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太过分，总裁》 第一章 第一章 烈酒，一杯又一杯的灌下肚。 喉咙辣的疼，胃里灼热难受，柒小眠毫不在乎，只是麻木的，机械的，喝着那能让她一醉解千愁的液体。 猛地，她摔了瓶子，打着酒嗝，一步步的走向夜擎天所在的房间。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什么都可以？！” 醉醺醺的她，泪眼朦胧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前的春光。 “要我，至少在离婚前，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哪怕，仅此一夜。” 小手一勾，拉下他的脖子，狗啃一样的凑上她的红唇。 “不行。” 冷酷无情的他，大手一挥，将她推到门外。 被他拒绝，她不再像之前一样退缩回安全的距离内，反而更大胆的凑上去，扒拉开他的衣服，惹火的小手在他精悍的胸膛上游走。 “我不管，是你说的，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酒精壮胆，她变得胆大包天。 “擎天，这是我最后的任性，成全我好不好，求求你……” 看他像木雕一样僵在哪里，柒小眠粗暴的撕掉他的家居服，垫着脚开始吻他的锁骨，他的喉结，一路往上，最后含住了他的下巴。 她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胸前的柔软。 “柒小眠，住手，我不喜欢你这样。” 撩拨至此，夜擎天还是不为所动。 冷峻的脸在橘色灯光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绒光，显得高冷疏离。 听到他冷漠淡然的拒绝之言，柒小眠微微仰头，悲戚的苦笑，“呵，真是深情啊，为了心爱的女人守身如玉……” 歇斯底里的咆哮，根本无法宣泄她的悲戚，“你看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妻子，是你合理合法的妻子！” “你不是要我跟你离婚，可以，要我。” “不然，我不会离的，不会成全你们的！” 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她粗暴的扑上去，抱着他的肩头，狠咬一口，直至血腥味弥漫。 “柒小眠……” 夜擎天被她的话语激怒，冷着脸一把将她扯下来，推倒在地。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双目猩红，宛如暗夜野兽。 嘶啦…… 衣服被他撕碎，双手被他反剪在头顶。 没有任何的前奏，没有一丝的怜惜，他粗鲁的分开她的腿，一鼓作气，将她占有。 “唔……痛！” 柒小眠的醉意，一瞬间跑了大半。疼痛令她蜷缩起身子，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将他推离。 “不要……好痛……走开……” 头摆的像拨浪鼓，使出浑身的力气，抗拒他的入侵。 “柒小眠，是你央求我碰你的，现在是要欲擒故纵？！” 看她在他的身下流泪，他没有停下，反而加大了动作的幅度。 “你这样惺惺作态，只会令我恶心！” 胆敢威胁他，就得承受他滔天的怒火。 好聚好散都是屁话，柒小眠，你想要的，我会以我的方式给你。 粗暴，粗鲁，横冲直撞。 柒小眠不住的求饶，夜擎天充耳不闻。 直到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他这才放过了她。 “我已经满足你了，这是离婚协议，签了它。” 冷漠的从她身上起来，拿过一旁的睡袍穿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夜擎天将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拿出抽屉，扔到她的身上。 “签完，从此我们两清。” 第二章 第二章 难受的蜷缩在地上的柒小眠，听着他冷酷无情的话语，悲戚的扬了扬唇。 呵，两清？！ “夜擎天，我喜欢了你十年，整整十年啊。” 贡院长椅上书写的深情，那个下午纷飞的眼泪，你从来都不知晓。 不知道，有个叫柒小眠的，死心眼的姑娘，爱你，爱了整整一个曾经！ 如今，她要醒了，你便要跟我离婚了。 我们的两年之约，在你的心里，什么都不算，是么？！ 我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深情，你从来都不曾看在眼底…… 石头都该捂热了，我还是接近不了你的心。 罢了，我这跳梁小丑落幕的时间到了，我认输，我退出。 “我会签好放到桌子上的，明天天一亮，我就收拾行李离开。” 咆哮之后，柒小眠死死的捏着拳头，任由指甲陷入掌心。 说这些话，就像在剜自己的心，异常的难受。 可她强忍着，不哭不闹，安静的站起来，捡起地上能遮羞的布料遮住自己，步伐虚浮的离开他的房间。 她回眸三次，由始至终，夜擎天都没有看过她，就像一尊雕塑，保持看向窗外的姿势。 一如既往的冷漠又冷情。 结束了……都结束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里面悲伤的情绪如惊涛骇浪将她吞没，夜擎天也不会知道。 柒小眠以为她和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别，却在快天亮的时候，被他拉拽着，从床上提了起来。 “该死的女人，你给我起来！” 夜擎天的俊脸染上薄怒，手上的动作有些粗暴。 “你把她藏哪去了，说！” 一只手提着她的手，将她高举起来。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力度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颚骨捏碎。 “什，什么？！” 浑浑噩噩的柒小眠，一脸的不解，他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了，你用自己拖延住我，然后把她转移。柒小眠，结婚以来，你的讨好都是装出来的吧！？” 狭长的凤眸微眯，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他的眼神很冷，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尖利的冰刃，一字一顿的刺入她的心。 柒小眠悲哀的凝视着他，眼底流淌的是浓稠的化不开的悲伤。 呵呵，她的深情付出，在他眼底，竟然这样一文不值。 “夜擎天，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虚以委蛇，没有转移你心爱的女人，从没有做过一丝一毫伤害你的事。 加重最后两句话的音，柒小眠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来辩驳的。 “你没有？明明她所在的医院只有你知道，不是你是谁，说啊，你来跟我说清楚！” 将她狠狠的丢到床上，夜擎天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随即欺上她的身，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双目猩红，宛若暗夜修罗。 一向冷冽至极的他，因着那个女人的消失，瞬间成了疯狂的野兽，睚眦俱裂，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柒小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压抑着掐死她的冲动，夜擎天缩紧掐着她脖子的手，略微施压。 “咳咳咳，我不知道，我没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承认！” 使劲的掰着他的手指，他不为所动，柒小眠难受的剧烈咳嗽起来，“你要是不信我，就掐死我好了！” 干脆放弃挣扎，任他拿捏处置。 “反正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不相信我会在两年之约满期之后会主动离开，所以在结婚当晚，要我父母签下毁约协议，我若到期死缠烂打，柒氏集团纳入夜氏旗下。 不相信我尾随你去医院，只是不放心你情绪过激伤到自己，发现我之后，立即将她转移。 “笃笃笃……” 垂眼看她一副大义赴死的样貌，夜擎天冷冽的微抿薄唇，刚想说什么，裤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 “夜少，查到载走安小姐的车了。我们正在围堵，很快就能找回安小姐。” 得到她的讯息，他整个人瞬间放松不少。 “柒小眠，最好一切如你所说，与你无关。” 松开钳制她的手，慢条斯理的从她的身上起来，“要是你有参与，我会让你付出相应的惨痛代价！” 拿着电话离开她的房间，夜擎天风一般的袭来，又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柒小眠瘫在床上，悲伤的冷笑一声，“呵，我人正不怕影子歪，随便你调查。” 第三章 第三章 再无睡意，看着天边逐渐变白，柒小眠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下楼给自己做早餐。 这是在这个家的最后一顿了，吃完，走出这个房间，她柒小眠和夜擎天，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离婚协议已签，她的奢望破碎，该清醒了。 流着泪喝完粥，她简单的收拾了些行李，刚走到门口，就碰上揖着怒气回来的夜擎天。 他的身后，是他的下属阿炎，手里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是不是她？！” 堵住她的去路，面如锅底，黑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夜擎天，微微侧身，瞟向柒小眠。 眼神太冷，就像刚从冰窖里捞出，看的柒小眠胆战心寒。 什么情况？！ 握着行李箱推杆的手，微微发紧，有些不明所以。 “是，是的……就是，就是她给我钱指使我做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柒小眠听不太懂，但直觉被指控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 “你”字还没说出口，夜擎天的巴掌猛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啪。 清脆响亮，一下将她打翻在地，连带的拖倒了她的行李箱。 “柒小眠，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悔改的机会了，你偏偏不珍惜。” 这句话，夜擎天几乎是红着眼，咬着牙说出来的。好像，在很费力的压抑体内快要喷薄的怒火，怕一下将她烧的尸骨无存。 “你在说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我要怎么承认！” 柒小眠也怒了，她捂着红肿的脸，愤恨的看着夜擎天，“真是谢谢你给的机会了，只可惜我用不上！” 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悲戚，不甘还有怒火一并压抑下去。 柒小眠从地上爬了起来，扶起行李箱，“我再跟你说一遍，她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认识你带回来的这个男人，更没有指使他做过什么。” “请让一让，我要回家了。” 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男人，离开这个没有丝毫温暖的地方。 做了一年多的白日梦，该醒了。 一如她当初承诺他的那样，给我两年时间，我会尽我所能的让你喜欢我。 要是最后我失败了，我保证会乖乖的放下对你的感情，从你的世界离开，跟你做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如今，时间没到，但他心爱的人要苏醒了。 一样的结局，殊途同归。 她坚持了十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身心疲惫，想彻底的放手了。 尤其是，他为了那个女人，还对她动了手。 再多的陪伴和照顾，还是比不上他心尖上的那个爱人。她已心灰意冷，她认输。 “夜少，真的是她指使我做的！我不知道她把您重要的人转移到哪里去了，她只是让我找一个搭档，假装从那间病房转移出一个人。” “您，你也看到了，我车上的那是个假人……病房里的人去哪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刚迈开一步，被揍的不成人形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开始指证她。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认识你，也没收买过你。” 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柒小眠昂首挺胸，傲气的走到夜擎天的面前，“自从一个月前跟踪你，被你发现，我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蠢事了。” “所以，我不知道她现在所在的医院，更不可能找这么个孬种来混淆视听。”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爱信不信。离婚协议我给你放书房了，现在我们再无关系，以后再见就当陌生人吧。” 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跟他多说一句话，心就会多疼一分。 “柒小眠，你以为你不交出洛月，我会放你走？！” 在她和夜擎天擦身而过的时候，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紧盯着她的夜擎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都说跟我没关系了，你现在这样，我可以告你非法拘禁……” 柒小眠被他抓的疼了，不悦的微蹙眉头，想要警告他。 凭什么他的女人不见了，就得找她要！？ “没关系？那你告诉我，昨天，你怎么会在洛月的医院出现的？” 柒小眠的话还没说完，夜擎天忽的将她拉到他的对面，举起他的手机，播放之前刚收到的视频。 画面里，柒小眠戴着口罩，披着头发，行色匆匆。 地址，正好是第三疗养院。 第四章 第四章 “什么，她在第三疗养院？” 柒小眠微微一惊，兜兜转转，那个叫洛月的女人还是回到了最初呆过的地方？！ “别跟我装傻，你昨天去，不就是为了确定她的所在，好实施今天的计划？” 他已经跟那边的医生确认过了，昨天柒小眠去疗养院，打探过洛月所在的房号。 阴鸷的眼微眯起来，瞳孔中折射入骇人的寒光。 “柒小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知道她要醒了，怕我不要你，所以你把她藏起来，想跟我谈条件？” 难怪那么殷勤，凌晨冒雨为他摘菜做饭，都是有预谋的。 她怕他回来直奔疗养院，昨夜才会醉醺醺的去找他，用那样的借口将他留下。 该死，他怎么就中了这个可恶女人的计！ 事后他还曾生出一丝怜悯之心，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现在想来，他真是愚蠢至极。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藏过她，也不知道她就在第三疗养院。我昨天会去，是有人给我发短信，说我朋友被车撞了，让我去那里找人。” 说也奇怪，当时那个人说的是1803号房，到了那里，她去咨询，却被告知那间病房另有他人。 具体是谁，护士站的人没说，她也没继续问。 最后她找了一圈，没找到她的朋友。 打电话给朋友的母亲，被告知朋友是出车祸了，但没在这边，在第一人民医院，只是轻微的撞伤，并不碍事。 柒小眠只当是乌龙，没放在心上。 “哦？这么巧？” 明显不信她的说辞，夜擎天拽着她，将她丢到沙发上。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并不知道，1803号房里住着的是洛月？” 攫住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夜擎天低吼一句，像是一阵见血，一下拆穿了她的谎言。 “什，什么？！1803里住的……是洛月？！” 惊讶的无以复加，直到此刻，柒小眠才意识到，昨天的那通看似乌龙的电话，实际上是谁预留的伏笔。 目的不明，却明显对她不利。 “别装了，柒小眠，你这故作惊讶的模样，令我恶心。” 触及她眼底的惊讶，夜擎天冷冽的勾唇，觉得她是在做戏。 “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考虑清楚，是要跟我作对，还是举手投降，乖乖的交出洛月。” 眸色微凛，夜擎天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一身煞气，仿若地狱恶鬼。眉眼含霜，看你一眼，似乎就能将你冻结成冰。 “你要是执迷不悟，别怪我不顾念往日的情分。到时候，柒氏集团，会为你的胡作非为买单。” 为了找出洛月，夜擎天不惜以柒氏相逼。 那是爷爷一手创建的公司，由父亲继承壮大，是他们全家人的依靠。 也是，她成长之所，承载她过去的所有美好记忆。 “夜擎天，不管你问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所有我给不了你的答案。” 拳头握紧，柒小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冲她来的，夜擎天会误会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自己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误会就能解开了。 柒小眠深呼吸几口气，想要跟他沟通，他却冷哼一声，“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交出洛月，否则一切免谈。” 之后是无尽的沉默，他掐着时间等着她开口，柒小眠却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本来以为他是威胁自己的，半小时到了，夜擎天拿起手机，森冷的吩咐下去，“给我收购柒氏的股份，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要成为柒氏最新的老板。” 听到这话，柒小眠再也坐不住了，“夜擎天，你敢！” 她也掏出手机，亮出夜爷爷的名字，“你要是真这么做，我就打电话给爷爷，告诉他你一直在骗他，你从没有真的放弃过洛月！” 当初夜爷爷保住洛月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夜擎天和她一刀两断。 “只要你不怕将她找回来之后，再次失去她，你就对付柒氏看看！”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夜擎天你要跟我恩断义绝，要对付我的家人，那也怪不得我不仁不义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柒小眠心疼的不能自已，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是死死的握着拳头，任由指甲陷入手心，疼痛欲裂，却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分毫。 在不爱你，甚至憎恶你的男人面前，你的悲戚，毫无用处，不是么？！ 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楚的意识到。 意识到，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无关痛痒。 哪怕他们做了两年的夫妻。 第五章 第五章 “柒小眠……” 夜擎天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唤她名字的时候，一字一顿，几乎是从他的齿缝中蹦出来的。 以前的她，像个粘人的小动物，他们青梅竹马，大多时候便由着她去。 婚后她体贴可人，从来不会做任何让他不舒服的事。 现在再看她，乖张，强势，哪里有半点娇羞温柔的模样。 她就是这样……戴着面具跟他一起生活的？ “不要用这种骇人的眼神看我，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是没法承认的。是你逼我出手自卫的，我才是受害者，你从来都不是。” 凝神静气，努力的保持高冷的姿态，不允许自己再低入尘埃。 在家人这件事上，柒小眠不会退让一步。 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就是爸爸妈妈。要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拖累他们，柒小眠会很内疚，甚至，痛不欲生。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肯交出洛月。” 咬牙切齿，愤怒到极致，却还是收回了对付柒氏的话。 夜擎天扯了扯领口的扣子，凶恶的盯着柒小眠，一副随时暴走扑上去将她撕碎的可怕样貌。 爷爷是他的软肋，他没办法不被要挟。 他只恨自己当初的一念之仁，答应了柒小眠契约结婚的要求，才会惹出今天这样的祸事。 “我已经重复说明很多次了，我并没有绑架你的洛月……” 柒小眠无力的扶住太阳穴，一句话说很多遍，真的很累人啊！ 以前她是多么的渴望他能多跟自己说几句话，哪怕多两个音符，她都能乐呵小半天，觉得他比之前在乎自己那么一点点了。 现在他一下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她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是为了别的女人啊…… 哎，她已经身心俱疲了，就不能让她安静的找个地方，好好的休养，舔食伤口？ “柒小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可以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不对付柒氏，但是要收拾你的养父母，易如反掌。” 夜擎天明显不信，他拿起手机，拨通某个电话，只简单的吐出两个字，“行动。” “你，你要做什么……” 柒小眠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夜擎天为了逼迫自己，连自己的养父母都挖了出来。 她的身世，应该只有柒家的人才知道啊…… “你养父母的儿子，最近好像刚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他的答复，残酷又冷情，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扼住了柒小眠的喉咙。 “你要对我弟弟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情绪失控，柒小眠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紧张兮兮的仰视着他。 眉眼里，浓稠的化不开的是深深的担忧。 “别对他们出手，我是真的不知道洛月的行踪，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夜擎天很满意她这样的表现，他残酷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粉碎她最后的奢望。 他不在乎她，更不会在乎她亲人的死活，他真的会对弟弟出手。 他在乎的，由始至终，只有洛月一人！ “我给你十分钟。” 迈开长腿，去到沙发上坐下。 夜擎天刻意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开始进入倒计时阶段。 “擎天，擎天，我是真的……” 妄图解释清楚，柒小眠话还没说完，养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把涌到喉头的话吞咽下去，去到一旁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养母低沉的缀泣声让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小眠，小眠，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呜呜……” “你好不容易帮小鸣找到了合适的肾源，现在医院这边却告诉我们，有人配对率比我们还高，有可能要优先安排那边的手术……” “小眠，你去拜托拜托你的爸爸，让他找院长帮帮忙好不好，小鸣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啊！要是，要是错过了……小鸣，小鸣等不起啊……” 最后一句话，柒小眠的养母，几乎是哭着说完的。 第六章 第六章 “妈，你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小鸣的！” 柒小眠终于知道夜擎天那句行动的含义了，是要阻断适合小鸣的肾源。 安抚了养母一句，她挂了电话，去到夜擎天的身边，蹲下去拉住他的手，“我是真的不知道洛月在哪，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藏而不报，我不得好死！” 竖起三根手指，柒小眠誓言铿锵，可夜擎天却没有一丝的动容。 “还有八分钟。” 他冷冽的启唇，宣布最后的倒计时。 好似，她的死活，她家人的荣辱兴衰，与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柒小眠心痛的难以呼吸，可她还是勉强的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开始打寻人电话。 “喂，小鱼嘛，你最近有看到过洛月么？！” “阿兰，请问你有看到过洛月吗！？”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就好像被人丢在了一望无垠的大海中央，仅着一叶扁舟，毫无头绪，只能茫然失措的乱划乱动。 泪水迷蒙了视线，她擦了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的打着手机上的号码，想要恳求上天给她一个微渺的希望。 “喂，珠珠，请问你有见过洛月么！？” 没注意到自己打错了电话，柒小眠着急的发问，对面却静默起来。 “小眠，我是妈。” 在柒小眠以为自己电话故障的时候，夜擎天母亲，沈晴岚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过来。 “妈！？对，对不起，我，我打错电话了……” 像是怕被她知道什么，柒小眠着急的想要挂掉电话。 “告诉擎天，我马上就要到了，让他不要为难你。洛月的事，与我有关。” 赶在她挂电话之前，将讯息传达出去。 柒小眠握着电话，一脸的不可置信，“您，您怎么会……” “到了细说。” 没有在电话里多说的意思，沈晴岚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柒小眠回过神来，眼中燃起了希望，“擎天，我，我知道洛月的消息了。是，是妈她……” 话刚说到一半，柒小眠就迎上夜擎天染了薄怒的俊脸，一双眼嗜血幽暗，骇的她不敢继续说。 “你竟然把洛月的事告诉我妈了，柒小眠，我杀了你！” 愤怒的像暴走的野兽，夜擎天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几欲将她撕碎。 “我，我没有……” 柒小眠妄图解释，可是夜擎天不听，手指缩紧，像是要捏碎她的下巴。 “没错，小眠并没有绑架那个女人，是我做的。” 正当柒小眠呼痛的时候，沈晴岚及时赶了进来，阻止了自己的儿子。 冷眼瞟看夜擎天一眼，沈晴岚救下柒小眠，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优雅又端庄。 一席绛紫色的旗袍，配上披肩，将风韵犹存的她，衬托的雍容华贵。 “阿，阿姨……” 妈字到了嘴边，被柒小眠艰涩的咽下。 她已经正式签署离婚协议了，算不得夜家的媳妇，这声妈，她喊不出口。 虽然，她很想一辈子都那么称呼夜家母亲。 终究，只是奢望而已。 要断，就断个干脆。 “什么阿姨，擎天逼你离婚了？” 听到这称呼，沈晴岚不悦的微蹙眉头，“你们的事我大概了解了，小眠，让你受委屈了。” 站起身来，去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沈晴岚微愠的盯着夜擎天，“小天，你回来不着急去看爷爷，在这瞎忙一些无意义的事。要是被爷爷知道了，可是会动大怒的。” 知道他怕夜家老爷子，沈晴岚先搬出来震慑他。 “妈，你把洛月转移到哪里去了？！你快告诉我，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夜擎天站在不远处，着急的看着沈晴岚，状似十万火急。 “其他事？怎么，你觉得爷爷的事，是不重要的？” 没有直接回答，沈晴岚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人，我给藏起来了，暂时不会让你见到的。除非你让小眠生下夜家继承人，不然，这辈子你别想再见到她！” 第七章 第七章 沈晴岚的要求，令柒小眠和夜擎天皆露出了惊讶之色。 “妈，我们已经离婚了……” 柒小眠再次强调，她真的已经疲倦了，想要退出了。 很明显，就算她再努力再辛苦，夜擎天的心还是不会在她身上停留一分。 “不可能，我的孩子，只能由洛月来生！” 夜擎天也是一脸的不情愿，他嗔怪似得扫了柒小眠一眼，冷冽的启唇，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柒小眠摊开的手瞬间握成拳头，呵，果然，自己在他心里，连一点地位都没有。 一条狗养两年，多少都会生出一些感情。 夜擎天，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你竟然毫无怜悯之心。 我的爱，于你来说，真的就不值分文么？ “小天，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冷睇夜擎天一眼，沈晴岚一步步的朝他走去，体态端庄，“你应该记得你答应过爷爷的话，我现在不揭穿你，给你一个台阶下，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比夜擎天矮了半个脑袋，可沈晴岚气场十足，霸气的像个女王者。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我要听到小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可以让你看一看那个洛月的照片。” 提出交换意见，沈晴岚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逼得太紧了适得其反。 “等到小眠平安生下夜家的子嗣，我就带你去见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之后你要怎么样，我不会过多的干涉。” 做出让步的决定，沈晴岚伸出手，覆上夜擎天的脸，“到时候，你们三人的爱恨纠葛，由你们自行解决。” 潜台词太过明显，沈晴岚相信夜擎天懂。 “好了，今天就这样了。等下你去把离婚协议毁了，我会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 慈爱的看向夜擎天，沈晴岚风情万种的眉眼间，溢满担忧，“孩子，妈是为你好。” 那个女人不适合你，你看到的好多都是假象。 这句话，涌到她的唇边，还是被她艰涩的吞咽了下去。 “小眠，你来送送妈。我坐车坐累了，你陪我散散步吧！” 不着急离开，像是有话叮嘱柒小眠。 “嗯，好……” 嘴唇动了动，柒小眠想拒绝的，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夜擎天就像雕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要站成一尊望妻石。 柒小眠越过他，不看他，搀扶着沈晴岚的手，陪着她往门口走去。 刚走出别墅的门，沈晴岚就顿住了脚步，揽过柒小眠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靠，“小眠，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她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儿媳妇，也知道这些年，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付出了多少。 整整十年，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用在了爱擎天之上。 为他学厨艺，为他学跳舞，为他练武术。 这些，沈晴岚都看在了眼里。 “妈……” 悲伤一下犹如脱困而出的猛兽，猛地袭向她，将她啃噬的体无完肤。 柒小眠趴在她的肩头痛哭起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要怎样去陈述你的悲喜，你说，我不是从来都不在你的世界里么？ 我努力的挤进去，挤到头破血流，挤到肝肠寸断，挤到遍体鳞伤。 可我悲哀的发现，你的世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竟连小小的立足之地，都没有。 夜擎天，所以，我的离开，于你，也是无关痛痒的吧？！ “小眠啊，相信我，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只是现在还没发现。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到最后，你会赢得最后的胜利的。” 轻柔的拍着柒小眠的背，沈晴岚一边安抚，一边循循善诱。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夜擎天的改变，他们全都看在了眼里，那是为她做出的改变，他是在乎她的。 因着沈晴岚的话，柒小眠的脑海中划过不少的画面，好像，他跟以前相比，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至少，不会拒绝她的靠近和触碰。 最近，甚至可以接受她的亲吻了，虽然只是脸颊和额头。 只是，一听说洛月快醒了，他就变得冷酷无情起来。 她的死活，与她相关的一干人等，对于他来说，卑微如蝼蚁。 “刚才我对他说的话，你别相信，我们夜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媳妇。感情是会在潜移默化间培养出来的，尤其是多了孩子来润滑。” 对着柒小眠，沈晴岚这才说出了自己真实的心声，“好好珍惜我给你创造的这个机会，小眠，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看她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沈晴岚这才打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将她接走。 第八章 第八章 目送沈晴岚离开，在外面独坐了小半个小时，柒小眠这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在这期间，她想了很多。 婆婆的好意是成全她，她心领了，可是她却没办法继续在他身边了。 一是两年之约已经失效，当初说好若是洛月中途醒来，她就会主动离开的，她不想食言而肥，再被他厌恶了。 二是她不敢拿自己的家人来作为幸福的筹码，擎天只要一涉及与洛月有关的事，他就会变得易怒暴躁，她怕威胁小鸣这样的事再发生。 离婚协议已签，她还是回去拿了东西离开的好。 深呼吸几口气，柒小眠回了别墅，看到夜擎天阴鸷的坐在沙发上，一双眼因为充血变得有些骇人，整个人散发出森冷的生人勿进的气场。 “我，我来拿东西，拿完就走……” 她很怕这样的他，气场强大，像是要掠走她赖以生存的氧气。 “走，你要走去哪？！你的阴谋，不都成功了？！” 冷喝一声，夜擎天忽的站起来，犹如凶猛野兽，气势磅礴的向她走来。 柒小眠有些害怕这样的他，忍不住往后退，却一把被他抓住手腕，像扛麻袋一样的将她扛在了肩膀上。 “什，什么阴谋！？擎天，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一脸的无辜，他该不会认为，是自己给他母亲通风报信的吧？！ 天，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洛月失踪的事情的啊！ “柒小眠，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个孩子？行啊，我满足你！” 一脚踢开她房间的门，哐的将她丢到床上。 夜擎天压下去，将她的手反剪在她的头顶，大手一撕，瞬间撕裂她的连衣裙，将她姣好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不是的，我，我没有这样的奢望，这都是妈他们的意……” 柒小眠试图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夜擎天就已经粗鲁的掰开了她的腿。 毫无怜惜之心，就像个强x犯。 “唔……痛……” 撕裂一般的疼，引得她一颤。 柒小眠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牙关打颤，“我真的没有……擎天，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 从过去到现在，哪怕你从未对我动过情，可我的心，永远都向着你。 如果可以选择伤害的对象，我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也不会伤害你。 “闭嘴，我不会再信你一个字！” 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脸，夜擎天机械的运动着，不带丝毫的感情。 “我会在最短的时间给你一个孩子，你要做的，就是敞开双腿，接受我。” 完全将她当成生孩子的机器，夜擎天疯狂的拥着她，不管不顾，像是在借此发泄自己无处倾泻的怒火。 最可恨的是，他还在占有她的时候，一遍遍的喊着洛月的名字。 柒小眠的心，顿时像被万千把刀子凌迟着。 “我没有啊，夜擎天，我真的没有！” 她的解释他不听，她只能无力的在心底咆哮。 我没有藏起你的洛月，也没有告诉过你母亲洛月的事，更没有骗过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你明明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那么的在乎你…… 被子遮脸，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再加上他刻意附到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低唤洛月的名字，柒小眠难堪的想要去撞墙。 “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我知道错了……我会履行约定离开的，求你……求你放过我……” 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柒小眠想要挣扎和反抗，却敌不过他的蛮力制衡。 “错了？呵呵，柒小眠，你现在认错，太晚了！” 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夜擎天将她翻转过来，继续欺负她。 “从你把洛月的行踪泄露给我妈开始，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扼住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夜擎天的眼底满是怒火，眼神锐利的就像出窍的锐利之刀，仅仅是瞟看她，就如同万剑刺身。 “你要是敢擅自离开，我就让柒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你的养父母失去儿子，让你身边的人全都生不如死！” “你不是深爱你的父母，那就为了他们，好好的当夜家的生育机器。” 刻意加重最后四个字的音，夜擎天说完，拿过枕头挡住她的脸。 柒小眠悲戚的苦笑，一边笑，眼泪一边直直的流入耳蜗。 呵，这可是他结婚以来，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却也是，最残忍的一次。 原来，他为了洛月，可以连这种事都一并忍受。 哪怕不爱自己，他也可以让自己怀他的孩子。 只是，为了洛月而已。 第九章 第九章 一次又一次，索欢无度。 夜擎天为了让柒小眠怀上孩子，一整夜都在她的身上忙碌着，直到一条短信发进来。 “擎天，救我……” 发件人是洛月，却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洛月！” 惊呼出声，夜擎天毫无眷恋的离开她的身体，看也没看她一眼。 扯过浴巾围上，一刻也没耽搁，按下通话键。 “嘟……嘟……” 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 “沈岩，洛月给我发求助短信了，我打电话过去没人接，你马上帮我定位一下她的位置。” 只要手机开着，就能捕捉信号。 当初洛月给他和自己的手机都设置了追踪功能，她说，“我怕时间久了，你对我的感情淡了，会找别的女人，这个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当初的一个小动作，今日能带来这样的好处，夜擎天暗黑的瞳孔，就像是被点亮的星火一般，璀璨夺目。 从柒小眠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的手微微的颤栗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在她面前，他永远一副冷漠淡然的态度，以至于时间久了，她以为他便是那种寡淡冷情的男人，永远不愠不喜。 原来，他也有动情的时候，受七情六欲支配，只是她不是主宰他情绪的那个人而已。 心底的酸涩，泛滥成灾。 柒小眠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慌乱的套上衣衫，蜷缩在里面，紧紧的抱着自己，低声缀泣起来。 “ok，马上搞定。” 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有了回应，“不行，她手机开机的时间太短了，只能捕捉到她在柳江沿附近。我估计可能是绑架她的人，发现她在求救，关了她的手机。” 希望瞬间辗转成失望，听着沈岩的声音，夜擎天欣喜的神色褪去，怒意紧随其后，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柒小眠，该死的，你给我出来！” 粗暴的一把扯掉盖住柒小眠的薄被，夜擎天狠掐她的下颌，将她从床上执了起来，再狠戾的将她甩到地板上。 “你不是说洛月的事与你无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洛月的求救讯号，是从你家附近发出来的！？” 柳江沿，柒小眠养父母所在的街道。 夜擎天会知道，是因为结婚的这一年多，他陪她回去过几次，所以记住了街道的名字。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身体本就疼痛万分，再被这么一摔，柒小眠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还是不肯说是吧？！” 看她固执己见，夜擎天蹲下去，用极寒的眼神盯着她，“既然这样，那你就受一受洛月可能受的苦好了！” 拉拽她的手，将踉跄的她拖去浴室。 “洛月大病初愈，现在可能一个人被丢弃在寒冷的小房间，连床保暖的被子都没有。” 一想到这一幕，夜擎天就心疼无比，瞳孔缩紧，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汁来。 “你怎么能安稳的在温暖的空调房享受，啊？！” 将她甩到浴缸旁，拿下花洒，拧开水龙头，将冰冷刺骨的凉水一股脑的往她身上淋。 “啊……” 刚激烈的运动完，全身酸软，被冷水一刺激，柒小眠忍不住哆嗦起来。 好冷……身体冷，心更是凉透了。 “才这么一点刺激你就受不了，柒小眠，你可曾想过，此刻的洛月有多么的惶恐和无助？！” 夜擎天将花洒固定在她的头上，看着冬腊月寒彻骨的水，汩汩的流出，在她的头顶倾泻而下。 他的眉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只剩憎恶。 “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要是想说了，随时出来找我。” 知道柒小眠怕黑，冷峻的夜擎天走到门口，啪的关掉了浴室里的灯。 “若是不招，你就这样呆着吧，呆到你想说为止！” 第十章 第十章 黑暗，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就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她罩住。 原本借着卧室的灯光，柒小眠还不是那么的害怕。夜擎天出去后，残酷的把外面的灯一并熄灭了，包括窗外的路灯。 洗漱间瞬间黑的看不见五指，静谧的只听得到水流声和她急促的呼吸声。 “好可怕……好可怕……啊……” 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任由凉水浇头。 柒小眠惶恐不安的闭着眼，大气也不敢喘，好像黑暗中有什么怪兽恶魔潜藏着，她一动就会吞噬掉她。 “塞进去，把她塞进去，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脑海中不住的回放某些画面，黑暗的小箱子，面目狰狞的刀疤脸，还有别的被拐走的小姑娘。 她们被塞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里，人挤人，里面透不进一丝光。 外面声音嘈杂，喧嚣过一阵，再归于平静。 一天，两天，三天。 任由她们喊破喉咙，还是没人搭理她们。 那是炎热的夏天，第四天的时候，有隐约的臭味传来。 “好，好像有人死了……” 有个年长的孩子，察觉到不对劲，对着柒小眠和其他几个被绑来的小姑娘说。 “啊……” 黑箱子里沸腾了，大家争先恐后的想往外挤，离开那个可怕的塞有死人的地方。 互相推搡间，虚弱的柒小眠被推到死去的孩子面前，重重的砸到她那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尸臭的身体上。 柒小眠被压着，甚至感觉到蛆虫在她和尸体间涌动。 打那之后，柒小眠心里有了阴影，开始极度的怕黑。 看了不少的心理医生，但还是没办法治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床头永远都亮着一盏台灯。 家里更是备了一地下室的柴油发电机，就怕那天停电，她会不好过，父亲和母亲疼爱她，做足了呵护她的准备。 夜擎天也知道这一切，原来父母告诉他是想他多多照顾自己，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没事的，小眠，很快就会天亮了，你可以熬过去的。” 身体抖的像筛子，柒小眠咬着嘴唇，抱住自己的膝盖，努力的将自己团的更紧一些。 凉水浇在身上的冷，她好像已经感受不到了。 从心底弥漫出来的恐惧之寒，通过大脑，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如坠冰窖。 “最，最多还有半小时就会天明了，坚，坚持啊……” 声音破碎开来，像是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柒小眠害怕的左右摇摆脑袋，皮肤开始不舒服，好像有什么虫子在上面蠕动。 “走开，走开，不要爬我……” 她明知道自己淋着水，浴室干净，不可能有虫子。 可是，皮肤上出现的不适，让她无法忽视，就好像真的有成千上万的虫在她的身上齐齐摆动。 “啊……不要，不要过来……” 甚至，她感觉黑暗中有无数的手伸出来，拉拽着她的四肢。 再也没办法在浴缸边呆着，她张皇失措的站了起来，就像失心疯的病人一样，在黑暗中，不停的挥手，抓挠自己。 “放我出去，夜擎天，放我出去……” 黑暗快要将她吞噬掉了，她好怕，真的好怕。 身后像是潜藏着一个大开的黑洞，里面涌出无数的可怕怪物，它们齐齐朝她扑来，要将她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目不视物，她跌跌撞撞，一会儿撞在洗手台上，一会儿绊倒跌入浴缸，还几次撞倒水龙头上。 “救救我，擎天，救救我……” 慌乱到连疼痛都无法感知，柒小眠跑到门后，不停的捶打着门扉，向外面的男人求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绑架洛月……” 她叫了好久，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 看夜擎天不肯开门，她又在黑暗中东躲西藏，宛如被巨浪包围的一叶扁舟，慌然失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身体愈来愈冷，抖动加剧，好像随时都能将她整个人抖散架。 “擎天，救……我……” 到最后，她嗓子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 哗啦。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猛地被打开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的手里，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 那一束光，就像是上天的救赎，让柒小眠欣喜若狂。 “擎……天……” 她以为他对自己多少是有一些怜悯之情的，就算嗓子一动就疼，她还是欢喜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来救我了对不对，你还是不忍心看我受苦对不对？！ 满眼的期待，她刚要扑进他的怀中，夜擎天猛地一抬脚，一脚将她踹到在地上。 “很吵，扰人清梦。” 冷冽至极的语调，森寒如刀，嗖嗖的刺入柒小眠刚微暖的心房。 “你要是再发出半点声音，我就挖了你的眼，让你永陷黑暗之中。” 下一句话，直接将她满目疮痍的心脏冰冻起来。 哐的掉到地上，碎成一片冰渣。 “你……要挖我的眼睛？！” 知道我怕黑，就让我永远看不到光明。 夜擎天，你好狠的心！ “你当真……恨毒了我啊，哈哈哈！” 悲痛欲绝到了极致，她此刻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残忍和冷酷。 悲戚的仰天大笑，柒小眠借着手机的光，木然的看着他，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哀莫大于心死，她心死了，也死心了。 “随便你怎样对我，放过我的家人就好。” 嘭。 说完这句话，她面无表情的拉过浴室的门，缓缓的合上，彻底的隔绝了外面哪一点亮光。 那，是她奢望却又高攀不起的温暖啊…… 趁夜擎天还没离开，余光还在，柒小眠去到洗手台边，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之前放在里面的美工刀。 “没事的，小眠，天就要亮了，太阳就快要出来了，温暖会重回人间。” 学着自己的心理医生，开始给自己催眠。 柒小眠听话的去到洒水的蓬蓬头下面，呆呆的滑出美工刀，用那尖锐的刀尖，对准自己的指甲，咬着牙刺了进去。 唯有尖锐的疼，可以让她保持清醒，不那么惧怕黑暗。 “梦想再大，你还是看不见我。” 这是她最近痴迷的一首歌，现在哼唱出来，无比的应景。 “爱的再深，你还是爱自己多。” 唱歌的声音是支离破碎的，可她一点也不在乎，拔出刺入中指指尖的刀，再轻轻的刺入无名指的指缝间。 “你不会懂，伤口真的会痛……” 鲜血颜若红梅，一滴，两滴，混着冰冷的水，滑落到地面上，再被冲走。 “你心里的宇宙，我不在任何角落。” 十指指尖，全被她挨个扎了一遍。 那种钻心的疼，让她难受的不停的倒吸凉气。 “不行，还是不行……” 疼痛剧烈，依旧无法缓解她对黑暗的恐惧。 “只能这样办了……” 丢掉染血的刀，手在浴缸边摸索了一阵，柒小眠悲伤的勾了勾唇，“但愿，能就此睡下去……” 睡去不再醒来，就可以，再也不管诸多烦恼事。 不管洛月，不理夜擎天，忘记那刻骨铭心的爱恋，过奈何桥，去黄泉。 告诉孟婆，自己错爱一人，疼了一生。 然后，求来一晚孟婆汤，一口饮尽，忘个干净。 只求，下辈子，不要再遇见。 嘭。 双手握住浴缸边缘，柒小眠咬着嘴唇，用壮士断腕的决心，猛地撞上去，想要彻底的昏死过去，缓解自己对黑暗的恐惧。 温热的血流淌出来，很快就被凉水浸染，消融。 柒小眠好像听到夜擎天急促而来的脚步声，她很想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能说呢？！ 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之前，柒小眠想了想，愈发觉得头疼了。 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啊……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滴……滴…… 仪器整齐的滴答声，将柒小眠从睡梦中拉回。 眼珠子在眼皮下转了转，就像压着千斤巨石，好不容易才分离开来。 “小眠，小眠，你终于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一睁眼，看到婆婆沈晴岚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柒小眠有些恍然，“妈……我没死？！” 白炽灯白的有些晃眼，柒小眠抬起手想挡住光芒，看到自己的手指全被包扎了起来。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许是觉得她这样说不吉利，沈晴岚没好气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下次别这样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好好爱惜。” 听着沈晴岚的话，柒小眠一脸的迷蒙。 别这样，是闹哪样？！ “妈，我……” 想要问清楚，话还没出口，就被沈晴岚打断。 “小眠，妈知道你想得到擎天的心，可是靠自残来博取同情，是最不理智的做法。” 站起来，为她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到她的唇边，“你已经昏睡一整天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我让张婶煲了鸡汤送过来，应该快到了。” 柒小眠懵了，靠自残得到他的心？！ 哈，哈哈，他的心可是比石头还硬，就算她在他面前一刀刀的凌迟自我，他怕是也不会为她皱一下眉头吧！ 他不爱她，她早就认清了，只是一直不肯认命而已。 经过昨晚的事，她算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连最基本的怜悯都没有，好像自己就是他的仇人。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换来的只有他的恨，说不心疼是假。 只是，心都死了，再疼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妈，不是你说的那样的，其实，昨晚……” 柒小眠觉得，沈晴岚在，算是自己的一个靠山。 也许，自己能趁这个机会，说出实情，然后，跟夜擎天断个干脆。 “不是那样，是怎样？！” 话刚说到一半，夜擎天冷若寒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提着保温盒，面沉如黑铁的他去到病床的另一边，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妈，你已经守了她一整天了，爷爷那边还需要你照料，回去吧。” 从保温盒里倒出鸡汤，还冒着滚滚浓烟。 夜擎天端在手里，用勺子搅了搅，让沈晴岚先回主宅那边。 “好，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伸出手摸摸柒小眠的脸，沈晴岚拿起包就要走，“小眠，追爱可以，但别钻牛角尖。以后别为了阻止小天出门再这样伤害自己了，你不心疼，我和你爸妈心疼。” 说完，沈晴岚看向夜擎天，“小天你也是，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伤了深爱你的人的心。” 还想多说点什么，夜擎天搁下烫碗开始撵人了，“妈，回去吧，爷爷还在等你吃饭。” “好好好，我走，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小眠，妈明天去家里看你，要好好的哦！” 不放心，沈晴岚又叮嘱了一句。 “妈……” 柒小眠欲言又止，感受到夜擎天灼人的视线，她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改变了话锋，“您路上小心，明天见。” 沈晴岚一走远，柒小眠就摘下假面，疲惫的窝进被子里，似乎不想看到夜擎天。 “起来。” 刚躺下，夜擎天一把扯开她的被子，粗蛮的扯着她的手将她提了起来。 “不是还有鸡汤没有喝？！” 端过冒着热气的碗，夜擎天递到她的面前。 柒小眠有些诧异，他竟会对她好？！ 是迫于婆婆施加的压力，还是看到自己这么凄惨，终还是生出一丝不忍来？！ 伸出手想要去接，柒小眠的心因着这万分之一的可能，飘忽起来。 “你有热汤可喝，洛月却不知道在哪挨饿受冻，你怎么能心安理得？！” 哗啦一下，夜擎天抬高手臂，将里面的热汤全浇在她的头顶。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啊……烫！” 没料到他会这样，柒小眠被烫的一激灵，失声尖叫起来。 头上，身上，还有床铺上，全都洒满了鸡汤。 “我……我都已经说过不知道洛月在哪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为什么！！！”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了。 柒小眠歇斯底里的朝夜擎天大吼，“既然不信我，那就杀了我好了。没做过的事，我要怎么承认，你说啊，你来帮我回答！” 生不如死，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不爱她，所以不会信她。 他不信她，归根到底，只是因为不爱她而已。 一次次，他都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她，告诉她，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无关痛痒。 “杀了你，哼，太便宜你了。” 看她狼狈到了极致，夜擎天连眉头都不曾为她轻蹙，只是用鼻息轻嗤一声，像是在看仇深似海的仇人。 “不交出洛月，我会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夜擎天笃定就是柒小眠藏起了洛月，现在不过是在装可怜而已，想要混淆自己的视听。 知道洛月行踪的，只有她和自己。 当初她一派温顺的对自己说，她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洛月，并且在他的监视下做的很好，他才会信她让她呆在洛月的身边。 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在洛月快醒来的时候，来了这么一招。 柒小眠，你看似单纯无害，实际上你早就在心底计划好这一切了吧！ 一想到柒小眠的城府如此深沉，夜擎天对她的憎恶之情就如同惊涛骇浪，在心底汹涌的翻滚。 “你的养父母还在等你的好消息，你说，要是我告诉他们，就是因为你，才让他们唯一的孩子没办法换肾，他们会怎么对你？！” 凌虐一个人，可以有一千种办法。 将手中的碗轻轻的放到台面上，夜擎天抽出纸巾，优雅的擦了擦手，笑的有些血腥。 柒小眠慌了，“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她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了，焦急的伸出手去拽住夜擎天的衣角，“问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知道洛月在哪，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但是妈知道，我等下就去求妈，一定让她把洛月还给你。”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柒小眠期盼他能给自己一些时间，不要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他可以针对自己，家人，却是她的软肋。 “呵，装的真相，你不就是绑架洛月的帮凶？！” 对她的说辞不置与否，夜擎天嫌恶的打掉她满是油腻鸡汤的手，“我再给你半天的时间，要是我再见不到洛月，你就等着看你的弟弟慢慢死去吧！” 在n城，他吩咐一句，谁还敢给他们换肾？！ “我，我马上就去找妈，一定把洛月还给你。” 小鸣是那个家唯一的希望，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柒小眠不敢去想，她慌乱的从床上下来，穿了鞋要去拿床头柜上的包，却在慌张中不小心打翻保温盒，滚烫的鸡汤浇在了她的手背上。 “啊……” 被烫的失声尖叫，她却着急的像处理伤口的时间都没有，扬手甩了甩，扯出两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和身上，就要往外走。 “你这样去主宅，是故意想让爷爷看你的惨样？！” 把她的急迫看成耍心机，夜擎天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浴室带，“进去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处理好伤口再出门。” “打电话给我妈，约个见面的地方。” 他们的事，他不希望闹到爷爷那里去。 要是被爷爷知道洛月的存在，事件只会变得更加的麻烦。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惠然咖啡厅。 寻了个安静的位置，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沈晴岚才风尘仆仆的赶到。 “小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找妈么？！” 伺候老爷子吃好喝好，送他去房间休息，她急急忙忙的来到这约定的地点。 “你怎么不在医院啊，医生不是说要你住院观察两天？！” 沈晴岚原本打算明天去医院接她的，没想到她先来了短信，请求自己务必在今晚见她一面。 “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拜托您！” 急切的握住沈晴岚的手，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求求您，求求您把洛月还给擎天。” 手上的力度不断的增加，像是恐惧嵌入骨髓，让她忍不住的颤栗。 柒小眠哭的像个泪人，“我，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可以残忍的对我，我没关系的，我爱他，他怎么过分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但是他现在要针对我的家人……” 小鸣才十五岁啊，正值最美的年华。 有了合适的肾源，他就可以得救，重回大地和蓝天的怀抱。 可是，因着她的关系，夜擎天要残酷的夺取他唯一赖以生存的机会。 柒小眠做不到不闻不问，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是养父母生存着的希望，她不能做始作俑者，将它浇息。 “什么，擎天威胁你了？！” 沈晴岚见她眼睛肿了，起初没在意，现在想来，定是哭多了导致的。 她有些微愠，“小眠你别担心，擎天那边我会找他的，他不敢真的对你的家人怎么样。” 掏出手机，就要给夜擎天打电话。 “妈，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只要洛月。” 柒小眠阻止她打电话，着急的去到她身边坐下，用走失小奶狗一般可怜的眼神将她望着，“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洛月，可是，擎天爱她啊！” 原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努力，感动他。 现在柒小眠才认清，感动不是爱，就算她做再多体贴入微的事，都比不上洛月一个盈盈浅笑对他的影响力大。 她输了，从一开始，就输的一败涂地。 只是她不肯认输，结果，苦的是三个人，以及他们周边有关系的亲密之人。 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跟夜擎天契约结婚，也许小鸣现在已经接受换肾手术了……而不是，还在苦苦的等待。 “爱爱爱，你们这些个年轻的孩子，老是把爱挂在嘴边，爱是什么，能管吃饱穿暖么？！” 看柒小眠这样固执，沈晴岚有些不高兴了。 “洛月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不会让她进我夜家的大门的！” 所以，不管怎样，柒小眠都必须在夜夫人的位置上，不能退下来。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洛月，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没办法收拾的地步了。要是，要是不交出洛月，他会让我的弟弟，去，去死……” 死这个字，太沉重了，柒小眠说出来，像是用尽了身体最后的力气，讲完就掩面痛哭起来。 “什么弟弟，你们柒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啊？！” 沈晴岚有些疑惑，柒小眠是独生女啊，难不成是柒家的私生子？！ “是，是我养父母的小儿子……妈，他们生活的很不容易，我不希望因着自己的事再给他们带去苦楚。” 自己的身世，除了家里人，就连婆家也不清楚。 说着说着，柒小眠滑了下去，跪在沈晴岚的面前，“妈，我求求你，把洛月所在的地址告诉我吧！我会乖乖听您的话，生下夜家的继承人，也会听您其他的任何吩咐。” “只要，只要您告诉我，洛月到底被藏在哪里……” 这是她如今唯一的活路，全系在沈晴岚的身上了。 “既然不是你的亲弟弟，那他的生死，与你何干？！” 冷情的话，从沈晴岚的口里满溢出来，惊的柒小眠一下忘记了哭泣。 “妈……” 她有些惶恐的看向这个一向仁慈的贵妇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的婆婆，心慈人善，还成立了少儿救助基金，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啊…… “不是我见死不救，是我根本不知道洛月在哪里。” 下一句话，更是直接将她推入可怕的深渊。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您……不知道洛月在哪？！” 柒小眠懵了，不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是她藏起了洛月！？ 沈晴岚叹息一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嗯，确实不知道。” 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沈晴岚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我是听了张婶的汇报，知道洛月失踪了，临时起意，让擎天以为是我藏起了她。” 见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沈晴岚迫不得已，将真相告诉给柒小眠听。 “为了促成你和小天百年好合，我也是操碎了心……” 不止在他们的别墅安插了眼线，连做恶人这种事一肩揽了过来。 “妈，你说的是真的？！” 眼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焚烧殆尽，柒小眠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 那是谁，为了什么，把洛月弄走了？！ 会是爷爷么？！ “小眠，你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妈还会诓你？！” 看柒小眠不相信自己，沈晴岚不高兴的微蹙眉头，“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洛月还在这座城市，要是早知道，我就真的把她藏起来，让小天一辈子都找不到。”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一点也不愿意让小天沾染。 只是，偏偏，儿子爱她入骨。 “妈，对不起，我没多少时间了，我必须赶在半夜十二点之前把洛月给他找出来。我先去洛月所在的医院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 疑点重重，柒小眠觉得自己应该去那家医院问个清楚明白。 “哎，小眠……” 沈晴岚看她行色匆匆，还想说点什么，她人已经跑到咖啡店门口了。 为了帮助她，沈晴岚给她打了电话，“你把你要去的医院名称告诉我，我让人去跟院长通融一下，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柒小眠刚坐上计程车就接到她的电话，心头一暖，“嗯，我短信发给您，谢谢妈。” 之前因为她对小鸣的生死毫不在意心生芥蒂，这一刻很快就溶解开来。 自己的婆婆，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这点总归不假。 “好了，院长已经把当时涉世的医生和监控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去了直接去机房，他们在哪里等你。” 过来十多分钟，沈晴岚的短信又进来了，感动的柒小眠热泪盈眶。 “谢谢妈。” 感激的回了三个字，千言万语道不尽她心底的情愁。 柒小眠下了车，有护士等在门口，拿着写有她名字的纸牌，将她迎去机房。 客套的寒暄了几句，柒小眠问了问洛月失踪当天的情况。 “很奇怪的，我现在都没想明白。” 戴眼镜的医生，是负责看护洛月的主治医师，“有人按响了报警铃，我和护士赶去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 而洛月房门口的监控，刚好坏掉了。 只能从电梯里的监控里看到，有一个男人戴着压舌帽和口罩，将她给背了出来。 出门之后，更是完美的避开了监控，消失了在茫茫人海中。 叮…… 正当柒小眠想仔细的查看监控，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时，一条短信提示跃然于她的手机屏幕上。 她本来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想着不重要的不搭理。 却看到上面赫然写着：我知道洛月在哪里。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陌生的号码，却像是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什么。 柒小眠的眼睛一下亮了，甚至手忍不住颤栗起来，“你，你是谁，洛月在哪？！” 她打通了那个电话，能接通，对面却没有声音。 叮，又是短信提示。 柒小眠放下手机看了看，“想知道就来医院的天台，保证有惊喜。” 毫无迟疑，柒小眠捏着手机，风一般的跑出机房，连等电梯都来不及了，三两步并作一步的爬着楼梯，很快抵达约定的地方。 气喘吁吁，握着通往天台的门的把手，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柒小眠在害怕，怕自己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吱呀…… 门打开了，却不是她开的，是天台上的人往外拉开的。 “好久不见啊，柒小眠。” 当她看清楚跟她打招呼的人之后，柒小眠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的？！” 舌头好像被狗吃掉了一样，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语不成调。 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柒小眠往后退了一步，险些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好在，被她视为鬼魅的女人，一把拉住了她。 “奇怪了，我约你见面的，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看她站定，女人松开手，诡笑着一转身，往天台走去。 “你，你不是被绑架了，失踪了？！” 惶恐不安的跟了过去，柒小眠没想到自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约她见面的人，竟然是洛月本人！！！ “没有啊，我是自己醒来，自己离开的。” 走到尽头，靠着栏杆，洛月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女士香烟。 烟雾缭绕，她背过身去，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 “那，那你的求救短信是……” 柒小眠懵了，要是她没被绑架，为什么不跟夜擎天联系，为什么要发那样的短信，让人误会？！ 还有，她记得夜擎天说过，洛月是纯粹的好姑娘，看她吸烟的熟练架势，应该不是头次吧？！ 总觉得面前的女人，和夜擎天所说的不太一样。 柒小眠知道洛月，但真正见过的次数很少，更别提深入的了解了。 很多时候，她听到的只是夜擎天的描述，然后自己在脑海中，描绘出她的具体性格特征而已。 “啊，你说那条短信啊……” 悠然的转过身来，双手摊开，搭在栏杆上。 洛月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不规律的敲击着，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那时候我遇到一条很可怕的大狗，一直盯着我，我害怕，就发咯！” 语调轻浮，俨然就是个不可一世的叛逆少女。 柒小眠怔怔的盯着她，半天缓不过神来，“那，那你为什么没有跟擎天联系。你知道吗，他找你找的快发疯了。” “知道啊，我最近几天都在监视你们，自然一清二楚。” 将香烟放到自己的面前，洛月伸出手弹了弹烟蒂，抖落一手的灰。 柒小眠看到星火在她的手中闪耀，接着，被她丢弃到地上，狠狠的踩在脚底。 “我要的就是他发狂发疯，不然，怎么会狂虐你！” 淡然的启唇，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洛月一步步走向柒小眠，步伐铿锵，眸中满溢鲜明的恨意。 “柒小眠，我想看的，就是你现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样子！”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我并没伤害过你洛月她……至于这般恨她！？ 柒小眠懵了，她是喜欢夜擎天，也曾在知道洛月的存在之后，不死心的追着他跑，可也不至于，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啊！ “我跟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想要了解汹涌恨意背后的缘由，柒小眠看她步步紧逼，却没有往后退一步。 “没有，没有任何的误会。” 有的，只是恨入骨髓的恨意。 洛月停在她的面前，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握紧了拳头。 “现在你可以跟你的擎天哥哥打电话了，告诉他你已经找到我了。” 像是对他们之间的一切了如指掌，洛月比柒小眠高出半个脑袋，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柒小眠，嘴角挂着古怪的笑。 “你，你怎么知道他让我找你的……” 她一直躲藏着，怎么会知晓的这么清楚？！ 柒小眠不安的仰头看着她，寒风冷冽，吹乱了她的头发，紧贴在她的脸颊上。 这个洛月，还知道些什么，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就像爬山虎，悄悄的爬上她的心间。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伸出手将柒小眠吹乱的发给她撂到耳后，洛月笑的高深莫测，“再不打我可要走了，你确定要在这发愣？！” 明明嘴角带笑，眼角眉梢倾泻出来的，却是浓烈的化不开的恨意。 柒小眠能感觉到她的手停在自己的脸颊上，手指冰凉，说出来的话更是寒彻骨髓，“多么光滑细嫩的小脸啊，保养的真不错。你说要是我在这上面划两刀，那个人会不会很心疼啊？！” 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洛月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柒小眠怕她真的动刀子，连忙后退了两步，“擎，擎天只爱你一个，就算你把我的脸划花了，他也不会心疼的，没意义。” 好像是地狱走出来的阿修罗，洛月清冷的脸上全是憎恨，看的柒小眠脊背生寒，却不明所以。 这个洛月……怎么这么恨自己啊？！ 擎天喜欢的是她，深爱的也是她，自己对她来说，就像是不识趣的跳梁小丑一般，她怎么会如此介怀？！ 很怕洛月，柒小眠再退了几步，想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柒小眠，有没有意义，是我说了算的。” 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洛月看她啰嗦半天不行动，忽然大步流星的上前，掐住柒小眠的脖子，逼她步步后退，最后抵在门旁边的墙壁上。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我会把我受过的苦和罪，十倍百倍的还到你身上。” 掐着她的手力度很大，并且在不断的缩紧，柒小眠感觉自己胸腔的空气变得稀薄了，有些艰于呼吸和视听。 “我，我并没有……伤害过你啊……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柒小眠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月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个手刀下去，将她打晕在地上。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到洛月低语了一句，“你没有，可是他有，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让你们好过！” 柒小眠更加迷惘了，夜擎天，几时伤害过洛月了，他怎么可能舍得！ 难不成，这个他，不是夜擎天！？ 脑袋越来越重，柒小眠想不清楚，就靠着墙壁软软的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迎来的是暴怒的夜擎天。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柒小眠，柒小眠，你给我醒醒！” 哗啦一桶冷水，泼到她的身上，将她给刺激醒。 “啊……” 柒小眠就像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尖叫着从地上弹坐起来，手里握着什么膈人的东西，让她微微生疼。 垂眸一看，竟然是一把带血的刀子，吓得她猛地一下扔出老远。 “怎么，伤人的时候有胆子，现在胆小如鼠了？！” 夜擎天的脚冷不丁的踢出来，一下踩在她的肩胛骨上，将她的身体踢来贴住墙面。 柒小眠疼的呻吟了一声，被他一瞪，大气也不敢喘。 “洛月在哪，你不是说你找到她了，在哪啊？！” 夜擎天处于震怒状态中，浑身萦绕着一股极低的气压，冷冽的俊脸上，更是染了寒霜，一双阴鸷的眼瞪着她，可怕无比。 就像是，努力压抑着撕碎她冲动的，即将暴走的狂狮。 “我，我不知道……” 她是找到洛月了，可是，却被她打晕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全都不知道，包括那把带血的刀，还有夜擎天怎么会在这里。 柒小眠的脑袋很乱，就像是塞入了无数的毛线球，完全理不出头绪。 “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你还在假装无辜？！” 蓦地松开踩着柒小眠的脚，夜擎天蹲下去，捡起那把刀，擦着柒小眠的脸，一下刺入了她脸颊旁边的墙面上。 “你是真的想死，是吧！？好，我成全你，让你的养父母，还有你的弟弟陪你一起去死！” 看到她的脸上被割出一条浅浅的口子，泌出了点点血珠，夜擎天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心口烦闷，郁结。 他恶狠狠的瞪着柒小眠，拿出手机，“喂，断了陈小鸣的化疗，将他们全家撵出医院。再通知n城所有的医院，谁敢接受陈小鸣一家，谁明天就等着关门吧！” 听到他的吩咐，柒小眠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不，不要，他是无辜的，你不可以……” 扑上去想要求他，却被他一脚踹到在地。 “柒小眠，你伤害洛月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刻！” 夜擎天看到那带血的刀子，检查了上面的血不属于柒小眠，那就应该是洛月的。 一想到柒小眠伤害了洛月，夜擎天心底的怒火就如同铁马冰河般的汹涌澎湃，他恨不得一刀插入柒小眠的胸口，把她的心掏出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我没有，夜擎天，我没有！” 柒小眠被踹的肚子疼，蜷缩在地上抱着肚子，半天都爬不起来。 她咬着嘴唇，满目愤恨的盯着森寒可怕的夜擎天，大吼，“是洛月打昏了我，我根本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洛月的虚弱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处传来。 “擎天……” 穿着病号服，手臂还被划破，染红衣衫的洛月，披头散发，一脸苍白的出现在了夜擎天的面前。 “救，救我……她，她要杀了我……” 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好像受惊的鸟儿。 夜擎天一看到她，立即三步并作一步，心急如焚的冲上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洛月，洛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拥抱很紧，紧的像是要在这里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从柒小眠的角度看去，夜擎天背对自己，洛月正面面向自己。 虚弱的奄奄一息的洛月，此刻正对着她，笑的无比的邪魅，宛如偷腥成功的狐狸。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将她打横抱起，夜擎天再也没看过柒小眠一眼，只是在临行前撂下一句狠话，“柒小眠，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呵，咎由自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说？！ 柒小眠伏在地上，看着恩爱的两人下楼，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人。 她悲痛欲绝的勾了勾唇，想要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容，那嘴唇却像是坠了千斤巨石，怎么都提不起来。 “夜擎天，你说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唯一错的，就是爱上了你这个不该爱的人。 以至于，让我身边的人，跟着遭罪。 一想到小鸣的困境，她就不敢再耽搁，掏出电话按下了养母的号码。 “喂，妈，小鸣他……” “怎么样了”还没说出口，那边就传来陈母压抑的哭声。 “小眠，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你就放过小鸣吧……” “我在这给你跪下了，你去跟夜先生道歉认错，让他放过小鸣。” “我们陈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盼大了，失去他会要了我们老命的啊……呜呜……” 虽然没有面对面，但柒小眠还是感受到了养母的悲伤和无助，像是透过话筒，满溢出来，将她感染。 “妈……您别担心，这件事，我，我会处理好的……” 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小鸣挣来一线生机。 “好好好，小眠，你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了，妈和爸，全靠你了……” 将千斤重担交到她身上，养母说完就要挂电话，“我们先把小鸣带回家，等你的好消息啊！” “嗯嗯，外面很冷，快回去吧！最迟……最迟明天，我会让医院再接受小鸣的。” 一夜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就算夜擎天要杀要剐，挨过去，能换来小鸣的和平，值了！ 深呼吸两口气，擦干眼泪，柒小眠认命的往楼下跑去。 洛月受伤了，应该在急诊室找医生处理伤口。 对医院比较熟，柒小眠很快在急诊门口看到了，将洛月抱在怀中的夜擎天。 医生涂抹消毒液的时候，洛月疼的微蹙眉头，那个尊贵如神邸一般的男人，竟纡尊降贵，微微低下头，给她轻吹伤口。 “没事的，小月，忍一忍就好了。” 温声细语，眉眼间全是浓的化不开的缱绻柔情。 柒小眠看的眼睛一酸，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原来，他不是不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从不属于她而已…… “擎，擎天……我，我有事……” 酸涩泛滥成灾，堵在心口。 柒小眠咬着嘴唇，难受的走进去，想要跟夜擎天说两句话，得到的却是他的冷喝。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他连头都没抬，只看顾怀里的洛月，完全将她当成了凶恶的洪水猛兽。 “小鸣的情况很危险，你能不能高抬……” 柒小眠看的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目带怜悯，她难过的垂下头，像石头一样杵在那，厚着脸皮，没有离开的意思。 自尊算什么，小鸣的命比较重要。 “我说滚！” “柒小眠，你要是想那个孩子死的再快点，你大可以继续站在这里挑战我的耐性！” 对她深恶痛绝，哪里还有往昔一星半点儿的温柔。 柒小眠被他凶恶的语调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她还是不能离开。 嘭的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去，柒小眠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磕头，“我知道错了，夜擎天，求你放过小鸣，不要针对他……他，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 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在地砖上，听得在场的人心脏揪紧。 夜擎天却置若罔闻，眼睛直专注在洛月浅浅的伤口上，满目的心疼。 “擎天，既然小眠认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洛月没想到柒小眠竟然这么的没骨气，说跪就跪，心底大爽。 “洛月，你就是太善良了，她可是想要杀掉你！” 夜擎天看她开了口，语气和缓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放过柒小眠的意思。 “我知道啊……可是，她终归是你的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小惩大诫就好。” 前一句话说的美好如天使之言，下一句，直接把柒小眠推入万丈深渊。 “既然她喜欢跪，不如，就让她一步一跪的跪到医院门口。绑架我和伤害我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看似善良，实际上，毒如蛇蝎。 柒小眠听着洛月的建议，很想朝她愤怒的大吼，“我没有绑架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她已经触怒了夜擎天，要是再在这里跟洛月针锋相对，小鸣的希望，真的就粉碎了。 所以，哪怕洛月的要求有多么的恶毒，她都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谢谢你们的大人大量，我跪！” “只要你们能放过小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跪一叩首，就像是在向天祈祷。 柒小眠无法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她只想尽快将小鸣送回医院，让养父母好放心。 曾经，他们给了她很多的温暖，她不能辜负他们。 “擎天，我们跟小眠一起吧！要是她中途有什么不舒服，我们还能帮帮她。” 出主意的是她，想看热闹的也是她。 只是，洛月的话以关怀为本，夜擎天没听出弦外之音。 “不用管她死活，那是她罪有应得！” 夜擎天淡漠的扫了一眼柒小眠，只见弱小的她，咬着牙，磕红肿了额头，在地面上，跪着行走，倔强的昂扬着头。 心底莫名的烦躁起来，明明做错了事，为什么她还是一副没错的高傲模样？！ “走吧，我们去医院门口等着。” 看医生把伤口处置好了，夜擎天抱着洛月，大步流星的离开，从她身边过的时候，正好是快要下楼梯的交界处。 在柒小眠往第一阶台阶移动的时候，洛月的脚微微往下一勾，柒小眠失了重心，嘭咚嘭咚的往楼下滚去，重重的撞在转拐处的墙面上。 “唔……” 疼的眼泪直冒，可是柒小眠不敢吭声，怕夜擎天说她夸张表现，是为了引起周围人的同情。 在不爱你的人眼里，你的错是错，对也是错，有时候，甚至连呼吸都是错。 “啊，对不起，小眠，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躺久了，肌肉不听我使唤，自顾自的就……” 洛月的动作不小，夜擎天自然感觉到了，所以她需要主动站出来自圆其说。 “小月，不需要道歉，她活该。” 冷睇柒小眠一眼，夜擎天冷冽至极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抱着洛月恩恩爱爱的下了楼。 柒小眠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 是她活该，非要招惹他，追着他，跟他契约结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感动天感动地。 结果，却感动不了他的那颗石头心。 认命的爬起来，继续艰难的跪着下楼，柒小眠一抬眼，看到洛月在他怀中，朝着自己露出得胜者的浅笑。 好像在无声的嘲讽她，柒小眠你痴心妄想沾染我的男人，活该你受苦受累！ 痛苦的一跪一挪，花了差不多十多分钟，这才抵达医院门口。 膝盖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柒小眠瘫坐在地上，目光木然的看着开着车门等着她的两人，“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做到了，放过小鸣吧……” 身体和心都已经满目疮痍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好累，好想睡过去。 “这只是对你伤害洛月的惩罚，如果你能从这里跪着回去，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嘭的合上车门，夜擎天撂下这句狠话，让司机开车离开。 柒小眠惊恐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什，什么！？” 这里到别墅那边，至少得有五公里的距离，他……是不整死自己不高兴么？！ “哈，哈哈，夜擎天，你还真是残忍啊……” 绝望的仰头大笑，柒小眠很清楚，她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为了小鸣，我跪！” 她拿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夜擎天，这段距离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爱恨情愁，转头空。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曾经我希望自己能在你身边一辈子，固执的以为，那就是我的永远。 柒小眠一边跪着，一边把自己的心声记录在里面。 “夜擎天，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美的遇见，就是你。” 十岁，被绑架，是你将我从黑暗的匣子里救了出来。抱着我，柔声哄慰，“没关系的，不要害怕，我们已经安全了。” 那时候，望着你璀璨如星辰的眸，我一时忘记了恐惧，就此沦陷了进去。 十一岁那年，我知道你患上了人群恐惧症，整天把自己缩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像个自闭症的孩子，我自告奋勇要陪伴你，让你好起来。 那时候的我多单纯啊，只是想回报你这个救命恩人。 膝盖下面已经磨损的血肉模糊了，柒小眠低头看了一眼，脱下身上的衣服，撕了缠绕在膝盖上，继续跪着前行。 一路上有无数诧异的目光向她投来，还有人对着她拍照录视频，她都没力气管了。 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回到那个家，把希望还给小鸣！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你的屋，你张皇失措，拿着手边的被子砸向我。” “我根本没料到你会搞突然袭击啊，躲避不及，被你砸破了额头，留下了一条细小的疤痕，你肯定不知道。” 第一次流那么多的血，小小的她也慌了，可是她见他叫嚷的比自己还厉害，竟忍住痛，捂住伤口，冲上去抱住了他。 “没关系的，不要害怕，你很安全。” 她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用他说过的话，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他先是在她的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的神采。 “很……疼吧！？” 那是近一年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惊呆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心里理疗师。 “擎天哥哥，那时候，我曾是你的唯一，是你黑暗时间唯一的光亮。现在想想，那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吧……” 只可惜，都回不去了。 心理医生告诉她，那段黑暗的历史，夜擎天很抵触，在痊愈之后，自我封存了起来。 并嘱咐她，万不可在他面前提起，以免触动某些不好的情绪。 柒小眠记在了心底，这些年，一直没有提过。 “啊……好累，怎么办，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自己跪行了多远，柒小眠连录影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瘫坐在地上，想要稍作休息。 “小眠，小眠，小鸣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浑身抽搐的厉害。呜呜……我，我们把他送去急诊，医生一看是他，拒绝为他治疗……” 靠着电杆，还没休息两分钟，养母的电话打了进来。 柒小眠一听，脸色煞白，“什，什么？！” “小眠，你这边还没办好么！？小鸣已经没法再等了，妈求求你，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尽快救救小鸣啊……” 声音急迫，好像十万火急。 柒小眠担忧到握着手机的关节泛白，“妈，我就快要到了，我马上给夜擎天打电话，让他通融通融。” 声音在颤抖，柒小眠很怕自己慢一步，小鸣就会因此玉陨。 按下夜擎天的号码，她焦躁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盼望他能早点接听。 “喂，擎天，小，小鸣快不行了，你，你行行好救救他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诡笑着回了她一句，“擎天在洗澡，你自己的破事，自己解决。” 说完，电话被挂断。 柒小眠再打，里面只有机械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小鸣最后还是在她的帮助下，进了抢救室。 柒小眠走投无路，只能打给沈晴岚，让她动用关系，迫使医院接受了小鸣。 只是，为时晚矣。 小鸣最终，还是抢救无效，走了。 柒小眠赶到的时候，养父母跪在地上，抱着盖上白布的小鸣，哭的肝肠寸断，听得她心头一阵揪紧。 婆婆告诉她，医生说小鸣的病情已经恶化了，并发症很严重，就算有肾源也无济于事，让她不要太自责。 柒小眠看的养父母哭的像个泪人，却怎么都忍不住想要责备自己。 “要是我能够快点，再快一点把小鸣送进医院……要是小鸣没有被医院赶出来，他现在，他现在说不定还活的好好的……” “妈……”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个字眼。 柒小眠狼狈不堪的去到她的面前，话还没说出口，猛地被养母打翻在地上。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要是可以，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你这个杀我儿子的凶手！” 忽视了柒小眠满是伤痕的身体，养母彻底的将她当成了仇人，拳头腿脚全用上了，全部加诸在柒小眠的身上。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小鸣才会被赶出医院的！你这个杀人凶手，我真后悔当初把你捡了回去，我就该让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死在路边的，免得祸害我的儿子，呜呜呜……” 边哭边打，还是下的狠手。 养父在一边冷眼看着，没有帮忙的意思，却也没有拉开将柒小眠当成撒气桶的养母。 她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吭声，任由养母拳打脚踢。 “要我说，该死的人是你，凭什么要连累我儿子！柒小眠，像你这样的祸害，就该去死，就不该存活在人世间！！！” 养母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是锐利的尖刀，直直的刺入了她的心脏。 柒小眠艰涩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还能说什么，小鸣，已经因为她的关系死掉了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宽慰她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能把小鸣还给我？！” 打红眼的养母，略微停顿了一下，双目凶狠的将她看着，“你就该去死，去死！” 冲到前面，抢了护士推车里的手术刀，养母狂乱的扑上去，对着她捅了一刀又一刀。 事故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周围的人冲上去的时候，柒小眠已经被刺了三刀了，血流如注。 “妈……” 悲戚又绝望的看着她，柒小眠泪如雨下，“对不起，我，我这就下去陪小鸣，跟他好好的道歉……” 如果是她想要自己死的话，自己好像，没有反抗的余地呢…… 她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医生，医生快来，这里有人需要急救！” 护士慌了，大喊着跑去找医生。 周遭一下混乱起来，有拍照的，有帮忙搀扶柒小眠止血的，还有架着养母拦着养父的。 柒小眠只觉得好冷，伴随温热血液流逝的，好像还有自己的生命。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给在国外旅行的爸妈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对，对不起……” 对不起，此生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了。 手软软的滑落下去，手机跟着掉落在地上。 柒小眠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凉，她能感觉到有人将她搬到救护床上，还能听到医生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除了，那一句。 “病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她瞬间一阵轻松，死了好，死了，一切的爱恨情仇，就此烟消云散了。 夜擎天，只求，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两天后。 夜擎天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温柔乡，最近几天关了手机，公司也没去，带着洛月小游了一圈刚回来，全然不知外界的天翻地覆。 直到沈晴岚带着柒家父母上门，他这才知道，柒小眠，没了。 “小天，你太荒唐了！对自己的老婆不闻不问，在这里跟小三厮混，你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沈晴岚看到洛月，脸都绿了。 但作为大家闺秀的修养还是在的，她没有像泼妇一样的骂街，只是狠狠的剜了洛月一眼，带着柒父柒母上楼，收拾柒小眠的东西。 “妈，没了，是什么意思？！” 咯噔一下，心像是沉入了湖底。 以至于夜擎天没看到，被他丢在沙发上的洛月，在看到柒氏父母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拳头拽紧，指甲嵌入了掌心。 一般人，都只会以为，洛月变脸，只是因为沈晴岚的辱骂。 “擎天啊……小眠，小眠被她养母残忍的杀害了……失血过多，呜呜……” 柒母的眼睛还处于红肿的状态，不难想象，这两天她是如何度过的。 话说到一半，她忽的哽咽住，再也发不出声。 “我们给你打电话，你关机。去你公司找你也没人，来家里，家里大门紧掩，所以就没办法通知你去参加小眠的葬礼。” 柒父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善，像是在责怪夜擎天。 他站在台阶上，深深的看了夜擎天和洛月一眼，“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以后你爱咋地咋地。” “反正，小眠已经不在了……” 一把年纪的老人，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那该有多么的难受，夜擎天不知道。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拳锤击了一下，沉闷的钝痛着。 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夜擎天像石雕一样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柒小眠……居然，就这样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 看到三个老人走上二楼，夜擎天忽的捏着拳头冲上去，面如黑铁的去到沈晴岚的面前，“妈，你们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柒小眠她……她两天前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啊……” 哭着喊着，让他放过小鸣，哪怕低入尘埃，还骄傲的像一只孔雀。 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夜擎天曾经恨她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却从没想到，她真的死去之后，自己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心反而空了一块。 “这是小眠的手机，里面有些东西，我想她是希望你看到的。” 柒母一直都知道柒小眠对夜擎天的深爱，虽然有些痛恨夜擎天的残忍，但小眠的死与他无关，她还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把柒小眠的手机交到夜擎天的手里，柒母拍了拍他的手，“好好看看吧，看看她被你折磨的有多惨。剩下的后半辈子，该怎么过，你自己度量着来。” 有些惩罚，不一定动手。 柒母说完，难受的捂住嘴，在柒父的搀扶下，走进他们的卧室，开始收拾柒小眠的东西。 夜擎天拿着她的手机，手在微微的颤抖，像是那是负担不起的千斤巨石。 柒小眠的死讯来的太突然了，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擎，擎天，你怎么了……” 洛月见他们走开了，赶紧上去查看夜擎天的情况，好看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之情。 “洛月，我派人先送你去酒店休息两天。我这边……有些事需要处理处理。” 夜擎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理说，柒小眠死不死，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他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的。 可是，事实上，他现在烦躁无比，心脏上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抓挠。 怕影响洛月，他叫来司机，送走洛月。 “好吧，那我等你的消息。” 洛月很听话，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之后，跟着司机离开了。 夜擎天握着手机，薄唇紧抿，像是在天人交战，考虑要不要看手机了的东西。 最后，在他踱步十八圈之后，他终还是解了锁，打开了相册。 不看还好，一看完，整个人都崩溃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凌晨一点，暴雨如注。 柒小眠穿了雨衣，再加一把雨伞，冒风顶雨打开别墅的后门跑了出去。 “嘿，老公，知道你要回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摘最新鲜的菜给你做饭！” 让人拿着手机录制视频，几分钟后，柒小眠拿着现摘的有机蔬菜，去到厨房，连湿衣服也来不及换，只是随便擦了擦头发和脸，就开始煮宵夜。 “少奶奶，冰箱里有现成的食材啊，这么大的风雨，你怎么还要去菜园啊？！” 举着手机录视频的张婶，忍不住问道。 “擎天出差就要回来了，我作为妻子，自然得做些他喜欢的吃食等着他。” “院子里的菜是我们一起栽种的，用来做爱心餐，再适合不过了。” 最近的第一段视频，到此结束。 “少爷，欢迎回家。” 听到前厅响起管家的声音，柒小眠欢喜的迎了出来，连手里的筷子和汤勺都来不及放下。 “张婶，你要找好录制的位置啊，悄悄的把我们录制下来，我以后空闲的时候好欣赏。” 临行前，她不忘再叮嘱张婶一句。 “好的，少奶奶，您放心。’得到张婶的保证，她这才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擎天……” 站在门口，娇羞的低唤了一声。 她兴高采烈的冲上去，想要扑进他的怀中，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挡了下来。 “衣服，湿的。” 冷淡的褪下略微打湿的西服，夜擎天垂眸看了她一眼，深邃如暗夜星空的眸子里，泛起晦暗不明的光。 “你怎么也打湿了？！” 看她额前的刘海凝成一坨，手肘和膝盖以下都是湿漉漉的，好看的眉眼微蹙起来。 “没事啦，我马上就去换。宵夜煮好了，你先上去换身衣服，我马上给你端上来。” 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而后，捏着汤勺紧张的迈开小碎步跑去厨房。 结婚快两年了，她还像个害羞的新娘，亲吻不敢看他——柒小眠在视频上标注了旁白。 夜擎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拳头微微捏紧。 “嗯，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眸底划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他隐藏下去。 迈开修长的腿上楼，换了轻松的家居服。下楼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宵夜摆在桌子上了。 三菜一汤，简单朴素，却都是他爱吃的。 “我给你煮了驱寒气的姜汤，先喝点暖一暖身子。” 拿起汤碗盛汤，她一边行动一边偷偷的瞄他。 一周不见，好像消瘦了些，从明天开始得给他补一补了。 买点老鸽子炖汤，再加点山参，他不太爱海鲜，就用禽类好了。 昨天去奶奶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隔壁的刘大婶家有信鸽，明天她去买几只。 “小眠，离婚吧！” 在她暗自安排明天生活的时候，夜擎天走到沙发前，优雅的落座，冷淡的启唇，吐露出令她震颤的话语。 “……” 柒小眠舀汤的手一抖，滚烫的姜汤洒到她的手背上。 “不是，不是还没到两年之期么……” 微顿之后，回应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些许哭腔。 “你烫到了。” 暂时搁浅了他提出来的话题，他猛地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碗，就要查看她的伤势。 “没事的，我等下去冲一冲冷水就好。”从他的大手中挣脱出来，柒小眠拿起另外的碗为他盛饭，“你先吃着，我去处理一下。” 哪怕受伤了，还是以他为先。 柒小眠快步跑走，去到厨房开了水龙头，冲洗烫红的手背。 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像是怕被他听见。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么…… “你走神了。” 夜擎天尾随而来，一进门就看到她手使劲的抓着盥洗台的边，用力到关节泛白。 受伤的手，更是错开了水流，干晾在一边。 “啊，不是的，我，我是在检查伤口。” 听到背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柒小眠慌乱的举起手擦了擦眼泪，回过头给了他一抹明媚的灿若朝阳的笑。 “小眠，你应该知道，迟早会有这天的。” 和她的开朗形成强烈的反差，夜擎天略微不悦的微蹙眉头，拉着她的手放到水流之下。 “当初说好好聚好散，如今，你是想反悔？”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骤然间，夜擎天的声音冷了几度。 柒小眠能感觉到，周遭的气压降低了不少，自己有些艰于呼吸和视听。 “不是的，我，我只是……” 鼻子一酸，眼泪汹涌而下。 话说到一半，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 只是努力了两年，还是打动不了他的心？ 只是使劲浑身解数，还是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做了他妻子两年，还保持着完璧之身？ 算了，在不爱你的男人面前，示弱，委屈，可怜，只会让他厌烦。 这两年来，他已经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了，空闲的时候陪她吃饭，约会，带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唯一做不到的，就是爱上她，而已。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吸吸鼻子，柒小眠努力的保持笑靥，不想让他为难。 当初是她哭着求着要来的这个机会，他大可以不给，却还是心慈人善的成全了她，已经够了。 “医生说她这两天就会醒来。” 淡漠的启唇，夜擎天专注在她的手上，看也不看她。 听到这个消息，柒小眠如遭雷击，愣在哪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啊……原来是她要醒了……” 难怪他这么迫切的想要摆脱自己，是想要恢复单身状态，实现当初的诺言吧！ “我知道了，我会签好字，把协议放到你书桌上的。” 身体在颤抖，像是在极力隐忍，压抑下快要喷薄而出的悲伤。 “没事了，你看，不红不肿，也不痛了。” 心脏上的疼痛，已经盖过了身体上的伤，哪里还会有痛觉。 柒小眠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悲戚的对他勾了勾唇，那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我忙了一天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宵夜快凉了，你赶紧吃些，暖暖胃。” 你的胃不好，不能饿。 关怀的话语涌到嘴边，最后还是被她艰涩的吞咽了下去。 她的关心，他已经不需要了吧…… 张皇失措的从他身边逃走，柒小眠刚跑走两步，手一把被夜擎天捉住。 “不要哭，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补偿你。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想一想，你要什么。” 那一张悲痛欲绝的小脸，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我什么都不要……” “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啊，只有你。” 可惜得不到，不如不提。 难受的看了他一眼，柒小眠感觉到他的手松了些，她赶紧从他的身边逃离。 再不走，她说不定会忍不住，对他喊出心底最真的声音。 视频上，很多地方，都有柒小眠的旁白。 夜擎天看着，就像是回到了当时的情况下，再次体验了一把情景重现。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作为局外人，将柒小眠的感情看得更清楚了，尤其是多了那些内心的旁白润色。 隐藏在小动作之下的情绪，被铺展开来，就像是伤口，晾晒到他的面前。 夜擎天的心，猛烈的抽痛起来。 他从未想过，柒小眠的离开，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之前还有很多很多的视频，他都没力气再去点开。眼角余光看到她出事之前还有视频，夜擎天微眯狭长的凤眸，呆愣了片刻，还是选择播放。 “擎天，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能看到她跪在地上，满脸泪痕，但还是在努力的保持嘴角的弧度。 哪怕，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膝盖下面，全是血，已然浸透她绑脚的衣衫，可她还是固执的，一步又一步，跪着向前行。 “十岁那年，你作为救世主，将我从痛苦的深渊中救出来……” 真相被揭露，夜擎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他跟洛月的过往的！？ 晦涩的过去，明明只有他和记忆中的那个小月知道啊…… 心脏如鼓擂，夜擎天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哥哥，我是小月，皎皎白月的月哟！” 他还记得她的自我介绍，那么的独特，他怎么可能记错！ 而且洛月跟他说过，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虽然她十四岁出了车祸，不太记得当年的事了，但一直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她的心底。 并且，洛月有他送给小月的信物，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这不是真的……柒小眠，你骗我，你不可能是我的小月……” 哐的丢掉手中的手机，好似那是什么核武器。夜擎天急红了眼，心急火燎的跑去到主卧，像是想找柒小眠的父母问个清楚。 “告诉我，柒小眠不是小月，她不是小月，对不对？！” 不可能的，柒小眠怎么会是他的小月，他，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没错，小眠一直都是小眠。” 柒母的一句话，让夜擎天的绷紧的弦稍微松弛了一些。 “但是在被她养父母领养之后，她做过一段时间的陈小月。”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陈……小月？！ 听到柒母的话，夜擎天心底那根绷紧的弦，终于还是嘭的一声断掉了。 虽然他笃定洛月是曾经陪他走过那些黑暗岁月的小女孩，可是面对柒小眠说的那些话，他的心动摇的厉害，宛如海上的浮萍。 “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焦躁的抿唇，夜擎天一脸沉重的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离开。 “擎天，你要去干什么？！” 沈晴岚不明所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的岳父岳母都在这，你要去哪！？等下你跟他们一起去看看小眠，她应该在等……” “你”字还没说出口，夜擎天就如同飓风一样飘了出去。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确定，不容耽搁一分一秒，不然他会爆体而亡的。 那个真相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可以这么说，他对洛月的感情，多在她是曾经那个小月的基础上的。 如果……如果洛月不是小月…… 夜擎天不敢想，一想心脏就开始澎嘭嘭的加速跳动，像是随时可能爆炸。 “擎天！！！” 沈晴岚彻底的怒了，冲出去想要叫停他的脚步，走到门口，哪里还有夜擎天的影子。 “让他去吧，他现在肯定很混乱。” 柒母一下了然了，夜擎天肯定不知道当初的某些事，所以才会在知道小眠曾叫小月之后，惊讶的目瞪口呆。 她甚至生出一丝，如果这样能令夜擎天不好过，自己的心底会好受点的快感。 自己的女儿过得有多惨，她今天才知道。 小眠以前给自己打电话，都说她很幸福，擎天对她很好。 要不是看到了手机里的视频，柒母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永远的蒙在鼓里。 “对不起啊，亲家母，擎天这孩子……” 沈晴岚替他道歉，无比的诚恳。 可是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好在柒母挥了挥手，“都过去了，小眠都走了，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话题戛然而止，三个老人，无声的沉默下去，继续忙碌起来。 谁也没看到，柒小眠的母亲，在背过身去之后，用手背擦去了汹涌而出的眼泪。 夜擎天出了门，直奔洛月所在的酒店。 一开门，看到是他，洛月无比欢喜的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还以为要好几天看不到你了，擎天，现在能看到你真好……我，我感觉我都快要崩溃了……” 用侧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洛月开始撒娇，妄想他像往常一样，将她捧在心尖好好的安慰一番。 “小眠的事虽然是意外，可是，我总觉得是我们没处理好。要是你没有为了我，惩罚她的养父母一家，也许……” 话说到一半，洛月哽咽起来，再也发不出声。 她在等，等夜擎天对她说，这是柒小眠咎由自取，作恶多端的报应，与你无关。 这次，他却出乎意料的，推开了她。 “小月，告诉我，你就是当年的小月！” 他眼里有狂乱，积蓄着可怕的风暴，看的洛月一阵紧张。 “擎天，我，我当然是当年的小月……好疼啊，你抓的我的手臂好疼……” 被他这模样吓坏了，洛月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挤出两滴泪水，伸出手覆上他死死攫住她肩膀的手。 “你看，这是当年你送给我的戒指啊，我一直都戴在身上，期盼着与你的重聚。” 洛月意识到什么不对劲，话锋一转，“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你别信啊，她们肯定是想拆散我们。” “两年前的事，难道你忘记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经洛月这么一提醒，夜擎天触电似的想起了过往。 两年前，洛月的事故看似意外，实际上却是人为的，有人动了她车子的刹车，以至于她发生了车祸，危在旦夕。 夜擎天想追查下去，但是洛月陷入了昏迷之中，一直没有醒过来，最后被医生判定成了植物人。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提起来，夜擎天打算弄个清楚明白。 “是，是不是柒小眠的父母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洛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旁侧敲击。 看到夜擎天的微微蹙眉，洛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其实，当年的事，好像就与他们有关……只是，我没有确实的线索，所以一直不敢说出来……” 他蹙眉，便是真的有什么。 跟他在一起一年多，洛月观察的很仔细，这些细微面部动作底下隐藏的真实心情，她能理解八九分。 “什么？！” 果然，她此话一出，夜擎天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进去说，到底怎么回事？！” 夜擎天松开了如同钳子一般紧的手，改为牵着她的手，进了套房里面。 “出事故之前，柒小眠的父亲，他来我的公司找过我。” 好像不是很愿意说起这件事，洛月捏了捏手指，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时候小眠为了你在家里闹自杀，他没办法了，就来公司求我，求我放弃你，还承诺给我一大笔钱，只要我肯离开你。” “我当然不肯答应，直接言辞拒绝了他。他临行前撂下狠话，说我会为自己这样的行为后悔。当时公司的很多同事都听到了，我还以为只是放放狠话，没放在心上。” “再之后，我开车出去办事，车子就出问题了……”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柒父，洛月不再往下说，但也说的足够了。 “竟然是他……小月，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要是真的是他做的手脚，我会让他为你这两年受的罪付出相应的代价！” 夜擎天早就怀疑这件事有内幕，却不想，又是因柒小眠而起。 只是，人都已经走了……现在追责什么的，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一想到柒小眠不在人世，夜擎天的心脏就开始抽疼，就像是被一根巨长的针砸了一下。 “不过，小月，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柒小眠会知道我们小时候的事。” 这一疑点，怎么都没办法解释。 “可能是曾经听我说过吧，还记得当初她来找过我几次，问我凭什么能得到你的心，我就把小时候的事告诉了她。” 洛月垂下眼睑，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也知道她有多么的喜欢你，为了得到你撒谎，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大度的摆出正室的姿态，好像很理解柒小眠的胡作非为。 洛月话音刚落，夜擎天往后仰头，把头枕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上眼睛，低语一句，“已经无所谓了。” 疑点再多，都死无对证了。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悲戚，洛月敏锐的察觉到了。 “无所谓……是什么意思？！” 柒父故意害她的事，他要就这么算了？！ 不行，柒小眠走了，柒家的罪孽还没还完，不能就这么罢休！ “擎天，我有件很重要的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洛月有些着急了，怕夜擎天因为柒小眠的事，把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重要的事？！” 看她一骨碌坐直身体，用双手抱住他的脸，一本正经的将他望着，夜擎天狐疑的微眯眼睛。 暗黑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想到我们是要陪伴彼此一生的人，我决定还是要告诉你。” 洛月的表情有些沉重，她拉着夜擎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其实……我是柒小眠的姐姐，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冷不丁的爆出一句惊人的话，洛月看到夜擎天猛地睁开了眼，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她咬了咬唇，继续往下补充。 “我的母亲和那个坏男人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一起长大。柒小眠的父亲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但因为家里没有关系，工作失利，回了老家跟我妈结婚了。” “说是结婚，那时候我妈十八，他十九，都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也就是办了酒席而已，没有领证。” 回忆往事，洛月的眼眸中荡漾着浓烈的恨意。 “后来，我妈怀上我，他的一个老师找到他，给了他进城的机会。他跟我妈说，他先去城里站稳了脚跟就回来接她，结果……呵，直到我妈抑郁而终，也没见到他的人。” 如何能不恨，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让她们母子陷入了可怕的深渊之中。 没人知道，洛月在小时候，经历过何种可怕的事。 “母亲失常的时候，只因为我长得像他，将我当做仇人，绑着打，吊着打，换着花样来折磨我。我的童年记忆只有伤痛，几乎都是遍体鳞伤。” “清醒过来之后，自责和愧疚将母亲淹没，以至于母亲寻了很多次死，把自己也搞的伤痕累累。” 柒小眠的童年是温馨的幸福的，她的，却满目疮痍。 “你的意思是……你是柒小眠的亲姐姐？！” 夜擎天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个惊人的事实，她们长的没有一点想象，真的很难联系在一起。 “嗯，确切来说，是同父异母。” 洛月点点头，一脸悲伤的靠入他的怀中，“等我妈去了，我来到他所在的城市找他，才知道他入赘了一户大富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了。” “我在他的公司外面等他，天寒地冻的等了三天，终于有机会告诉他，我也是他的女儿。” “我以为他会像广告上看柒小眠那样，满面慈爱的看着我，对我说，孩子，这些年你受累了……可是，他却狠狠的推开我，说不认识我。” 那一日，她的心比数九寒冬的夜还冷。 那个人不会知道，自己在那一夜，遭遇了如何的不幸。 黑暗的小巷，走投无路的她窝在垃圾堆旁，捡了一件破衣服裹着，想要熬到天亮。 结果，一群醉汉打那经过，发现了她……然后，集体玷污了她！！！ 那时候，她好想死，也真的那么做的，冲入了车流之中。 好在她遇到那个好心的恩人，不仅将她送去医院救治，之后还将她收为义女，养在身边。 她如何能不恨，若那个人那一夜接受了自己，或者不接受也没关系，至少找个温暖的地方将她安顿下来，她的人生，也许就会改写。 这些，洛月没办法告诉夜擎天。 “从那之后，我开始在这个城市颠沛流离，以捡垃圾为生。住过垃圾桶，厕所，被一群乞丐追着打，只因为我捡了他们所在区域的空塑料瓶。” “直到遇到我现在的养父，我才得以解脱。擎天，这样的父亲不爱我就算了，他竟然还要为了他的女儿，置我于死地……我……我……呜呜呜……” 后面的话，她难受的再也说不出来，只能窝在他的怀中，哭的很伤心。 她在等，等夜擎天的怒火，被她点燃。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还有这样的事？！” 没想到洛月的童年这么凄惨，夜擎天将她抱的很紧，“小月，你放心，若是你的意外真是他做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相等的代价！”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心爱的女人，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不可以！ “嗯嗯，其实我也希望不是他做的……我不想让你为难，毕竟，他才失去了最爱的女儿，要是再被曝光黑暗的过去，丢掉柒氏，那就太惨了……” “我虽然恨他，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给了我生命，我……” 洛月很爱说话留一半，给人无限的遐想。 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只是夜擎天没注意到她的暗黑心思。 “做错事就得受罚，谁也不能例外。” 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夜擎天的脑海中忽的划过柒小眠娇羞的低下脑袋的样子，让他心底堵得慌。 “小月，我还有事要处理，晚点再来陪你。”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柒小眠。 也许，是她突然离世，对他打击过大。 “嗯嗯，回去吧，一路小心。” 洛月善解人意，没有多做挽留，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别胡思乱想，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临行前，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夜擎天看她温顺乖巧的点了点头，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于情于理，他都得去看柒小眠一眼。 算是，送她最后一程…… 虽然是契约结婚，但她怎么说，都无怨无悔的照顾了他快两年，就算他怎么憎恶柒小眠的背叛，现在人都不在了，一切的情绪，就变得轻薄起来。 反而，她对他的好，开始在他脑中，无限的放大。 下楼的时候跟沈晴岚通了电话让她陪同自己去柒家，夜擎天到了柒家门口，这才记起，这是他第一次登门拜访。 婚后的回门，他是让她一个人回来的。 说起来，他好像从未融入过她的生活圈子…… “小天啊，小眠的骨灰就在她的房间，等下你去给她上一炷香，跟她说句对不起。” “这些年她的深情我们全都看在了眼中，她的死你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就算是你辜负了她的深情，你记得道个歉啊……” 沈晴岚打听过，那个小鸣是并发症猛烈，导致的多脏器衰竭。 医生说了，就算在医院，也抢救不回来。 像他这样的重症患者，每天都有很多离世的。他们早就劝过小鸣父母放弃治疗，减缓小鸣的痛苦，可是他们坚持己见，不停的往医院砸钱，医院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嗯，我知道了。” 夜擎天多少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逼急了那对养父母，也许，柒小眠就不会出事。 “爸，妈，对不起……” 夜擎天进了门，朝着柒父柒母鞠了一躬，诚挚的垂首道歉。 “别说了，上去看看小眠吧！” 柒母被他这一声迟来的妈叫的泪崩了，捂着嘴巴挥挥手，让帮佣齐妈带着他上了楼。 楼下三个老人在说着什么，夜擎天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步子沉重，每走一步，似乎都会耗尽自己全身的力气。 他在……一步步的靠近那个噩耗。 吱呀…… 门，终还是被推开。 夜擎天迈步进去，看到柒小眠的房里，四面墙上全是照片。 好多是合成的，他和她的合影。 他记得，自己除了结婚照跟她同过框，之后再也没有跟她拍过合照。 她的遗照，摆在床上，靠在枕头上。 骨灰在遗照前面，也放在床上，就好像，她还睡在那张床上一样…… “对不起，柒小眠，是我害了你……” 走到床边，夜擎天难受的握紧拳头，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 他从未想过要她死，这样的意外太突然，太可怕，任谁都接受不了，包括他。 心脏，好像由此空缺了一块。 他难受的颔首，一垂眸，看到骨灰旁边有一本图册。 “怎么会……怎么可能……” 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图片，突然失控的将它抓了起来，瞪大了眼。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致我终将逝去的爱情。 图册的封面上，有一行硕大无比的题目，下面是一张老照片。 女孩子梳着双角辫，男孩子额前的碎发也被扎成了一个小鞭子，滑稽，却又很可爱。 那是……她十二岁，他十四岁的时候，她又哄又骗让他拍的照。 柒小眠……怎么会有的！？ 手颤栗起来，像是连翻开图册的力气都没有。 夜擎天慌了，但他还是按捺下心底的澎湃情潮，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图册。 “怎么会……小眠，你怎么会是小月……” 他明明才向洛月求证了真相，转头过来，这边就看到这样的图册，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 沉闷的痛，不似尖锐的疼那般锐利，却很戳心。 “妈，告诉我，小时候照顾我的那个小女孩，不是小眠，不是小眠，对吧？！” 那一段晦涩又温馨的过去，夜擎天从来不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提起，就怕她触景伤情。 那时候自己惶恐人类到了自残的地步，让母亲操碎了心，还为自己患了一段时间的抑郁症，几乎自杀，所以夜擎天不敢在她面前提。 他抱着相册，眼眶湿润，有些歇斯底里的去到沈晴岚和柒家父母的面前，想求一个真相。 “小天，你别激动，你听妈跟你说……” 看这样的他，沈晴岚一下害怕起来，怕当初的那个他再次出现。 他们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治好，再也不能回去了，会把他彻底的毁掉的。 “小眠，小眠她……” 沈晴岚拿不定主意，只能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柒家父母。 “小眠不是你的那个小月，你的小月，你已经找到了，不是么？！” 柒父冷冽的出声，妄图将他怀中的图册夺走。 夜擎天却当它是个宝贝，抱的很紧，不肯给柒父，“不，你们骗我，这就是小月，是我的皎皎白月。” 她照亮了他整个黑暗的人生，让他的世界有了色彩，他怎么会认错！！！ 然而……喜剧的是，在知道真相之后，他已经失去她了…… 心脏就像破了个洞，在呼呼的漏着风。 “那那个洛月是谁，她怎么会知道你和小眠小时候的事的，你不想弄清楚？！” 柒父站出来，毫不客气的抽走夜擎天怀中的图册。 “我也想知道……我马上就去找她问清楚！” 为什么柒小眠会有他们小时候的回忆，洛月却有他当初给她的信物，这两点既矛盾又冲突。 深深的看了图册一眼，夜擎天风一样的离开了，沈晴岚不放心，跟着追了出去。 “小天，小天，你等等妈……” 他跑的太快，沈晴岚没办法跟他一辆车，只好坐自己的专车尾随他。 到了酒店，夜擎天脸色严峻的就好像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周身的气压极低，骇的周遭的人对他退避三舍。 他拿出专属房卡开了门，洛月正在客厅打电话。 “咦，擎天，你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搁下电话，洛月注意到他的脸色很可怕，但还是穿着鞋去到他身边，伸出手轻抚上他的脸，“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气坏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啊！” 洛月如同往常，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心的沟壑，却被他一把捉住手，死死的拽着。 “告诉我，你这戒指哪来的？！我小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说！” 证据不会说谎，说谎的只会是人。 夜擎天终于醒悟过来，再看洛月这个骗子时，眉眼里早已没了之前的温情脉脉，有的，只是渗人的森寒。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戒指……戒指是你给我的啊……” 吃痛的皱眉，洛月立即眼含泪花，我见犹怜的望着他。 “擎天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啊，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是柒小眠在说谎。她肯定是想利用这一点让你心乱，死了还要作妖，真是……唔，痛！” 洛月如同往常埋怨柒小眠的邪恶用心，这次夜擎天却听不下去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硬生生的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戒指哪里来的？！” 眉目森冷，宛如淬了毒。 夜擎天毫无怜香惜玉的心，他好像已经认定洛月是骗子了，“你要不说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我接纳你的，那一年我们之间发生过那些事，说啊！” 一想到自己被这个女人骗了，夜擎天就怒从中起，很不搭掐死她。 “我，我不是告诉过你，十四岁那年，我出了车祸，好多事都不太记得了……你这样质问我，我也没法回答你啊……” “擎天，我是爱你的，你也是爱我的。现在柒小眠那个障碍死掉了，我们应该相亲相爱才对啊……” 嘭。 洛月说的正高兴，夜擎天一甩手将她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我爱的是我的小月。” 冷眼相看，夜擎天上前去，捏住她的手，将戒指从她的手上狠狠的扒拉下来，“你不是我的小月，没有资格继续戴着。” 被甩开的洛月，匍匐在地上，狠戾的瞟看着夜擎天。 “呵，我原本还想着，看你可怜，继续扮演你的小月，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毕竟，我最恨的柒小眠已经不在了，能坐拥她最爱的男人，也算是她对我的一种补偿。” 将巴在嘴角的头发撂倒耳朵背后，洛月从容不迫的从地上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不过，既然你不识好歹，不肯出手收拾柒家那个老头子，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也就怪不得我绝情了。” 竖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洛月摸着掉了半块指甲油的指甲，笑的轻蔑，“没错，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月。我不仅骗了你，还一直都在利用你……” “目的，就是为了折磨柒小眠！！！” 恨意一瞬间蓬勃而出，就像是休眠的火山，猛地喷发出来。 洛月捏紧桌子上的透明玻璃杯，睚眦俱裂的瞪着夜擎天，“不怕告诉你，和你的相遇，冒充你的小月，让你爱上我，这一切都是我报复柒小眠的计划。” “凭什么柒小眠能获得全世界的爱，我却不可以！？同样是那个人的女儿，她高贵优雅的像公主，我却像烂泥一样被人踩在脚底，我如何能甘心？！” 哐的砸掉手中的杯子，洛月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哈哈哈，我达到我的目的了，我不仅抢走了你全部的视线，还让你折磨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看到夜擎天一脸的不可置信，洛月豁出去了，打算和他全盘托出。 “其实，她那个养母会杀她，也是我撺掇的。当我知道你只是耍嘴皮威胁她，在叫人撵走那家人之后，又让人把他们接回去，我从中作梗，以你的名义取消了他们的营救。” “哈哈哈，没想到这样就要了柒小眠的命，哈哈，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夜擎天，现在柒小眠死了，我也要她死不安生，要你活在痛苦中。所有她爱的人我都要折磨一遍，包括她的父母，她的养父母，还有你。” 故意激怒他，洛月大笑着走到他面前，“是不是很生气啊，很愤怒，想要杀了我？！来呀，来杀了我啊！” 然后把牢底坐穿。 把捡起的碎玻璃，递到夜擎天的面前，洛月笑的花枝乱颤。 你们都爱她，都给我去死，去死！！！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曾经挚爱的容颜，扭曲成不堪入目的形状，夜擎天当真想一把将她撕碎。 可是，他死命压抑了下去。 将滔天怒火冰封起来，眼眸中冷热俱现，就像冰里的火，又灼人又森寒。 夜擎天拿过她手中的玻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沿着喉骨慢慢的往上，划破一点皮，流一点的血，让她疼痛却不会致命。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简单的死去？！” 碎玻璃停在了她的脸上，沾染了她的鲜血，泛着寒光，红的有些刺眼。 “说，你到底是怎么得到那枚戒指的，回答我！” 要不是她拿着信物招摇撞骗，他怎么会失去他的小月…… 一想到柒小眠，夜擎天的心脏就是剧烈的抽痛起来，好像有一只巨人之手，一把握住他的整颗心，在掌心使劲的蹂躏，肝胆俱裂的疼。 “是你给我的啊，柒小眠救你的时候，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我看到她昏死了过去，就乘机把你给带走了，想把你交给那些绑架你的人，再告诉她看她醒来失控的样子。” 眸底一片阴霾，洛月再也不掩饰自己对柒小眠的浓烈恨意。 “那时候你短暂的醒了一会儿，又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你拉着我的手说，小月，以后拿着这枚戒指来找我，我会娶你的。” 坚持之前的说法，洛月用手摸了脖颈上的血涂在嘴唇上，笑的妖娆，“你浑浑噩噩，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十四岁那年，辛亏有我，不然你可能已经不再世上了……” “哈哈，夜擎天，你当时完全是烧糊涂了，把我当成了柒小眠。你不知道，我恨死了那张和她相似的脸，只因为我和她都很像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觉得让你娶我，是个不错的主意。” 抢走柒小眠所爱，让她痛苦，爱她的那个男人就会跟着痛苦，真是不错的连环之计。 她开始步步为营，拿着戒指上门和他相认，让他渐渐的爱上自己。 看到柒小眠因为爱而不得痛不欲生，她心底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了！ 如今，柒小眠被他最爱的男人逼死了，更会死不瞑目吧？！ “哈哈哈，柒小眠和那个贱女人抢走了我的一切，我自然不能让她们好过。谢谢你的帮助，夜擎天，真的，我打从心底特别感激……唔……” 洛月刚想道谢，夜擎天忽的捏住她的嘴角，无比的用力，像是要生生的将他的手指嵌入她的肌肉里。 “够了，我已经知道了。” 双目猩红，就像是地狱里走出了的恶魔。 夜擎天怒火蓬勃，千百次想要掐死她，撕烂她那张可恶的嘴，最终，还是忍耐了下去。 “别想激怒我，就这么痛快的去死。你让小眠受过的伤和痛，我会千百倍的加诸到你身上。” 这是她欠小眠的，她必修偿还！ “既然你不肯让我死，那你就去死好了。” 猛地举起另一只手，手心握着手掌那么长的玻璃碎片，足够刺入他的心脏了。 洛月卯足全力刺向他，以为突然袭击会成功。 夜擎天反应灵敏的伸出手挡在胸口前，碎片刺入他的掌心，顿时鲜血如注。 “想让我死，你还不够格！” 冷冽至极的瞟看她一眼，夜擎天松开手将她扔到地上，就像在丢弃破布娃娃。 “通知聂老，韵皇酒店1302号房，有我送他的新玩物。” 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夜擎天拿出手机，拨通某人的电话，“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聂老？！ 洛月听到这个名字，恐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人，是个地下拍卖行的老板，为人极度变态，手底下任何东西都能进行拍卖换成钱。 他心狠手辣，能想出各种变态的招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 比如砍了人手肘和膝盖以下的部分，让人变成四脚宠物行走，取乐。 洛月听自己的养父说过，在他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人，温顺的像小绵羊，就像听话的行尸走肉。无论是多么凶猛的生物，哪怕老虎狮子，他都能把獠牙给它拔了，让它们诚服。 具体的招数不得而知，只听说惨无人道。 “夜擎天，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会让你折磨我的，你休息！！！” 洛月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现在她已经成功的复仇了，死有何惧。 她跑到窗边，开了落地窗，对着夜擎天嘶哑的大喊。 “你可以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你有想过你的养父，和他的公司么！？” 夜擎天比谁都清楚，洛月很在乎她的养父。 当初夜氏发生过企划案泄密案，洛月称是柒小眠偷的，故意泄露给她的养父，为的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夜擎天派人去查了查，知道洛月的养父对她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有救命之情。 当时他信了洛月的话，禁止柒小眠再去他的公司。 现在想想，应该都是洛月一手策划的栽赃陷害，只是当局者迷，他被蒙在了鼓里。 “夜擎天，你，你要对他做什么……” 果然，一听到这话，半只脚悬空的洛月，紧张的拽住了窗帘，生怕自己真的掉下去，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我要不要做点什么，取决于你。” 捏着手心，捆上自己的领带止血。 夜擎天狠戾的看向她，“你活着，他就能活。你要死了，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跟着你陪葬！” 洛月你就是这么对待小眠的，现在你也该尝一尝这样的痛苦滋味了！ 丢下这句话，夜擎天再也不看她，面色深沉如铁的扬长而去。 “不……你不可以这样折磨我，不可以！” 洛月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背后传来，他不理不睬。走到门口刚好遇到追上来的沈晴岚，夜擎天拉着她往电梯口去。 “妈，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处理好。” 走了很远，还能听到洛月的咒骂声，“夜擎天，你这样对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沈晴岚觉得刺耳，“小天，你不是要这么简单的放过她吧？！” 为了她，他把小眠伤的体无完肤，现在是还放不下对她的感情，要让她活蹦乱跳的活着？！ 没这么便宜的事，洛月那个心机婊必须跟小眠谢罪！ 不至于弄死她，但也不能让她活的太舒服了。 “妈，我的事我会好好处理。” 一句话封死沈晴岚的嘴，夜擎天没把伤口漏给她看，直到走到大厅，沈晴岚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小天啊，你的手，手怎么……” 在滴血啊！ “没事，一点小伤，我会去找医生包扎的。” “妈，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公司处理一下。” 面无表情的应付着沈晴岚，夜擎天隐藏起真实的情绪，走到酒店门口，让司机先送沈晴岚离开。 “不是，小天，这有什么要紧事需要现在处理的啊？！你先跟妈去医院，这事比较重要，哎，小天……” 沈晴岚不答应，却被他推着上了车。 “妈，时间不多了，必须争分夺秒。” 让司机开车走，夜擎天留给她一句意义不明的话，骇的沈晴岚心如万鼓擂。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不回去，绕着开，跟着少爷。” 沈晴岚放不下心，她总觉得擎天知道真相之后，不该这样平静，太诡异了。 好像巨大风暴来临之前的虚假安宁，静谧的让人心惊胆寒。 直到看到夜擎天先去医院包扎好手，再去公司，她的心这才稍微安宁了一些。 “回去吧！” 沈晴岚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和他最后一次正常的交谈。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三天后，柒小眠的房间。 沈晴岚看着抱着骨灰盒和遗像，一脸呆滞的夜擎天，瞬间崩溃了。 “小天，小天，我是妈妈啊！你看看我，快看看我，我是最疼你爱你的妈妈啊。” 蹲在他面前，沈晴岚悲痛欲绝的望着他，眼泪如同汹涌而下的瀑布，止都止不住。 “医生，医生，你快给他看一看，他这是怎么了！？” 喊了半天还是不见夜擎天有任何的反应，沈晴岚让身后的两个医生赶紧给他诊断，着急的皱纹都冒出来了。 要知道，对于特别注重保养的沈晴岚来说，皱纹是她最大的死敌。 如今，为了唤醒儿子，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半小时前，他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礼貌的跟我们打了招呼。”柒母看着夜擎天这样，眉眼里全是愁色，“我看他半天没下来，上来看他就变成这样了。” 一如当年初见那样，灵魂被封闭了起来，整个人就是一具活着的行尸。 本来柒母是有些埋怨夜擎天的，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一厢情愿，犹如飞蛾扑火倒贴上去的，但他怎么也不能逼迫她走投无路啊！ 后来从医院那边了解到，在赶走陈家人之后，不到五分钟，夜擎天又打去电话让医院将他们收治。只是之后有个女人以他的名义，恐吓医院别犯傻，医院不敢冒险，这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小天，你最近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我还以为你是想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来缓和心中失去小眠的伤痛，没想到……” 刚才在来的路上，收到夜擎天助理的电话。 在他来柒家之前，他把手头上的几个大case全部搞定了，还有一些待开发的项目和初步的计划，都记录了下来。 按照他的吩咐，就算他十年不在公司内，这些合作计划足够支撑公司运营了，并且有好的掌舵人，还能继续发展壮大公司。 在夜擎天离开前，把夜氏托付给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沈晴岚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打算把生为儿子和孙子该做的做好，然后来柒家陪小眠…… 夜氏运转的好，她和爷爷便能衣食无忧，这是他最后的照顾。 “小天啊，妈妈什么都不可以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就好，真的，妈妈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抛弃。” 只愿，你能回到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拉着夜擎天的手，想要将他的手从骨灰盒下移出来，可他的手却像是黏在了上面，任凭她如何用力都不行。 “老夫人，您先别着急，让我们先为少爷看看再说。” 一直负责夜擎天的精神评估的医生，劝了沈晴岚一句，继续投入诊治之中。 “双眼无神，瞳孔无光，打击没有反应，声音刺激也没意识。” 不一会儿，两人得出了结论，惊得沈晴岚半天合不拢嘴，“这，这不是跟当年……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 失心症，失了心，封闭了五感和七情六欲。 宛如，会呼吸的尸体。 “是的，老夫人，少爷他……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得出这个结论，医生也很难过，“不过还好的是，有人创造过奇迹，将少爷从他的世界唤醒。十多年前可以，如今也可以如法炮制，不知道那位小姑娘现在在哪？！” 那是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听到这话，沈晴岚捂住嘴，眼睛瞪得很圆，不住的往外冒眼泪，悲伤的不能自已。 “她，她已经不在了啊……”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听到这话，医生眼睛里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们立即明白过来，夜擎天手里捧着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由于她的离世，对他造成过大的打击，所以，他才会把自己完全的封闭起来。 “这下……事情就棘手了……” 年迈的老医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过，我们还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争取能将少爷唤醒。” 虽然希望渺茫，但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可能，不是么！？ “小天，小天，你看看妈妈，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 沈晴岚自是听出了医生的话外音，她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捧住他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 “我知道小眠的死你很难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力悔改那些既定的过去，可是我们可以慢慢的消化它接受它啊！” 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夜擎天的理智唤醒。 沈晴岚哭的很伤心，声音都在颤抖，“你还有妈妈，还有爷爷，我们都需要你，夜氏成千上万的员工也需要你……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不要再次将我们拒之门外，呜呜……” 明明是至亲至爱的人，却永远走不进他的世界，沈晴岚悲从中来，忍不住哭出声。 “是啊，擎天，小眠已经不在了，你这样自我折磨也没什么意义，只会让爱你的人心疼和受罪。” 柒母跟着站出来，帮着沈晴岚劝说他。 十多年前，医生说过，他是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的，只是，他拒绝听见而已。 他躲在了内心世界最黑暗的深处，捂住耳朵不听任何的声音，闭上眼睛不看任何的画面，就那样，将自己流放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这是他的赎罪，心理医生曾这么说。 “小天，你要是觉得累了，你可以躲起来休息一段时间的，但是，别就这样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关在心门外好吗？！” 沈晴岚看他还是没有反应，觉得自己太过于急躁了，擦了擦眼泪，微微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妈妈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的接受小眠不在的事实，然后，我们再重新振作起来。 沈晴岚想要将他搀扶起来，他却纹丝不动，只是死死的抱着柒小眠的骨灰和照片。 “家……家……” 不停的重复一个字，依然面无表情，像是在机械发声。 沈晴岚不解的看向心理医生，他们劝她松开手，“老夫人，少爷这是在告诉你，这里就是他的家。” 有柒小眠在的地方，才是他夜擎天的家。 “可是，小天……” 沈晴岚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心理医生不停的对她摇头，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话语艰涩的咽了下去。 “先让他在这呆着吧，老夫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做了个请的姿势，心理医生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去到大厅，心理医生开门见山道，“老夫人，少爷这次的情况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要是您不想看到他发疯发狂，还是暂时不要勉强他的好。” “既然他认定这里是他的家，就让他呆在这里，有助于稳定他的情绪。后续的治疗，我们商量之后会再跟您汇报的。” 两个医生说一口话，让沈晴岚很是焦躁。 “那，那现在就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 好端端的孩子，就这样封闭自我，沈晴岚接收不了。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有点冒险。” 其中的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微转话锋，“可以的话，找个愿意的人，整容成少爷在乎的那个人的样子，去到他的身边，模仿十年前的场景，也许会有奇效。” 这也是现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兵行险招，才能出奇制胜。 沈晴岚觉得可行，“好好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它办好的！” 整容技术如今这么的发达，想要照着小眠的样子克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应该不难吧！？ 答应下来，看到柒母的脸色不太好看，沈晴岚转向她，揪心的握住了她的手。 “亲家母，我知道这样对小眠可能有些不尊重，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小天，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还望你理解。” 柒母被她握的有些生疼，但没表现出来，“亲家母，我想要是小眠还在，看到擎天这幅模样也会心疼的。要是真有办法治好他，我，我们这边没问题的……” 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被柒父伸出来握住她的手给制止了。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们。” 沈晴岚没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异样，欢喜的掏出手机，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办这件事。 之后的几天，沈晴岚空闲时候就会滞留柒家照顾夜擎天。 他的事，她瞒着自家老爷子，就怕他看出端倪，担心。 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晚上一定赶回去陪老人家吃饭，再陪他散步闲话家常，直到他去休息，她又赶回柒家看看夜擎天。 一连几天夜擎天都是呆呆傻傻的模样，抱着柒小眠的骨灰盒和遗照，滴水不进，滴米不沾。 沈晴岚只能亲力亲为，喂他喝水吃饭，他能吞咽些许的水，却再也没有了咀嚼的意思，一口饭塞进嘴里，就那样停留在口腔里。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可是好话坏话，她都说完了，夜擎天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到最后，医生只能给他打营养针，维持他机体的正常运作。 “阿梅，看擎天这么可怜，要不我们告诉他，其实小眠还活……” “嘘，别说！” 沈晴岚这返回去拿忘掉的手机时，走到两人的门口，不小心听到柒家父母的悄声低语，好看的眉头微蹙起来。 活……活什么！？ “你别忘了小眠为他受的罪，你是想看女儿再跳火坑？！” 伸出手指戳了戳柒父的眉心，柒母没好气道，“我知道擎天可怜，可是你别忘记，当初小眠是如何猛烈的磕破自己的脑袋，想要将他从脑海中抹去的。” “她说过此生不想再见他，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食言。” 两人的声音很小，可是沈晴岚听到了。 “你，你们什么意思！？小眠，小眠她还活着？！” 一脸的震惊，沈晴岚忍不住推开门闯进去，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不是都烧成灰了，还举行了葬礼，怎么可能活着？！ “亲，亲家母，你怎么还在啊……” 柒母记得自己将她送上了车的，现在再见她，就跟活见了鬼一样的惊悚。 做贼心虚的她往后退了退，想拉柒父当挡箭牌，却被沈晴岚一把捉住了手，“亲家母，还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眠她，她还活着，对吧？！” 难怪厨房会多准备一份饭菜，柒母解释那是习惯，假装小眠还在。 实际上，就是给小眠送去的吧！？ 小眠很挑食的，基本上不怎么吃外食，都是吃自己做的，或者家里煮的。 一想到柒小眠还活着，沈晴岚身体里的血液就沸腾了起来。 还有救……擎天还有救！ “亲家母，你说啊，告诉我小眠在哪！我知道擎天对不起她，我可以去跟她低头道歉，可以做任何的事，只要她愿意站出来救救擎天……” 被沈晴岚抓的很疼，柒母面色不悦的挣脱开来，“我也很想帮帮擎天，可是，对不起，我们办不到。” 看她见死不救，沈晴岚着急的哭了出来，“我给你们跪下了，亲家母，我知道小天原来做了很多伤害小眠的事，但那都是被洛月那个坏女人骗了，他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 “求求你们看在我的份上，还有老爷子的份上，帮帮擎天。” 说着说着，沈晴岚噗通一下，跪到两人的面前。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高贵优雅的沈晴岚，为了自己的儿子，顾不得夜家的脸面，还有自己天之骄女的自尊，轰的跪在了柒家父母的面前。 柒父和柒母对看一眼，为难的去搀扶她，“使不得，亲家母，你这样……我们，我们……” 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天都说不出来。 “我求求你们，我就小天这么一个孩子，是我当年差了丢了命才生下来的，我不能没有他啊……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只要你们肯让我见小眠一面……” 沈晴岚不肯起来，想要跪到两人答应为止，“如果小眠知道他的情况后，不肯再见他，我也不会勉强她的……” 小眠是那么的爱小天，她怎么忍心看他这样！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最先松口的是柒父，他情绪复杂的看向柒母，“孩子他妈，这件事迟早瞒不住，就让亲家母看一看吧……” 柒母本来打算拒绝的，看自家老头子都答应了，只能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只望亲家母不要食言而肥，记得不要勉强小眠。” 有了心理建设，柒父和柒母拿了手机，带着沈晴岚出了别墅，在一百米开外的另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阿兰，开门，是我们。” 走到对讲机前，按下按钮，确认了身份，才被放行。 三人上到二楼，柒母敲响了门扉，“小眠，我是妈妈，可以进来么？！” 不到她睡觉的时间，她应该在看电视。 “当然可以，妈妈，快进来。” 回应她的是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和平时的柒小眠有些许的差异，听到沈晴岚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 门被柒母打开了，一进门就能看到柒小眠，虚弱的躺在床上对他们招手。 头顶裹着厚重的纱布，肩膀上绑着绷带，膝盖上也有纱布覆盖着。 “这位是……” 柒小眠看到沈晴岚，眼睛微眯起来，上下打量她，满眼皆是陌生。 “小眠，我是……” 妈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柒母拽了拽她，沈晴岚只能把涌到嘴边的话艰涩的吞咽下去。 “她是妈妈的朋友，以前你见过的，不记得了！？” 柒母满眼慈爱的去到柒小眠的身边，为她兑了温开水，送到她的唇边。 “抱歉啊，阿姨，我的脑袋受了点伤，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柒小眠在脑袋中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忆，歉意的摇了摇头。 “受伤！？受伤的不是心……” 沈晴岚觉得有些奇怪，当时被陈家母亲刺伤的是腹部和胸膛，脑袋怎么会受伤的！？ “小眠啊，阿姨听说你受伤了，大老远的跑来看你，真是盛情难却，你要好好的感谢她哦！不过，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打断沈晴岚的话，柒母将升降床放了下去，“明天早上我再带阿姨来看你，你要乖乖睡觉哦！” 掖好被角，柒母关了大灯，只给她留了床头灯。 “嗯嗯，那明天见，阿姨晚安。” 柒小眠对沈晴岚有好感，伸出手道再见。 逐客令这么明显，沈晴岚只好被迫接受，“好的，小眠，明天见。好好休息，晚安。” 依依不舍的从柒小眠的房间退出来，沈晴岚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柒家父母沉默着，她也不好出声。 直到走出别墅，柒母让柒父先回去照看夜擎天，她带着沈晴岚慢慢的回去。 “亲家母，你肯定有很多的疑问吧！” 柒父一走，柒母打开了话匣子，“小眠之所以不记得你，是因为她失忆了。”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失忆，多么恶俗的桥段。 只是，柒小眠的失忆不是意外，而是刻意的人为。 “那家人的刀子是刺在了小眠的胸口，却偏离了心脏，这让小眠捡回了一条命。” 柒母陷入回忆中，眸子里全是痛苦的颜色，“当她醒来之后，她痛不欲生，疯了一样的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墙，说要忘记夜擎天，以及与他有关的一切。” “并且，拜托我们，对外公布她死了。帮她办一场低调的葬礼。” “我想，她是想借由此来和过去的自己惜别吧！” 柒母还记得柒小眠磕破脑袋，一脸鲜血的望着自己的可怕模样，“妈，我好难受，我好痛苦，我好想去死……” “要不是我，小鸣，小鸣他就不会……呜呜……” 那几天柒小眠的情绪反复时常，只要不被人看着，她就会用脑袋撞墙，撞地，想要撞到自己失忆为止。 柒母心疼的不行，迫不得已，只能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她心理暗示，催眠她忘记这一切。 包括夜擎天，以及与他有关的人和事。 所以，柒小眠才会不记得他们。 “天……还有这种事……” 沈晴岚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她惊恐的捂住嘴，眼泪直直的涌出来，滴到她的手背上。 “我知道了，亲家母，小天那边我会先试试看心理医生建议的办法的。” 整容手术已经做了快小半个月了，拆线之后就能初见成果。 沈晴岚本来想的是，要是柒小眠能出现在他面前，也许他会很快好起来。 可是，看到小眠那样子，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她要怎么对一个被她儿子伤的遍体鳞伤的女孩子说，“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明明，那个女孩子自己都一身的伤痛。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算是小眠的父母，又如何能对她不闻不顾。 “谢谢你的理解……” 柒母看到沈晴岚这边松了口，她跟着大舒了口气。 谈话就此翻篇，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沈晴岚两边跑，照顾完夜擎天，也会抽空去陪陪柒小眠。 很快，第一个按照柒小眠样子整容出来的女人，被送到柒小眠的房间。 在进去之前的一周，心理医生按照柒小眠的性子对女人进行了系统的培训，让她务必模仿柒小眠，尤其在某些小动作小细节上。 “擎天，我是小眠啊，你看看我……” 女人跪在他的面前，眼含晶莹，软糯的将他看着。 “小……眠……” 快一个月没开口的他，第一次动了动嘴，眼睛里慢慢的聚拢了些许的星光。 在外面监视的众人，面露喜色，尤其是两个心理医生，“看来有效。” 沈晴岚更是喜极而泣，期盼着这个计划能成功。 这一个多月来，只靠营养针，夜擎天已经瘦骨嶙峋了，看上去整个人老了一圈。 夜擎天有些颤抖的手，举了起来，想要触碰那个女人的脸。 一动身体，牵扯到怀中的骨灰盒和遗照，发出声响，令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垂眸，看到黑白遗像上那一张笑脸，夜擎天的手软软的垂落下去。 眼底的光辉跟着陨灭。 “糟了，看到遗像，他想起柒小眠不在了，开始抗拒眼前的这个假人。” 心理医生大叫不妙，“快，你快过去抱住他，告诉他你没事，你还活着，你就是活生生的柒小眠。” 女人带着隐形的耳麦，立即按照医生的照做，可是夜擎天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心理医生不死心，让女人在房间里陪了他三天，他依旧是那副活死人的状态，完全把女人当成了空气。 计划失败，两个权威的心理医生很懊恼。 就在这时，柒小眠那边传来好消息。 她，怀孕了。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沈晴岚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 “小眠，你好棒，你有擎天的宝宝了，有我们夜家的骨肉了……” 一高兴就忘记了某些话是禁忌，直到柒小眠开始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沈晴岚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擎……天？！” 好看的眼眸里盛满了迷蒙，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 “妈，擎天是谁啊，我又怎么会有宝宝的？！” 她不记得自己有男朋友啊，孩子打那来的！？ “小眠啊，擎天，擎天是你的丈夫……你因为受了伤，把他给忘记了。” 纸都不住火，柒母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把真相道了出来。 “那他在哪，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过我？！” 柒小眠是忘记了某些事，可她还是个正常的人，自然知道这有些不寻常。 “小眠，小天他，他生病了，所以没办法来看你……” 哽咽着把话说完，沈晴岚觉得这个孩子就是用来修复柒小眠和夜擎天之间的关系的，柒母定是跟自己想的一样，才会和盘托出。 “生病了？！” 咬着嘴唇歪着脑袋想了想，柒小眠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在哪里，我去照顾他。” 不管记不记得，既然是她的丈夫，她就没办法置之不理。 况且，他们还有了孩子，生活在一起比较好。 “小眠……他，他……” 柒母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沈晴岚一脸哀求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就在你的房间，妈妈带你去看他。” 知女莫若母，柒母知道柒小眠想要去了解一些关于过去的事，她拦不住。 好在心理医生说过，见面是可以的，夜擎天在她的心底已经被覆盖上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她看他就像在看陌生人。 心底忐忑，但还是带着柒小眠回到原来的家。 站在门口，看着胡子拉碴，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夜擎天，柒小眠微蹙眉头。 “你……就是夜擎天，我的丈夫？！” 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一眼，柒小眠对他没有丝毫的印象。 看到他怀中的骨灰盒和黑白照，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妈，他，他怎么……” “小眠啊，擎天得了一种怪病，以为你死了，所以才会有这些东西。你别介意，他不是诅咒你，他只是在想念你。” 沈晴岚站出来打圆场，她蹲在夜擎天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脸。 “擎天啊，小眠在这呢，她的肚子里，还有了你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她是你最爱的小眠啊……” 假的不行，真的应该有些用吧，沈晴岚暗想。 谁知，夜擎天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妄图成为一座望妻石。 来的路上，柒小眠了解到，她和夜擎天结婚快两年了，因为某些坏人的挑拨，两人之间有了误会，导致她受伤，他失常。 沈晴岚请求她陪在夜擎天的身边，柒小眠答应了下来。 不管怎样，孩子需要一个爸爸，一个健康的爸爸！ 如果自己的陪伴，能让他好起来，何乐而不为？！ 至于过去那些事，她都不记得了，追究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你好，夜擎天，我是柒小眠。” 看他毫无动静，柒小眠深呼吸一口气，在他面前伸出了手，“听说你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爸爸，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就像十多年前一样，她如同耀眼的小太阳，在他面前，闪闪发光。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奇迹终究还是没有发生，柒小眠陪伴了夜擎天小半年，眼见肚子大了起来，行动有些不便了，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好在，沈晴岚和柒小眠，没事的时候会找人架着他走一走，运动运动，才不至于肌肉坏死。 最近，在柒小眠的努力下，夜擎天能吞咽了，也算是不小的进步。 只是，他依旧接受不了柒小眠不在的事实，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世界。 别人进不去，他也走不出来。 这一天，柒小眠如同往常，出门散步，刚走出大门，却不想，遇到早就潜伏在她身边的，丧心病狂的洛月。 “柒小眠，我要杀了你！！！” 脸上全是斑斓的疤痕，左手五只被削掉，右手只剩拇指和食指，瘸着脚，衣衫褴褛的洛月，忽的从暗处窜出来，举着刀刺向柒小眠。 “夜擎天要我生不如死，我就要你死！” 不知从哪得知柒小眠的消息，洛月拖着被聂老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躯体，奋力一击。 “小心，小眠！” 沈晴岚抱住她挡下了洛月的刀，被洛月一推，却不小心扑到了柒小眠。 “痛，妈，我肚子痛……” 柒小眠倒在地上疼的蜷缩成一团，有血从她的两腿间流下。 “啊哈哈，活该，柒小眠，你活该，去死，都给我去死！” 刀子刺进了沈晴岚的背部，只有两根手指的洛月失去了凶器，一瘸一拐的扑上去，举起脚想狠踹柒小眠的肚子。 柒母晚了两分钟出门，正好看到这一幕，疯了一样的冲上去，一把推开了洛月。 “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 洛月被重重的推到在地，脑壳磕在台阶上，瞬间昏死了过去。 “老公，老公，快来救救小眠啊，快……” 没人注意她的死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柒小眠的身上，包括楼上倚着落地窗晒太阳的夜擎天。 当他看到柒小眠倒在血泊中，眼睛一下被染红。 血，漫天殷红的血，就像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小眠！！！” 他好像在哪看过这样的场景，他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小眠再从他的世界上消失，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一瞬间恢复了神智，夜擎天迈开步子想要冲出去，去到她的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他在，他一直都在。 从前是他错了，受了洛月的欺骗，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 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去爱她呵护她，再也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和委屈。 “小眠……我来了……小眠，你等我……” 可是，大半年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以及运动过的身体，现在孱弱的就像是一动就能折断的枯枝朽木。 夜擎天一动，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可是他不放弃，哪怕就是用爬的，他也要去到小眠的身边。 这一次，无论是谁，哪怕天王老子或者凶神恶煞的死神，谁都不能再将小眠从他身边带走。 “夜少，您，您这是……” 心理医生上完厕所路过，看到夜擎天在地上爬行，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快，快带我去外面找小眠，她，她有危险……” 见来了人，夜擎天向他求助，终于在医生的帮助下，快速的赶往别墅外面。 “小眠，小眠，你要坚持住……” 许久未出声，嗓子都是干哑的。 夜擎天去的时候，柒父正着急的抱浑浑噩噩的柒小眠上车。 沈晴岚听到久违的声音，激动的忘记了自己受了伤，就要从车子里出来，“擎天，你，你好了？！” “妈，先去医院，快！！！” 夜擎天点了点头，他很想去接过柒小眠，可是他深谙，以自己现在的身体，他根本办不到。 认命的坐进副驾驶，夜擎天回过头看着痛苦呻吟，快要失去意识的柒小眠，伸出干瘦的手握住她的手，“会没事的，小眠，会没事的，我回来了。” 从此，所有的风雨，我来为你扛！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夜擎天在车上打了电话通知医院，妇产科权威聚在一起为柒小眠会诊。 摔倒的时候，羊水早破，虽然才妊娠34周不到，但为了孩子，只能紧急剖腹产。 柒小眠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夜擎天按照要求消毒陪产，沈晴岚去外科处理伤口，各行其是。 “小眠，没事的，宝宝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在柒小眠进行手术的时候，夜擎天一直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半小时后，孩子被取出来，送进新生儿保温箱育着。 夜擎天看了一眼小小的孩子，整个人都快要被暖化了，“小眠，我们的女儿出来了，她长得好漂亮，好像你……” 看她还在昏睡中，夜擎天不住的在她耳边说着话，像是想把之前没来及告诉她的甜言蜜语，一股脑的全说给她听。 看着脸色苍白的柒小眠，夜擎天无限恐惧，怕她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 注意到她的手有些凉了，他就用他的手不停的揉搓，给她保暖。 缝合工作进行了差不多半小时，柒小眠被送往普通病房。 “没事了，夜少，夫人很快就会醒来的。” 顶着巨大的压力完成手术，几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主任和教授，都如释重负的大舒了口气。 “嗯，辛苦你们了。” 夜擎天满眼的感激，虽在道谢，眼睛却没有从柒小眠的身上移走。 他看她，满目爱恋，就像在看稀世珍宝。 “小眠，宝宝很好，你不用担心，安心的睡一觉，睡起来就能看到她了。” “爸妈都在那边陪着她，她不会孤单的，你放心。” 握着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 夜擎天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沧桑的像个老头子，可他毫不在意。 现在他的眼底心里，只有柒小眠。 “小眠，辛苦了。” “小眠，你要快点醒来哦，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啊，不对，现在是爱你们。爱你，同样爱我们的女儿，怎么能忘记那个小家伙呢……” 不管她是否听得见，夜擎天絮絮叨叨，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 夜擎天不知道，其中一句很关键的话，是解开她催眠的关键。 夜擎天，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爱我，所以，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咒语，是你的我爱你。 而恰好，在她意识恢复，将醒未醒的时候，他说了那三个字。 一瞬间，被封存的那些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涌入了柒小眠的脑子里。 “离婚，她要醒过来了！” 饭桌前，他冷冽的提出分开的要求。 “柒小眠，你耍尽手段不就是想要个孩子，我成全你！” 床上，他用尽全力羞辱她，遮住她的脸，低唤洛月的名字。 “交出洛月，柒小眠，不然我要你和你爱的人死无葬生之地！” 洛月失踪后，他狠戾的低吼，就像利刃刺入她的心。 “跪着回去，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的弟弟……” 最后，是养母疯狂扑过来，将手术刀刺入她心脏的画面，骇的柒小眠大叫着睁开了眼。 “啊……” “小眠，小眠，你怎么了！？” 夜擎天被她吓到了，着急的站起来想要叫医生，正好对上柒小眠那一双满是泪水的眼。 “你……你……” 柒小眠本想推开他，叫他滚出去的。 可是，看到他消瘦的只剩一层皮的脸颊，还有胡子拉碴，布满泪痕的脸，涌到喉头的话，被她难受的吞咽了下去。 意识逐渐清明，柒小眠记起了以前的事，自然也记得最近发生的事。 还记得医生曾对夜擎天催眠过，想要知道他困在自己的黑暗世界中，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你在黑暗中，做些什么？！” 被催眠的他动了动嘴，“道歉，跟小眠说对不起……” 而他觉得嘴上说说不够诚意，在他自己的小世界里，他用尖刀，在自己的身体上，任何能刻字的地方，一刀一划，只写五个字。 小眠，对不起。 小眠，我爱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不记得谁说过，若真的爱一个人，他打了一巴掌再给你一个枣，你会很快忘记被打的疼，只记住枣子的甜。 柒小眠原本是不信的，可当她意识到，自己想假装失忆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心底苦涩的笑笑。 她还是想，给夜擎天一个机会。 在过尽千帆，好不容易偷得一点幸福之后。 “你……好了？！” 支吾半天，终还是隐藏起自己想起一切的事，虚弱的对他勾了勾唇。 “嗯，看到你出事，吓坏了，一下就好了。” 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上，夜擎天垂下眼睑，一脸的心疼，“魂都差点被你吓掉了，还好你没事，还好宝宝没事……” 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如此温柔的神色，让柒小眠有一瞬的微怔。 她还以为，他的温柔，自己永远都得不到呢。 “小眠，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小鸣的事，我很抱歉。不管你记不记得，我觉得我都欠你一个道歉。当时我让人赶他们出医院，只是吓唬你，很快就让医生接他们回去了。是洛月用我的手机，假借我的名义阻止了医生，害得你……” 说到这，夜擎天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好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不提也罢！” 知道小鸣的死与他无关，至少没有多少的关系，柒小眠瞬间大舒了口气。 恒在她和他中间，最大的阻碍，就是小鸣的死。 如今误会解释清楚了，她也不必再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想起一切这件事了。 上天给了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必须珍惜，不是么？！ 这半年来，他为他曾经做过的错事，受过苦和罪了，足矣。 “宝宝在哪，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想好名字了么！？” 肚子上压着镇痛泵，柒小眠起不来，就那样窝在床上，淡笑着望着他。 那一抹笑，是历经沧桑之后的释怀，耀眼的如同皎皎新月。 “是个女孩，眉眼像极了你。” 看她平静下来，夜擎天在她的身边坐下，但还是握着她的手，“名字想好了，叫夜慕绮。虽然很想直接叫夜慕柒，夜擎天眷慕柒小眠的意思，但太直白了，女孩子的名字，还是含蓄点的好。” 反正是那样的谐音，他爱她，她知道就够了。 “噗，也太随便了点吧！” 忍不住轻嗤出声，柒小眠示意他将她的床摇起来。 “她还没足月，需要住保温箱的吧！？能带我去看看她么，在我肚子里住了这么久，房租都没付就跑出来了，我得训训她。” 夜擎天不是很乐意，眉眼间全是担忧，“你刚做完手术，不能下床……” “我看书上说的，剖腹产完后下床走动有助于排气，不信你问医生。” 听他的意思不让她去，柒小眠不高兴的耍起小脾气，撅起小嘴。 “……” 夜擎天看她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一口，“不用问，你说的我都信，我抱你过去。”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小妻子，如此的娇俏可爱呢！？ “哼，当初你可什么都不信。” 冷哼一声，说完发现话不对劲，柒小眠一把拉下小心翼翼抱着她的夜擎天的脖子，深吻了一口，“刚刚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把不和谐的秘密，全吞下肚子好了。 好不容易才得手的幸福，她再也不想折腾让出去了。 夜擎天微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眉眼里的怜惜更深了，“遵命，老婆大人。” 就让往事随风，今后的日子，他会加倍对她好，爱护她，珍惜她。 至于伤害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抱着她，就像捧着稀世珍宝。夜擎天带她慢慢的去到新生儿科，然后一起趴在玻璃面上看着保温箱里，小小的可爱的小人儿。 里面的小家伙，像是感觉到父母的存在，猛地睁开眼睛对他们笑了笑。 幸福，在一家三口之间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