖肉,我若是下了手,也威胁不到他。” 季雨轩这不客气的话弄得祈恩悠白了一张脸,唇无力地咬了起来。原来,谁都知道,漠成风不喜欢她。 咬咬牙,她随着季雨轩走,“季总说得对,也不能让别人觉得,漠总的手下都是胆小鬼。” 好一会儿,祈恩悠才苍白着脸转回来,指头捏了又捏,终是不能下定决定。袋中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来,漠成风盼了一夜的人儿,来了电话。看着上面跳跃着的盈束的号码,祈恩悠想起了季雨轩最后的话,“你这么做了,至少还有一丝机会,否则,就真没戏了。” 她掐断了电话,片刻后招手叫来了对方公司的手下…… 两方面结束谈话已经很晚,祈恩悠终于走了进去。“没有来电话?”漠成风拧着眉去捡自己的外套,祈恩悠要帮忙给他避开了。祈恩悠点头,“没有。” “这个女人!”漠成风低骂,语气里却全是宠。 “漠总,后会有期。”对方客气地与他握手作别。漠成风眉间淡然,完全敷衍。他抬脚,往外就要走。祈恩悠将他拦了下来,“漠总,您喝了不少酒,醒醒酒再走吧。” 漠成风揉了揉眉,自己确实喝了不少。 “而且我也喝了酒,这个点容易招惹交警,被查到你我都麻烦。”所谓的小鬼难缠,祈恩悠一脸的可怜样。漠成风点点头,“ 那就先醒醒酒再走吧。” 今晚的确喝了不少,他已经有了醉意,盈束今晚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自己这样一身酒气反倒会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更烦了她的心。 祈恩悠把他扶上楼,代为刷了卡,先进去检查一遍才出来,“里面很干净。” 这所谓的干净,两人都明白。漠成风这才迈步进去,躺在床上再没有动弹。祈恩悠贪婪地看他一眼,想要去给他盖被子却被他伸手制止,“出去吧。” 祈恩悠转身出了门。 夜,黑得出奇。一个小时后,漠成风所在的那间房子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进去了。祈恩悠其实离得并不远,她微抬眼便看到这一切,只是,她最终选择将脸偏开。 漠成风在隐约中感觉有软软的东西触着自己,本能地抚了抚,抚到的是柔软的手臂。 “束束,别闹。”他轻声道,却感觉有隐隐的火气袭来。那双软臂并没有因为他的声音而退却,反而缠了过来,在夜色里分外妖娆。漠成风的呼吸粗了一度,虽然疲惫,但还是被勾出了火气。 半醒半睡间,一个翻身压了上去,“束束,是你自己闹的……” 盈束给漠成风打了电话,没想到给掐断了,想着漠成风估计还在生自己的气,有几丝无奈。天色愈晚,漠成风今晚不打算回来了吗?有些不安,她终究没有再去打漠成风的电话,怕的是他在忙正事。 只是,没想到的是,季雨轩打来了电话。 “束束,你能过来一下吗?” “什么事?”自从知道季雨轩和潘瑶的关系不是表面那般的好后,她对他已经存了一丝忌讳。 “的确有事,当面说比较好。” “有事明天再说吧。”她作势要挂电话。 “跟漠成风有关的。”季雨轩快速加了这一句。盈束捏着手机再也没办法挂掉,“他怎么了?” “你过来了就知道了。” 盈束半信半疑,却到底还是去了酒店。漠成风半夜不归,她怕他喝醉了酒,出什么事。在酒店门口,她见到了季雨轩。 “漠成风在哪里?” 季雨轩的眉头拧得极为不好看,“晚上潘瑶找过我,就在这里吃的东西。” “我问的是漠成风。”对于潘瑶,她没有兴趣。 “我要说的事跟漠成风有关。”季雨轩的脸色极度不好,但是否在演戏,谁也看不真切,“我刚刚才知道,潘瑶估计想和我发生关系,在我的酒里放了东西。”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而她的酒里同样加了料。” 这个“料”,无需解释,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知道。 “我意识到难受便去了医院,回来后她不见了,刚刚查了监控,她去了某间房,那间房里……有漠成风。” 季雨轩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盈束的脸给惊得白了起来,片刻又轻笑,“就算潘瑶乱喝了东西,漠成风没有喝,他是不会轻易沾别人的身的。” “束束,男人的世界你知道多少?男人在外面应酬,这种事是必不可少的,漠成风在你面前没提起并不代表没有!否则,为什么潘瑶进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为什么漠成风明明可以回家却选择在外面开房?” 这话,说得盈束再次脸白了起来。她自然也知道,做大生意的人不可能那么干干净净,更何况漠成风并没有后台 ,一切都靠自己。 “据我所知,今晚他见的客户特意安排了女人,搞不好漠成风把潘瑶当成了……” “够了!” 盈束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再听下去。季雨轩也不急,淡然地看着她,“要不要上去看看?” 要上去看看吗? 她在内心里打鼓。如果看到那样的情景,自己要怎样? 手,忽然一紧,被季雨轩握住。没有再问她的意思,季雨轩拉着她就走。盈束的心在颤抖,却没有抽出手去,那是个谜团,她怕知道又想知道。 抬头看着季雨轩干净修整的后脑勺,她感觉自己踏上的不是地板,而是未知之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季雨轩停在了客房门口,伸手去推门,门没有锁,竟然推开。他顺手按亮了灯光,屋里,潘瑶雪白的皮肤晃花了人眼,她的衣服胡乱地落在地板上,叠出暧昧的风景。 盈束倒吸了一口气。 屋里,并没有漠成风。她低头间,却看到了床头的一件外套,那件外套是她亲手买的,她认得。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她晃了晃身子。 季雨轩在屋里找了一遍,并没有漠成风的影子,他的脸色在变化。 盈束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低头,看到了漠成风的号码。按下,放在耳边,此时,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去哪里了?怎么没在家?”那头的人问。 盈束捏着手机好久才应出声来,“你回去了?”她没敢说自己在酒店,快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季雨轩并没有离开,一脸的青黑,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步走过去,一掌揪起了潘瑶的肩,潘瑶连哼都没有哼,整个人软绵绵的,他这才注意到,她被人砍晕了。 盈束跑到大路边上叫了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漠宅。宅子里,灯光通亮,她一步走进客厅 ,看到漠成风从楼上走下来,发丝上沾着水迹。 盈束打量着漠成风,理不透他怎么会突然从酒店就到了家里。季雨轩能给自己打电话,自然是有把握的。 “去哪了,大半夜的?”他拧着眉问,看向她。盈束捏着几根指头,不知道如何解释。跟季雨轩在一起,或是去找他了,似乎都不妥当。 “怎么这么晚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她只能避重就轻地道,依然记得潘瑶雪白的身体和漠成风的外套。 “晚回来是常有的事。”漠成风并不想多谈的样子。盈束心里却梗进了一根刺,潘瑶都脱成了那个样子,他们之间会没发生什么事儿吗?她走过去,抱着漠成风嗅了嗅,他身上除了刚刚沐浴后的清新外,什么都闻不到。 “不是不喜欢洗澡吗?”他大概用凉用洗的凉,身上一股清凉,冷得她打起了寒战。漠成风弯弯唇,没有解释,他不解释,她的心往下沉。 漠成风并不是个爱干净的人,他此时的表现只能让她想到一个问题:洗澡只是为了洗去一些痕迹。 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占有的感觉,忽然一点滋味都没有,她越过他走上楼,“不早了,我累了,想休息。” 腕间一紧,漠成风没让她走,“还没有说清楚,这么晚了去哪里了?” 盈束的眉间挂满了真实的疲惫,无力地看着他,“还是不要说的好。”说出来了,也势必会问出他和潘瑶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问是驼鸟心态,但问了,万一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她该如何处之? 不问等于个问号,问了等于扎在心口一辈子的刺,只要一碰就痛。在看到他的外套和地上叠加的衣物后,她已经先入为主地确定了今晚的事情。 第312章:真打假道歉 “这是什么鬼话!”漠成风极度不满,低吼了起来,两道浓眉都拧成了一团,“盈束,你今晚不正常。” “你今晚又正常了吗?”盈束猛然抬了头,对了他的脸,“明明离家这么近,却偏偏要开房,漠成风,你打算和谁在那间房里过?” 漠成风的脸色在变,一张脸都拧了起来,看着盈束,严肃至极。盈束伸手一甩,“别闹了,我累了,明天还要赶工!”她甩开了漠成风,抬步上了楼,进了卧室。 漠成风后脚便跟了进来,“你去了酒店?” 盈束随手捡了几件衣服,决定今晚去睡客房。脑子里乱极了,她没办法和他同处一室。她不答,迈步就走,漠成风一掌伸过来,掐上了她的肩。她本就纤瘦,他的掌又大,这一掐,便像一把铁耙子将她固定。 她不怕痛地挣了几挣,他没松,她就是挣不开。他的指极用力,在挣扎之下,怕她的肩头早就淤血了。 “回答我!”漠成风沉声命令,极具气势。盈束无奈地看着他,“你还没有交待自己的行踪,有什么资格问我?” 脑子不清醒,她不想把事情摊开来谈。既然漠成风不肯放,她也就再懒得挣,就站在那里,倔强地竖着肩膀,也不动也不说话。 漠成风终究松开了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好好休息。” 盈束失望地看着他。他不肯说今晚的事情,代表着一切都成真了吗?“我去客房睡。”她丢下这句话,快步出了门,漠成风并没有来拦她。 大清早,祈恩悠就站在了漠家的大门口,她这是第二次被允许到这里来。漠成风待她不像玄铁,凡事都避着三份,这让她很无力,更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 早上并没有见到盈束,盈束很早就去了片场。祈恩悠捏着指头,狠狠地想,自己应该来得更早一点,看到盈束那张没有人形的脸才好。可能爱漠成风爱得狠了,却无法得到,她的内心有些微变态。 屋里,走出来了管家。看到她,开了门,祈恩悠跟着管家的脚步进了屋子。漠成风刚刚起床,头发梳得整齐,一张俊脸棱角分明,鬼斧神工,好看又清新。他正自己扣着袖扣,光这动作就霸气冲天,男人的成熟气息统统散发出来。 他扣得不是很顺手,好久都没有将扣子压进扣眼里去,祈恩悠上前一步,本能地要去帮他扣。 “坐着!”漠成风避开,嘴里命令。他没有看她,但命令的语气却不容人拒绝。祈恩悠乖乖地坐进了沙发里。 漠成风扣完袖扣,终于抬眸,却只在她的脸上淡淡扫过。即使这样,也已经不容易了,在平日里,漠成风只当她是一个工具,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给过一个。 刚刚知道自己代替玄铁的时候,她是开心的,时间久了,她便觉得无比悲哀。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被心爱的男人忽略的感觉很不好。 “昨晚大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害得今早我找了好久。”祈恩悠把心里演习了几百遍的话说了出来,两只手里各自捏了一掌的汗。 漠成风坐到了她对面:“昨晚的酒里下了什么?” 祈恩悠的脸一下子白成了纸,“没……怎么可能?我都亲自盯着的,酒里不会出问题!” 漠成风向来谨慎,酒水不管是谁送来的,都要来路分明才喝。可是,昨晚的量分明……祈恩悠早些年也跟着漠成风在道上混过,虽然不像玄铁那样在他默默无闻时就在一起,但也经历了不少。有些东西,她也懂。 “酒喝在我的嘴里,有没有东西我会不知道?”那酒里的东西加得极淡,所以他一开始没有尝出来,也没有什么反应。但只要被女人一撩拔,就会显出来,漠成风几乎不碰这些东西,但并不代表不知道。 祈恩悠终于意识到了漠成风的恐怖,这种恐怖不仅在乎他的经商才能上,更在于他对万事万物的敏感度上。她低了头,用力掐上了指头,咬着唇连大气都不敢出。 漠成风的掌压在沙发背上,表情极度僵硬,“祈恩悠,你最好自己承认。” 祈恩悠地脚一滑,整个人就滑下了沙发,抖起了身子,“对不起大哥……”她只是想漠成风能和盈束产生罅隙,这样自己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季雨轩适时到来,给予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她鬼使神差般做了这一切。 漠成风立了起来,“你走吧,你的股份再加百分之一。”这是要开除她的意思。漠成风从来不亏待身边人,即使开除她依然给她加了百分之一的股分。森漠如此庞大,百分一的股份并不是小数字。 祈恩悠却陡然一震,像被人刺了一刀般,脸从内白到外,一片土灰色,“大哥……” 漠成风抬步出了门,不曾将她的话听在耳里。祈恩悠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如死灰!早知道漠成风为人机警行事敏感,可她还是被猪油蒙了心般和季雨轩共同谋划了那件事。 现在,连站在漠成风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盈束因为一晚没有睡好,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好在有浓妆掩盖再加上天生丽质,也没让人看出什么来。今天说是说新戏开拍,不过是举行个开机仪式,答记者几个问题。 开机仪式是大事,一般的剧组都很重视,除了会大祭外,还会选时辰。越是办大事的人,越是信这一套。这早起,就是因为开机仪式的时辰定得早。据说,这时辰还是导演花重金请的香港某顶级风水师给选的。 盈束一到现场,导演就屁颠屁颠地迎了过来,“大主角,来了?”盈束对着他却只是冷冷一哼,“导演可真是个通透的人啊,为了人情什么都能卖。” “小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导演知道她背后的势力,哪里敢得罪,讨好着问。盈束又是一声冷哼,“导演何必问我呢?您自己不清楚吗?阿怡真的是您好心送给我的助理还是别的目的?” 导演的脸一时间僵在了那里,尴尬至极。好一会儿才打起了哈哈,“我那是也是一片好心嘛。你说你连个助理也没有,恰好季总那里推个人来要我帮忙找份事做,就这么……” “导演若是这么不干脆,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听她这意思,是不想演主角了,导演吓得魂儿都快没有。万事俱备,今天又是开机仪式,她要是一个甩手不干,他这边怎么面对媒体?而且凡事讲究个开门大吉,才开机主角就走人,还吉个屁。 他迅速跟上去,又是作揖又是弯腰,恨不能跪下来了,“束束你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我们做这一行无非表面光鲜,私下里,谁都要顾及,谁都要磕头弯腰伺候好了。人家季总虽然没有投资这部片子,可是咱的大命运还掌握在他手里,他一个皱眉就能掐死咱,你说我能怎么办?而且他跟我说是心疼你没有助理,但怕你多想才让我出这个面做这件事的,你说这本是好事一件,我这不也是想巴结巴结你?” 导演一番话,真真假假,但也道出了身在这一行的不容易。盈束无非是想抱怨一下,给他留个教训,话说到了这份上,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这一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导演,就算我盈束穷死了也不会拍您的戏!” “好好好,下不为例。”盈束能解气,导演总算松了一口气。都是不好对肘的主儿,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开机仪式很顺利,记者们也是事先打点好的,问的全是跟剧情和演员有关的问题。结束后,导演突然带了个人来,是个年轻女孩子。 “束束,麻烦你几分钟,这是新来的演员,帮忙一起试一下戏。没办法,今天来的演员里就你跟她搭戏最多。” 盈束本不是个高傲的人,对于工作,是极度有责任心的。她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走到女孩子面前。 “您好,久仰大名,我叫卫青纱。”对方打着招呼,看人的眼光怪怪的。她的骨子里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东西,目光有些刺人。 盈束客气地点点头,低头去翻剧本,“试哪一段。” “试这一段怎么样?这种剧最考验新人的能力和水平。”卫青纱主动道,指出一段来。他们这部剧是一部宫斗剧,卫青纱在剧中扮演皇后身边的毒丫头。 “好,好,就这个镜头吧。”导演嘴里应着,扭头来征求盈束的意见。显然,这个女孩子也是有背景后台的,否则导演不会顺着她的意思说。做导演也不容易,谁都要顺着,都要讨好。 那是一个毒丫头虐女主的段落。 盈束点点头,“好。” “好,开始吧。”导演松一口气,退出去。卫青纱大大方方地走到盈束面前,一抬手,叭!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盈束和导演同时愣住,她捂脸抬头时,看到了卫青纱眼里的狠毒。 “台词,台词。”导演尴尬地提醒。卫青纱才恍然一般捂了嘴,“对不起啊导演,束束姐,我忘了。” 盈束眯了眼。 “刚刚一心想把戏演好,没打疼你吧。”卫青纱一脸担心地问。 第313章:与潘瑶独处一室的人是漠成风 盈束放下了脸,那儿浮起了浅浅的红色印子,不算重,但也不轻。“开始吧。”她道,没有和卫青纱多说。 “好。”卫青纱照着剧本上念了起来,语气语束都掌握和特别好,表情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蔑视加仇恨,接着,叭一巴掌打在了盈束脸上。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重多了,此时卫青纱扬着一张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剧本里也是这么要求的。 盈束打量了卫青纱片刻,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个演员,也没有和她结下梁子。有很多新演员,因为紧张也会用真力。她照着自己的台词念了下去。 “叭!”又是一巴掌。 盈束用怨恨的眼光看着她,她的眉头都竖了起来,拉着抡起掌,又是左右开弓,打了四巴掌。 盈束眼前飞起了片星星,惊诧地看着卫青纱,刚刚只该打一巴掌,她却打了四次!导演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闷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 “对不起束束姐,对不起导演,里面虽然说最后还是一巴掌,但我总觉得,打一巴掌不足以表现出毒丫头的毒来,所以多打了几巴掌,你们看,还行吗?” “的确比原剧本设计得好。”导演点点头。几个巴掌都打下去了,他能说什么?说不行?不行的话就代表着卫青纱做错了,得罪盈束是肯定的了。盈束背后的漠成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此时也只能以为戏献身来搪塞这一切,既而转头,“束束,你看呢?”看盈束没有点头,再次转头看向卫青纱,“下次打的时候,下手重,贴脸上要轻,有技巧的,懂吗?”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对不起啊,束束姐。”卫青纱朝盈束吐了吐舌头,这个歉道得怎么都觉得缺乏诚意。 “唉呀,束束的脸都红了,快,拿冰块来!”导演也看到了盈束脸上的红,急急吩咐道。但愿这个红能快点消,否则漠成风计较起来,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导演无奈地看一眼卫青纱,却终究不好说什么,人家是新人,自然会有差池的。 很快有人弄来了冰块,卫青纱忙接过,“束束姐,我给你敷吧,都是我不小心,太蠢了。” 盈束接过,避开了她,“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我走了。”卫青纱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转身离开。 “新人,难免没轻没重,束束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别计较。”导演继续忙擦屁股的工作,想把盈束安抚好。盈束轻轻点头,“知道了,导演,您忙您的吧。” 她本不是一个喜欢节外生枝的人,自然不会去找一个新人的麻烦。她走向旁边,想寻个安静处好好敷脸。 才走过一片花坛,就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刚刚啊,真是笑死我了,表姐,你看到了吧,盈束那个女人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卫青纱! 盈束眯起了眼,看清了卫青纱身边还有个女人。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楚,她停步,立在那里。难怪卫青纱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此时才意识到,那是仇恨。显然,卫青纱试戏是假,来打人才是真的。 “表姐,解气吧!” 卫青纱一脸得意洋洋,跟刚刚的讨好模样完全不同。那个被称为表姐的人缓缓回了脸,在看清楚长相后,盈束吸了一口气。 是潘瑶! 潘瑶也看到了盈束,一点没有紧张感,反而投来了挑衅的目光,“打得好,像那种女人,打一百巴掌都不过份!” “嘻嘻,表姐说得对!这么说来,我得真要下这个角色才好,才能在拍戏时替表姐出气。”卫青纱得意地说着,转头回来时也看到了盈束,声音一下子打住,表情也僵在了那里。她探询般看一眼潘瑶,怪她没有事先提醒。 潘瑶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卫青纱从小就很会演戏,演什么像什么,虽然没有拍戏,但水平不差。她借着季雨轩的名义把卫青纱推荐过来,就是为了整一整盈束的。 导演哪里知道。潘瑶和季雨轩的关系是非难辨,他自是不敢得罪潘瑶,所以承了这个情。要是早知道潘瑶和季雨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而且卫青纱来试戏的目的是这个,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来的。 盈束原本紧盯着卫青纱的,此时,目光转向了潘瑶,并走了过来。“有意思吗?”她轻轻地道,并没有如潘瑶预期的那样怒气腾腾。她不怒,反而让潘瑶怒。 “有意思!”她走一步出来,死死地盯着盈束的脸,“就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我失去了一切,而昨晚,又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我……”她再也无法说下去,死死咬紧了牙。 盈束也想知道,昨晚她和漠成风到了哪一步,没想到她却突然中断。 “总之,你不让我好受,我也不会让你好受的!”她高调地宣起了战,眼底的那股子邪气莫名地让人打冷战。盈束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潘瑶,“我从来没有勾引过季雨轩,就算勾引过,也是正大光明的。季雨轩是你的初恋情人,但仅限于初恋。什么叫恋爱,你不懂吗?恋爱的意思就是合适就继续,不合适还可以反悔。即使季雨轩抛弃了你,也没犯着什么。我就算真跟季雨轩好,也是光明磊落的。你不仅不择手段地对付季雨轩,现在还把一切都怪在了我身上,不觉得羞耻吗?潘瑶,你仔细想想自己做过的这些事,哪一件事值得季雨轩去珍惜你?不仅季雨轩不能,无论换成哪个男人,都没办法做到!” 潘瑶的脸在变白,指头拧得极紧,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把眼前的女人给几刀劈死! “你给我闭嘴!闭嘴!”她吼了起来,歇斯底里,声音里夹着疯狂,“我的事情你没有资格管,没有资格!” “如果没有扯到我,我不会管,可是扯到了我,我就该着被你欺负吗?潘瑶,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像不像个人!” 潘瑶气得牙根咬得咯咯直响,却到底没有胆量对盈束做什么。她的背后还有漠成风,惹急了会有什么后果,她很清楚。 为什么什么男人都围着她转! 想到漠成风,想到季雨轩,嫉妒之火噌噌冒上来,潘瑶恨不能把盈束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去充当她体味这些男人的宠。 其实,她也才早上从酒店醒来,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昨晚自己被送进了漠成风的房间。漠成风并没有碰她,就算她被剥光了都没有碰! 季雨轩无情地讽刺着她,说她多么不招人喜爱,就算两人都吃了药都没发生那种事,最终她被打晕。 这话如果从别人嘴里出来 ,顶多只是难堪。从季雨轩嘴里说出来,有如剥骨抽筋。她深切地体味到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根本不拿她当一回事! 愤怒,难堪,不满,统统用试戏的方式发泄出来。可是,在冷眼之下,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幼稚和无能。她挫败到了极点。 “潘瑶,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如果真不改正,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不想为了这几巴掌兴师动众,这也算是她对潘瑶最后的一份情义。说完,盈束抬腿而走。 潘瑶剧烈地颤抖起了身体。明明被耍的是盈束啊,为什么她表现得那么淡定,而自己却怎么都像输的那个? “得瑟什么!我告诉你,敢对我表姐不客气,绝对不饶你!”卫青纱只知道盈束是个明星,至于和漠成风的关系,完全不知。而盈束之前名声响在拍黄色电影,她以为人家是一路睡上来的,自然不把她看在眼里。 潘瑶用力将她拉了回来,“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卫青纱这才捂着一张嘴,不解地看向潘瑶。她这是在为表姐出气,表姐该开心才对,不是吗? 盈束回到家里,被跪在门口的祈恩悠给吓了一跳。漠成风和她都没有那种嗜好,这种让人下跪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她疑惑地投目去看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摇摇头,“早上老板大发脾气,让祈小姐离开公司,祈小姐不愿意,就在这里求上了。” 祈恩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和盈束的圈子产生过交集。当然,跟在漠成风身边,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知道名字。 “大小姐的脸……”管家在看到盈束那张红肿的脸时,吓了一跳,“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谁打的?” “没谁。” 盈束摇摇头,不想再给这个家添乱。 管家没敢再问下去,只吩咐人拿冰块给盈束敷。道了一声谢,盈束疲惫地歪在沙发上,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但祈恩悠太过显眼,她只能上了楼。 半醒半睡间,感觉有人倾身过来贴上了她的腰,盈束推了一推。那人没有退开,反而把脸压过来,唇在她的脸上流连。她的脸有伤,这一碰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轻呼一声:“疼。” 漠成风原本只是想和盈束亲热,但听她呼疼便停下来,拧开了床头灯。盈束脸上那肿起来的指印一清二楚。 他的脸在变乌,“什么人打的?” 第314章:你嫌我脏? 盈束恍恍惚惚醒过来,看到他一张黑脸,冷森森地冒着寒气,倦意都给弄没了,却也只把脸扭在一边,不搭理他。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个结,他不愿意解开,她便无法舒畅。 漠成风霸道地扳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脸扳了回来,“莫名其妙和我置什么气?还有,脸怎么回事?” “没事!”她干脆往被子里闷。漠成风怎么会让她得逞,扳着不肯放手,她最后只能闭眼,由着他扯着就那么睡。 漠成风被她弄得很无奈,“到底怎么了?和谁惹了那么大的气撒在我身上?” “没有撒气,只是不舒服。”盈束推了推他,“脏。” “你闲我脏?”漠成风的脸由乌转了绿,将她放下去狠狠一压,“跟老子上了那么多次床,竟然敢嫌老子脏,盈束,你活得不耐烦了。”他嘴里出着狠语,身上更是往她身上擦,三两下来了感觉。 他扯开盈束的手就要办事,盈束死死扯着衣服不放,“漠成风,不想我从楼上跳下去,你就给我停手!” 漠成风到底停了手,目光里的锐度却无法消减。盈束不是一个乱发脾气的人,这其中必有原因。 得到解放,盈束一个转身,背对着他,用被子蒙了头。漠成风也闹累了,放开她闷闷地下了楼。 祈恩悠还跪在那里。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唇瓣开燥,脸已呈灰白。但她倔强地就是不肯离开。漠成风看到楼下跪着的这个,原本就不爽,这会儿更烦,只将脸朝里,眼不见为净。 他对兄弟的确重情,但并不代表无底线纵容,更何况祈恩悠还算计到了自己身上。让她走,是必须的,就算跪死在这儿,他也不会松口。 他揉着眉,怀念起玄铁来。虽然他也犯错误,但极少自做主张。此时他去了国外,祈恩悠被赶出去,想找个人办件事都变得麻烦起来。 抽出手机,以前交待别人办的事情,现在只能亲自交待。 “去查一下,今天有谁对盈束动了手,要快。”三言两语交待完才放下手机,盈束不说,不代表他不查。他的女人,任何人不能动! 盈束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又睡了过去。漠成风回房,看着没吃饭就睡下的盈束,唇角勾起了无奈。她睡得正香,叫起来估计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他索性不叫,只让厨房把菜热着,她随时醒来随时吃。 低身,这次抱住了她。软软的身子,淡淡的香气,脸上的肿印还没有消,估计做了不好的梦,连眉头都是蹙着的。盈束倔强起来的时候也够让人头痛的,以至于他堂堂男子汉,要到她睡着了才能抱到她。 漠成风幽怨了一阵,感觉怀里的身体往里拱了拱,终于意识到盈束也是需要他的,烦乱的心又舒服了一点点。 半夜,四处的灯光都落下了,慢慢沉入黑暗。漠宅外却停了一辆车,从车里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祈姐。”那人在门口碰到了还跪着的祈恩悠,先是吓一跳,既而打招呼。打完招呼,便往门里跑,漠成风要的消息很急,要他无论什么时候查到都马上通报。 他的电话没人接,手下这才亲自跑来。 “不用进去了,在这里对我说就行了。”漠成风打电话,她是听到的,自然知道这人去做什么。心里难免嫉妒盈束,就她那么一点事,都快当成军机大事了,这景况,搞的可不是八百里加急?也只有漠成风,才会这么在意她。只是,自己偏偏在乎的就是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到底对她冷酷无情,就算她跪了一天都没有心软。 祈恩悠终于知道,漠成风的心可冷可硬,但一定要看是谁。 手下不知道祈恩悠已经被漠成风撤掉,如实汇报了情况:“查清楚了,伤大小姐的是潘瑶和卫青纱,他们白天借试戏的机会朝大小姐拍了好多巴掌。” 这件事并不难查,因为试戏的时候现场有不少人。不过被导演封了口,所以费了些功夫,耽误了些时间。 “知道了,退下吧。”祈恩悠命令道。手下应声是,离去。她往楼上看了一眼,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 清晨,盈束被肚子饿醒了。她睁眼,看到自己窝在一具怀抱里,抱着自己的人睡得正香。一想到抱着自己的双手可能抱过潘瑶,她十分不舒服,轻轻地推开了他的臂。 冲了一个凉,她轻手轻脚下了楼,想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大小姐。”管家是老人,所以一直保留着过去的叫法,如此称呼她。“饿了吧,粥已经熬好了。”管家说着,把粥端出来。屋子里,立时香喷喷的,全是粥味。 “这个时间点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吗?”盈束拍了拍扁扁的肚子,问。她饿坏了。管家点头,“是的,不过昨晚老板吩咐过,说是您三点钟没醒的话,让我提前两个小时上班,给您熬点粥吃。” 是漠成风吩咐的?盈束往楼上看了一眼,心头略略有些沉重。 她低头,吃着粥,粥熬得刚刚好,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真的饿坏了,她连吃了几大碗。蓦然想起昨天回来时祈恩悠一直跪在门上,想必没吃东西。她抬头时,祈恩悠已经不知所踪。 “祈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问。 管家摇头,“不清楚。早上起床时她就不见了。” 盈束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多问。祈恩悠如果在这里,出于人道主义,该让她吃点儿东西,既然不在了,自己也省了事。 东西才吃完,手机就响了起来,竟是导演。这个点,剧组应该还没有开始工作吧。盈束带着几份疑惑接通一电话,导演的声音在那头显得格外低沉,“束束,昨天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警察这边马上就来人了,该怎么解释?” “什么事?” “您不知道吗?卫青纱昨天晚上莫名其妙被人打了,同行的还有她姐姐,好像还给人毁容了。他们那边报了警,警察要过来了解情况,我想事先问问你,到时也好有个底。” “我并没有叫人打他们。”虽然两个混蛋的确该打,但她还是网开一面。毁容,一听到这个词,她不由得打起了冷战。 盈束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剧组,导演早就在那儿,警察早来过了。导演迎神般将她迎进了内室,“警察说卫青纱和她表姐都伤得不轻,那头没有说出来是给谁伤的,警察只是例行公事地来问问,我已经让人瞒了昨天那件事,应该不会扯到你身上来的。” 盈束沉了眉,她倒不是在乎扯不扯到她身上来,只是如果卫青纱和潘瑶都毁了容……她比谁都清楚,一张脸对于一个人有多重要。盈束询问了一番导演卫青纱和潘瑶所住的医院。导演关系网大,很快查到,递给她一张纸条。 盈束按着纸条上写的地址找了过去。 还是早上,走廊里莫名地透着寒气,她拢了拢衣服。 “不要,我不要,这样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突兀地,传来了大叫声,尖利得让人毛骨悚然。盈束抬头,看到一个女人捂着脸一阵乱跑,东倒西歪。她穿着病号服,整张脸都蒙了起来,脸上的纱布被血水浸透,血迹遍布整张脸! 这声音,是卫青纱的! 她猛退一步,身子撞在冰冷的墙面上,连气都吸不过来。 卫青纱没有看到她,一路跌跌撞撞,后面跟来几个人,朝她看了一眼,迅速追着卫青纱跑去。过道里,护士无奈地摇头,“可惜了,年纪轻轻的,以后就是一张疤脸了。” “刚刚这人……伤得怎么样?”盈束走过去,小心地问。护士摇头,“送过来的时候皮开肉绽,别说普通人,连我们这些做医生的看了都觉得可怕。刀刀见骨啊。就算是以后搞整容都够呛。” 一股寒气,再次浸体,盈束软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谁啊,这么狠心。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给一刀呢。”护士感叹着离去。盈束捂了捂脑袋,她记得,漠成风曾问过自己,脸是给谁打肿的。她颤抖着打电话回漠宅,接电话的是管家。 “昨天晚上,漠成风……有没有打电话叫人查我的脸被打的事?”她颤着声问。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有打过。老板对大小姐挺在乎的。”这些天,漠成风和盈束的关系变得怪怪的,管家这么说,完全是想让盈束知道漠成风对她的在乎。 盈束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连手机掉落都不知道。 “小姐,您的手机。”一位打扮还算体贴的女人提醒她。她低头,将手机捡起,茫然地道着谢 。女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没有理会她,却拦住了欲要进房间的医生,“医生,瑶瑶她……以后会怎么样?” “先别管以后,目前把伤治好才是最关键。”医生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话,道。女人捂上了脸,“她还没有出嫁啊,如果以后变成那张脸,可怎么办?医生啊,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她治好啊。” 这样的情形虽然每天都在医院上演,但医生还是动容了一下,“放心吧,会尽力而为。” 眼前的女人,大概是潘瑶的母亲。她没敢去看潘瑶,光潘母就足够她难受到死。潘瑶的确可误,但她从没想过给她这样的报复。被季雨轩退婚又毁容,人生还有希望吗? 第315章:我这里不是你说了算 盈束直到走出医院才能呼吸,胸口像压了巨大的石头,无法平顺。她抖着手,拨了好久漠成风的电话都没有成功,最后索性叫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森漠。 漠成风在,只是去开会了。秘书将她让进了办公室,她站在那张大桌子前,想象着漠成风做这个决定时的冷酷无情,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不知站了多久,背后的门打开,漠成风走了进来。看着眼前失魂落魄光站着的盈束,眯了眯眼,“怎么站着?”秘书说她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 盈束猛转了脸,对上漠成风的五官时充满了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早就不在道上了,为什么还要把那些残忍的东西带进来!难道真的要让警察查过来才甘心吗?你这个样子,我一定都不会觉得你好,反而觉得你可怕!” 漠成风一进门就受了一顿骂,此时一脸的茫然。他拧起了眉,却到底是历过事的人,很快找到了理清事情的方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盈束只觉得身上一阵阵泛寒。她知道的这件事就这么残忍,不知道的呢? “你不该问问你自己吗?” 她抖了起来,想到了卫青纱的寻死,想到了潘瑶母亲的可怜,越发觉得漠成风如此地陌生。 “漠成风,你刮花了潘瑶和卫青纱的脸,跟刮花我的脸有什么区别?她们成了那样子,你觉得我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生活得理所当然吗?” “还有,前一晚你和潘瑶应该还在你侬我侬吧,一夜之间就把人家的脸都刮花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面对盈束的控诉,漠成风极度冤枉。但他清楚该往哪里醒。漠成风低头拨了个号码,“过来一下。” 不知道漠成风要做什么,总之她根本没办法看到他这张脸,因为一看到他就会想到潘瑶和卫青纱恐怖的样子。她捂了捂嘴,阻住胃里的一阵反胃,转身朝外就走。 漠成风追上去拉她,“到哪里去!” 盈束拼命地挣扎,“到哪里都好,我这会儿真的没办法看到你!”她满脸是泪,极度狼狈,漠成风终是不忍,松了手。 她大步跑出去。 随便叫了一辆车,盈束报了一个名字。她不想回漠家,想去戚淑芬那里安静几天。 “您是盈束?”司机认出了她,道。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手甚至晃了一下。盈束点头,“是的。” 司机的车停在了路边,“对不起,我的油不够了,不能送您去那儿,您找别的车吧。” 盈束莫名其妙地被轰下了车,看着远去的车子一头雾水。她刚刚分明看到他车上是够油的,一般情况下,司机巴不得能得名人相处一下,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手机,再次响起来,是导演。 “束束,你打开网页看一下。” 盈束按着导演的意思打开了网页。里面,潘瑶了卫青纱被毁容的消息已经登出来,题目是:与盈束试戏演员与表姐昨日遭不明人士毁容,试戏期间两人发生纠纷,盈束被扇数耳光。 下面,清楚地写明了事情的经过。 这文章通遍都没有说毁容事件跟盈束有关,但里面的内容,却已经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评伦也一致将矛头指向了盈束,认为是她找的人伤害的小演员。 卫青纱在之前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试戏时拍了盈束好多巴掌,言语里也有不逊,不让人乱想才怪。盈束只觉得头痛,捂了捂脑袋。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在说,像她这样的女人,千万要离得远远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就麻烦了。没脸事小,没命就完了。 所以,刚刚那个司机也一定看到了这篇文章和评论了吧,否则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这件事一定要洗白一下,否则我们的戏就没法拍了。”导演再次打来了电话,说出自己的意思。盈束轻轻应着,却无比疲惫。如果事情真跟自己无关,洗白倒无所谓,可这件事是漠成风干的,怎么能跟自己无关?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 一辆车子,缓缓停在身前,车里走出人来,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盈束抬头,意外地看到了白赞。她抿着唇,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白赞弯了弯唇,“打算在这里坐一天吗?再坐下去,记者就要围攻你了。” 他的话才落下,立时传来一片闪光灯,盈束转脸,看到数名记者朝她这边走来。 “快走!”在她恍惚之际,被白赞拉进了车里。记者们刚摸到车屁股,车子就扬长而去。 “好险。”白赞吐口气,转头回来看盈束,“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 “我也不知道。”盈束无力地摇头。她总不能控诉漠成风吧,他做这件事虽然招人恨,但却完全为了自己啊。 白赞把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那应该是私人的宅子,很安静。他送来一杯咖啡,摆在她面前,“喝点东西吧,你的脸太白了。” 盈束轻轻含首表示感谢,看到褐色的咖啡渍漠名地就联想到了卫青纱和潘瑶身上的血,一阵反胃,吐了起来。白赞吓得不轻,忙搬开了咖啡为她顺背,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件事,还是跟你有关。”白赞递了张纸巾给她,眸子里一片通透。他不是问,而是肯定。盈束惊讶地看着白赞,被他的肯定弄得差点招架不住。 “不要惊讶。”白赞拍着她的肩安慰,“这件事,只要稍加分析就能得出结论。你盈束不是心狠的辣的人,见不得这种流血事件,所以不会是你本人干的,但你表现得这么强烈,说明你认为这件事是身边人干的。” 白赞这个人,真是恐怖。她咬紧了唇,不敢去点头。白赞虽然和漠成风是兄弟,但他们之间的仇怨并没有就此散去。自己若说错了什么,把漠成风毁了,便麻烦了。 既然怨他,她也不想毁他。 “其实你应该想错了,这件事不是漠成风干的。” “你怎么知道?”盈束又是一阵惊诧,惊的不是他知道事情不是漠成风干的,而是他竟然愿意帮着漠成风说话。 白赞唇角弯起了一片自信,“漠成风是什么样的人?他能把森漠发展成今天这样的规模,又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若真要做,秦蓝烟,秦庸还能进牢房吗?”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只是,管家都说了,漠成风有过问过这件事。 “你被打的事,众所周知,漠成风就算为了你也不会真去毁人家的容。” “对,漠成风不是你,不太会直接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盈束点头应付。白赞的脸上竖起几根黑线,得,为人说好话,结果自己惹了一身骚。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说了。 此时,盈束对自己又责备到要死,如果问清楚一点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误会了。 她趴在桌面上,连撞墙的想法都有了。 森漠。 手下快步走进了漠成风的办公室,“大小姐在白赞那边,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白赞 ?”漠成风拧了拧眉,最后摇头,“暂时不要管他。” “是。”手下应完后退出离开。漠成风掏出手机,迟疑了片刻,还是拨了白赞的号码。 白赞低头,看到上面的号码并不显得惊讶,以漠成风的能力,什么事情查不到。不过,他对盈束的关心度倒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束束暂时呆在你那里,别给我耍小心眼儿。”对方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直接道。白赞又狠狠地给心塞了一下,“拜托,你现在是在求我,能有个求人的样子吗?” “不想照顾?不想照顾给老子送回来!” “得得,照顾,照顾。”白赞莫可奈何地应着,免不得来看盈束。谁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眼前这两口子连说话都一个腔调。 “不过,你还真得小心点儿,我对盈束还念念不望,搞不好我就把她给怎么着了。”他并不想漠成风舒服,有意说话让他难受。漠成风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你可考虑清楚了,她是你嫂子。” “嫂子?”漠成风总算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了?虽然这个称呼挺陌生的,但白赞觉得自己不仅不反感,还有一种亲切感。他撂了电话。 他从屏风后走出来 ,什么事儿也没有般重新坐到了盈束身边,给盈束倒水。盈束一直捂着胃,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觉得不舒服。是受了漠成风和潘瑶的事的影响吗? “怎么?哪里不舒服?”白赞眼尖地看了出来。漠成风把好好的一个人托给了他,可千万别出了问题。盈束摇摇头,脸色却是白白的。白赞哪里坐得住,一把将她拉起来,“我们去医院。” “我说了没事。” “我这里,可不是你说了算。” 霸道的家伙,盈束终究没有挣过他,被带到门外。白赞将一副墨 镜架在了她的鼻梁上,出门在外,一点明星的自觉都没有,想被人满大街追? 盈束把眼镜往上抬了抬,意识到白赞这话还真有几分对,她虽然身为明星,却不像别人般,每次出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过,她所去的地方大多是不需要裹的,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去伪装什么了。 白赞把她带进了相熟的医生那里。 第316章:毁你容的人是我 “哟,小白带女朋友过来了啊。”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老医生,显然特别熟悉,一头花白的头发,笑呵呵地问。盈束羞得满脸通红,忙摇头,“不是……” 白赞耸了耸肩,懒得解释。医生一副“我知道”的意思,只当盈束是害羞。 “小姑娘,小白这人呢,平日里不着边际,但却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看病啊。”他一副“你肯定是他喜欢的人”的样子, 闹得盈束越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在有护士带她去检查身体。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十几分钟后,检查就结束了。白头发的医生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继而让她去照个b超。 “是什么病啊。”盈束极为不自在地问。 “不会是什么病,小姑娘,没做措施吧。” 措施?盈束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说的措施是什么,倒是白赞尴尬地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正常了。白赞这人天生的厚脸皮,有什么事让他不正常的。 “小白啊,这措施没做好,孩子来了可不能苦了人家小姑娘,得赶紧准备婚礼了。” “孩子?”盈束恍然明白过来,抚向自己的小腹,她,又怀孕了? 白赞的脸跟涂了染料似的,到底没有说出那句: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怀孕了?”盈束轻声问,声音都颤抖起来。自从上次流产后,虽然两个人没有做措施, 但一直没有消息。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子宫出了问题,怀不了孩子了。 “是不是,做个b超基本就能确定了。”医生的目光柔和,虽然已经基本确定,但医生需要的是严谨,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没有给予百分之百的肯定答复。 盈束心情复杂地跟着护士去了b超室,躺上床上,免不得又去摸自己的肚子,她真的怀孕了吗?上一次怀妞妞时,因为年龄小,也因为漠成风瞒了孩子有心脏病的事却打算打掉孩子,她胆战心惊的,都没有好好体味过妊娠的滋味。这一次,可以了吗? b超很快做完,结果证实,她真的怀孕了。这对于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盈束激动当场就流下了眼泪。 “小白,你看人家小姑娘都吓得眼泪直流了,还不快表个态?”老医生误解了盈束流眼泪的原因,把白赞推了过去。白赞张着一张嘴,此时却笨拙到了极点。盈束看他这样子,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打圆场,“孩子不是……” “好了,走吧。”白赞推了她一把,不让她把话说完。他的步子极快,拉得盈束都踉跄起来,老医生在背后直喊,“慢点儿,慢点儿,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急。” 盈束被带出了医院。 “干嘛不让我说清楚啊。”对于白赞的行为,盈束表现出了十二份的不满,“你这么带我出来,别人还真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说清楚?告诉人家医生我白赞带个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来检查?别人会怎么想?”白赞脸上显出了极不自然的神色,“我不要!” 男人的心思啊,就是那么奇怪。盈束理解无能地耸了耸肩,反正医生跟她不熟,做不做解释都没多大影响。 “现在好啦,第二个孩子都怀上了,看来你真打算一辈子吊在漠成风这棵树上了。”白赞靠了车子,酸酸溜溜地出了声。他喜欢盈束,喜欢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怎么能舒服?尽管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兄长。 当然,如果漠成风不是自己的兄长,他或许依然不会对盈束放手,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住进了他心里,怎么也拔不去。他垂着眼皮子来打量盈束,就是漂亮了点儿,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自己怎么地就栽进去了呢? “看……什么?”盈束被他打量得直发毛,颤着声问。白赞收回了目光,“看你。” 盈束瞪了他一眼,“少没正经!” 白赞弯了弯唇,眼睛眯了起来,“如果我把你怀孕的消息散布出去,配上一张我和你一起去见医生的照片,别人会怎么想?” “白赞,你别乱来!”盈束慌了。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只会百口莫辩。 “别人一定会真以为孩子是我的,我们两个是不是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一对了?”他眯着的眼睛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一种危险感,更何况他此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表情幽深。盈束脊背上滚出几滴冷汗来,“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我跟你没完!” 她咬牙切齿,一副较真的样子。白赞忍不住笑了起来,长指拂过她的脸际,“紧张什么,你觉得我会把一个怀了别的男人的女人据为己有吗?我白赞要孩子自己生就好了,不会这么无聊的。替别人养孩子,那是傻瓜才做的事。” 盈束终于缓下了一口气,撇脸生气不想再理他。 白赞看着她,在心底叹了一声。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过这种想法。如果能得到眼前这个女人,做一回傻瓜又有什么关系? “打个电话给你家男人,让他想想,怎么感谢我这个好心人。” 盈束哼了一声,“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感谢。”白赞乌了一张脸,虽然不那么反感漠成风了,但他还是不喜欢别人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称为家人。 “好你个盈束,就知道气我。既然这样……”他掏出了电话,拨了个号码,大声地开了口,“漠成风,告诉你一个消息,盈束怀了我的孩子。” “白赞!”盈束气得跳了起来,脸都青了,来抢他的手机。她鼓着一双眼,火冒三丈,抢过手机准备说话,这才发现,白赞压根就没有按接通键,他刚刚是跟她闹着玩的。 盈束又气又急,直往白赞身上扑,去揪他,“白赞,你找死啊!”白赞呵呵直笑,却也多少担心她的身体,边挡边喊,“小心着点儿,小心着点儿,肚子,肚子!” 她的肚子要是出了问题,不用想就知道,漠成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远处,有人将这画面收在眼中,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的目光沾染着盈束,没有多看旁边的白赞。 “季总,潘家打来电话,希望您去看看潘小姐。”旁侧,助理轻语,手里还捧着电话。 “潘瑶怎么了?”他揉着眉,并不太感兴趣。明明助理举着手机示意对方要跟他说话,他就是不接。 助理只能代为转达,“昨天她和她表妹被人打伤,说是全都伤在了脸上,伤得严重?” “哦?” 季雨轩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告诉他们,好好休养,谨遵医嘱。” “……是。” 助理低头,把季雨轩的意思转达给了那边。 潘母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泛凉。虽然两人解除了订婚,但也算青梅竹马,季雨轩的无情让人受不了。她在外面抹了一阵子眼泪,直到情绪好转才回到房内。 床上,潘瑶僵躺着,像一具死尸。 “瑶瑶。”潘母轻呼。 潘瑶这才有了些动静,睁开眼,“他……不来吗?” “雨轩那孩子现在管着一个季亚集团,忙得很,这会儿还在国外呢。最近天气不好,那边的机场都关门了,他也很着急,说了,机场一开门就买票回来看你。” “妈,你别骗我了。” 潘瑶的心里似明镜一般,她清楚季雨轩有多讨厌自己。只是,受伤后人便脆弱起来,总期盼着他能多少顾及一点昔日的情份,来看看自己。 他,到底没有。 如果不是盈束,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她狠狠掐紧了指。 因为用力,伤口绷开,血水染红了纱布。潘母急得不行,忙来安抚她,“瑶瑶,别再用力了,快放松啊。伤口都出血了!” 出血跟不出血有区别吗?以后,她都是一个丑女人,得顶着一脸丑陋的疤生活!一想到这里,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瑶瑶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的整容术这么好,一定可以整回来的!”知女莫如母,潘母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潘瑶这才减了力度,慢慢恢复了平静。 “妈,那些警察调查出什么来了吗?”缓了好久的气,她问。 潘母脸上又显出了为难,摇头,“还没有,不过,你爸爸已经过去盯着了,很快会查出一切来的。” 潘瑶冰冰地冷笑了一下。对方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大概并不怕被查吧。他们家以前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这些事情怎么会不清楚?潘母这么说,无非是安慰自己。 她现在只想知道,毁了自己容的,到底是不是盈束! 这话,她没有对潘母说出来。 “潘瑶在吗?”门外,突兀地传出声音。潘母和潘瑶转头去看,看到一个陌生女人。 “您是……” “我叫祈恩悠。” “祈恩悠?”潘瑶看向潘母,潘母摇了摇头,他们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我想和潘小姐单独谈谈。”祈恩悠走进来,道。潘母警戒地看着她,没有让步,“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瑶瑶现在病着,她的事我们可以一起听。” 祈恩悠没有点头,转向潘瑶,并不说话 ,但那表情和眼神都在示意潘瑶表态。潘瑶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理不清她要说什么,但总觉得好奇,遂点了头,“妈,您出去吧,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潘母不放心地看看祈恩悠,再看看潘瑶,这才走出去。 门一关,室内安静下来,潘瑶看着祈恩悠,“祈小姐,有什么事说吧。” “毁你容的人是我。” …… 第317章:这小身板,我还看不上 漠成风一脸沉寒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背后站着一名手下。那名手下低垂着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 “下去!”漠成风沉沉地命令道,声音能冰死人。手下如临大赦,应一声“是”快速离开。漠成风阴寒的脸并没有因为手下的离开而缓解半点。 手下说,他昨晚上就查到了打盈束的凶手,因为太晚,所以把事情直接告诉了祈恩悠。 祈恩悠! 他念着这个名字,去打祈恩悠的电话,那头是通的,却迟迟没有人接听。对于祈恩悠这样的人来说,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是必备的,而且随时贴身带着,绝对不会让手机脱了自己的身。 她,是有意不接自己的电话了? 一股莫名的怒涌了上来,他抬身,准备亲自去找祈恩悠。 “漠总!”秘书脸色不太好地跑过来,“刚刚警察局来电话,说是祈助理被抓了!” 祈恩悠是从医院被带走的。潘瑶听到她说是她找人毁了自己的容,恨得从床上蹦起来要杀人。潘母并没有走远,因为不放心,这些话,自然是听在耳里的。 她报了警。 警察很快到来,将祈恩悠夹住。潘瑶却掐紧了她的手,没肯放她离开。 “瑶瑶!”看着她脸上越染越红的纱布,潘母几乎要晕过去。潘瑶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咬牙切齿,“为什么要毁我的容,为什么!” 祈恩悠不语,表情平静得让人生寒。潘瑶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和这个女人有过交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是谁指使你来毁我的容的!” 祈恩悠依然没有开口,除了告诉她是自己毁了她的容外,没有多说一句话。 “快把人带走啊!”潘母怕潘瑶出事 ,催促着警察。潘瑶终是吐出了那个最恨的名字,“是盈束吧!” 祈恩悠狠狠地拧了唇。她恨盈束,恨到了骨子里。如果没有盈束,漠成风不会如此无情地将自己赶出森漠。她忽然回头,朝潘瑶掀了掀唇角。 “是盈束!果然是盈束!” 潘瑶终于松了手,就那么跌在了床上,两眼泛起了毒狼一般的目光!祈恩悠虽然没开口,但她那眼神让潘瑶了然。 既然没有她的默认,潘瑶也会想到盈束,因为她让卫青纱打了潘瑶的耳光,而他们两个都被毁容。 她的人生被盈束毁了,现在连脸都被毁成了这样……潘瑶此刻恨不能把盈束拉过来,直接撕成碎片! 漠成风去了警局。 祈恩悠坐在里面,依然穿着平日里那套工作服,但衣服皱皱巴巴的,眼睛通经,布满了血丝。她见过不少世面,此时安静得就像坐在候车室里,并没有该有的恐惧。 抬头,看到漠成 风,她的脸颊扯了扯。 终究是同生入死的兄弟姐妹!漠成风的脸一寒,表情难看到了极致。他坐下,背后的警员们退去,只留下两个人。 “为什么去动潘瑶和她表妹?”漠成风沉沉地问,唇畔冷削。 祈恩悠淡然一笑,“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生气,与其让你操心,不如我来。大哥,这可能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祈恩悠!”漠成风狠狠地吼着这个名字,表情严厉到了极点,他在生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件事一旦查清楚,你会在牢里呆上很多年!” “大哥已经不要我了,在哪里呆还不是一样?也好,呆在牢里,也免了天天想大哥去见您却又只能看你冷脸的痛苦。”她闭了闭眼,眉底却带着满意,“大哥已经好多年没有叫我的名字了,这么一叫,又让我想起了过去我们一起打拼天下时的样子。大哥,如果伤几个人能换得你多叫我几次,我愿意。” 漠成风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此时才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超出了预想。指,拧在了一起,如果早清楚,就算再缺人也不会把她送到自己面前。 他站了起来,“事情我会处理,好好呆着。” 说完,转身离去。祈恩悠盈在眶里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去,她就知道,漠成风不会对她视而不见的。她之所以会伤潘瑶和她表妹,会主动交待一切,赌的就是这一点! “大哥,请原谅我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讨取你的关心。”祈恩悠胶着他的背影,无法移开半分。 回到车里,漠成风没有马上让人开车,而是点了一根烟。烟雾迷蒙,他狠抽了几口。 开车的是一个手下,曾在玄铁的身边办事,跟着玄铁好多年,是玄铁比较信任的人之一。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并不打听漠成风的事。 “叫什么名字?”漠成风突然问他。 他这才利落地回答,“漠总,我叫汤敬远。” “跟玄铁几年了?” “五年。” “他办过的事,知道多少?” “一般的事情,都会让我去查。” 有问就答,绝不多说,这性子跟玄铁有 几份相似。漠成风知道玄铁用人向来小心,留给自己的人也是值得放心的。他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做我的助理。另外,想办法和潘家,卫家达成和解协议 。” “祈小姐这边……是否要打点一下,让她尽快出获?”汤敬远是个通透的人,漠成风这么一问,他就想到了后一步。 漠成风摇头,“不用了,由上面判吧。” 只要和潘家,卫家达成了合解,祈恩悠就判不了多久。他虽然有能力把祈恩悠放出来,却有心让她在里面受受挫,尝尝苦。 “是。” 虽然奇怪,但汤敬远并没有多问,应道。而后开口,“接下来漠总要去哪里?” 漠成风想了想,报出了一个地址。 漠成风大大咧咧地进了白赞住的地方。白赞平日里并不住在白家,只是洛莲花闹时才会回去。 “束束呢?”漠成风问。 白赞努了努嘴,“睡了。” 漠成风的脸色登时不好看起来,朝着白赞瞪眼。白赞自然明白,哼了几哼,“那小身板也经不起折腾……” “我还看不上。” 他有意把后一句拉那么长,就是为了看漠成风变脸。漠成风的拳头差点就砸在了他脸上,若不是他加了后一句。 漠成风转身进房,白赞却便便要惹事生非,“你的女人见了我之后就非我不可了,你要是想和她亲热,她百分之百分拒绝!” 漠成风当成没听到,直接进了房,白赞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唇,唇边扬起一抹坏。 原本不知道自己怀孕,盈束顶多只是觉得胃有些不舒服,也没有别的感觉。当知道时,什么感觉都来了,最明显的就是嗜睡。和白赞吃完东西回来,在车上就睡着了。 白赞把她抱回了屋,放在床上,她竟没有醒来过。看着漠成风像抱珍宝似地把盈束抱出来,白赞唇上的坏变成了无奈。坦白说,如果盈束不是怀孕了,那么抱着她进房,他一定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儿来的。 睡着后的盈束感觉身子在晃,脸在漠成风的身上蹭了蹭,倚进了他的臂弯。漠成风看她这样一副娇巧柔软的样子,心都软了,唇上全是柔软。 “够了,快滚!”白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酸得不行,不客气地拍上了门。 盈束直到回到漠宅,漠成风把她放上床才醒来。睡眼蒙胧,又懒懒的,别有一种娇羞妩媚,看得漠成风喉结狠狠地滚。 “这是哪儿?”她清清浅浅地问,像只小猫。 漠成风低身下去,吻了吻她的唇瓣:“这是家里。” “家里?”她记得自己跟白赞呆在一起来着的。 “漠成风,对不起,潘瑶那件事,我该问清楚才发火的。”她轻声道。白赞那么分析一遍后,她已经确定此事与漠成风无关了。 提到这事,漠成风的脸阴了下去,“你怪得没错,虽然这件事不是我亲自下的命令,但是我下面的人办的。”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自然不会把错误推给别人。 “这件事,是祈恩悠做的。” “祈恩悠?”盈束念着这个名字,自然想到了祈恩悠那一身职业化的装束和身上利落的线条。她在自己的印象里,很有女强人特质,却突兀地与暴力事件联系在了一起,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想到潘瑶和卫青纱的伤,她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祈恩悠已经被带进了警局,潘瑶和卫青纱的伤以及后期治疗,我们都会负担的。” 漠成风的处事到底没有让人失望,盈束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是更深的对于他的敬佩。她把头窝进他的怀里,“一切都由你安排。” 她的身子软软的,发丝里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坦白说,早在车上,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了。但到底在乎着她在睡觉,不好打扰。此时,便有些忍不住,伸手朝她的衣底探过去,顺势将她压在了床上。 “不要!” 盈束反应极为突兀,嘴里叫了起来。 漠成 风的脸一寒,想到了白赞的话。他的话原本是不肯信的,却生生给说中了。被觊觎自己女人的男人说中这种事,怎能不窝火。 第318章:怀孕了,漠成风的种 漠成风不肯松,有强来的意思,去扯她的衣服。盈束吓得魂都快没有,忙去护自己的肚子,“别,我怀孕了!” 以他的手段,盈束自然不是对手,三两下就给剥光了。他挺身冲上去,却听到她这么喊,生生将身子缩了回去,额上暴起了几根青筋。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粗起来,带着喘。 盈束委委屈屈,嗫嚅着,“我……怀孕了。” “怀孕?” 难怪白赞那混蛋说那句话时那么自信,原来早就知道了!漠成风在这一刻欣喜不已,低头去看她的腹部,指也跟着滑了过去,“真的?” “嗯。”盈束轻轻点头,“真的,检查过了。”想到在医院时,老医生的误会,她的脸还微微有些烫。 “躺下躺下。”漠成风迅速套好衣服,将她盖在被下,心头还为刚刚差点酿成大错而胆寒。白赞这个混蛋,改日一定要好好教训才是。 白赞是被白腾开一个电话叫回去的。两个人关系虽然不好,但是白腾开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听。 才到家,白腾开一棍子就甩了过来,硬梆梆地打在他身上,“你这个畜牲,都干了些什么鬼事!” 白赞还是头一次被这么莫名其妙地打,一把握住了白腾开手上的棍子,“到底什么事!”就算判死刑也要有个罪名不成? 白腾开绷着脸和他较劲,即使他练过家子能耐不错,也比不上年轻的白赞,气得他差点去掏枪,好在被家里人拦下。 “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漠寒也在,关键时刻出了声。这一句话,总算救下了白赞。白赞看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眉里拧了疑惑,依理说,漠寒应该恨他才对。 漠寒偶尔会在白腾开的要求下回来住住,但对白赞始终不冷不热,并不亲热。白赞也知道先前对他做了太多事,不可能赢得他的好感,也不曾亲近,两个人不咸不淡地处着。 白腾开看一眼漠寒,脾气终于降下了一点,对白赞的怒却没有减,“你是这么做哥哥的?你就是这么给自己的弟弟做榜样的?” 白赞觉得无辜到了极点。他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扯到榜样上来了? “到底什么事?”他忍着不耐烦问。 “还敢问!”白腾开又是一声吼,像一头爆龙,“到底是哪家姑娘,肚子都大了,还不叫回来见父母,准备婚礼?我们是什么家庭,能落下随便玩弄女性的坏名声吗?” “什么肚子大了?”白赞更是云里雾里。 白腾开一棍子又甩了过来,若不是他闪得快,怕早就戳出个洞来,“不承认,不承认有用吗?都看到黄医生那里了,能瞒得住?有本事你就别往那儿看,带到别的地方,随你怎么整,老子都不知道!” “黄医生?” 白赞总算明白过来。感情黄医生误会到底,真把盈束当成自己的女人,结果又打电话来告诉了白腾开。 他当时只想着能找个安全可靠的地方给盈束看病,哪里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种麻烦。 “不好意思,对方肚子确实是大了,可你儿子我还真没办法把人家带回来。”他摊摊两臂,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白腾开又要发火,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发火的理由,冷哼哼地问一声,“怎么就没办法了?”这话,硬得像在砸石头。虽然横竖看白赞不顺眼,但自己儿子的外貌加上白家的背景,应该没有女孩子拒绝得了才是。 “睡的时候有办法,肚子大了就没办法?分明是狡辩。” 白赞觉得很冤,睡也不是他睡的,好不好。 “是盈束怀孕了,漠成风的种。”他没好气地回应。这一下,白腾开愣在了那儿。 “我好心带她去检查身体,结果给黄医生误会了。”他倒是想拉着盈束生孩子啊,可是人家对他不感冒。 话说清楚了,白腾开僵着的一张脸才终于散开,“没出息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不解释骂,解释了还被骂,白赞算是无语了。白腾开已经站了起来,“漠寒,跟我去漠家。” 盈束有了孕,他这个做公公的自然要表示一番,他叫来了家里的女佣人,详细打听要买什么,让身边人一一记下。 漠寒却退了一步,“我……我不想回去,我想……住在这里。” “咦?”他这话得来的是白腾开的惊讶。漠寒并不喜欢呆在白家,每次过来都勉为其难,而且顶多过一个晚上就会回漠家。他这主动表示住在这里让白腾开既开心又疑惑。 漠寒反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半句解释都没有。 白赞被痛骂一痛,也没有了面对白腾开的心,往楼上走。 “让你自由可不是白自由的,什么时候找个女孩子回来!”背后,白腾开的话传来,依然硬梆梆的,却多少有了关怀。白赞的身形僵了一下,没敢停留。从父母闹开之后,白腾开就没有关心过他,这代表着什么? 不管代表着什么,他和白腾开之间的坚冰仿佛在无声融化。 白赞上了楼,原本是打算去洛莲花的房间的,一折身,看到漠寒站在大阳台上,正对着大门口,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那边。那里,白腾开正让人把家里存着的好东西搬上车,准备送到漠宅去。 “想回去为什么不回去?”他走过来,问。 漠寒撇了撇嘴,“为什么我一来你就不回家?” “呃?”这个小鬼竟然知道。他不得不对漠寒刮目相看起来,良好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怎么都不会差啊。 “因为你觉得心里对不起我,所以不回来。”漠寒淡淡雯出原因来。他的心跟明镜儿似的,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白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被一个孩子看透心事的感觉,怎么这么差啊。 “你也是因为在漠家干了坏事,所以不敢回去了?” 漠寒没应。盈束的第二个孩子正是他设计掉了的,他清楚漠家人对他的戒备。所以,主动要求不回去了。 白赞原本要讨回一点面子来,却没想漠寒根本没回答,他在这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看着漠寒那张波澜无惊的脸,他自忖自己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扭身去了洛莲花的房间。 洛莲花靠在床头,在想着什么。她最近的情绪好,也不怎么糊涂,关在家里多少年,根本没有见过世界。清醒的时候,唯一能想的只有过去的事情。 多年前,因为漠成风的母亲,白腾开和洛莲花的感情彻底淡掉了。白腾开虽然没有和洛连花离婚,但基本属于分居状态。但至少,他没有提离婚。 十年前,白腾开却突然提出了要离婚,这吓坏了她。她寝食难安,甚至派人查了原因。这个原因,到底查到了,原来白腾开把自己的初恋弄了回去。他找算和初恋结婚。 他们的婚姻早就破裂,离婚不管走什么程序都是必定的结果。她不想离婚,她觉得就算没有得到白腾开的爱,表面维持着这风光也不错,终究白腾开的地位非比寻常。 一颗心渴望爱渴望得太久便会干涸变质,她的思想早就变化,每日啃食着冷漠也渐渐习惯。 她恨死了这个初恋了,恨不得她去死掉。而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有办法让这个初恋真的去死。 那人谋划了好久,久到那个女人怀孕,听说很快又要生孩子了。这是洛莲花根本想不到的,白腾开和那个女人都已经四十多,她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决心,竟然还要生孩子。 她原本是不敢再去 伤害那个女人的,因为怕白腾开。但这件事压断了良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同意了那个人的计划,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个孩子不知所踪,白腾开的初恋也死了。 死在了老魁的手下。 许久之后,她才透过白腾开知道,那个女人虽然呆在老魁身边,却守身如玉,宁死都不让老魁碰。老魁恨过,怒过,惩罚过她,都没有成功 ,最后索性不理睬她,只将她锁在身边不让走。 这是白腾开告诉她的,说这件事的时候,女人已经死了。因为女人的死,白腾开动用了一切力量,把老魁的窝给夷平! 洛莲花的脸上显出羡慕来。那个女人,即使一生不幸又如何,至少她得到了白腾开的爱啊。 白赞看着自己的母亲,明明母亲的脸上显露的是微笑,可为什么感觉如此寒冷?他走过去,叫了她一声,“妈。” 洛莲花回头,看到他,开心起来,“阿赞,你回来了。”她唯一的期盼,也是唯一的拥有,便只有白赞了。 “好久都没有来陪妈妈了,知不知道妈妈有多孤单啊。”她像个孩子,在白赞面前控诉着。白赞低身,将她压在怀里,“不回来了吗?” 他知道洛莲花做过许多坏事,但无论多坏,都是他的母亲,而且洛莲花不论多疯都认得他,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 “白少。”照顾洛莲花的佣人走了过来,她的脸上花花的,有很多抓痕。 第319章:束束,你可真残忍 “对不起白少,我不能在这里工作了。”说完,不忘胆寒地看一眼洛莲花。别看她在白赞面前这么温顺,对别人却是泼辣的很。佣人虽然是女的,但牛高马大又有力气,但到底还是有避不开的时候,脸上的痕都是洛莲花抓出来的。 照顾洛莲花的工资挺高的,但再高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啊。 白赞看着佣人满脸的痕,想出声挽留终究不能说什么。 “白少还是把夫人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吧。”佣人提议。 白赞的脸僵成一团,难看至极,洛莲花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握着他的臂不肯松,“阿赞,我听话,我听话,不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那里好可怕。妈妈又没病,不要去那里。” “不会的,不会的。”白赞拂身下来安慰洛莲花,掌抚在她的背上,轻轻的。佣人摇摇头,知道白赞不会听自己的话,默默地走了出去。白赞对洛莲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佣人要走,对于白赞来讲,又是一件麻烦事。他拧了眉,待到洛莲花睡着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独栋的大院,显示着白家的风度气骨与地位,即使如此,也无法扫清麻烦。白赞倚在树下,看着佣人远去,极度无奈。 秦蓝烟的身影突然出现。白赞的眼晃了一下,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对于秦蓝烟,他一直没有特别的感觉。 “那个佣人不是照顾您母亲的吗?怎么走了?”她问。 白赞拧了拧眉,“不愿意照顾,所以走了。” “我来照顾怎么样?” 白赞看着她,久久不语。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可以的。” “你先等等。”白赞并没有直接拒绝,却只是如此道。秦蓝烟极为意外,等在那里。白赞进了屋,没有邀请她,她只能站在门外。 对于白赞,总是放不下,她忍不住,又来了。原本以为会受冷脸,这个结果出于她的意料。 白赞进去了好久,半个小时以后才缓缓推着个妇人出来。那妇人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极少接触室外的阳光,整个人呆呆的,极为安静。她的身上盖着白色的毛毯,白赞走走不忘给她拢拢。 女人的眉眼和白赞有相似之处。 “伯母。”秦蓝烟冲过去,热情地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十分到位。她甚至倾下了身子,以便自己的脸能对上洛莲花的脸。 “吼——”洛莲花猛然从轮椅里站起来,对着秦蓝烟就叫,眼睛突出脸孔扭曲!她的指头伸出来,长长的指甲直往秦蓝烟脸上扎…… “啊!”秦蓝烟吓得捂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赞伸手将洛莲花的指捞了回去,“妈,没事了。”他拢着洛莲花的臂,将她圈在怀里,而后扶着她走回去。秦蓝烟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完全忘了爬起来。 几分钟之后,白赞复出现,朝她伸出手。秦蓝烟颤抖着指头将自己的手伸过去,脸上的惊惶没有消失,“您母亲……” “疯了。”白赞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你还敢照顾她吗?” “这……我……”秦蓝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从没有见过洛莲花,自然不知道她的情况,先前以为顶多只是身体不好,却没想到…… “我母亲忌生,家里照顾她的佣人个个牛高马大,但还是经常性被抓伤。”他陈述着,像在讲别人的事情。秦蓝烟却忍不住颤抖起来,血液都在冷却。 “你走吧。”白赞微微笑着,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或是嘲弄,只道。他转身,又走了回去。秦蓝烟呆立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 盈束能再次怀孕,对于漠成风来说,无疑于天大的喜事。他的意思是要她好好呆在家里养胎,更恨不能把她绑在床上,以保证母子平安。上一个孩子的失去在他心里结成了痂,虽然没说出来,但也看得出来,他很自责。 盈束却坚持要拍戏。 “孩子出生还早着,现在多少艺人大着肚子继续上班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跟他们不同。” “没什么不同的。而且,孕妇的心情也很重要,如果闷在家里心情不好,对孩子也有影响。放心吧,我没那么娇弱。更何况,做不了的动作可以请替身,如果撑不住,我顶多在镜头里露个脸。” 那部戏已经开始拍摄,先在放手就是不负责任,而且她也希望自己能有点事做,分分神。 漠成风虽然板着脸依然不愿意同意,但也怕她的心情不好影响身体,最终黑着面没有再说什么。即使如此,他还是亲自把盈束送到片场,嘱咐了再嘱咐才离开。 “看不出来,漠总这么体贴。”新请来的经纪人无比羡慕地开口道。这人是漠成风的手下,与其说是经纪人,不如说是来照顾她的。漠成风虽然同意她来拍戏,却到底怕她出问题,临时配了个经纪来人看着她。 经纪人之前就是做这一行的,跟了漠成风后才改行。漠成风在公司里从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对不会多话一句,干脆果断利落是出了名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啰嗦的一面,觉得十分新鲜又有趣。 盈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经纪人忙着给她联络化妆师和工作事务便走开了。这些事有人打理,她乐得清闲,坐在椅子上翻开剧本读起来。 “束束。”季雨轩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是你?”看到季雨轩,盈束的脸微微变色,立起,与他保持了距离。季雨轩不舒服地拧起了眉,“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份了?” “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季雨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苦苦地笑,“束束,我们的关系不该这样。” “潘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去看过她吗?对不起,这件事因我而起。” 对于盈束的道歉,季雨轩表现得很淡然,“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原本想借着潘瑶和盈束套近乎,却因为潘瑶道出了一切,他索性也不隐瞒。 “解除婚约也还可以是朋友。”对于季雨轩的冷漠,她有些无力接受。“那我们呢?算什么?”季雨轩反将了她一军。 她并不想和季雨轩发生什么不愉快,笑了起来,“也是朋友啊。”眼前的这个季雨轩真的有些不同了,曾经的他那么善良,富有同情心,可以救毫无关系的自己。可现在,前未婚妻毁容了,他却能做到波澜不惊。 这,不能不让人失望。 “谢谢你还能认我这个朋友。”季雨轩叹着气回应,“束束,你一定会觉得我冷血无情吧,但处在我这个位置,前有狼后有虎,不无情最后尸骨无存的是自己。” 他,到底看出了她的心思。 只是,他的话不无道理,盈束只能点头,“或许吧,你那个世界我没去过,无法亲身体会。潘瑶虽然对你狠了点,终究出发点是因为爱,就冲着这一点,你也该……” “不要谈潘瑶了好吗?”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乐意。对于别的人,他可以无情,但对盈束,始终连重话都不愿意说一句。有些人,揣在心里太久了真的揣成了珍珠。 “我们说点开心的不行吗?难得能在这里碰上。” 其实,他是刻意来这里的,至于目的,清楚得很。盈束也不再跟他较真,许多事情,不是她该管的,于是顺从地点点头,“倒真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怀孕了。” 季雨轩柔软的脸庞一时间僵在了那里,目光直直的久久无法恢复正常。 “什么?”好久,他才轻轻问,声音悠得不像话。 “我怀孕了,恭喜我吧。”盈束眨眨眼,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戏演多了,平常人的心理便也能揣摩到几分,盈束知道,季雨轩对她还是有想法的。此时道出这些话,无非是让他断了念想。 “束束,你可真残忍。”季雨轩再出声时,脸都扭曲了起来,唇上勾着无尽的痛楚。 “雨轩,不管你有没有和潘瑶取消婚礼,我都希望你幸福,也希望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快乐。所以,祝福你。” 这样直白的表示,季雨轩怎么听不出来,他没有说什么,离开时表情依然沉着。 新戏开拍,导演演员投资人都是要搞好关系的,导演牵头,晚上在酒店里订了一桌,除了主要演员外,季雨轩也在邀请的行列。 盈束本想借着怀孕推脱,但拍戏之时总要相互照顾着才好,为了不让人觉得她有意卖弄清高,还是去了。 宴会现场,季雨轩也在。 季雨轩以前做的是娱乐,现今的季亚集团里也有一大块属于娱乐,参加这样的宴会并没有什么不妥。盈束原本还有些担心季雨轩会因为白天的话而不舒服,不过晚上见面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大家把酒交换,有套不完的近乎说不完的话,唯有盈束一杯白开水。没人敢敬她酒,卫青纱和潘瑶的事情才刚刚过去,虽然后来网上澄清是另有他人所为,但大家还是对她存着几份忌讳。 第320章:跟盈束说,你怀孕了 这个圈子本就不宁,没人想因为一件两件小事搞得自己前程尽毁。大家反倒围着导演和季雨轩不放,一轮一轮地敬酒。盈束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不好提前走,只好借上洗手间走出来。 酒店外没什么特别的风景,倒是回廊之处安排了几张椅子,正合她的心意。她坐在那儿,吐了口气,看到漠成风发来的信息,弯起了唇角。 漠成风让她报备自己回去的时间,大概要接她。她索性直接拨了过去。 “忙完了?”漠成 风低沉的声音像醇酒,能醉死人。 “还没。”她嘟了嘟唇角,明明知道那边看不到,却还是想撒娇。 “还没?怎么搞的?不知道你是孕妇吗?”漠成风有些不淡定了。 “好啦,只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又没有做什么。” “真的?” “真的。” 盈束只顾着和漠成风打电话,并没有发现背后的阴影,一把明晃晃的刀朝着她狠狠刺了过来。 “束束!” 季雨轩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在对面。握刀的人一脸苍皇,迅速缩到隐蔽处。 漠成风从听筒里听到了季雨轩的声音,脸一阵阵地阴,“季雨轩怎么会在你那边。” “你听错了,哪来的季雨轩,是男主演。”她不想再把季雨轩扯出来让他添堵,“不过,就算是他,你也不用计较啊,难不成还怕比不过他?” “对,我的女人现在怀着我的种,他季雨轩还能起什么作用?”漠成风对于盈束怀孕这件事非常满意。 盈束再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正好季雨轩走到眼前。他看一眼盈束的手机,眉底隐着些嫉妒,却到底没有多话,只道:“大家都在找你,回去吧。” “好。”盈束站起,匆匆越过他走向包厢。季雨轩却没有跟上去,而是直接穿过去,伸手一捞,将隐藏的人给扯了出来。 他的力气极大,那人给扯得直打趔趄,抬头时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这张脸丑陋至极,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是你?”季雨轩却还是认了出来,“潘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盈束动手,不要命了吗?” 潘瑶没想到会碰到季雨轩,想到自己一张丑脸,此时羞愧不已,她咬上了唇角,迅速扭过了脸,“既然被你抓到了,就由你处置吧。不是一直想在盈束面前讨到好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把我送给盈束,说出实情,盈束一定会感动的,说不定就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她的话里夹枪带棒,极为讽刺。自己已经混到了这一步,还在乎什么?她甚至做好了被季雨轩惩罚的准备,又不是没有被他惩罚过。 季雨轩却松开了她,“没有这个兴趣,不过潘瑶,你就算把盈束杀死了又怎样呢?无非赔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潘瑶愣在了那里,抬头看向季雨轩。季雨轩向来对她冷声冷气,这么和缓地说话还是第一次。 “所谓的值得是什么?我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她造成的!是她指使的那个女人!”提到这件事,她就无尽地愤怒,恨不能把盈束剥骨抽筋。 季雨轩闪了闪眼睛,他自然是知道盈束不会做这种事的,但他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开口,“报复有很多种方法,拿自己的命拼是最蠢的一种。” “你……什么意思?” 季雨轩竟然不反对她去报复盈束,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吧。她愣愣地看着季雨轩,根本无法出声。 “不是跟漠成风上床了吗?你该去跟盈束说,你怀孕了。” 他竟然还给她出谋划策!眼前的季雨轩正常吗?好久,她才记得回应,“可我们根本……” “这些不在于你们,而在于你。” 季雨轩拍了拍手,点到为止,转身往外就走。潘瑶看着他,彻底地蒙掉了,“你那么爱着盈束,舍得我去伤害她?”如果盈束相信了她的话,将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可以想象。 季雨轩没有回应,连步子都没有停下,转个身就消失了。 散席后,盈束和经纪人等在门口,没有离开。漠成风说要亲自接她,已经在路上了。 时间不早,盈束看向经纪人,“你先回去吧,不用跟我等了。”总不能让别人也跟着她耽误时间。 经纪人客气地摇着头,“没关系的,我不急。”漠成风交待了的事情,自然不能有差池。这也是漠成风会放心把盈束交给她的原因。 “盈小姐,导演让你的人过去领拍摄计划表。”导演的副手走过来,道。经纪人带着几份不解看着副手,一张拍摄计划表,直接带过来给她们不就好了吗? “抱歉,因为不知道会碰到你们,所以没有拿。”副手似乎看透了他们的心思,道。她手里拎着包,是要回家的样子。 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能再较真下去,经纪人朝盈束点点头,“我去去就来。” 廊下,只剩盈束一个人。 “盈束!” 随着叫声,一张脸显露在眼前,盈束毫无防备,被那张脸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潘瑶?”辨认了好一会儿,她才认出来。眼前的潘瑶丑陋得就像一个魔鬼。盈束知道她受伤的原因,以为她是来报复的,本能地捂上了自己的小腹,想要寻找可以救自己的人。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潘瑶的眼睛闪出沉冷的光束,透着嘲讽。配上那张丑脸,简直无法直视。 “那件事,很抱歉,但漠成风已经承诺,赔偿你们的所有损失,还有什么问题吗?”漠成 风做出承诺后,潘、卫两家都表示原谅,因为这个,祈恩悠还减了几年的刑。 这件事,盈束是通过漠成风知道的。她没想到潘瑶会愿意和解,更想不透,既然合解了,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 “你以为漠成风做这些是为了你吗?” “……” “他这么做可是为了我,我和他上了床,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潘瑶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盈束的眼睛睁得奇大,整个人僵在了那里。看着盈束这副表情,潘瑶知道自己赌对了。 “怎么?不相信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盈束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完全消失。不是她轻易相信人,只是那晚她亲眼见到潘瑶光着身子躺在漠成风的床上,漠成风的衣服就在床头。 之后这件事情两人都没有提起过,所以她无从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别用这种样子看着我,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啊。那天晚上,我可不是心甘情愿地爬上他的床的。不过,上天到底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怀上了他的孩子。盈束,如果是别人,我或许会考虑打掉,可是他是漠成风啊,是你的男人啊。你抢了我的男人的心,让我这么痛苦,我为什么要让你舒服呢?所以我决定了,一定要好好地养胎,把这个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我要拿我的孩子和你,你的家庭,你的漠成风生生世世地纠缠!” 冷汗,从盈束的背脊滚下去,冷得她打起了寒战。眼前的潘瑶的话像刀一般刺进她的胸口,刀刀毙命! 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任由血水退尽,一脸苍白。 看着有人走来,潘瑶停止了刺激盈束,转身走远。 “束束,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白?”经纪人走回来便看到盈束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人不成人样,吓得不轻。她上上下下地检查着盈束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好久,盈束才说得出话来,轻轻推开了她 ,“就是有些累,歇歇就没事了。” “那也好,漠总的车应该快来了。” 提起漠成风,盈束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本能地开口,“不要了,我突然想去我妈家,送我去吧。” “啊?”经纪人给说得愣在了那里。盈束快步下楼,根本不想与漠成风碰上。只是走了一截,又马上停了下来。 自己这么离开算什么?难道又像上次那样吗?话是潘瑶说出来的,还没有漠成风的意思,自己这么离开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儿,她又折了回来,“你去看看漠成风的车来了没有吧。” 经纪人被她弄得有些蒙,但还是下去了。盈束一个人站在那儿,乱腾腾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不管事情发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她都该和漠成风站在一起,商量着解决问题不是? 刚刚潘瑶的那些话太过震撼,她是给吓晕了才会想着逃。 “束束,跟我走!”腕上一紧,被人突兀地握住。她被动了跟了好几步才看清拉着自己的人是季雨轩。她挣了起来,“季雨轩你放开,这么拉着我算怎么回事?” 季雨轩不仅没放,还走得更快。怕自己跌着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跟上去,好不容易才在后门口将他甩开,用力捏着自己的指头,“马上让我回去!”她转身去拉门要走回去,季雨轩一步挡了过来,“束束,你和潘瑶的话我都听到了,漠成风做了这种事,你还回去做什么?我不能让你回去受苦!” 第321章:威胁 “谁说我会回去受苦?这件事是潘瑶一个人说的,漠成风还没有开口呢。” “你希望漠成风说什么?说潘瑶跟他没发生关系吗?束束,漠成风的话能胜过亲眼所见?” “我相信他,他说没有就没有!” “如果他说有呢?” “……” 季雨轩的一句话堵得盈束哑口无言,手再次抚在了腹部。如果有呢?如果潘瑶真的怀孕了呢? 她不知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解决问题的是我和他,不劳你费心了。”她越过去,还要走。 季雨轩眉头一拧,一掌劈在了她身上。 “季……”一阵剧痛后天眩地转,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盈束就软软地晕了过去。季雨轩将她搂在了怀里,眉底压抑着无尽的阴沉 ,“束束,我是不会把你还给他的!” 盈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雪白的墙壁,精致的装饰,什么都好,就是不是她的住处。 她猛然爬了起来,四处打量。因为动作弧度太大,牵痛了颈部,她疼得皱了眉头,伸手去摸。那里微微有些肿,提醒着她,那里遭了重击。不用想,是季雨轩下的手。 他把自己打晕了,带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疼痛,迅速滑下了床。床上,留着一抹耀眼的红,并不多。 “我的肚子……”她胆寒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全身颤个不停,“来人,来人!” 门,被打开,露出了季雨的脸。他换了深色的居家服,却愈发显得线条凌利陌生。盈束顾不得这么多,冲过去抱上他的臂,“快送我去医院,我……流血了。” 季雨轩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轻轻将她的手握住,“没关系,血流干净就好了。” 这话惹得盈束一阵血水倒流,“不要!流干净孩子就没有了!” “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 盈束直觉得自己听错了,仰头颤抖着看向他。 他的脸上没有半丝情感,冰得吓人,唇上扯着一抹绝情,“孩子打掉了,束束,我不许你再怀别人的孩子。你,只能是我的!” 季雨轩,终于决定撕开面纱,露出真实的自己。 盈束给震蒙了。 “孩子……打掉了?”她的指抖个不停,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用了好大的劲才抚上自己的腹部,“怎么……可能?打掉了怎么会不痛?” “用的是无痛人流,最先进的科技,不仅不会痛,出血量也极少。” 床上的血迹并不多。 叭! 盈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的孩子真的被打掉了吗?孩子月份太小,根本无法确认! 胃部,一股不适感涌来,她拼命地吐了起来。 “你说……假话,我……还孕吐。” 季雨轩慢慢蹲下来,一只手提起她,用那双清冷的眼睛看向她,“医生说,刚刚才打掉,有孕吐很正常。” 是真的……打掉了。 面如死灰,盈束死死地瞪上了季雨轩,像瞪着灭族的仇人。好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 ,不管不顾地朝着季雨轩撞了过去,“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 季雨轩及时将她揪下,强行压在了自己怀里。他的力气过大,盈束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动弹。 “你是个怪物,是个魔鬼,我恨你,恨你!” 她的骂声并不能撼动季雨轩半份,他的脸上拧着无尽的坚持,“束束,我宁肯你恨我,也不能让你去爱漠成风。现在潘瑶有了他的孩子,而你流产了,你还要去见漠成风吗?” “我要见,要见,我要马上见到他!” 她现在特别特别想漠成风,想得快要疯了。 “你的意思是,要漠成风打掉潘瑶肚子里的孩子,和你重新开始吗?盈束你想清楚了,你流了两次产,医生说若是再怀孕也会自然流掉,你真的要漠成风从此都没有孩子了吗?” 盈束愣在了那里。 季雨轩慢慢松开她,指捧上了她的脸,“束束,听我的话,忘掉漠成风。他有的,我都能给你,我会比他加倍地爱你,我们在一起。” 叭! 盈束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眉底的仇恨无法掩盖,“季雨轩,我恨你,就算死,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我不在乎!”季雨轩拧紧了唇,配上脸上的五根指印无比狰狞,“我说过了,宁肯让你恨也不可能让你回到漠成风身边,你要恨就去恨吧!” 他起身,走向门口,“好好休息一下,别伤了身体。” 盈束两手撑着地面才不至于倒下去,她用力地喘息着,却怎么都不能畅快呼吸,无数的眼泪滚出来,打在地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了孩子,以后会自然流产,这就是她的命运吗?她从没想过,这种命运会是季雨轩送给她的,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小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来,去床上坐着吧,地上寒。”不知何时,屋里进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来拉她。 盈束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一下子从地上腾了起来,直奔窗户。窗户开着的,没有防盗栏。她动作极快地爬了上去,身子不稳,在上面晃了几晃。 “唉呀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下来,掉下去可就麻烦了!” 盈束不为所动,红着眼命令,“马上叫季雨轩来,叫他放了我,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小姐,您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想不开呀。季先生他对你那么关心,您该……” “我数到十,他不放我走,我就跳。” 她是下定了决定的样子,甚至数了起来。女人吓得腿直打战,连连喊着叫她不要,迅速跑了出去。 消失的季雨轩很快又出现在了她面前。盈束闭了眼,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放我走吧。” 季雨轩眯着眼,看到在窗户上晃动着的影子,心都揪了起来,“束束,下来说话!”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不放我走,我真的会跳下去!”孩子的突然离开让她承受不住,若是季雨轩真赌,她还真会跳下去。 季雨轩的脸上终于显露了惊慌,“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下来好吗?” 盈束迟疑着,脚朝下探了探,并没有下地。一阵风吹来,十分猛,她的手无力,突然地松开了一边,眼看着就要掉下楼去…… 季雨轩如飞人一般冲过来,抱紧了她,两人,险险地滚在了地毯上。冷气,从脊背滑过,季雨轩的眉拧成了一团。 “放开,让我走。”盈束在他怀里小小出声,无尽冷漠。 “拿绳子来!” 季雨轩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命令。盈束变了脸,“季雨轩,你想干什么!”季雨轩三两下用绳子将她绑了,眼底盛着冷,“我说过不会让你走就不会让你走!想要自由,就乖乖听话,否则,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在这里一辈子!” 这是季雨轩吗?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吗?盈束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眼里依然喷着火,“你绑着我又如何,这世上不是还有咬舌自尽吗?只要我想死,什么办法不行?” “好好看着她,她要是伤了一丝一毫,你们都去死!”季雨轩无情地命令,话是说给下人听的,实则是在威胁盈束。盈束冷冷地笑了起来,“季雨轩,你别用旁的人来威胁我,我的孩子都被你害死了,他们就是你的帮凶。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说完,她一咬牙,真的压向自己的舌头。 季雨轩的脸色再次大变,迅速冲过来握紧了她的嘴。她不肯松,最后他拧紧了她的鼻子。 空气终止,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盈束拧得像一头牛,就是不张口。她倔强地怒视着季雨轩,眼里全是仇恨! “不关心我的手下,连你母亲也不要了吗?”季雨轩阴阴寒寒地出了声,“如果你死在了这里,我一定马上去把你母亲抓过来碎尸体万段!要试试吗?” 嘴,终于张开。 再恨也不能拿自己的母亲做赌注。 空气进来,她无力地咳嗽着,嘴里血腹弥漫。其实,谁都知道,现实不是电视剧,没人真的一按牙就能把舌头咬断。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季雨轩就范,结果,季雨轩还是掐住了她的七寸。 “季雨轩,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她软软地问,跟死没有多大区别。 季雨轩紧扯着唇角,“我不会再放过你了,我们要同生同死。” 盈束只觉得疲惫,再不想和他说半句话,就这样在他怀里闭上了眼。季雨轩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因为身体虚弱,她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怕盈束难受,他拿了些棉花过来,轻轻垫在绳子勒着肉的地方。他那小心翼翼,将盈束捧在掌心视为珍宝的眼神,看得旁边的佣人都羡慕起来。老板这么在乎眼前的小姐 ,她就为什么不能服软呢? 盈束是半夜醒来的,醒来时身上的绳子已经没有了,人却被牢牢地抱在一副怀抱里,并不比绳子舒服多少。不用想都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季雨轩。 “醒了?”季雨轩并没有睡,在夜色里问,“饿了吗?想吃什么?”他伸手要去开灯。 “不要动!”盈束轻声叫,她不想在明亮的地方看到他,那样,只会让她难受。季雨轩果然没有动,臂缩回来,再次抱上了她,这次松了很多。他的唇轻轻地贴在她的耳侧,那般小心翼翼。 只是,这些温柔 ,盈束全都感觉不到。 第322章:孩子已经没有了 “季雨轩,我做梦,梦到你母亲了。”盈束轻轻出了声。这是她醒后第一次好好跟自己说话,季雨轩满心喜悦,“梦到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过去的一些事情。我以前常去看她,她也喜欢我。” “是啊,我妈非常喜欢你,一直盼着你我能早日结婚呢。束束,我一直后悔一件事,当年我们该办真的婚礼的。” “季雨轩,你母亲一直说你善良有担挡,她很爱你,如果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样子,一定会伤心死的。” 盈束的话让季雨轩僵住了身子,夜色里,连呼吸都变得稀少。 “你那么孝顺,忍心叫你母亲伤心吗?” 季雨轩冷哼起来,“盈束,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同意你走,我是不会同意的。” 盈束没有抢白,也没有挣扎,只窝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去,说着与季母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说到天亮。 她累极了,再次睡了过去。季雨轩坐起来,盯着她的腹部看,好久才伸指过去,轻轻抚住,眼眸却幽深了起来。 好久,他起了床,走出来,门口,站着两个负责守着盈束的人。 “给我把人盯紧了,不能有一丁点儿损伤!” “是。”两个女人迅速钻进了房中,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盈束,生怕出一点点纰漏。 盈束醒来时,已经是中午。睁眼就看到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像在守护猎物。她吓了一跳,朝后退了退。 其中一人忙走过来,“小姐,您饿了吗?粥已经好了,吃点吧。”语气里,透着无尽的谄媚和讨好。 虽然许久不曾进食,盈束一点味口都没有,摇了摇头。 “吃点吧,身子要紧啊。”照顾的人急起来,忙劝。 “孩子都没有了,要身子做什么。”她冷冷地透,心也跟着这句话冷透。漠成风知道她有孩子后是多么地开心啊,如今,怕是找她找疯了。 “孩子……孩子不是……” 另一个人重重撞了一下她,那人忙住了嘴,再不敢说话。盈束的情绪低弱到了极点,满心想着难过的事,不曾注意两人的小动作。 “唉,若是再这么下去,不得挂营养水了。”照顾的人叹起气来,却也不能把盈束怎么样。只能使使眼色,让另一个把这事告诉季雨轩。 “不吃就吃吧。”季雨轩接到电话,极其不耐烦地开口。 “这可不行,若是不吃,肚子里的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就让它饿死吧。”饿死才好。季雨轩并没有真的拿掉盈束肚子里的孩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成了抓状。其实,他是做好了为她打胎的准备的,但在最后一刻又放弃了。 季母为了他可以放弃整个季家,他深刻地体会过一个母亲的情怀,知道打掉了孩子对盈束来说可能是灭段之灾。他能爬上今天的位置,冒过无数的险,却唯独不敢在她这里冒险,最终让打胎的医生回去了。 那天被子上的血迹只是因为他的臂擦上了,蹭上去的,没想到她会以为是流产。他在那一刻索性顺水推舟,说孩子流掉了。 说到底,他是不待见那个孩子的。 “孩子吃的是骨血,就算出事也是从大人先出起啊。” 这话将他的计划再次打乱,季雨轩呯地摔了电话,“连吃个东西都搞不定,一群没用的东西!她要是不吃东西,你们也别吃饭!” 这话吓得照顾的人头皮一阵发硬,原本以为是好差事,结果却是自找苦吃。若不是因为收入高,怕谁都撑不下去。 负责人迅速跑回来,端着一碗粥左劝右劝,几乎跪下来。盈束就是不看半眼。 “呯!” 门突然被踢开,震得屋子都要坍塌。季雨轩黑着脸进来,吓得两个照顾的女人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 “给我!”他从女人手里抢过一碗,大步走向盈束。盈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没有了昨晚在他怀里讲他母亲的事情时的那种柔软和亲和。 “把粥喝了。”虽然脸还黑着,但对盈束说话时却软了许多。 盈束把脸扭向了一边,“我不想吃!”她一副并不想和他多话的样子。听着她昨晚在他怀里说以前的事,他还曾乐观的以为,她想开了,结果不过是假象。他莫名地烦燥,“不想吃也得吃!”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每天跟我较劲着吃喝和生活,天天无止无境地吵闹?”盈束仰脸,问他。这话,问得季雨轩心里更加烦乱。他要的,当然不是这种生活。 他将碗重重地压在了桌面上,“不想过这种生活就乖乖听话,你应该清楚,我能爬上欧亚集团继承人的这个位置就不是吃素的,不打算放的东西永远不会放手。而这种打打闹闹的生活,对于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不在乎再多加一项!” “季雨轩!”盈束无力地呼着这个名字,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男人,连骂的想法都没有了。她复又闭了眼,一副你想要怎样就怎样的样子。 “既然这样,大家一起饿吧。”他一把将那碗粥掼在了地板上,“如果她没有吃东西你们先吃了,就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两个女人吓得魂都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早知道来的是鬼门关,再高的工资也不来了。 季雨轩抬步就离开了,剩下两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两个女人当真没敢吃饭,一直陪在屋里,抱着肚子,只能看向盈束。盈束松口,她们才有活路啊。 “小姐,您就吃点儿吧。”一人可怜巴巴地走上来,把碗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们也不过是来干活的,因为您而……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来了。”另一个有崩溃的迹象,抹着脸就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家里孩子生着病,我看钱出得多就动心了,搞不好钱没捞着命还要搭进去。我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孩子没人管啊。要是现在准我离开,我立马就离开,打死也不受这样的苦。” 女人的哭声极大,扰得盈束不安,头痛极了。她不得不接了碗,“够了,不要吵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又何苦拉着别人一起受苦?她勉强喝了几口,两个女人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比捡到黄金还开心。 只是,才吃下去,忍不住哇一声又全吐了出来。她无力地摇头,“真的吃不下。” “您再吃点儿吧,您要是不吃,肚子里……”女人说了一半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改了口,“肚子里这么饿着,是会饿出问题来的。” 盈束忍着胃里的翻滚,小口小口地吃,总算把那碗粥吃完了。两个女人笑嘻嘻地去领功,总算领到了自己的饭菜,一顿狼吞虎咽。盈束软绵绵地躺了下去,不知道是流产的缘故还是许久没吃东西的原因,她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闭闭眼,就会担心漠成风以及妞妞,烦乱却什么也不能做。 季雨轩回来听两个女人说盈束吃了碗稀饭,绷着的眉头总算松开,给两个女人发了不少钱,大步走进来,唇边微微扬着些笑。 “感觉怎么样?” 盈束的眉头原本柔着的,在看到季雨轩时,绷了起来,表情冷却。她没办法对他露出笑脸。她闭了眼,当成没有听到季雨轩的话。 季雨轩的眉再次拧了起来,怒气上涌,“你就这么恨我吗?” 盈束没有回答,两只手捏着腹部的被子,对于一个杀子仇人,她有必要给好脸色吗?季雨轩的目光也跟了过去,自然明白她恨自己的原因。 “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就会有,又何必纠结这一时半会?” 盈束将脸转开。她不想听这种冷血无情的话。 “盈束!”季雨轩抑制不住喊了起来,他大步走来,一把揪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 盈束倒也听话,抬眼看他,只是目光里的冷和疏远太过明显,像刀一样割掉着季雨轩的心。早知是这样的眼神,还不如不要对视。季雨轩松开了她的下巴,唇畔嵌上了一丝无力,“束束,孩子已经没有了,你不想原谅可以,但必须接受。还有,这辈子,我们都会牵扯在一起,如果你不怕累就恨我一辈子吧。对于我来说,只要你留在身边就可以了。” 说完,他起身离去,门摔得极响。 盈束的眼睛终于闪了闪,流露出一抹无奈。一辈子,好漫长,她真的要这样下去吗?季雨轩到底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季雨轩总觉得心头窝着一股莫名的火,怎么都发不出来,压在胸口能把人烧死。他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上面的杯盘硬是砸得跳起来,叮叮当当掉下去,碎成了片片。 屋子里伺候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皆缩紧了身子减少存在感,以避免惹上无枉之灾。季雨轩依然觉得不解气,一手将那张桌子翻了个底朝天。响声震天。 “季总,漠成风找您。”门外,匆匆走来了手下,嘴里道。季雨轩的眉头一扯,几乎绷断,他没有先去理睬手下而是转头去看关着盈束的房间,拳头,拧得极紧极紧。 好一会儿才沉着嗓子出声,“约在哪里见面?” 第323章:打算关她一辈子吗 “帝皇。” “帝皇?”他慢慢眯起了眼。 “对方肯定已经怀疑到了我们,所以才会在他的地盘上跟您见面。”手下分析着,也说出了他的心思。 “为了保险起见,是否让他们改在别的地方见面?” “不用。”季雨轩摇了头,目光幽得可怕,“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已经怀疑到了我这儿来。如果我换地方,可不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备车,去帝皇。”季雨轩下了命令。 手下应了声是,免不得转脸去看关着的房门。盈束的确很漂亮,但为了一个女人跟漠成风这样的背景复杂的大财团老板对着干,是不是得不偿失? 他只是个手下,终究不能说什么。 季雨轩一行人朝帝皇而去,几辆车,皆是名款,有了浩浩荡荡的架式。车停下,助理快速为季雨轩打开车门,他迈步下车,却眼前一闪,拦了个人。 是潘瑶。 她戴了一顶帽子,却依然无法完全遮住脸上的疤痕,在季雨轩面前笑着,格外诡异。 “季雨轩,你打算把盈束关一辈子么?” 季雨轩的眉头一绷,露出了狠意,十分阴戾。潘瑶最怕的就是他这表情,但此时有恃无恐,挺立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出那样的主意给我,就是想击垮盈束的内心,让她好乖乖跟着你走。” 季雨轩的拳头一拧,是要行凶的意思。潘瑶退了一步,“别担心,漠成风虽然找过我,我却并没有说出你来。怎么说你也是我爱过的人,不想看到你们两虎相斗最终两败俱伤。我今天来真的是出于好奇,我想知道,你真的打算关盈束一辈子吗?” “我为什么要关她?她对我有感情,愿意跟我在一起,而后公布与众,有什么不可以的?难不成漠成风还敢阻止?他们除了有一个孩子还有别的关系吗?” 潘瑶震惊地看着季雨轩,他这分明是要等盈束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啊。为了一个女人,他甘愿冒与强者成为敌人的风险,是讽刺还是刺激? 不可否认,潘瑶还是给刺激到了。季雨轩终究是她喜欢过的人啊。 “别枉想了,季雨轩。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甚至相爱过,你不是照样对我冷情到底,我用了那么多办法也没有让你爱上我?你觉得盈束跟你会有不同吗?”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季雨轩已经耐烦。 潘瑶沉沉地笑了起来,几滴泪滚下,“季雨轩,你这么逼盈束跟我当年逼你有区别吗?你厌恶我,可曾想到,盈束也会厌恶你?” 季雨轩抬步,不再理睬潘瑶,大步进了帝皇。潘瑶撕扯着胸口,依然无法忽视他的漠视态度。 “我很想知道,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盈束,如果她毁容了,你还能对她有感觉吗?”她忍着泪叫出来,唇角勾着无尽的邪气。 原本走远的季雨轩一个转身又走了回来,他的面庞太过阴沉,潘瑶本能地退了几步,身子紧紧贴在了车上。季雨轩将她压在车身上,脸与她的脸下差不过数公分。 “潘瑶,不要再想着对盈束做什么,因为那么做的下场是你所不能接受的。”他的语气又沉又冷,有如地下钻出,潘瑶莫名地泛起一阵寒,却倔强地不肯认输,“为什么不敢回答?怕吗?怕她真的变成了我这丑样子你就没办法接近她,你所标榜的深情就会不攻自破吗?” “我从来不怕,如果束束真的毁容了,我会陪她一起丑。” 唇轻轻一扯,他道,在提到盈束时,唇畔一片柔软。潘瑶终于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败得无法挽回。她推开他踉跄跑远,季雨轩唇底的柔软迅速消失,凝成了一团狠戾,“跟着她,如果敢跟漠成风见面,就直接结果了她!” “是!” “漠总。” “季总。” 帝皇的天字号包厢里,两大财团的传奇掌门人碰在一起。握手,含首,客气,微笑,只是谁的笑意都没有到达眼底。 “漠总今天怎么有雅兴邀我见面?”季雨轩一步跨进去,坐在椅子上问。眉目清淡,一脸的慵懒。 漠成风的眼神却要锐利很多,看向季雨轩时像在审视一只猎物,“季总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不知道,不会是为了生意吧。” 季亚集团和森漠集团虽然同为大企业,却从来没有生意往来,这是本市的一大怪象。 “自然不是。”漠成风坐在了季雨轩的对面,长指在杯盘间移动,“季总最近可有见到束束?” “束束?没有。”季雨轩睁眼说瞎话,浅浅饮着酒。 漠成风没有反应,目光始终不离他的脸。漠成风的目光格外毒辣,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了三十秒就会坐立不安,只是季雨轩不是一般人。现在的他,沉稳得很。 “漠总和束束吵架了?”他反问。 漠成风没有答,也低头喝起酒来,“季总要是见到束束,麻烦告诉她,一个孕妇在外面跑来跑去不安全,早点回家。” “若是见到了,一定转告。”季雨轩捏杯子的指泛起了白。盈束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他最大的恨,此时提起,无疑于打脸。 想象中的刑训逼供都没有出现,漠成风只是草草提了这么几句话题就绕开了,再没有往盈束身上沾。盈束的消失似乎对他没有多大影响,此时该干什么干什么。 季雨轩有些理不透眼前的男人。当然,他也无需理透,只要盈束在他身边就好。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漠成风先行告辞,季雨轩随后走出。 “季总。”到门口,手下迅速迎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好,“您名下的物业被漠成风的人全都翻了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我给您打过电话打不通,这些人死活都不让我进去……” 季雨轩眯起了眼睛,“好你个漠成风!”他名下的物业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但漠成风把他拉到了这里,他的手下无法进出,信号也被屏蔽,漠成风可不就放心大胆地搜了? “就算搜了又如何,他能搜出什么来?”季雨轩既然缓了眉,冷笑了一声。低身,上了车。 漠成风此时还在帝皇内部,离去只是为了听结果。 “对不起,并没有发现大小姐。”手下压低了头,一脸自责。漠成风的拳紧紧地捏在了一起,脸上的线条绷得可怕至极! “回去!” 漠成风回到家,正逢着妞妞在哭。两个妈妈,一前一后地消失了,她哪里不担心。漠成风心里烦着,觉得头痛,但还是走过去,将她抱起,压在怀里哄。 妞妞环抱着漠成风的腰,小手太短,根本环不过来,只能拉着他的衣角。红红的眼睛朝上看过来,“爸爸,妈妈以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不会的,会回来的。”漠成风给她擦去了眼泪。他保证并没有让妞妞乐观,“为什么她现在还不回来,是不是妞妞不听话,不想要妞妞了?” 小小年纪发生了很多事,她缺乏安全感。 “妈妈只是出去玩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可是,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给妞妞打啊。” 孩子的头脑太过精明,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漠成风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着。盈束没有消息,他也急。 “妞妞先去睡觉吧,或许醒了就能看到妈妈了。”他得再去找找,她怀着孩子就这么失踪了,太不让人放心。 妞妞信了他的话,乖乖地跟着佣人上了楼。漠成风把自己沉在沙发里,开始思考盈束的去向。 呯! 大门被人一脚踢开,就连前去阻止的管家都被踢得东倒西歪。白赞像一团火球般滚过来,一下子将漠成风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姓漠的,你把束束弄到哪里去了?” 盈束消失,漠成风着急,自然自己找的同时也会让白腾开这边帮忙,这事,白赞会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赞咬牙切齿的样子,可跟自己的老婆丢了一般,漠成风从他眼里看到了对盈束的在乎,十分不爽,一掌将他劈开。白赞撂起袖子就要打人。 “你们这么打来打去就能找到人了?”白腾开随后进来。他本是来和漠成风商量事情的,没想到给白赞赶了先。他这一声吼,白赞也不得不放下拳头,看漠成风的眼神却是冷得很。 白腾开看着两个儿子,无奈地摇摇头,两人似乎是天生的克星,在一起就不得安宁。 “有眉目了吗?”他转头,关心起盈束的下落来。 “没有。”漠成风拧着眉,表情沉重,“季雨轩的物业都仔细搜过了,没有人。” 他利用的是白腾开的那套东西搜的,自然不可能有漏。白腾开也拧起了眉,“这么说来,盈束不是季雨轩带走的?” “这也未必。” “他可以把人藏在别处。” 前一句是漠成风说的,后一句却是漠寒。盈束怀孕后,他为了避嫌一直住在白腾开那里,此时才随着过来。 漠成风极为意外地看一眼漠寒,他一直知道这孩子心事不同于一般人,却没想到这般敏捷,竟和自己想到了一块。 白腾开转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从他的眉眼中看到的是不卑不亢,不冷不热,这份沉稳,倒是跟他有得一比。 第324章:不堪一夜 “你说说?” 他点了点漠寒,想听他的意思。 “我不认识什么季雨轩,但稍稍精明的人都应该清楚,以漠家和白家的势力,找一个人不是难题,不管自己的物业有多保险都有可能被攻克。他一定藏到了别人的物业里头去了。” “会不会在什么岛上?”白赞追问。 “应该不会,我们在各个路口都设了防,不可能跑得出去。”白腾开极为肯定。 “所以,一定还在本城。” “到底是什么位置呢?”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漠成风的目光明亮的闪了一下。 季雨轩回到盈束的住处时,她已经睡了过去。两个女人寸步不敢离,守在那里,看到季雨轩,忙过来打招呼。季雨轩挥手不许他们说话打扰到盈束,自己先走了出去。 “今天她的状态怎以样?” “比前几天好多了,而且还吃了不少饭。” 季雨轩满意至极,“都下去吧。” 两个女人明显松一口气,迅速离开。 季雨轩走回去,重新回到了盈束的床边。昏黄的光线下,盈束的脸庞晶莹光泽,十分动人。他忍不住用手背碰一过去。 “别闹。”盈束轻轻转脸,低叫。季雨轩的指停在那里,却因为她这娇俏的呼声而柔软了心口,唇上微微勾起了笑意。 “漠成风。” 唇上的笑意忽然一凉,就那么僵在了脸上,季雨轩低头看着盈束唇上扬起了暖暖的笑意,在梦里,她见到了漠成风?即使人在这里,即使她只能在梦里见到漠成风,他都嫉妒不已! “盈束,你给我醒醒!” 盈束被突然惊醒,看到季雨轩掐着自己的肪膀,力气大得几乎掐断。她吃痛地拧起了眉,低呼一声,季雨轩这才松开。 睡意,全无,梦里的漠成风消失,眼前,只有眼神冰冷的季雨轩。一阵失落感涌来,唇角的笑意早就消失了。 “你梦到漠成风了?”季雨轩狠狠地问,咬着牙根。 盈束不想隐瞒,“是的,我梦到他了。季雨轩,你留着我有用吗?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他。”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他!” 盈束的脸顿时白起来。这苍白是在为漠成风而担心,季雨轩的胸口像有无数只猫爪在挠,烦乱到了极点!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马上杀了漠成风。 “你敢,你若敢动他一丝一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盈束的话让季雨轩的火气愈发膨胀,最后却尖锐地笑了起来。盈束捂着被子看着他笑,这笑声有如午夜的魔鬼,感觉差极了。 “盈束,你担心什么呢?就算我真的跟他决斗,输的也不一定是他。不过,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而且,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的。” “不可能的!” “即使不可能,我也不会让你心安理得地呆在漠成风身边!” 他立起,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出去。盈束全身泛着寒,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他,到底要做什么? 屋外,季雨轩连连摔碎了几个瓷瓶,却半点都不解气。 “您这又是何必呢?”女人摆着窈窕身段款款而来,满身的浓香让人反感,脸上更是风尘味浓重。 “你再这么砸下去可就要惊动前面的人了,到时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女人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季雨轩没有再砸东西,却递给了女人一把钞票,“去给我弄些药来。” 所谓的“药”,大家心知肚明。女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您不会是要对里面的……我听说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种东西一闹,孩子还活得成吗?搞不好连她的拿都要搭上。” 季雨轩的脸彻底乌了下去,狠狠扭起了女人的手,“想死了?” 女人又惊又疼,叫了起来,脸也跟着白,唇抖了起来,“我没有刻意打听过,只是路过时听到了。” 季雨轩这才松手,“以后就算路过都不要有!” “是。”女人不敢再说话,恨不能马上离开,她捏着钞票往外走。怪她多管闲事,人家要如何是人家的事,她只要把东西买回来就好。 二十分钟之后,季雨轩手里就躺了一个药包。小小的,白白的,女人交给他时,一脸暧昧的笑。 “这种东西只要放一小点,再烈的女人都要跟着跟着你跑,没男人,解不了。” 季雨轩连个表情都没有给她,她讪讪地闭了嘴,退了出去。 她才走不久,又有人走了进来,“漠成风和白腾开他们似乎料定人没有出城,现在在大肆查各种娱乐场所,包括酒店宾馆。”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漠成风的头脑,白腾开的设备,查到这里来,只是迟早的事。 但,那又如何呢? 季雨轩揉了揉眉,“都下去吧。” 晨间,季雨轩又出现在了房里,他没有走近盈束,远远地坐着。盈束连看都不曾看他,像不认识一般。他也不发火,手里玩弄着抱枕,一副慵懒模样。 “小姐,吃早餐了。”女人送上了早点。香香的味道立时弥漫整个室内,盈束感觉有些饿,拿着东西吃了起来。 “很好吃?”季雨轩感兴趣地问,伸手过来,取走了一个包子。他几口将包子吃完,满意地点头,“味道的确不错。” 盈束从头到尾都不回应,吃完东西复又躺了回去。季雨轩出了声,“都出去吧,不要打扰她休息。” 眼皮发沉,盈束干脆闭上了眼。 半醒半睡间,盈束觉得身体热得不行,她踢掉了被子,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一只男人的臂伸过来,搂上了她的腰,那一团火噌地燃起来,一片滚烫! “漠成风。”她低低地呼,想要睁开眼来,可是眼皮沉得很。 “我是,是漠成风。”耳边的人轻语。真的是漠成风啊。盈束再无顾及,抱上了他,感觉他的唇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游移…… 呯! 屋子突然被人撞开,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痛,熟睡中的人儿受了惊吓,一下子坐了起来。 “谁?”她低呼,在门口,看到了漠成风。 “漠成风!”她低呼着想要扑过去,被子一时掉落,一阵透凉,她此时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 “这……” “漠成风,到底让你找到了。”季雨轩从洗手间走出来,头发还是湿的,披了白色的浴裕,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像在和漠成风聊天。 盈束迅速拉高了被子,却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对面,漠成风的脸色阴鸷到了极致,几乎能杀人。 季雨轩却毫无感觉般走向盈束,“昨晚上……没有伤到你吧。” “没……伤到……” 季雨轩微微一用力,被子再次掉落,她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口肩头明显而刺目的红…… 呯! 某种东西在炸开,炸得一塌糊涂。漠成风冲进来,扯起季雨轩就是一拳,季雨轩撞出去,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咧着嘴对漠成风笑,“怎么?你的女人归了我不舒服了?昨天晚上我们可是心甘情愿地在一起的。” “心甘情愿?”盈束念着这几个字,怎么都想不起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低头时,她分明看到了床上的印迹,腿上也有。那是什么,成年人都清楚。 “怎么会……”她的脸煞白一片,身体都抖了起来。 季雨轩慢慢掏出手机,“怕你们不相信,录了下来。”他打开,画面立刻呈现,画面里,盈束抱着他…… 漠成风呯一声再次踢过来,踢中季雨轩的下巴的同时踢飞了他的手机,手机,摔成了率片。盈束抖个不停,她不愿意相信,但视频能骗人吗?床上的印子能骗人吗? 她真的和季雨轩发生了那样的事! 盈束觉得自己被人拉进了谷底,不断地下沉下沉,再下沉…… “她还怀着孩子!”迷糊中,她听到漠成风在喊。 季雨轩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的孩子早就没有了,如果以后会有,也是我的孩子。” “混蛋!” 又是凌乱的拳脚。 “打吧,我不会还手,不过,视频可不止手机里有,若我死了,就会有人报导出去。季亚集团继承人为了心爱的人而死,估计满天下都会知道,束束曾经拥有过我这样的痴情男人。” 呯! 漠成风没有真的将季雨轩打死,在他俺俺一息之时松了手。他低身,抱着盈束,大步出了房门。 盈束在他怀里颤抖着,像零落的飘叶,脸上没有半点颜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屋子,怎么回到的漠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睁眼,熟悉的装饰熟悉的床熟悉的屋子,一切都那么熟悉。 “醒了?”柔软的男声打扰了她,漠成风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眉底染着浓浓的关切,“饿不饿?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好久?”她思忖着,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拼凑成了不堪的一幕幕。 “走开!”她突然缩回床头,用被子用力抱住了自己,“走开,走开!”她和季雨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么肮脏的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漠成风。 第325章:大小姐,您还要吗 “走开!”她喊着,激动地往床下滚。捧着碗的漠成风心疼得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想要过来安慰她,她却不肯让他接近。尖利的叫声刺入耳膜,漠成风觉得不如拿刀刺他一刀还来得舒服。 他没敢走近,无力地看着床上的人。多少危难他都经历过,却唯独对于眼前的盈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妈妈。”妞妞的声音响起。 盈束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一些,看着妞妞走近也不再激动了。她抱着妞妞,泪水像雨一般下。妞妞窝在她怀里,“妈妈,你去哪儿了,害得妞妞好找。是妞妞做错了事吗?妈妈不高兴了,所以离开吗?” “不是,不是。”盈束摇着头,泪水横飞,“是妈妈做错了,妈妈做错了事。”自己怎么会和季雨轩发生那种事?怎么会? 漠成风在房间里看了片刻,默默地退了出来。屋里传来的揪着他的心,无法松懈。 楼下,白腾开和白赞都在。 “为什么放了季雨轩那混蛋!他敢拘禁束束就该受到惩罚!”对于这一点,白赞极度不满意。进房间的只有漠成风一个人,当看到屋内的情形时他便关了门。没有人知道盈束和季雨轩发生了什么。 他可以让季雨轩付出代价,甚至要他的命,但如果盈束的事真的传出去……想着此时盈束的激动,他不敢想象。 “够了,成风有自己的打算。” 白腾开终究年长这么多,比白赞冷静,开口道。 漠成风垂首不语,只默默喝茶。 白腾开呆了没多久就走了,白赞却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白赞不再隐瞒,“漠成风,你现在在乎的是盈束的清白吧。用不着瞒我,照顾盈束的两个女人都招了,是她们给她下的药。” 漠成风的拳头拧在了一起,沙发都被他揪起了皮。 “我听说你漠成风不喜欢用二手女人,盈束发生了这种事,嫌弃了?漠成风,如果你嫌弃了最好马上和束束结束关系,老实告诉你,我不嫌弃!” 呯! 漠成风一拳将茶杯砸碎在了桌子上,一张脸阴得可怕。他一眼横过去,利得能割人肉,“白赞,这种话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我漠成风从来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不是二手的,只在乎她是谁!” 白赞绷着的脸反而松开,他要的就是这句话。盈束和季雨轩发生了关系,若此时再受到漠成风的冷遇,那就没希望了。 他立起来,“好,好,这话当我没说过,那件事也当没发生过。我还忙着,得走了。” 大步走出漠宅,却又忍不住回来看漠成风。他从来没觉得漠成风有多好,除了这一次。 季家,此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季雨轩主动要求辞去季亚集团的一切管理事务,把权力交回给了季家的大儿子和三儿子。 这两个战败的儿子满面的不解,连林苛染都觉得意外,以为季雨轩这是在设计他们。直到白纸黑字的协议写出来,才有了真实感。 季雨轩没有出面做这些,而是一个人躺在了公寓的榻榻米里。这件事很快传得满城人尽皆知,都为季雨轩道可惜。 门,从背后缓缓推开。除了钟点工,拥有这屋子钥匙的只有一个人。 潘瑶走进来,看着榻榻米上躺着的季雨轩,眯起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女人,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利益拱手让了出去。值得吗?” 季雨轩懒懒地射过来一眼,既而扭回了头,“你不懂。” “我能不懂?你绑架了盈束给漠成风找到了,怕漠成风联合白腾开来针对季亚集团,就急急忙忙把手中的大权交出去了。季雨轩,你为了得到这些可费了不少力呢,真的不可惜?” “你现在连季亚集团老总的身份都没有了,漠成风要是让你死,还不跟拧死个蚂蚁一样?”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无法放任季雨轩不管。潘瑶觉得自己贱,但又能怎样? 榻榻米上的季雨轩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睡得那么安稳,比她这个局外人镇定多了。潘瑶发现,自己还真理不透他。 “一无所有的感觉真的好吗?盈束只是个人,你身边来来去去的,难道还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我看她也只不过是长着鼻子眼睛和嘴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忍不住,又激动起来。她的确理不透季雨轩执著些什么。 盈束的确漂亮,但这个世界上漂亮的何止她一个。 季雨轩的不回应让她十分挫败,只能转身往外走。季雨轩的声音这才悠悠传过来,“潘瑶,我也只是一个人,为什么你就对我那么执著呢?其实,我和你,都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的爱也是同一个道理。” 潘瑶猛然止步,动弹不得。她曾经说给他听的道理,被他甩了回来。 “那又能如何?我那么在意你不是还是得不到你,你觉得自己能得到盈束吗?” “即使不能得到,漠成风可能也无法拥有了。潘瑶,帮我一件事,如果盈束再找你,一定要坚持称自己和漠成风发生过关系,你的肚子里有孩子。” “我为什么要认?我和漠成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为什么乱说?为什么要冒险去得罪漠成风?”她愤怒起来,一声声质问。 季雨轩抿了嘴,再一次对她不理不睬。潘瑶无力地跺脚,她知道,即使季雨轩请求得如此高调,如此没有诚意,她还是逃不过,还是得帮他。 有些东西嵌进了骨子里,想逃都逃不掉。 妞妞陪盈束陪累了,沉沉地睡在了她身边。盈束低头为她拉好被子,眉间的柔软让人心安。漠成风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又落下了一点点,这才走进来 。 听到动静,盈束抬头,在看到他时,迅速迅速变化,再一次苍皇缩进了被子里,“你走!” “束束!”漠成风走进几步,却不敢靠近,“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不要听!”她捂着头,不愿意给他多说一句话。 “至少,让医生来看看你。” “不要!” 对于漠成风的要求,她反应得更加激动,“孩子已经打掉了,已经打掉了,什么都没有了!” 漠成风的指头拧成了一团,却只能强忍着,“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健康的。束束,我在乎你和季雨轩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我在乎!”盈束的声音尖利起来,吵得床上的妞妞再也睡不下去,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看着妞妞一副担心的样子,再多的不安只能往肚子里安,漠成风走来,轻轻抚抚她的脑袋,“没有,我和妈妈很好。” 妞妞看看漠成风,再看看盈束,并不相信。盈束此时脸色好苍白好苍白,无色的泪滴挂在睫毛上,怎么看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妈妈哭了。” 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世界,只是明确地指出。盈束吃力地抹去自己的眼泪,却连一句宽慰妞妞的话都找不到。所有事情都出乎意料,她连自己该怎么继续生活都不知道。 “妈妈只是做噩梦了。”漠成风成功转移了话题。妞妞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定些,站起来将盈束抱在怀里,“妈妈不怕,妈妈不怕,妞妞也做噩梦,只要抱抱就不怕了。” 孩子柔软的肢体在背部拍动着,终于让盈束找到了一点点温暖,她回抱着妞妞轻轻点头,“妈妈……不怕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让医生进来了。漠成风推了推手,让管家把医生带出去,自己也跟着出了门。 “大哥!” 玄铁和美惠子从外走进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盈束失踪的消息被他们得知,才会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帮手的。 “束束怎么样了?”美惠子连气都来不及喘便问起了盈束的事。漠成风拧着的眉头微微松了些,因为看到美惠子。他到美惠子面前,“她在房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去好好劝劝她吧。” 所谓“发生了一些事情”美惠子通过玄铁早就知道,脸色微微难看,但还是应一声,快速上了楼。 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季雨轩竟然敢对大小姐做这种事,大哥,我带几个人,让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玄铁愤愤不平,嘴里道。漠成风是他亲哥一般的人物,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怎么可能放过季雨轩。 漠成风摆了手,“不要动他!” 玄铁一脸的不解,“为什么放过他,他就该死!大哥是怕季亚集团吗?据我所知,季雨轩已经卸下了季亚集团的所有职务。那家里有多少人恨着他,我们解决了他不正趁了季家的意,谁会来找我们算账!” 漠成风当然不怕季家人找他来算账,再强的对手,他都打倒过。只是,季雨轩捏着那些视频,他不能拿盈束的名声和季雨轩对抗。 他简短地解释着。玄铁又愤又恨,却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他经历过,因为那件事,最后只能带着美惠子去国外生活,他能理解名声对女人的重要性,也能够理解丑闻会对人生产生怎样的伤害。 “哥,你打算怎么办?大小姐……你还要她吗?”冷静下来,最先关心的却是这个问题。 第326章:当狗咬了 “当然要。”漠成风并没有迟疑,理所当然的点头,“她是我的女人,出事是我没保护好她,这件事后我该做的是更加仔细地保护她才对。” 不愧是自己的大哥,不曾让他失望,玄铁赞成地点头,“大哥,放心吧,不论什么时候,玄铁都和您站在一起,绝不后退!” 漠成风欣慰地拍拍玄铁的肩,眉头却始终无法松开。如果季雨轩没有卸任,他可以全力对付季亚集团,不惜撞个鱼死网破。可惜,季雨轩太过精明,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伤害过他的女人的人,他不打算放过。 “玄铁,既然回来了,就做好跟季亚集团斗的准备。” 玄铁一脸惊讶地看着漠成风,“大哥,您这是……” “季雨轩离开是为了保季亚集团,这说明季亚集团他很看重,我就是要把他看重的东西毁掉。” “而以季雨轩的性子,是不可能看着季雨轩毁掉而不插手的,他一插手,大哥对付他就更理由充分了。”玄铁敬佩地看着漠成风,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思绪还是这么清晰。他大应了一声,“是。”而后走出去。 美惠子的回归让盈束沉浸着的雾霾终于散去一丝,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美惠子看着下巴光细脸色苍白憔悴的盈束,只觉得一阵阵心惊,眼泪都快飙出来。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她伤心,强颜欢笑。 “束束,真的没关系的。”她握住了盈束的手。这指头,纤瘦得让人心疼。“这种事我也经历过,不是也过来了吗?漠成风不会在意的,你们可以像以前那样恩爱的。” 听到“漠成风”三个字,盈束的身子就僵了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反驳。 “束束。”美惠子轻轻晃了晃她,“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要是暂时接受不了漠成风,我们就去旅游吧,或者,去美国。那边,我们买了一座带花园的房子,在郊区,人少又安静,还有一片湖,很适合养身体的。” 盈束动了心。 与其说动了心,不若说她想逃离。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给自己一丝喘息的空间。这屋子里到处是漠成风的气息,会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和对漠成风的亏欠。 只有逃得远远的,她才能活下去。 看到盈束点头,美惠子绷紧的心终于松下来,趁着她休息的时候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了漠成风。漠成风垂脸,久久不语,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们第二天就走。玄铁留在这边,只有美惠子带着盈束,加一个妞妞。带妞妞过去是漠成风的意思,他怕盈束想不开做出什么事儿来,有妞妞在身边,她总会多想一些。 盈束执意不让漠成风送,和美惠子逃难一般去了机场。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背后,漠成风站在隐蔽处,目光久久无法收回。 “大哥,束束心情好了就会回来的。”玄铁小声安慰。 漠成风迈步,大步朝前走去。 盈束上了飞机,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整个人软软地躺在椅子上。他们坐的是特等仓,安静,没有人打扰。 “大……”美惠子轻轻出了个声,在看到漠成风时,极为意外。漠成风朝她做了个手势,她闭了嘴,抱着差不多睡着的妞妞出去了。 漠成风轻轻坐在盈束身边,伸臂,将她纤细的身子笼住。盈束太累了,早就睡了过去。梦里,感觉有人在拥抱她,她看不清楚那人面容,但那份温暖那么真实。 醒来时,飞机已经停下,到了美国,而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她摸了摸手臂,那些触感却这么明显,真的是梦吗? 下飞机后,她打开了手机。手机里,躺着漠成风的一条短信:好好玩,等你回家。 眼泪,突兀地涌上。原来,漠成风如此地关心她。她没有回信息,跟着美惠子去了他们郊区的房子。如美惠子说得一样,房子很漂亮,带了花园,还有草坪,以及,一个湖。 湖是半圆形的,很漂亮,水蓝蓝的,这里空气新鲜,更重要的是,人很少,即使有,也都是不认识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身份,她的羞耻。 “玄铁之所以看中这处房子,就是因为它的环境好。那段时间,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时常做梦梦到那些事情,到了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他很担心。”美惠子对着湖面,慢慢讲述。盈束低了头,再也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我们进屋去吧。” 美惠子这是在告诉她,她出了事,漠成风很担心。她当然知道,只是现在她的头脑里一片浆糊,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还能顾别人? 美惠子过往的那些事情都是被逼的,可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那么主动,主动得可怕。她走了几步,掏出手机,伸手将其甩进了湖里。 “束束!”美惠子惊得大叫。 盈束收回了目光,“不想人打扰。”她真正不想的,是季雨轩,他现在于她是魔鬼,不想再因为他的消息而受到惊吓。 美惠子自然不知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妞妞出人意外地没有吵着要爸爸。以她对漠成风的感情,应该会想才是。不过,盈束还是很多次看到她藏在某棵小树后面,对着通话手表说悄悄话。她知道,妞妞这是在联络漠成风。 想到漠成风,心口忍不住被抽丝般地疼痛。他,也是受害者。 “爸爸,妈妈今天和阿姨去园子里种花了,种了好多好多的话,妈妈虽然没有笑,但不像前两天那样愁眉苦脸了。”妞妞用心地播拨着盈束的情况,大眼一眨一眨的。 走的时候,爸爸告诉她,妈妈受了些伤害,要她好好照顾妈妈,要懂事,还要把妈妈每天的情况汇报给他。妞妞决定做个懂事能干的孩子,像漠寒哥哥那样子的。 所以,漠成风虽然联系不到盈束,却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这些,盈束都知道。漠成风属于那种张扬的人,向来直来直去,为了她能做到这一步,不感动是假的。加之美惠子也时常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鼓励她,她感觉自己一天天好转,一天天从那件事里抽身出来。 “妈妈,爸爸想跟你说话。” 一个月后,妞妞拿着自己的电话手表,蹦到了盈束面前。盈束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表取了过去。 “束束,是不是该回家了?”那头,一个月没听到的声音如此地磁性动听。盈束的眼泪都要滚出来,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想念漠成风。 “你在哪儿?”她轻问。 “想我吗?”那头没答,只问。 她如实点头,“想。” “转身,看后面。” 她听话地转了身,看到了背后的漠成风。他双目炯炯,柔软地将她笼罩着。盈束什么也没多想,跑过去紧紧与他拥抱在一起。 漠成风用劲臂将她环住,深深地在她耳边呼吸着,“束束,如果不想回去,就让我留在这里陪你好吗?” “好。”她轻应着,不再觉得艰难。漠成风开心得像个孩子,将她搂得更紧,她感觉耳后有一丝温润,想追寻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漠成风闭口不谈季雨轩的事,但盈束还是悄悄有关注过。就在一个星期前,季亚集团出了一件大纰漏,据说牵涉极广,前掌权人季雨轩难逃追究,已经被查了。 依理说,这种新闻的流传面一定非常广,但事实是,网上并没有大肆报导,盈束也只在网上看到一次,等过几分钟,那条新闻就不见了。至于是谁在基中起的作用,她自然是知道的。漠成风,大概不想她再想起那件事,才会连同季雨轩的消息都给屏蔽掉。 她并不是很想回去,索性和漠成风住在这里。房子虽然玄铁的,但空间大,多住几个人并不占着什么。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和漠成风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除了床事上。 漠成风从不逼她,由着她来。血气方刚的男人,每夜抱着她,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但他生生忍下来了。盈束当然知道,越是清楚越是感动,她逼着自己努力地调整,争取和漠成风能回到从前。 那一次,就当是被狗咬了吧。 盈束决定让自己尽早走出去。所以,在和美惠子逛街时,她特别选了几件漂亮的内衣。美惠子看在眼里,偷偷地给玄铁打电话。 那晚,玄铁以带美惠子出去玩为由,将妞妞也带走。屋里,只剩她和漠成风。盈束知道她的意思,感激地抱了抱美惠子。他们离开后,她回了房,细细地清理着自己。 漠成风去了外地,但不论走多远,晚上必定回家。她要等他回来之前把自己清理干净。她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美食,冲洗完后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 她下楼,去拿了一瓶好酒,放在桌上。饭菜的香味弥漫,她的胃却一拱,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她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吐了个翻天覆地。吐着吐着,突然头脑一片发蒙。 她怀过三次孕,很清楚怀孕的反应,这不是…… 身子一僵,她坐在了地板上,只感觉无尽的冷气往身体里灌。 第327章:孩子,是谁的? 她跑去了药店,买了根试孕棒回来,当持着试孕棒上出现的两根杠杠时,面如死灰。 屋外,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漠成风回来了。 盈束用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将验孕棒冲进了厕所里,她晃着身子走出去,刚好迎着漠成风走进来。他一身风尘,精神却好,对着她笑。这笑明明那么明朗温暖,于她却像是刺骨寒风。她觉得冷极,讽刺极…… “漠成风,我们回去吧。” 终于,回到了h城。匆忙至极,甚至连美惠子和玄铁都未来得及告知。漠成风不明白盈束回归的原因,但见她的脸色又恢复了从前的苍白,却问什么都不肯答。 他只能带着她回来。 “去酒店休息吗?”看着她疲惫得脸都泛起了灰,不想她奔波,漠成风体贴地问。酒店两个字让她差点失去了控制力,极速摇头。 “回家。” 回到漠宅,盈束借口冲凉进了浴室,在里面站了许久,却没有开水。她低头,看着捏在手中的手机,好久才去拨那个一辈子都不想再拨的号码。 “喂?”片刻,那头响起了季雨轩的声音。这声音与盈束,无疑于魔音,她的指抖着,本能地想要把手机甩出去。如果可以,她愿一生都不要和这个人再有来往。 “季雨轩,告诉我,我的孩子,你有没有打掉!” “束束?”那头,季雨轩的声音里透着惊讶,“你回来了?” “回答我!”她差点大叫起来,如果不是怕漠成风知道的。 “有没有打掉,你自己不知道?”他反问。 盈束拎不清这句话的意思。当时,他坚定地表明孩子是打掉了的,但如果打掉,这个孩子…… “告诉我!”她差点哭出来,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如果想知道,明天来找我,地址是……”季雨轩快速地报了一个地址。 “我是不会来找你的!”盈束低吼着,表明决心。 “我会等到你来为止。” 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真是蠢啊,问他做什么。抚着肚子,这一刻,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前段时间一直沉浸在和季雨轩发生的那件事上,不曾关注自己的身体,加上季雨轩一再表示孩子打掉身体没有适应还会有反应,所以没有多想。 现在的情形让她茫然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束束。” 漠成风关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呆在里面太久,他难免担心。她这才推门走出去,脸色比进去时更加灰败,而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浴室干干的,她根本没有冲凉。 “怎么了?”漠成风不安地问。 她摇摇头,“突然不想冲了,我睡了。”说完,倒头就睡了过去。漠成风站在床头看了许久,虽然知道她心里有事,却不忍再多问。她纤瘦的身子,疲惫的姿态,让他觉得,还是明天问会比较好。 他走过去,为她盖上了被子,唇在她的额上碰了碰,“好好休息。” 被子里,盈束用力捂着嘴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她好不容易才决定走出来,可是眼下这突然出来的孩子……她不知道是吉还是祸,更不敢想象,如果孩子真是季雨轩的,该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早,盈束很早就起了床。她一人去了医院。 妇产科的门口,大腹便便的孕妇们在家人的陪同下进进出出,更显得她形单影只,加上那局促迟疑的步子,有如过街老鼠。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导医台的小姐看她站得太久,走出来礼节地问。她戴了墨镜,对方没认出来。 “那个……我想问问,在流产一个月内同房,会不会……怀孕。” 导医小姐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流产没到一个月就同房,还要不要命了?”她的话只会让盈束觉得窘,窘得无地自容。她没办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追求答案,“能还是不能?” “这种事情是根据自身的体质来定的,月子期内,流产没到一个月同房怀孕的例子不在少数,建议你还是去做一下检查。” “倒子不在少数”这个结论把盈束吓得早就蒙掉,转身就走,根本听不到她后面的话。身体,又一次泛冰,这一次有如坠进了地狱里,再也爬不出来! 她疯了般朝前跑,而后挥手叫停一辆车,急急吐出一个地址来。 “束束,你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站在季雨轩面前,她气喘吁吁,脸白得吓人。季雨轩却一脸冷静,唇上勾着似笑未笑的表情。 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进来盈束才知道,这里属于特别机构,只有那些被审查了的人才会进来。她想起了网页上看到的新闻,看来不假。 “我跟人求了好久才求到十分钟。”季雨轩无比惋惜地出声,示意她坐下。盈束桀骜地站着,一双眼睛却突了出来,倾身过去就将他的臂揪紧,“季雨轩,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弄掉我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着急想知道?”相对于她的急切,他显得极为冷静。盈束咬起了牙,“理由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告诉我就好!” “不会我说了实话就要来告我吧。”他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害怕她告。盈束愈发揪紧了他,“说,有没有!”她的急切被他看在眼里,他的目光随下扫去,“怎么?又怀孕了?” “又?” 盈束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全身的力气都泄去。 季雨轩此时已经了然。他没有打掉过盈束的孩子,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迟早的事。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不想放手。 “孩子,打掉了的。” 他干脆果断地点头。 盈束一下子跌下去,差点跌在地上,被季雨轩及时抓住才没有跌下去。 “放开我!”她像碰到了火一般,反应极为强烈,将他推开。他没有推开,最后推倒的是自己,她再次跌了下去,两眼发直,再也看不到光彩。 季雨轩心口一痛,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她,但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坚持下去! 他上前一步,握紧了盈束的臂,不许她逃开,“束束,你看着我,听我说!” “不,我不想听!”她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上天为什么要开这样的一个玩笑。她的愤恨最终都凝聚在了季雨轩身上,是他,是他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她抡起拳头用力打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季雨轩身上,“是你,是你!”她哭得全身发抖,眼泪不停地滚。季雨轩顺势将她抱住,“束束,听我的,你和漠成风没有结婚,怀了我的孩子并不算出轨。我们结婚,我对这个孩子负责。” 就算是漠成风的种,他也认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不!”盈束奋力推开他,离开了他的怀抱,她用无比愤恨的目光看着他,几乎咬牙切齿,“季雨轩,我是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我要打掉它,打掉它!” 她的手在腹部握成了拳头。 季雨轩的表情因为她这话而狰狞起来,“盈束,你要是敢打掉孩子,我保证,你一定一定会后悔!”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笃定,笃定得盈束都恍惚起来。她为什么要后悔? 季雨轩说完这话,已经转了身,“这是我对你的警告,如果你真的要打掉,我没办法。”他捏着指头,在心里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不要劝她。她要是打掉了漠成风的孩子,就跟那个男人没什么勾连了。 这样也好,也好。 盈束看着季雨轩,目瞪口呆。他一时让她打掉,一时威胁她留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再也没办法和季雨轩呆在一起,她转身跑了出去。 大街上,阳光热辣,她只觉得天眩地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屋里,季雨轩闭眼,眉头拧成了一团。束束,要恨就恨吧,为了你我早就疯掉,如果恨是你唯一记得我的方式,我宁愿让你恨! 漠成风差点翻了半座城才在街上找到盈束。她眼睛红通通的,不断滚着眼泪,整个人憔悴不堪,跟受了什么重创似的。 “到底怎么了?”他再也耐不下去,抱着她问。盈束无法回答,流着眼泪摇头,手抱着肚子,压得紧紧的。 “去找个医生过来。”不放心,漠成风对着手下叫道。 “不要!”盈束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不要医生,我不要看到医生!”她不想把肚子里的尴尬展现在人前。 虽然知道,只要通过医学手段就能判断出孩子的月份,但她不敢!她怕医生的话和季雨轩的话一样! “好了,不要医生,不要医生。”漠成风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她这个样子太让人担心。盈束把自己缩得紧紧的,任由漠成风拥着,却感觉这温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没多久,她便直接昏睡在了漠成风怀里。低头看着连睡梦中都带着委屈和不安的人儿,漠成风的心脏都拧成了一团,他转头低声吩咐,“去查一下,大小姐都去过哪些地方。” 盈束半夜醒来的。 屋子里十分安静,守着一名佣人。看到她醒来,一片欣喜,“夫人,您总算醒了,老板刚刚下楼了,我去叫他。” “不要!”盈束急速制止,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第328章:避着我的原因 “对不起。”佣人把手机取出来,手忙脚乱地想关掉。因为觉得无聊,她才偷偷听起广播来。没想到一急,将耳塞给扯出来,漏音了。 “别动!”她低叫。佣人不知所措,却当真没有再动。 广播里,讲的是孕期营养及护理方面的医学知识。她倾耳低听着,默默记下了那一串号码。 “你下去吧。”而后,她才道。 佣人退下去。 她拿出手机,将那串号码输了进去。那头,很快响起了声音,“您好,这是xx女子医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是这样的。”盈束张嘴,觉得唇瓣干涸得厉害,“你们医院有没有办法准确测断出孩子的月份?” “哦,是可以的,请问您的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她傻了眼,“不能用机械测出来吗?” “可是可以,但最准确的方法还是计算末次月经。您要知道,每个孩子的发育都不相同,利用尺寸等等这些方法测定还是会有差异的……” 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只觉得耳朵嗡嗡地鸣着,难受到了极点。 漠成风推门走进来,看到她握着手机发呆,微微扬了扬眉,“怎么了?给谁打电话?” 她突兀地挂断了电话,苍白着脸摇头,“没有。” “有没有好一点。”漠成风走过来,眼底有着浓浓的关切。她轻轻点头,却表情却表明,她一点都不好。漠成风扳住她的臂,“束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匆匆赶回来,为什么要去医院,为什么去找季雨轩?” “你……调查我了?”意识到这一点,她脸上是更甚的尴尬和难堪,“为什么调查我,为什么!” 她眼里闪出的是怒意,只有自己知道,她不想把自己肮脏一团的现实展露给漠成风。 “你变成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我除了调查还能怎样?”漠成风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上了无奈,如果换个人,他大可以严刑逼供,总之手段有得是。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他又怎么舍得对她用强硬手段? “你不知道我很关心你吗?盈束,你是要急死我吗?”他的语气里有着少有的委屈。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漠成风,也只有在盈束面前会变得如此无助。盈束垂了脸,她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一切,她都知道。只是知道又如何?难道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在他担心之后也跟着难堪一回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头脑愈发混乱。 “让我休息一下吧,想通了,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她的声音无力到了极点,想要再逼,他已不忍,最后只能松开她,“束束,你要清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还有,你要想清楚,我们之间有妞妞了,所以,不管怎样,都不要想着离开或是做傻事。” “漠成风。”他的话无形中给了她力量,抱着他的腰,她唔唔地哭了起来。好无助好无力,让她暂时心无旁骛地在他怀里吸取温暖吧。 盈束醒来的时候,漠成风还没有睡。他坐在她面前,眼眸里全是担忧。他的眼睛熬得通红通红的,这些日子并没有好好休息。 “睡一会儿吧。”她主动把自己身侧的位置让了出来。他这样,她会心痛。漠成风眼里划过一阵惊喜,她能这样冷静地对他说话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是邀请他睡在她旁边。 他躺下,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盈束动了动,想挣出去,又不忍他再为自己担心,最后忍下。其实,她觉得自己很脏,不敢和他在一起。 漠成风是真的困了,没有便客便沉入睡眠。盈束却再也睡不着,胡思乱想着。如果只是和季雨轩发生那件事,她还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现在有了孩子…… 手机,在桌面上闪动。因为调了静音,听不到声音,只是一闪一闪的,容易扰人。她不得不爬起来,想要掐断,却在看到潘瑶的号码时指一错,接通。 “盈束。”潘瑶在那头低呼,“你怀了季雨轩的孩子的事,我知道了。” 冷,急致的冷,突兀地从颈部往下,全身都跟着麻木。潘瑶这揭露有如将她剥光了展示在人前。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到底知道了。 她不该去找季雨轩的,季雨轩那么反感潘瑶,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件事也不足为怪。只是,一切都晚了。她掐紧了手机,一个字都透不出来。 “这样也好。之前我还担心自己怀了漠成风的孩子,摊开来讲你没处安置,如今好了,你好好地跟着季雨轩,给他生孩子,我就放心地和漠成风生活在一起。所以,盈束,你主动离开漠成风吧,占着这个位置只会让漠成风的骨肉受委屈。你已经对不起漠成风一次了,不要对不起他第二次。” 真是个好安排啊! 不可否认,如果潘瑶不先提出来,她也会随后想到的。此时的潘瑶,有那么一丝逼宫的味道。 “潘瑶,你得到漠成风的认可了吗?在没有得到他的认可之前最好不要做这些安排,因为你知道,漠成风并不是个手软的人,也并不欣赏你,搞不好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会被抛弃。抛弃的意思你明白吗?你怀孕这件事不如我们摊开吧,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找漠成风,把这件事说出来,由他选择。如果他选择你潘瑶,我绝对不会说一句多话,腾出位置来。怎么样?几点钟见面?” “你……疯子!”那头,潘瑶终于无法冷静,骂了出来。她肚子里没货,怎么敢摊开在漠成风面前。率先挂断电话,潘瑶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盈束,哦,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了。” 她对面,坐着季雨轩。刚刚开的是免提,他自然是听到的,此时,表情沉得可怕。 潘瑶狠狠摔了手机,“季雨轩,够了没有!我已经帮你帮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能感动吗?为什么一定要对盈束念念不忘,她能给你什么好!” “你走吧。” 得到的,只是季雨轩毫无感情的三个字。潘瑶差点跳起来,“季雨轩,你这个混蛋!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这一次被漠成风整得一无所有,无法安身!” 季雨轩只是淡淡地笑,对于这些,他丝毫不在意。潘瑶看着他这样,再也不能多呆一分钟,扯门而去! 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拍碎在季雨轩心里。他用尽手段,却到底得不到盈束,这算什么? 另一头,盈束握着手机,一直在发呆。虽然给了潘瑶强有力的回击,但现实不可逃避。自己,该何去何从?难不成悄无声息地把孩子打掉,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继续跟漠成风处下去? 还是真如潘瑶所说,把漠成风让给她,给她的孩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自己悄悄退出? 盈束考虑的结果是,把一切摊开来,由漠成风决定。她知道,这样很冒险,甚至有可能失去漠成风。但,这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漠成风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眼里写满坚定的盈束。看到这样的她,他反倒松了一口气。意识到她有话要问,他跟着坐了起来,“醒了?” 盈束轻轻点头,“漠成风,我想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跟你说这些话,我的话说完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意见。” 漠成风轻轻点头,配合着她,一本正经。 “首先我要说的是,潘瑶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漠成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们上过床,不是吗?” “上床?”漠成风的眉都扯了起来,“我没有和她上过床,她怀孕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次,轮到盈束惊讶。 “怎么可能……我明明在酒店里看到你的衣服,而且她什么也没穿。” 漠成风的眉拧成了一团,“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件事?”他不知道盈束知道了那件事,所以没说,却没想到她竟然也能把这事搁心里那么久? “我……”她答不出来。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她的心早跟着乱了。 “那晚上我的确被人下了点药,而且潘瑶也进了房,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在最后时刻,我把她打晕了。” 盈束惊讶地看着他,微微开启了唇角。 “那件事是祈恩悠默许的,药也是她下的,因为这件事,我才把她赶离了我身边。”他一板一眼地解释,极为认真。漠成风,是不会骗她的。 “至于你说的衣服,的确是我的,忘了拿走而已。那晚喝多了酒,怕扰了你,所以打算在酒店里呆到酒醒才回家,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可以不相信潘瑶,但必须相信我的控制力。在道上跑,这种东西没少吃,如果连起码的定力都没有,早就完蛋了。” 他转了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你这段时间一直避着我,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吗?” 她老实点头,有一定的关系,但不全事。我今天要讲的重点其实是:“我……” 尖锐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十分锐利,突兀地打断了盈束的话。她转头,看到漠成风的手机,响的正是他的。 漠成风没有再让她说话,伸手拾起了手机放在耳边。 “喂?”听着里面的声音,他的脸色在变,片刻大步走了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只眼看着他连招呼都忘了打就离开了。没过几分钟,有敲门声传来,是佣人。 第329章:合作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概担心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安全,所以走时还派了个人上来。盈束捏着几根指头,气息一点点压下去。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打算把一切说出来,他却连听完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次,她又如何能说出肚子里孩子的真实身份来? 吃早餐的时候,盈束才知道漠成风那么急匆匆离去的原因。原来一个项目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整整一层在建的楼房塌了下去,压住了几十号人。这事像瘟疫一般迅速传开,网络上早就铺天盖地地展开了报导。 所有图片里都是一片乌烟瘴气,盈束只难隐隐从图片中看到几道戴着安全帽的身影,拍照者说是负责人。那便是漠成风了。 她的指头捏得紧紧的,几乎将手机掐出个洞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漠成风该怎么办? “白先生。” 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盈束抬头,看到了好些日子没有看到的白赞。 “你怎么来了?”她问,脸色很不好。白赞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越发确定自己来对了,“新闻我看到了,漠成风让我过来陪陪你。” 这话,当然是他胡诌的,只怕盈束要赶他走。盈束此时全身心都牵系在事故上,哪有心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不停地刷新着网页,想要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连饭都忘了吃。 白赞看不过眼,将她的手机抽走,“漠成风现在已经忙得抽不开身,难不成还要他分心来担心你?赶快把饭吃了,否则休想看手机。” 拗不地白赞,她只能艰难地拾起勺子,却连一勺东西都塞不进嘴里。这个工程在兴建之初就惊动了整个h城,如今出了事,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她担心漠成风。 “好好的房子,为什么独独只倒一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问。 白赞拧了眉,“能有什么问题?安全事故防不胜防,做这一行的都清楚。”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和赞同盈束的。现在的房子都是钢架结构,从头到顶框架设计,要倒也该是一起倒,这只倒一层楼的情况还真让人费解。 他坐到了她的对面,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才出去一两个月,就瘦成了这样,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吗?”眼前的盈束瘦得手臂都只剩下一小点,下巴尖细,锁骨隆得高高的,看着就让人着急。 “想漠成风快点解决问题就好好吃饭,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操心死去!” “不要。”看着他真要打电话,盈束吓得不轻,忙往嘴里塞东西,“我吃,我吃。”到了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再给漠成风找事? 食物到了嘴里,如同嚼腊,没有一点味口。 看到她吃了一大碗稀饭,白赞脸上的绷紧终于松下来,满意地点点头。他扭头去叫管家,“把家里的网络线和电视线全都拔了。” “你这是干什么!”盈束急了起来,站起来就要骂人,眼睛都红了。“现在的消息乱七八糟的,没有一条是准的,你这么看下去只会自找罪受。事情总要有个解决方法,到时开记者招待会什么的,你亲自去都没关系 。” 他的霸道让盈束莫可奈何,只能瞪瞪眼了事。 …… “哈哈哈,真是解气啊。”秦家,秦云月抱着报纸,笑得极为张扬,连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样子有几份诡异。秦蓝烟走进来,淡然地看一眼秦云月,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蓝蓝,过来。”秦云月难得主动跟她打招呼,把报纸递给了她,“你看到了吗?漠成风现在可惨了。这项工程出了问题,他的名声可就臭了。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过舆论的手掌心,以后怕是步步艰难了。” 秦蓝烟没有接报纸,只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里,漠成风的脸上全是沙尘,却依然不减那份霸道和张扬。 “妈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她问,情绪始终不高。 “为什么要他好?”秦云月回答这个问题时,咬牙切齿,“你忘了吗?是他把我们这个家害成了这个样子,是他让你抬不起头来,还是因为他,你差点就死掉了!” 这些都是事实,但对于现在的秦蓝烟来说,就像是发生在前世的事情,她已经无法将自己对号入座。 “这件事跟妈您没关系吗?”她理智地问。 秦云淡瞪了眼,“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你,漠成风不是简单的人物,别最后把自己给扯了进去。如果不是您最好,是您的话,趁早收手。” “收手?”她的唇上扯尽了恨意。为什么要收手?漠成风让他们家承受的痛苦她还没还回去呢。之前不许秦蓝烟对抗他是因为时机不佳,不过现在,似乎机会来了。 “你去哪儿?”看着秦蓝烟往外走,她急问。原本想找个人一起庆祝这件事的,没想到秦蓝烟这么不买账,这多少让她觉得丧气,语气都硬了起来。 “出去,有事。” “什么事?你的脸怎么了?”秦云月终于看清林了她的脸。她的脸上纵横着一些伤疤,有新的,有旧的,分明是人挠的。 “谁欺负你了?”虽然对秦蓝烟忽视甚久,但她的女儿怎能让人伤害? “没谁。”秦蓝烟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眼神闪躲。她迈出去,继续往外走。 “你不会对白赞还没放手吧。”秦云月的声音阴阴凉凉地传了过来。秦蓝烟凝了脚步,没有回应。秦云月叭地甩了报纸,立起表情早就愤怒,“我说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吗?白赞那个人十分危险,离他远点儿!” “这是我的事!”秦蓝烟没理她的愤怒,迈腿离去。秦云月总说白赞危险,可她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危险的。 “你的事?为什么不好好看看你自己,结过一次婚,还莫名其妙地生过孩子,甚至坐过牢,你觉得白赞能看上你吗?就算你把一颗心捧给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秦云月刻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字一句,都带着钢刀,刺入秦蓝烟的身体。她的步子迈得更快,却明显踉跄。秦云月说得一个字都没错,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云月在原地绞了一阵子手指头,气秦蓝烟却又莫可奈何。她的话并非不无道理,以白赞的出身和性子,是断断不可能要秦蓝烟的。想到这里,她又松了口气,决定去管自己的正事。 走廊里,潘瑶在接电话。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跟我合作一点都不会吃亏。” “确实不吃亏,不过您不是也得到了不少吗?至少出了一口气,如果事态继续恶化,您可就报仇了。借着我报了您的仇,也只有您才能想得出来。”她应着,表情变得极冷,唇角勾起邪邪的弧度。 “不管我没有有报仇,总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很高兴你能想通,愿意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上。” “你应该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失望。”潘瑶挂断电话,大步走进了关押室。里面,关着季雨轩。 他一双眸子淡淡的射出光芒,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关在这里就乱了阵脚,反而比刚进来的潘瑶还要显得冷静。 潘瑶吸了一口气才递过一张报纸去,“漠成风那边遇到大麻烦了,这算是设计你的报复。” 季雨轩接过报纸,利用极短的时间读了一遍,脸色依然没有变化。潘瑶却显得极为激动,“你放心吧,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漠成风身上,漠成风也没有时间来管你,你的事情只要再稍稍打点就能完结了。” “这件事是你做的?”季雨轩把报纸递了回来,没有接她的话,问。潘瑶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点头,“是。” “潘瑶。”季雨轩一本正经地呼起了她的名字,“就算你为我做再多,我也不会接受你的。” 潘瑶有如给人刺了一刀,蒙在那儿,忘记了要怎样呼吸。她以为他至少会说一句感谢的话,会对她另眼相看,可结果,却是这样。 “为什么?就因为盈束吗?”问出这话来,她的声音都抖了起来,指头掐紧,仿佛指尖掐着的是盈束。如果是她就好了,好像将她掐个粉碎! “就算盈束误以为孩子是你的又怎么样?她对你没有半点感情,所以才会在明知道你被关在这里被漠成风设计之后不闻不问。季雨轩,你要的就是这样的爱情吗?” 季雨轩的脸色也跟着难看,因为她这直白的话,“闭嘴!盈束不是你能诋毁的!”他低吼了起来。 潘瑶猛晃了一下身子,“感情我做了这么多都是在犯贱?” “明知道自己是在犯贱,就不要再做任何事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季雨轩的无情割得潘瑶要吐出血来。可她就是犯贱了啊,才会在他无数次伤害自己之后不离不弃,才会在明知道不可以的情况下和其他人合作整漠成风。 “你能不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哪怕就看在我这么多年傻爱你的份上?”她低低说着,像在自喃,每一个字都泣血而成。“你想过没有,我为了你几乎豁出命去!如果漠成风知道是我……”她没敢再说下去。 合作,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330章:连她的孩子都是我的 “所以,现在就离开!”季雨轩给她的,还是无情和冷酷。她再也无法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去。屋里,季雨轩慢慢将那份报纸拿到眼前,再次读起了上面的新闻,眉头里揪着的东西怎么都无法散开。 事情一直延续了六天,这六天里,漠成风一直呆在事发现场,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他亲自参与救援,和工人们同吃同住。原本漫天的对于工程质量质疑的声音也慢慢降下,很快,有了一份官方的检测数据出来,显示漠成风的团队一直按要求施工,这纯属个别工人操作失误引发的事故。 而漠成风和大家共同应对困难的态度让人欣慰,他的名气不仅没有大跌,反而一跃而起,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第六天,搜救工作在一场记者招待会后结束,那场事故死了十几个人,漠成风都按最高标准培偿了他们,对于伤者,也给予了满意的补偿数额。 没有人说什么,原本打算闹事的家属也奄奄一息。 这天,白赞才允许她看电视,她是通过记者招待会知道一切的,眼泪,当场就飙了下来。天知道,她有多么担心他。 “现在可以去找他了。”白赞摊了摊手,开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结束使命。坦白说,在内心里,他还有过小小的恶毒的想法,就是漠成风从此陷进去,他就能永远地陪着盈束。 不过,在知道漠成风没事时,他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白赞,谢谢你。”盈束真心地道,如果不是他,她还不知道这些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白赞只是耸了耸肩,“我带你去找漠成风。” 盈束没有反对,她急切地想要见到他,给他一个拥抱。 而另一边,漠成风在玄铁的陪同下匆匆走出了会场。背后,还留着掌声和对他的赞美,他的眉头却拧着,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欣喜。 上车。 车子驶动,玄铁转头来看漠成风,“先回家吗?” 漠成风揉揉眉,脸上写满了疲惫。六天的坚持不是闹着玩的,就算铁人,他也将精力耗得七七八八。 “不。”他却摇了头。 玄铁一脸的惊讶,“大哥……”在他看来,此时漠成风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去,找潘瑶。”他吐出四个字,不再说话,闭了眼。 玄铁迟疑片刻,还是指示司机按着漠成风要求的去办。前头,坐着新任的助理,低声道:“季雨轩趁着这几天给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已经了去了。” 漠成风的眉头拧了一下,没有别的表示。高手过招,比的就是时间,他这些天被牵绊着,季雨轩会自救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漠成风?” 潘瑶被漠成风堵在了自家门口,她的脸上显露了惊讶和害怕,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听说你的事情完满解决了,恭喜啊。不过,这个时间不是该回家报喜的吗?呆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漠成风只勾了勾手指,马上有人下车,将潘瑶一左一右架住。潘瑶终于全然变了脸色,“漠成风,你想干什么?” 漠成风没有开口,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出声,空气却压抑得人想尖叫。越是沉默,越是让人不安,潘瑶的身体抖了起来,“事情解决完了准备报仇了吗?那件事情的确跟我有关,如果你不针对季雨轩,我也不会那么干!” “果然是你。” 潘瑶此时才后知后觉,她竟然主动交待了一切。她像冰人般僵在那里,此时脸上有的只有死人一般的苍白。 漠成风的眼睛缓缓落到了她的腹部,“听说你怀孕了?” 潘瑶脸更白了。新仇旧账一起算,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她无力地捏着手指,腿上的颤抖却怎么都止不住。 “把她带走吧。”漠成风挥了挥手。他所谓的带走意味着什么,潘瑶十分清楚,她的家族早已经没落,没有人能和漠成风对抗。就算漠成风把她淹死在水塘里,也没有人敢查到他头上去。 她的身子一软,滑了下去,几乎被拖着走的。 对面,驶来一辆车,车速极快,对着潘瑶撞过来。那些拉着潘瑶的人脸都变了色,不得不松开。潘瑶掉在地上,车子却停了。车里,走出了季雨轩。 “季……雨轩?”潘瑶灰败的眸子亮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季雨轩。 “漠总,手下留情。”他散慢地道,不曾去看她。 漠成风看到他,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季雨轩走到潘瑶面前,“事情是我让她做的,漠总要找就找我吧。” “季雨轩?”潘瑶越发不敢置信,这个这么恨着自己的人会在这一刻来帮自己,为了什么?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是吗?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还是开心得想要尖叫。 “和季总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算。不过,这个女人,我不会放。”漠成风终于出声,冷冷地陈述着自己的立场。 季雨轩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漠总若是跟个女人过不去,就显得小气了。”他走回去,朝潘瑶伸了手,“给我个面子,放了她。”潘瑶的眼睛扎在季雨轩的掌心,不敢伸出手去。这个是季雨轩第一次主动朝她伸手啊。 季雨轩的掌跟了过来,将她的手握住,掌间弥漫着温暖,这一刻,潘瑶觉得,就算为他死去都值得。 “你能有什么面子?”漠成风无情地指出,他藐视着季雨轩,“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会让你无声无息地完蛋!” 季雨轩点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是,你这么做了,让束束怎么办?” 漠成风的眉头用力一拧,没有再说话,只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季雨轩缓缓地勾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束束怀了我的孩子。她匆匆忙忙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漠成风的脸全然变化,难看至极。季雨轩终于体味到了胜利的快感,“漠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就该给她幸福。她现在有了我的孩子,只有我才能让她幸福。如果漠总热意要留着她,她会尴尬一辈子的,会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会从此以后都无法微笑。”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在朗诵诗歌一般,漠成风的额头却莫名地滚出了冷汗。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不信吗?不信可以让医生来检查。”季雨轩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愈发显得事情真实了几份。潘瑶再一次露出了惊恐,用力去拉季雨轩,“你疯了吗?”这样的事情都敢承认,真是不要命了啊。 季雨轩却一脸的淡然,并顺手松开了潘瑶。他的温度消失,她的心里在涌满了失落,呆呆地看着那只握过自己的手。原来,他的掌心是这样的温暖啊。 “漠成风,盈束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季雨轩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高声呼了起来。 此时,另一辆车子突兀停下,白赞带着盈束到来。盈束急着想见到漠成风,推门就下车,正好这话随着风飘进了耳膜。 原本只是秘密,此时却让所有人都听到。漠成风身边的司机,助理,玄铁以及潘瑶……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季雨轩扭头看到了盈束,也看到了她的脆弱和无且,他用力绷紧了唇角,要把这个答案坚持到底。 “束束来了,你当面问她吧。” 这是有生以来最难堪的场面,如果有个洞,她一定会钻进去。原本的一腔热火,被突兀地浇灭,她杵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 “你个混球!”白赞最先动怒,冲过来对着季雨轩就是一拳。他怒气冲冲,眼里全是杀气,“你干的好事,害了束束,还敢出声!” 季雨轩被失得撞出去好远,他歪歪扭扭地立起,抹去唇上的血珠,眼底一片得意,“为什么不能出声?束束是我的,不仅她的人,现在连她的孩子都是了。你白赞也喜欢她吧,却什么也做不成,你真是可怜啊!” 白赞一拳又要撞上去,盈束却突然醒来般拉住了他,“求你,别打,求你,带我走!” 这里太过难堪,她不想再留,只想马上逃离。她甚至不敢看漠成风的表情,不敢跟他说话! 她的身子发软,朝下滑去,白赞即时扶住了她,“好,我们走!” 盈束像逃难一般回了白赞的车,不曾发现背后,漠成风迈开腿,想要追过去。 季雨轩还要上前挑衅,被潘瑶死死抱住,再不走,必定出人命。季雨轩的司机也下车,和潘瑶一起将他拉上车,快速驶离。 原地,最后只剩下漠成风。 “大哥……”玄铁不安地呼着,猜不透漠成风的情绪。盈束和季雨轩发生的那件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怀孕。 那种事跟怀孕到底有所不同,盈束的肚子里如果有了季雨轩的孩子,那么漠成风该怎么决定?生下那个孩子,和盈束之间永远刻着伤痕,打掉孩子,在盈束的身体上创造伤痕。 这是一道两难题,身为他兄弟的玄铁也为了难,不知道如何做决定。 “走!” 好一会儿,漠成风终于吐出一个字来,大步走向自己的座驾。玄铁和新助理这才急急跟上。 第331章:孩子是谁的 前头,盈束把头埋进掌心,依然止不住那份颤抖。她十分清楚,事情由她说出来和季雨轩说出来是完全不同的,季雨轩一开口,只会将漠成风推向更深的羞耻之地,她没脸见人了。 “不要……回家!”看到白赞扭转车头要回漠宅,她拼命伸过手来拉他。她的力气出奇地大,拉得白赞的手一偏,差点和前面的车撞上。 “好,不回家。”知道她现在不想见漠成风,白赞只能扭转了车头。回头看到她脸上的难堪和痛苦,心里也跟着不好受。他带她来只是想让她开心,结果适得其反。白赞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更狠不得拍自己几巴掌。 盈束一路上都把头埋在掌心里,不敢见人,连呼吸都放得低低的。她没说去哪儿,他只能载着她满城跑。 后视镜里,显出一辆车子来,熟悉的车牌号码,张扬的车型。他弯了弯唇,绷着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一些。 “束束。”他轻轻呼着她,想要告诉她这件事。盈束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像烫到了一般将手机甩得老远!白赞偏头,看到了角落里的手机,是漠成风的号码。 他倾身,想要拾起。 “别碰!”她急叫着,阻止。指落在手机上,到底还是收回,由着它响。盈束的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如果他真捡了手机,她可能会跳车。意识到这点,白赞吓得冷汗都滚出来,忙锁了车门。 漠成风打了一阵子电话,盈束没接,他便没有再拨,只让司机跟着白赞的车开下去。玄铁和新助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点,安静地坐在车里,由着车子满城市里乱转。 前边,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家酒店面前。漠成风率先跳下去,看到白赞下车后去后门小心翼翼地抱出了盈束。 他跟过去,拉下白赞,“我抱她进去。” 白赞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蜷缩着,完全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小脸又尖又细,眉底全是苍白。 他没有说什么,把人给了漠成风,自己先进去订了个房间。漠成风抱着人,快步朝楼梯走去,每每有人过来打招呼都会用眼神制止。大家认出了他,皆一脸惊讶,再看到他怀里的盈束,羡慕得恨不能立马死去。 漠成风没有心情管别人,步子迈得极大,盈束落在他怀里,轻轻巧巧,跟捧了一片棉花似的。她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瘦了?他的心惊着,莫名地惶恐。人生三十来年,经历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会有这样的感觉。 漠成风把盈束放在床上,她并没有醒过来,浅浅的睫毛像蝉翼一般,有种飘忽的味道。他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她立刻蜷缩了进去,极度缺乏安全感。漠成风握上了她的指,贴在唇瓣上,久久保持着这个动作。 在房间里坐了好久,他才走出来,胸口有些闷,他想抽根烟。走出来才发现,大家都还没有散,玄铁和新助理自不必说,白赞也在。 “没走?”他问,掏烟打火。 “盈束不想见到你。”白赞不客气地指出。漠成风咬烟的牙一用力,生生将烟给咬断,苦极的烟丝味进入唇中,刺激着味蕾,他难受地压紧了眉。 “这事情,应该已经苦恼了束束很久了,今天被季雨轩说出来,她定是接受不了的。这个时候再跟你呆在一起,她会受不了的。”白赞看到了他眉底的痛苦,忍不住解释。 漠成风这才点点头,“我在这里守一阵子,她醒来之前就离开。”他 没有平日那般张扬,每个动作都显得沉重。白赞轻含首,看了一眼玄铁。玄铁意会过来,低声道:“我们在楼下等大哥。”说完,带着新助理离去。 “你打算怎么处置束束肚子里的孩子?”只剩下两个人,白赞忍不住问。 漠成风含了第二根烟,略略思索,“我总觉得这个孩子是我的,季雨轩没有打掉我的孩子。” “如果孩子真是季雨轩的呢?” 这种事,谁都不敢保证,更何况盈束的脸色那么难看,她确定了多少,无人可知。 “如果是这样,我也会尊重盈束的意思。” “她要是执意留下这个孩子呢?” “那就留吧。”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做了决定。白赞意外至极,眼里慢慢显露了赞赏之色,却并不想这么放过他,“你要想清楚了,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你和束束之间等于横了一根刺,一辈子都拔不掉。” “为什么要是刺。漠寒的身份没有揭开之前还曾做过我的儿子,当时束束不是坦然接受吗?她都能做到这一点,我为什么不能。” 白赞站起来,拍了拍漠成风的肩膀,“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回趟家,明天早上再过来。” 漠成风点点头,没发表别的看法。白赞走出去,免不得往盈束的房间看过去。看来,盈束这里,他彻底没机会了。 白赞回了家。 之所以回来,只是因为放不下洛莲花。这个家里,洛莲花唯一信任,愿意接近的人只有他。 白腾开因为一些事情回了单位,顺便将漠寒带走。漠寒成为了他老来的寄托,喜欢得不得了,无论到哪儿都要带上。白赞知道他这是想补偿漠寒,原本以为自己会嫉妒,会生恨,不过后来发现,他不仅没有这种想法,反而为漠寒高兴。 自己怎么会这样,无从理会,大概因为亲情的缘故吧。他迈步朝楼上走去,却差点和人相撞。屋里的佣人不多,也极少这个点还在乱窜。他拧眉,却在那人抬头时惊了一跳,“秦蓝烟?” 秦蓝烟抬头,露出像花猫一般的脸。 “你的脸?”他指着她不能看的脸,愈发惊讶。 秦蓝烟看到他,也略略有些意外,听他说自己的脸,忙伸手捂住,“没什么。” 白赞自然不信的,更何况和洛莲花这么久的母子情,这样的痕迹代表着什么他早从前几任佣人脸上看到过。他转头去看走廊,如果没猜错的话,秦蓝烟就是从洛莲花的房间出来的。 “你去找我妈了?”他问。 秦蓝烟略为犹豫,还是老实地点头。她脸上的伤有新有旧,并不是今天一天弄成的。白赞的眸子在悠,“都是我妈刮的?” “哦。”她巴巴地应,“其实是我自己不注意。您母亲挺好的。” 他的母亲好不好,又怎么会不知道?白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扯住了她的臂,举得高高的,“你到底在干什么?没事找虐受吗?” 秦蓝烟的手被他握得生痛,听他这么说,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没有找虐受,只是想和伯母亲近一点,我没想过要害她,也不会设计她,更不会利用她,我真的只是纯粹地想帮着你照顾他。” 她一声一声表明清白的样子是这样楚楚可怜,白赞忽然不想再听下去,却又找不到话阻止,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秦蓝烟惊在了那儿,张大着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白赞狠狠地吻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心底的烦燥给吻去。他用力压紧了她的身子,几乎将她给肋死。直到好久以后,才松开。 他看到秦蓝烟呆呆的目光,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抱歉。”他擦了一下唇瓣,道歉。秦蓝烟猛然醒悟,在听到他道歉时,目光里的亮光消失,暗淡得无法探究。 “我走了!” 她抬步就走,快得像在逃跑。白赞一拳打在墙面上,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吻这个女人。且不说她那些肮脏的过去,单单她的性子就不是他所喜欢的。 在外面站了好久,他才走进洛莲花的房间。洛莲花已经睡着了,这倒让他十分意外的。通常情况下,都要他亲自哄,洛莲花才肯睡觉。 她似乎在做什么好梦,唇瓣绽开,咯咯地笑着。一会儿伸手过来拉住白赞,“蓝蓝,好好玩呢。” “蓝蓝?”恍惚了好久,白赞才意识到,这个蓝蓝可能就是秦蓝烟。她讨得了自己母亲的欢心?白赞不太敢相信。 盈束是半夜醒来的。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屋里只点了暗暗的灯光,一切都变得恍惚。越是这样,越给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她觉得不舒服到了极点,从床上滑下来,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有几张沙发,沙发里,躺着一个男人。她慢慢走近,当看清楚那人是漠成风时,本能地一缩身子,迅速跑回了房间。 呯! 门被关紧。 沙发上一直没有动弹的闭眼男人睁眼,看着那扇关紧的门,眉跟着缩紧。他并没有睡熟,早在她出来的时候就醒了。以为她至少会停留,却没想到逃离得这么快。她的逃离让他心底升起一阵阵的无力,再也无心躺下去,走到窗边,掏出烟又抽了起来。 地上留下一堆烟头的时候,白赞走了回来。他依然穿着那身衣服,没有换,眼里布着红血丝,也表明没有睡过。 “还有没有?”看到漠成风抽烟,他问。 漠成风甩了一根给他,他就着漠成风的火点燃。明明之前还是死对头的两个人,此时却可以相互借火,两个人都有些感慨,忽然发现兄弟之情是十分奇妙的东西。 第332章:不配活在这世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兀自抽着烟,漠成风看出白赞有心事。 “出什么事了?”踩灭一根烟蒂,他才问。 白赞耸了耸肩膀,没有回应。漠成风没有再问下去,成年男人,并不喜欢追根究底。 “秦蓝烟……这个女人你怎么看?” 好一会儿,白赞突然开了口。 漠成风偏头过来看他,“怎么?对她感兴趣了?”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感兴趣?只是,她会被自己的母亲接受挺让他惊讶的。他只是惊讶而已。 莫名地,他想起了初见秦蓝烟时的样子。她那时受了重伤,落在沙滩上,跟死了一般。他只是出于一时的好心把她带了回去,至于为什么要救她,他转头看了一眼漠成风。 那时,心里多少想着要个机会对付漠成风的吧。这个女人是漠成风的前妻,全城皆知,而且他也知道秦蓝烟足智多谋,在很多方面不亚于男人。他当时是打算把她收为己用的。 只是后来,似乎越走路越偏,而漠寒出现,父亲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相认,仇恨在无形中就消散了。 从别人嘴里知道的秦蓝烟跟他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他有些疑惑,理不透到底哪个秦蓝烟才是真的。 盈束回房之后并没有睡着,两眼睁着到天明,反反复复想着的是季雨轩说的那些话,指拽紧着被单,连拽出一个洞来都没有注意到。 她没敢出去,因为知道漠成风在外面,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没办法面对漠成风。之前竖起的勇气,被季雨轩打得七零八落,早就不知所踪。 蜷缩在被窝里,她像一只流浪的小猫,透满了无助和脆弱。 门,被人敲响,声音并不大,她却吓得愈发地缩紧身子,心跳到了嗓子眼,脸色苍白。 “是我。” 外面,传来的并不是漠成风的声音,而是白赞的。门把一扭,门从外打开,他手里拿着钥匙。 他朝床边望过来一眼,看到缩成一团的她,眉头微微缩紧,拧得心口都疼。“打算一天都呆在这里?”他道,有微微的揶揄,故作轻松。盈束垂脸,不知道怎么回应。 “走吧,去吃早餐。” 她抚了抚肚子,的确饿了。只是……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外面,这一刻,她说什么也不想和漠成风碰面。 “漠成风已经走了。”白赞看出她的心事,主动道。他走过来,将她从床上拉起,披了件外衣在她身上,“你不饿我可饿了,走吧。”盈束被动地跟着他出了客房,来到二楼餐厅。 白赞没有在大厅里用餐,而是体贴地让人把东西送到包厢去。这正合了盈束的心意,她不想见到太多人。早餐很丰盛,应有尽有,她低头慢慢吃着,白赞也不吭声。饭桌上,安静极了。 盈束低头吃东西,心里却忍不住去关心漠成风,她想知道漠成风呆到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是不是彻夜都没有睡。但,不敢问。漠成风这个名字像是一柄刀,一提起就会割开她赤果果的肮脏内体,把她的不堪都摆在人前。 吃完早餐,她又回了客房。白赞极为无奈地看着缩进被子里的她,漠成风走的时候嘱咐自己好好照顾她,可眼下,这个女人根本就拒绝他的接近。 “难不成要一辈子住在酒店了?不想回漠家,就去白家吧。”他提意见。 盈束闭了闭眼,“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白赞没敢动,眼里写满了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寻短见的。我只是想在这里呆一会儿,仔细地想想一些事情。”她猜透了他的心事,直白地道。白赞不自然地抓了抓脖子,他的确怕她想不开。 她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再留下,体贴地把私人空间让给了她,一个人退出去。 盈束想了一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有想地打掉孩子,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就算打掉了孩子,她能过得了心里的那一关,若无其事地过一辈子吗? 想得太多,她头痛起来,只能拧着眉去揉太阳穴。 门,轻轻推开。 以为是白赞,她正要出声,意外地碰到了漠成风的双眸。她僵在那儿,羞辱感再次涌上来,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是因为妞妞想你了。”漠成风轻声道,把背后的妞妞拉了过来。看到妞妞,盈束无神的大眼里终于有了波动,她伸臂,“妞妞。” “妈妈。”妞妞迈着小腿儿走过去,爬上床窝进了盈束的怀抱,“妈妈为什么不回家,妞妞好想好想妈妈。妈妈最近变得好奇怪,妞妞好害怕,怕妈妈离开再也不理妞妞了。” 听着这些话,盈束心酸得不行,赶忙抱着她承诺,“妈妈没有不理妞妞,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妞妞的。” “那妈妈为什么不回家?” 盈束张了张嘴,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妈妈……只是迷路了。” “妞妞没有迷路,妞妞带妈妈回家。” 妞妞说着,过来牵盈束的手。盈束不得不配合着她,下了床。漠成风就守在门外,朝妞妞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妞妞朝他投了一记调皮的目光,心里却在乐。还是哥哥厉害,教她说话,才会把妈妈劝回家。 她主动伸出小手,去握漠成风的手。漠成风伸过手来,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一家三口走出去,好不和谐。盈束一路上没敢看漠成风,只歪着脸,极度不自然。 妞妞突然把漠成风拉过去,将盈束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漠成风一喜,握住,盈束却惊得差点跳起来,极力要甩开他的手。 “妞妞在。”漠成风提醒,她才做罢。妞妞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人间的不对劲,蹦蹦跳跳地跑远。漠成风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再不给机会挣脱,他近一些,贴上了盈束的身体,“束束,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他的语气柔软,甚至带了祈求的意味。 盈束抬头,看到了他眉宇间的无力。高高在上的漠成风,跺跺脚,h市就会抖三抖。这样顶天立地的人物,却为了她而出声祈求。她的心酸得不成样子,再也无法摇头,怔怔地立在他面前。 看她这么配合,漠成风拎起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丝。他垂眸,看着她的脸,“束束,你做女优的时候,我并不知情,以为你和其他女优一样真枪实弹地做。那时,我生气,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我想,做过女优就做吧,她终归是我漠成风喜欢上的女人,做过什么都是我的女人。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抱定了再不放开你的决心。” “既然在那种情况下我都没打算放开你,你觉得因为这点事我就会放手吗?不,你这辈子都是我漠成风的人,不可能改变了。所以,束束,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不要再去想别的了。” 泪水,流了满面,在听了漠成风这样的表白之后。她有何德何能,能得到他这样的关爱? “可是,现在跟女优不一样了。那时就算我真的做了,也只是一个人,现在……现在却……” 她无力地抚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这生命代表着她与他屈辱啊。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漠成风将掌轻轻压在了她的腹部,“我已经跟妞妞说了,她会有一个妹妹或弟弟。” 盈束震惊地看着漠成风,没想到他会主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妞妞很开心,我也很开心。盈束,从此以后,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是我漠成风和你的孩子,跟别人无关。” 漠成风的宽慰为她黑暗的天空拉开了一角,再次看到了光明和阳光。盈束扑进他怀里,像个孩子般哭得歇斯底里。远处,白赞看着这一幕,眼角微微发湿。 “我们回家。”漠成风轻声道。 盈束点点头。 “爸爸,你忘了一件东西!”妞妞跑过来,把一个盒子递给了漠成风。漠成风眉眼弯了弯,还是当着盈束打开,里面,是一个漂亮的钻石戒指。 “束束,我们结婚吧,举行婚礼,拿结婚证。” 盈束看着他,热泪盈眶。妞妞在旁边捂嘴轻笑,“爸爸,要跪下,要跪下。” 漠成风当真跪了下去。 那天,阳光万缕,盈束只记得,从背后射来的光芒将漠成风全盘笼住,他那么俊美那么闪耀。而她,却被这么优秀的男人求婚了。 “其实,我们跟结婚差不多。”她低声道,有些不好意思。漠成风却等不及般将戒指套进她的指间,“不一样。” 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把盈束拉进了民政局,办理了结婚手续。当两个鲜红的小本本落在手上时,他终于有了松气的感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玄铁,“马上宣布我们结婚的消息,所有的媒体杂志都要登!” 盈束扭头看着他,眼睛再次泛起了红。她知道,漠成风这么做,是想要给她真正的名份。当然,也为了阻挡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当头脑里闪出一个隐隐的人影时,她用力一甩,将那人甩了出去。 那个人,不配再存留在她的世界里! 叭! 第333章:为什么要认命 漂亮的古董花瓶碎在脚下,激起一阵阵响,碎片粒子到处飞舞,差点打到进门的潘瑶。她冷眼看着季雨轩,唇上甚至勾起了笑意,“看到了吧,他们结婚了。不论你怎么阻挠,都没办法阻止他们!” 叭! 回应她的,是又一阵的花瓶碎裂声。季雨轩扭曲了五官,用力扯过一份报纸,直接拧成了一团!他眼里喷出来的炎焰,能将室内燃烧。 “该死!” 他以为,自己那么说至少会在漠成风和盈束二人间留下伤痕裂缝,自己再趁机而入就什么都搞定了。却不是那么回事! 似乎不解气,他扯起报纸,全都撕个粉碎! “撕得完吗?现在满大街的报纸杂质都在刊登这则消息,都要撕掉吗?就算撕得完,还有网络上的呢?电视台的呢?季雨轩,漠成风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你看的啊,他就是想看到你这副抓狂的样子!” 叭叭叭…… 更多的物品碎裂在地上,季雨轩收指时拧起了一块碎片,手指立刻被刮破,血水横流,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潘瑶,看着那个伤口,心疼得很。她没有走近,眼睛眯了起来,“就算把所有的信息都堵了也改变不了他们结婚的事实,季雨轩,你就认命吧。” 他为什么要认命! 为了能和漠成风抗衡,他失去了最基本的为人准则,做了许多残忍的事情。他本不是这样的人,都是为了得到盈束。他为什么要认命! 他站起,朝外就冲,潘瑶及时扯住了他,“你要去做什么?让漠成风离婚吗?那根本不可能!他们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的!更何况,他们急急忙忙拿结婚证,就是为了防你!” 所以,机关算尽,他还是败了,是吗? 为什么以前败给漠成风,现在还要败给他?他不服气,不服气! “季雨轩,听我的,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潘瑶从背后抱住了他,把头压在他的肩上,“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再作践自己了。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的,那种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一无所有?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季雨轩没有推开她,却冷冷地哼了起来,“如果没有盈束,得了全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 潘瑶惊讶地看着季雨轩,仿佛不认识他。好久,她慢慢松开了手,缓缓地走了出去。执念,让她失去了理智,也让季雨轩失去了人性。这,到底不是个好东西。 夜里。 酒吧里人来人往,里面喧嚣的音乐狂舞的人群尽力释放着寂寞。潘瑶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两眼迷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个劲地傻笑。 一切都结束了,还守着那个秘密做什么? 她掏出手机,慢慢地拨着一个号码。 叭! 手机被人抽走,拍在了桌上。她抬头,在看到秦云月时,不仅没有意外,反而轻笑了起来。秦云月拧眉看着她,“怎么?这么快就要认输了?” “不认输怎么办?继续和你合作下去吗?跟你合作,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们事先不是说好了的吗?你都忘了,难道连季雨轩也不想要了吗?” “不想要了,不想要了·”她用力甩头,力求把季雨轩甩出自己的头脑去。秦云月一把握住了她的臂,用了极大的力气将她拎起:“潘瑶,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不到季雨轩吗?就是因为盈束,她活着一天,季雨轩就不可能正眼看你,只有她死了,季雨轩才会收心!”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了。秦夫人,我不是傻子,你在利用我,我一直都清楚。我会被你利用,愿意和你合作,无非是因为对季雨轩有那么一丝残存的爱。可是我清醒了,不想再闹下去了,也麻烦你收手吧!” 她站起来,用大力把秦云月推了出去。秦云月看着她的背影,两只眼拧成了鹰般锐利的弧度,唇绷成了一片,“可恨!” 盈束没想到会接到潘瑶的电话。她意外地看着屏幕,再看看浴室里冲凉的漠成风,犹豫着要不要接。 潘瑶是噩梦一样的人物,她迟疑了一下,按了挂断键。她只想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潘瑶并不死心,片刻发来了一条短信:盈束,我们谈谈吧。 她没有回复,直接关了机。 “谁打来的电话?”漠成风从浴室里走出来,问。盈束摇了摇头,“骚扰电话。” 漠成风小心地观测了片刻,最后走过来揽住她,顺手抽走手机,“既然是骚扰电话,就不要理了。” “嗯。” 漠成风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像旋转一枚珍宝,而后轻轻躺下,贴过来抱着她。处在温暖的被窝里,两个人什么都不需要说,就已经觉得幸福。盈束闭眼,懒懒翻个身,睡了过去。 盈束是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的。睁眼时,已经没有了漠成风的影子。他留了话,说中午会回来陪她吃饭。唇,软了软,她从没有觉得日子这么安宁过。 外面的吵闹声没有停止,越来越激烈,她起床想去看个究竟,拉门时便听到了佣人的声音,“还是直接打电话给老板吧,吵到少夫人可不好。” “什么事?”她出声,问。 佣人这才抬头,急急道:“楼下来了个女人,自称潘夫人,吵着闹着要找您和老板算账。” 潘夫人? 盈束带着几份疑惑下楼,入目便见到一个女人和管家闹在一起。那女人十分激动,声音尖利颤抖。 “到底怎么了?”她出声。 那女人转过脸来,盈束觉得有些熟悉。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潘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那样对她!”女人看到她就哭激起来,愤怒至极。 “潘瑶……怎么了?”没有理透,她惊问。 “别说你不知道,潘瑶被打了。她的脸毁了容,好不容易才恢复,还没整容呢,现在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盈束此时才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潘瑶的母亲。 “好可怜的瑶瑶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潘瑶的母亲哭了起来,是真伤心,眼泪横流,眼睛红得通透。 盈束震惊不已,“你是说潘瑶又被人打了?” “不要再装了,打潘瑶人除了你们还能是谁!”潘母愤怒地指责着。 “潘瑶被打的事,我不知情。”盈束冷静回应,不是她做的事情自然不会认。只是,潘瑶是被谁打的? “不要瞒了,我查过潘瑶的手机,她昨晚最后打的电话是给你的。一定是你伤害的她!”她眼睛红红地质问,唇在颤抖。 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正是因为那通电话。 “盈束,潘瑶以前是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她已经遭到了报应,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她的容已经毁掉了,已经生不如死,为什么还要她的命!” 面对潘母的控诉,盈束只觉得无力。“不管您怎么想,伤人的都不是我。她的确有打电话给我,但我拒绝了。” “不要撇得这么干净,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会查过来。我告诉你盈束,不管你们多有权势,瑶瑶的事我一定要追查到底,那怕倾家荡产!” 潘母的决心可怕! 盈束依然不为所动,“随你吧。” 看到她如此冷静,潘母反倒有些撑不住了。这么冷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眼前这个女人冷血无情,根本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还有一种,就是她真的没有参与此事。潘母眯了眼,不知道该选择哪个答案。 “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潘瑶的遭遇让人唏嘘,盈束一本正经地问。 潘母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一句,既而摇头,“瑶瑶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得罪谁?” 盈束突然想起了昨晚的短信,潘瑶说过要和自己谈谈。她到底要谈什么? “可以去看看她吗?” 潘母抹起了眼泪,“她都还没有脱离危险呢。”短短的一段时间,自己的女儿已经遭了这么多事,作为母亲的早就心力交瘁,转身摸着墙壁往外走。 盈束跟了几步,停在那里。伤害潘瑶的人会是季雨轩吗?现在的季雨轩再没有了从前的影子,如此地狠戾无情,是极可能做这种事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坐回椅子里。 手机,响起来。 她取过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她放在耳边,出声。 盈束还是去看了潘瑶。她躺在icu病房里,全身插着管子。据说,有人在某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找到的她。她的全身到处被打伤,完全不成样子,流了好多血。 到底是谁敢下这样的毒手?她猜测着,指一点点掐起。潘瑶平日里的确可恶,只是变成这个样子时,又不得不让人生起怜悯之心。 她挨条跟昨晚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有没有联系?她再起猜测起潘瑶昨晚打电话给自己想聊什么。 边走边想着,拐一个弯,她意外地看到了戚淑芬。 “妈。”她叫一声。 戚淑芬起先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看到了她,脸色微变,本能地把什么东西往身后缩。“束束,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第334章:离婚吧 “我只是来看个人,倒是妈您来医院做什么?” “哦,没什么特别的事。”她咕哝着,并不想盈束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盈束有些担心地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到底得了什么病? “哪里得什么病,只不过上次有个专家到我们那里讲课,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回去研究了下,有个问题没弄懂,所以来问问。” 她的解释不算完美但也讲得过去,盈束没有再问。 “既然来了,就回家去住几天吧。”她主动邀请。戚淑芬摇头,“还是不了。”漠成风并不是很喜欢她,她一直清楚。 “家里还有事,得回去。” 她走得有些急。 盈束追了两步,最后只能停下。她现在怀着孕,不同往日,不敢乱跑。 戚淑芬跑得急,不意与人撞在了一起,抬头,却看到了秦庸。 “漠……夫人。”秦庸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原本是亲家,现在却只能用如此生疏的称呼。看到秦庸,戚淑芬的脸一阵泛白,“秦……先生。” “来看病吗?”秦庸客气地问。 “随便看看。”戚淑芬答得极乱。 秦庸点头,“年纪大了,各种毛病都来了。好好照顾自己。” “哦,好。” “那我走了。”秦庸点着下巴,示意再见。戚淑芬猛然出了声,“秦先生!” “还有事吗?”秦庸转脸来看她。戚淑芬也在看他,这张脸似熟悉又有些陌生 ,她并不能确认。终究,那时事情是在黑夜里发生的,而且自己那么紧张那么羞愧。 “你……你认识我吗?” 秦庸笑了起来,“漠太太您是怎么了?我们可做过亲家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哦,是吧。”戚淑芬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不过,说起来好笑,我们做亲家的时候竟然连面都没有见过。若不是后来见过几次,听人说起,还不知道我们有过这层关系呢。” 秦庸感叹着,陷入某种回忆中。戚淑芬干巴巴地,不知道如何应对。有一个秘密一阵落在她心里,现在急需解开。她叫秦庸只是想解开那个秘密,只是,她能直说吗?我们睡过觉吗?我给你生过孩子吗?这样的话,如何问得出来? 当初的事情严格保密,秦庸知道多少,她并不确定。 “我……走了。”她急急迈步往前走,总觉得站在秦庸面前,混身不舒畅。秦庸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眯起了眼睛,努力辨认着,许多如梦的场景闪现出来,又像是真的。 “漠夫人!”戚淑芬还没走出多远,被另一个人叫做。秦云月。 秦云月和她是认识的,做亲家的时候就见过面。只是漠成风不重视她,而秦云月有那么一股子豪门傲气,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哟,秦夫人。”戚淑芬打招呼,看到了她眼底的锐利暗光。 “刚刚,和我先生说了什么?”秦云月并不拐弯抹角,问。戚淑芬的脸不自在地扯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 秦云月没有马上回答,仿佛在探究她说的是真是假。 “蓝烟,最近还好吧。”戚淑芬转移了话题,有些忍不住要关心秦蓝烟。 秦云月眼里再一次射出精光,满是戒备,“她很好,不需挂心。” “那就好。”戚淑芬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秦云月没表态,却在她迈步的时候再出了声,“我知道漠太太是怎样的人,但不管你是怎样的人,都离我们家老秦远一点儿。他,不是你这种人能勾的。” 戚淑芬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往外走。她并不是个开放的人,在漠成风的父亲背叛之后,除了那件事,她并没有做过别的。所有的风流韵事都是她编出来的,甚至带男人回家也没有发生什么。她只是想让那个男人受受刺激,体味一下被人背叛的感觉。 为了爱情,她放弃了一切,却被所爱的人背叛,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他的报复最终逼死了所爱的人,他带着病离去,可笑的是,为了救他,她最终走上了那条路,把自己给卖了。 秦庸,是那个人吗? 秦云月盯着戚淑芬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她离去才罢休。心里藏着很多的事,无论何时都提着一颗心,怕那些秘密抖落。这就是秦云月的真实写照。 她快几步,在分岔口毅然走向了外科。 在外科住院间,她看到了潘瑶的母亲。都是本市人,潘家从前也是有头有脸的,难免会在各种场合碰见,自然认识。她没有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潘瑶的母亲在抹眼泪,正在和潘父说话,“盈束说了,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人家的态度很明确,我们也不能凭着一个通话记录就证明人家做了什么,更何况,短信里显示,是瑶瑶主动约人家见面的。” “不是盈束就最好了,漠成风现在的本事大得很,得罪他们只能是自寻死路。” “不管是谁,我都要把她揪出来,我们家瑶瑶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受这种伤害!” 秦云月的眉拧成了一团。 潘瑶是她伤的。 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把这一切嫁祸给盈束,让她不好过。只是没想到,潘母信任盈束而潘父是个胆小鬼。 太没劲! 对于这颗没有起到作用的棋子,她完全失去了兴趣,扭头就走。 盈束才走出医院,漠成风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去了哪里?”他的语气里透着急切,跟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我在医院。”她轻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漠成风对她,可谓是宝贝得很。有时候,盈束自己也理不透,明明她都不干净了,漠成风却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般对她好,还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没有,只是过来看个病人。”她不想提起潘瑶惹漠成风不开心,“不过,马上就回来了。” “在医院里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漠成风命令完就挂断了电话,连拒绝的时间都没给她。她只能站在医院门口等。 “盈束?”背后,响起了秦云月的声音,阴阴凉凉的,让人很不舒服。盈束回头看到她,脸色微微变化。 她们没有正面交过什么锋,但盈束一直不喜欢秦云月。骨子里的横蛮和阴沉让她不喜欢靠近这个女人。 “秦夫人,这么巧。”她淡淡地道。 秦云月只是淡然地哼了哼,心里却像被一只爪子抓住,十分不好受。明明想设计这个女人,结果她却好好的。 不过,她并不想让其好受! 她慢慢笑起来,“听说,你怀孕了?” 盈束摸住腹部,脸上有了点点苍白,“秦夫人的消息倒还挺灵通的。” “我不仅知道你怀了孩子,还知道孩子是谁的。” 秦云月不客气地话最终逼白了盈束的一张脸,她捏着指头,咬紧了唇瓣,羞耻感扑天盖地地涌出来。 “漠成风对你比对蓝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能得到这样的男人的关爱,盈小姐真是好福气。只是,怀着不知谁的种继续和他在一起,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膈应吗?漠成风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这种事传出去,会羞死人的。漠成风这顶绿冒子从头戴到了脚,真是让人担心啊。” 身子晃了几晃,强力忍着盈束才没有暴发出来,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难得秦夫人这么关心我,这是我和漠成风之间的事,跟您没有半点关系。当然,如果您真的担心漠成风,不如直接把您的担忧告诉他,看他怎么安排。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对您这位前岳母刮目相看的。” 秦云月的脸一时绷了起来。盈束以前给她的印象就是单纯,没想到嘴上功夫如此了得。好一会儿她才把扯歪的脸际线条给拉正,“灵牙利齿,没上没下!我倒要看看你生出这个野种后怎样和漠成风无事一般过日子!”说完,转身就走。 盈束退一步,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没有在秦云月面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她不在乎。这种事就像块伤痕,一揭开来,便是血淋淋的脓血。漠成风不计较,但伤痕却是在的。 她该怎么办? “把这个孩子打掉吧,我们离婚。” “不要,阿尚,求你,不要打掉孩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啊。” “可家里那个不是!只是你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我不想再看到她了,一看到她就会让我想到自己戴的那顶绿帽子,我累了。” “可你当年……是你同意我生下来的啊,再说了,那件事,我不是自愿的。” “我知道,你没有错,借的是我可不可以。求你,打掉孩子离婚吧,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阿尚!” 对面,一对夫妻在吵架,片刻,男人抛了女人离去。女人跌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两个人的对话盈束听得清清楚楚,越听脸色越白。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几年之后,她和漠成风的结局会如何?是否也会在别人的口水中抬不起头来,选择各奔一方? 她相信漠成风的感情,但谁能保证时间不会带走这些,而带来无奈? 她全身泛凉,忍不住打起抖来。 “小姐,您没事吧。”有人走过来,问。她机械地摇摇头,一步一步走回医院,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竟然走进了妇产科。 “小姐,做产检的还是流产的?”护士走过来问。她抬头,看到刚刚哭的那个女人走进了左边的房间,泪水连连,而另个大腹便便者走进了另一间,笑脸盈盈。 第335章:拿掉孩子 一左一右,一边天堂一边地狱。她到底该去哪一边? “小姐?”护士不耐烦地提醒她。看她这样子,巴成是来打胎的。现在这种情况太过普遍,他们虽然不赞成却也没有办法。 “我……” 电话响起来,漠成风的,“在哪里?为什么不见人?” 她张了好久的唇才出声,“在……妇产科。” 漠成风很快赶来,“怎么?想做产检吗?” “我……”她摸着腹部,原本是想来打掉孩子的。她没有说出来,轻轻点头。漠成风把她带进了妇产科。 漠成风的到来让屋子里一下子蓬荜增辉,医生紧张地迎过来,不需要排队就给她做检查。漠成风全程跟着,唇上勾着点点柔软,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出厌恶来。盈束谨慎地关注着他每个细微的表情,医生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我很好看?”趁着医生打印检查单的时候,他垂过脸来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开玩笑般问。 盈束僵了一下,讪讪点头,“还好。” 脸红得不像话。 医生拿来了b超单,告诉他们,孩子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囊,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胎心了。 漠成风惊奇地看着那张b超单,不舍得放手。不知情者还会以为他是第一次做父亲,那种喜悦是装不出来的。盈束再次看呆。 “漠成风。”他越是开心,她越是难过,“我们……把这个孩子打掉,以后再生好不好?” 漠成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医生也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她觉得无地自容,不能再讲下去,只能扭了脸。 走出去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盈束低头看着肚子,极为难过。走到门口,她一把抓住了漠成风的手,“漠成风,如果孩子没有出生,很多事情就只会存着痕迹,时间过久了就抹去了。如果生下孩子,以后,天天看着它会天天想起那些事情,就一辈子抹不走了。” 漠成风回了脸,表情里有少有的严肃。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她的腹部,“盈束,你舍得打掉这个孩子吗?” “……”她无力地抚着肚子,如果下得定决心,怕是刚刚就已经走上手术台了。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去想了。这个孩子不是别人的,是我的,我漠成风的。” “可事实是……” “事实是什么?” 她用力咬住了唇角,无力回应他。只是全身冰凉地想着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对夫妻。她不想他们也走到那一步。 漠成风握住了她的手,“盈束,我觉得这个孩子是我们的,不是季雨轩的。” “不可能!季雨轩已经打掉了那个孩子!” 季雨轩用那样残忍无情的声音告诉她的这一切,她不敢不相信。漠成风说这话,不过为了宽慰她罢了。 “刚刚我跟医生聊了一下,这个孩子初步估计有两个半月。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如果是两个半月的话,说明那个孩子没事。只是,这种事也只是估计啊! “乖乖听话,回去吧,不要想别的。”漠成风把她揽进了怀里,贴在心口的位置。他的心口跳动得沉重有力,有如他的誓言,那么紧定。 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想吗? 回到家里,她找借口进了浴室,颤着指头去拨季雨轩的号码。那头,很快传来声音,“束束。”她像碰了电般掐断了电话。是疯了吗?给季雨轩打电话。 只是,她真的想确定一下,那个孩子有没有打掉。 她蹲在地上,无助又无力。 片刻,季雨轩的电话拨了过来。一阵阵地来电铃音,震得她的心尖都在跳,她直接按了关机。 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 因为角色已经定下来,不好更换,盈束依然去了片场。漠成风本来不同意的,但她坚持要去,他没有办法。 他亲自将盈束送到了拍摄地点,除了跟了经纪人外,还有管她安全的,照顾她的,一大群,颇有些气势。导演看到她,惊了一惊,“束束啊,你这么多年都很低调,身边最多跟个司机和经纪人,什么时候搞出这么大阵仗来了?” 这阵仗她也是不舒服的,但吃了几次亏,她宁愿跟一堆人也不想再惹麻烦。客气地回应了导演几句,她走进了化妆间。漠成风特别交待过,所以所有的化妆品都是纯天然的,绝对不能对身体造成影响。 好在盈束天生丽质,有些东西不用也没关系。 化妆妆,一干工作人员退出去,她留在化妆间里背台词。怀孕后,她尽量减少走动,这也是为了减少麻烦。 门,从背后打开,是后门。 盈束并没有抬头,以为是工作人员。 “束束。” 那人出声时,她手里的台词本滑了下去。季雨轩站在门口,因为逆光的缘故,看不清表情,只觉得披了一身的华光。 她的表情也跟着冷,带尽了警戒,甚至站了起来,一副准备逃离的样子。她这样子刺痛了季雨轩的眼眸,“有必要这样子看我吗?我不是洪水猛兽。” 盈束没有吭声,在她心里,他不亚于洪水猛兽。她的人生,已经被他搅得七零八落。 “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吗?” 他来,是为了这件事的。 “没事。”她干巴巴地吐出这两个字来,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季雨轩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反应?”他不问还好,一问,盈束的反应就强烈起来,用力压住自己的腹部,恨不能用手将肚子里的东西挤出体外。 “不关你的事!” 季雨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束束,这个孩子终究是我的骨肉!我这个做父亲的有问它的权力!” 终究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盈束觉得难受极了,此时更像是被人揭了丑一般脸热轰地烫,无尽羞耻! “闭嘴!这孩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可以否认,但血清关系是无法否认的。”季雨轩硬着心出声,一句句话像一把把尖刀朝她刺来,他变得霸道而不讲理,“盈束,你记好了,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永远都是,你我之间,一辈子都牵扯不清!” 盈束捂住了头,“滚,滚,滚!”她一下子跌在地上,只剩下无力的喘息。季雨轩看得心疼,却并不来扶她,“如果你打算一辈子看着我的孩子想着我,又愧对着漠成风,我没有意见。不过,束束,聪明一点的人都应该做出选择,我给你的爱不会比漠成风少。” “我恨你,恨你!” 受不住,她大声叫了起来,只想叫住他。 季雨轩绷紧了唇角,拼命地忍着那份要上前安慰她的心。恨就恨吧,让她恨着至少比遗忘要强! 因为见了季雨轩的缘故,她的情绪变得十分低弱,糟糕到了极点。那天的戏不知道ng了多少次。她麻木地演着,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烦,耳朵里却反反复复地响着那句话,“如果你打算一辈子看着我的孩子想着我,又愧对着漠成风,我没有意见。” 有种要疯掉的感觉! “今天就拍到这里吧,束束,晚上把情绪调节好,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导演都看不过去,走来吩咐道。她被经纪人扶进了车里,一行人朝漠宅而去。 “去医院。”分岔路口,她突然道。 “盈小姐哪里不舒服吗?”照顾她的助理不安地问,来探她的体温。她轻轻偏过,眼睛直白地看着前方。 助理不敢说什么,让司机转了车,朝医院而去。 盈束直接去了妇产科,“您好,我要流产。”她捏紧了拳头,用力吸着气才没让自己倒下。季雨轩,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我宁愿牺牲掉这个孩子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她捏紧了指头,指甲穿透了掌心,疼痛不堪。只是,再疼,也不能心软。 助理吓坏了,退出来急急给漠成风打电话。 护士走过来,给了她一大堆表格。盈束想也不想,低头填写。 “流产的话,必须有监护人在。”护士道,示意监护人签字。 “不用了,我签字就可以了,出了问题我负责。”护士一脸的为难。 “我说了,我负责,可以写责任书。” 她的坚决态度让护士没办法,只能递上去。 “要不明天再来吧。”看到盈束的脸色苍白,护士有些担心。 “我要马上拿掉这个孩子!”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坚定,无法改变。护士摇了摇头。一般她们都会再三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终究肚子里的是生命,她的目光如此坚定,说明已经做好了决定,便不好再劝了。 “按排手术室吧。” 盈束低头等着,眼睛没有再去看腹部。既然注定要丢弃的东西,为什么要保留? “季总,盈小姐去了医院!”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该怎么办?她要流产,需要阻止吗?” “不用了。”简单地吐出三个字,季雨轩挂断了电话,眉宇里横过一抹狠戾。既然不是他的,打掉就打掉吧。 “12号盈束。” 医院里,医生叫号。盈束漠然站起,往里走。 第336章:既然恨,就恨得彻底 “盈小姐,再等一下吧。”漠成风还没来,助理急得快要哭起来。 “不等。”她并不迟疑,往里走。 “可是漠总……” 门,被关在背后。 “躺到主床上去。”医生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眼前,竖着一张没有温度的床。床边摆了些让人心惊的器械。 她的心寒了寒,还是爬了上去,闭上了眼。耳边传来了机械碰撞的冷硬生音,凝住了她的心脏。 “呯!”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医生和护士给吓得脸都白了起来,转脸看过去。漠成风从屋外走进来,一脸杀气,一把拎起一个护士甩了出去。 “干什么!”医生只来得及问一声,就被漠成风给推开。他一步走来,揪起了床上的盈束,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没人敢拦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盈束带走。屋外,助理人等虽然有准备,还是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到,大气都不敢出。盈束脚不沾地地被他扔进了车里,他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打电话,“给我问清楚,有没有动手术?没有?嗯!” 挂断,他拉门,坐进来。一股冷洌的气息传来。他不急着开车,只将她拉到眼前,眼里的凶光极度明显,“盈束,你到底在干什么!” 盈束抬头看着他,眼泪叭叭地流下来,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却因为他而毁了。 “漠成风,我真的想跟你好好过,真的。可是,这个孩子让我没办法……你不在乎,我在乎啊。” 听着这软软的倾诉,漠成风心头的怒火散得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怜爱和无力。轻轻将她压在怀里,“束束,我还是觉得这个孩子是我们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了。” 她在他怀里摇着头,眼泪乱飞。 “就算不是我们的,我也不想你做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你要知道,你流过一次产,再流一次,身体就完了。” “我不管!”盈束揪起了漠成风的衣领,“你傻了吗?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啊,不可能是你的!留下他,只会让你抬不起头来,你知不知道。” “我原本就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抬头不抬头的。这个孩子的出现就是为了考验我们的,如果连这点考验教挨不过去,那么,我们以后该怎么过?除了孩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如果动不动就说放弃不要,我们就真的不能一起终老了。” 他的话说服了她,她像个孩子,在他怀里唔唔地哭了起来。 “萧总,盈束没有打掉孩子。漠成风赶到了,盈束应该已经放弃了打掉孩子的想法。” “混蛋!” 哗啦! 玻璃碎片撒了一地,弄得到处都是。季雨轩的眼睛泛起了红,气得青筋都绷了起来。 “束束,漠成风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眉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戾气,还有失败。他用尽心机,盈束为什么就不敢按着他的方式去做? “萧总,还是放弃吧,盈小姐现在是漠成风的妻子,全h市都知道他们结婚了,您这样做传出去会落下话柄的。” 叭! 又一个杯子给甩了出去,这次,甩在了助理的额头上。血水立刻涌出来,奔流而下。季雨轩喘息着,双手撑在桌子上,“再敢乱说话,就给我滚!” “是。”助理不敢说话,捂着额头退了出去。 季雨轩用力喘息,目光里的狠戾越发浓重,“束束,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结束这些事情,但,你没给我机会,所以,没办法了。” 他低头,掏出手机。 休息了一晚上,盈束的精神恢复了好多。一如既往,漠成风亲自送她去剧组。按照原本的意思,漠成风是要留下来二十四小时陪着她的。她好说歹说,一再保证,漠成风才打消了念头。 下车时,盈束发现自己的手还裹在他的掌心里。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了。” “嗯。”漠成风为她理了理碎发,“注意安全,不能做的动作不要做,该用替身就用替身,钱我出。” “知道了。”她点头保证。这一部戏下来,光花在替身身上的就有不少。她转身下车时,漠成风又把她拉了回去,在她的额际印上一吻,“乖乖的,我下午来接你。” “不用了,有那么多人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乖。” 他没有再说什么,推了她一把,她这才甜甜蜜蜜地往前走,唇瓣上染着的笑意无法掩藏那份快乐。 “真是羡慕唉,嫁给了这么有钱的男人。” “又帅又有钱,不是谁都能碰得到。” “如果有这么好的男人,我死都值得了。” 远处,几个别的明星的助理围在一起说话,看到盈束和漠成风,无比羡慕地道。盈束和漠成风结婚的消息大街小巷,无人不知。这主要归功于漠成风的有意高调。 因为盈束和漠成风结婚,这部原本有可能流产的电视剧才再次开机,不过是想借着这股东西大火一把。 嘀叮。 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她们纷纷低头,翻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上变了色。 “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唉。” “如果是真的……” 盈束走进剧组,看到了许多奇怪的表情,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来看她,而后低头看手机。 “有什么事吗?”她转头问助理。 助理摇头,“没有。” 导演走过来,脸色极度难看,挡下了盈束,“束束,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怎么会传出来?” 他把手机掏出来,盈束低头,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时,脸一下子煞白。 “我也知道这可能是假的,但这种东西流出来,你让……” 导演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到,只觉得全身都被抽空,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到底,到底她和季雨轩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还是用这种方式。这一次,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放过。 对方言之凿凿地指出她和季雨轩发生了关系,甚至连视频都有。 视频! 盈束一蹦而起,朝外就跑。 “盈小姐。”助理追上去,还是迟了一步,她开着车就跑了。盈束以从来没有的速度把车子开到了季雨轩的住处,正逢着季雨轩开车出来。 盈束跳出车子,伸臂挡住了他的去路。季雨轩来个急刹车,跟着下了车。 上前,盈束给他就是一巴掌,叭的声音响亮至极。 “好玩吗?”她咬着牙问,几乎要用目光把季雨轩吃掉,“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满意了吗?” 季雨轩静静地看着她,任由脸上浮起五根手指。 她将手机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季雨轩,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这件事披露出来,你能得到什么?只会让我更恨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季雨轩低头,看到了视频,里头,他和盈束抱着,亲热不已。他弯弯地勾起了唇角,“我把视频放上去了,你才会来主动找我啊。平时我找你,你总像避毒蛇猛兽似的,我烦。” 叭! 又一巴掌甩了上来,她的眼里冒出了浓浓的火焰,“季雨轩,你无耻!” “只要能让漠成风抬不起头来,无耻又如何?” 她再次抬手,这次却没有拍下来。她收了手,“打你这样的人只会脏了我的手!” 季雨轩的眼里一片戾色。 盈束转了身:“季雨轩,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漠成风,我会保护他的,哪怕用命!”她抬步就走。 季雨轩的眉头拧在一起,几乎断掉! “季总!”助理到来,看到他脸上一片红色,惊得不轻,“您怎么……” 季雨轩用力一瞪,他这才急急禁了声。 “你提前把视频放上去了?”他问。 助理摇头,“视频资料还在手上,没有您的命令,没人敢乱动。” 他的眼拧了起来,“为什么视频会流出去?” “这……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敢保证,东西一直在手上,而且保护得很好,不可能传出去。” 季雨轩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 “季总要不要……”助理请示着。 他摆了手,“不用!”既然已经上去了,就索性让这件事情精彩一些吧。“多找点幕后推手,把事情炒大!” “是!”助理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只要是季雨轩吩咐的,他都会去做。季雨轩半个身子倾在了墙面上,“束束,既然你这么恨我,就恨得更彻底一些吧。” 盈束从季雨轩的公司出来,只觉得全身泛冷,无力地抱紧自己。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似乎都在指指点点,眼神那么暧昧。 网络的力量,相当可怕,她知道,此刻,她与季雨轩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真要连累漠成风么?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接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实属不易,现在再让他在公众面前戴上这一顶绿帽子…… 她没办法再想下去,跌跌撞撞地胡乱跑了出去。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那么刺耳。她不敢接,狠狠地按掉,那头不死心,继续打。她这才把手机掏出来,看到了漠成风的号码。 “束束,你在哪里?”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漠成风急切的声音。 “我……就在外面,怎么了?”她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问。 第337章:我死可以吗 “没什么,晚上我接你回家。”漠成风也没有多提。他也是刚刚才看到网络上的消息的,担心盈束,所以才打电话。没听出什么端倪,便挂了电话。 此时,盈束却忍不住,脸上滚下了泪花。这件事,要怎样才能平息? 事情并没有平息的迹象,而且顺着时间的推移,这段视频更疯狂地传播。盈束看着网上越传越疯的消息,整颗心都在下沉。她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是盈束,盈束!” 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堆记者来,认出了她,蜂涌而出。盈束本能转身,朝外就跑。记者们不肯死心,一直将她追到了一栋楼的顶楼,各种不堪的问题纷纷向她抛来。 “请问,您和季先生真的发生了关系吗?” “您才和漠先生拿了结婚证就流出这种视频来,该怎么解释?” “做为一个公正人物却发生婚外恋情,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您出轨的理由是什么?” …… 盈束无力地摇着头,此时终于有了快要崩溃的感觉。而那些记者们混然未觉,像打了鸡血似地,一个又一个尖刻的问题抛出来,最后统统指向漠成风,甚至连他曾在道上混过的事情都扒了出来。 再扒下去…… “够了!”她尖叫出声,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记者,“是我出了轨,是我对不起任何人,不要扯到无辜的人身上去!” 哗! 记者们更加兴奋了,这可是当事人亲口承认的事情啊。灯光闪闪,盈束被裹在其中,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用力压着腹部。 或许,她和这个孩子都不该存在。只有他们一起消失了,这些流言蜚语才会过去,所有的痛苦才会消亡。 她退了一步,整个人摇摇欲坠。 记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有人尖叫起来。 “漠成风是无辜的,如果谁再扯到他,就算做鬼也不会饶过你们!”因为逼到了极致,她反倒坦然,“所有的错在我,是我不讲究妇道,是我不要脸!” “既然如此,您打算怎么平息这件事情,怎样抹平受害者的伤痕?”有大胆的记者还在问。 盈束唇上勾起了微笑,“我就在这里,向所有受伤害的人赔罪,用我的命!” 说完,她转身,再迈出一步。 “啊!”所有人惊坏了。 盈束轻轻捧着自己的肚子…… 叭! 杯子,碎成数片,是被季雨轩生生捏碎的。他没想到自己设下的圈套最终将盈束逼上了死路。此时,看着转播回来的画面,脸上只有死人一般的怔狂。 “阻止她,阻止她,一群混蛋,阻止她啊!” 他跳起来,像疯了一般冲出去。 “束束!”就在盈束倒头要栽下去的时候,漠成风突然出现。他脸上失去了颜色,连唇都颤抖了起来。经历过那么多生生死死,他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刻这般惶恐。 “漠成风?”盈束轻轻呼着,没想到他会出现。他的出现只会让她倍加羞耻,越发抬不起头来,“你走,你走啊。” “我是不会走的。束束,你回来。”漠成风轻轻朝她招着手,一步一步走向她。盈束摇头,“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真跳下去了。” 这一刻,她竟觉得死亡没有那么可怕。如果死亡可以让一切消亡,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奇怪,却没办法阻止。 漠成风却并不停,“你可以跳,你跳下去我就跟着跳,从此以后,妞妞就是孤儿,再没有人疼她爱她。” 妞妞…… 终始她可以抛弃一切,却没办法抛弃自己的孩子啊。 盈束怔愣了一下,漠成风以极快的速度扑过去将她拉回来。天台上,吁起一阵阵冷气。盈束终于用尽了所有力气,昏倒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再失去她一般,眼红得泛起了耀眼的血丝,“盈束是我的妻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如果再有人胆敢拿这些事做文章,绝对不客气!” 说完,抱起盈束穿过人群而去。 记者们一时间安静地立在那里,感觉到的是死亡般的寒冷,因为漠成风最后那句话。并没有人加诸什么,网络上的那些新闻就那么悄悄地消失。其实,报社的人都清楚,跟漠成风作对就等于自寻死路,即使漠成风不在乎这件事,他们就不好再追。 这些事,盈束都不知道。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脸的苍白。医生不无惋惜地走过来,停在漠成风的面前,“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如果不是患上抑郁症,也没有人那么轻易地想到死。漠成风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好久才走到盈束的病床前,坐下,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对不起。” 那件事发生后,她内心纠结不已,他却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怀,一直以为她能挺过去。却没想到,这件事给她留下了那么大的创伤,已经到了抑郁症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救下她,她会怎样? 漠成风不敢想下去,他的人生第一次如此惶恐不安。 “她的病……能好吗?”他问医生,像个无助的孩子。这些年因为这种病而自杀的人不在少数。 “看情况。这种病其实是心病,如果能走出来自然是好的,如果走不出来……自杀就会变成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 漠成风吓得手抖了一下,盈束的手就这样从他的指尖溜过,落在被面上。 “目前,只能药物加心理治疗,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惹到他。说完这话,松了一口气,快速离开。 漠成风微微咬起了牙。都怪他,如果他能保护好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漠总……” 助理走进来,低声跟他汇报季雨轩的到来。漠成风压在一起的眉头忽然用力一挑,既而抬步,拉开了病房的门。 季雨轩,就停在走廊的尽头。他走过去,一声不吭,一抬拳头朝季雨轩甩了过去。季雨轩不防,结结实实受了一拳,退出老远。片刻间,脸上就显了伤。他咬咬牙,吐出一口血水来。 漠成风再次揪起他要打。 “就算打,也等办完事再打!”季雨轩急急出了声,阻止住漠成风的拳头。漠成风瞪着他,几乎要把人瞪穿,“说,你还要办什么事?盈束差点死掉了,还不够吗?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东西不是我放上去的!”季雨轩解释。如果不是到了这一步,他断断不会说实话。漠成风却并没有放松面部表情,依然狠戾地对着他,“这也无法为你所犯下的罪行开脱!”盈束的抑郁症并不是因为新闻,而是因为他的伤害! 他举起拳头,结结实实又是一拳头。季雨轩给打得飞出去老远,爬了好久都没有爬起来,最后索性不动。 “如果……如果你打死了我,束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漠成风再没有动,表情却是危险得很。 季雨轩抹去了嘴边的血,“让我和束束聊一聊,我保证,她的病一定能好的。” “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资格吗?” 漠成风并不相信他。 他吃力地喘息,“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乎她,我也在乎。”因为在乎,所有有许多可以办的事情最终没有办。 “你可以不让我进去,但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漠成风的唇动了动。 有人扶起了季雨轩,他一步步朝病房走。越过漠成风时,漠成风拧起了他的领子,“你想跟束束说什么?” “这个,我不会告诉你!”季雨轩微偏了脸,与他相对。他到底斗不过漠成风,以前一直以为是输在势力上,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漠成风是盈束心里钉了钉的存在,为了他,她愿意丑化自己,让所有唾弃的目光对准自己。 漠成风的拳头捏了又捏,最终松开。 季雨轩得以顺利进去。 “为什么让他进去!”玄铁和美惠子随后赶到,看到季雨轩进了盈束的房间,她追过去要阻止,却给玄铁拉住了。她气得只能来找漠成风理论。 漠成风不发一言,坐在了椅子里,美惠子差点就跑进去撕人,玄铁索性将她抱住,“大哥办事都有他的理由,我们先等等看。” “等什么等啊!束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却什么也不知道!”美惠子叭嗒叭嗒地滚起眼泪来,自责到了极致。 季雨轩进得门来,坐在了盈束的床边。他来时已经跟医生打听过了,盈束得的是抑郁症。不用猜,他就知道,这个病的根源在哪里。 轻轻,握住她的手。 “和我发生关系就真的让你这么不堪吗?束束,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床上的人一直闭着眼,根本听不到他的倾诉。他只能把头压在她的手背上,晶亮的东西从眼里滚了出来。疯狂而偏执地喜欢,想要占有一个人,他季雨轩这辈子只做过这一回。可是,终究还是败了。 盈束撩开了沉重的眼皮,全身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只觉得一片恍惚。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她努力想要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怎么进来的,却什么也想不清楚。 房里没人。 她动了动身子,从掌心跌落一张纸来。 拾起纸,她看到了有力而苍劲的字体,十分眼熟。 第338章: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束束,很抱歉,伤害了你。本想等你醒过来后亲口对你说,但想必你现在一定很激动,不想看到我,怕你伤了身,只能留在纸上说了。 束束,我很爱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你,却最终发现,你的心里早就住进了别人,关上了心门,我怎么也钻不进去。可我不甘心,拼命地挤,钻,想尽办法。束束,我到底败了,不是吗? 并不想放弃你,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那天晚上,我只是在你身上留下了印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后安排的,你依然是清清白白的你。至于孩子,我从来就没有从你身上夺走过它,她一直好好地在你的身体里成长,两个多月了吧。 “两个多月?”盈束咀嚼着这个字眼,猛然开朗。季雨轩是骗她的!她和漠成风的孩子,并没有被打掉! 眼泪,突兀滚下,模糊了视线!而后,像终于得到解脱般,她唔唔地哭了起来,哭得歇斯底里。门,轻轻被拉开一角,季雨轩那张无奈的脸显露。他的脸上尽是无力,却又有一份释然。 束束,很难过看到你这种喜极而泣的表情,但,你愿意活过来,我又很开心。 “你该离开了。” 漠成风的声音冷冷传过来。能让他留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一种恩惠。如果不是看在他说了实话的份上,自己断断不会让他呆到现在。 季雨轩没说什么,一张脸像五彩盒了般,全是漠成风打出来的伤。他扯了扯唇角,“漠成风,这并不代表你就胜利了。” 漠成风只是哼了一哼,拉门,进去。 他大步走到盈束面前,将哭泣的她捞入怀里,“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要再苦了。再哭,肚子里的孩子就受不住了。” “漠成风!”盈束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有好多话她说不出来,却都盈在了心里。漠成风这一种以来的理解支持甚至愿意抚养别人孩子的举动,都让她感动。这样,才是真爱啊,装不出来的。 盈束的病无非因为有心结,心结一解开,便好了。她感觉到了一种重生般的快乐,不再胆战心惊,也不再怀有愧疚。生活,美满至极。 漠成风等不及要和她举办婚礼,而森漠公司又接来几个大单,一跃进入百强企业,而且名次十分靠前。多少人巴着森漠不放,只想能扯上关系。至于之前网上的视频,早就有当事人出面澄清,只是一场恶作剧。 大家巴结森漠都还来不及,更加无人去理会事情的真假,就这么过去。 一切变成这样,最不爽的当属秦云月。她狠得连摔了两个杯子,表情早就扭曲! “该死,该死!” 漠成风的人生顺风顺水,事业爱情双丰收,马上又要迎来第二个生命,而她呢?因为漠成风,老公变成了废人一般,再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想法,女儿也脱离了轨道,再不肯听话,她所遭受的这些难道这样就算了吗?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拾起,看到上面跳跃的号码,根本没有心情接,狠狠挂断。 秦蓝烟从屋外走进来,脸上没有像以前那样痕迹斑斑,但劲部还是免不得留了两条划痕。她看一眼秦云月,安静地走上楼。 “去哪里了?”秦云月鄙夷地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不客气地问。对于现在完全没有了斗刀的秦蓝烟,她反感到了极致。 “忙去了。”秦蓝烟答得简单。 “哼!别想瞒我,肯定是去讨好白赞了吧。你秦蓝烟就这么下贱吗?次次要在不喜欢你的人身上花费力气!” 秦云月的话刻薄难听,秦蓝烟只咬了咬唇,当成没听到继续往楼上走,气得秦云月再次推翻杯子。屋里,传来阵阵物品碎裂的声音,秦云月后悔到了极致,早知道这个女人会这么没用,以前就不该…… “明天我会带一位客人来。”秦蓝烟突然道,直接忽略了她那些难听的话。秦云月只哼了哼,懒得理睬她会带什么人回来。 “夫人,有人找您。”佣人走进来,道。秦家虽然败了,但一些祖业还有,都挂在别人名下。现在算不得大富大贵万人景仰,但请佣人还是可以的。 秦云月才来得及说一个“谁”字,但见来人站在门口,一脸的拘束。她的脸登时变了色,“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夫人,我也是不得已才会来的。我们家瑶瑶现在还没有清醒,求求您,把知道的那位名医介绍给我吧。”女人一开口就是可怜巴巴的祈求,正是潘瑶的母亲。 秦云月瞪了她一眼,“你也好意思来问我介绍名医?你看你都办的什么事儿!” “那件事办砸了我也没办法,但……咱们之前不是说了吗?只要我肯把视频暴露出去,您就给我介绍名医的。我们家瑶瑶已经躺了这么久了,不能再拖了。”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我记得我说过的只有,借着这件事让盈束和漠成风其中一个完蛋就能把医生介绍给你。” “你……”潘母脸上的表情一时僵住,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会儿后跪在了秦云月面前,“这件事情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啊,漠成风和季雨轩一直在查背后放消息的人是谁,查到我身上是迟早的事。他们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您说了那些话,我也不会冒这个险啊。秦夫人,您就不能行行好吗?” 潘母哭哭啼啼,好不可怜。秦云月却并点不动心,“消息是你放出去的,责任当然该你担!你但凡是达到了其中一个目的,我就会帮你。可是,你竟然连让漠成风和季雨轩相斗都做不到,我怎么给你介绍?” 原本她计划得好好的。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漠成风绝对会受到影响,而和季雨轩闹个你死我活更是难以避免的。两虎相争,谁都别想讨得好,她便可以施行自己的计划,好好地报个仇。 眼下,两方面的人安静得很,这才让她恼啊。秦云月向来不是个软心的人,才不会因为潘瑶怎样就帮忙。 “秦夫人若是不帮我,我可只能去求漠成风或是季雨轩了。”潘母看秦云月如此,只能加压。秦云月一张脸乌青乌青,“怎么?还想威胁我了?你觉得这件事情他们会相信吗?你潘夫人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听我的话?他们要问起你证据来,你往哪儿拿?” 潘母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红着一张脸看着秦云月。 “我也不是非不给你名医的联系方式,实在是你这次办的事情太不理想。这样吧,我把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你,以后无论我有任何需要,你都要随传随到。” 秦云月到底怕潘夫人狗急跳墙说了不该说的事,不得不退一步。潘母此时恨不能用自己的命救潘瑶,自然满口应允,只要潘瑶醒了,什么都好办。 她千恩万谢,拿着秦云月给的联系方式离开。秦云月脸上却显露了邪恶的表情,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潘瑶醒过来?潘瑶一旦醒来,就会指证自己,她便成了罪人了。 “妈怎么会和潘家有来往?”楼上,秦蓝烟突兀的声音传来,惊扰了秦云月。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我的事情不需你管!” 秦蓝烟没有多说话,只点点头,下了楼。 “今天的事情,不管你听到了多少,一个字都不许提!”在秦蓝烟走出去时,秦云月恶狠狠地警告。秦蓝烟没有回应,却还是略顿了一下,表明听到了。她对漠成风和季雨轩都没有好感,不管秦云月针对哪一个,她都懒得去管。 “漠成风和季雨轩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别让他们知道了,您吃不了兜着走。”终究是自己的母亲,该有的劝告还是会说。秦云月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愈发绷紧了一张脸,“他们是什么人物?把你吓成这样?现在的你越发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子精明,只会让我失望!” 秦蓝烟被秦云月不客气的话刺着,脸白了起来,却没有回应,出去时,背影都变得落寞起来。 白赞从外面走回来,脚步匆匆。每周的这个点,都是他陪洛莲花散步的日子。洛莲花虽然时常疯癫,对日子却记得清楚,不能弄错一点。他明显迟了半个小时,此时已以想象,洛莲花一定在生气了。 只是,当他大步跨过草坪时突然停了脚步。在草坪的另一端,正咯咯笑的,可不正是自己的母亲?她手里握着绳子正在放风筝,新请的佣人在旁边拍手叫好,和她一起放的却是一个年轻女人。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那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脸来与他目光相撞。是秦蓝烟。 她的脸红扑扑的,因为跑了的缘故。 他大步走了过去。 “阿赞,看风筝。”洛莲花孩子似地奔过来,拿着东西在他面前献宝。家里是绝对没有这个东西的,它的出现只有一个可能,是秦蓝烟带来的。 “阿赞陪我放。” 第339章:不需要你 白赞看一眼秦蓝烟,既而拉过了洛莲花手中的风筝,“好,阿赞陪你放。”平日里,这种带线的东西是一定不能出现在洛莲花面前的,怕的是她自残或是伤害人。但今天看她这么开心,白赞也懒得计较这个,拉着洛莲花便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白赞比较有经验,风筝很快飞了起来,洛莲花兴奋地直拍手,跟个少女似的。秦蓝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白赞,在她眼里,白赞就是最优美的画卷,怎么看都好看。一副女人的心思,更是展露无疑。 “秦小姐可真是有心啊,白先生这么爱自己的母亲,一定能看到秦小姐的好的。”旁侧的佣人对她表示夸赞的同时给了她希望。她感激地点点头,两只手在及襟前胡乱地交握着。 原来平凡的生活也这么舒畅。而她以前,只顾着去追求高端,最后连自己都追忘了。 洛莲花终于跑累了,使着性子要求回去休息。白赞扶着她往屋里走,佣人跟了上去。秦蓝烟站在草地上,不知道该跟还是该离开。白赞离开前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没走,一直站在那儿。 “进来吧。”快消失时,白赞忽然发现了她般道。她一时欣喜,快速跟上。白赞把洛连花扶进了房,留着秦蓝烟一个人在客厅里。 “秦小姐,喝杯茶吧。”佣人到来,十分礼节。秦蓝烟道声谢,大口大口地喝着茶,刚刚活动太久,她真的渴到了。 一杯茶喝完,白赞走了出来。她立起,白赞却转脸去看佣人,“下次,不许让我妈接触到带绳子的东西,听到了吗?” 他的语气极为严厉,佣人轻应着,委屈地扁了扁嘴,来看秦蓝烟。 “下去吧。” 白赞低声命令,她才转身离开。秦蓝烟主动走了过去,“风筝是我带来的,是我错了。” “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知道情有可原,但佣人应该知道这个。”白赞对她始终淡淡的,没有半点该有的热情,甚至连半丝情绪都没给她。她倒宁愿他像训佣人一般训自己。 秦蓝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努力地想要讨好白赞,却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讨不得他的好。自己这样,真的错了吗?真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喜欢得没有尊言了吗? “这个,拿去吧,除疤的。”白赞突然递过一个白色小盒子来,下巴点了点她的脖子。那里,留着洛莲花偶尔发疯落下的伤痕。 “谢……谢。”她的眼眶一热,几乎掉出泪来。原来,白赞并非不关心她。 “秦蓝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了。”兴奋还在持续着,白赞无情的话已经过来,像一瓢冷水,将她浇透,“我们家里有佣人,不需要你屈尊来做照顾我妈的事。” 秦蓝烟巴巴地看着白赞,嘴张着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应该知道,自己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喜欢他,他这么说,显然是在拒绝。 指,握紧那个盒子,她默默无声地转身走出去。 白赞看着她的背影,竟读出了落寞来。这样的女孩本不该他关心的,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了一丝不舒服。他刚刚的话,说过火了吗? 不管是不是过火了,他不可能喜欢上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是确定的,该让她早点知道,早点退却。 “卡。” 导演满意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场戏算是结束。男主演客气地让盈束先行,礼貌中透了尊重。盈束现在可是漠成风的老婆,又怀着孩子,谁敢对她不客气? 盈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取出手机,上面有漠成风的几条信息,还有未接电话,是来自季雨轩的。虽然季雨轩在最终关头说了实话,但她还是觉得两个人没有必要再做朋友,直接将他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只是拉的时候,显示还有短信。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短信打开。 “束束,上传视频的人已经找到,是潘瑶的母亲。” 盈束愣在了那里。上传视频的不是季雨轩自己吗?怎么一下子变成潘母了?不敢找季雨轩去求证,也不好把这件事告诉漠成风,她最终还是选择连同这则消息一起丢进黑名单。 “回家吗?”助理问。 盈束想了想,摇头,“先去个地方吧。”漠成风给的信息说晚半个小时才会去接她,她想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潘瑶。好在医院离得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看到盈束,潘母略略有些意外,却马上恢复了正常,“还是来了?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要找就找我吧。” 盈束默默地看着潘母,从她的话里,她已经听出来,视频的确是她传的。为什么季雨轩宁愿受她的耳光也不肯否认这件事? “为什么?”她轻轻,“我已经说过了,潘瑶受伤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为什么。”潘母扭了脸,不敢看盈束的眼睛,“你们要怎么处置都可以,这件事跟别的人没有关系。还有,瑶瑶是无辜的,不要去伤害她!” 盈束看一眼病房里的潘瑶,她闭着眼,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这样也不错啊,可以没有悲没有苦。她有些羡慕起潘瑶来。与其活着的时候机关算尽,不如躺在这里安享太平。 “潘夫人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指望您说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潘母不太相信地扭过脸来看盈束,她的话让其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是因为潘瑶吗?” 盈束没有回答,只是问。 潘母僵着的脸微微松了松,没有否认。 护士从屋里走出来,“你们请的专家来了吗?” “来了,很快。”潘母应答,此时眼光躲闪,是为了避盈束。她很快接了一个电话,而后快速离开,连招呼都忘了打。没一会儿,她低头哈腰地请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和她一起进了潘瑶的房间。 盈束站在门口看,看到男人拿着听诊器认真地替潘瑶做着检查,不时问潘母一两个问题,潘母眼里星星点点,满心期盼,又极为紧张,但有问必答。 盈束眯了眯眼。 男医生很快出来,和潘母边走边聊,“令媛的病情十分严重,先用我的药,看看是否可行。” 男医生有些年岁,看起来经验老道。 潘母听到这话,眼泪流了出来,“瑶瑶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用药试试再说,我的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就算暂时醒不过来,但只要长期服用,一定会有效果的。醒来,是早晚的问题。” “这早是多早,晚是多晚?” “这就得看病人的自身情况了,可能一两天就醒过来,也可能要十年以上。” “这样啊。”潘母喜忧参半,“不管怎样,也不管多久,只要能醒来就好。” 潘母只将医生送到门口,十分歉意地道别。她没有送人到外面去,多少是因为盈束的存在。送走了医生,这才转脸过来对她们,“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就先回去吧。至于视频的事,你们可以报警,随时让警察来抓我。” 这种东西,就算报警也只不过是一个恶意中伤罪,判不了多久。 潘母有恃无恐,当着她的面关了门。 盈束转头回来看助理,“这个脑科权威专家,你听说过吗?” 助理先前是学医的,表现也很不错,因为一场医疗事故才结束了行医生涯,做了别的事情。后来落在漠成风的手下,因为她懂得医术,便于照顾盈束,所以派来做盈束的助理。 她摇摇头,“不认识。而且对于脑严重受伤的病人,任何专家都不敢打包票说一定会醒过来,这个医生未免玄乎了一点。” 医人救命是严谨的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人敢乱说话。 “找人把这个医生查一查。”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理不清不对在哪儿。她知道现在有许多赤脚医生会趁机捞油水,挣没良心的钱,也怕潘母病急乱投医,上了当。 “好。”助理点头,退身去安排事情。 盈束默默退回来,让人带回了剧组,刚好赶着漠成风接她的车子到来。漠成风没有亲自开车,手里摊着一些文件,正在处理。看到她才收起,推开车门迎着就走了过去,“慢点走,别这么慌慌张张的,小心肚子。” 盈束有些无奈。 他不在的时候,她连戏都拍了,快走几步路能出什么事?不过,他的细心呵护却让人暖心。即使如此,还是不忘揶揄,“你这么保护下去,等生完孩子,我连怎么走路都不会了。” “不会我抱。”他倒是一点不介意,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盈束再不好和他开玩笑,转头去看他身侧的东西,“既然忙就不要管我了,身边跟了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不行,事情再重要都重要不过你。” 他是用极为严肃的,像在讨论重要工作的口吻说的,让她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只能乖乖闭了嘴。漠成风问了些拍摄中的问题,她的身体情况,事无巨细。她一一回答,知道一切都好,漠成风这才放心。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对她的事上越发谨慎,只差没二十四小时绑在身边了。 “视频的事,是潘瑶的母亲发布的。”想来想去,盈束决定还是如实汇报。这事,漠成风知道只是迟早的事情。 第340章:她亲口承认的 漠成风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谁告诉你的?” “她亲口承认的。” 她扯了扯漠成风的衣袖,“这件事她的确做得不对,但现在潘瑶这个样子,她的心情也不好,我们不要再找麻烦,跟她过不去了,好不好。” 潘母之所以会恶意把视频放到网上去,无非是还觉得自己就是害得潘瑶受重伤的幕后主使者。这么闹下去,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让无辜的人背负不该有的罪名。 同为母亲,这一刻,即使怨着潘母,她也不想再针对她。 漠成风原本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更何况这件事里盈束差点跳了楼。但终究没有说什么,点了头,“好,我听你的。”盈束的抑郁症虽说因事而起,但他还是很担心,更何况她现在怀着孕。医生说,怀孕其间也很容易患这种病,所以半点不能马虎。 如果她能平平安安的,他愿意放过任何人。 盈束感激地看着漠成风,将自己的掌塞进了他的掌心,乖巧地倚着他,“也不知道潘瑶,到底是谁打伤的。” 漠成风只是闪了闪眸子,潘瑶怎么样,他不想关心。 车子很快到了漠宅,漠成风牵着盈束走进屋子里,两人不时轻声交谈,笑声传出老远。 屋子偏静的外角,季雨轩一人站在那里,眉头始终无法松开。盈束的一聘一笑都那么动人,只可惜,她只会对漠成风笑!他用力捏紧了指头。 盈束回到屋时,手机响了一下。她低头,看到了季雨轩发来的信息:一切终于清楚了,束束,你开心了吧。 她的确开心了。背负着和他有过关系的罪名,她过得太过艰难。她没有回复,迎着漠成风的眼神微微一笑,“垃圾短信。”而后,默默将短信删掉。 季雨轩在原地等了很久,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几乎要瞪出个窟窿来。 “季总。”助理悄悄走到身后,“会议很快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季雨轩这才转脸,冷然的眸子往屋子里探去。盈束,到底打算将她遗忘了吗? 晚间,盈束早早就睡下了。有人急急匆匆地穿过客厅,看到了管家,“少夫人呢?” “少夫人休息了,有事吗?” “有事……必须跟她本人说。” “跟我说吧。”漠成风正好走下来,平静地道。这屋里的人全都是漠成风的人,听他这么说,他便低声开了口,“少夫人让我查一下给潘瑶治病的医生的底细,那人并不是什么专家,只是本地的一名医生,多年前因为私收家属红包给停了职,一直没能再做回医生去。” “潘瑶的医生?”漠成风的两条眉挑了挑,“还有其它的吗?” 那人点头,“这医生跟秦家走得近。” “秦家?”他的眼睛彻底眯了起来,像在思考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到里,秦蓝烟扭紧了自己的指头,在想事情。她的脸色极度不好看。电话,响起,看到后,她的表情都沉了下去,“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打我的电话吗?只要好好做就可以了,该给的一分不会少你的。就这样!” 她叭地挂断了电话,脸上写着不耐烦,掌已重重拍在了桌面上,“还想让你的女儿醒过来?我没有马上要了她的命就不错了,没用的东西!” 在秦云月眼里,任何人的命都不是命。 屋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像是有人来了。她站起来,才走到门边就迎来了秦蓝烟。秦蓝烟平日里进出都无声无息的,今天这大动作让她吃惊,“怎么回事?” “杨芸?是你,你住在这里?” 突兀露出一张脸来,把秦云月吓得退了一步,脸也跟着在变。那人却全然不知,上来就握上了她的手,“你从来不肯告诉我你住在这里,害得我以为我们离得好远呢。” 到来的,是洛莲花。 今天白赞不在家,洛莲花吵囔着要出来玩,秦蓝烟怕出事,只能把她往自己家里带。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自己家里冷庭冷落,轻易没有人去,够安静。 “杨芸?”她惊讶地来看秦云月,“妈,您什么时候叫杨芸了?” “我怎么会叫这个名字?你带来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胡乱叫人?”秦云月嘴里训着,表情难看到了极点,甚至泛起了惨白。自己做了什么事,一清二楚,如今看到洛莲花,只会一阵阵地胆寒。 “不可能,你就是杨芸,我们那么多年的姐妹怎么会弄错。”洛莲花十分固执,甚至掏出手机来要拨秦云的号码。秦云月一手打掉了她手里的手机,“哪里带来的疯女人,竟说些疯言疯语!” 洛莲花的手机掉在地上,人也跟着吓得跳了起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杵在那儿半点不敢再动。 “妈——”秦蓝烟不舒服地叫着,在责怪秦云月,并跑上前去安慰洛莲花。洛莲花说什么也不肯再和秦云月呆在一起,哭哭啼啼地闹着要离开。秦蓝烟弄得极不好意思,但也不敢忤逆了洛莲花,只能陪着她往外走。 秦云月立在背后,指头一根根掐了起来,陷入肉中!对着洛莲花时,眼里射出了幽暗的光芒。 秦云月并未远送,屋外车前停了白赞。 “白赞!”她又惊又喜,轻轻呼着。白赞的脸色也极度难看,大步走来,将洛莲花拉了过去,鬓角绷得十分紧,“为什么私自带我妈来这里?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她喃喃低语,白赞哪里听她的话,转身就让洛莲花上了车,自己也消失在车里。片刻,车子启动,他连道别都没有。秦蓝烟的心深深沉着,十分难受,眼泪都在眶里打起转来。 她默默地回了屋。 秦云月还在,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怎么,打算一辈子陪着这个疯子过了?你以为讨好了这个疯子就能讨好白赞?别做梦了。”她的眼里,闪出的全是对秦蓝烟没出息的作为的鄙视。 秦蓝烟难过地晃了晃身子,“妈怎么知道她是疯子?阿姨说认识您,难不成你们真的认识?” “她是白腾开的老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秦云月的脸变了一下,才道,理由也算充分。秦蓝烟还想问什么,电话却响了起来。她低头,看到了一个极为意外的号码。 戚淑芬站在路边,紧张地张望着,一双手都绞了起来,捏了满手满手的汗。在看到秦蓝烟时,愈发不自然,还是迎了上去,“蓝蓝。” 秦蓝烟看着这个昔日的婆婆,理不清为什么她要打电话给自己。 “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戚淑芬的表情极不自然,“只是,好久没见了,想来看看你。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在戚淑芬和她有关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去喝过咖啡。那时是她看不上戚淑芬。此时,看到戚淑芬一脸祈求的样子,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与其跟自己越来越刻薄的母亲呆在一起,还不如躲在外面。秦云月现在看她,哪哪都觉得不爽。 戚淑芬似乎十分紧张,短短的几分钟,不是打翻了杯子就是掉了勺子。秦蓝烟原本低头喝着东西,此时也有些看不过去,“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戚淑芬不敢看秦蓝烟的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她。许多事情不确定,越是不确定越是想确定。 “没……没什么。” 咖啡喝得莫名其妙,戚淑芬始终不愿意说出来意,秦蓝烟也不好再问。走出来时,秦蓝烟要付钱,戚淑芬忙抢着给,两人推拉间,秦蓝烟的头发给戚淑芬扯掉一根。 “哟,对不起。”戚淑芬低声道,默默地将那根头发收入掌心。秦蓝烟没有责怪她,点点头,离开。 “妈?”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戚淑芬吓了一跳,她猛回头,意外地看到盈束。看到戚淑芬,盈束也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哦,想先买些东西再说。”戚淑芬的声音都是虚的。 “买什么东西呀,我陪您。” 能在这里碰到戚淑芬实属意外,看着她身上过于简朴的穿着,盈束有些自责。她推着她进了服装店,买了好几套衣服,外加一双鞋子。 戚淑芬一个劲地叫着不用了不用了,最后还是乖乖地试穿。看着盈束这么懂事,她的心思却恍惚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突兀地,她一把抓住了盈束的手,“束束,你想不想再有兄弟姐妹?” “妈怎么突然问这个?不会是打算给我生弟弟妹妹了?”据她所知,戚淑芬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更没有成家的打算。 “看你说的。”戚淑芬的脸臊得通红,指却探入了及袋里去摸那根头发。导购人员来寻问衣服的事,这个话题便这么过去了。 戚淑芬不肯跟盈束回漠宅,急着要回去。漠成风和她之间多少还有些隔阂,盈束知道她不舒服,并没有勉强。只是这次,她连盈束安排的司机都没要。看着戚淑芬急急离去的背影,盈束的眉宇缩成了一团。 第341章:开玩笑的,别那么严肃 盈束回到家里,看到白赞懒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摆弄着一个花瓶,心情不是很好。 自从和漠成风确立了兄弟关系后,他来去便自由了,也没人阻拦他。此时如此大大咧咧的,管家也由着他。 “怎么来了?”盈束走过去问。 “我不能来吗?”他扬高了一边眉宇,反问。以前没注意,此时细看,其实眉宇间和漠成风是有相似之处的。 他这话够呛的,盈束不再说什么,笑笑坐到了他对面。他的眉始终绷着,唇角扯得有些僵硬。 “怎么?又跟你父亲吵架了?” “嗯。”这一次,他乖乖地点了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总想来找你。”这是他的真心话。盈束身上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是漠成风的妻子多好,那样,我也可以像季雨轩一样,不顾一切,放弃伦理道德,用尽一切手段来追你。” 提起季雨轩,盈束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下来。她希望,她的世界里再不要存在这个男人。 “开玩笑的啦,别那么严肃。”看着她沉了脸,白赞迅速改了口。白赞出生于高干家庭,从小虽然家庭不和,但也算含着金汤匙出生,只有别人看他的脸色,从来没有他看别人的脸色。只是,站在盈束身边,他总会显得小心翼翼,有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他心里清楚,对这个女人有特别的好感,但也清楚,自从漠成风变成了兄长之后,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为人,最基本的底线还是要有。所以,不管嘴巴有多坏,他的行动始终保持正当。 看着盈束的表情稍稍缓和,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去拉她的手,“盈束,你还有没有妹妹或姐姐什么的?” “怎么?”盈束拍开了他的手,即使知道这无关情预,还是不让他碰。 “娶啊。” 白赞摸摸自己被拍痛的地方,说得理所当然。盈束忍不住想笑,“你白少风流倜傥,哪样的女孩子找不到,何苦盼着我的妹妹或是姐姐。”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白赞偏了偏头,那句“因为对方跟你像,流淌着和你一样的血液”终究没有说出来。骨子里,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和她有着相似之处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越像越好。 “你这么漂亮,你的妹妹和姐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可惜了,我没有。”盈束做了一个极为惋惜的表情,回头,看到戚淑芬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妈?”她迎上去,叫道,“您怎么过来不说一声?” “我?”戚淑芬嗫嚅着,出不了声,只是耳里反反复复地响着白赞的话:你这么漂亮,你的妹妹和姐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束束,你其实……”她张张嘴,最后目光在白赞的身上落了一下,而后转移了话题,“反正到了这边,所以过来看看了。” “妈,您哪里不舒服吗?脸这么白?” 戚淑芬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是头有些晕晕的,不是什么大事。” 盈束忙扶着她往楼上去休息,戚淑芬边走着,边打量着盈束,脑子里闪出的却是秦蓝烟的影子。 秦蓝烟真是自己的女儿! 本来医院是不会给做这种亲子鉴定的,因为一定要本人到场,却阴差阳错地碰到了秦庸。秦庸虽然下台了,但根基仍在,医院里的人对他极为客气,不仅同意帮鉴定,还加了快,所以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得到结果。 秦蓝烟的身份鉴定最终由他这个父亲帮助完成,想想,还真是讽刺。只是,她不敢告诉秦庸自己鉴定的是谁的身份,只说是邻居委托的。秦庸不做他想,在看到二人的dna鉴定结果相近时,还恭喜了她。 戚淑芬当时尴尬得差点找个洞钻进去。等到秦庸转身,又忍不住细细打量,他的身形轮廓早就大变,再找不到以前的影子,只是习惯性动作,终究改不了。比如下巴始终压得有些低,把一切都掌握心腹中的感觉。 她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再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 秦蓝烟,就是自己的女儿! 她捂了捂脸,不知道盈束说了什么,只胡乱地点头。心太乱,根本不知道怎样说给盈束听,索性闭了眼。 盈束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她没有大碍才走下来。白赞没有离开,一脸悠怨地看着她,怪她的冷落。 她歉意地含含首,“我母亲,身体可能有些不好。” 他酷酷地哼了一声,像个大男孩。以前的白赞狠戾无情,甚至有些变态,如今看到他这一面,盈束觉得极为可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说说吧,为什么跟你父亲吵架。” 白赞大男孩的形象淡了下去,唇角凝起,“因为我妈。”他苦苦地笑着,“我妈进了他的房间,他差点一枪崩了我妈。” 军婚,是受保护的,而白腾开现在身处高位,不宜有污点。何况,洛莲花的娘家身份也不低,若是洛莲花当年的事情传出去,两家会受怎样的影响。 白腾开不在乎,洛莲花的父亲和母亲跪在他面前,请求他隐瞒所有的事情。说起来,洛莲花的父母也算白腾开父母的世交,白腾开只能勉强同意,但对洛莲花从此冷若冰霜。 “身为儿子,自然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受了伤害,这么地,就吵起来了。”他闭了闭眼,此时依然能清楚地回忆起白腾开看自己母亲时的那股深深的恨意。母亲的确可恶,但他这个做儿子的,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崩了吗? 洛莲花惧得全身发抖,但眉眼里对白腾开的喜欢却无法隐藏。她唔唔地缩在白赞怀里,哭得十分委屈,“阿赞,我没那么坏,没那么坏。” 自己的母亲,真的没那么坏吗? 其实,早在听说母亲做的那些事时,他也是怀疑的。洛莲花生性懦弱,连只蟑螂都不敢踩死,又怎么可能玩弄一个人的人生这么多年? 他的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盈束拍了拍他的肩,“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束束,其实,你也认为我母亲做了许多坏事,是不是?”白赞仰脸,突兀地问。盈束被问得滞在了那里,她对洛莲花并不熟悉,所有,别人说了什么,她只能做为听众,无所谓信与不信。 “我不信!束束,我真的不相信我妈会做那样的事情!”从父亲冷落母亲到母亲所做的事情曝光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思考,就在观察。没有疯掉的洛莲花十分善良,疯掉的洛莲花没有那样的智慧。 “你想怎样?” 盈束的话轻轻传入,白赞的凌乱的思绪渐渐清晰,他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的线条已经十分坚定,“我要重新查那件事情。这些年我每每问到那件事,我母亲都是欲言又止的,如果她真的做了,何必这样!” “好吧,我支持你。”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一个儿子想要为自己的母亲平反终归是不坏的。虽然也担心洛莲花其实就是那样的人,但看到他此时脸上的坚定,她能泼冷水吗? “谢谢。”他答得一本正经,“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事只想和你分享。” “那是因为她是你嫂子。” 盈束那一句“那我就受宠若惊了”还没开口,早有人替她开了口。两人回头 ,漠成风就站在门口,沉着一对眸子,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因为想着事,她忘了撤回来。盈束醒过来,急急把手缩了回去,白赞不自然地在衣侧搓了搓。漠成风并没有因此大作文章,只是大步走进来,伸臂将盈束揽在怀里,下巴却对着白赞,“没事可做了?” 下一句是,所以才到我家来混? 没有说出来,也从眼光里探出来。白赞讪讪笑了笑,索性两只手摊在了沙发上,一副舒适自在的样子,“是啊,没事可做,前来看看束束。” 他特意叫盈束的小名而不叫嫂子,就是不想漠成风好受。戏弄漠成风,惹他生气,成为了他人生的新乐趣。漠成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哼,“这么说来,我得打个电话给你父亲,让他多安排点事给你做。” “他也是你父亲。”白赞提醒,眼睛闪出狡黠的光芒,“再者说了,他吃他的皇粮,我做我的平民百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对于白腾开,他仍然没有释怀。 “我们上楼!”漠成风没有和白赞再斗嘴下去的兴趣,推着盈束就往楼上走。盈束回头看看白赞,不自然到了极点。“白赞是客,丢下他太不礼貌了。” “他是客,他有一点客人的自觉吗?”漠成风顺手握住了盈束被白赞握过的那只手,用力搓着。他还在意着这件事。他搓她的手时微微有些用力,眉底压了一把刀,盈束觉得,如果自己再帮白赞说话,对方一定会被眼前这个男人大卸八块! 她只能闭了嘴,再回神时,人已经落入卧室里。门一关,与外面隔绝,只有漠成风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让她心生晕眩。 第342章:就要他不爽 对方还在搓她的手,两道眉胶着,“下次再敢让他握着,我把这只手切了!” 这语气,这眼神,可不就是吃醋了?盈束急急解释,“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很单纯地握了一下,我保证。” 实在是两人交握的样子太让人遐想了。 漠成风的表情微微松了些,语气却未改,“还是小孩?别人握着你的手都不知道抽?一般的小孩也不会笨到这种地步。” 意思就是,她是那种特别笨的小孩了。盈束委屈地扁了扁嘴,索性闭了嘴。说多只有错多。 她这样,漠成风越发不爽。 “对着白赞的时候有说有笑,又是牵手又是对眼的,怎么对着我就这副样子了。” 这哪里是那个气势强劲的漠成风,分明是个孩子。盈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都老夫老妻了,还搞得那么肉麻做什么?” “我就喜欢了,怎么地!”某人的孩子症越发严重,就是不让步。盈束没办法,不给点甜头,眼前这个“孩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点点倚过去,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漠成风虽然垂着脸一面的不快,却没有阻挡。盈束微微仰了头,两只手勾上了他的肩膀,唇软软地碰了上去,“我错了好不好,不要生气了行不行?” 她的语气软软的,比抹了蜜还要甜,气息喷在他的脸上,把他的一颗心都喷软。漠成风一把将她压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吻得狠,人却松了下来,火气也跟着消散。 因为怀孩子的缘故,两人都比较节制,此时有如点燃了一把火,纵情起来。漠成风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 盈束想要阻止,全身软软的,火焰从他身上燃过来,自己则满身击荡着电流,无法动弹。 “别……”她只能软软地拒绝,“孩子。” 漠成风胡乱而狂猛的臂就那么僵在了她的体间,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该死!”他的自制力一向不错,只是一面对盈束就会如狼似虎。抓了一把头发,他将盈束拉了起来,细细理着她的衣角,手落到腹部时,抚了上去。 肚子微微有些显,不是很明显。 “三个月了吧。” “还差几天。”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的脸红红的,极为不自然。 “就算差一天也不行。”他无奈地垂下了手。医生说三个月前要小心再小心,他不敢乱来。看着平日里呼风唤雨,大气满满的漠成风此时如此束手束脚的样子,盈束不仅不反感,反而觉得甜蜜无比。 如果不是宠到了极致,又何必在意这一天两天? “其实……小心点也是可以的。”她支吾着,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漠成风却眼睛猛然一亮,熄下去的火苗又腾腾燃起。 “真的?” 这种事,怎么让人说第二次。盈束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漠成风的唇再次袭了过来…… 到底,没有进行到那一步。漠成风在紧急时刻住了手,因为盈束流过产,他担心。最终,骑虎难下的盈束只能用别的方式给他解决。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时,她的脸庞还没有恢复原色,抱着她的漠成风一脸满足,看她的脸像看宝贝一般,“看不出来,束束你拍那些片子时学了不少。” 她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我可……连怎么拍的都不知道,我的脸都是合成的。” “我知道。”漠成风觉得,看盈束红脸的样子是一种享受。他轻轻点着头,心头掠过一阵轻风,“束束,我知道你是个洁身自爱的孩子。”其实,就算她真的拍过,做过,他也不会放弃她。这个结论,早在事实中得到验证。 “老板,少夫人,吃饭了。”佣人大概久久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等不及,只能开口喊。盈束这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响,轻轻抚了抚。漠成风将她拉起,“来,下去吃饭。” 漠成风揽着盈束走下来时,白赞还在。他懒懒抬头,眉眼里压着忧怨,在看到盈束满面桃花粉,娇羞万份的样子,心头一阵阵怪怪的东西在涌动。漠成风眉底的庞一目了然,若是这样的女子落在自己怀里,他也愿意宠上天。 不过,到底不能了。 他迅速恢复了正常,“你们算什么待客之道,留着客人在这里饿肚子,自己两个人亲亲我我。”他的眼睛带着一种奇光,能穿透一切。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盈束听到他这话,脸再次腾地红了起来,不敢看人。 漠成风倒是一脸自在,眼淡淡地撇一眼白赞,“没人欢迎你来。” “你!”白赞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呼呼的样子。漠成风脸一拧,扭开,懒得理他。 白赞站起来要回去,管家走过来,“老板,少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盈束笑嘻嘻地来看白赞,“既然饿了,就一起吃吧。” “还以为你不敢开口呢。”白赞鄙视了盈束一眼,大步走向餐厅。漠成风在背后变了脸,“混小子,跟谁说话!”他的女人怎么能被人这么奚落。 “好啦,他知道我是他嫂子了。”想这两个人好好说话是不成了,为了不让家里变成战场,也为了让某个人不至于连饭都吃不到就给人赶出去。 一餐饭,在白赞的嫌弃声中,漠成风的冷眼中,以及盈束的两边圆场中度过。漠成风虽然冷着眼,吃完饭时,唇角却微微弯了弯,显然,他不是真的讨厌白赞。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男人,盈束只能在心中感叹。 “该滚了!” 等到白赞放碗,漠成风不客气地送了他一句。白赞也不恼,悠哉悠哉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慢腾腾地出了门,离开。 “明明关心他,干嘛话要说得那么难听?”盈束软着声指出漠成风的小把戏。他叫白赞快点回去,无非是不想他大晚上还在外面晃荡。 “关心他?哼!不可能!”漠某人睁眼说瞎话,把盈束压进了怀里,“以后还敢帮他说话,做了你!”盈束吓得直缩身子,漠成风凶狠起来的样子够吓人的。 “漠寒许久没有回来了。” 提到漠寒,漠成风的脸微沉了下去。 “妞妞这些天天天念叨着他。”盈束轻声道,即而主动环上了漠成风的腰,一脸巴巴地看着他。 “他,还是不回来得好。” 以前,对于盈束,对于他,对于漠寒,都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如今盈束怀孕,他主动避嫌,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你在怨他?他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懂多少,更何况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 “谈不上。”漠成风摇头。自己的亲弟弟,哪来的怨?只是,他不在,三个人都好。他的指轻轻滑到她的腹部,隔着肚皮抚摸着那个孩子,“等到孩子出生后,他自然会回来的。” “这样,妞妞可有得盼了。”盈束无奈地叹气,“您母亲,真的是被洛莲花害的吗?”她蓦然想起白赞说过的那些话,他说,他不相信自己的母亲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知子莫若母,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终究母子关系是众多关系里最亲近的。 提到这个,漠成风的脸上便罩了一层寒霜。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但并不代表不介怀。 “别忘了,她怎样疯狂地对待过漠寒。”他冷声道。洛莲花举刀无情对着漠寒攻击的画面,至今让人胆寒心惊。他不想提,盈束也不便再多说,洛莲花疯的时候确实可怕,不疯的时候却柔软得真像一朵白莲花,或许连白赞自己都看花眼了吧。 报纸上,不知何时,开始大张旗鼓地报导季亚集团进军h市地产的消息。h市的地产,一直是漠成风一家独大,几乎所有具有规模的房产,都由森漠开发。季亚集团像一股飓风,狂得猛烈,据说起动资金就砸进了一百个亿。 一百个亿,对于大公司来说,也不算小数子。媒体评论,季亚集团大有吞并h市房地市场的意思。 h市虽然经济发展得极好,但也只能算是二线城市里的翘楚,季亚集团的本部不在这里,砸一百个亿进到这里,不得不让人把他们与森漠集团联系在一起。显然,季亚集团是为了和森漠竞争而来的。 而季亚集团重新上任的季雨轩更是毫不避讳,在众场合直接表示,他就是为了把森漠集团赶出h市而来的。 舆论一时激起千层浪,纷纷猜测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当事人并不点明原因。 这些,盈束不可能不知道。 看着电视里自信满满的季雨轩,她只觉得疲惫,这个早就摒弃于她世界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季雨轩一对炯炯的眸子直视前方,直接可以穿透电视屏幕,那眼里的决心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似乎意识到盈束就在电视机前,咄咄的目光逼人得紧。 盈束极快地关闭了电视。 “去哪里?”漠成风一身修整地走下来,帅气逼人。他俯首,轻轻在盈束的脸上碰了碰,“晚上有个应酬,回来得比较晚,不要等门了。” “需要我陪吗?” 近段时间,漠成风总是尽可能地推却那些不必要的应酬,把时间腾出来陪盈束,实在推不脱的就会带着盈束前往,但也是关怀备至,晚去早归,绝不过多逗留。 第343章:没有放下你 “不用了。”今晚,他却有些不一样,“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他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皮,眼里充满了慈祥的光束。 本也不喜欢过多地抛头露脸,盈束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今晚的会场和以往的会场一般,充斥着流光溢彩,富贵逼人。漠成风兴趣缺缺地落在一堆本城企业家中间,谈着经济走向。 他咬着烟,眯着眼,虽然慵懒却霸气外露。虽然这里是不许抽烟的,但没有一个人来阻止他。 “季亚集团的季总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视线一转,在入口处,便可看见光鲜修整的季雨轩。他信步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精神。季雨轩属于阴柔型,跟漠成风的阳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同样引人注目。 他直直走向漠成风。 众人散开,自动给他让出了路,旁边不少人打招呼。季亚集团虽然总部不在要地,但名气也是响当当的,不比森漠集团差。如今大笔投资砸入h市,显然是想在这里大展拳脚,自然要好好对待。 “漠总。”季雨轩走到漠成风面前,居高邻下,淡淡地呼着,唇角不着痕迹地扯紧。 “季总。”漠成风懒懒回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位置低而显得局促,反倒像一个正在被臣子晋见的帝王。季雨轩的眉头不舒服地扯了扯,既而坐下,“很高兴能和漠总共同为h市的经济繁荣做贡献。” 他这分明是要把漠成风赶出h市,说得却如此风光体面。漠成风淡淡含首,没有吭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又显出了自己的尊贵,季雨轩心里窝了一团火,却无法发泄。 他本以为今晚可以看到漠成风气急败坏的样子,到底,低估了他。 “季总把自己的家当都顶在这了里,小心后院起火。”漠成风说得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但聪明人早就感觉到了二人间的火焰。二人相斗,也不是什么新闻,大家面面相觑,为了不得罪两大财团,纷纷找借口离开。 最后,只剩下两人。 季雨轩不需要再装,面色沉冷起来,“漠总从来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砸那么多钱到h市来吗?” “这些事,我不关心。”漠成风仍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可是,我想说。”季雨轩不再是从前那个彬彬有礼的小老板,如今也变得霸道狂肆,“我就是为了盈束。” 他的直白让漠成风两道太阳穴骤然一绷,几乎扯断。他的掌收缩成拳头,压在了桌面上。 “季总为了一个有妇之夫跑到h市来,不怕人笑话?” “做生意的人,懂的只有不择手段,赢者王败者寇,谁会笑话?”季雨轩冷冷地哼着,为能激起漠成风的反应而舒畅。他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呢。只是,他在乎的是盈束,又让季雨轩不痛快。在他看来,全世界,只有他有资格关心盈束。 “难得季总能这么关心我的束束,不过,她是我的女人,即使季总再深情款款,她也不会对你动心的。若要动,早在几年前,就动了。” 漠成风的信心满满给了季雨轩一记闷棍,他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不可否认,漠成风说得是对的。 “那又如何?只要真心在,她迟早会动的。”他突然扬了扬唇,“漠总请随意,我还有事情要办。” 季雨轩抬步离去,漠成风的眼睛眯得越来越实。 季雨轩大步朝着门外走,他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只是因为看到了门外的一道身影。 盈束! 盈束在门口探头探脑,低头想要掏手机,只是还没掏出来,就有人用力拉了她一把。她毫无防备,本能地跟过去,跌进那人的怀里。陌生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伸手就推。 “束束,是我。”那人出声。 她仰头,看到了季雨轩。他的眉底染满了柔软,将她束在屋外的角落里。这个角落十分隐蔽,不至于被人发现。她还是加了力,将他推开,“不要碰我!” 她的冷漠让季雨轩拧紧了眉头,盈束看都懒得看他,朝外就走。他一倾身,再次将她拦了回去,用胸口顶着她的胸口,让她不敢乱动。 “你想干什么?”要是早知道季雨轩在,她就不来了。 “我没想做什么,束束,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他的指落向她的脸侧,想拂去她脸上的发丝。她急速偏了头,“季雨轩,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的季雨轩于她,只是陌生人。 “有,有很多。”他执拗着。 盈束的眼里冒出火来,“如果你再这样乱来,我就要叫了。” “叫吧。”他一副巴不得她叫的样子。盈束到底没有叫出来。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漠成风的老婆,再跟季雨轩扯出事来,怕是又要满城风雨,谈论不休了。她不想让漠成风难堪,脸上无光。 一切,只因为漠成风。季雨轩却没有认清,看她不出声,心中一阵阵欢喜,“束束,你还是在乎我的。” “季先生可能搞错了,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名字跟季先生的扯到一起。” 她冷酷地回应,季雨轩一张柔软的脸庞就那么僵在那里。他的眼里涌出失落,无奈,不解,不甘。他的指突然一拧,揪紧了盈束的臂,“如果不是我有心,你以为现在能和漠成风在一起吗?如果不是我放了你,你觉得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好好生下来吗?盈束,别逼我太急,否则,我会做出更多的让你后悔的事儿来的!” 一转眼之间,他又变得无情,冷酷。盈束不由得打起了冷颤,觉得面前站着的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人的,而是一个魔鬼,冷酷无情的魔鬼。 “不管你对我有怎样的成见,我不想你避着我,束束,我希望你能做到。”他提醒着。 盈束咬着牙,开不了口。 “她没有必要帮你办到任何事。”背后,传来沉冷的声音,是漠成风!盈束扭头,在看到漠成风的那一刻,眼里涌出了求救的信号。漠成风大步走来,伸手去拉盈束。季雨轩拉住了盈束的另一只臂,没让他拉走。 “季总,在这种地方跟人抢老婆,说出去丢脸的可是您和您的季亚集团。据我所知,想抓你小辫子把你赶下台的人不在少数,怎么,要闹开吗?” 漠成风的话起了作用,季雨轩不得不松开。眼睛,却狠狠地扎在漠成风的身上,脸拧了又拧,最后拂袖而去。 漠成风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好转,依然冷着,冰着,眼底的火气不小,在生气。盈束胆寒地轻轻触了触他,“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他……我只是来找你的。” “你!”漠成风一副狠样,恨不能将眼前人掐死。自己为什么不让她来,她到底拎不清。如果不是因为季雨轩在这里,他又何需把她一人留在家里。 抬高的掌本是用足了劲的,最后只是轻轻落下,压在她的头顶上。他的女人,怎么舍得真打。 “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从剧组回来,顺便路过。”她只是想和他一道回家罢了。漠成风把她猛拉到怀里,狠狠箍着,“没事在这里晃来晃去做什么?怕别人看不见?” 他讨厌那些粘在她身上的眼光,讨厌那些关于她身材,美貌的谈论,尤其从男人们嘴里出来。所以才会尽可能地少参加这些宴会。 “下次不敢了。”她急急表态,在这种时候,服软是最好的解火药。果然,漠成风的怒火降了下去,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既而牵着她往外走。 “去哪儿?”她不解地问。 “回家!” “宴会不是才开始吗?” 漠成风哼了哼,他才懒得管什么宴会开不开始,把这个小女人带回家才是正事。盈束跟在他身后,看他不答,脚步却急切,不由得弯了弯唇。 回到车上,他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回脸过来打量她的腹部。盈束不自然地伸手压在自己的腹部,挡住了些他的目光。 “三个月,到了吧。”他问。 盈束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的肚子,红着脸点了点头,问这话背后的含义,她是清楚的。漠成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正好。” 他一脚踩下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盈束没想到会见到林苛染。 如果不是她自我介绍和季雨轩的关系,她都快忘掉这个人了。 “季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语气有些冷。对于季苛染,并没有好印象。 “我来找你,是想找漠成风合作的。”季苛染并未隐藏自己的目的。 “合作?既然是找漠成风合作,该去他的办公室谈才是。” “盈小姐就不好奇我想和他合作的事情是什么吗?” 盈束摇摇头,她不关心。 “据我所知,季雨轩对你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你就不想报复他吗?”她眼底闪着精光。 “季太太不知道吗?遗忘就是最好的报复。”怨怨相报何时了,而不爱不恨地去遗忘,是放过自己也是放过别人。“季雨轩对我来说已经是陌生人,无所谓报复不报复。” “可盈小姐忘了,这世界上的人,不是你不去理他,他就不会存在。尤其像季雨轩这样的人,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对于盈小姐,我看他依然还是没放下啊。盈小姐难道真要等到再次被他设计才后悔吗?后悔今天没有跟我合作?” 第344章:不能轻点吗 盈束没有吭声,对于季雨轩,她的确是防备的。 “我可以把季雨轩竞标的底价给你,要不要?”林苛染压低了声音。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她不解。 林苛染唇上扬起了狠戾的微笑,“我只是想他一败涂地!” “这件事,你还是去找漠成风吧,我从来不插手他的事情。”盈束客气地回绝了她。她不喜欢别人的设计,更不愿意去设计别人。 林苛染愤愤地看着盈束,指甲几乎刺入肉里。如果能那么轻易见到漠成风,她又何必来找盈束? “不要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她把高跟鞋在地面上蹬出重重的声音,扭着腰身离开。 远处,一双利眸落在这边。 看着林苛染离去,点了点头,“到底是我喜欢上的女人,没有让我失望。” “季总既然已经知道林苛染盗走了竞标底价,为什么不把她抓回来狠狠惩罚?”犯了这种事,就算把她赶出季家都不为过。 “你不懂。”季雨轩没有解释,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可惜了。” 如果林苛染能说服盈束,他可以反将一军,设计漠成风一把,那么竞标的事就十拿九稳了。 手下理不透季雨轩的心事,也不敢多言,只点点头。 季雨轩的眼眸放得悠远,锁在盈束身上。他对盈束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消减。如果,如果那天他再狠心一点,不说出真相来,现在的她,是否已经归他了? “季总这么喜欢盈小姐,跟她再制造点绯闻不就好了?再稳固的感情,也经不起绯闻闹腾啊,更何况漠成风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手下深得季雨轩信任,所以对这些事知道不少。 季雨轩却摇头,“你不懂漠成风,他的出身本就不高,而且在道上混过,并不太在乎这些。更何况……”只是针对盈束,他是赢不了的。 如果漠成风不在了,盈束就不会从他的手掌心逃脱了。他眯起了眼。 盈束才拍完一场戏,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转脸就看到了季雨轩。她的脸阴了下去,起身就要走。 季雨轩跟上去,将她拦住,“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昨天去看潘瑶了,有些难过。” 听到潘瑶二字,盈束没有再走,“她……怎么样?” “还是昏迷不醒。”季雨轩轻叹一声,“很怀念在国外的日子,大家相濡以沫,一切都那么美好。” “是啊,以前的潘瑶为了工作是很拼的,对我,也很上心。”人不是草木,是有感情的。潘瑶对她的好,她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掏出来,感慨自然不少。 “去看看她吧,她估计一辈子都醒不来,也不会再犯什么事了。” 盈束轻轻点了点头。只有谈到过去,季雨轩才让她觉得亲近,不再那么抵触。但她也没有多留,抬步离去,这一次,季雨轩没有强留。 美惠子听说盈束要去看潘瑶,也表示要去。马上就要去国外了,这一别,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着活人。 两人相约,去了潘瑶的病房。 房门是开着的,却没有人。盈束和美惠子轻手轻脚走进去,看到潘瑶依然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头发长得老长老长,那张脸没有整容,丑陋至极。 安静地躺着的潘瑶再让人不是起来那些邪恶的作为,盈束轻轻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暖暖的,身上也暖暖的,就是睁不开眼来。 “潘瑶。”她低低叫了一声。 滴! 尖锐的机器鸣音突然响起,她和美惠子都毫无防备,吓得跳起来。转头看到其中一台机子亮起了红灯,不停地闪烁,红得刺眼。 “怎么回事?”盈束轻问,美惠子摇头。 门,呯一声被推开,潘母出现,看到两人,先是一惊,既而尖利地叫了起来,“你们对瑶瑶做了什么!” 未等他们的回答,她就冲到床边,片刻,有医生和护士一起冲了进来。盈束转头,看到床上的潘瑶突然口吐白沫,全身痉挛,在床上诡异地抖动着。 医生护士展开了紧急抢救,他们被推了出去。 “你们别走!”潘母也被推出来,对着二人叫,拦住了他们,“一定是你们对瑶瑶做了什么,她才变成那样子的,谁都不许逃!” 她抹着眼泪要去报警,屋里的医生突然走了出来,“对不起,病人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手机,从潘母的手中滑落,她僵在了那里,“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过世?” 医生摇摇头。 “是你们,是你们!”潘母疯了一般嘶厉地叫着扑向他们,美惠子挡在盈束前面,怕她被伤着。好在有人及时赶到,将潘母拉开。她凄厉的哭声传出好远,盈束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潘瑶就那么死了,她也缓不过劲来,总觉得一切都是梦。 “我们先走吧,有什么事情会有个调查结果出来的。”美惠子不敢久留,揽着她回了漠宅。只是才到漠宅,就碰到了警车,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盈小姐,您涉嫌故意杀害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带走的,还有美惠子。 两人被带到警察局时就分开了。 因为没有杀害潘瑶,所以盈束并不慌张,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药水里有毒。”派出所里的办事人员拿到了潘瑶死前吊过的药水以及检查结果道,“毒药水是事后注射进去的,通过输药管。” 他看了一眼盈束,意味深长,却也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盈束是漠成风的老婆,大家又怎么敢乱来? 不过,也没有让她离开。 盈束呆坐在椅子上,直等到黄昏,才看到一具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是漠成风。他垂眸看着她,眼眸幽幽。 盈束站了起来,“漠成风,不是我。” “我知道。”漠成风走到她面前,将她扶了起来,“放药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是他家里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盈束这才想起那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医生,她有让人查过那人的身份的,只是一直没有结果。时间久了,便忘记了。 “潘瑶原本是醒得过来的,只是那名医生用了药,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漠成风沉稳地讲述,仿佛亲眼看到一般。盈束晃了晃身子,“那医生为什么要害死潘瑶?” “还不清楚。”医生早已经跑了,这些都是后来的医生在对潘瑶用过的药品以及各方面进行检查后说的。 “对不起,那名医生的身份其实早就查出来了,是我没有跟你说。”他不想有太多的事缠着她,更懒得理潘瑶的事情,所以才会闹到今天,最终牵涉到了盈束。 盈束的身子轻轻晃着,潘瑶的突然死亡,以及那名医生的残忍所为,都刺激了她。她的脸有些苍白,像只被吓坏的兔子。漠成风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我们这就回去。” 潘瑶的事情查得很快,警局结了案,并通缉那名逃走的医生。她的葬礼也在几天之后举行,漠成风没让盈束参加,直到下了葬才告诉她。 盈束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阵,最后只能轻轻叹息。潘瑶一生为季雨轩活着,却不仅没有得到心爱的人的回报,连死都这么凄惨。可以想见,潘母一定伤心至极吧。 只是,她能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是,给潘母送些东西过去。漠成风不让她去送,最后由美惠子代劳。 一切尘埃落定,盈束又回了剧组。她的肚子慢慢变大,要赶在显怀之前将戏拍完。 “束束,有人找。”正在化妆,外面就人在叫。盈束走出去,看到潘母站在那里,整个人呆呆怔怔的。 “潘太太。”她轻呼,身边的人警戒地拦在她与潘母中间,生怕生出事来。潘母无神的眼扬起,看向她,“盈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潘瑶死了,你是唯一来送东西的人,想亲自来谢谢你。” 她的语气低沉无力,整个人也颓废不堪,看得盈束心里一阵纠结。她示意旁边人退下,主动走过去,“潘瑶的事,阿姨还请节哀顺变,听说警局正在全力抓捕凶手,相信很快就能抓到的。您放心,我会让漠成风催促那边,绝对不会让潘瑶枉死的。” “嗯。”潘母隔了好久才应,她再走了盈束一步,“盈小姐,我想跟你说……”盈束倾耳听着,她却没有再说下去,突然袖下一亮,一把明晃晃的刀露在眼前。盈束全然未防,她已经直直刺了过来,“是你害死了潘瑶,还敢赖在别人身上,我今天要你死!” 这变化太快,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盈束本能一退,刀子还是切入了她的肩头。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痛苦地闭了眼。旁边的人迅速冲上来,制服了潘母,潘母的骂声不绝于耳,她像疯了一般胡乱挥舞着刀子,众人躲避之下,她已经冲出了屋子。 盈束被送进了医院。 好在伤口伤得不深,消了毒缝了三针,才包扎好,外面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漠成风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他大手一推,把拿着托盘走出去的护士给推倒,两步冲到了盈束面前,“有没有事?” 他极少表现得这样焦急。盈束笑笑,“没事。”却扯痛了伤口,抽着气咝了一声。 “还说没事?”看着伤口,漠成风心疼得不行。这样的伤落在自己身上,顶多只是皮外伤,但落在盈束身上,比切了他的心还要紧张。 “不能轻点吗?”看着医生包扎,他又吼一声。医生给吼得手忙脚乱,差点打掉手里的东西。盈束不得不用没受伤的手拉他,“你这么急吼吼的,人家怎么给我包扎?” 漠成风这才压下脾气来。 第345章:对他做了什么 “漠总。”助理和几个跟在盈束身边的人走进来,皆低着头。没有保护好盈束,他们很自责。 “留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人都保护不了!”看到他们,漠成风的脸就黑了下来。 “不能怪他们,是我自己太大意了。”谁能想到潘母竟然是来杀她的,不是一切都弄清楚了吗? “凶手呢?”漠成风的脾气这才稍稍降了些脾气,问。 助理上前一步,“对不起,我们派人追了出去,可是凶手好像有备好来,上了一辆车,追了没多久给追丢了。”他们按着车上的牌照去找了,是一辆套牌车。 漠成风的脸只能用乌黑来形容。 “马上报警,一定把这个女人给我抓回来!”他沉着声命令。众人不敢怠慢,忙去报警。他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围在这里只会让空气不畅。 众人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漠成风心疼地看着她左肩上的伤口,恨不能替她受过。 “看来,潘母还是认为潘瑶的死跟我有关。”盈束无奈地道。如果不是这样,她断不会来找自己拼命的。 “显然,不仅要把潘母抓回来,还要把害死潘瑶那个人抓回来才能水落石出。”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全力去寻找了,这两个人,都会抓到的。”漠成风轻声安慰着,眉里压着某种深沉的东西,无法开解。 另一处。 季雨轩狠狠一脚踹在了面前人身上,用足了劲,那人身上发出闷闷的响,呯一下子撞在了墙角,像一堆死肉一般。 “竟然敢对盈束下手,活得不耐烦了!”他狠狠地道,唇角的戾色十分耀眼。地上的人动了动,却终究爬不起来。她的头发凌乱,分明是一个女人。 “现在怎么办?”旁侧,有人问,是秦云月。她眯着眼,一脸的阴险。 “把人给我拉出去!”季雨轩发布命令,眼底全是锐色。所谓的拉出去,大家心知肚明。秦云月并没有阻止,退在一边。季雨轩终于抬头看她,眼里全是讽刺,“您所谓的合作,就是这样的合作?” 秦云月的老脸这才扯了一扯,“事情会变成这样,谁会想到?不过,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漠成风这么在乎盈束,她这一伤,他必定分神,你不是有机会对付他了吗?” 呯! 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季雨轩的表情变得愈发狠戾,“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许动盈束,这是我的底线,一开始就跟你说了!” “怎么?这是不打算跟我合作了吗?” “滚!” 秦云月点点头,转身走出去。季雨轩吁吁地吐着气,他是脑子进水了吗?才会想到和秦云月合作。原本以为她有什么高深的方法牵绊住漠成风,结果只是把盈束给害惨了。 盈束,她掉块皮他都会痛个半死,如今被刀伤了!一想到此,他就愤怒难平,再一拳重重地击了下去! 盈束这一伤,漠成风上了心,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连办公都留在了家里,能不去的尽可能不去。 躺在床上,盈束莫可奈何地看着眼前人,自己不过肩膀受伤了,又没有危及到生命。可无论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自己半步,几乎二十四小时看守。他一直紧紧地压着眉头,她没敢再说什么,却也明白他的那份在乎。 “老板,少夫人,警察局那边来人了。”管家轻轻敲门,说明来意。漠成风立起,身形高大,在屋子里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盈束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向客厅。 客厅里,负责办安的警员站在那里,看到二人,走了过来。 “漠先生,漠太太,伤害漠太太的凶手今天被人发现,淹死在水塘里,不知道二位有没有什么线索。” “潘母淹死在水塘里?”盈束大惊,整个地都失了形。她一直想把潘母找回来,问她伤自己的原因,她却死了? “她只是伤了我,没有理由自杀。” 而且,警察上门了,估计也是怀疑她并非自杀才来的吧。 “漠先生和漠太太都没有线索吗?”警员眼里清楚地写着失望,最后礼节地告别离开。盈束整个人呆在了屋子里,潘母死了,怎么会死? 漠成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要多想,或许她就是自杀的。唯一的女儿死了,疯狂之下伤了你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最终选择自杀,也说得过去。” “是吗?” 盈束抬头,眼里依然盛着疑惑。漠成风的分析不无道理,只是,她如果要自杀,为什么先前又要逃离呢? “去休息吧,这些事不要想了。”漠成风将她轻轻揽起,送上楼。直到盈束睡着,他才轻手轻脚走出来。 楼下,管家立在那里。 “老板,您真的认为潘太太是自杀吗?” “在夫人面前,不要有除自杀以外的任何结论。”漠成风凛然回应,没有回应管家。管家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是。”漠成风这么做,无非是不想盈束多想。 他背了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眼睛越眯越实。 片刻,掏出手机,“给我查查,秦云月跟潘太太的死的关系。”他挂断电话,眼神越发幽暗,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给潘瑶找的那个医生是秦云月安排的。秦云月想干什么? 他先前不想细究,此时,却不得不究了。 秦家。 秦庸自从失官后就鲜少住在家里,经常钓鱼休闲,呆得最多的便只有秦云月。她刚接完一个电话,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邪的笑。“季雨轩,可真够恨的。”他竟然真的把潘太太处理了,不过也好,少了这个女人,便没有人再去追究潘瑶的死和那个医生了。 季雨轩这么聪明,结果还不是被她利用?她冷眼看着走进来的秦蓝烟,心下难免叹息。早先年的秦蓝烟跟她一般聪明精于算计,现在却越来越没用了。 “妈。”秦蓝烟平日里对秦云月不太搭理,性子变得越发冷清,此时却停在了秦云月面前,“你和白赞的母亲先前认识吗?” “都说了不认识,要说多少次?”秦云月脸上挂着不耐烦。 “可她说认识您,您就是她的好朋友杨云。”洛莲花那么信誓旦旦,秦云月却要否认,这让秦蓝烟极为不解。 “她说认识就认识?她一个疯子,说的话能有几句可信?”秦云月几句话把秦蓝烟给堵了回去。秦蓝烟僵在那儿,再也找不到辩驳的话来。的确,一个疯子的话,能有几份可信? “不过,盈束受伤的消息你听说了吗?”秦云月提起这事时,眼里有着一丝丝的得意,“我可算给你出了一口气。” “盈束受伤,是你指使潘母做的?”秦蓝烟天天呆在白家,盈束受伤,早从白赞的口中得知。秦云月高调地昂起了头,“我只不过略施小计。盈束是你的仇人,因为她,漠成风给了你和我们秦家这么大的污辱,怎么能让她有好日子过?” 秦蓝烟并未言语,盈束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 “妈最好不要惹漠成风,免得引火上身。”她只是善意地提醒。秦云月气得眉头拧成了一团,“越来越胆小了,以前那个有勇有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秦蓝烟到底去了哪里!你这个样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秦蓝烟没有言语,直接朝楼上走。她现在心里只有白赞,过去的恩恩怨怨不想再追究。 “蓝烟,您是我的女儿,受了那些污辱,你准备就这么算了吗?”秦云月想要说服秦蓝烟。 秦蓝烟停在楼梯上,神色清冷,“我记得以前妈不是也阻止我报仇的吗?漠成风能力非凡,我报仇的话只是自寻死路,这话是妈说给我听的吧,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秦云月给呛在了那里,半天不能吭声。这话的确是她说的,但那时的情形不一样,她只是想养精蓄锐,并且把希望寄托在了秦庸身上。以为他出来后很快就会东山再起,帮自己报仇血恨,哪知道他如今这么没用。早知道,就不救了。 这些话,秦云月断不敢说给秦蓝烟听,只能在心里想了又想。 “不要去碰白赞,你碰他的结果只会让所有人灭亡!”她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却对秦蓝烟发出了警告。秦蓝烟退一步,来看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您如此反对我和白赞来往,妈您到底对他们家做了什么?” 她这里否认认识洛莲花,那里却一再地阻止她见白赞,她不得不多想。 秦云月的脸扯了一扯,有些不自然,“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只不过白赞本就是冷血无情的男人,他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你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就算看上了,你们两个也不会幸福。我是为了你着想。” 秦蓝烟没有回应 ,带着几份执拗上了楼。她不相信,一份真心换不回一份真感情,她也不相信,她这种情况的人就不能寻找喜欢的人结合了。 白赞回了屋,屋里如以往一般冷冷清清。他直接去了洛莲花的房里,房里只有一个佣人。秦蓝烟没在。 平日里对秦蓝烟的存在挺反感的,只是她突然不在了,又觉得不自在,好像少了点什么。 第346章: 是好还是坏 看到她,佣人走了过来 ,低声打招呼。白赞点点头,走向洛莲花,看到她正在玩弄着什么。看到他 ,她举了起来,“阿赞,快看,这是蓝蓝给我的。” 蓝蓝,自然是洛莲花对秦蓝烟的称呼。 白赞点点头,随意看了一眼室内。屋里,很多东西都是秦蓝烟弄的,她的气息,越来越多地留在了这屋子里。那是个比他还要邪恶的女人,他在心里说服着自己,走到洛莲花面前, 将她手里的东西抽掉,“妈,想出去玩吗?” “蓝蓝带我去过了。” 又是秦蓝烟! 现在的洛莲花似乎越发依赖秦蓝烟了,而他,也因为有秦蓝烟陪着洛莲花乐得清闲,可以整晚整晚不着家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夫人,上床睡觉了。”十点钟,佣人走过来道。洛莲花却突然急了起来,满屋子打转。“怎么了?”白赞追过来问。洛莲花眼里一片急切,“我要蓝蓝,蓝蓝陪我睡觉,我要蓝蓝。” “妈,她已经回去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要蓝蓝,我要蓝蓝。” 秦蓝烟是十二点钟接到白赞的电话的,在这之前洛莲花已经吵了两个多小时。白赞的声音里透着疲惫,“秦蓝烟,能到我家来一趟吗?我妈……我妈在找你。” 从来只听他话的洛莲花突然之间对他可有可无,却霸着秦蓝烟,让他无奈。 “可是……已经很晚了。”秦蓝烟为难地看着外面的天空。秦家在城东,白家在城西,更关键的是,这两家的位置都比较偏。 有钱人的房子是不会盖在繁华地带的,空气不好。 “我可以来接你。”能用的法子他都用了,秦蓝烟如果不过来,估计洛莲花是不会睡觉的。 秦蓝烟的心动了动。 她还从来没有被白赞接送过。 “好吧。”她轻轻点头。 白赞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秦家门外,秦蓝烟走出时,看到他一个劲地在揉着太阳穴,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即使如此,他依然帅气冲天,无法让人移目。人人都说白赞是个变态残忍的人,唯独她觉得,白赞就像一幅画。 她迎过去,“走吧。” 白赞拉开车门,“谢谢你,上车吧。”他的眉宇间有着喜悦。白赞还是第一次如此欢迎她的存在。秦蓝烟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坐上了车。仅管她坐的是后座,白赞在驾驶位,但是两人能在如此密闭的空间里呼吸同样的空气,她觉得很幸福。 到达白家时,已近一点,洛莲花还在吵闹。秦蓝烟快步走进去,跟洛莲花打招呼,洛莲花像个孩子似的抹着眼泪就去抱她,对秦蓝烟比对自己这个儿子还亲。白赞摸了摸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秦蓝烟征服了自己的母亲? 他依稀记得,前阵子她每天还花着一张脸回家,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有意不加阻止,只是以为她一定会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她竟然坚持下来了。 讨好正常人并不算难事,但能让一个精神存在问题的人信任,却是难上加难。家里换过多少佣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在每一次换佣人的过程中,他加深了对自己父亲,对毁了自己家庭的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对漠成风,对漠寒的恨。 所以,才会那么疯狂地对待他们。 轻轻柔柔的歌声传来,是秦蓝烟唱出来的,白赞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到了秦蓝烟线条柔软的后劲。她轻轻拍着洛莲花的身子,像在哄一个孩子。洛莲花乖乖地闭了眼,再也不吵不闹,一会儿便传来了鼾声。 “谢谢你。”秦蓝烟站起时,他道。秦蓝烟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事。其实,我挺喜欢照顾阿姨的。”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想讨好白赞,处久了,洛莲花接受了她,感情便来了。 “我该走了。”秦蓝烟看看外面的天。此时,已经很晚了。 “留下吧。”白赞突然道。秦蓝烟不解地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白赞不喜欢她。他的挽留出人意外。 这声挽留,连白赞自己都觉得意外。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的意思是,怕我妈中途醒过来找你,又闹个不停,你若留在这里,她闹,总能找到人。” 秦蓝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才挽留自己的啊。失望,满满的,却没有表现出来。白赞让人带她去了客房,躺在床上,闻着满是阳光味道的被子,秦蓝烟的心有些酸又有些甜。 从白赞对她不屑了顾,到现在自己终于在他心里有了作用,也是一种进步不是?而且,她都已经能睡在白家了。 白赞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洛莲花床前。洛莲花把依赖从他身上转移到了秦蓝烟身上,他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无所适人。 习惯这东西,真的很可怕。 “秦夫人。” “漠总?” 秦云月在自家门口碰到了漠成风,脸上显示着极度的惊讶,片刻,讽刺地笑了起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漠总竟然会到我府上来。想以前,就算是我们家女婿的时候,漠总都没有想过要踏过我家一步。” 漠成风直接忽略掉了她的讽刺,深邃的眸子中写满了严肃,“秦夫人,潘瑶的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吧。”秦云月的脸一时白了起来,却并不否认,“人人都说漠成风这个人可怕,倒真是可怕。不过,漠总,就算潘瑶的事跟我有关又怎样?您难不成要把我抓到大牢里关起来?” “如果有必要,一定会这样的。”漠成风淡淡地回应,眸光中不曾映出秦云月的影子。这是一种极度的轻视,没把她看在眼里。秦云月狠得掐紧了指头,“姓漠的 ,你又干净到哪里去了?你敢保证,这么一路走来,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可以把我抓到牢里去,可到时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在为了潘瑶出气了。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哦,对了,我那儿还有一段视频,是漠总和潘瑶两个人的呢,漠总要我公布出来么?” 对于秦云月的威胁,漠成风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秦庸虽然垮了,但有些东西,根基深厚,是不会那么容易落败的。漠总想要跟我干,我们大可以碰个鱼死网破。我这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漠总那儿呢?是不是也没有?” “我不太关心别的事,来只想对秦太太说一声,您要针对旁的人,我没有意见,但如果哪一天让我发现,你的触角伸到了我身边人身上,绝对不客气!” 潘瑶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不会在乎。警告的目的已经达到,漠成风扭身而走。 背后,秦云月气得一张脸都在扭曲。漠成风,凭什么在她面前指手划角,呼来喝去!这辈子,除了在漠成风这儿吃过瘪,她还没有在哪里吃过亏,这个仇,一定要报! “你们先快活 几天吧,漠成风。等到哪天你落入我的网里怎么哭!” 漠成风回到了车上。 他闭了闭眼睛。 “大哥,秦云月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不直接惩罚他?”助理坐一旁,不解地问。 漠成风弹了弹指,“秦庸虽然败落了,但秦家的实力仍在,我现在对付秦云月,等于自找苦吃。”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果没有证据,秦家人能用口水把他淹死。 他个人事小,现在有公司,有家庭,每一步都要把这两样好好安置,不受损失才行。他最关心的,自然是家里的妞妞和盈束,这一路走来,他们跟着他受了太多的苦。 “找人,关注着秦云月的一举一动。” “是。” 屋外,漠成风看到了戚淑芬。她颤抖着个身子,在路边徘徊良久。而片刻,一道身影走来,正是秦蓝烟。 戚淑芬冲了过去,“蓝烟!”她的唇颤抖得厉害,眼眶里早就盈满了泪水。 秦蓝烟看着她这副样子,吓得不轻,半天出不了声。 “蓝烟!”戚淑芬看着秦蓝烟,无法控制那份情绪。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她大步走过去,要拥抱秦蓝烟。 “妈。”男声传来,漠成风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戚淑芬那激动的表情凝固在那里,久久反应不过来。 “束束告诉你我在这儿的?”他问,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戚淑芬僵僵地点点头,既而又摇摇头,“不是,我是……” “带夫人上车吧,我跟秦小姐有话要说。”漠成风打断了她的话。所谓带,助理自然明白,半拉半扶地将她弄进了车里。戚淑芬想要喊,但漠成风严厉的表情让人彻体生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秦蓝烟不解地看着漠成风。自从经历了那一系列的事后,他们两人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什么事?” 她轻问。 对于漠成风,此时已经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一阵阵恍惚,觉得当年自己因为爱他而做出的那些疯狂的事情那么不现实。 “没什么事,只是经过。”漠成风并没有话要对秦蓝烟说,他这么说无非是要人把戚淑芬带走。如今人走了,他连装都懒得装了。既而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 秦蓝烟跟了一步,“漠成风!妞妞……妞妞过得怎么样?” “不要去打扰妞妞!” 第347章:彻底不归,干什么去了 漠成风给予她的是无情的警告。秦蓝烟无力地站在那儿,眼里水花乱舞。对于妞妞,她一直有感情的。所以,即使那么恨他的欺骗,她依然把妞妞装在心里。当成亲生女儿处了那么久的人儿啊。 漠成风上了车,后座。 戚淑芬也在,用一对冒火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 秦蓝烟就是她的孩子啊!她鼓了那么久的勇气才敢到这里来找秦蓝烟,却给他破坏了。她的眼睛红得格外耀眼,“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私下里对付我,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你现在拦着我,以后我也还会来的!” “我不恨你,只是,既然大家的生活都平静了,就平静地过下去吧。” “你们平静了,我没办法平静!”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里去不去管,不去理,她做不到。 漠成风叭一拳捶在了位置上,“你想清楚了,束束还怀着身子,你想让她知道曾经害自己九死一生的仇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吗?” “我……我可以不对她说?” “你不说,就传不到她耳朵里去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认自己的女儿啊。 “过去的事情,你情我愿,您当年也没想把孩子认回去吧。” “……” 她的确没想过,那时一心想着的只有钱。 “听好,这件事情,除非危及到了束束的生命,否则,不能说。而秦蓝烟和您的关系,也最好吞到肚子里去,如果再让我知道您来找秦蓝烟,绝对不客气!” 秦云月如此心机沉重,秦蓝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想跟盈束有交集的人跟他们扯上关系。尤其身为母亲的戚淑芬。 戚淑芬委屈地张了张嘴,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漠成风势力强劲,她怎么能对抗得了他? “把夫人送回去!” 漠成风在半道停了车,命令属下。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监视戚淑芬,以免她又去找秦云月。戚淑芬咬紧了唇瓣,“漠成风,你也不用找人跟踪我了,我不会去找蓝烟了。” 盈束现在怀着身孕,不宜受刺激,而她也不该违背当年的承诺,再去找秦蓝烟。 “就当我……没生过那个女儿。” 漠成风点头。她能想清楚最好。 秦蓝烟回到家,秦云月正在打电话,嘴里说着,“就让他去死!”看到秦蓝烟,这才急急收了手机,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彻夜不归,干什么去了?”秦云月冷声冷气地问,“不会是去找白赞献身了吧,他那样的男人,大概你爬上他的床,也不会要你。” “既然知道,又何必担心。”秦云月的话刺伤了她,不过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秦云月绷紧了脸,起身往楼上走。 “你刚刚想让谁去死?”秦蓝烟问。 秦云月回了头,“这件事你不要管!” “不会是漠成风吧。”秦蓝烟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刚刚在门口看到漠成风,便知道他不会是为了探望秦云月来这里的。此时看秦云月嘴里喊着要他死,早就理透了。 “是他又怎么样?”秦云月没有隐瞒,也知道秦蓝烟聪明起为,一般人难比。“没怎么样。”秦蓝烟淡淡地撇嘴,越过秦云月上了楼。对于漠成风,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秦云月要他生他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秦云月满意地看着秦蓝烟,终究是养了二十几年的,知道她的性子。 漠成风去了公司。 一查报表,大发雷霆。才短短的几天,公司的情况就乱得一塌糊涂。“许多项目都被季亚集团抢走了,我们这边,太大的决策都不敢自做主张,只能等着您回来处理。您没回来,那头已经把项目搞定了。” 公司负责人极为委屈,事情变成了这样,他也很无奈。漠成风板着脸,却没有再训负责人。这段日子,他把重心放在盈束身上,这才使得公司变成这样。公司里这么多人,很多都是因为他而死心跟随,自然是不能出事的。 漠成风组织一干负责人连夜开会,商讨对策。 深夜,他才开着车往家赶,进屋,看到盈束还在客厅里。 “怎么不回卧室去睡?”他走过去,揽着她轻声道。 盈束摇摇头,眼神有些迷离。他没回来之前,她便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你啊。”她轻轻地出声。时日长久,她对漠成风越来越依赖。漠成风想训几句,看着她疲惫又可怜巴巴的脸庞,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低身,将她抱起,往房间里去。 盈束环着他的腰,赶觉到了他紧致的肌肉,以及淡淡的温暖,满意地闭了闭眼,巴不得漠成风就这么抱着她走一辈子。 “明天,我得出国。”漠成风突然道。 “怎么突然就要出国了?”盈束不解。 漠成风笑了笑,没把公司的情况告诉她,“我这个总裁太久没有做事,下面的人该有意见了,正好国外有个大项目要谈,所以出马了。” “得去多久?” “半个月吧。” 盈束依依不舍地把头埋在他怀里,“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这么快?” “很快会回来的。” “我想跟你去。” 漠成风抚上了她的腹部,如果可以,他也想带着她。但她怀着孕,而且自己去的国度并不那么安全。 “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呆在家里。”他狠了狠心。 漠成风走得很急,第二天的五点钟就离开了。她睁眼,看到床侧早就空掉,仿佛心也空掉了一块。 两人重逢后,还是第一次走得这么久,离得这么远。 盈束去了剧组,那天跟在她身后的人加了一倍,漠成风怕她出事,把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全都调来保护她了。 “哟,这架式,可真是浩大呢。”走进剧组,就听到女二在感叹。两人虽然一起演戏,但因为漠成风过于保护她,也因为她性格比较清淡,跟谁都不走近。女二叫齐凌羽。她也仅仅只知道名字。 齐凌羽看她没理自己,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发出来,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微笑,“束束姐真是好命啊,现在人都说,漠总爱美人不要江山,为了守着您连公司的事都不管,才会让季亚集团把h市的大项目都抢占了去。” “你说什么?”盈束终于转了头。 “束束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齐凌宇说这话无非是想挖苦盈束,看她突然一本正经,又难免担心,连忙道歉。 “我知道,我问的是,季亚集团把h市的大项目都抢占了,这是真的吗?”因为关心漠成风,所以对这话格外敏感。 凌凌羽斟酌着开口,“这事儿,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只是昨晚和导演陪几个大投资商吃饭,人家在饭桌上这么谈论过。”那几个大投资商大大感叹了一翻盈束的美貌,而后扯到漠成风身上,说是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大抵都是害人的东西。连漠成风这样的人物都不能免了俗,最终因为守着盈束而使得季亚集团有了可趁之机。 那些人甚至把季亚集团的季雨轩和漠成风以及盈束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在众人眼里,盈束并不是那么干干净净的,反而名声极差,暧昧对像不断。齐凌羽想不通,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得到漠成风这种男人的喜欢,而且不离不弃。 这些话,她自然都不敢说出来。 盈束退了一小步,整个人有些恍惚。这些人说的话自然不会错,而这种事,也不会大张齐鼓地登在报纸上,所以她不知道。难怪漠成风那么着急地离开,竟然是因为公司已经出了大问题了。 她咬着唇,半天都出了不声。齐凌羽白拎不清自己这是闯了祸还是立了功,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 “束束。” 季雨轩和导演一伙人走过来,器宇轩昂。周边的人对他众星捧月,恭敬得不行。他主动 和盈束打招呼,温和谦逊。 如果他单独一人,盈束断不会理他,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收下那份不悦,与他打招呼,“季总。” 季雨轩眯着眼看了看她背后跟着的一串保护者,唇角意味深长地勾了勾,没有再说什么,越过她走远。盈束在他走过时,猛偏了一下身子,季雨轩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越过她时握了她的指。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觉得不舒服。季雨轩身上不知何时添了一股冷气,指尖冰凉,有如他现在的性子,冷酷无情。 因为她怀了孕,导演特别把她的镜头安排在前面,拍完,她便可以离开了。外面,季雨轩斜靠在车边,看到她,走过来。 身后的保镖们迅速反应,把他挡在圈外。 “束束,你这是何苦?当真一辈子都不眼我来往了?”季雨轩唇角涌起了一抹无奈。 盈束脸上有着淡淡的冷意。 “季总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跟我的经纪人或是导演谈。” 季雨轩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但很快恢复,“束束,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人生变化多端,谁能保证我们之间就此结束了呢?我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一定哦。” 不能走近,他也不再走近,只是打着嘴仗。盈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心却无法宁静,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他这么大手笔地从别的地方跑到这里来投资,就是把漠成风搞垮吧。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哪怕漠成风一文不名,她也不会放弃。 第348 章:漠成风去了哪里? 从剧组离开后,盈束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商场。商场里,人并不多,她逛得有些心不在焉,此时才想到,漠成风一天都没有打电话给自己。他昨天那么匆忙离开,面后听了季雨轩的话,总觉得有些担心。 她主动拨了漠长风的电话,显示的却是关机。他去得匆忙,据说还要转几次飞机,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别的飞机上。讪讪地挂了电话,再也没有了买东西的想法,她匆匆走出来。 在门口,她与秦蓝烟迎面相遇。 秦蓝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她,既而扭身走进去,走了一半却突然停下,“盈束。” 盈束回头,看她,目光也是冷的。两人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不可能再成为朋友。秦蓝烟看了她一眼后,转脸看向她背后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漠成风给她排了至少十个人在身边。 漠成风对盈束的无微不至刺痛了秦蓝烟的眼睛,她勾起了唇角,“如果没有了漠成风,盈束,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秦蓝烟平日里走路都绕开道,只是为了不再和她有交集,如今却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没有答,只问。 秦蓝烟哼了哼,却提步,走了。她的话问得莫名其妙,走,又走得如此莫名其妙,盈束站在原地,理不透她想做什么。 “走吧。”她不想再想下去,只想快点回家,等漠成风的电话。 秦蓝烟一路往里,指头始终捏得紧紧的。她恨盈束,也恨漠成风,这两个人如果有一个消失了,另一个必定痛苦一生。就让他们死的死,痛苦的痛苦吧。 她用力绷了唇角。 “蓝烟!”背后,突兀地响起了声音。她回头,再次看到了戚淑芬。戚淑芬依然颤抖着双唇,很激动的样子。 “有事吗?”在需要讨好漠成风的时候,她对眼前这个女人都没有特别好感,更何况现在。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什么耐心。 戚淑芬大步走来,突兀地握上了她的手。她吓得退一步 ,嫌弃地要甩开,“您这是做什么!” 对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她害怕漠成风,也怕对盈束造成影响,所以一直没有来。但思念和亲情可以冲破一切,戚淑芬知道自己疯了,但她没办法不疯。她并不知道漠成风离开了,此时抱着的是让他惩罚到死也要见到秦蓝烟的心态。尤其在看到盈束与秦蓝烟站在一起时,这种感觉更盛。 “蓝烟啦,我的孩子!”她的指头颤抖着就朝秦蓝烟伸了过去。秦蓝烟急急偏开,“快放开我。”在她准备用蛮力挣开时,却看到了戚淑芬的眼泪,像泉水一般滚下来,无穷无止。 她忘了挣扎,轻轻出声,“你……干什么?” “我是你的……” “妈。” 戚淑芬的话还未说完,就给折回来的盈束给打断了,她看着两人,“妈,您怎么来了?” “我?哦,刚好去看你,到这里买些东西。”戚淑芬胡乱地应着,漠成风不想伤害盈束,她何尝又想。盈束回来了,她到嘴的话只能咽了下去,目光却朝秦蓝烟看了又看。 “出什么事儿了吗?”盈束警戒地问。秦蓝烟的不好惹,她一直都知道。戚淑芬忙摇头,“没有,只是见到了蓝烟,打声招呼而已。蓝烟,要照顾好自己。” 这种关心因为血缘而变得理所当然。而她以前充当过秦蓝烟婆婆的角色,和她打招呼也没有什么不对。盈束没有多想,挽着她往外走,“妈,您要买什么?我给你买。” “我……”刚刚说的不过是借口,她哪里真想买什么?漠成风把她送回家后,她一直无法安宁,所以紧跟着又跑回来了。她会进来,是因为一直跟着秦蓝烟。 “突然不想买了,回去吧。”戚淑芬胡乱找着借口,忍不住再去看秦蓝烟。秦蓝烟有些不解她的目光,这种目光不似在看曾经的媳妇,而且他们也没有培养出那种感情。可是眼神为什么这么热烈,戚淑芬为什么那么激动? 她理不透。 但心,却莫名地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突兀地叫住了盈束,“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盈束回头,看着她,戚淑芬也回了头,目光比她更热烈。秦蓝烟觉得戚淑芬的目光太让人不自在,避开。 “妈,您先上车吧。”她推了一把戚淑芬,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和秦蓝烟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戚淑芬迟疑着,到底还是出去了,盈束却没有走近,带着十分的戒备看她,“有什么就说吧。” 她的戒备刺痛着秦蓝烟的眼睛,她勾起了唇角,“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有外人在,不想说。” “你应该知道,我在你这里吃了不少亏,所以,不可能一个人面对你。”她现在怀着孩子,马虎不得。秦蓝烟的脸绿了起来,“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算了!” 她抬腿走出去,看到外面的车边,戚淑芬依然在看她,眼神热烈得仿佛随时要拥抱她。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亲切热烈的目光,却觉得自己是受重视的。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在秦家,她也没有体味过多少。 一种莫名的情愫,让她停了步子,转头去看背后的盈束,“盈束,我提醒你一句,漠成风出国这件事并不单纯,搞不好你会成为寡妇。” 盈束即时白了脸,想要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这么诅咒自己,胸口却莫名地给堵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出声,“你怎么……知道漠成风出国了?”漠成风的行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知道的,就算在公司里,也只有几个核心人物能够清楚。 秦蓝烟没有说什么,大步离开。 盈束要去追她,她已经上了出租车离开。 不可否认,秦蓝烟的话吓到了她。 “束束,蓝……秦蓝烟跟你说了什么?”戚淑芬迎过来,追问。现在,不论秦蓝烟有什么小动作小表情,她都想知道。 盈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她上了车,心不在焉,在车子到了漠宅门口时,只让人送戚淑芬进屋,自己去了森漠。 她联系了漠成风的助理。漠成风离开的时候把助理留下,除了管理公司事务外,还用于关照着她。 “和漠成风有过联系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给他订的酒店已经有了入住记录,刚刚才住进去的,想必不一会儿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哦。”盈束讪讪应着,果然电话打了过来。 “漠成风!”隔着远远的空间呼着这个名字,她莫名地想哭。 “还好吗?”漠成风的声音在那头震动,好听极了。她很想说不好,很想他,莫名其妙地怕他出事,却并没有说出来,只道:“你派了这么多人跟着我,能不好吗?” “没办法,我不在身边,总怕你出事。” “怕我出事,就不怕你自己出事么?身边亲近的人都留下来了,你那边要是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越说越舍不得放下电话,但那头似乎很忙,她听到有人已经敲了好久的门,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通话。漠成风没事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季雨轩和秦蓝烟说过的那些话也被她忘在脑后。 她兴匆匆地回了家。 之后,漠成风每天都跟她通电话,生意进展很顺利,一切都好。盈束的笑容回到脸上,每天都在倒计时,算着漠成风几时能回家。 漠成风说顺利的话,可以提前一天回来。提前一天,盈束看着墙上日历上画着的红圈圈,还有四天,他就要回来了。而她用不了多久,戏就会拍完了。 肚子,已经显了出来,白赞隔三差五地会到家里来,自然是受了漠成风之托。 “束束。” 才接完白赞唠叨的电话,就被人惊动。盈束抬头,看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季雨轩。从上一次她给了冷脸之后,他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有事吗?”她依然隔着远远的距离问。好在剧组明天就不用来了。季雨轩知道她在这里,动不动就过来,让她很不舒服。 “你没有听说吗?”季雨轩一脸的平静,站在那里,不再像上次那样急着走近。他卖着关子,并不一次性把话说完,等着盈束问。 她没有问,只冷冷地与他对视。 季雨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束束,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以前的我们关系那么好,不能回到从前吗?” “从前?从前的关系被人亲手毁了。”这话没有幽怨,只有提醒。季雨轩的脸庞抽了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我们的关系,只是想和你更亲近而已。束束,你是第一个给我安全感的女孩子,我对你的感情一直建立在这种朴实感觉的基础之上的。” “有事吗?”她不想再听下去。相似的对话有过无数次,她都觉得厌了。 “你就这么恨我?” 季雨轩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盈束没有回应,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 厌恶。漠成风被他逼去国外这件事,可以不计较,顶多当成生意的竞争,但他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 季雨轩在盈束身后紧紧握住了拳头,“束束,你应该没听说吧,漠成风去的那个地方发生了巨大的事故,据说大半座城都被炸毁了。” 盈束的身子猛然一僵,停在了那里,有血液迅速涌上头脑,她傻傻地回头看季雨轩。季雨轩眯起了眼,心里很难受,“只有在提到有关漠成风的事时,你才会在意我吗?束束?” “你……你知道漠成风去了哪里?” 她答非所问。 第349章:漠成风出事了 季雨轩扯高了唇角,扯出的是无尽的冷酷。他不会告诉盈束,漠成风之所以去那里,都是他一手策划安排的。 其实他很想说的,想让盈束知道,他才是赢家,那个一直将他置于股掌随意摆开的漠成风终于败在了他的面前,连命都保不住了。但他知道,说了这些,盈束必定离他远远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一直都很清楚。 “如果漠成风死了,你怎么办?”季雨轩并不回答她的话,缓缓地问。他的胸口压着一团东西,一定要知道答案。 盈束冲上去一把揪起了他的领子,“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漠成风去了哪里!” “漠成风又不是什么小人物,知道他的去向不难。”他沉着眉回应,越发不喜欢她为漠成风担心。 “爆炸……爆炸是真的吗?” 季雨轩扬了扬下巴,“看,都报导出来了。” 盈束抬头,看到了远处的屏幕。里头一团乱,建筑物倾倒一片,无数血淋淋的身体被抬出来。 “那……” 她摇摇头,漠成风命大,不会有事的。而且城不是只破了一边吗?另一边完好无损 ,漠成风一定不可能会在爆破的那一边的。 季雨轩的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样东西,他的眼眸一时明亮,既而将那东西递到了盈束手上,“看吧,被炸的就是这栋建筑,而漠成风正好住在里面。据说,因为生意上的冲突,所以对方采取了这种报复手段,没想到会牵扯到漠成风。” 盈束低头,看到了那个地址。漠成风告诉过她的,他就住在叫那个名字的宾馆里。 事实证明,爆炸并没有摧毁一座城,但漠成风的确在那座倒塌的酒店里。酒店不大,只有三四层楼而已,因为定位为恐怖袭击才会报导出来。 盈束的身子晃了晃,隐隐约约听到电视里报导道:“整座楼在三秒钟内倒塌,屋内无人生还……” 她两眼一闭,就那么倒了下去。 盈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妞妞垂着一张小脸,巴巴地看着她,眼泪盈在眶里。 “妈妈,您醒了。”看到她睁开眼,妞妞大叫起来。盈束恍惚了一会儿,来握妞妞的手,“我怎么了?” “妈妈在街上晕倒了,是叔叔把您带回来的。” “叔叔?”她转头,刚好看到白赞走过来。许多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她记起了季雨轩,记起了电视画面,记起了漠成风住的那座酒店。她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差点就滚了下去。 白赞急步走来,将她往回拉,“你的身子现在虚弱得很,要好好休息。” “白赞,漠成风……漠成风他怎么了?”她急急问,觉得喉头压着某种东西,吐不出,吞不下。白赞俊美的脸庞一时沉下了阴影,却到底没能说出漠成风的下落来,只拍拍她,“你现在的身子很不好, 不想孩子出问题就好好休息。” 到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能好好休息?白赞越是不肯说出漠成风的下落,她越是担忧,又要爬起来,“我要去找他!” 白赞给她弄得几乎要疯掉,手掌用力掐住了她的臂,“盈束,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去到了那里也没有了半条命。现在大家正在全力寻找漠成风,若是他找到了,你出了事,让他怎么办?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孩子啊。” “孩子。”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目光落在了妞妞身上。她一脸紧张,眼泪都要滚出来了。她伸手,朝妞妞招了招手,妞妞这才乖乖地走过来,窝在她怀里 发抖。 “漠成风……” “他不是普通人,你应该知道,他不会出事的。”虽然漠成风现在下落不明,但总不能再在她这里雪上加霜。盈束闭了闭眼,到了这种时候,她也只能相信白赞的话。 “季雨轩……”她记得,自己晕倒前见过季雨轩。 “季雨轩已经被我赶走了。”因为有漠成风的交待,他不敢有半点马虎,更是知道她今天结束拍摄,提早来接。刚好看到季雨轩在跟保镖们抢人。 盈束点点头,唇瓣原本一直粉嫩光泽,此时却起了皮,“我总觉得,漠成风的事跟季雨轩有关。” “我们会查的,现在关键是要找到漠成风。” 是啊,找到漠成风。漠成风,你现在在哪里?她紧张地闭了眼,“不是说无一人生还吗?” 的确是这么说的,季雨轩看着面前羸弱的人儿,哪里能这么说,只道:“并没有人发现漠成风,他可能还活着。” “是吗?”她又看到了希望,一把握紧了白赞的手 ,“带我去吧,我要去找他!” 白赞没有办法,只能去联络。白腾开也来了,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那边极不安全,积聚了大批难民,每天都会发生各种暴力事件。目前,国际已经封锁了民营飞机,只有军用飞机才能过去。我今晚就会过去!” 是自己的儿子出了事,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我也要去!”盈束扯紧了他的袖子,“我要亲自去找他!让我等在这里,我只会疯掉的!”她的眼泪横飞,加上一副孱弱的样子,让人心疼又不忍。白赞再也看不过去,“爸,我陪她去吧。” 白腾开看看白赞,看看盈束,只能点点头。 美惠子也知道了这件事, 紧急从国外赶回来。看到盈束,两人抱在一起。盈束无助地搂着她,无尽地流着眼泪。 “不要怕,玄铁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会没事吗? 此时想想秦蓝烟说过的那些话,再想想季雨轩的那些表情,她突然觉得很害怕。 只有亲到了地方,才知道有多绝望。一栋楼,十几层,悉数倒塌。周边有十几栋楼受到了波及,都被夷为平地,莫说本栋楼,连别的楼里都没有活着的人出来。 搜救进行了一大半 ,挖出来的全是肢体不全的血淋淋尸体。 白腾开才到就展开了搜救工作,白赞陪着盈束站在废墟面前,听到的只有不好的消息。 “这是酒店的入住资料。”白腾开的手下送来了资料。盈束迅速抢过去,在入住资料里看到了漠成风的名字,手无尽地颤抖,血液一阵阵乱滚,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白赞痛苦地闭了眼。他的确不喜欢漠成风,也跟他对着干了好久,但从来没有想过人会死。他走过来扶住了盈束,“束束,你还怀着孩子,要注意身体。回去吧。” “不要。”她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来,喉咙灼得发痛。不是马上就要回家了吗?怎么就…… “我不相信,漠成风会出事。” 一句话,她喘息了好久才说出来,指用力掐进了骨肉里。 白赞心疼不已,却根本没办法帮任何忙,此时,看着盈束这悲伤的脸庞,他甚至愿意代替漠成风去死。 搜寻,又是数天。 一场大雨让搜救被迫停止,即使不停,也不可能有生命存在。白腾开沉痛地把结果告诉了众人,盈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玄铁一脸狼狈,发丝上沾满了灰尘,和漠成风出生入死,他早就把对方当成了兄弟。他走过去将盈束拉起,“寻找大哥的事还会继续,但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这里经济并不发达,大雨过后引起了洪灾,在这种情况下极易引发瘟疫。孕妇的抵抗力弱,若是传染,不堪设想。 他把利害关系说了出来,盈束出人意外地同意回家。她一直抚着肚子,自己可以出事 ,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漠成风如果记挂着她和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雨稍小后,白腾开让人把盈束送回了国。 她在床上躺了数日,不分黑天白日,整个人迷迷糊糊。美惠子寸步不离,小心照料。白赞和玄铁都留在那边,屋里真正派得上用场的只有美惠子。 这种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她梦中醒来,听到有争论声。 “现在束束这种情况,这种事不万万不能说给她听。” “可眼下情况紧急啊。” “情况紧急又怎样?束束不过是个女人,告诉她就能解决了吗?” “这……” 盈束爬了起来,朝外看,“美惠子。” 美惠子走进来,眉底挂着不安,“束束,你醒了。” “和谁在说话?” “这……”美惠子迟疑了好久才出声,“公司里的人。” “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美惠子敷衍着,“你身体不好,不要管这些。公司里的事,自然有公司的人在管。” “如果能管,又何必走到这里来?漠成风现在不知所踪,他的公司是不能出问题的。”说完这些,她坐了起来,对着美惠子发布命令,“让人进来吧。” 外面的人很快进来,盈束认识,是森漠的总经理。 “漠太太。”对方礼节地出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直接问。 经理迟疑了片刻,还是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原来漠成风出事的消息早就传得风风雨雨,公司早就乱了套,大批的员工要离职,重要岗位的一些人甚至已经被别人挖走。 “这样下去的话,公司迟早会垮掉的。”经理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跟随漠成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又急又猛,他也没有了主意。 “公司不是一直经营得很好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员工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经理摇头,“这件事我也奇怪,正派人去调查。” 第350章:独挡一面 “我和你去公司吧。” 盈束突然做出来的决定惊得经理和美惠子同时睁大了眼睛,美惠子上前一步,“束束,你的身体。” “我没事。”她摇头。森漠是漠成风的心血,她不会让它垮掉的。 盈束在森漠的楼下看到了季雨轩。相较之前,他越发气宇轩昂,志气满满,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风流。 看到盈束,他走了过来,“束束。” “你怎么来了?”盈束问,并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季雨轩浅笑,“我提前来看自己的物业。” “你的物业?” 他点头,“是的,森漠,我打算 收购它。” “怎么办,我还没打算卖呢。” 季雨轩深情地看着她,“束束,即使我收购,也是送给你的。” “它本就是我和漠成风的!”她强调。季雨轩的脸色微微难看,走近一步,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出声,“束束,即使收购,也是你的。不过,现在的森漠乱成一团,不收购的话,没有人会信服你的。我收购之后,随你怎么玩,就算把公司玩垮了,我也不介意。” “你就认定我不能管好公司?” “束束!”他呼着她的名,没有说出答案。盈束已经有了答案,“季雨轩,这是漠成风的东西,就算死,我也得替他守着。” 季雨轩的脸一时间阴沉如墨 ,“束束,我不想现在伤你的心,不过还是要提醒你,森漠马上就会垮掉了,你是守不住的!” “有我在,森漠就不会垮!”她抬步,朝里面走。季雨轩拧紧了自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服软? “森漠会不会垮,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束束,只要你愿意到我身边来,你要怎样的森漠,我都给!” 盈束没有回答,进了电梯。 到了楼上,才知道经理所说的话属实。公司里乱成了一团,有不少人离开了,另谋高就,没走的都在闹事。漠成风一出事,人心惶惶,个个生怕自己的努力打了水漂,个个都想得到点好处。 看到经理回来,都围了过来,嘈杂的声音淹没了经理的话,经理抹着汗,显得多么无力。 盈束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张张陌生的嘴脸,心底了阵阵泛寒。那些人对她不理不睬,哪怕经理一再介绍她是漠成风的妻子。 哗啦!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所有人,跟在身后的美惠子惊得张大了眼,看着盈束。盈束站在一堆碎片里,冷冷地看着所有人。那些碎片是她弄出来的,她砸掉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瓶。 她此时冷着一张脸,严肃得可怕,再不是平日里那个软弱的人儿。 “森漠是我丈夫,漠成风的,谁也别想捣乱。他活着,森漠他管,他死了,我为他守着!”她的声音不大,但字字珠玑,落地有声。嘈杂声一下子灭掉,都投眼来看她。 “森漠还没垮,如果谁敢再闹,马上报警!” 原本还要出声的人看到她举起了手机,缩回了脑袋。她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去看经理,“要怎么安排你来!” 经理感激地看一眼盈束,开始安排工作。没有人再提出异议,闹哄哄的环境马上恢复了正常。 “漠太太。”经理走来,抹着汗,看盈束的眼光大不相同。他一直知道盈束是个明星,却不知道她管理起公司来也有一手。美惠子也大大惊讶,盈束前些日子连床都起不来,谁也想不到她能这么有气魄的处理公司的业务。 “经理,从今天起,我会用漠成风的办公室办公。另外,每个人每月加工资一千。” “一千?”经理吓坏了。 “对,一千。重要岗位上的人,加倍!” “哦。是。”经理没有问什么,见识过她的气概之后,再不曾怀疑她。只有美惠子,优心忡忡地转头,“束束,这样安排,公司的资金会……” 盈束揉了柔眉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漠成风守住森漠的,不管多艰难。眼下人心不齐,要想留住他们,只有用利!有利益在,谁还会傻到要离开公司?” “束束!”美惠子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什么?森漠的人不打算跳槽了?”季雨轩接着电话,脸色在变。那头回应,“是的,他们说,工资加倍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离开。再者说了,现在森漠正需要他们……” 叭! 季雨轩狠狠地甩了手机,手机砸碎在地面上。 加薪? 手机的碎片弹到了一人的脚尖处,季雨轩抬头,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盈束。他的眉用力拧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束束,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加薪只会让森漠死得更快!” “森漠不会死的!”盈束冷冷地看着他,像在宣誓,“还有,我公司里人才,你也别想挖走!”哪怕公司真会垮,她也不会让眼前的人得逞。 “束束!”季雨轩觉得眼前的女人陌生极了,这哪里是他认识的那个随时需要人保护的盈束? 盈束闭了闭眼,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强大。被逼到了极致,人的某些能力是会被激出来的啊。 “季雨轩。”她本要迈步离开,却突然停了脚,回头目光咄咄地看向他,“我希望,漠成风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雨轩的脸一僵,显露了惶恐。盈束已经转身,走出去。漠成风的事应该跟他扯不上关系,但她还是要警告。她要让季雨轩知道,她盈束并不软弱。 背后的季雨轩却将拳头拧了起来,紧之又紧。如果盈束知道,那件事是他和秦云月两个人谋划出来的,会做何感想?他,不想让她知道,因为一旦漠成风的死跟自己扯上了联系,他就永远地失去了盈束。 “老板,虽然他们加了薪,但我们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的。”背后,助理走上前来献策。季雨轩没有半点心动,“对付森漠的事,到此为止!” “老板……”助理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理不清楚缘由。但季雨轩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敢说什么。 某间暗淡无光的屋子里。 漠成风缓缓醒了过来,闻到了淡淡的腥味。这不是自己入住的屋子!他想要爬起,这才发现,四肢被捆得紧紧的! 门,被人推开。 露出一张脸来。 “秦云月!”他低呼出来。秦云月冰冰地笑着,走到他面前,“真没想到,你漠成风也会有今天!” “这里是哪里?”他无心去管秦云月的话。 秦云月阴阴地巡视了一遍屋里,“地狱!” “秦云月,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说起来,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哦,就算你没死,在大家心里,也早就是个死人了。”她冷哼哼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冰。 漠成风沉吟不语,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紧张与不安,这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你就不怕吗?我会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永远都出不去!” 对于一个大活人来说,这样的惩罚比死还难受。而她,就是要漠成风生不如死! “你把我好好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糟,害了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她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出现在这里,就是知道他没有可能出去了。 “不会有人知道你关在这里的,这只是一个山洞,我出去后就会被封死。我会让一个守坟的老头每天给你送包子来吃,告诉他,这里面养了一条我的一条狗,可惜疯了。我不忍心杀了他,只能把他关在这里。漠成风,你现在只是一条被我关起来的狗。” 漠成风拧着指头,目色森寒。但到底身上没有力气,又被束缚着,不能做什么。秦云月往外就走,走了一半又停下,“漠成风,你斗不赢我,跟你那没用的妈一样!” “什么意思!” 漠成风终于出了声。 这声音让秦云月满意,她就是要漠成风难受。 “什么意思?你知道自己和你弟弟为什么会被人一而再地抛弃吗?” 漠成风没问,看着她。她既然提到这里,必定有蹊跷。秦云月看着眼前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冷静的男人,不得不佩服,却也只是佩服。再冷静都不过是一只被关着的狗 ,以后永远都出不来了。 “你妈和我曾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同人不同命,她的运气那么好,有好工作,又有那么优秀的男人喜欢。她经常会跟我说她喜欢的男人,有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好,一个虚荣的女人!” “既然她这么喜欢炫耀,我就让她炫耀个够!所以,当我发现那个男人有另外一个女人喜欢时,去鼓动那个女人勇敢追求你的父亲。” “那个女人真是没用,怎么都搞不定。如果不是我了谋划策,把她迷晕了送给老魁,洛莲花一辈子都不能得到白腾开的心!” “果然是你!” “果然?”秦云月疑惑地看着漠成风,“你早就怀疑了?” 漠成风冷冷地哼,“洛莲花胆小懦弱,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那种事的人。”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找洛莲花算账的原因。 第351章: 真实身份 害了自己的母亲,又让他和漠寒从小流离失所,这种仇是不可能不报的。他要对付洛莲花,也不是白赞能阻止得了的。他不对付,自然有他的理 由。 “漠成风,不可否认,你真是个人才。只可惜了,你偏偏要和我对抗!”秦云月眼里有掩藏不住的欣赏,“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和蓝烟过日子,就算你暗自养着盈束的孩子,我也不会介意。可你呢?却偏偏要跟我对抗,和我过不去。你不知道吗?我秦云月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人,有人敢动我,我会加倍偿还!” 为了不让人起疑,她装过弱,甚至连秦蓝烟都骗了过去。秦云月觉得,自己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有资格成为皇后。 “是你先伤的我们!”漠成风冷静地提醒。 秦云月只是哼哼地笑,“我都说了,只能怪你妈妈太虚荣,没事就在我面前吹嘘她过得有多好。漠成风,幸好你落入到了我手里,会被我关死,否则,那些事情你迟早查出来。会知道,洛莲花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很多事情,包括把你送走,把你弟弟送给老魁,都是我动的手。洛莲花只会又惊又怕地哭,生怕给自己惹麻烦。结果呢?还不是惹火上身,把自己给吓疯了?” “所以,秦云月,你会被千刀万剐的。” 漠成风的声音始终沉稳。 秦云月得意地扬高了眉头,“谁知道呢?我做的事情洛莲花不敢说,就算说了,一个疯子的话会有谁信?而你,反正是死人了。”她扭身走出去,满身畅快,尖锐的笑声不断传来。 漠成风的轮廓随着门被关闭一点点消失。 秦云月走出来,看到了秦蓝烟。她白着一张脸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秦云月一惊,问。 秦蓝烟的身子晃了晃,“是你?是你设计的漠成风一家人?” “是我又怎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蓝烟掐着手指头,胸口一阵闷闷地疼,“杨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杨云?”秦云月的脸在变,看着自己的女儿。 秦蓝烟闭了闭眼,“别在瞒我了,你就是杨云,为什么要让自己姓秦?” 洛连花一直提起杨云,说她是自己的好朋友。秦蓝烟不是傻子,多方联系,最终确定秦云月就是杨云。 只是,洛莲花嘴里的杨云实在太可怕,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母亲。秦云月虽然阴险,但还没有到这么残忍的地步。她悄悄跟过来,却没想到秦云月亲口印证了这一切。 她的母亲……秦蓝烟晃着身子,“你想干什么?” “问我姓秦的原因吗?”知道瞒不过秦蓝烟,秦云月索性不瞒,“我想靠近你父亲,所以给自己改了姓名。”她当时只是随口胡诌,想用姓秦的本是一家人套近乎,没想到秦庸有了兴趣,竟和她说话。为了得到秦庸,她索性把自己的名姓真的改了。 然后一步步地虏获了秦庸的心。 “可你……你的父母。” 秦云月是有极好的家世背景的,秦蓝烟是她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秦云月弯起了唇角,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女儿,“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有心,都能办成。秦云月因为一场意外死了,正好秦庸对姓秦的感兴趣,我索性冒了她的名。后来,弄张跟她一样的脸回家去就好了,反正没有人知道她死了。” 秦蓝烟看着秦云月,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可怕得很。 “秦云月的死跟你……有关?” 秦云月没有吭声,其实是一种默认。当年那个叫秦云月的女孩子,冲着自己出身好,目中无人,对她唤来呼去。她一气之下,把人给弄死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后来,她开始追求秦庸,秦庸却从来不正眼看她。她想到了秦云月,想到了门当户对,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脑子里成形。 她的一次冒险成就了她,不仅成为了秦云月,秦家的女儿,还得到了秦庸。 “一个连朋友都陷害的女人,到底是没有人性的,哪天,你是不是也会把我给弄死?”秦蓝烟低声问。她深深为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觉得可耻。秦云月握了握她的指,“蓝烟,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把你怎么样?虎毒不食子,这个道理你是懂的。不过,关于漠成风的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我为什么要守!”秦蓝烟退了一大步,对抗着自己的母亲。秦云月半点没有被她吓到,“你可以不守,不过,如果漠成风的事传出去,不仅我,连你都会受到牵连。你以前干过的坏事还少吗?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还有,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把你伤害得体无完肤的人而对抗我吗?” “我……” 秦蓝烟觉得全身无力到了极点。在亲情面前,她竟什么也做不了。转头,看向漠成风,对,说得没错,漠成风曾经那样深深的伤过她,他该死! 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走。秦云月扬了扬唇角,脸上有着诡异的笑容。 “白赞!” “秦蓝烟?” 白赞灰头土脸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秦蓝烟,极为意外,“你怎么会来?”这是国外,而且环境极差,很多班机都取消了,过来得转几国飞机。 “你妈妈不放心你,让我来找你了。”她没说了来,不放他的何止洛莲花,还有她。 “你来了,我妈怎么办?”白赞抱怨地开口,却并不严肃。现在秦蓝烟在洛莲花心中的地位,比他还高了。 “没事的,你妈妈答应了会乖乖的,直到我把你带回去。” 白赞眯了眼,看着远处一片茫茫的垃圾堆。自从水灾过后,所有的东西都移了位,寻找漠成风更加艰难。 “我在找漠成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会那么快。” 提到漠成风,秦蓝烟的脸就变得怪异起来。漠成风被关在一座不起眼的山里,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她该开心的,可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一想到漠成风会在那座山里孤独无望地度过一生,她就觉得全身发抖。但她能怎么做? 秦云月早就派人把门封死,周边还埋了一些炸药,秦云月告诉她,就算有人找到他,他也不能活着出去。 反正已经被认定是死掉了的人,就死个彻底吧。她咬了咬牙,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好在白赞一心想着怎么找漠成风,没有注意到她。 “束束。”前头的白赞,出了声。他正在跟盈束进行视频通话。秦蓝烟转头过去,看到屏幕里的盈束,肚子已经凸了出来,孕相十足。 “放心吧,我们都在寻找,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不是吗?”白赞的声音很柔和,是对她所没有的。秦蓝烟无力地握上了拳头,她觉得自己该开心的,盈束和漠成 风,给了她那么多伤害。可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不找到他绝对不回来。”白赞向盈束保证着,“不回来,也不结婚,也不谈恋爱,什么都不做!” 他的保证让秦蓝烟心慌,指越掐越紧。白赞挂断电话时,她已经沁了满额的汗。白赞大步走向别处,她冲上去扯住了他,“白赞,漠成风肯定找不到了,不要再执著了,回去吧!” “我跟盈束发了誓的,就一定要做到。”白赞扯了扯自己的臂,一心想要去再寻线索。 “发了誓又怎样?如果漠成风一辈子找不到,你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吗?”这是不现实的。 “对。我发过的誓,都会兑现。” 白赞的坚定刺痛了她的心,秦蓝烟松了手,眼睛立时红了起来,对着他就吼,“你找吧,找吧,我敢保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你为了盈束毁了自己吧,一辈子什么都不干,无所事事!” 在她眼里,白赞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她不忍他这样子下去。绝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就这么吼了出来。 白赞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泄露了太多情绪,迅速转了脸,抹掉眼泪,既而跑远。 “秦蓝烟?” 盈束没想到会在自家门口看到她,极为意外。秦蓝烟紧紧地锁着她,目光却不由得落在她的肚子上和手里牵着的妞妞身上。 “妈妈。”妞妞长大了,知道妈妈的含义,声音有些怯怯的。秦蓝烟晃了一晃,意外于妞妞的亲近。自己对她做了那么多无情的事…… “妈妈。”妞妞看盈束没有反对,又大胆了一些,跑到秦蓝烟面前,“您去哪儿了?您不见了,现在爸爸也不见了。” 孩子说着都要哭起来了。 秦蓝烟把她压进怀里,感受着她软软的身子对自己的依恋,竟无言以对。知道妞妞有很多话要跟秦蓝烟说,盈束反倒退了一步,“我正要送她去学校,不如你帮我一下吧。” 秦蓝烟怎么会听不出她这是有意让自己接近妞妞,脸上写满了诧异,“你就是怕我对她不好?” 第352章:不想再错过 “妞妞认你做母亲,一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对孩子不好。”盈束脸上写着豁达和相信,秦蓝烟再次滞住。她不敢看盈束,因为知道那个秘密,竟觉得无法面对她。 自己明明是来炫耀打击盈束的,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去公司了。”盈束挥了挥手,上了车。秦蓝烟看着她远去的车子,五味杂陈。 不,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她在心里劝着自己。 “蓝……烟?” 莫名的声音传来,秦蓝烟转头,看到了戚淑芬。戚淑芬看她时,眼睛还是抖的。她不自然地站起来,拉起了妞妞 ,“我送孩子去上学。” 戚淑芬并未阻止,反倒热泪盈眶地点头,“好,好,好。”她的存在让秦蓝烟周身都不舒服,逃似地上了车。 到了学校,妞妞依依不舍,她不忍心这么转头就走,直到有电话到来才罢手。电话,是秦云月打来的。 自从知道秦云月的手段后,她对这个母亲越发冷淡,接了电话连个声都懒得出。 “我听说你去找过白赞了,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吧。”秦云月找她,不过是确认这件事。 “你跟踪我?”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放心。不过,蓝烟,我决定处死他,免得夜长梦多。你也知道,漠成风不是个等闲之辈,他要是逃出来,我们就都完了。” “漠成风已经被你困住了,为什么还要处死她!”秦蓝烟激动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对他已无意,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但妞妞那双软绵绵的眼睛总刺得她难受至极,一路上,她都在问自己父亲的去向。 “我说了,如果万一他逃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秦云月的重复让她无力地垮下了肩膀,“打算什么时候……弄死他?” “当然是尽快了。” 秦云月没有告诉她具体时间,挂了电话。秦蓝烟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讪讪转头。在看到背后的人时,惊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你……” 背后,站的是戚淑芬。她颤着唇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秦蓝烟,“漠成风……我刚刚听你说漠成风了,他还没死对不对?他在哪里?” 戚淑芬扑上来,握紧了她的臂。她用力甩,“你听错了!”说完,急步朝前走。戚淑芬给甩得东倒西歪,却不肯放过她,“我没有听错,你和谁打电话,你们说会处死漠成风!” 秦蓝烟的脸白成了一团,警戒地看着戚淑芬,“你不要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 “我不会乱说话,就算你们真的绑架了漠成风,我也不会去报警。”戚淑芬保证,“但你可怜可怜盈束,不要让她失去丈夫。” “盈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可怜她!”秦蓝烟激动起来,大声吼,“漠成风能死最好,你不知道吗?他对我有多无情?还有盈束,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活得这么凄惨!” “可是,可是……” 秦蓝烟不想听她的话,迈步就走。 “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背后,戚淑芬把说不出 口的话吐了出来。秦蓝烟僵在了那儿。 “她是你的亲妹妹,血浓于水,你真的要看着她孤苦一个人过一辈子吗?”戚淑芬的声音从背后无力地传过来,秦蓝烟的身子颤了一下。 “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妈只生了我和我哥哥两个,从来没有什么妹妹。” 戚淑芬尴尬地抹着眼泪,“你……你是我跟你爸生的……” “不可能!” 戚淑芬扑上去,眼泪汪汪,“你听我说……” “你说谎,说谎!”听戚淑芬说完,秦蓝烟完全崩溃,大叫起来。她可以和任何人成为姐妹,唯独盈束不行!她是多么地恨盈束啊,盈束的家庭能毁掉,她是多么高兴啊,怎么一下子就成妹妹了? “是不是说谎,你去测一下就知道了。”戚淑芬掏出几张纸来,“这是我才做的dna鉴定报告。” 秦蓝烟一把抢了过去,手指直抖,她此时很激动,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上面的字飘来飘去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知道你们闹了许多不愉快的事,但她终究是你的亲妹妹啊,蓝烟,求求你。” 秦蓝烟甩了那张纸,疯了一般跑远! 盈束刚开完会,便看到戚淑芬眼睛红通通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的心也跟着突突跳,“是不是漠成风有什么消息了?” 戚淑芬为难地抬头看她,哪里敢把话如实相告,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束束啊,你有个姐姐……” “什么?”听完了戚淑芬的话,盈束整个儿傻在了那里。她从来没想过会和秦蓝烟有这样的关系? “当年有人找我代孕,所以……”谈起当年的事,戚淑芬还是抬不起头来。事情已经说开了,她便无法再隐瞒。 盈束整个人软软的,坐在沙发里,发了好久的呆。好一会儿,她才拨电话,“去给我联络一下秦蓝烟,我要见她。” “束束你……” 看到盈束的时候,秦蓝烟的眼睛还红着。盈束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好久,秦蓝烟仿佛没有知觉,也不说话。 盈束突然走过来,握上了她的手,“秦蓝烟,姐姐。” 秦蓝烟像被烫到了一般撒开了手,看着盈束,像在看一头怪物。“盈束,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我没有耍什么把戏,只是觉得,既然是姐妹,就要相认。我们的亲人失去太多了,不想再错过。”她想起了漠成风,想起了小姨和外婆。 亲人,对她来说,是多么珍贵的字眼啊。 “你不恨我吗?” 秦蓝烟低问,不敢错过她眼里的变化。盈束点头,“我的确恨过你,刚刚听说你我是姐妹时,也有些承受不了。但秦蓝烟,亲人血脉是割舍不断的,相较于恨你,我还是想和你做姐妹。” “你为什么看开得这么快,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了什么?”秦蓝烟警戒地看着她,害怕戚淑芬说了不该说的事。 “她告诉我,你是我的姐姐就已经够了。秦蓝烟,我虽然因为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你也因为我受了不少伤害,我们打平了,以后好好相处,可以吗?” 失去了漠成风,她把亲情看得格外重要,所以不愿意再去恨秦蓝烟了。秦蓝烟的身子晃了一晃,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你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我的妹妹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不会认你的,永远都不会认你!”她是在说服盈束,更似在说服自己,甩了盈束的手疯了似地跑出去。 盈束追了几步,终究肚子大了,不敢乱跑。她无力地撑住自己的身子,泪水还沾在脸上。原来,她还有姐姐,姐姐,好神奇的称呼啊。 秦蓝烟又出了国,到了漠成风出事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从盈束那儿离开后,她就疯了,无法再去控制自己的理智。 “蓝烟?”看到秦蓝烟回来,秦云月极为意外。 秦蓝烟扑过去,握紧了秦云月的臂,“妈,我……我是你生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云月脸上满是戒备。 秦蓝烟松了手,“没什么,只是太激动了。”这样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哪里有胆量再说一次。她一定是秦云月生的,戚淑芬是说谎的。 秦云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去打电话,语音放低。秦蓝烟没听清楚,但她知道,这是针对漠成风的。 “漠成风……死了吗?” 她问。 秦云月压了压指头,“很快了。” 所以,还没死。不知道为什么,秦蓝烟觉得自己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得到失去的一切了。”秦云月脸上染着邪气,悠悠开口,两眼眯着看着远方。她,秦云月,是任何人都不能打倒的。 “漠成风死后,森漠集团也会归我们所有。” “森漠……森漠还有盈束,继承它的人会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云月说这话时,秦蓝烟有种吸不过气来的感觉。 秦云月冷冷地哼,“盈束?盈束算什么东西?在我眼里,她从来就不算什么!”她看不上盈束。 “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云月没有回答,幽沉的眸子里满满阴鸷。秦蓝烟无端地打起了冷战,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好陌生。不管怎样,她都是养自己长大的女儿啊。 养育之恩远大于生育之恩! “妈,不要对抗漠成风了好不好?”突兀地,她拉住了秦云月的臂,祈求。秦云月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片刻,扯出了自己的臂,“这是不可能的。蓝烟,你忘了吗?你受过的那些污辱和痛苦,都是漠成风和盈束带给你的,要还!” 秦蓝烟晃了一下。她的确不想插手的,秦云月要是让漠成风死了,把森漠抢走,也算给她报了仇。可现在,偏偏…… “妈,您在哪儿生的我?” 秦云月回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就是……就是特别感兴趣罢了。” 秦云月没有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秦蓝烟被看得头皮发麻。在心机方面,她比秦云月还差了些。 “不想说就算了。”她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第353章:森漠只可能是我的 “蓝烟,漠成风是一定要死的,森漠是一定会归我们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在她走出来时,秦云月道,不知道是在提醒她还是别的。秦蓝烟的身子又是一阵猛晃,差点跌倒。 “妈为什么这么招著?我们不能和平相处吗?漠成风会那样对我,只是因为我有错在先。” “你只要记住,我们秦家人是不能被人欺负的!”秦云月利声喝断了她的话,绷着那副身子冷得可怕。秦蓝烟闭了嘴,从她眼里看到了无法改变的坚持。 “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的。”秦云月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房间。秦蓝烟落在门口,全身冰凉。 没有消息,依然没有消息! 美惠子心事重重地握着手机,看一眼微开的门页里的盈束。她大着个肚子,正在看公司的报表。 用了好大的劲,她才推开门。盈束抬起头,无没精打采地摇头。美眸一时暗淡,盈束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总裁。”经理大步进了办公室,说起了工作上的事。“走吧,到现场去看看。”盈束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晃。美惠子冲过去将她扶住,“别去了吧,你的身子不好。” “不行。”她微微摇头,表情却是坚定的,“漠成风没有回来之前,我会帮他守好森漠,还有家!” 明明不是那个弱不经风的女人,此时的她却高大得能碾碎日月。美惠子清楚地感觉到,她刚强了许多。只是,那突出来的肚子,怎么都不能让人放心。 “我和你一起去。”不再阻拦,美惠子道。盈束推了她一把,“家里也需要人照顾,尤其妞妞那儿,你回去,管好家吧。” “这……” “我这儿分身乏术,所以,家里一定不能出事。” 盈束再一次说服了她,美惠子轻轻点头,“好,我回家。不过,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好吗?另外,照顾好身体。” 盈束早已冲了出去,步伐匆匆。 天气转热,酷暑难当,就算个男人都觉得承受不住。盈束却半点感觉都没有,跟一群男人在钢筋水泥间穿棱,无处不看到她纤瘦的身子端着一个突出的肚子。 “漠太太真是不容易啊。” “也不简单呢。”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花瓶,没想到……” 背后,议论声声,更多的是对她的佩服。 “总裁,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连总经理都看不过去,不得不过来请示这个代总裁。盈束摇头,只抹了一把汗,“事情还没有解决,不能休息。”她明明撑不住了。 “放心吧,我们能解决好的。” “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和大家站在一起才对。” 楼下,季雨轩把这一切收在眼里。 “漠成风失踪的这些日子,森漠不仅没有解体,反倒比以前更齐心。他们的工作人员无不以一当十,先前的工程做得极其完美。而且森漠内部,也没有因为漠成风和玄铁的不在受到影响,先前愿意跳槽到我们公司的高层竟然主动回了森漠,而且没有接受十倍的工资,还是原来的工资水平。” 背后,助理低声道。 季雨轩的指头无声拧紧。顶楼上的那小小纤影明明那般羸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下来。那么纤细的人儿,怎么可以在这种肮脏嘈杂粗历的地方劳作? “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只要在各大银行加点压吹点风,他们的资金链就会断裂。”助理极为精明地提议,等着季雨轩回应。 季雨轩只拧紧了拳头,一言不出。 助理理不透他的意思,只能闭嘴立在旁边。 晚间,习风阵阵。白天还戴着安全帽出现在工地上的盈束此时已着了礼服,款款走在会场里。她的大肚子跟会场里的那张曼妙小腰形成了鲜明对比,没办法不让人注意到。她和漠成风的事以及漠成风现在的情况,被悄悄提起,各种眼光都有。 她捧着水杯,客气地在各大企业的商人间周旋,脸上保持着该有的沉着和笑容。 “季总。” 季雨轩走进来,马上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他的目光去第一时间朝盈束投了过去。盈束正与人碰杯,“周总好。”好后像没有看到他般直接走了过去,揉着太阳穴朝静僻处走去。 怀着孕,身体易乏,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时间只需等着应酬结束。季雨轩快步追了过去。 “束束!” 盈束没有理他,继续朝前。季雨轩加快步子,拦住了她。走廊不宽,她无处可去。盈束的目光冰冰地射向他,季雨轩沉着出声,“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撑到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放下担子,我会为你扛着。” “谢谢季总,森漠是漠家的物业,我要帮漠成风好好守着。” “有你在,我能对森漠怎样?你放心,等你生下孩子后,我还一个完完整整的森漠给你!” “季总,您不是我的什么人,这份心也不需要您操了。”她硬气至极,一口一声季总,能把人逼疯。季雨轩气得差点砸下拳头来,“束束,就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盈束没有吭声,肩膀却竖满了桀骜。 “漠成风已经死了,你需要一个肩膀,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连这个都不懂?” “我不需要肩膀,现在,我就是整个森漠整个漠家的肩膀。”她抬起了头,说这话时落地有声。这样的盈束,柔软里带了一份英武,帅气极了,也让人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她扭身往回走,季雨轩在背后咬紧了牙,“束束,我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你一定会成为我的人!现在还有时间,你主动走过来谁都不会受到影响,但如果要我逼你,那伤到了谁,我可就不管了。” 盈束立了步,僵在那里。 季雨轩眯着的眼闪出了得胜的光泽,快一步要去抱她。她偏在了一边,从头到尾没有看他,“季雨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盈束,不可能走向你。不管你伤害谁,我都会皆力保护,森漠,漠家,都是一样的。不管怎样,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也要保护到底!” 说完,抬步消失。 季雨轩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戾色一点点化为无力。盈束,竟然用命与他抗争! “季总,秦云月那边来电话问您,森漠的事办得怎么样?”助理握着手机上来,问。季雨轩的眉头始终拧着,好久才道:“告诉她,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按照原计划进行! 秦云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没有直接让漠成风死在爆炸里,而是把他带出来,为的就是防季雨轩。做多坏事的人早就不将所谓的信义放在眼里,只有确定了结果才会进行下一步。 森漠就要归她了,漠成风再没有价值。 她拨了另一个号码,“那条狗太辛苦了,我不想它再这么活着,今晚买点药加在食物里,让它去吧。” 打完电话,她揉了揉眉头,终于感觉有些累,回了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 “总裁,秦云月和季亚集团的季雨轩突然来了!”经理大步走到盈束面前,脸色不是很好。盈束立起,正好看到秦云月和季雨轩一前一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 “将经理,公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这么随意放人进来吗?”盈束没有看二人,转头去责问经理。经理挠了挠头,欲要解释,秦云月已经走出来,“盈束,你得瑟什么?从今天起,这家公司就归我了。” 盈束的脸微微泛白,“秦云月,你做梦了吧。” “不是我在做梦,而是你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女孩子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商业操作。你公司的所有资金涟已断裂,而且还欠了大笔的银行欠款,银行按正常程序将会封锁所有的抵押物,包括公司和漠家!” “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是公司的法定代表,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都是将将理帮的忙。”秦云月走到将经理面前,与他握手,“谢谢啊。” 盈束目瞪口呆。 秦云月转回了身,“不过,这件事功劳最大的还是季总,如果没有季总,森漠不会这么快被查封。下一步,就等着法院的拍卖结果了。” “森漠是不可能给你的!”盈束苍白着脸出声,她努力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也没有质问将经理什么。 “森漠必须是我的,因为拍卖的单位只有一家,就是我!” 秦云月信心满满,再次去看季雨轩,“季总,您可真是经商的奇才啊。” 季雨轩始终抿着嘴,一个字都没有说。盈束晃了晃身体这才去打电话,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声音倒还平稳,是问一些公司的具体情况。秦云月已经不耐烦,“把这个女人和这里所有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几个人上来,拉盈束。 “谁敢!” 背后,沉冷的声音响起,有如惊天雷。秦云月猛转身,在看到那人后,整个人猛退一步,几乎跌倒。 第354章: 这种话,床上说(大结局) “怎么可能!” 那人已经大步走到了盈束面前,轻轻揽起了她的腰,“趁着我不在,就欺负我的女人,未免太过份了!” “漠……成风?”盈束也吓傻了。他这么不声不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哪里反应得过来? “不可能!”秦云月摇了摇头,她明明叫人下药将他毒死的,他怎么会好好地出现在这里?就算没有毒死,他也出不来啊。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漠成风将脸转向她,目光锐利。秦云月被他的目光刺得本无完肤,几乎穿空,她不断地颤抖着唇,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你以为拿个毒面包我就能死了吗?” 他清楚这件事! 秦云月支撑不住,跌在了那里。 盈束紧紧扯着漠成风,感受着他的存在,眼睛去不敢离开他,“漠成风,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面对盈束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柔软,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辛苦了,这段日子。” “可我……还是没有给你守住公司。”说到这里,她几乎哭出来。 “公司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就好。”他表现得云淡风轻。此时的秦云月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对啊,漠成风,就算你活着回来又如何?公司已经被我拍下了,这会儿,我的代理人正在签字呢。” 反正事情明理弄得公正公平,漠成风拿她没办法。秦云月在心里庆幸着。 “是吗?如果拿得动,你就把森漠拿走吧。”对于秦云月的威胁,他丝毫不担忧。片刻,秦云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急急接起,在听到里面的话时,手机从手中滑落。 片刻,猛回头,瞪紧了季雨轩,“你骗我,你竟然敢骗我!”她举起拳头去砸季雨轩,却没有成功,被人拉住,拖了出去。 季雨轩深深看一眼漠成风和盈束,一句话不曾说,转身就走。到底,没舍得把她逼死。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后悔还是高兴,她快乐了,可是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漠成风,你去了哪里?又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你发生什么事了吗?”盈束一叠声问着,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该从何处回答起?”漠成风似笑非笑地答。 白赞从外走进来,脸上挂着微笑,“有人告诉了我们漠成风的去向,说他被关在山头里。我们准备炸掉那座山,但没想到的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跟送食物的人联系上了,对方看到关着的是个大活人,几乎吓死,提前翘了山顶的铁门放了他出来。” “原来是这样!” “多亏他们到来,否则,就算我出去了,也没办法走远。”漠成风转脸去看白赞,眼里满是感谢,朝他含含首。白赞不自然地扭开了脸,唇却弯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了束束,谁有心情去救你。” “白赞!”漠成风立马黑了脸,极为生气的样子。盈束不得不去拉他,“好啦,好啦,回来了就好。” “我们走吧。”懒得理身后的白赞,漠成风揽着盈束就出了门。分别这么久,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 白赞无奈地摇着头,“还是一说起盈束就生气,真没办法。”但看着两个粘在一块恩爱的背影,莫名羡慕。 啪! 房门被突然踢开,把里面的秦蓝烟吓了一跳。起身时,看到秦云月一脸的火气,她惊了一惊,“妈,您回来了。” “是你,是你对不对!”秦云月大声吼着,情绪无法平复! 秦蓝烟立在那儿,没有否认。秦云月既然来找她,必定是确定了。 叭! 一巴掌,无情地打在了她脸上,“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蛋!” 秦蓝烟捂紧了脸,“对不起,妈,我们不能……不能那么做!” 叭! 又是一巴掌,打得秦蓝烟另一边脸火辣辣地痛,“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毁了我们整个家!” 秦蓝烟默默地流着眼泪,“妈,不是我毁了这个家,而是您,早就将她毁了。您做过的那些事,如果让爸知道,您……” 秦云月晃了起来,“怎么?你告诉她了?” “我没有!” “秦蓝烟!”秦云月上前来揪起了她的领口 ,“你还是人吗?我是你的母亲,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知不知道,漠成风马上就会来对付我,我们秦家因为你而灭亡了!” 秦蓝烟被她扯得直晃动。 她都知道。 “我会跟所有人说,事情都是我做的,跟您无关!” “你最好说到做到!”对于这个养女,她不再抱任何希望。 “您放心。” 因为漠成风的归来,漠宅一片喜气洋洋。 白腾开,漠寒,白赞,以及玄铁和美惠子都在,围了一大张桌子。妞妞不断地说着搞笑的话,引得众人笑个不停。 “爸。”漠成风举起了杯子,对着白腾开送了过来,“谢谢您。” “你叫我……爸?”白腾开的指头晃了一晃,有些不敢相信。漠成风轻轻含首,“是的,爸。” 白腾开饮了那一杯酒,比上战场还紧张。 “白赞,敬你。”漠成风举杯对向了白赞。白赞与他碰了一下,两人眼神交流,第一次没有箭拔驽张。白腾开看看白赞,再看看漠成风,欣慰又难过,眼睛微微泛起了红,想到了的那个深爱过的女人。 “爸,可以不要再恨白赞的母亲了吗?”漠成风突然道,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洛莲花所做的事情是不值得被原谅的。最惊讶的,莫过于白赞。这么久以来,漠成风不能对他以诚相待,无非因为洛莲花当年的所为。 漠成风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白腾开。白腾开打开读,越诚眉头拧得越紧,“这个,谁给你的?” “秦蓝烟。” “秦蓝烟?”这个名字又让众人一惊。 “我能出来,秦蓝烟帮了忙。”虽然她没说,但他知道。 “她?” 秦蓝烟应该希望他死才对吧。 “她对你还有感情?”白赞问,语气酸酸的。平日里对秦蓝烟不冷不热,但在意识到她的真心在别人身上是,十分不是滋味。 “她不是对我还有感情,是对你。”漠成风看了白赞一眼,“她知道父亲因为我母亲的事一直恨着你母亲,也知道你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得到正确对待,所以写了这封信。” 这个结果,让白赞的心头涌出温暖来,“她为什么不把信给我?” 这个,漠成风也理不透。 “大哥,秦蓝烟自首了!”正在吃饭的玄铁在接了一个电话后,转头过来道。白赞的脸最先泛白,“她为什么要自首!” “她……把秦云月所犯下的事情全揽下了。” “这个无知的女人!”白赞一把拍在了桌上,惊得杯盘飞起。漠成风推了他一把,“现在救她还来得及。” 白赞飞快跑远,盈束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涟涟。 “怎么?喜欢上白赞了?”酸味浓重的声音传来,她的腰被人霸道一搂,除了漠成风还会有谁? 盈束轻轻摇头,“不是,只是……看到秦蓝烟有人喜欢,我……很开心。”秦蓝烟是她的姐姐啊,姐姐的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你们慢吃,我先走了。”白腾开立起,只交待了这么一句,匆匆离去。没有人问他要去做什么,却知道他去了哪里。洛莲花,总算能看到一丝光明了。 “大家都走了,你们两个也该回国了。”某人早就耐不住,赶人道。餐桌上的玄铁和美惠子无奈地放下筷子,大哥的话不能不听。 “走吧,哥哥带你去玩。”漠寒牵起了妞妞,自愿降级。反正不降,这小妞也认定自己是哥哥了。离席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端坐在位置上的漠成风一眼。漠成风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为什么把他们都赶走啊。”只剩下两人时,盈束不满地嘀咕。漠成风倾身靠近,“因为我们还有许多话没有说。” “昨晚不是说了那么多了吗?” “不够!”他的唇贴着她的耳,说出脸热心跳的话儿来,盈束羞得真往他怀里躲,“不害臊!怎么可以在饭桌上说这种话?” “对。”他认真地点头,忽然将她拦腰抱起,“这种话,得在床上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