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惹农家小闲妻》 养家糊口正当时 第一章 他还活着 养家糊口正当时第一章他还活着 化作烟,化作云,化作风,化作雨……就这么飘飘荡荡了许久。她死了吗?大致是死了吧。 “云月,云月。”由远及近的呼喊,把卿云月从那飘忽中唤醒了过来。 土墙,茅草房,具都残破得厉害,就连外面的暑热都一点一点地开始往屋子里蒸进来。头上一阵一阵的胀痛,这几年纷乱的记忆纷纷挤进脑子里。她知道,她复活了,甚至可以说是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这个农家里,同样叫做卿云月。只是这个卿云月如今只不过才十五岁,父母双亡,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云月,云月!”呼喊声更近更急,也更为真切。 卿云月想要起身,却发现这具身体非常地虚弱,竟连爬起身都异常艰难。 门外的脚步声近了,门没锁,一个农妇径直闯了进来,急道,“快,跟我到江边看看,你弟弟云修……怕是……出事了!”那农妇本想说死了,又怕这打击对于卿云月来说过大,所以临时改了口。 那农妇是里正的媳妇田氏,此时一脸的焦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许多的悲伤和可怜。手脚倒是不慢,一个上来将卿云月直接拽了起来,连拖带拉地到了江边。 此时暑热正盛,村边有条小溪甚为清澈,许多孩子都喜欢到溪边玩耍。卿云月的小弟卿云俢就是被人发现在水里的。等卿云月到的时候,卿云俢已经脸色发青,刚巧有人伸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站起来微微摇了摇头。 卿云月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脚步忽然有些瘫软,强挺着跑了过去,手指伸向卿云修的颈动脉处,触手冰凉,却还有轻微的抖动触感,只是这口气时断时续,随时都有咽下的可能。 “她还没死!”卿云月大叫了一声,将他放平,看了看口腔内并不泥土异物,扯开衣裳,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挤压着他的肚子和胸膛。 周围的人对着卿云月指指点点。 “都已经死掉了,怎么可能还救得活?“ “他们一家真是造孽哦!” 卿云月在卿云修的肚子和胸膛上挤压了几次之后,开始做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这……这……她这是在做什么!” “姐弟乱伦,天理难容啊!” “难怪这弟弟……哎……” 这时里正媳妇也站不住了,说着就要去捉卿云月,卿云月一把甩开里正媳妇,“走开!” 如此厉吼一声,倒是惊得周围的人楞了一下。也趁着这个空档,卿云月如先前步骤重复做了几次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月儿丫头,我们也知道你心里难受,节哀顺变。”这时里正适时开口,这卿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几年他们父母相继去世,如今又成了这个样子,难免让人唏嘘。 卿云月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说,本来这种事让村里的男人做为合适,可是这里还未普及人工呼吸的方法,卿云修又随时可能咽气,哪里还来得及解释那么多,所以还是亲自动手为好。 不一会儿,就在里正再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卿云修突然咳咳两声吐出两大口水。 “活……活过来了?” 似乎应证了那人的话,卿云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着卿云月低低的唤了一句“大姐!”这话刚出口,又接着连连咳嗽几声。 “活了,真的活了!“有人惊呼出声。 “天呐,方才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 周围人惊奇地看着卿云修,卿云月轻轻地拍抚着卿云修的后背,帮他顺气。 等卿云修的气稍稍顺了,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姐姐,抱住卿云月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姐。” “舒服些了吗?好些了我们就回家。”卿云月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卿云修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也不过四五岁左右,还是个小团子。平日里最是活泼调皮。 “卿家丫头,你是怎么救活他的?”一位汉子看着卿云月救人惊奇,疑惑地问道。 “对对对,丫头赶紧说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们也好救活人,不知道这个法子是一定要丫头你做还是大家都可以这么救人啊!“ “卿家大丫头那是受司命娘娘护佑了啊,这随便压压弄弄的就把人给救活了。” 卿云月没打算让村里的人把她当成能起死回生的神仙,也想着多教这些人学会心肺复苏术以后也能少一些人意外身亡的可能。所以站起来,跟村民们解释道,“我弟弟先前并没有死。” “不对呀,刚刚我探过他的鼻息了的,已经没气儿了啊!”说话的人就是先前探过卿云修鼻息的汉子。 前世看过那么多电视新闻,对于那种关于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神奇异事早已见怪不怪。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而是因为那人压根没死,只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村民们探探鼻息就准备下葬了。其实正确的判断是否死亡的方法是在医院里用仪器检测,再简陋一些的,就像电视里那样查探心率是否还有波动。她先前摸卿云修的脖颈处,就是因为脖颈处有一个大血管,离心脏比较近,若是颈动脉没有波动了,说明人已经不行了。 判断死亡,正确的方法就是摸颈动脉是否有波动,以及查看鼻息是否有气流,最后观察人的瞳孔。死亡的人瞳孔会放大,符合以上特征才能下定论。 左右卿云修还需要一段时间缓气,卿云月刚刚一番使力,这羸弱的身体也需要休息一会。索性就坐在地上将这个原理解释给村民们听。 有些人听得似懂非懂,有些人明白了,更有一部分人还是一头雾水。 说完了这一切,卿云月唤了一声卿云修,两人相互扶着就要往家里走。 “卿云月,你给我站住!”身后尖锐的声音,含了恨意,更氲了悲伤 闻言,卿云月转身回头。见是刚刚围观的一个妇人,淡淡地问一句,“什么事?” 哪知声音未落,那妇人的眼泪似开了垡子的龙头一样,哗哗哗地落了下来。 第二章 三妹卿云星 第二章三妹卿云星 卿云月眉头微皱,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女人与她的关系,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画面,就在这个地方,这条溪水的边上,这个女人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这妇人叫做胡婶,就在半个月前,她的儿子,一个叫武儿的十岁孩子同样是淹死在了这条溪水里。 “你早就知道这个救人的方法了对不对?”这妇人泪水不止,悲伤难抑,哽咽地说道,“我家武儿……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家武儿就这样死去,见死不救!” “我昨日才知晓的。”卿云月静静地看着胡婶,如实说道。算起来,她也是刚刚才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就算说是刚刚知道的也不为过。 “你说谎!”胡婶嚎啕大哭了起来,“你这五六日一直都在屋子里未曾出门,又从哪里知道这样的方子的?” 卿云月盯着胡婶,默然无语。 难道要她去解释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所以记得前世的知识,懂得怎么去救溺水的人? 开什么玩笑! “你这杀人凶手,睁睁地看着我家武儿就这么死去,他才十岁啊,还是个孩子啊!”哭着哭着,胡婶张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卿云月。 …… 就这么一会儿,她就从见死不救升级到杀人凶手了? 卿云月紧抿了双唇,那会子原主倒是想救的,问题是当时她还没穿越过来,要让原主救原主也不会啊!而且记忆中那时的情况与现在又是不同,因着刚刚才发生过武儿的事,云修刚溺水就被村里大人发现救了起来,那个叫武儿的孩子,失踪了一夜之后,第二日在溪里捞出来的,早就死透了。 只是这话卿云月也不好再揭开她的伤疤,狠心说出来。 “我当时不会。”卿云月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出,话说完就跟云修两人互相扶着准备回家。 见卿云月要走,胡婶连滚带爬的扑到了面前,“你不准走,你要给我家武儿偿命。武儿不就是偷了你家几个果子吃吗?你至于把他推进溪里,杀他性命吗?不就几个果子吗,你来跟胡婶说一声,胡婶赔你几个银钱或者一些食物都行,你何至于将我儿害死!“ “我没有!”卿云月被拦着,也走不回去。这时候先前的村民都还没走,索性凑成了个圈儿看个热闹。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救我家武儿!”胡婶双目通红,嘴里张张合合,依稀可闻她连连重复着武儿两个字,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凄惨。 “胡婶,当时我若会救,自然也就救了他了,我又何必为了几个果子去谋害性命?我知你失去武儿,心中难受郁结,但是请你不要将这样无妄的事情牵扯到我这个孤女身上可好?”卿云月深吸了口气,解释道。 “你还不是为了报仇!”胡婶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知晓自己失言,立即用双手捂住嘴巴,用力地呜呜大哭起来,浑身力气好像在这一刻抽尽了似的,瘫坐在地上。 “为了什么?”卿云月这回倒是不肯让了,几步逼近胡婶。她这原主的记忆里,唯独缺失了穿越来前这几日的记忆,她为什么穿越,怎么穿越的,她心里也有个疑问。她突然穿越过来,那么原主呢?她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死亡了,自己的灵魂随风飘荡,亲眼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被哭成泪人的母亲捧着骨灰盒,将她撒在天空中,随风而逝。她来了,那么原主呢? 是不是已经死了? 胡婶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难道,杀她的人是那个年仅十岁的武儿! “胡婶,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去杀武儿?”卿云月蹲在胡婶面前,暗哑着声音问道。 胡婶此刻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低着头,双手捂着脸,用力地大哭了起来,嚎啕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 边上的村民看不过去了,对卿云月说道,“你弟弟刚刚落水过,你先带回去好好休息,别感了风寒。胡婶也是可怜,她这事迟些再说,你看行不?“ 卿云月斜眼看了看扑在地上的胡婶,也晓得今日铁定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遂点了点头。今日人多口杂,胡婶这个样子要问出些什么事只怕艰难,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也不急于一时。原主的事情她会慢慢了解真相,最后还她一个公道。 等回到家里,她和云修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让云修躺床上休息一会儿,自个儿提着脏衣服去溪边去洗衣裳去。云修听到大姐要去溪边,立即伸手捉住了卿云月的衣角,“大姐,溪边,危险。” 卿云月点了点头,伸手抚开了云修的小手,笑道,“云修放心,姐姐会小心的。姐姐就在边上洗洗衣裳就回来。” 云修一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大姐,依然十分担心姐姐的安全。眼见着卿云月就要走出屋子了,云修连忙又跑过去捉住她的衣角,小脸蛋一脸郑重,只是越是心急,嘴巴越是说不清楚,急得眼泪都差点溢出来了,磕磕巴巴地只说出了几个字,“大姐,溪边,危险,推。” 推? 卿云月挑了挑绣眉,她这会子也不急着走了,放下装衣裳的木桶,牵住弟弟的手,温言道,“云修不急,你慢慢说。” 卿云修看着卿云月坐了下来,不走了,也就慢慢地将事情说了出来。这几日大姐躺在床上,身体还未大好,所以卿云修想着帮姐姐做些事情,就提着小桶去江边提水。他不会水,所以很小心地在边上提水。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所以就落到了溪里了。 卿云月凝了凝眉,嘱咐云修以后小心一些,毕竟呛过水,也疲累了,躺在床上哄哄也就睡去了。等他睡去,卿云月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这个时候她就算是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有人在针对他们了。云修是睡了,云钧还跟着村里的人在山上打猎,倒是妹妹云星还在外面。 想到此时,卿云月拾步跑了出去,到云星往常玩耍的地方找去。 可惜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不见了! 第三章 二婶徐氏 第三章二婶徐氏 卿云月四下寻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附近的同村人听说之后,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寻找卿云星。 一直到夕阳西斜,卿云星牵着云修的手一起跑了过来。 见到两人,卿云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紧绷着,冷着声音:“跟我回家。” 村里找她这么大的阵仗,卿云星回来的时候就晓得自己做错事了。现在一向和善可亲的长姐面部僵着的样子,着实吓人。她偷偷地拽了拽小弟云修的袖子,长姐向来偏爱小弟,希望小弟帮忙求求情。 这小动作自然是收在卿云月的眼中。 回到家里,关上了大门。 这话还没说呢,卿云星的眼泪水就开始往外冒。 “你今天去哪儿了?” 卿云星脑袋垂得更低了,一双小手放在身前互相绞着,脚尖点在地上搓来搓去。 “三妹!”卿云月重重地喊了一声,她今日的心慌和心急除了她自己无人能懂。四弟云修这么小的孩子都有人谋杀,这话她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两个半大的孩子,就算说给他们听,他们除了瞎担心着急还有什么用? 卿云星第一次见到大姐这么大声音对她说话,晓得大姐是真的着急动怒了,眼泪水一下子哗啦啦地滴下来,在地上绽成朵朵泪花。她咬着唇,却拼命地抽泣着。 “大姐,我错了……” 空气中静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卿云月还没想好怎么训斥卿云星的时候,卿云星用力咬了咬唇,说道,“我……我今日跟着燕子姐去了镇上。我想看看有没有活计做做贴补家用。” “……” 卿云月愣了一瞬,想到家里见了底的米缸子,还有这间破得四面漏风的土房子,晓得了三妹的心思,也就再也不忍责备她去。 原主是个软包子,本来日子就很艰难,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带着这三个弟弟妹妹们过得实在艰难。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四弟云修不过五岁上下,却晓得到溪边给家里提水。三妹云星刚刚十岁,都知道到镇子里找活计做做。二弟云钧其实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竟跟着村里的男人到山上去打猎为这个家里补补肉食。 卿云月身为大姐,仔细想想却竟真没为家里做过些什么。 她来了,至少从此不让自己这一家子再饿肚子,让他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你们去歇息吧,云星,以后要去镇子里提前跟家里说一声,免得家人担心。”卿云月说完,又对家里这一双弟弟妹妹说道,“这两日你两人就好好待在家里。” “是,大姐!”两个小鬼头认真地齐声应道。 “哎哟,是该好好待在家里,你再出门啊,我卿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听到这个声音,云修和云星两人连忙躲到了卿云月的身后。 卿云月绷紧了脸,光是听这个声音,记忆里就跳出了一个人——她的嫡亲二婶徐氏。徐氏是个爱贪便宜的人,但凡卿云月家里有些什么东西,她每次来都得顺一些走。本来卿云月父母生前倒还是留给他们一些家具用品什么的,现在这般干净如斯,这徐氏可占了不少功劳。 卿云月扫了眼屋子里,连被子都没一床的家里,她倒是想看看这徐氏除了顺走那个破了一半的米缸子外,还能顺些什么? “云修,来,来婶婶这里。”徐氏对着卿云星招呼道。 卿云星见着徐氏对他招手,往后退了小半部,躲在卿云月身后,小手抓着卿云月的衣衫更紧。 徐氏见卿云星对她的模样,不喜的脸色立即布在了脸上,一手插着腰,指着卿云月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赶紧叫你弟弟过来,看来他是我卿家血脉的份上,我帮你养着他,免得外人说你们姐弟干出乱仑这种脏话来!” “我不去。”卿云修立刻嚷道。二婶这么凶,而且对她家里的两个女儿都经常不是打就是骂,他才不要离开姐姐哥哥们呢。 “赔钱货,我这是为你们家好。云修跟着你还能有什么出息?日后只怕连门媳妇都娶不上。还有云钧,等他回来一起叫到我家里来,我一起养着就是了。你也该找门婆家,日后家里总是照顾不上的。” 卿云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抢孩子抢到她头上来了,还为她好?抱歉,这种好她才不要! 徐氏见卿云月没有回应,心中更恼。想伸手砸东西,这屋子里却空空荡荡地连个砸东西的地儿都没。这破屋子怎么就这么简陋呢! “不劳二婶费心。”卿云月淡淡地说,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一个孝字,她也不好当场跟长辈撕破脸皮,却也不想依着徐氏这般胡闹。 徐氏闻言,也不着恼,好言劝道“小贱蹄子,你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你想想看你能照看得了家里那么多孩子吗?要我说,不然将云钧和云修接到婶婶家里来,婶婶给你照看照看,等你以后嫁了好人家,再给他们一些银钱贴补贴补,娶门媳妇最好。至于云星那个丫头,到镇子上卖了还能给你攒两个银钱做嫁妆。何必这么熬着饿呢!” 说得好听! 卿云月揉了揉额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异想天开厚颜无耻的人!看中别人家的两个儿子,就让他们过继到她家里去,至于女儿嘛,卖了这种事都能想得到。她怎么就不把她自己卖了! “二婶你在做什么!”院门口处传来的声音。 声音刚落,人已进来了。一名十二三岁的瘦弱小男孩急匆匆地朝屋里冲进来,当看到二婶一手叉腰,在屋子里颐指气使的时候,心中愤愤。 徐氏在见到云钧,心里暗骂一声。本以为这个小兔崽子上山那么久没回来,定然死在了外面。那这一家子弱的弱小的小还不是随她揉捏?偏偏就这个时候回来了! 当徐氏的目光扫过卿云钧背回来的那个包时,眸光又是一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若非顾忌着卿云钧,都快自己上手去翻了。 “云钧啊,你这不是出去许多时日了嘛。你姐姐前几日落了水,还在床上养着。今天云修也差点溺水。可好救回来了,婶子这不来看看又什么要帮忙的嘛!这会你回来了,你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啊,给婶子看看。”说着就想动手去翻,却被卿云钧挡住了。 第四章 山上野菜 第四章山上野菜 面对卿云钧不善的目光,徐氏面色也是一冷,不客气地说道,“云钧啊,你这出去这么多天,我可没少照看他们姐妹三人,你要是得了好东西,怎么说也要孝敬下我这个做长辈的。” “这狍子是给我姐姐吃的。”卿云钧不肯让路。 徐氏从边上绕了个道,伸手去抓袋子里的东西。“云钧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姐姐辈分大还是婶婶辈分大?婶婶是长辈,你们自然要该孝敬着点。更何况这几天你姐姐落水,我们还花了不少银钱去镇上叫大夫给救你姐姐呢。你这只狍子,最多也就值一吊钱。都不够大夫的出诊费呢!” 卿云钧闻言,收了手,回头去看卿云月。徐氏眼疾手快地抢了包裹就往门外跑。看那两条腿跑得,生怕谁追来似的。 “大姐,你没事罢?”卿云钧看了看屋子外头,徐氏早就跑没影了。挠了挠头,“大姐别急,我明天再去山上给你打点山鸡回来。” 卿云月点了点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云星和云修两人留在家里。” “姐,你身子骨弱,山里猛兽又多,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卿云钧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这时候云修端来一碗刚刚烧好的热水。 好吧,家里都到了喝开水充饥的程度了。她再不想办法找点吃的这一家子都要“飞升”了。记忆中云钧虽然时常上山打猎,但是从来不见得带野菜回来过。敢情这小子就是一根筋的木头疙瘩。不想被饿死,还得自己动手,“你不带我去,我可以自己去的。” “大姐!”卿云钧哪里肯同意,但要是让卿云月自己进山更加危险,山里猛兽那么多,有好几户猎户都被熊瞎子抓伤抓死的。就卿云月这样单薄的小身板怎么受得住?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我也不往深处走,就到山里看看有没有可以充饥的野菜。”卿云月解释着,试图放下他心中的担心。 “姐,今年虫灾最是严重,山里能吃的野菜早就给别人采干净了。”卿云钧的语气有些松动,但还是不赞成大姐跟着他进山。 “进山里看看总比呆在家里好。”说着斜眼觑了下老实坐在边上的卿云星和卿云修,“云星在家里好好思过,云修你也好好休息下,溺水比不得旁的,顺便负责看住你妹妹。” 云星闻言嘟了小嘴,倒是不敢忤逆大姐。 话说完,卿云钧准备了下明天上山要带的东西,几人就爬到家里唯一的床上睡了。这一夜没得吃食,又忙了那么久,卿云月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最后熬不住虚弱的身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卿云钧就偷偷地将她推醒了过来,两人蹑手蹑脚地拿了昨天夜里准备好的工具,带上一壶水,蹭着夕辉的月光朝着的山林出发。 晨起的山村,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水雾蒙蒙的,自带一股清凉。两人进山的时候,天空还是淡淡的苍蓝。卿云月不是第一次进山,云钧还是叮嘱道,“进山之后,你跟着我脚下的路走。” 卿云月应了一声,表示晓得。边上草丛里常有猎人下的套子,山路难行,自是要走惯了山林的云钧带路才成的。 云钧尽量捡好走的路走,过了一会儿,卿云月额上还是溢出了薄薄的良汗。 山上没有路,都是看着哪里好走就往哪里走的。有些地方野草比人还高,卿云月也不敢乱跑。云钧似乎注意到了卿云月体力跟不上,脚步也就放慢了下来。等到了平坦的路上,就提议先休息一会儿。 卿云月也是嫌弃自个儿这个瘦弱的小身板的,等过些日子她一定好好地补补练练,现在这样随便走两步就浑身酸软的样子像个什么哦。 坐在草地上,卿云月也不闲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搜索着附近能带回家果腹的野菜。 然后,嗯。边上那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卷卷曲曲的玩意,苍天明鉴,今天的午餐有着落了! “云钧,”卿云月目露喜色,叫上坐在边上休息的卿云钧,“快拿袋子来,摘些回去。” 卿云钧闻言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看着卿云月高兴地指着草丛中茂盛的蕨菜,提醒道,“姐,这东西不能吃。之前有人家的山羊就是吃了这个死掉了。会毒死人的!” 蕨菜毒死人? 卿云月愣了一下,前世的她最爱吃凉拌菜,每次必点这玩意。这玩意能吃死人?那她早死了百八十遍……阿不,千刀万剐都不够了,就连蕨菜的品种她都差不多能一一数出来,眼下看到的这种,就是她常吃的,市面上最常卖的品种啊! 卿云月犹豫了一下,难道是这个世界的植物变种了,所以这个不能吃? 好吧,蕨菜不能吃就不能吃吧! 卿云月放下刚刚拽起来的蕨菜,这会儿也歇息了一会儿,叫上云钧继续往前走,不过这次脚步放慢了许多许多。 那地上生得密密麻麻正是茂盛的蕨菜,正顶着晶莹的露珠,似乎在向她招手,“来吃我呀,来吃我呀!” 惹得卿云月的眼里滚过一波不舍,又是一波犹豫。 直到,梅豆的出现,终于捉走了她对蕨菜依依不舍的目光。 这次不用云钧提醒,卿云月眼疾手快地扑上去就是一顿狂摘。这世界上的东西跟那边几乎一模一样的,哪有什么变种?一会那个蕨菜,她一定要去摘一袋子回家吃个饱才舒畅。 卿云钧这次倒是没拦着卿云月,他见村里人有摘过这种豆子,大约这株树苗较小,没被人发现,所以还有一些豆子。他走上来帮着摘了许多,可惜这支梅豆长得并不算大,没多一会儿就摘了干净。卿云钧停下了手,却见到卿云月的手已经伸向了边上草地上茂盛的蕨菜。 大姐铁定饿疯魔了。 卿云钧这么想着,那边卿云月已经将袋子装满了。 卿云月拍了拍鼓囊囊的袋子,笑道,“走吧,回去填了肚子先。云修和云星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呐。” “姐,那个卷卷草不能吃。” “我说能就能,你放心好了。羊吃了会死,人吃了不会。” “有毒的。” “放心好了,我们少吃点就好啦。” “不然我再去打只山鸡野兔什么的吧。” “闭嘴!” 卿云月如今兴致不错,至少中午不用再饿着肚子了。要说现在她都有点头脑发昏的感觉了。 今天早早收工,卿云月和卿云钧两人早早就下山了。 进了村子,晨光还没来得及暖透整个村庄,薄雾倒是蒸散了,留下许多清新的气息。卿云月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家里走去。 走近家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将屋子前给围了,卿云星站在门口,拿着一支短小的木棍,可怜巴巴地舞着手中的小棍子,“走开,走开,我不会让你们把弟弟带走的!” 第五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第五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走近家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将屋子前给围了,卿云星站在门口,拿着一支短小的木棍,可怜巴巴地舞着手中的小棍子,“走开,走开,我不会让你们把弟弟带走的!” “你们在干什么?” 卿云月见此情景,急红了眼,冲上前来,将妹妹护在身后,怒视着这群人。 “哟,这大早上的,又把亲弟弟带到哪个角落里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人群之中,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出,臊红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卿云月凝眸在人群中搜了一圈,没找到说话的人。只冷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丫头,我们灵溪村一向以礼仪之村自得,你昨日做出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还问我们做什么?倒是你,大清早的就带云钧到哪里去了?”领头的里正大叔如是说道。 这个时候,卿云钧已经拎着袋子追了过来。眼见各位不怀好意地盯着姐姐,一闪身将她挡在了身后,“你们要对我姐姐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拉到村子口去浸猪笼,竟然做出了这种败坏道德的事情出来,将我们村的脸面都丢光了!”先前人群里的尖细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卿云月终于捉到了说话的人。正是几日前怨怪她没有出手救她溺水而死的儿子的胡婶。 感情她穿越过来,救了自个儿的弟弟之后,还被人恨上了。 卿云月扫了扫四周的人,没多理会,走进屋子,看见卿云修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当他看到卿云月回来时,带着哭腔怯怯地喊了声“姐!” 见着云修平安,胸腔里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前他姐弟两人接二连三地落水,相比外面,她更是担心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有个三长两短。如今人都在,那就还好。 不过。 卿云月拧了眉,她和云钧进了山里,出了事情,竟然是由云星一个小姑娘挡在门外的,云修虽然还小,却未免怯弱了些。 “你出来。”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姐,我不敢,”卿云修软绵绵地说,“外面好多人,云修怕怕。” 这声音都不敢大张的模样,实在不符合一个男孩子的形象。如今还小,且还能如此撒娇,但若长大后,谁来迁就他呢?语气又硬了几分,“你跟我出来!” 外面这么多人,卿云修哪里敢动弹?但若是不动,大姐动怒的模样更让人害怕。卿云修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跟在卿云月后面出了屋子。 “嘿,你们姐弟两个大清早地从外面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睡了一夜。”胡婶扯着嗓子大声喊着,生怕旁人不知道一样,指着刚刚走出屋子的卿云月,“就在昨天,我亲眼看到她和她那个小弟弟嘴对着嘴亲在一起,当时很多人在场,可以为我作证。” “我们是看到了,可是……”有些人见着了前因后果,想要为卿云月解释一番。 “看吧看吧,有人为我作证,我没说假话!”胡婶怎么啃让人说完话为卿云月开脱?这话说到一半,立刻打断了那人的话头。“里正大人,这种行乱仑之事的女人,留在我们灵溪村简直是个耻辱!” 里正看了看站在屋前的卿云月,昨日之事他也有所耳闻,胡婶所说的话确实就是他听说的那一部分。再看看亭亭而立的卿云月,到底是十五岁的女子了,要是寻常人家,孩子都有了,哪里像她这般……不堪。当务之急,就是怎么掩下这件事,找个人家把这小丫头给嫁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里正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正准备说话,就看着卿云月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 然后,卿云月就开口了。 “胡婶,你昨天跟二赖子站在家门前拉拉扯扯的事我可也有证人呢,要不我们一起去浸猪笼吧?” 二赖子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的人物。到了现在都二十好几了,也没能做个正经事儿,成日就靠着他那个瘸子爹到镇上乞讨过活。但凡村子里正经人家的姑娘,有哪个愿意嫁给他啊! 这胡婶家男人死了也有两三年了,被卿云月这么一说,众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二赖子再怎么不济,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啊!胡婶三十来岁的人了,孤独久了,看中个年轻小伙子也是正常事。 “你胡说,我昨天……” “我可是有证人的,三妹,昨天我们两个可是一起看到的,你说是不是?”卿云月哪里还让她说得出话来,昨天她醒过来后就直接去救了卿云修,接着就是去找卿云星,等找到了回来时也已经夜深了。要说看到,那是绝没有的事。好在卿云星也是个心思活络的,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刚巧看到的,二赖子摸了好几把胡婶的手呢,还夸胡婶的手细嫩软白,胸口就像香喷喷的大馒头。”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胡婶的脸立刻红了个通透,也不晓得是羞的还是气的。 这时候二赖子看着卿云月家门口聚了这么多人,也过来凑个热闹。问清了事情后,心思一转,这不是刚好送上门的媳妇么! 这个时候女子的贞洁比什么都重要。若真有什么蜚语流言,她们不嫁也得嫁了。胡婶虽然年岁大了一些,但是漂亮,人又能干啊! 这么一想,二赖子凑了上来,刚要出声,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大声说道,“卿家这两个小丫头,那天你们躲在边上可是看够了?” 卿云星啐了一口,羞得躲到卿云月的身后。 卿云月敛了眸子,“我们当时急着回家跟大伙儿说找到云星了,只看得你亲了胡婶一口,还捉着她的手,旁的没了。” 这事本就是虚构的,哪里能说太多,越多越错!最重要的是,二赖子是想一箭三雕,若是她和卿云星真的应了声都看全了,那她两的名声也不要了。 二赖子是个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也就不再纠缠卿家姐妹,笑眯眯地对胡婶说,“胡婶,你那天还说我身强体壮,旁得人都不晓得我的好呢,你可忘了?” 胡婶脸面通红,一路红到了脖颈,用力地剁了跺脚,大声喊道,“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过!” 第六章 巧妇难为 第六章巧妇难为 “胡婶,我可是有证人的呢!”卿云月摸了摸鼻子。胡婶既然敢叫人来把她浸猪笼,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或者肉包子随意揉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一群人听说胡婶和二赖子的事情后,团团将胡婶和二赖子围住。二赖子倒是个不慌的角色,缓声劝道:“小胡,你男人走得早,上礼拜孩子也去了。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既然我们已经……我会好好待你的。” 胡婶怒得厉害,除了狡辩她跟二赖子没有关系外,无话可说。昨天全村人都在找卿云星的时候,她躲在屋子里幸宅乐祸,同村的人叫她去帮忙她都没有答应。现在要说她从溪边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屋子里,又有谁会相信! 现在眼见人村里人都将她围了起来,要将她浸猪笼了,慌乱撒了个慌。“我昨天从溪边回来后去镇子里了。” “去镇子里做什么?为什么去镇子里?可有人见着?”卿云月淡定地一连三问,让胡婶急得说不出话来。她昨日是去找卿云星没错,而且恰巧路过了胡婶的家门口。没有二赖子,但是见着胡婶明明在家里的,有人敲门却假装不在的情景。 她当时也没多在意,知道今早上看到胡婶带人杀到自己家门口来,才晓得胡婶这是见不得她家里好。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明明自己过得并不好,却也见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 胡婶哑口无言,她昨天一天在家里,哪用得着到镇子上去? “胡婶,我说你既然已是孑然一身,二赖子也尚未婚娶,两人有些感情实属常事,索性嫁给他好了。光明正大的,好好过过日子。”卿云月站着说话不腰疼。 众村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道理,纷纷点头应和。如此也就不算损了村里的名声了。 胡婶急红了眼,泪水哗哗哗地溢出来了,赤着眼睛对着胡婶道,“卿云月,你好狠!”说完推开众人一路小跑回了屋子。 眼见胡婶跑了,卿云月也不惧胡婶的威胁,笑眯眯地提醒着还想着在边上看热闹的二赖子,“你还不去安慰安慰,难道刚刚你说的话都假的,不想娶她了?” 二赖子一听,笑呵呵地一摇一摆地向着胡婶逃走的方向晃过去。 胡婶和二赖子的事情大致有了定论,村里人也没有忘记今天堵住卿家门口是为了什么。 里正说明了来意,昨日卿云月当中嘴对嘴亲上卿云修这事是有目共睹的,不过这也好解决,这些人大多都是被胡婶叫过来的,对事情经过并不了解。现在胡婶不在,没了添乱的人,话自然就好说得多了。 卿云月说清楚了那天是为了救人不得已才如此,姐弟两人并无苟且之事,这时热闹已久,后面加入进来的村民为卿云月做了个证明。至于早上是出去采摘野菜去了,将麻袋摊开给众人看过。这事也就过去了。 有村民临走时还好心劝卿云月说,那蕨菜吃不得,村里有山羊吃死过。卿云月一一应了。 人群散去,卿云月也早就饿得慌了。 走进厨房,然后囧了。 连油盐酱醋都木有,让她怎么做菜哦。这个家真心残破得厉害,估计她要不穿越过来,过不了多久这姐弟四人得活生生饿死。 卿云钧将蕨菜洗干净,走了进来。烧了锅水,将蕨菜放进去。然后,出锅了? 卿云月看着这简单的步骤,尝了两口也就不吃了。看弟弟妹妹们吃得正香,考虑着这是他们兄妹白开水喝多了还是怎的,连这个都能吃这么香? “姐,你怎么不吃了?”云钧看着卿云月没什么动筷子,问道。 云钧这一说话,两个弟弟妹妹也都放下了碗筷,一齐望着卿云月。 卿云月深吸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吃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以后姐姐给你们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姐姐,其实这个也挺好吃的。”卿云星悄悄的说,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卿云月这是听出了安慰的意思,不过很快就神游美食界了。 这家里现在是什么都没有。柴火山上多得是,卿云钧回来的时候总会顺手带上一些,足够用的。盐巴的话镇上应该能买到。油嘛,如今季节未到,先用肉皮和肥肉熬熬,等过些日子再研究植物油的做法。卿云月的记忆中,这个世界还没流行炒菜,因为小炒耗油,而现在的人生活的粮食都不够的,哪来那么多肥肉熬油炒小炒? 油盐好解决,但是现在家里最最缺的,就是银钱了。 卿父卿母本是留了五亩天地给姐弟四人的,自从两个老人去世之后,这五亩田也就被两个叔叔家拿去种了,忙了还会叫他们去帮个忙,说是他们家的地自然是要他们来理的。但却从来没人分给他们一口米粮过!家里之前最后一把米糠,还是里正家看他们姐弟可怜,分给他们的。 卿云月整理了下现在的情况,觉得明天还得到山里去转转,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可以吃的。否则光光吃蕨菜和那么几颗梅豆,哪里够填肚子?更何况那玩意还是白水煮的,实在没什么滋味。今天到山里也不过是在外围稍稍转了一圈,因着那时一家大小都还饿着肚子,两个弟妹都在家里等着,也不敢往深了去。 这么理了理思路,确认好了明天的计划,倒也不着急了。 上午拎着换下来的衣裳到溪边洗了,云修和云星两人被关在院子里不准出门,云钧倒是气盛的,捆了一捆材,跟卿云月说了一声,去镇上卖去了。 洗过衣裳,回到家中时,云修和云星两人站在门口,缩着脖子小声地说道,“祖母来了。” 卿家的祖父去得早,这个祖母并不是什么善茬。也不知为何,几个儿女里面,最不待见卿父,以至于后来卿父母去世后,卿家这姐弟四人,非但没有收到祖母的照顾,那五亩天地的归属,这位祖母也出了大力。 卿云月对这个祖母毕竟没什么好感,无事不登三宝殿,将手中洗好的衣裳交给云修和云星晾晒。 挺起了胸膛,走近门口,尚未进屋。屋内传出来不屑的哧声,“哼,连个屋子都张罗不好,卖给人能要就不错了!” 第七章 对着s13莫生气 第七章对着s13莫生气 卿云月几乎是默念着“莫生气,对着s13莫生气”的口诀进的屋子。刚一进屋子,她就炸毛了! 这死老太婆竟然穿着一双沾满泥土的鞋子坐在床上,这还让不让他们姐弟睡觉了!“祖母,您坐到我床上了。” “你这屋子里连张凳子都没有,怎么了,你这床就忒的金贵,坐不得了?我还没闲这位置怪磕人的。”卿家祖母嘴里一边嚼着瓜子一边咕哝道,一个妇人站在老人身边,见着卿云月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坐在床上的老祖母和声说道,“娘,月儿这些日子过得是艰难了些,日后等月儿日子丰足了,自然会好好孝敬您的。”这妇人不是旁人,乃是卿云月的三婶,一张巧嘴说得是人人心中舒畅,唯独不见她拿出一文钱来救济卿云月家里。在原主的记忆里,对于这位三婶的感谢比二婶翻了多少倍不止。 卿云月翻了翻白眼,只怕最有心机的也就她了。几家人里,就数这三婶日子过得最舒坦,也数三叔做事最懒散。再看看现下两人的这身衣裳,崭新的布料,这好日子怎么来的,仔细想想也就心知肚明了。 卿家老祖母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嗔怪道:“还是你最会说话。” 卿云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看看她们今日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戏。 老祖母招了招手,“月丫头,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卿云月走到老祖母面前,这老太婆越看她越是满意,连连夸赞道,“我家月儿原来这么大了,出落得真个水灵。” “可不是么,这么一数日子,也到了寻个好人家的时候了。”三婶在一旁附和着。 卿云月都想要当场鼓掌欢呼了,绕了这么多个圈子,总归扯到正题上来了。 “我觉得隔壁李家村那个李富财就很不错,又有钱,而且还没正房,能看上这丫头真不知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卿云月这会儿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李家村那个李富财,今年六十多了,当她爷爷都嫌老了,还不错咧? “李富财的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是你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呢,安安心心地嫁过去,也好享几年福气不是?”三婶一贯的和声和气,长得双圆润光滑的脸,看起来一副为她着想极好说话的样子。 “三婶,你家珠儿不是还没许人家么?月儿是个命苦之人,这享福的事情,还是让给云珠姐姐好了。”卿云月半垂着眸子,一副楚楚可怜的畏缩样子。卿云珠是三婶家的独女,既然她说得这般好,那就由她送去好了。 三婶闻言立即闭了嘴,带着嗔意,拖长了声音唤了句,“娘。” 卿家祖母伸出手,三婶立刻上前去搀扶,只见她对着卿云月狠狠地盯了一眼,似想不通往常说话都恨不得带点结巴的懦弱小姑娘,今日怼起自己的三媳妇来这么顺溜了。这也不多纠缠,说道,“李家已经下定了,你是嫁也是嫁,不嫁也得嫁!” 说完搀着三婶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祖母,这婚约礼金您还是都退了的好,左右我是不嫁的,免得日后闹得难看。”卿云月站在跟在后面,凉飕飕地说道。 “古代嫁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已经不在了,老妇人为你寻了门这样好的亲事你还不懂得感恩知足?哼!” “祖母,”这时三婶已经搀扶着卿家祖母走出了门外,门外云修和云星早就在等着了,怔怔地看着跺拐杖特别用力的祖母,和走起路来特别小心的三婶子。见着卿云月也跟着出来了,两人立即走到了她的身前。云修胆儿小,多挪了几步,干脆躲在了卿云月的身后。 卿云月依靠在门栏之上,笑眯眯地看着走出门的两人,“祖母,我看您的年岁其实跟李富财相近,您年岁大了,是该好好享福享福了。” 卿家祖母闻言立即停住了脚步,转身就是扬起手中的拐杖向着卿云月打来。看这气势,感情这拐杖也不过是她示弱的装饰品而已。 这时卿云月靠在门栏之上,侧面是躲不过了的。后面是云修,前面是云星。不管这往哪儿躲,拐杖都得落到云星或者云修的身上。当时她想也不想。将云星往身后一拉,自己一个转身挡在了两人面前。 卿家祖母的拐杖稳稳当当地落在卿云月的背上。卿云月闷哼了一声,似乎听到咔嚓的断裂之声,意识里只剩下最后一句“真t么的痛!”最后失去了知觉。 似乎有人往嘴里灌了很苦涩的药水。 呵,开什么玩笑,这世的她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银钱请大夫呢! 自嘲地笑了笑,又好像是有人在耳朵边争吵着什么。 时而燥热,适合凉意刺骨。 渴,前所未有的干渴。却没有哪怕一个人给她一滴清水。 似乎过了许久,好像坠入了一个深渊,没有天,没有地,面前却有一股清凉舒畅的泉水。卿云月想也不想地捧来就喝。干渴得火辣辣的嗓子得到了泉水的滋润,终于舒服了许多。就连身上,好像也渐渐生出了一些力气。 “醒了,醒了!月姑娘终于醒来了!”有人呼喊。 卿云月睁开朦胧的双眼,光线有点刺眼,伸手挡在眼前。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场景。 难道,又穿越了? 她不会是死得那么干脆利落吧! “姐,姐,快醒醒!”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卿云月挪开遮在眼前的手,讷讷地看着面前的人,是云钧。 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对这个世界还没适应,还有许多不舍。若是就这么去了,云修和云星还能再依靠谁?云钧少年有成,但还差了一些,虎头虎脑的,对于有些心机的人,迟早要吃个亏不可。 卿云月缓了一会儿劲,坐起来,身上倒是没什么不适。这里布帐子软榻子的,显然不适自己之前残破的屋子。 此刻云钧,云修,云星三人都在边上。 “这是哪里?”卿云月疑惑。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到了最后,卿云星挑了挑眉头,问道,“姐,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第八章 府衙异事 第八章府衙异事 卿云月不明所以,她就是被那老太婆敲晕过去了,还能犯什么事啊? 后来在三个弟弟妹妹的七嘴八舌的解释下,终于明白了,在她昏倒的那瞬间,县衙里的人就来了。灵溪村这偏僻角落里的,见到官差来了,自然吓得各个躲了起来。卿家祖母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拽着三婶,两人急匆匆地逃了回去。 官差见到卿云月昏倒在地上,头上流了些血,边上还有一截断掉的拐杖,也不敢怠慢,即可将卿云月送回了衙门,请了位大夫给她包扎上药。昏睡了好些天这才清醒过来。 县太爷? 卿云月一时不解,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算昏迷的这些日子,也不过才两三天罢了,哪里招着惹着这位地方官了?不过光光送到这里居住,请大夫前来看护这份态度,也不至于会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这时候,大夫来了。给卿云月诊了脉象之后,道是年轻人身体强健,恢复得极快。连药都不必多开,已然大好了。 云钧三人闻言,也终于将心放了下来。 卿云月既然清醒了过来,身体上也没感觉到什么不适。也就干脆起床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前往县太爷的居所道谢。 今日并无人伸冤,也便不用升堂。县太爷就在后间的书房里。卿云月站在庭院里等了一小会儿,县太爷也就出来了。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卿云月当先行了一礼。 “女神仙莫要多礼!”县太爷见状连忙弯腰扶起卿云月。 女神仙?这又是什么称呼? 卿云月一脸懵懂。 只见县太爷十分客气地说道,“前几日听说女神仙吹了几口气,就将一个落江的孩子起死回生,这种本事,不是女神仙能做的事情吗?而且我这是有事求女神仙,请女神仙不要客气。” 如此一说来,她也就大致明白了。 人工呼吸的概念在这个时代太过于先进。虽然她当场解释过其原理,但是大多听不懂的人也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神仙一般对待了。这口口相传的,到了县太爷的耳里时,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 两人客套了几句,终于转入了正题。 “其实本官请女神仙过来,也是有一事相求的。”县太爷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口,“下官有个小女,每天一到夜里就惊呼有鬼。但是府衙里的官差们将整个府衙都翻遍了,也见不着半个人影。所以,想请女神仙帮忙看看,若能最好,将鬼超度了或者驱逐出府衙也可以。” 卿云月眉头一跳,这是让她去捉鬼啊!捉鬼找道士啊,辟邪找和尚啊,她又不会跳大神,这不是擅长范畴啊!想着想着眉头微微凝起,看得县太爷大气都不敢多喘两下。 “是不是这鬼魅异常凶悍?有什么需要的,女神仙尽管说来,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的范围,老夫必定满足于你。” 卿云月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县太爷就在边上凑合道,“那个雄黄酒,符纸,镇魂铃,铜钱剑都准备好了,女神仙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县太爷救了她一命,到底也不好直接拒绝,轻叹了一口气,“先去看看吧。” 县太爷本姓高,名毅。她的小女儿高婷婷乃是他的掌上明珠。一张小脸生得是娇俏可人的。如今一见,虽说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眼睛下面拖着个大大的黑影之外,依然掩藏不住她的美貌。 肤似白玉般的皎洁,又若凝脂似的柔软光滑。一双眉眼大大的,可惜多了几分疲惫,少了一些灵气活泼。高婷婷如今也就十三岁上下,小脸刚刚长开,带着稚嫩,青涩,也有张开后的清新亮丽。 卿云月对着她行了一礼,哪知这高婷婷就往后退却着,挥舞着双手嚷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就站在她边上一样! 卿云月四周望了一转,很平常普通的摆设,跟电视剧里相比,少了许多华丽,多了几分质朴实用。窗外竹影纷纷,若是坐在屋里,依窗听风,便是多了几许诗意。 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高婷婷如今越喊声音越是尖利,卿云月也看不出什么,对着县太爷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齐退出了高婷婷的闺阁。 出了屋子,卿云月低着头蓦然无声。 等走到庭院里时,县太爷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问道,“女神仙可看出什么来了?” 卿云月还没回答,这时候,有衙役来报,卿家祖母已经押解到公堂之上,请问是否开堂。 “月姑娘意下如何?”县太爷和气地询问卿云月。 这被打伤的,是卿云月。这被押解到公堂上的,亦是卿云月的祖母,如今他有求于她,自然是问她如何主意。 卿云月思忖了一瞬。卿家祖母被押解到府衙里来,是县太爷给她的人情。但是她若干净杀绝,让县太爷给祖母判个什么邢,就是不孝了。 这个时代孝字当先,她若做个不孝的人,知道的人知道她的委屈也就罢了。但是更多不知道的人,单单舆论就能将她们姐弟压垮了去。 想罢,对着县太爷弯腰屈膝:“大人清正廉明,如何决断,自有大人定夺。民女不过小小贫民,不敢多言。只是祖母年事已高,还望大人体谅。小女子这就去准备物什,夜里再去小姐屋子里看看有什么邪祟作怪。” 县太爷得到如此答复,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抚了抚胡子,大声喊了一句“升堂”,自个儿走到堂前审事去了。 至于堂前如何,卿云月如今并不过多关心。此时尚早,她又不会用什么黄纸符水的,对于晚上的准备倒也是无从下手,此刻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唤,这才想起昏睡了几日里几乎滴米未进。也不急着回屋子里,索性绕道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人认得卿云月这位县太爷的贵客,在卿云月表示要借用厨房之后,纷纷让出了个道来。 猪油,盐巴两样齐全,还有几颗鸡蛋小菜和一点剩饭。 东西不多,也勉强够用了。 卿云月挥舞着勺子,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不消一会儿,香味四散,一路飘到了正在审判的前堂里。 第九章 第一桶金 第九章第一桶金 其实蛋炒饭炒的时候并不如何香的,只是最后出锅之前,撒了一把葱花下去,香味立即就氲开来了。 这个时代并不流行炒制食品,大多都是清炖和清蒸为主,所以人们的口味都比较清淡。这么一锅炒饭出来,厨房边上的大厨们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叹头进来偷看这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小娘子在鼓捣些什么美味。 一碗美味完成,卿云月刚想动筷子,门外的骚动就已经止不住的传了进来。 “好香啊!” “这小娘子煮的是什么啊,这么香!” “她那碗东西熟了么?都没见放水进去。” 被一群人盯着,纵使再饥饿,卿云月的筷子也下不去了。敲了敲桌子,轻叹道,“你们想吃就进来吧。” 得到卿云月的准许,门外闻着香味的人一窝蜂地挤了进来。 “尝尝吧。”卿云月将面前的蛋炒饭推到人前,众人眼见此状,你一勺我一勺的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真的很好吃哎。” “小娘子你的手艺真好。” “这……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其实在场的大多数是府衙厨房里的厨娘和庖丁,第一次尝到炒食也是万分惊奇,虽然刚刚有远远偷看过做法,毕竟是太远了,看不真切。如今一尝到炒食的滋味,虽然只是普通的蛋炒饭,但是对于清汤寡水吃惯了的人来说,这味道真的事妙不可言。 没一会儿,一碗蛋炒饭直接见底,有人忽然想起卿云月进来是给她自己做吃食的,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有人立即说出厨房里还有一些剩饭和鸡蛋,请卿云月再做一盘。 卿云月至今饿着肚子,将这碗炒饭给他们当然不只是为了给这些人尝个鲜儿,但她如今却不想炒蛋炒饭了。 前几日她苦思冥想着怎么赚钱养活弟弟妹妹的事,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抹灵光。 “除了蛋炒饭还有什么食材吗?”她出声询问。 众人一听,纷纷将厨房里现有的食材统统报了出来。 现下不是饭点,送菜的菜农还没来,厨房里仅有的食材并不多。还有半颗白菜,幸运的是竟然有一些醋。将一众人赶出去后,一碗醋溜白菜成型。 醋的酸香,白菜的软嫩。 又是引来一波称赞。 卿云月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她贪吃,不过就她这三脚猫的厨艺,要放在二十一世纪里,也就一般般的寻常家常风味。但是到了这里,却似被奉为天人。故意微微颔首,以一种众人都能听见,但是并不大声的声音说道,“可惜这里材料太少了。” 众人一听,都心知肚明。毕竟只是一个府衙的厨房,哪里至于用得着大酒店那般的规模。不过说道这个小娘子的厨艺,就算到了大酒店里也不遑多让。 “嗨,这还不简单?我有个小侄子就是在醉香楼厨房里当值,我去跟他说说,借厨房用用就是!”有人拍了拍胸脯说道。 说去就去,卿云月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云雀镇里最大的酒楼——醉香楼。 卿云月微微颔首,眸光里遮不住的兴奋流光。她的目的达到的! 蛋炒饭吸引来的目光,是个意外。 醋溜白菜的开胃,是让他们意犹未尽。 突然食材耗尽,让他们心中瘙痒难耐,也就有了到醉香楼这一幕。 要问她为何能断定一定会到醉香楼里来?能够在府衙厨房里做事的,没点背景如何使得?而醉香楼能雄踞云雀镇几十年,要说没点背景,谁肯相信? 到了醉香楼,有了关系,卿云月很快就进了厨房。依着时代的关系,食材依旧是比较简陋的,就是调味品,也不过油盐,唯独多了料酒,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个时代擅长炖煮,但是炒菜还未实行。所以她现下的目标就是小炒。材料少了许多,倒也能勉强做个入口。 脑子里瞬间转过很多食谱,但都缺这少那的,很是让人头疼。最常见的老抽生抽什么的这个时代压根还没个影儿。偏偏红烧又最是缺不得这些的。 卿云月正在思量的时候,门外那些被赶出厨房的醉香楼厨子纷纷撇嘴。“怕是这小姑娘拿不出什么拿手菜,所以不敢出来了吧!” “要不是县太爷家里带来的人,你以为她进得了这个厨房?” “该不会是坐在里面哭鼻子吧,哈哈!” 外面的声音愈大,卿云月一门心思都扑在美食上,思考着如何整出美味佳肴,并没有听见门外的嘲笑声。四处翻整了一下,最后炒了个番茄炒蛋,滚了个猪肉千层饼,炒了个四季豆,也就勉强完工了。 卿云月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点没有慌乱的现象。不多一会儿,一股又一股的香气钻过门缝,飘进门外众人的鼻子里。 “什么味啊这是?” “香,真香!我从没闻到过这样香的味道!” 府衙的厨子们纷纷露出得意的笑容,等到卿云月将几道菜端出来之后。 “让开,让开,这是什么味道?”人群里一个胖子挤挤攘攘地挪了进来。 那胖子挤到卿云月的面前,看着眼前几碟菜肴,眼前一亮。这时候边上有人端来一盅温水,胖子漱了口之后,捉起筷子每道菜尝了一遍。 “蔽姓胡,乃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姑娘这菜谱多少钱可卖?” 卿云月站起来对着胡掌柜屈膝一礼,柔声道,“掌柜随意开个价就是。” 胡掌柜端正地坐着,盯着面前三道散发着热气的美味,斟酌着什么样的价格,既能留下这三份菜谱,又能不至于自己亏本。 “若是合作愉快,往后云月的食谱统统优先照顾醉香楼。”卿云月不急不缓地说道,坐了下来。 闻言,胡掌柜一拍大腿,“五十两一个菜谱,这三道一共一百五十两怎样?” 卿云月静静地笑着,直直地盯着胡掌柜,没说任何言语。 “七十两,我这醉香楼也是小本生意,三道菜谱一共也有二百一十两银子了。但姑娘这三份菜谱不能再卖给别家,再有新菜谱优先照顾我醉香楼,可行?” 第十章 卿云月捉鬼记(一) 第十章卿云月捉鬼记(一) “七十两,我这醉香楼也是小本生意,三道菜谱一共也有二百一十两银子了。但姑娘这三份菜谱不能再卖给别家,再有新菜谱优先照顾我醉香楼,可行?” 两百一十两,并不算少了。一两银子等于十吊钱,一吊又有一千个铜钱。普通一户人家一年的用度也就一两银子上下。 胡掌柜的开价并不低,要求也是合理,这三份菜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炒菜出来后,过个一段时间,民间也就流行了,这一次拿到一笔银子,更是划算。卿云月缓缓点了点头。有人奉上笔墨,她将菜谱写下。掌柜的也让人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两银子的现钱出来。 收了银钱,让伙计叫了辆马车来,将卿云月送回府衙。这个时候大约是饿过头了,反而不觉得怎么饥饿了。 到了屋子前,云钧三人都在等着她,见到她回来,终于松了口气,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卿云月一大早的去拜见县太爷,一直到中午时分,都没见到人。县太爷这个称呼对于他们来说太高大,站在他面前就像猫爪下的老鼠似的,没人敢去县太爷面前问问大姐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到了最后几人只能焦急地在门口等着,也终于见到了卿云月。 卿云月回来的时候哼着歌,心情极好。怀里揣着两张银票和十两银子,足够她用一些日子了。穿越到这个时代里,虽然没有得到苍天给的什么金手指,但是苍天又给了她一个最大的金手指——这个世界的美食极度落后。对于一个爱好是吃,梦想是到七大菜系的起源地吃个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引领一个时代的美食发展更加诱人的了。 见到云钧几人,她将胸口里放着的十两银子拿给了云钧,“你带着弟弟妹妹到市集上买点零嘴吃吃,再做几身衣裳回来。” 云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瞪大了眼睛。十两银子,他们姐弟四人这几年生活用度最多时不超过一百个铜板,大姐这次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他要猎多少只狍子才能换这么多白银啊! “收起来吧,姐这里还有,以后还会更多。”卿云月笑眯眯地说道。“等回去之后,还有事情须你帮忙,你先给自己备两套衣裳,还有给云修云星也备两套。日常用度的银子我这还有。”眼见云钧还是不肯去,卿云月板起了脸,“你连长姐的话也不听了吗?” 云钧闻言连忙将银子收了起来。“我这就带上云修云星两人去。” 打发了云钧三人,卿云月问下人要来了笔纸。 写写画画,涂涂抹抹,已经陷入了痴迷。 等到下人提醒,再一抬头时,苍穹已经始泛着青色。庭院中不知何时落了雨,额外地清新舒坦。 这时候云钧三人早就回来了,云星和云修两人得了新衣裳,额外的兴奋。这里摸摸,那里瞅瞅的,脸上裂开的嘴角怎么样也弯不回来。见到长姐在思量事情,也就没敢打扰。 卿云月打了个呵欠,跟人用完膳后,县太爷就派人来请了。 天色微黑,卿云月在县太爷的眼里如同仙人般的存在,能不能救好女儿,也就看她的了。这不免有些期待和着急。 她其实不惧鬼魂的,自从自己体验了把鬼魂的感觉后,对于的鬼魂的理解更加地清晰。知道鬼魂仅仅也就能吓吓人,做不到直接杀人等事情,自然也就更加不惧了。 卿云月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跟着县太爷两人进了高婷婷的闺楼后庭。 此刻正是雨过天晴,窸窣零碎的竹影里,带着股清香的气息扑到人身上,似将人从头到尾地洗涤了一遍。 清凉入骨。 地面微湿,卿云月踩着石道跟着县太爷边上走着。询问着遇邪的经过。县太爷怎敢怠慢?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这高毅其实是最近才调任道云雀镇当县太爷的。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是自从住进了这里之后,高婷婷才开始撞邪。当初搬进来第一日,高婷婷一眼就看中了这间僻静,格调高雅的厢房。 但也因为搬进来之后第一夜起,就开始遇邪了。第二日让她搬离这里,状况状况更是严重。一到夜里,嘴里时时嚷着有鬼,有鬼! 县太爷也请了不少道士高人,做了许多场法事,也都不灵。 这不听说卿云月能起死回生,这年头,能起死回生的岂不是仙人了?县太爷多方打听,确认了这件事之后,立即让人将卿云月请了过来。 卿云月听完十分无奈的捂了捂额头,这专业不对口啊,不过要让她看病的话估计更为难她,这她至少也算见过鬼了。她这体验,有几个跳大绳的烧符纸的经历过? 想到这里,卿云月扬起了头,挺起了胸……算了,还是把胸收回去吧。 走进高婷婷的闺阁,高婷婷脸色已经苍白如雪,扯了一角被子,将自己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屋里灯火通明,但此时此刻的场景更显诡异。 卿云月进了屋,县太爷心疼地跑到女儿身边,出言安慰。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房间里门窗紧闭着的,还焚了这么多蜡烛,恰巧这个季节更是潮湿蕴热,待着让人有些难受。 走到床边,屋里光线太亮,从里面看去,外间黑蒙蒙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分明。伸手支开了窗子。 “啊!”高婷婷看到她的动作,捧着脸尖叫了一声。 卿云月也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高婷婷,并没有什么事,也就没再多想。 这时候窗外冷风嗤嗤地往屋里钻,带着股呜咽般的声音,时起时沉。 高婷婷很配合地尖叫连连。 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将窗子关上。呜咽声止,屋子里又恢复了湿暖的样子。高婷婷也就终于平息了下来,不再尖叫。 走到高婷婷面前,看着她,脸色似乎比先前更加苍白了一些,浓浓的眼袋暗色深沉。 “高小姐,您到底在怕什么?”其实这屋里应该没什么鬼怪的,灵魂吸潮湿阴暗,惧温暖明光。这个屋子里都亮成这样子了,还会有什么灵魂自找苦头来这儿玩? 高婷婷抱着膝盖,没有理会她。 她也不恼。见问不出来,又起身将蜡烛吹了大半,屋子里瞬间昏暗朦胧起来。 这时候,高婷婷指着西面的窗口厉声尖叫起来。 第十一章 卿云月捉鬼记(二) 第十一章卿云月捉鬼记(二) 卿云月急急转头,顺着高婷婷指的方向看去,窗外竹影摇曳,随生出几分萧索的样子,但也不至于恐怖。 抬步走到窗边,撑开窗子,伸出头向外望了望,并无人影。只有风吹在竹上,雨从竹叶上落到地上,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 回头望向高婷婷,一副瑟瑟的样子,紧张地盯着屋子里的每个窗户和门。 卿云月晓得她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走到高婷婷身边并排坐下。这个位置恰巧能看到屋子里的每扇窗户,两人缩在墙角,靠在墙上。 卿云月眨了眨眼,不解地望着窗户。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晓得的,靠在墙角其实也是不安全的,因为,鬼也能穿墙的啊!她就穿过的说。这一个多月时间,那鬼怪就只在窗户吓唬人玩儿?还有,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少了些什么似的…… 经过高婷婷的尖叫之后,县太爷高毅也有点慌了,见到卿云月也坐在了边上,他不好意思也跟两个小丫头挤在一起,又有些惧怕屋外的情形,只好站着离卿云月和高婷婷近一些,真遇到事情了还能指望女神仙照顾。 “高大人,”卿云月四处望了一通,终于知道少的是什么了。“高小姐的贴身丫鬟在哪里?” “你是说翠儿啊,”县太爷摸了摸脑袋,问缩在角落里的女儿,“咦,翠儿呢?” 高婷婷一副吓破了胆似的模样,白天都不太搭理人,更别说如今了。 就在这个时候,卿云月先前支起的窗子不知为何,撑杆掉了下来,风吹着窗户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木框子。 “她……她来了……” 似乎印证了高婷婷的话一般,窗外飘飘忽忽地钻进一丝丝似呜咽似狂风呼啸的声音。更诡异的是,再一次风起吹打着窗户时,从外面吹进来许多暗黄色的符纸。 说是符纸,但纸张上面画的并不是符。卿云月捡起几张看了一遍。 “还我命来!” “小姐,真的不是我。” “下面好冷啊,你来陪陪我好吗?” 似乎看到卿云月手上拿着的符纸,高婷婷抱着头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不可抑制的,用尽了全力一般。 卿云月几步走到了高婷婷身边,学着电视剧里那样,化掌为刀,对着高婷婷的后颈处用力地劈了下去。 “啊……啊……啊……啊……” 尖叫不断,卿云月眨了眨眼睛,难道劈的力道不足? 深吸了一口气,蓄满了力气,再来一下! 呃……高婷婷还是没晕倒。 难道是劈的角度不对? 再来一下…… 又一下…… 呃…… “女神仙……你这是要做什么?”县太爷似乎看不下去了,伸出脑袋轻轻问道。 卿云月立即尴尬了,脸红了。请咳了两声,“那个……你能不能让她先晕过去,安静一会儿?” “哦……”县太爷点了点头,化掌为刀,对准高婷婷的后颈,轻轻“啪”地一下,高婷婷应声而倒。 卿云月彻底尴尬了。她刚刚那么个十来下,高小姐的脖颈估计都要给她敲乌青了,都没能让她晕倒,这一个县太爷,额外业务看起来很熟练的感觉啊! 县太爷嘿嘿笑了两下,解释道,“当年年少无知,练过几下子。” 现在屋子里最大的噪音消停了,料想外面也该好奇屋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卿云月抬步走到烛台边上,吹熄。再走到窗前,伸手,按住了窗户。 有本事你别从窗户进来,穿墙啊! 你想看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本事别从窗户走啊! 卿云月站在窗边,伸手拉住窗户。 一下,又一下。 似乎有人在窗外使力,一下又一下地拉着窗户。眼见这窗户拉不开,开始拉尖细了声音。 “小姐,绿儿今天给你做了月牙饼,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高县太爷应声而倒! …… 这时候,卿云月已经确定外面弄出这些动静的是人不是鬼了,县太爷和高小姐不靠谱,只能靠她了。 放开了窗户。 外面的人似乎在试探般,轻轻地开了开窗,眼见松动了。又一次将窗户打开,关上,一下一下,似风吹。然后,又是一把黄色的符纸向屋子里闪进来。 站在窗前的卿云月分明看到一支白腻细嫩的手,她眼疾手快,伸手出去就是一捉。那手也是灵敏,还未等卿云月握紧就飞速地挣脱开缩了回去。 卿云月哪里肯让她逃走,既然今日动了手,就必然要除根。否则再想抓她就没那么容易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卿云月双手一撑床沿,直接跳了出去。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在奔跑着。 淹没脚跟的白裙飘忽,不似仙人,更像是一抹孤魂飘荡在院子里。 咳咳,不是卿云月自夸,当初她两百米跑步还没输给谁过,这个时代女子讲究的是亭亭而立,缓缓而行,这个时代的女子跑起来就和竞走似的,让她一百米都能追上。 卿云月没打算先让她一百米再追,紧跟着就追了上去。 “噗通!” 趴在地上的卿云月吐了口泥,抹了抹脸上的泥水泪目,当年赛跑可是在跑道上,没试过在石子路上的感觉啊! 不过这时候正在追人,也不敢在地上停留。忍者疼痛爬了起来,都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水,反正刚下过雨,一身泥水拍也拍不掉。 继续追。白衣的身影还没跑得太远。还能勉强见个尾巴。 这次怕摔跤,速度放慢了一些,跟白衣身影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那白衣急了。 但无法。谁让姐跑得快呢? 这时候距离白衣已经很近了,而且府衙的大门早已关闭,她要逃也逃不出去,这么一通小跑,早就跑到了府衙角落里了。 白衣无路可逃,卿云月追得更快,没一会儿,已经抓住了白衣。 “是你!”卿云月诧异地叫道! 白衣眼见被抓住,已无路可逃。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卿云月的面前,“高家小姐害我姐姐,姑娘深明大义,请放我一条生路,来日一定做牛做马伺候姑娘。” 卿云月微眯着双眼,轻声说道,“我可不敢让你伺候。” 第十二章 卿云月捉鬼记(三) 第十二章卿云月捉鬼记(三) “是你!”卿云月诧异地叫道! 白衣眼见被抓住,已无路可逃。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卿云月的面前,“高家小姐害我姐姐,姑娘深明大义,请放我一条生路,来日一定做牛做马伺候姑娘。” 卿云月微眯着双眼,怂了怂肩膀后说道:“我可不敢让你伺候。” 白衣女子满目凄楚,低低地呜咽了两声,“姑娘,绿儿姐姐死得极冤,小姐和老爷又身为官家,翠儿无处可以伸冤,才想出了这个计策。” 白衣女子正是高小姐如今的贴身侍女翠儿。 接着,翠儿抽泣着,将绿儿的故事从头到尾地说了出来。 绿儿是两年前高老爷从奴仆市场里买回来的,当时不知为何,在府里学了一个月之后,就被放到高小姐身边当贴身侍女了。 起初时,高小姐对待绿儿极好,有吃的会赏一些给绿儿,有陈旧的布匹,也直接送给绿儿,让绿儿带回家里给她家里贫穷的弟弟裁身衣裳穿穿。高小姐喜欢甜食,最喜欢绿儿做的月牙饼。称是好看,又美味,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绿儿过得很知足很满意。毕竟能够做小姐的贴身侍女,做的活计并不辛苦劳累,还能得到许多赏赐,真真难得的福气。 直到有一天。 绿儿刚刚又创作出了一种甜品,叫她尝了一口,很是好吃。绿儿也就迫不及待地将甜品送去给一向喜好甜食的高小姐送去。 结果,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高小姐衣裳褪尽,洁白的肌肤,修长的细腿,半眯着眼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下娇喘。 绿儿当时几乎吓坏了,高小姐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她想要悄悄退出去的时候,脚上不小心捧到了地上的物件,发出了响动。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人。 当天夜里,绿儿将事情经过说给翠儿听,翠儿听她满是慌乱,立即安慰和嘱咐她道,一定,一定要像往常一样,当今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是后来,绿儿死了。 绿儿死亡是在第二天的夜里,直到第三天的清晨,有侍从在井里打水的时候,才捞出了绿儿。 当时的绿儿,皮肤泡得发白,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极是吓人。高老爷闻讯来了之后,叫人拿了草席盖上,再派人带着抚恤的银子送到绿儿家里。 不用仵作,只简单说一句打水的时候失足跌落了事。 可是翠儿明明见到在绿儿的脖子上那道暗红色的勒痕!那分明不是失足,而是他杀。偏偏高老爷说他是县官,自有判断,咬定了如此处理!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翠儿其实一直不理解。向来官家小姐的贴身侍女,都是在小姐出生后不久就从农户里接来的。两人同吃同住一起长大,几乎当做小姐一般地培养。这样的侍女,才不至于在大场面下失了主人家的面子。 可是高小姐的贴身侍女,却是在几个月前从市场里买来的。 这实在让人不解。起初还以为是她之前的侍女发生了什么意外,这种情况虽说少有,但也还是有的。直到绿儿死亡,翠儿升做高小姐的贴身侍女后,高小姐几次叫错她的名字,她这才大致猜测了出来。 “什么碧儿,冰儿,水儿,富儿,清儿,允儿……”林林总总几十个名字。 翠儿懂了。 十几条人命,全都丧命在这个看起来端庄秀丽的小姐身上。 可是她无处告官,因为高老爷就是县城里最大的县官。若要上京城,路远难行,又多劫匪,能不能安全到达不说,就算是侥幸到达了京城里,她又能找谁去伸冤呢? 翠儿想了,命债还需命还,这么多条人命,对她这么好的绿儿姐姐也不能白白死去。她不懂旁的东西,早年装神弄鬼的一套倒是跟村里的神婆偷偷摸摸地学了皮毛。招魂抓鬼统统不会,但她懂得人性中最最惧怕的东西。 她是高婷婷的贴身侍女,也是最方便也最容易动手脚的存在。 她成功了。 就快要成功了。 高小姐日渐消瘦,眼睛下的黑影越来越深,甚至连她最爱的糕饼都不敢再碰了,甚至是梳头,读诗,作画都能惹来高小姐的一番惧怕的颤栗。 高老爷请来了不少道士和尚做法事。翠儿都非常积极地在一旁帮忙。高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最清楚莫过于她,她心知这些道士和尚一点用处都没有。 到了后来,高小姐甚至连吃食都咽不下去了,眼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咽气的时候。 卿云月却出现了。 高老爷让人浩浩荡荡地将她请进了府衙,极是重视。看了高婷婷,也没见有什么作为,甚至连她都没多看一眼。 她悄悄地去过卿云月的庭院里,见到她们一家姐弟也都只是寻常农家,更是安心。 她放心了,她更也不想累及无辜。 农家人都惧怕鬼魅的神秘,卿云月姐弟一家也不会例外,她坚信。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卿云月竟有如此胆量。 也没有算到,在被卿云月发现了之后,她本已经很快的脚程,竟然被追得……无话可说。 后面的事卿云月也都知道了。 可是。 “那个男子是谁?” 翠儿摇了摇头,自她当差之后,夜里都是被赶出庭院到下人房里去歇息的,高小姐并不用侍夜,她也没那个胆量去夜闯。 “就是自从……闹鬼之后,那个男子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请姑娘能够放过我……”翠儿咬了咬唇,似下定了决心,“若不能就此放过我,若姑娘还有扶弱的豪情的话,请姑娘为我等十几个苦命人伸冤。” “……” “姑娘不是普通人,往后的前途必定比我这种小丫头大得多,姑娘若是有这份心,等日后日所能及的时候,为小翠等十几名女子鸣怨,不让小翠小绿白白死亡,小翠死而无憾,在此拜谢了!”说完小翠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一下一下,重重的沉闷声撞进卿云月的心底。 帮还是不帮? 第十三章 卿云月捉鬼记(四) 第十三章卿云月捉鬼记(四) 帮?她本是普通农家女子,需要得到县太爷的帮助才更容易在县城里站稳脚跟。若是帮了翠儿伸冤,她就得罪了当地最大的权势。于她极为不利。 不帮?这对父女仗着自己是地方官员,竟然草菅人命,若是不管他们,放任他们的存在,又会害了多少个翠儿绿儿?今日是翠儿,到了以后,会不会有可能是云星?如此一想,浑身胆寒。 如今翠儿就跪在跟前,想跑,是跑不过她的。但如何处置,却让她犯了愁。 如果说今日放任翠儿离开,那么明日,县太爷的井里会不会捞出云月,云钧,云星和云修四个人呢? 卿云月抿了抿唇,自古民与官斗,难有好下场。但是若是助长这样的官风,今日得以保全,那日后可还能有好官存在的余地?这不是圣女不圣女,而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先起来吧。这些日子,不要再去装神弄鬼了。”卿云月揉了揉额角,今日不早了,先回去罢。 “请姑娘答应翠儿的请求,给翠儿一个承诺!”翠儿又在地上连连磕头,卿云月隐约看到地上绽出点点暗色,站直了身体。 “我承诺。”简单的三个字,又却是重如千斤。 翠儿得到这声承诺之后,感恩离去。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又回头跪下对着卿云月磕了三个响头。 无言,离去。 却没想到,这一别,竟是诀别! 卿云月重新回到高婷婷的闺阁时,高婷婷和县太爷都还没有苏醒。之前见到的和气面目,此刻看来,又觉得十分刺眼。 在边上坐了几个时辰,天亮了。县太爷当先醒了过来。 卿云月绷着一张脸,扫了一眼苏醒过来的县太爷。也就敛目垂眸,微低着头没再理会他。 县太爷看着卿云月的模样,心底咯噔一下,猜测是不是因为卿云月并没有消灭妖物,让妖物逃走还是如何。总之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双手扶在腿上,微屈着腰,将胸微微缩紧,站在卿云月面前,不敢多吭一声。 过了一会儿,高婷婷也摸着颈部醒了过来。 高婷婷清醒过来之后,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情形,脸色刷的一下全白透了。 其实换作卿云月的角度来说,高婷婷跟男子做那啥事情也没什么,换作二十一世纪,谁会在乎这么点东西啊!偏偏高婷婷错就错在,为了自己的名节,杀人灭口! 卿云月昨天夜里思考着怎么处置这对父女,一夜未眠,双眸带着点猩红的血丝,头发在昨天的追逐里已经显得有些凌乱,又不曾整理过,让人一眼看去,生生生出一些惊悚恐怖的感觉。 “你们醒了啊。”有气无力般的叹息声,带着深深的疲惫感。 “女神仙,那个女鬼,是否已经消灭了呢?”高毅见到卿云月终于开口,按捺不住心底的急切。 “是,或者不是?”卿云月轻蔑地哼了一声,嘴角牵起一抹妖冶的微笑,阴侧侧地问道,“高大人,你确定就只有一个女鬼?” 就在说话的这一瞬间,卿云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毅和高婷婷两人。高毅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却逃不出卿云月的眼睛。 很好么,只不过是透露了那么一点点信息,就想杀人灭口了。 卿云月敛去眼中的轻蔑,微低下了头,“要想杀灭所有的冤魂已是不可能,但要想平安一时,还是有些取巧的法子的。” 高毅一听有法子,立即惊喜道,“女神仙请快说,是什么法子,我一定做到。” “我需要一枚玉石,给你们加持一些发力上去,随身携带,每隔三年送还给我加持法力,”装样子也要全套,卿云月顿了顿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多行善,少为恶,不然别说是我,就算是司命星君下凡,也救不了你们。” 三年一加持法力的说法,一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二则是让他们时刻谨记行善之事。 卿云月如今无权无势,没有丝毫的实力能惩治他们,若能让他们从此改过自行,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响起了惊呼。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三人全都开始竖起了耳朵。 “翠儿姑娘落井了!” 闻言,县太爷高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张老脸煞时失去了血色。高婷婷更是一下晕倒了过去。 卿云月坐在地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翠儿死了。 没有人更能了解卿云月此刻的悲伤。她本可以不死的,最终却选择了死。 昨夜,她答应了为绿儿,甚至之前的水儿冰儿什么的讨个公道。 昨夜,她冥思苦想,想着给高氏父女一个机会,让他们改过自新。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则是为了自己不想沾上鲜血的自私,另一则,则是人命可贵! 昨夜,翠儿离去之前的叩首,最终成了永别。 绿儿这一死,她再无退路! 卿云月脸色一凝,绷紧了唇,走到高毅面前,伸手掐指一算。 “阴时,阴刻,阴月,大凶!”卿云月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紧张得心口砰砰直跳,今日生死,只在高毅的一念,和自己一举一动的差池间,“你们若肯信我,寻一方古刹,每日对着佛祖自诉罪责十遍,也许还会有救!” 她不敢逼迫他们太紧,在古刹里自诉罪责,若能遇达官路过,将他们罪责上告,那也是算完成她对翠儿的承诺了。 “古寺清寒,道路更是崎岖难行,况且本官平日里公务繁忙,有时甚至到了深夜都不能安歇,怎么可能日日上山对佛祖罪己!”高毅摆了摆手,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卿云月冷笑,“高大人至今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吗?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除了我灭掉的的那个冤魂之外,似乎还有不少。如今又添了一个阴时阴刻阴月的大凶之魂。” “不可能!翠儿压根就不是我们害死的,你跟我们同在一个屋子,你都看见了的!”县太爷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大喊了出来! 第十四章 上吧,皮卡丘! 第十四章上吧,皮卡丘! “古寺清寒,道路更是崎岖难行,况且本官平日里公务繁忙,有时甚至到了深夜都不能安歇,怎么可能日日上山对佛祖罪己!”高毅摆了摆手,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卿云月冷笑,“高大人至今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吗?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除了我灭掉的的那个冤魂之外,似乎还有不少。如今又添了一个阴时阴刻阴月的大凶之魂。” “不可能!翠儿压根就不是我们害死的,你跟我们同在一个屋子,你都看见了的!”县太爷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大喊了出来! 这时候,高婷婷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听到寺庙两个字,硬撑着,轻轻地张开说道,“爹,我不要当尼姑。”话未说完,泪水先流。 半开的眸子里含满了泪水,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怜惜,硬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你……能不能救救我?” “救人不救,已不是我说了算,”卿云月伸手撑在地上,装了这么久,双腿早就发麻得厉害了,“你们当初做了什么事,我不知,也不想知。但上苍在看着,司命仙君在记着。如果处事,言尽于此。” 说完慢慢走出门外,留给两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卿云月回到了厢房里,招呼来了云钧四人,嘱咐他们这段日子定要谨慎小心。也没再多说,反而开始捣鼓一些东西。 如今翠儿已死,再要弄出什么动静出来,也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幸运的事,她懂得的这么乱七八糟的障眼法还是不少的。 捣鼓了一天之后,终于完成了。卿云月拿着手中的作品——一瓶暗黑色的粉末,到高婷婷的庭院里转了几圈,接着将粉末一团团的撒在地上。 完工之后,装作神神道道地在庭院里转了几圈,一边疾步离去,一边哀叹道,“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然后就溜达回厢房了。 眼看夜色渐黑,县太爷竟然派人来请她到高婷婷的小阁,理由嘛,大约是高婷婷对她一见如故,所以想要她陪伴一夜,两个小姑娘好说些贴己的悄悄话。 卿云月晓得这是县太爷的借口,不过是惧怕晚上翠儿的鬼魂寻来,所以才让她在一旁帮忙。不过卿云月也正又此意,要是不陪着高婷婷,提醒她一下那些她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灵异事件”,她怎么能够放下心来? 卿云月面上略显犹豫。跟弟弟妹妹们说了一声之后,不情不愿般地去了。 云修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搓了搓光滑的下巴。扯了扯卿云钧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道,“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云钧摸了摸脑袋,呵呵笑了一下,“等大姐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就回家。” “只怕这事情没那么容易玩完。”云修嘀咕了几声,却没人当做一回事。 再说卿云月这边,到了高婷婷的闺阁里,敲了几下门,听到她的招呼,也就进去了。 高婷婷一副怯弱的样子,见到卿云月来了,连忙跑到她的身边,紧紧跟着,不敢离得稍微远那么一些。怯弱地问道,“翠儿,今天会不会回来啊?” 卿云月无言,默默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回来?就算是回来,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看到!她当初当做鬼魂那么久,就从没有人能看到她的样子。只有当她不小心触碰到什么物件发出声响时,才会让人们感到惧怕。而发动声响的代价也是巨大的,灵魂触碰到物体的时候,物体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剧痛是一定的。 不过也有许多鬼魂喜欢撬动物体,这样能让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就像还活着的样子似的。 高婷婷看到卿云月的样子,缩了缩脑袋。一双眼睛在昨夜的惊惧下显得更加沉重。她想睡一会,却不敢,怎么也睡不着。 “姐姐会下棋么?” 卿云月愣了一下,她刚到这个世界,琴棋书画那是一样都不会的。在现代只管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去了,哪顾得到玩这种修身养性的东西? 卿云月微微摇了摇头,却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婷婷端出来的一套……棋牌版亡者农药? 这个世界还能再疯狂点吗?嫌她太无聊,给她把这游戏也带来了? “这玩意怎么玩?”卿云月吞了口口水,当初她在手机上倒是玩了不少,这古代版的嘛……还是第一次见。 “哦,是这样的。这几个是英雄,可以供你选择,一人五个。选定入场之后,优先推到对方水晶的就是胜利者……” 说起亡者农药,高婷婷就像活过来了似的。差点让卿云月怀疑这个姑娘那么浓重的黑眼圈压根就不是什么怕鬼闹的,而是亡者农药玩多了…… 听完高婷婷的叙述,卿云月也大致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在更高的层次里,还有一种类似于仙人的存在。仙人们可以驱使灵力,除了方便生活之外,还能延年益寿,甚至造福人类,娱乐八荒。 就像眼前这副亡者农药的棋盘,就是仙人们的手笔。这套棋盘还是比较初级的,已是十分珍贵。真正皇室里那样高级的棋盘,里面可供选择的英雄更多,而且还有…… 好吧,不就是2.0.0和2.5.1的区别么!版本不同,该有的功能还是不会少的。 不过这英雄也忒少了一点吧…… 卿云月看着面前十几个英雄。其中扣除十个下场的英雄外,这……压根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啊!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卿云月捞起袖子,在高婷婷短暂的介绍后,彻底沉迷进了亡者农药。 这算不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不过…… 美食这么落后,手游都开始普及了的世界,这难道是个靠吃泡面和外卖度日的死肥宅创造的数码世界么? 她要不要在游戏开始前喊句口号助威更好呢? “上吧,皮卡丘!” 第十五章 玩物忘事啊!好想从此立下flag 第十五章玩物忘事啊!好想从此立下g 没过多久,卿云月已经大致熟悉了游戏的方法。虽然略有不同,但大致还是一样的。最大的区别就是在现代里时5v5,而游戏里是每人控制五个英雄互相对打。从配合角度来说,这个亡者农药的契合成都更高。 卿云月抬眸看了看对面粉嫩嫩的高婷婷,满不在乎地勾勾,小学生,来战! 人物不多,可供的选择性自然低了许多。卿云月选了妲己,小乔,后裔,亚瑟和赵云。高婷婷选的鲁班,安琪拉,后裔,项羽,亚瑟。 战斗开始,卿云月将妲己放在中路,小乔下路,后裔亚瑟走上,赵云打野。老老实实打兵,规规矩矩发展。 哪只对面五人直接冲到野区开团,正在打红buff的赵云被打了个绰手不及,交了闪现往中路逃跑,妲己前来支援。哪知对面后裔一个减速,让赵云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五人围攻,赵云交了一血。 妲己不敢再继续支援,回头守住中路塔下,上路亚瑟后裔抓紧了时间推塔。因为怕高婷婷五人团的偷袭,小乔也回到了塔下。 地图上野区的怪点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高婷婷的五人团横扫之势将卿云月下路野区扫了个干净。却也正在这时,卿云月上路终于攻破了第一座塔。 赵云复活,这次他走的上路。 上路野怪还在,老老实实刷怪。然后直接将上路亚瑟和后裔撤了回来。 对面的五人团横扫千军,而亚瑟后裔两人依然推掉第一座灯塔,显然是对面的第一目标。 但就在这时,暴君被击杀! 卿云月揉了揉眉头,这时候不管是推兵线上前推塔,还是集合团战都不合适。只能龟缩在塔下,指望推小兵来增长经济。 高婷婷一路扫荡,卿云月猥琐发育。 上路第二座塔,摧毁! 下路第一座塔,摧毁! 中路第一座塔,摧毁! 卿云月还没来得及欢喜,高婷婷的五人大军直接越塔杀了中路的妲己,同时接着兵线推掉了第一座塔。 卿云月哪敢继续推兵,立即将所有人集中到中路护塔,躲在塔下,借着塔的威力防守着。 她也不出去,高婷婷也不敢进来。 就这时,妲己复活。 卿云月五人已齐。再看这时,虽说高婷婷推了许多野怪,其中还包括一个暴君。英雄基本上都在八级左右。而卿云月因为死守防御塔,杀了不少兵线,英雄都在九级这样。两人经济相近,虽说对面拿了二血,可卿云月的优势更加明显一些。 集合,团战! 小乔二技能将人跳起,接着一技能伤血。几乎同时,妲己的二技能定身跟上,一技能三技能一波送到,可说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但当两人走到塔边缘时,项羽一个闪现到她们身后,接着一个横推直接将两人推到防御塔的保护范围之外,跟着后裔和安琪拉两人一波技能直接带走。 1:4! 两方实力已然持平! 等等,鲁班哪去了! 等卿云月反应过来时,对面已经将暗影王者击杀! 三波暗影巨龙相继压来。卿云月守塔同时还要防着高婷婷的进攻。 十分钟后。 卿云月的水晶破碎,高婷婷胜。 卿云月抿了抿嘴唇,没天理啊,这小学生几乎是完虐她嘛。一路节奏几乎被她带着。不过不要紧,重置棋盘,再来一遍。 不知不觉已经十几盘去了。总的来说卿云月输多赢少,除了自己不习惯控制五个角色之外,高婷婷的实力确实不俗。 高婷婷也在惊讶于卿云月的飞速成长。起初还是轻松虐之的,到了后来竟然胜负均分,就算好不容易取得了胜利,也胜得十分艰辛。 高婷婷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咔咔作响,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接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难得有人能陪她玩得这么痛快的了。无意中撇了一眼窗外。 晨光熹微,微微的淡蓝色的光芒从窗外透了进来。 所以这是,天亮了? 卿云月也是舒展了下筋骨,看着高婷婷愣愣地盯着窗外,也顺着她的眼光望了出去。 那微蒙蒙的蓝光,是要天亮了? 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坏事了!”昨晚上只顾着贪玩,竟忘了正事。也不晓得夜里落了雨没有,大不大,是不是将她准备好的粉末给冲散了。她做的准备是不是都随水流走,高婷婷看都没看一眼就浪费了。 “啊啊啊啊啊,”卿云月抱着头郁闷。 “月儿姐姐,你怎么了?”一夜手谈,高婷婷自觉跟面前的女子更亲切了几分,故如此称呼。 “我……我头疼。”卿云月苦着脸说道。 “啊,哦,那你干脆就在我屋子里睡会吧,”高婷婷其实也有一些头疼,这段日子她本来几乎就没怎么睡好过,这会儿又熬了一夜,头疼的症状跟卿云月相比只高不低。 高婷婷唤上卿云月,两人脱去了外衫,直接钻进被子里补眠去也。 高婷婷倒是睡得安逸了。卿云月捂着胸口痛惜,她的准备啊,都被自己的贪玩给吃了! 再怎么痛惜终究熬不过周公的召唤。没过多久,卿云月也睡沉了进去。 两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好吧,今日无日,倒是厚重的黑云压在头上,让人有种闷闷的干净。 两人梳洗干净后,走出了屋子。 这时,几粒雨滴砸落。其中恰巧有砸在卿云月散布的粉末之上。粉末遇水,立即绽开成朵朵红影。 没走几步,高婷婷站住了。 浑身瑟瑟发抖得厉害,站在她身边的卿云月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抖动的弧度。本就不健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就连双唇也都白得吓人。 “她……她们来了……” 随着她的声音,雨滴落得更急,地上的红影绽放得更快。 一团,两团,十团,百团。 一路之上,所过之处,均如血滴一路。雨滴落得更急,地上积水摊开成一片,那血色影子就随着积水摊开成池。 目光所过之处,俱如血海蔓延。 妖冶,惊悚。 卿云月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准备还是用上了,没有白费。 第十六章 好想念温暖舒适的大棉被! 第十六章好想念温暖舒适的大棉被! 没走几步,高婷婷站住了。 浑身瑟瑟发抖得厉害,站在她身边的卿云月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抖动的弧度。本就不健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就连双唇也都白得吓人。 “她……她们来了……” 随着她的声音,雨滴落得更急,地上的红影绽放得更快。 一团,两团,十团,百团。 一路之上,所过之处,均如血滴一路。雨滴落得更急,地上积水摊开成一片,那血色影子就随着积水摊开成池。 目光所过之处,俱如血海蔓延。 妖冶,惊悚。 卿云月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准备还是用上了,没有白费。 雨更急,高婷婷的颤抖就更加厉害,似乎落在她身上的已经不是雨珠,而是那些贴身侍女临死前一粒粒的泪水。 “救……我……”高婷婷站在雨里,轻轻地哀求。 卿云月站在她的身边,不一会儿已被遇水浇湿浇透。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如何生出这样险恶的心肠,为了自己的名节杀了十几条人命?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如今知道错了,知道怕了,在哀求,在乞求。 雨落在头上,脸上,透心的凉。 今天是药水似血,明天后天呢?她的确是有许多手段能够让这装神弄鬼继续下去,且更恐怖,更灵异。只是长此以往,高婷婷就算没有癫狂,也会忍不住这种发自内心的折磨自杀。或者,油尽灯枯。 卿云月微合了眸子,在曾经的世界里,杀人犯法。到了这里,人命如同草芥。她,下不去手。 再者这事,高县太爷没有参与进来吗?为什么惩罚的只有一个高婷婷! 高婷婷伸手抓住卿云月的衣裳,不肯放手。乞求道:“求求你,救我。” 卿云月轻叹了一口气,“沉冤昭雪。” 她见高婷婷似不解,又似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说道,“十余条性命,将她们如何死亡的,什么冤屈公之于众,沉冤得以昭雪,她们的怨念也就会散去。” “那……那怎么可能,”高婷婷眼泪随着雨水哗哗落下,“那可是死罪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卿云月敛了眉头,甩开了高婷婷牵着的手。 这算是她给他们的机会吗? 她不知道。如何都是个死。被吓死,或者被判决处死。 回到了厢房里,卿云月沉默无言。回到屋子里,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沥雨水。 发呆。 “姐,你身上的衣裳湿了,先换了吧。”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她飘忽的思绪,回神,卿云修捧着一套衣裳站在边上,“快试试,给你新买来的,还没见你穿过呢!姐姐穿粉色最好看了!” 一阵风过,冷意让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卿云月接住卿云修递来的衣裳,卿云修笑嘻嘻的出去,带上了门。 换了身衣裳,干净舒爽了许多。高婷婷如何选择是她的事,能否说服高县太爷,是她的本事,也是县太爷的良知与惧怕之心。 这些,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如今,是时候想办法离开这里的时候。府衙虽好,吃住不愁,衣食俱全,但终究是寄人篱下,许多事情不方便不说,且高家父女的事情,她也不想再继续参合。 这时门响,传来云修的声音,“姐姐换好衣裳了么?” “进来吧。”卿云月应了一声。 云修轻轻地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捧来了一碗姜糖水,“姐姐快喝了这姜茶,刚刚淋了雨,别染上风寒了。” 卿云月接住,大口大口地喝下,身上瞬间暖和了不少。 云修站在边上看着姐姐喝光姜茶,放下了碗,这才慢慢问道,“姐姐,还有不久就是中元节了,我们的祖坟还没修葺呢,你看能不能向县太爷大人请示下,让我们回去修葺修葺祖坟啊?” 卿云月闻言眼前一亮,这个时代最重“天地君亲师”,修葺祖坟乃是大事,就连皇帝也都阻拦不得的,云修送来的这个理由正巧解了当下的问题。 “好,”卿云月笑道,“真好。” 云修见姐姐开心,也拍手笑了起来,“终于可以回家咯。” 卿云月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奶声奶气的云修,她刚刚说的第一个“好”字,即是赞成云修的提议,也是觉得他这个法子极好。第二个“好”字,是卿家有云修这样聪慧敏锐之人,真好。 这几日她只顾着高家的事情,对于几个弟弟妹妹在意也就没那么深刻。但是他却将她的表现观入眼底,在最是恰当的时候,提出回乡修葺祖坟之事。 云修有心,卿云月如何能不知道? 弟弟妹妹几人里,云钧老实,云星叛逆,而这个云修,估计是最最聪敏的。 卿云月当下说做就做,看看时辰县太爷早已到了书房,抬步走到了县太爷的书房前。 如云修说的那样,向县太爷诉说要回乡修葺祖坟之事。 县太爷坐在书桌前,并没有看文案,而是支着头,揉着额。不久前下人向他禀告高婷婷庭院里满地如血的事情,但等他再去时,哪里还剩半分血印? 高婷婷哭诉,再也不要忍受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青灯古佛?不说旁的,那位就不准许。 沉冤昭雪? 十几条人命,必然是以命偿命之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听完卿云月的话,高毅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要回去修葺祖坟?” “是。”卿云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翠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说完这句话,高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又似不想听到如此答案,挥了挥手道,“去吧。永远别再回来。” 卿云月对着县太爷躬身一礼,退了出去。招呼云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东西收拾好后,卿云月想了想,还是去向高婷婷辞别。 她在府衙的庭院里还设了几处隐秘,到了特定时候,自然会有一些东西显现,在这个迷信的世界,足以让人惊惧。 高婷婷将那副“亡者农药”的棋送给了她。 高婷婷依依不舍地牵着卿云月,“虽然你我相识时间不长,如果此生还有机会,我还想跟你再奕一局。” 卿云月看了看手中捧着的棋盘,点了点头道,“我也想。” 却知道,此生两人估计再无手奕之日。 云沉风起,一道黑色的身影闯到两人中间,站在卿云月和高婷婷的面前,仔细分辨了一瞬。直接冲上去将卿云月扛起进了高婷婷的闺楼。 第十七章 可怜杀大赢家 第十七章可怜杀大赢家 云沉风起,一道黑色的身影闯到两人中间,站在卿云月和高婷婷的面前,仔细分辨了一瞬。直接冲上去将卿云月扛起进了高婷婷的闺楼。 卿云月此刻很想骂人。 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大白天的就在县太爷的府衙里被人掳了呢? 侧头看了看男人的侧脸,坚毅,微黑,很帅。 可是帅也不能做为绑架良家少女的理由对不对? 她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会要有机会把他这张甩脸揍扁再搓圆,这样才爽快! 进了阁楼,男人将她直接扔在了床上。三两下就扒光自己的衣裳,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腹部的肌肉几乎成块,却又不显得夸张。弄得卿云月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然后,这厮竟然要来扒她的衣裳! “喂,这里是府衙,你干嘛呢!”挣扎,用力打开他的手。 男人似乎停了一瞬,指尖的燥热在她如碧的肌肤上烫出一片微红。 卿云月挥手想要扇他巴掌,却被一把抓住! 挣脱不得。 男人越靠越近,已经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燥热。 卿云月再傻也晓得这个男人此刻的不正常了。身体上这么滚烫,像是发烧了似的。全程像是凭着感觉行事一般,动作流畅自然。 尼玛…… 前后两世的贞洁就要这么毁了?不是吧! 苍天啊,大地啊,来盆水,浇醒他吧! 思念于此,竟然真的凭空出了一股清泉,直击男人脑门,当头浇下。 什么时候她的祈祷这么灵验了? …… 卿云月愣了一瞬,而面前的男人似乎也被这水一下子浇懵了,呆呆地压在她的身上,双眼慢慢地涣散开来。 那个……再来一股水浇浇? 卿云月又试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清泉,只有一滴滴水珠子从他发梢上不停地往她身上滴落。 她不是祖国的花朵啊,最多算一根狗尾巴草,不需要浇那么多水的! 偷偷地望下面缩,挪,爬。 为了躲这个男人,嗯,更重要的是,躲开这些讨厌的滴水。 “娘子。”男人的眼神有些迷离。 “……”神马情况,她不认识他啊! “娘子。”男人靠得更近。 “你是哪位啊,我不认识你啊!”卿云月内心狂呼,这哪来的突然加戏的家伙,这么突然地就叫她娘子了,她个前后光棍三十多年的单身狗哪来的老公啊! 不过真的很帅!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然后伸手摸了把嘴边的口水。 “你是我娘子。”男人认真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是我娘子。” 好吧……跟他的对话继续下去也只剩下无限循环的节奏,她决定换一个角度问问。 “那个……你贵姓?” 男人的眼神更加迷离,没有回答。 “你失忆了?”卿云月眼前亮闪闪的,据说失忆了的人特别好欺负哎,有木有! “娘子……”楚楚可怜杀,卿云月成功被击杀。 “好吧,”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毛茸茸的,非常舒服。想到他刚刚把她扛进来的时候,气场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哎,那种肃杀,阴森的感觉让人惧怕。现在嘛……小萌兽一只的节奏好不好! 难道是被她刚刚祈祷来的那股凉水给浇傻了?那股水对准的是他的脑门,换句话说就是……脑子进水了? 想到这里,卿云月立马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男人歪着脑袋,似乎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很努力思考着的样子。 卿云月一拍脑门,好吧,这算不算她惹的祸? “你……能不能先起来?”卿云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样压着我好累。” “好的,娘子。”男人爬了起来,站在边上,他的身材非常的健硕,就连身高也真的特别可观,大约一米八几的样子。此时他老老实实地站在边上,双手束在腿侧。“娘子,一加一等于几是什么?” …… 咳,虽然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但是因为云修几人的动作十分麻利,终于在当天傍晚之前,离开了镇子,踏向回家的路。 只不过…… 卿云月看了看跟在身边的男子。“你……” “娘子有什么吩咐?”某男分外殷勤。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娘子高兴就好,”男人微微笑着。 “那叫什么名字呢?”卿云月立刻纠结了,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坑进去了。从小到大,最不会取名的就是她了。家里养狗,黄色的就叫小黄,两只了就大黄和小黄,三只了就大黄,小黄和中黄。当第三只小狗取完名字后,她哭着喊着的叫爸爸麻麻不要再带黄狗回家了,因为取不出名字了。 卿云月偷偷瞥了眼男人,不黄嘛……反而有点白…… 叫小白会不会有点不好? “要不你就叫大白吧!” “……”云钧兄妹三人在旁边听着无话可说。 “姐……”云修有点不敢直视卿云月的审美观,奶声奶气地提示道:“这个名字不太好吧?”村里好几只白狗都叫小白的。 “大白……娘子喜欢就好。”男子直接忽视了云修的帮助,成功认领了大白这个名字。 几人也不顾着在路上歇息,雇了辆马车,紧赶慢赶地连夜回到了村里。 灵溪村地处偏僻,也并不富裕。可还好众人几乎快到了深夜才回到家里。否则单单就这辆马车的到来,也能引起好一阵子的围观。 回到家门前,卿云月已是全身乏了,打了个呵欠。 大白优先跳下了马车,然后挨个扶着卿家姐弟们下了车。 借着马车上的灯光,卿云月朦胧间看到了院子里似乎额外的凌乱。 许多日不回来了,大约是没人打扫,所以荒废了吧? 刚想抬步进去,却被大白给拦住了。 “娘子,脏。”大白说。 卿云月瞬间就火冒起来了,“公子爷,乡村小地的,未免污了您的双脚,还请您坐马车回镇子里吧。县太爷的府衙就挺干净的,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太脏,容不下你!” “娘子……”大白见着卿云月似乎发了怒,立刻缩回了手,又是一记可怜杀! 这声呼唤,身边的云钧三人均都瞪大了眼睛。长姐这速度的,一夜之间就给他们带了个姐夫回来? 卿云月双手投降,你赢了! 不过当她踏进院子里的时候,终于知道大白说的脏是什么意思了…… 脚上黏糊糊的感觉,让人非常不爽利,仔细嗅了一下,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一种……家禽动物粪便的味道。 这时候,屋子里传来哼哧哼哧的猪叫声。 …… 云钧点燃了火折子,院子里随处可见的家禽粪便。 她家啥时候这么富裕了? 她们住这里的时候,连口饭都没得吃。这才出去了几天,回来以后有猪有鸡了? 这时候,卿云月也终于明白大白说的脏的意思了。转身回头,伸手想摸一摸大白的头安慰他……泥煤,够不到! “大白不生气,我错了,大白原谅我好不好。大白的眼睛真好,大白真厉害。”安慰杀加马屁杀…… 大白见娘子的目光转向了他,眸子前蓦然一亮,又得到了娘子的夸奖,心满意足到有些飘飘然了。 解决了大白,卿云月回头,继续往屋子里走。门口加了把锁,走到窗边,依着云钧举起的火折子,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形。本来该有的一张床不知被拆到哪里去了,整个屋子里空空的,就一直老母猪躺在地上不断地哼哼吱吱地梦呓。 他们不过才几天不在家,就有人敢拆她床,占她屋子了? 卿云月怒极反笑,她这颗柿子到底是有多软,什么时候都可以随便欺负任人揉捏到这个地步了? 卿云月在庭院里翻了翻,那口做饭的锅子还在,笑着大声说道,“云修,你身子最弱,路上又那么辛苦,今晚姐给你炖碗鸡汤吃吃!” 说着招呼云钧去里正家里借柴火。 “姐,我直接上山里砍些回来就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云钧摸摸脑袋说道。 卿云月闻言一瞪眼,“我让你去里正叔家里借你就去,过几天咱们加倍还给他家!” “哦……”云钧不敢忤逆长姐的吩咐,转身就往里正家里走。 “云星,云修,你们两个把院子收拾收拾,我去村口井里打点水就回来。” 大白站在一边不解地看着卿云月,她好像是生气了,虽然不是生的他的气,可是她真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娘子……” 卿云月此刻火气正没出发,但是看着大白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底的火气不知不觉地又消了大半,“以后在外面不要叫我娘子。”觉得这么说语气太硬,未免又跟着来一记可怜杀将她秒了。所以紧接着拉长了声音嗲声道,“好不好嘛……” 这个被她冲得脑子进水的家伙,此刻乱嚷嚷。等以后他记忆恢复了,回到朱门贵院里继续当他的公子哥,她这身名声毁了可就惨咯。 大白听着卿云月的声音,觉得特别特别的好听,特别是最后那句,真真身子都酥了。眸子里的光芒都闪亮闪亮的。立刻应道,“好的,娘子。” 第十八章 吃肉咯! 第十八章吃肉咯! 打水的地方距离家里不远,云星和云修两人很快也就打好水回来了。卿云月用院子里散落的柴火动手烧了一锅水,直接冲鸡窝里抓了只鸡,放血,除毛,一气呵成。 话说云钧那头,他的步子很快,一会儿就走到了里正家门前。 云钧去敲门的时候,里正夫妇已经睡下了。 云钧敲了敲门,屋子里喊了一声,“谁啊!” “里正叔,是我,云钧!”卿云钧在门外应和道。 声音不是很响亮,但是屋内的里正夫妇两人还是立刻清醒了过来。 “卿家大媳妇不是说她们兄妹几人犯了事,被县太爷捉去关进大牢里,不回来了么?”里正媳妇田氏推了推躺在身边的丈夫,“哎,卿家那几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们大婶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么?我当时就说这事出得蹊跷。” 半个月前,卿家姐弟突然就被一大波官差带走。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卿家姐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牵累大伙。人人都关门闭户,连偷看都不敢。 又过了两日,又有官差大人前来将卿家老祖母给带了去,等她回来的时候,徐氏就来他们家里说,卿家姐弟已经被关进大牢里去了,以后是不回来了。所以他们的屋子理应重新划入卿家家产里。 村子里的土地向来是不批文的,批文的话还需要半吊银子的批钱,为着省这笔钱,都是跟里正说说也就行了。 徐氏回去之后,将卿云月家里的屋子打整了一遍,就将家里的猪和鸡鸭统统赶到这里来养着。 实在是卿云月家里的屋子实在是太残破了,养猪倒是个好用的,住人嘛,还得大修一遍,为了省事,不如养猪。 当时里正也觉得奇怪,但是既然他们卿家老祖母都如此发话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如今人却找上门来了。他也就不得不去看看情况了。 里正手脚麻利地爬了起来,“我去看看去,你先睡吧,别到了白天又嚷嚷着睡不好。” 田氏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觉,心里却乱哄哄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索性就翻了起来,“当家的,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情况。” 里正晓得媳妇心思比他活络一些,也就等着她一起出了门。 云钧见到了里正叔,笑了笑道,“我跟姐姐弟弟妹妹们刚刚从镇子上回来,姐姐说要炖锅鸡汤热热身子,家里又没什么柴火了,叫我来向里正叔您借一些。” “一些柴火嘛,好说好说。”里正说着就要去捡柴火,却被田氏一把拉了回来。 “当家的,你去做什么?”田氏低声问道。 “云钧这孩子往日里总是送柴火给我们,这会儿问我们借一点去,怎么就小气了?”里正挑了挑眉,心里暗道女人家就是小气,连一点柴火都舍不得送人。 田氏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嘀咕,气得跺了跺脚,“你没听他说借柴火用来做什么啊?” “炖鸡啊,他刚刚不是说了么,难道你还想讨碗鸡汤来喝?你个馋嘴婆子。”里正埋怨了一句。 田氏用力地用拳头敲了敲丈夫的肩头,这个不长心眼的家伙,连脑子都不晓得转转,“大半夜的,她们刚回来,哪来的鸡啊?” 听到田氏的提醒,里正刚想回答,突然脸色一变,终于反应了过来。卿家如今满屋子都是家禽和猪,都是卿家大婶赶过去占了他们的地儿养的。现在那丫头回来,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估计心里着着气呢! “走,赶紧走。一会儿那丫头非得把一屋子的鸡鸭给炖全了。” 里正拉着徐氏刚要往家里跑,卿云钧眼看里正并没有给他柴火就要跑出去,步子一闪就挡在里正面前,“里正叔,能不能借我一点柴火?明天上山打来就还给你。” 里正这么被拖着,那边的卿云月已经行云流水似的……宰了两只鸡一只鸭了。 屋子里调料不多,卿云月在镇子里的时候随手带了一些回来。主要胜在农家土产不似催熟的那般,本身味道就十分地鲜美。 一只洗干净肚肠,用泥土连毛一起裹了,做了一道叫花鸡。一只剁成小块,放了几片在镇子上药店里买来的生姜,用井水一锅炖了。还有一只鸭子,则是去尽了皮毛,用树枝插了,准备做个烤鸭尝个鲜。 总之。这些鸡鸭不是她的,吃起来又解气又美味,干嘛不多多益善呢? 卿云月的目光描向了屋子里的母猪。要不是母猪肉不好吃,而且她一会儿也清洗不干净的话,真想尝尝这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农家土猪的味道。 一股股的香味随风散开,飘到村里人家里。村里的人就算养个鸡鸭什么的,大多也是舍不得吃的。突然闻到这么一股香味,距离着近的,几乎立马就将馋虫勾了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天气燥热着的,闻着这般香味也睡不安稳。很快许多屋子里就亮了起来,顺着香味走到卿云月家门前看个热闹了。 “哟,这不是卿家大丫头么,不是被……怎么回来了?” 卿云月一家人被官差带走的事村里人人皆知,前几日卿家二婶徐氏又嚷着说卿云月因为做了坏事,被县太爷领去判了刑,压入大牢了。不少人纷纷为卿云月姐弟惋惜,也有人对此幸灾乐祸。 “身子骨不好,所以到镇子上养几日也就回来了。各位乡亲们既然都来了,不如坐下喝完热汤吧,稍带一会儿,鸡汤马上就好。”卿云月自个儿姐弟几人是吃不完这几只鸡鸭的,她动作做这些不过是泄愤,既然人来了,见者有份也是好的。 有人呵呵笑着开始上前去套近乎,希望多套一两口汤水尝尝鲜。也有个人站在人群里不屑地撇撇嘴,看着这个杀她儿子的凶手在人群里来来往往,心中更不是个滋味。 “臭丫头,谁让你动我家鸡的!”卿家大婶子徐氏这时候也急急赶了过来。她向来睡眠浅,卿云月几人进村子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动静,后来闻到了鸡汤炖出来的香气后心底更是得意。本来么,卿云月这个屋子里拿来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她们杀了她几只鸡,若是赔不起,她就要让他们拿屋子来抵,现在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均能为她作个证明,看她们姐弟还有什么话可说! 卿云月眉头微抬,淡淡地扫了一眼慢步奔来的卿家大婶——徐氏。 徐氏满脸着急,见到卿云月锅里火上的鸡鸭之后,一张脸色露出了痛惜可惜的神情,脚步就是一软,扶住了身边的人,这才虚弱道,“你……你平日里缺个什么吃的,跟大婶说,大婶几时不给你填个肚子,逢年过节了,哪次不匀些肉食给你,你……你为什么……要偷我家的鸡鸭哦!” 徐氏这么一张口,一双尖细的眸子立即眨了几下,挤出几滴干泪。 卿云月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的演技就算去横店练几年都当不了群众演员。人家群演随便挑一个功力都比她强啊! 卿云月懒得理会一个演技上不了台面的人,看着鸡汤炖得香了,却还差点火候,捡出几根柴火,扔到了烤鸭下面。这时候烤鸭已经滋出一片油水,虽是夜里,却也能看出分外清亮好看的颜色。 看着,让人流口水。 “卿家大丫头,你这大半夜的,抢人家畜是不对的。”说话的是灵溪村的一个壮汉,名叫扶山,人长得还行,身材也很健壮,时常露在外面的胳膊都能绷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卿云月想到此刻,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大白,闭了嘴。扶山跟她家大白比,差远了。一个是夸张到让人觉得油腻恶心,最重要的是身材并不协调。另一个是浑身上下没一块瑕疵——除了脑子。谁强谁弱,压根不用比。 连徐氏这么夸张的演技,还真就有人中招了? 卿云月心中如同万千草泥马奔腾而来,这个时代的人明显智商不在服务区啊! 抬起头来,挺直了胸膛——还是飞机场。“扶山大叔,请问,这里是谁家?” “徐氏家啊!前几天徐氏不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找里正大人见证过了嘛。”扶山理所应当地说。 “哦?”卿云月这会儿晓得鸠占鹊巢的人是谁了,“她可有转移地契?” “前几日徐氏说你四人犯了刑事,被县太爷判了刑关进大牢……”话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 卿云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若如他所说,他们姐弟四人是因为犯了事被关起来的话,为什么现在四人一个不落的都站在这里?好吧……还多出了一个人。 现在谁有理谁理亏一目了然。 卿云月眼神望向站在人群里的徐氏。 众人也纷纷望了过去。 “大婶,还请您给月儿一个解释,还月儿一个清白。”卿云月对着徐氏躬身一礼,“月儿前几日被祖母逼婚,一杖敲晕了过去,刚巧官差大人见到月儿晕厥之事,才出手救了月儿。至于月儿犯事一事,敢问大婶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十九章 一碗鸡汤引发的血案 第十九章一碗鸡汤引发的血案 “前几日徐氏说你四人犯了刑事,被县太爷判了刑关进大牢……”话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 卿云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若如他所说,他们姐弟四人是因为犯了事被关起来的话,为什么现在四人一个不落的都站在这里?好吧……还多出了一个人。 现在谁有理谁理亏一目了然。 卿云月眼神望向站在人群里的徐氏。 众人也纷纷望了过去。 “大婶,还请您给月儿一个解释,还月儿一个清白。”卿云月对着徐氏躬身一礼,“月儿前几日被祖母逼婚,一杖敲晕了过去,刚巧官差大人见到月儿晕厥之事,才出手救了月儿。至于月儿犯事一事,敢问大婶是从哪里听来的?” 徐氏的脸色一阵青接着一阵白,她知道事情不好。本来听说卿家老祖母回来后说她们姐弟几人在镇子里享福,也就不回来。再说以卿云月那样的软弱性子,就算是抢了她的东西又如何?这么多年了还不都是默默受着,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吗? 想到这里,徐氏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要不是你犯了事,官差会只带你走吗?”徐氏话音里越说越弱,当目光移到胡婶身上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立刻大声说道,“你说是官差救你,虎子当初落水的时候,也有官差路过,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凭什么偏偏就把你抬走了?” 徐氏这么一声喊,站在边上的胡婶眼圈子立马就红透了。 虎子是胡婶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心口里永远的伤。因着那次卿云月救醒了卿云修,却在一周之前虎子出事时没有施救的事情,心底一直嫉恨卿云月。如今被徐氏这么一提,心口里就像燃了把熊熊烈火,越烧越旺。 胡婶站了出来,“杀人凶手,事实压根就不是你说的那样,而是你从大牢里逃出来的!” 卿云月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她! 心底嗤笑,这人不管什么事都要参合一脚,就因为原主没有救活她溺水的儿子,这是什么道理! 卿云月之前没有理会她是因为也看她是个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如今看来,她除了可怜之外,更可恨。 眸光狠狠地扫向站在不远处的徐氏,还有你! 原主在的时候,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偏偏她雪上加霜,不思努力,天天想着如何从他们家里仗着长辈的名义夺走她们赖以生存的粮食,导致这两年云修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的个子都小了许多。就是卿云月,醒来的时候也是被饿得浑身无力。 她们欠她的,她会一一讨回。从现在开始。 卿云月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缓步聘婷,走到胡婶面前,踮起脚尖凑在她的耳边:“胡婶子,虎子,死啦!当初你没看好他,他贪水淹死啦!” 吹气似的轻声,胡婶倒是听清楚了,浑身颤了一下,瞳孔瞬间涣散开来。 卿云月慢慢地退了两步,晓得她又一次陷入了深沉的自责中去。虎子的死,是胡婶这辈子最深切的痛,也是她心底最深的自责。卿云月如此突然又直白地说出口,她又陷入了那个对她来说最黑暗的那一天。 那天的天气异常地燥热,正是农闲时候,她和几个村妇越好了一起玩牌。虎子跟几个伙伴去玩,她应了也就没多理会了。 等着另外几个孩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的时候,她也就扫了一眼,没有多去注意虎子在不在那些孩子之间,一门心思沉入在牌桌上。 等到天色暗了,牌局散去,她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虎子,至今还没回来…… 她找到和她同好的几个孩子,先是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后来在他们父母的一再追问下,才终于说出,中午的时候,虎子被水冲走了。 胡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浑身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这时即将入夜,村里的人听说了都纷纷放下了碗筷,出门去寻找虎子。只是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视线看不远。 等到第二天天亮时,有布网的渔夫在收网的时候,才将虎子从网里拉了上来。但那时,虎子已然气绝多时了。 胡婶闻言去的时候,见到躺在地上的虎子,抱着虎子几乎哭断了肠。 而后在村人的帮助下,草草地将虎子裹了层草席,就埋在山上,连个墓碑都没有。 胡婶去里正家里诉说自己伤心,希望惩治害死虎子的那几个孩子,里正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思,也觉得几个孩子没犯什么大错,不该担责,也就安慰了几句没多理会。 她有心想到镇子上敲响府衙前的鸣冤鼓,却又不敢。 听说县太爷凶猛如虎,又有传言说击响了鸣冤鼓的人,都没能从府衙里活着出来。所以最终她缩了脑袋,没敢前往镇上,只是每次看到村子里的孩子们的时候,眼底都带着深深的怨恨。 虎子的死,是她的痛,永远的痛。 卿云月嘴里那句“没看好他”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剜在她的心头上! 卿云月面淡如水,一步一步地走到徐氏面前。徐氏个子矮小,跟她个头几乎差不多。卿云月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徐氏的侧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卿云月这个性子柔弱的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她。众目睽睽啊!那一巴掌,就像是一个耻辱的印记,深深地印在她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 卿云月甩了甩手,刚刚的一巴掌打得她的掌心有些疼,抬眼看向面前的徐氏,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歪了歪脑袋道:“打了又怎样?” “你……你……”徐氏气急,伸手就要打回来,却被站在一旁的大白用力地捉住了她的手。 “你是谁?哪里来的野男人!”徐氏尖声怒吼,腕上被他捏得疼痛,想要逃脱,可那手怎么样都挣脱不开他的掌握。 “不许你动她。”大白冷冷地说,带着几分肃杀意,让人背脊一片发凉,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 徐氏往后退了两步,却怎么也脱不开大白的手,干脆用力地喊起来,“非礼啦,非礼了!” 听到这喊声,大白倒是非常干脆地将她的手一甩,扔到了一旁,自个儿则乖乖地站在卿云月的身后,看着边上这么多的人,皱了皱眉头,又十分老实地站在卿云月的身后。 有个很牛的保镖,感觉爽爽的有木有啊! 卿云月兴奋地又走到徐氏面前,接着又是一巴掌。 “谁给你的本事说他的?” 这巴掌扇得爽啊,还不用担心她的反击,反正有大白在身后保护着,做什么都不慌。 “我不过出门两三日,你就将我的屋子占去。我们姐弟在家时,你也时常到我家里来,将值钱的顺眼的东西拿走抢走。你问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卿云月还想继续扇巴掌,就是一下子没想到理由。 这时候,云钧领着里正夫妇来了。 卿云月心底暗自惋惜,这扇巴掌的机会,一去不复返了。 “发生什么事了?”里正几步抢先,拨开了人群。浓郁的鸡汤香气和烤鸭的油香钻进了鼻腔里,惹醒了肚子里的馋虫。 里正先看了看锅里的鸡和在一旁烤香了的烤鸭,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句“糟了!”用力地拍了拍手,他紧赶慢赶,几乎一路小跑地赶到了这里,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卿云月已经将徐氏家的鸡鸭给炖了。 “里正大人,月儿姐弟四人孤苦无依,这次远归回来,大婶送来鸡鸭家禽和一只老母猪给姐弟四人贴补家用,现下正在感谢大婶对月儿姐弟四人的照顾呢!”卿云月微微笑道,对着里正躬身行礼。“炖了锅鸡汤,烤了只鸭,用此感谢诸位长辈对月儿的照拂。” “胡说八道!”徐氏怒极,指着卿云月说道,“这些明明都是我家的!” “的确是大婶送给月儿的啊!”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天真笑道,“谢谢大婶!” “你……你……我没有说过送给你!”徐氏指着卿云月怒极。 卿云月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婶婶的意思是,这些鸡鸭母猪,是因为强占了月儿的屋子,所以放进来养的么?” 徐氏闭嘴了,但她看着那些鸡鸭,听着屋子里母猪哼唧哼唧的声音,让她就此罢休她更舍不得。 云修将碗筷洗干净了,卿云月拿了付碗筷,盛了碗鸡汤,装了几块鸡肉,端到里正面前,“里正叔,刚熬好的鸡汤,您尝尝。” 里正对着这碗鸡汤,接也不是,此时此刻的情景,若是将碗接过来了,也就承认了卿云月的说辞,彻底得罪了徐氏。若是不接嘛,肚子里的馋虫又闹腾得厉害。 奇了怪了,他家里也没少熬鸡汤,怎么今晚这一锅就这么吸引人呢? 里正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勉强对着卿云月笑道,“我……我不饿。” 这话音还没落呢,里正的媳妇田氏就一把抢过了卿云月手里的汤碗,“哎,大晚上的,正巧饿得厉害,丫头,我尝尝看可以吗?”这话刚说完,就已经捧着大口大口地喝进了肚子里。 “好喝,好喝。”田氏用袖口擦了擦嘴笑道。 徐氏看着田氏这番做法,眼前越发的红了,怒极的她,大步走到锅边,用力从喉头吸了口口水,“啊呸!”一大口口水直接吐进了锅里,“我看你们谁还吃!” 第二十章 论大白学坏的可能性 第二十章论大白学坏的可能性 里正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勉强对着卿云月笑道,“我……我不饿。” 这话音还没落呢,里正的媳妇田氏就一把抢过了卿云月手里的汤碗,“哎,大晚上的,正巧饿得厉害,丫头,我尝尝看可以吗?”这话刚说完,就已经捧着大口大口地喝进了肚子里。 “好喝,好喝。”田氏用袖口擦了擦嘴笑道。 徐氏看着田氏这番做法,眼前越发的红了,怒极的她,大步走到锅边,用力从喉头吸了口口水,“啊呸!”一大口口水直接吐进了锅里,“我看你们谁还吃!” 周围的人早先听卿云月说这鸡汤大伙儿都有份儿尝尝鲜,甚至有些人都专门回家把自家的孩子叫醒出来,这会儿被徐氏这么一口口水吐进去,看看都恶心了,更莫说吃了。 徐氏也是豁出去了,大步跨了两下,自个儿拿了个碗,盛了一大碗鸡汤,也不顾汤烫,咕咕咕地喝了下去。 这味道…… 徐氏眼前一亮,往常她没少从卿云钧手里截下山鸡野味,但从来没能熬出过如此鲜美的味道。她更晓得这不过是镇上买了的普通家鸡,没想到味道能如此鲜美。 被美食吸引,也顾不得许多,喝完一碗又盛一碗。看得一旁的人拼命地吞咽着口水,又想着她用力吐进锅里的口水,这上去抢也不是,看着她一个人喝得畅快更是心痒。 “娘娘,汤汤,宝宝要吃肉肉。”有牙牙学语的孩子半夜被母亲抱了过来,此刻闻到了味道更是馋得不行。见娘亲没动,干脆哇哇哭了起来。 卿云月任徐氏一人在那吃得欢快,看了看一旁的烤鸭,此刻油滴得差不多了,火候刚好,正是皮酥肉嫩的时候。虽然跟正统的做法差了不少工序,显得十分简陋。胜在味香十里,引人垂唾。 卿云月见小孩苦恼得厉害,云星在一旁不时偷眼瞅着火上的烤鸭,无奈地笑了笑,叫了云钧,将烤鸭从火上取下来。掰了一条鸭腿给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徐氏看到卿云月的动作。刚刚她已尝过了炖鸡汤的鲜美,看到烤鸭时眼前发亮,心底想着这个烤鸭会不会同往常的味道也有区别,同样的教往常更加鲜美。想到此,大叫了一声“都别动,这是我家的鸭子,谁吃谁给银子!” 那孩子的母亲刚想接过鸭腿哄孩子,听徐氏这么一喊,立马收回了手。 “不要钱,”卿云月将鸭腿塞到孩子手里,孩子欢快地接了过去。鸭腿有些烫,她却不肯放手。只是嚷着叫妈妈,烫。递给自己的母亲。 转过身去,卿云月将另一个鸡腿掰下来给了里正,里正没要,说是不饿,田氏刚刚喝过鸡汤了,尝了个鲜也就够了。所以转身将鸡腿给了云修,两个翅膀分别给了云钧和云星。再掰了块胸肉给大白,剩下的也没多少了,零零碎碎地分给了村民们。 徐氏见着想来抢,给大白拦住了。 胸肉无骨,大白吃得很快,一块吃完眼前瞬间亮了起来,紧紧地跟在卿云月的身后,看着卿云月将手里的鸭子分得一点不剩,有些可怜巴巴地耷拉起了脑袋。 回头一想,他全程跟着小月儿的,看着她料理的两只鸡一只鸭子,最后一只鸡正好埋在烤鸭的那堆火下。 眼神瞄向烤鸭的火堆之下,再抬头看看站在周围的村民们。不行,此时拿出来他又只剩下一小口不到了,前面一只鸡一只鸭小月儿可是一口都没尝到过呢,他得想想办法,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整只鸡弄出来,然后等人散了,他跟小月儿两个人分着吃。 云钧三人压根没吃到多少肉食,嘴里的味道估计都还没香透,卿云月也没打算将最后一只鸡弄出来分给众人,况且此刻火力还不够,这道叫花鸡真正的火候是到第二天早上再挖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 卿云月几步挡在了徐氏面前,笑道,“大婶,鸡汤的味道可好?” 徐氏抹了抹满嘴汤汁的嘴,方才吃得有些急,又不顾烫地喝了那么多鸡汤,现在舌上有些麻麻的感觉,可是味道的鲜美让她忍不住吃了个肚儿圆。 徐氏拍了拍肚子,刚刚虽说看着卿云月将整只烤鸭都分了,也不留给她一点,心底有些微微的怨气,实在是肚子撑得厉害,也就没有去抢那些鸭肉了。 不过既然鸭肉她一块都没吃到,她家的鸭子,收点银钱也不亏! “甚好,现在该谈谈食材费用了。”徐氏想起了今晚来这里的正事。 “正有此意。”卿云月点了点头。 见到卿云月同意,徐氏更是得意,“味道这么香甜鲜美,也是因为我养得好,所以这银钱少不得。” 卿云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依你。” “我也不要你多,”徐氏思量了一下,一只鸭子的市场价格在一百个铜钱上下的价格,今日这么多人嘛……而且她又是私自宰杀的鸡鸭,这价格自然要往上翻上一翻,只是两百文……太低太低,徐氏望了望依旧站在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她今日想要的可不仅仅这两百文钱,她要的是卿云月家的这间屋子,且不说用来养鸡鸭猪什么的刚好合适,就等日后有了银钱,将这破屋子推了重建,这地方也是宽敞的。而且依山较近,夏季住着都能比稍远些的地方凉爽一些些。 两百文值当个什么啊?还不如这个房子实在。 徐氏心下这么一计较,立即开口道,“这些鸡鸭我可是用山上的泉水喂养的,还有吃的,都和普通的糠粮不同,本来么,祖母自从上次去镇子上回来,精气神就不大好,这鸡鸭就是准备养好了给她老人家补补身子的。这会儿烧掉了,我上哪买去?” 见卿云月没有接话,她的胆子也就更大了,“这会儿滋补的肉食没有了,我还得到镇子上另外买些灵芝燕窝什么的,少说也要个二两银子吧!” 话刚说完,徐氏悄悄地缩了缩脑袋。二两银子可是两千个铜钱,这数目可谓天价。 她也晓得这要价是高了。可是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想着还要给家里那个偏心的老太婆分上一份,她那份怎么着也不能少了去。她晓得卿云月赔不起银子,最终用房子顶钱,她还得自个儿掏腰包给那个老太婆买补品。 这么一算,觉得自己并不占便宜。 偏偏村民们听她这么一开口,纷纷骂她心黑。 徐氏也是个不怕事的,今日已经得罪人了,也不怕再多得罪一。急了起来,狠狠地跺了两下脚,“你们这些个不晓事的懂什么,现在镇子上的东西多贵晓得不?灵芝燕窝晓得是什么不?二两银子还是少的,只怕你们这些土帽子连什么灵芝燕窝见都没见过!” 这时有人不服了。开口说,“哟嚯,赶紧就你见的世面多么?我家燕子在镇子里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什么燕窝做补品?上次我去燕子那里的时候,早上见侍女端了一杯茶给燕儿漱口,我问她那是什么,她说不过是燕窝罢了。” 说话的人是燕儿的娘亲。她家的燕儿两年前嫁给镇上的富商做了填房,有了不少钱财,从此在村里就趾高气昂了起来。张口闭口动不动就是我家燕儿。 村人听了这话,纷纷向燕儿娘投降了艳羡的光芒。想着自个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好福气就好咯! 卿云月打了个呵欠,觉得这么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遂开口说道,“大婶,今夜你吃了我屋子里的东西,你自个儿开价的二两银子,你是现在送过来呢,还是明日给我送来呢?” “什么?”徐氏瞪大了眼睛,“这鸡鸭都是我养的,你半夜拿来煮了吃了,还要向我讨钱,这是个什么道理?” “你有什么证明这是你的么?”卿云月挑了挑眉头,“鸡是从我院子里捉的,鸭子也是。这都是大家伙看到的,凭什么说是你的?” “哼,我前两天将母猪赶进屋的时候,有人看到的!”徐氏伸着脖子嚷嚷道。 “哦,谁证明?” 刚刚徐氏几句话得罪的人太多,就算是看到了也没人愿意为她作证。这么一来二去,大家也都明白了徐氏这是看卿云月姐弟几人离开了村子,想吞没了她家的房子,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下做事。也就更没人理会她了。 哦,还有一个例外。 扶山大叔突然大声喝道,“卿家的大丫头,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有没有一点孝道礼仪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哦!” 徐氏一听,立即挺起了腰杆,附和道,“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从你回来到现在,都没给我行礼过呢!还有这个男人……”徐氏刚刚手指头指向大白,就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立即缩了气势,断了话头。 卿云月望望扶山,又看看徐氏。两人之间若没点什么关系只怕也没人相信,只是这层窗户纸未捅破。徐氏丧父,扶山呢,家里又有妻儿,普通人自然不会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只是这破绽,终有露出的一日。 卿云月低了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那扶山大叔你说月儿该怎么办好?” 第二十一家 熊孩子的天下 第二十一家熊孩子的天下 卿云月望望扶山,又看看徐氏。两人之间若没点什么关系只怕也没人相信,只是这层窗户纸未捅破。徐氏丧父,扶山呢,家里又有妻儿,普通人自然不会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只是这破绽,终有露出的一日。 卿云月低了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那扶山大叔你说月儿该怎么办好?” “长辈为长,你大婶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先向她承认了错误,然后再将这两只鸡鸭的银钱赔了她就是。”扶山理所当然地说。一双眼睛偷偷瞧向徐氏,惹来身边妻子不满地拽了下她的衣角。 “臭婆娘,我说的又没错,扯我做什么?”扶山瞪了她一眼,不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扶山媳妇立刻低敛了眉头,不敢再都说一句话了。 卿云月将这一切动作都囊进了眼底。 原来如此! 扶山家的媳妇性子弱,又是远嫁过来的。扶山随意这么说一句,扶山媳妇就立刻敛眉垂目,只剩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看看徐氏,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势不肯弱了谁去,如此一来,就算扶山媳妇知道自己丈夫跟徐氏有点什么,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大叔是局外人,这事儿又大叔评断理应公道一些,大叔觉得,月儿应该赔大婶子多少银钱比较合适?”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来,“大叔也见着了,月儿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伸手抹了抹眼泪,偷偷搓了搓眼角,硬挤出了一丝泪水,泫然欲泣……实在是她当初没练过,挤不出眼泪来啊! “那你就将你这屋子抵给我!”徐氏急忙说道。 经徐氏这么一提醒,扶山想都不想就跟着应道,“对,那就将这个屋子抵给阿轲嘛!” “哦,”卿云月抬头,眼角里哪有半点泪痕,嘴角噙着的那丝微笑在夜里火堆的光芒映照下,朦胧中带着几分妖冶的感觉,看得站在边上的大白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阿轲啊!”卿云月一步一步走到扶山面前,将“阿轲”两个字说得又重,又慢,又长。似怕人听不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阿轲啊,扶山大叔,我大婶的闺名正是徐轲,你对我大婶的称呼真的贴心。” 先前村民们还不晓得什么意思,听到卿云月这般说立即明白了大半,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扶山媳妇。 似疑问?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扶山跟徐氏之间的关系。 似怜惜!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丈夫光明正大地在外面跟个寡妇勾搭上了。 又似愤恨。自己家的男人都管不住,让他出去祸害别的女人! 村里的女子都对徐氏投以警惕的心思,天知道这个女人除了扶山还有没有勾搭过别人的丈夫。 村里的男人都对扶山投以不屑的眼神,好好的妻子在家里不要,非要去外面采野花,还是个丧夫的寡妇! “就说她平时出门都对着男人抛媚眼,果然不是什么好女人。” “要我说,卿家老大,该不会是被她害死的吧?指不定是为了方便跟情夫相会呢!” “嗨,她跟卿家老大到现在都没出个孩子哩,该不会以前是在青楼……嘿嘿……” “不是这样的!”徐氏大声地尖叫起来,双手捂着脸用力地大声叫嚷,企图能够盖住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你们别说了,求你们了,别说了!” 卿云月也没想到事情转的那么快,就简单的两句话,扶山就能“招”了出来,心底总有一种“这件事不该这么顺”的感觉。除非是,扶山故意的? 抬眸望向扶山媳妇,一张脸小小的,眉短短的,鼻子嘴巴都小小的,唯独一双眼儿红红的,大大的,此时噙满了泪水,薄薄的眼眶似乎承载不住泪水的重量,啪嗒啪嗒地往下坠着。眼下沉着淡淡的暗色,也不晓得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火光映照下曳出的黑影。 卿云月揉了揉微胀的额际,她乏得厉害,先是跟高婷婷对弈了一夜,后来虽然有补眠,但是毕竟睡不安稳,接着就是这么一路赶回来,如今连个坐着的地方都没有。 “小月儿,你累了?”站在边上的大白细心地发现卿云月的小动作。 卿云月微微点头,无力道,“再过一会儿,就好。” “让我来。”大白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卿云月犹豫了一下,最后做出了让她立刻就后悔的决定,她点了点头。 下一秒,围观的村民们犹如风吹稻穗一样,哗哗哗地倒了下去——全部晕倒在地。 等卿云月反应过来喊出“停下”时,最后一个村民应声而倒。 整个村子里站着的人也就只剩下卿云月姐弟和大白了。 …… 卿云月觉得脑壳更疼了。 这是让她睡觉的节奏吗?索性连她一起敲了干脆! 大白笑眯眯地跑了回来,“娘子,走,我们去睡觉去。” 现在能不能装晕啊?不管他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是不是都跟她无关啊? 卿云月纠结地看着躺满一地的村民,内心里十分地纠结。然后,狠狠地打了个呵欠。 大白看她这样疲惫的样子,干脆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放我下来。” “娘子乖,睡觉。大白带你去睡觉。”说完大白抱着卿云月就走。 云修刚想追上大姐,却被三姐扯了回来。 “三姐,你还不去追大姐,拦着我做什么?” “姐夫和姐姐的事,小孩子去参合什么?你有脑子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理这些人的好。” 卿云修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也是头疼得很,要挨个将他们搬回各自的屋子里,就凭着他们三人,一夜都做不完。眼神扫过徐氏。 这个坏婶婶欺负他们的次数可不少,不能轻饶! 后来招呼了二哥云钧过来,先是将扶山和徐氏扔进了他们住的家里,跟母猪一起同眠,在云星的指导下,拔掉了两人的外衣,只留下一层垫裤,叠在一起。 第二个目标是胡婶。这个胡婶,自从上次云修被姐姐救了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来找茬,差点害了姐姐的名声,也是不能轻饶的。刚巧村尾有口枯井。云钧将胡婶挂在井绳上,从枯井口处慢慢地将她放到井里。左右那口井枯了许多年了,吓唬吓唬她,也好让她收收心。 至于村里剩下的这些壮汉…… 云修思考了片刻,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挪进屋子里不现实。他和云星两人没什么力气,搬人这样的体力活都是云钧在做。一个两个还好,要搬这么多人,二哥不累垮了才怪。这样不值得!若是就这么放着这些人自个儿醒来回去,回头对姐姐的流言蜚语更加少不了。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就像是喝醉了的人,云修忽然一拍巴掌,笑道“我想到了!” 然后兄妹几个人,先将妇女孩子搬进附近的屋子里,然后从里正家里扛来酒水,然后摆上了一桌子酒水,鸡汤和鸭骨头随意地摊开,做出一副众人醉酒昏睡的模样。 为了做得真实,卿云星还特意开了一坛子酒,撒在了众人身上,让人人都带着些酒香气味。这样,也就大致像了。 几人做完这些事,也累得垮了。看着天色渐明,几人直接躺在桌上椅上,混着睡会儿。 被大白抱着的卿云月,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直到他将她放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这才模模糊糊地醒了一瞬。 似乎有一双手在解她的衣扣。然后轻轻地将她翻了几下,身上瞬间就变得清凉舒适了许多。 又好像有一个冰冰凉凉的身体,肉贴着肉地贴在她的身上。清清凉凉的,带着股清清淡淡的味道,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很是舒服。 卿云月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躺在身边的大白抱得更紧了些。 大白见到卿云月这样舒适的酣睡,心底处暖暖的,嘴上勾出了满意的微笑。 然后,这一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白望着天花板,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最后干脆开始念叨卿云月的名字,温凉薄唇轻启,好看的面容上那抹满足的笑意,若让熟知的人见识到,定然会惊掉下巴。 大白翻身将卿云月揽进怀里,看着怀里小巧的脸儿。 轻声低念,“你是我的妻,一生一世的妻。” ………… 天色清朗,晨辉照射在众人身上,带着阵阵暖意。躺在地上的村里人陆续醒了过来。 “咦?我怎么在这儿?”挠挠脑袋,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哈,昨天竟然喝醉了。”也就没有多想,收拾收拾自个儿,然后去唤醒身边的友人。 “昨天你又喝多了吧!” “嘿,你不也是喝醉了,不然怎地跟我一样在这里?哈哈!” 村里人也没有想多其它的事,虽然记忆记不大清楚了,但是看看周围的场景,也琢磨着大概是昨夜里喝多了,睡去了罢。 “不过昨夜为什么在这里喝多了?”有人睡有疑问,但是想想自己大概是喝多喝断片了,也就没再继续纠结下去。 卿云修在这片吵吵嚷嚷里醒了过来。 这时候,看到卿云星搓着眼睛,脚步却稳稳当当地走到门前,推开了屋门! 第二十二章 还让不让人起床啦! 第二十二章还让不让人起床啦! 卿云修在这片吵吵嚷嚷里醒了过来。 这时候,看到卿云星搓着眼睛,脚步却稳稳当当地走到门前,推开了屋门! “大婶,扶山大叔,你们早啊……”卿云星揉了揉眼睛,似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之后,忽然大叫了一声,捂着脸跑开了。 卿云星这么一声大叫,屋外的人立即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清醒了过来。有好事的人抢先几步走到屋子前,看看卿云星刚刚叫的些什么,不一会儿屋子外立即围满了人。 徐氏和扶山几乎都是被卿云星的尖叫声吓醒了。等他们醒来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两人赤身相对,只剩垫裤虚虚地挂在身上。徐氏立即跳起来去找衣裳穿,但是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眼就看干净了,哪里有半片布缕? 不过片刻时间,屋子就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更坐实了两人有奸情的事实。 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脱得这么清凉,要说没点什么谁能相信? 众人一片啧啧的声音,云修跟在人群的后头,看了看他的作品,满意地偷偷溜走。 徐氏和扶山的事情,从此再也翻不了身了。 再说村尾枯井井底,胡婶也在迷蒙中醒了过来。周围黑漆漆一片,只剩头顶有光。抬头看了看,只能看到一片迷蒙的天空。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四周黑漆漆的,让人忍不住的发慌。 “有人吗?”胡婶大声地呼喊,只留下一阵又一阵回音。 周围有点沁凉,胡婶抱着自己的胳膊,在井底走了几圈。碰到了一根绳子,她刚刚惊喜地想要顺着绳子爬上去,结果扯了两下,整根绳子都落了下来。 “有人吗?”胡婶偷偷地问,结果一阵又一阵的回音,就像是九幽浮来的回响。 “有人吗?” “吗……” “妈……妈妈……” 胡婶似乎听到了死去的儿子虎子的呼唤,像是在呼救,又像是往常那般想要靠在她膝上的撒娇。 “虎子,虎子是你吗?”胡婶听到声音急急地在井底摸索,除了冰冷粗糙的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冷风忽地从上面直灌了下来,狠狠地缩了缩脖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 卿云月醒来的时候,大白将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紧紧的。 淡淡的香气和温热的提问让她觉得很舒服。 也很不舒服。 卿云月跳了起来,再一看自个儿身上……哦,天!赶紧捡起他昨晚丢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想要怒吼,四处望望,却又不敢大声。 “大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大白几乎一夜没睡,没办法,一整夜里,小白都太精神了,闹得他也没法睡好。此时他斜依在床榻上,一双狐狸似的眸子微微翘起,放出万众风情,再配合他那张绝美的脸,以及被子下半盖半露的肌肤。 卿云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快把衣服穿上!”伸手将他的衣服扔给他。 “娘子,昨夜睡得可舒服?”大白半眯着眼,将她扔过来的衣裳挨件穿上。 卿云月额头似乎拧了个结子,是谁把她的大白带坏成这个样子的?昨天趁她累得厉害,竟然敢剥她衣服,占她便宜!虽然她的身体告诉她昨晚上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么做绝对是不对的! 两人收拾干净出门后,卿云月才晓得这里是里正大叔的房子。卿云月带着大白一路走回家,也不知道弟弟妹妹们都怎么样了。 昨天似乎大白说能解决掉村里的人,所以她才让他处理,结果这货一口气把所有的人都弄晕了,然后她累得厉害了,也懒得再管这事了。 然后,然后这是怎么回事? 跟记忆里不太一样啊! 卿云月回到屋子前,看到满地狼藉,还摆着许多张桌子椅子,上面的酒水菜汤撒得到处都是。要不是熟悉这个地方,要不是大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都以为是又穿越了。这些桌子酒水都哪里来的? 目光一扫,发现人群统统围到了她的屋子前。 卿云月心底猛然一跳,难道是云钧他们三人出事了? 立刻冲到屋子前,拨开人群。房里哪里有云钧几人,只有大婶徐氏和扶山两人在慌慌张张地穿衣裳。 “哎哟,丢死人咯!” “这事儿说出去,以后我们村的人还怎么见人哦。” “不然将她浸猪笼吧?” 周围人议论纷纷,卿云月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今早上大家伙儿醒了过来,就听见这边一声尖叫,然后统统围了过来。结果发现扶山和徐氏两人不着衣衫地躺在一起。 剩下的事情也就明朗了。 卿云月四下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云星好奇地向着这边探望的身影。 小跑着过去,“是你不是?” “小弟的主意。”云星笑眯眯地答道,眼神往大白身上一瞟,嘴里带着几分戏谑,“姐,昨晚上舒服不?” “不学好!”卿云月羞得脸色通红,伸手弹了弹云星的额头,“云钧和云修呢?” “二哥带小弟上山了,说是砍点木头柴火,好重新整理整理家里。让我等在这里是怕你担心,给你说一声。” 卿云月点了点头,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徐氏扔得干净。昨天的碗筷还是因为放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才免遭她的手。如今家里连张睡觉的床都没有,两人上山弄点树枝柴火什么的倒也合适。就是自己几人没什么做木工的工具和本事,也难做出张睡得舒坦的床。 仔细盘算了下,如今自个儿可算是有钱人了,回来的车费是府衙的人先付掉了的,现在兜里还有将近两百两的银票,莫说是重新购置张床,就算是在镇子上买间屋子也都足够了。 卿云月叫上云星,三人出发到镇子上采买粮食和造床的细木头去了。 路不近,昨夜送他们来的马车又早就回去了。村里贫穷,没什么代步的东西。三人干脆直接走路往镇上去了。 到了镇子里,卿云月直奔市场上,兑换了一百两银票,接着找了个技术熟稔的徐木匠,谈好了做床的价格后,又顾了辆马车。买了一车子米面粮食就往家里赶。 还没出得城门,就见到一对仪仗进了城。卿云月这样的百姓马车自然是避让在侧的。仪仗队伍过时,听边上的声音说是城里的大官来了。好像是云雀镇的镇长高毅犯了什么案子,自请责罚,上面派了人下来处置他这般。 卿云月晓得,这是他们熬不过对鬼魅的恐惧,自首了。 这边的事情也就不再多管,绿儿翠儿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卿云月回头望了望大白,大白见她一双眸子望向他,温和地对她回了一个笑容。 其实这件事情大白也有责任,在她将他的脑子冲傻之前,大概,绿儿说的那个跟高婷婷苟且的男人,大概就是他吧! 毕竟,在府衙里,她也差点被这个大白给扑了! 如果当时他的脑子没有被她灌水的话。 卿云月看着身边这个长相摇曳,脑子里也空得妖冶的大白,不知道怎么地都生不起气来。 高家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等仪仗队过去,卿云月几人也都出了镇子,往家里走去。 卿云月回去的时候,云钧已经带着云修回来了。两人到处找卿云月和卿云星两人,额头上差点急出了汗水。远远地看着卿云月坐着马车回来,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这时候人群早就散去了,徐氏和扶山两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村子,后续的事情也用不着卿云月再去多管。 云钧砍了不少木头,徐木匠下车后优先检查了一遍木头,将能用的都挑选了出来。说着喝了口水就开始干活。云钧在一旁帮着搭把手,云修不知道跑哪去了,含糊地说了一声也就跑了。 卿云月给的价格不低,足足十两银子,够做十张床的了。不过也有个要求,就是今夜里做好这张床。等他们到村子里时已经不早,再不抓紧着时间,他可难拿到这么高额的工费。 大白和云钧两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卿云月卷起了衣袖,带着云星开始收拾起了晚饭。 晚饭很简单,一些镇子上带回来的米面肉食,随意炒了一下。 炒菜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还是很陌生,卿云月在炒菜的时候,香味飘散出来,附近好几户人家闻着香味都忍不住走出来瞧个究竟,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当见到卿云月炒菜的时候,更是啧啧称奇,还有人问道,“你怎么炒的,怎么菜都没沾在锅上!” 这个时代的锅还不是如今的铁锅,各种含着杂质的金属打造出来的粗糙锅子,炒什么粘锅什么,所以才没能流行炒菜。也因为如此,炒菜时需要多放一些油以防粘锅。这个时代的炼油技术又还没诞生。 卿云月用的是肥猪肉,自然油水多,也不会粘锅,就是成本高了许多,普通人家也吃不起罢了。 卿云月的动作很快,没多一会儿也就完工了。卿云星这时候也将碗筷洗了干净。卿云月一声呼唤,几人团坐在一起开饭。 只是,身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怎么吃啊? 就在这时候,卿云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看着家附近围了这么多人,卿云修心下一慌,一张小脸瞬间发白,飞快地躲到了卿云月的身后,声若蚊呐:“姐,出事了!” 第十三章 据说每一个枯井里都有宝藏和故事 第十三章据说每一个枯井里都有宝藏和故事 卿云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看着家附近围了这么多人,卿云修心下一慌,一张小脸瞬间发白,飞快地躲到了卿云月的身后,声若蚊呐:“姐,出事了!” 卿云月放下了碗筷,转过身,皱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云修看着姐姐一脸肃然,心中有些恐慌。又晓得今天这事儿不说出来,日后犯的错误定然更大,甚至能让他悔恨终身,所以用力地吞了吞口水,“刚刚我到村尾处玩儿,听到村尾的那口荒井里有人呼救的声音,我就去看看。” 云修歇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听着那声音像是胡婶,但是,好像有点不对劲。然后我问了几句,她就没音了。” “那先去看看再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人听闻井里落下了人,也纷纷呼唤家人一起到井边救人。 一齐人到了井边,有人对着井底喊了几声胡婶字,没有回应。 这时候有人不确定地问云修,是不是真的听到下面有声音? 云修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亲眼看着的云钧将胡婶送到井底的,怎么会不晓得那个人是胡婶?就是这地方偏僻,没有人会在这附近经常逗留,所以这么一天一夜过去了,也没人能找到胡婶。 到了晚间,他想起过来瞧瞧的时候,似乎听到井底的声音已经很是虚弱,而且他的问声都不回答了。这才知道不对,赶紧回来叫人。 得到云修的肯定,有人立即拿了绳索火把捆着下井。 卿云月斜眼瞥了一下脸色发白的云钧和云修两人,心中大致猜到了因果,默默地哀叹了一句。云修脑子聪明,就是太过怕生,还有就是,因为这份聪明,若是没有人好好指引的话,只怕走入歪路的可能会更大。 不多一会儿,就听见井里传来的声音,“有了有了,是胡婶,她晕过去了!” 井底那人先将绳索捆在胡婶子身上,众人将她吊了上去。 卿云月走过去看了一眼,不过是一天一夜未进食,外加大概在井底阴冷潮湿,所以疲惫加虚弱,晕了过去。回头灌点米汤,让她睡上一宿也就好了。 就在第二次将绳子放到井底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声音。 “咦?这里是什么?上面的,扔个火把下来!” 井上的人听到下井那汉子的话,立刻扔了个火把到井底。 井底会有什么东西?一群人好奇地围绕在井口边上,指望接着扔到井底的火光能看到一二。也有人担心那人贪墨了井底的宝藏,脑袋伸得更深。 枯井太深,什么都看不分明。 那人又要了个篓子,也是扔了下去。 这下众人更是好奇井底到底有什么东西了。还要专门讨个竹篓子装装。 没过多久,将井底的人救上去的时候,那人还带出来了点东西。 两副人骨,已然变得灰白。 卿云月看着这两副人骨出现的时候,心口处重重地跳了一下,也不晓得为什么,眼泪水当场就落了下来。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立马叫来了里正。里正让人将这块地方团团围起,然后只身前往镇子上报官去了。 村里发现两副人骨,这样了不起的大事,很快的就有很多人来凑热闹。 “这两个是什么人哦?怎么会在咱们村的井底?” “看样子死了不少年头了吧,你看那骨头都破了。” “嘿,咱村这几年失踪的,也就卿家夫妇了。” “小声点,卿家的小丫头和小子都在这里呢!” 声音不大,卿云月却听了个清楚。 伸手抹了把泪水,叫上几个弟弟妹妹,回了屋。 一餐饭吃得索然无味。井底那两人是不是他们的父母,至今镇上的仵作不来判定,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最好不是。 卿云月默默地扒了口饭,无味。 放下碗筷,今日井底里发现的这两具尸体最好别是她们的父母。 若是…… 卿云月走到一旁,仰头望着苍穹。深蓝色的天空像块幕布一样笼罩在天空之上,上面星辰如同点缀在织布上的璀璨钻石。卿云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感觉到身后有人,那淡淡的清新飘进鼻息。 “娘子,在担心什么?”大白轻轻地捧着卿云月的肩膀。 “日防夜防,这世上最难防的,只怕就是人心了吧?”卿云月双眸微微皱了起来,“前些日子云修落了水,他醒来之后告诉我,他不是失足掉落下去的,而是……有人暗害。” 大白眨了眨眼睛,“娘子放心,有大白在,没人伤得了你!” 卿云月微微摇了摇头。 大白只有一个人,而她兄妹一共四个,四人总是有走散的时候,大白总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但凡真的发生了点什么意外,后悔莫及! 卿云月歪了歪头,“大白,你能教教我,以及我的弟弟妹妹们一些防身的功夫么?或者至少,教他们一些脱身的法子吧?” “好。”大白点了点头,补充道,“也许会有些辛苦。” “再辛苦,也总比没命了好。”卿云月微微撇嘴。这时候云钧几人已经吃好了饭,云星将碗筷洗了。徐木匠和云钧两人继续去做床铺,争取今夜能有个舒适的大床安寝。卿云月则到了屋子里,取出今日从镇上带回来的石墨和豆子。 将豆子磨成了粉末。 她做的分量不多,因着是为了实验,也是为了发酵菌种。 将豆子磨成粉末,跟面粉混合之后,蒸熟,再揉成豆饼。然后发酵生霉。 她如今并没有制作用的专用菌类,只能靠自己发酵,成或不成全看运气。若是成了,这份手艺够她吃一辈子,毕竟这不像是炒菜那样看一眼就容易让人模仿了去。若是不成,不过是浪费一些豆子,她多得是机会赚钱实验。 但她不管怎么说,也都不愿意放弃研究制作这个东西。 因为,生在一个没有酱油的时代,真的很悲惨啊有木有! 没错,她想要实验酿制的,就是酱油。 酱油的做法,豆面混合在一起,然后接种菌类发酵,最终经过一百多天的暴晒,最终酿制成美味的酱油。她现在不求酱油能有多么鲜美,只要能入菜下味,那也是有胜于无了。 卿云月一个人在捣鼓这些东西,大白坐在边上仔细地瞧着,但是他看不懂,也就乖乖地闭上嘴看着了。 没多长时间,徐木匠将床做好了。卿云月跟徐木匠约好了过几日再来添几张床的事情,云钧已经逐渐大了,再姐弟一窝睡着不好,时间长了村里总是少不得说些闲话。以前没这个本事也就罢了,现如今她可是半个小富婆了,也不差这一点。 至于大白…… 卿云月看了看站在身边不言不语的大白,再看看窄小的屋子。要么她拿出所有的银两重新造个大房,要么干脆做个窝给大白算了? 大白这么漂亮,好想欺负肿么办啊! 第二日,还没等来县城的仵作,却等到了胡婶疯了的消息。 卿云月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饭,翻了翻眼皮继续吃,没多犹豫。 云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就是一抖,手上虽然拿着筷子,但那双筷子怎么样也没法送进嘴里了。 卿云月嘴里虽然在吃着,但是他的一举一动无一处不是落在眼里的。 过了一会儿,云修终于憋不住了。 “姐……我做错事了。”云修小声地说着,那声音比蚊子叫还小,若不是卿云月一直关注着他,否则哪里能听得清楚? 卿云月放下了碗筷,挑了挑眉,问道,“哪里错了?” 云修垂下了头,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坐在边上的云钧看不下去了,张口道,“姐,是我把胡婶弄到井里去的。” 卿云月抬眼瞧了瞧云钧,执行的人是他没错,但真正计划的人则是云修。云钧木讷,但却朴实,手脚也非常勤快麻利。日后好好的坐点事情过个活并不艰难。问题是云修,他空有一个机灵的头脑,若不能好好引导,日后很容易走上偏路。 问题是,怎么引导? 她又没养过孩子带过孩子,哪里晓得小娃娃该怎么教。 “姐,”还没怎么说话,云修的眼泪水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了。 看着这小奶娃在面前哭得楚楚可怜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你知道错了就去改正错误,弥补错误啊!在这里哭个什么劲?你先给我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我……”云修抬头看着卿云月,想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道,“我不该把胡婶弄到井里去?”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弄到井里去?” “啊?”云修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卿云月。然后仔细想了想,道,“她没来由地怨恨姐姐,还差点害姐姐损了名节,我就想着给她点惩罚,扔她到井里吓吓她,等到晚上就让人把她救出来。” “所以你哪里错了呢?”卿云月耸了耸肩膀,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云修。 “……”以前姐姐不是教他不可伤人,不可生害人之心。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被抢占些便宜,也是吃亏是福的么?所以他哪里错了? 到底哪里错了? 第二十四章 新任县官刘子璇 第二十四章新任县官刘子璇 “我……我……”云修抬头看着卿云月,想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道,“我不该把胡婶弄到井里去?”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弄到井里去?” “啊?”云修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卿云月。然后仔细想了想,道,“她没来由地怨恨姐姐,还差点害姐姐损了名节,我就想着给她点惩罚,扔她到井里吓吓她,等到晚上就让人把她救出来。” “所以你哪里错了呢?”卿云月耸了耸肩膀,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云修。 “……”以前姐姐不是教他不可伤人,不可生害人之心。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被抢占些便宜,也是吃亏是福的么?所以他哪里错了? “你把胡婶弄到井里去,是想吓唬她,为了报之前她无理取闹,差点损害了姐姐和你名声的人。你计划好傍晚时将她救出,等傍晚还未来临,就到井边去查看,最后招来村里的人将她救了上来。你未遗忘过自己的计划,也按照着计划里的方案实施着,你错在哪?”卿云月正对着云修,“诚然,到了最后胡婶还是疯掉了,但是因为你害她疯掉的吗?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是个正常人掉入这口枯井里,假设是你,不到一日的时间,你会不会疯掉?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你的错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云修有些瑟瑟发抖,没有继续接下她的话。 “若不是你将胡婶弄进井中,我们又怎么能找到……那两具骸骨?” 卿云月不急,坐着等他的回答。 回答没有,到来的事仵作已经到镇子上的消息。同样跟着仵作来的,还有新上任的县太爷——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 许多人听闻县官来了,团团围绕在枯井边上。两副骸骨用草席盖了,这时候见着官爷来了,也就请官爷过目。卿云月静静地站在边上看着,看到骸骨的时候,心口处微微地泛着疼。 没多久,仵作就将骸骨的大致体征报了出来。 死亡时间四至五年大约四至五年,两具骸骨分别为一男一女。都是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两人身上无明显致命伤痕。再要具体的信息,就得带回府衙里慢慢检测了。 “搜集附近村庄四五年前左右失踪的人。”少年静静地听完仵作的禀告,沉声说道。 “不用找了,”卿云月深吸了口气,“家父家母五年前进山失踪,原来……竟是丧命于此。” “姐,这真是爹爹和娘亲吗?”云钧不确定地问了问卿云月。他更愿意相信父母是进山之后被凶兽所杀,而不是死在村里的枯井里无人知晓。 “你进山那么多次,山里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凶兽难道不晓得么?”卿云月凄然,她的记忆里,那一夜,父母连夜进山是因为她发了高烧,父母用尽了手段都无法降下体温。到镇上问过了大夫,大夫开的药方却需要一位教为贵重的药引子。卿家父母买不起,又想到之前恰巧在山上看到过这样的药草,交代了云钧几句,两人就连夜上山采药去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卿云月也因为那一日的疾病,从此落下了病根子,身体极其地虚弱。 如今井里的两具尸骨,基本信息几乎完全符合卿家父母的身份,就连身高,也极其接近…… 父母双亡,接着是卿云月身死,她穿越而来。再有云修被推入河中。 卿云月知道,从今日起,她势必要开始追寻曾经失去的岁月,挖掘在那段岁月里发生的种种。找到那个意图杀害自己一家几口的凶手! 卿家几个孩子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骨,听闻卿云月如此说来,都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少年将目光移到了卿云月身上,“这么说来,死者的身份就能大致确认了。” “是。”卿云月点了点头。 少年的话刚说完,目光就集中在卿云月身后的大白身上,仔细辨认了片刻后,几步走了过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恭敬却毫不含糊。 卿云月看了看少年的动作,偷偷地吞了口口水,紧张地想道:“看着样子还好不是熟识,就是这大白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新任县太爷这么恭敬地行礼。日后大白家里的人寻来,大白脑子进水的事情……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大白一副无所谓的形状,一双眼睛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卿云月,好似她就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存在,是她唯一的色彩那般。大白心中微甜,得意地想到,那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当然是最美的。再看了看站在跟前行礼的少年,心头有些不太舒服。这人干嘛要跟自家娘子说话啊,害的他娘子都不看他了,真讨厌! 少年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以这种无理的理由就被大白恨上了。往后的岁月里,少年每每回想此时,都恨不得将自己的手脚捆起来,打死也不到灵溪村里来了。 少年行完礼,对卿云月道,“姑娘可方便跟我到一旁说话?” “可以。”卿云月心下正有此意,抬步跟着少年走了。 大白本来想跟去的,结果被卿云月叫住,留了下来。 大白嘟着嘴儿,脚尖在地上搓啊搓啊,就差没能搓个坑儿出来。 走到一边,少年立即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为何这么问?”卿云月看着他,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更何况刚刚做上县太爷,新官上任三把火。卿云月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县太爷,是昏,是明? “做个参考。”少年说道,“作为受害者家属,虽然话不可尽心,但是有可能可以从她口中听到线索。” “哦,”卿云月点了点头,笑道,“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哎。” “所以你不知道谁是凶手?” 卿云月摇了摇头。不是她不帮忙,而是醒来之后,接受的都是原主的主观感觉和记忆。原主那样懦弱的人,觉得整个村子里的人对他们都是好的,包括明明他们已经快要饿死,还不断地从她家里揩油水的二婶。这样的印象,完全做不得参考。 至于她醒来之后,跟村里的人交际并不深。交恶了一个胡婶,但这也是因为胡婶失去孩子之后,她救醒云修的事情,跟四五年前父母的死亡并没什么关系。再然后就是去县衙里的一系列事情,昨日才刚刚回来,哪里能有什么参考意见? “在下刘子璇,那这几日子璇就要多多叨扰小姐了。”少年对着卿云月拱手一礼。 “可我家没空余的地方住人了。”卿云月眨了眨眼睛,这村庄里并无客栈驿馆,往返镇上和村里又太耗费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户农家暂且住住,方便查案。一般来说,两具尸体很有可能是卿云月的父母,那县太爷到卿云月家里居住也是理所应当。 “呃……”少年一时无言,没想到卿云月拒绝得这么干脆。他出门时,毅然不是跟他说乡下人都把县官当成天神一样的存在的么?哪有人这么对待天神的? “村里有个祠堂,不如你住那里去?”卿云月提议。 …… 真将他当成天神要供起来了啊? 不过祠堂是供奉神仙和牌位的地方。住进去是对仙灵的不敬,她不介意,他还介意呢! 不远处有些响动,刘子璇连忙往响动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大白偷偷地躲在墙角边上往这边探望着。 好吧,他怎么就忘了这尊大神?有这位在,他要是敢住进去,半夜里身首异处都不带有人过问的。 刘子璇无奈,跟卿云月道了句告辞就去找里正要住处去了。在里正面前,刘子璇总算有了点当县官的感觉。 看着刘子璇离去,卿云月对着大白招了招手,大白开心地跑了过来。 为嘛有种遛狗的感觉? “大白,你刚刚躲在那里做什么?”卿云月问道。 “娘子,吃。”大白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讨好地捧来一个碗。碗里装着个大泥球。 “……”这货脑子里难道进泥了?不过一瞬间,卿云月突然想到了昨夜埋在火堆下的叫花鸡,这才想起来。本来她是打算昨天晚些时候拿出来给云修几人吃的,结果后来发生了这么些事情,也就给忘记了。 这会儿大白将这叫花鸡碰到面前,她才想起来。不过叫花鸡就是要借着余温吃才有味道,现在没了温度,也就只能再热热了。口感虽说差些,但她不挑。 村尾的人群也已经散去,如今再守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卿云月回到家里,拿着裹着叫花鸡的泥土整个儿地扔进了灶里,顺便烧了锅水,准备晚上洗澡用。 大白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有多说一句话。然后就蹲在灶子前傻傻地守着那只叫花鸡。卿云月则是到屋子里收拾去了。 “娘子,它不会被烧焦吗?” “外面有泥裹着,不会的。” “娘子,为什么要用泥裹着啊,那会不会吃得满嘴是泥?” “不会,泥土烧干了,一掰就掉了。” “娘子,什么时候烧好啊?” “一会热透了,把里面的油水融化了就好。” “娘子……” “你有完没完!” 第二十五章 我要抑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了 第二十五章我要抑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了 叫花鸡热好,几人分着吃。 门外响起了轻轻地扣门声。 卿云月好奇,开门出去,正见着三婶扶着老太太站在门口。老太太似乎有些惶恐,缩着脑袋,见着卿云月出来,小声道,“小丫头,没打扰着县官大人吧?” 这两又想唱什么戏? 卿云月打开门,面无表情地道,“他不在这里。” 听到刘子璇不在,老太太忽然挺起了胸膛,想要越过卿云月走进屋子里去,结果卿云月斜倚在门边上,挡住了她的去路。见卿云月没让道,她用力地呼了口气,瞪着眼睛道,“屋子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着?还不让人进去了。” “屋子里在做家什,有些凌乱。有事祖母大人也可可以在这里说。”卿云月没打算让她进门。听到县太爷不在,就做出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给谁看呢?上次一棒子差点没将她敲死,这次又打算来做什么? “哟嚯!勾搭上了县令大人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苦哈哈了,臭丫头,你可别忘了,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祖母!你不能这么对我。”老大大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气哼哼地嚷道。 大白跟着走了出来,一双妖冶的眸轻轻低敛。他见卿云月走出门口这么久,虽然听得到她说话的声音,但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大,所以跟出来看看。刚巧见到老太太对着卿云月指眉瞪目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个呱噪的老太太竟然敢这么对他娘子说话,该杀。 大白刚刚走出来的时候,三婶的一双桃花眸子就紧紧地勾在他的身上,水眸微瞥,柔声说道,“小侄女儿,你上哪来回来的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也不怕坏了名声。不如让这位公子到我屋里住去,省得人口舌。” 大白听着皱了皱眉头。 他才不要跟这个女人住一起呢!他要抱着娘子睡! 卿云月没有理会她。 “臭丫头,你怎么对你婶婶的?”老太太见卿云月没有理会自己的三媳妇,不高兴地说道,“你婶婶说的有道理,这样,从今天起,这个小公子哥儿就到三儿的家里住着去。你这屋子小,也难容得下这么多人。” 看着老太太下命令的样子,卿云月只觉得好笑。她凭什么听她们的!就因为她们是她的长辈? 笑话!这样的长辈,连装饰都嫌污了屋子,要来有什么用? 老太太话锋突然一转,好声好气道:“小丫头啊,这几日县官大人住在你屋子里,你可要好好地伺候着。将来有这么一层关系,等到来年分田地的时候,也好叫里正多分几亩给咱们卿家。” 大白站在卿云月的身后,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老太婆,这么讨厌。她必须死! “哦。”卿云月终于晓得了这两人好好的家里不呆,跑来是做什么的了。 原来上次没能成功将她卖给李富财,现在看着县太爷到了灵溪村,打起了这个主意。 听到卿云月的应声,卿家祖母松了一口气,原来想着劝她还要一番波折的,没想到她这么爽利地就答应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当然。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如此年少俊美,是李富财那样的年老商人怎么样都比不上的。 站在一旁搀扶着老太太的三婶子一听这话,心头咯噔了一声。暗骂了一声死老太婆,这种好事怎么能不想着她的女儿,竟然让给这个臭丫头,连忙说道,“娘,月儿这丫头不会伺候人,怕是会怠慢了县令大人,不如叫云珠过来,云珠从小聪慧懂事,有她在,也不怕怠慢了县令大人。” “还是三丫头妥帖。”老太太一听有理,说道。 卿云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上一次要让她嫁给李富财的时候,没见着这三婶子这么积极,如今一听说是伺候县令大人了,就立刻将女儿都贴上来。 这两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祖母,”卿云月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将云珠姐姐送来也没用,县令大人不住我这儿。” 老太太一听卿云月的前半句话,就想开口骂人,听到县令不住这儿,眉头立刻深深地皱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同波涛汹涌连绵不绝。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婶眼看老太太脸色变化,在一旁推测着说道,“莫非是县令大人嫌弃这屋子破旧,不肯入住?” “我这实在住不下了。”卿云月好笑地耸耸肩。 “霍霍,你敢将这个野男人带到家里来,竟然敢连县太爷的住处都不腾出一个?”老太太闻言瞬间跳脚了。听说县太爷到了灵溪村,查探井里两具疑似是自己儿子儿媳的尸骨的时候,就想着卿云月翻身的机会来了。只要能讨好了县令大人,就算不能嫁入府衙做个妾室,就说分田地的时候能够多分一些,好处也是极大的。 可是卿云月这个臭丫头竟然将好好的机会给浪费掉,说什么住不下? “小月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是你屋子里住不下,你也可以叫县令大人到三婶子这里歇脚啊。不管怎么说,县令大人都是为了查你父母的案子,所以才到咱们村子里来的。我们卿家怎么也不能怠慢了大人,免得被人看了笑话。”三婶子连忙接话道。 大白听着面前这两个女人的对话,脑子一涨一涨的,真想把她们都扔出去,消停了才好。可惜他家娘子拦在门口堵着,他要是跳出去伤了娘子怎么办? “他在里正家里,你们现在去邀请大概来得及。”卿云月无所谓说道,那个刘子璇一出现,她就忍不住地想怼他怼他再怼他。所以才干脆直接地拒绝了他留宿的意思。如今背后的黑手还没出现,若有个县太爷住在她屋子里,她们姐弟几人也能安全得多。 卿云月目光不由得转向身边一声眼睛盯着老太太的大白,“这人除了脑子进水之外,其实挺好用的。” 卿云月伸手敲了敲门框,一双眉眼儿冰冷,“祖母,二婶子,话说完了,我可以关门了吗?” 老太太闻言跳了起来,“怎么着,你这屋子我还进不得了?”说完就想蹭蹭两步往里头走。三婶拽了拽老太太,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老太太这才安淡下来,扶着三婶走了。 趁着这时候还早,走的方向。 嗯,里正,你辛苦了。 卿云月也没多花多少心思在这两人身上,拍了拍衣裳,转身回屋,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屋子里云修他们还是没怎么动那叫花鸡,看着姐姐回来了,眼前豁然一亮,叫到,“姐姐快来,就等你和姐夫了呢!” 大白刚刚被老太太惹得好大的不开心,现在云修一句姐夫叫得他心花怒放,瞬间完满了。 卿云月也不多解释,她解释了几次大白不是她丈夫,结果在大白和几个弟弟妹妹的合力围攻下,这话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的。索性也就不谈了。 几人分完了那个叫花鸡。这么一闹,有点凉了,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在大白和云钧,云修,云星四人的齐声夸赞下,卿云月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去开一家叫花鸡店铺的。 这个世界的人贪吃——看大白就知道了。就是美食实在不发达。等回头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倒是可以试着摆个摊位试试看。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城管严不严……不然还是找刘子璇混个脸熟儿,日后摆摊的时候还能选个好位置? 卿云月立即摇了摇头,想着一见到他就要抑制不住的洪荒之力。 还是算了。 不过一说道洪荒之力,她就浑身的不舒坦是个什么情况? “咚咚咚!” 门响了。 开门,洪荒之力忍不住地爆发开来! 刘子璇笑眯眯地站在门前,对着卿云月彬彬有礼地道,“听闻小姐擅长‘亡者农药’,有没有兴趣对弈一局?” “……” 看着他手上捧着的,看起来就很精致的棋盘,很不想拒绝有没有? “好。”卿云月应了声,将刘子璇迎进了屋子。 屋子里陈设不多,徐木匠只来得及赶制一张床,屋子里现在连个凳子都没有。卿云月就和刘子璇上了床……是坐在床上摆开棋盘。 刘子璇带来的这幅棋盘相比起高婷婷送她的那一副,精致了许多。而且可供选择的英雄也多得多。 卿云月熟练地选了王昭君,黄忠,鲁班一号,亚瑟和荆轲。 刘子璇选了刘婵,刘备,刘邦,貂蝉,虞姬。 …… 这人对姓刘的感情这么好?玩个游戏都把姓刘的选全了,要不要这么畸形? 旁的不想,战局开始。 这场对战,刘子璇的刘邦,刘婵和亚瑟都是坦克型人物。王昭君和貂蝉都属于范围内高输出的法师。黄忠,鲁班一号,虞姬则是弓箭手这样高频率高输出远射程的英雄。最后荆轲是刺客型战士,刘备则是高输出低位移的战士。 队形选择各有千秋,卿云月这边初期发展稍弱,所以开局时,死守防御塔,靠打小兵和野怪拿经验和金币。刘子璇这次也不像高婷婷那边直接越河开战。 开局时一切安好。 第二十六章 畏罪自杀? 第二十六章畏罪自杀? 王昭君中单,对战貂蝉。 亚瑟鲁班上路,荆轲打野,黄忠一人守下路。 这次选择的英雄,除了荆轲,越线能力并不强,所以还是选择了一贯防守发育的方案。 路线分别推了两波小怪,双方英雄都刚上三级。英雄互相消耗,双方都只剩下半血,没有谁多占谁的便宜。 就在这时,暴君已被击杀的公告出现。 …… 他啥时候打的? 对方全体升到四级,拿到了大招。 卿云月还没反应过来,貂蝉一个二技能直接闪现上来,开了个大招,一系列的连招直接将残血的王昭君带走,接着一个闪现出了防御塔的范围圈,成功完成了一血击杀。 “神马……”卿云月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昭君,她只来得及放出一个技能,结果昭君的技能生效时间太慢,给貂蝉直接躲过,压根没伤貂蝉分毫。貂蝉的残血完全是防御塔的功劳…… 这一走神,黄忠死亡。 荆轲死亡。 剩下的鲁班和亚瑟均是残血,也不敢继续往前推塔了。只好回家治疗。 这一波,几乎全军覆没。对方级别和经济也都赶超了她一些。 就在卿云月回城回血的这一会儿,对方的五人集合起来,将中路第一座防御塔成功推倒。 十多秒后,所有的英雄复活成功,卿云月带领着英雄们集中进攻中路。 可是刘子璇的英雄这时候已经不在中路上了。卿云月带着英雄们在路上清理了下小兵。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对! 卿云月走到蓝buff的地方,才发现不对在哪。所有的野怪都没了! 没有野怪的情况下,而且首先失去了三血,此时的格局就异常地被动了。 卿云月的五人队又不敢分散开走,怕给挨个击破。所以不得已只能五人一道走。结果在路过河道时,也就是在暗影主宰面前的那个草丛里,竟然突然跳出了五个地方英雄! 卿云月失了先手,五个英雄全军覆灭,刘子璇死了两个英雄,偷袭成功! 这次的死亡时间冷却时间更长,接着这个空闲时间,刚好暗影主宰出现,刘子璇三个英雄合力直接将暗影主宰击杀,成功召唤了三波暗影魔龙。 随后的差距越来越大,刘子璇连偷袭带推塔的,最终将卿云月的水晶推倒。 卿云月重重地拍了拍脑门,有种被人虐得就差认不得爹娘的感觉。 “要再来一句吗?”刘子璇笑眯眯地,像只想要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不过小白兔他没诱拐成功,倒是成功勾来一只……大白。 大白挡在卿云月面前,凉飕飕地声音说道,“我跟你下一局。” 敢欺负他娘子,他一定要虐回来!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难道脑子进水的人自带玩“亡者农药”的天赋? 刘子璇见大白坐在面前,想着他的身份,这是逃也不是,对战也不是。只恨不得早知道就不手痒来找卿云月了,免得惹出这尊大神来。 不是传言说这位尊神鬼神不侵的么?怎么这么帮着这个小姑娘? 刘子璇摆好棋盘,开始对局。 大白选的人物跟卿云月的一模一样。 刘子璇眨巴眨巴嘴巴,还是选了跟刚刚同样的阵营。 两方阵营没有孰强孰弱一说,主要看操作。 然后,一刻钟后,刘子璇惨败! “再来一局。”大白沉着声音说道。 然后,十三分钟后,刘子璇再次惨败!这次几乎跟第一场占据一样,他是怎么虐卿云月的,他就是怎么虐他的。 第三局,刘子璇欲哭无泪。 这次只用了十分钟…… “娘子,够了没?”大白歪了歪头问卿云月。 “啊?”卿云月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两人的操作非常精准迅速且干净利落,让人看着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刘子璇只觉得自己要到地上去捡下巴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位冰山尊神,竟然叫这个乡野村妇什么?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跟你对战那局一共击杀了你二十一次,刚刚三局我总共击杀他一百零五次,娘子可还满意?”大白歪了歪头,挑衅地看了看刘子璇。 刘子璇这会是真的想哭了,感情刚刚那样溜猴似的占据就是为了帮卿云月报仇?五倍啊,足足击杀的五倍数量啊! 他惹了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好想走了有没有? “哦,够了吧。”卿云月打了个呵欠,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后,这具身体不是困就是乏,体力完全跟不上生活的需要。虽然最近已经吃好喝好了,但是毕竟底子太弱了,所以一时半会还补不回来。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头晕眼花的让她站立不稳。 大白一见卿云月这幅模样,立马送客。 刘子璇巴不得赶紧走呢,大白这座大神他可不敢惹,也惹不起。此刻得了赦令,几乎有多快跑多快。连他那副棋盘都不要了。 没办法啊,惹了那位尊神,小命都难保。况且区区一副棋盘,虽然难得,但是以他的能力,再弄一副来也比送命强啊。 眼见刘子璇走了,卿云月的眼前就开始模糊了起来。大白将卿云月抱上了床,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云修和云星眼巴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卿云月,想上床睡,又看了看像座尊神一样坐在边上的妖冶男子。 云星轻叹了口气,道:“小弟啊,咱们就和二哥在地上将就将就算咯。”这话说完,扯过薄被往地上一躺,直接盖了上去。 因着只做好一张床,地上早就打扫得十分干净,地上又扑了厚厚的稻草,很是松软。就这么躺在地上,也没觉得什么。 云星先躺下了,剩下几人也就都睡了。 卿云月早就瞌睡得狠了,先前因为看着“亡者农药”的对局,所以正兴奋着,这棋局一结束,她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大白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卿云月恬静的睡颜,美好,安然。 这就是他一生一世的妻,他认定了的妻子。 屋子里万籁俱静,大白觉得很满足。 坐着看了一会儿,回头再望望卿家几个弟弟妹妹们,也都躺在地上睡了。大白轻手轻脚地脱了外衫,爬上了床,紧紧的将卿云月抱进了怀中。 清冷一夜,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似乎一闭眼,一睁眼,就是一夜。 清晨,卿云月的双眸还是朦胧,就被屋外的人来人往的动静吵醒了。 “这大清早的都不好好睡觉,吵什么啊!”卿云月咕哝一身,一翻身,刚巧对上大白妖冶似的眸子。 “所以大白,谁让你上床的?”卿云月的怒火此刻正在心底熊熊燃烧。自从她将这个脑子进水的家伙带到家里来后,隔三差五地就来钻被窝。虽说没做什么是不错,但是一睁眼就对上这么一双妖冶的眸子很引人犯罪的好不好! “他们说,有人死了。”大白薄唇轻启,轻轻地说。 好吧,他勾起了卿云月的兴趣,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谁?” 在她记忆里,村里老人还是有些的,虽然都还坚朗,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朝夕的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呢?只是是谁的死,竟然能引起外面这么大的一阵喧闹? “胡婶。” …… 卿云月愣了一瞬,立刻蹦地一下跳了起来。这会子,同一屋子里的人就全被她的动作闹醒了。 “你说是谁死了?”她不敢相信地再确认一遍。 “听他们说的,是胡婶。昨晚上疯了的那个,”大白指了指屋外,他又是一夜未眠。等到早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嚷嚷了,再加上他耳力过人,外头的话语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说是畏罪自杀了。” “我出去看看。”卿云月昨晚睡觉时没脱衣裳,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要往门外跑。这井里的两具尸骨才刚刚挖出来,胡婶就死了!难道杀害她父母的人,就是胡婶? 可是胡婶有什么理由去杀她那一对向来和善对人的父母? 卿云月洗了把脸,跑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回头一看,大白竟然已经穿戴整齐,甚至脸上都有一些刚刚清洗过的水印子。 这速度……刘翔的百米狂奔都赶不上吧?他确定他没有异能吗? 也没多想,两人一起赶到了胡婶的屋子前。 刘子璇已经到了,站在旁边仔细地搜索着尸体周围的线索。所有的村民都被拦在屋外不让进,生怕破坏了现场。 卿云月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远远的望进屋里。 只见胡婶静静地躺在地上,地上浮了层厚厚的鲜血,大概有些时辰了,血色有些发暗。浓郁的血泊将空气中都染了层淡淡的腥气。胡婶紧闭着双眼,双手握在一把女工用的大剪子上,剪子婶婶地刺入胸膛。 胡婶死了。 “卿家那对夫妻就是她杀的,所以她掉进井里才会吓得疯魔掉!” “只怕是恶鬼索命了!” “啊,别说了。太可怕了。再说我今晚上都睡不着了。” 周围的语言或轻或重地钻进耳里,似乎坐实了胡婶杀人的事。 是她吗? 卿云月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过胡婶手腕,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落下了一滴泪水! 第二十七章 名侦探云修上线 第二十七章名侦探云修上线 卿云月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过胡婶手腕,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落下了一滴泪水! 那是一枚普通的镯子,非玉非石,而是一只被岁月打扰得十分光亮的木头镯子。镯子上没有镶嵌金玉,曾经有人用藤子简单地绕了几下做装饰,在古朴的沉木色上,一抹青绿聊作点缀。如今,仅仅是一只光溜溜的木镯,少了鲜嫩的亮,多了分哀沉的悲。 那只镯子,是母亲的。 好似母亲娘家里传下来的镯子,母亲十分地爱护小心。原主儿时忍不住拿起把玩过一下,入手十分的沉重,而且镯子里还飘着淡淡的香。把玩的结果就是被母亲发现之后,吃了一顿狠狠地揍。 所以那镯子她记得。 记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这样的镯子,整个村子,甚至整个镇子,大约也仅此一份。 母亲的镯子,为何在她的手上? 肩膀有人轻轻地扶住,听着大白清冷又温和的声音,“娘子,不哭。” 卿云月伸手抹了抹眼下的泪水,她这是控制不住落下的泪水,大概是原主的灵魂作祟,记忆深处的那般悸动。 伸手轻轻拍了两下肩膀上的手,几步跨向前去,“刘县令,她手上的镯子,是先母遗物。” 刘子璇听到卿云月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指着胡婶手上的木镯子问道,“可是这只?” 卿云月点了点头。 “呀,原来是胡婶贪图卿家二媳妇的镯子,所以将人杀咯。” “卿家二媳妇那个镯子我也见过,生得十分好看,卿家二媳妇照护得十分小心,寻常农活都舍不得带,还经常见她采藤条来为了装饰那只镯子咧。” “果然是畏罪自杀,啧啧。” 刘子璇听到四周的议论声,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地将镯子从胡婶的手腕上取了下来,走到卿云月面前,“你仔细看看是或不是。” 卿云月小心翼翼地捧着镯子,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哗啦哗啦往下坠。急的大白看不明白情况,连忙在她耳边说,“娘子不哭,大白以后给娘子买好多好多的镯子。” 刘子璇眼见如此,心里已经明白,这只镯子的失主是谁。 “大人,可要断案?”衙役近前询问。 如此情形,似乎确实也如眼前所见的那般清晰明了。 胡婶当年眼馋卿家二媳妇手上的镯子,所以接着某天月黑风高之夜,将他们坑害进村尾的枯井里去。结果几年过去,胡婶意外坠入枯井,想起当年所做之事,被吓疯了过去。再后来,尸骨招来了官差,胡婶害怕之下,畏罪自杀而亡。 一切,理所应当。 胡婶死时,是拿着常做女工的剪子,狠狠地刺进胸腔里的。 卿云月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请大人明察,”卿云月闻言顿时急了,这县衙是想息事宁人,草草了案了。立即对着刘子璇躬身拜道,“胡婶一人是如何将一同出门的父亲和母亲坑杀到井里去的?这是其一。其二,胡婶若是将父亲母亲推将进井中,她一人又是如何拿到母亲手上的镯子的?其三,一个镯子,纵使再是漂亮,真的能让人博了性命也要夺来吗?” 刘子璇闻言,站了起来。一脸肃然,静静地站在卿云月的面前,正色道,“卿姑娘放心,此事子璇,定然查个水落石出。” 卿云月闻言再度三拜。 她不急父母之死的真相,也不争胡婶的死因,只怕府衙息事宁人,让真凶逍遥法外,更怕日后有人趁机杀害卿家弟弟妹妹们。 得了刘子璇的承诺,卿云月稍稍安心了一瞬。 这事围观了一会儿,也没多大的进展,众人也就都散开回去了。 卿云月有些颓废地走在路上。本来,胡婶疯了,因为见到父母的尸骨而疯,她也许还能从她嘴里听出个父母死亡真相的只言片语。 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婶就死了。 自杀而死。 一个疯子会自杀而死吗? 卿云月觉得自己突然抓住了其中的诀窍,使劲地往这方向想去,结果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线索太少。她无可奈何。 可是,好像疯子的确是会自杀的吧。 想到这里,卿云月更加颓废。 只是觉得今天似乎好像有什么线索正从脑子里偷偷溜走。 回到家里,云钧几人聚在了一起,询问卿云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卿云月将胡婶之死仔细地说了一遍。 云修抓了抓脑袋,抬头看向卿云月,“大姐,你是说胡婶婶畏罪自杀了?” 卿云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疯子还会稀罕自己犯过什么罪过吗?”云修脑子向来聪明,一瞬间就点出了其中的紧要地方。 卿云月忽然眼前一亮,终于懂了自己纠结的是什么东西了。一个疯子,她疯了之后,哪里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啊?就算是记得,那脑子回路跟常人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像正常人那样畏罪自杀? 又或者,是巧合? 可是一把尖刀,直直地,狠狠地刺进胸膛里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气? “大姐,”云修歪了歪脑袋,小声地说道,“虽然,也许没什么用,但是云修想去看看。” “好!”卿云月果然应道,她才不稀罕古人说的什么见死人不吉利的事情呢。若是此事另有凶手,让凶手逍遥法外的话,那才是真的不吉利。 不说旁的,原主为什么会死掉,所以她才能醒来。云修又是被谁推到水里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她若是不查个仔细,日后凶手再次动手,她们姐弟防不胜防。 卿云月兴冲冲地领着云修到胡婶的房子前。云星想看个热闹,云钧左右也没到山上打猎,索性也跟着去看了。 到了胡婶家门口,衙役守在出口处,不让进。 几人好说歹说也没个计较,卿云月正想去请刘子璇放个门,云修却已经小跑到侧面的窗子处,惦着脚尖伸着头死劲往里面探望起来。 衙役接到刘子璇的命令是把守住案发现场。看几人往窗子处探望,也不会破坏这个案发现场,估摸着这几个乡里人就是为凑个热闹,也就一翻眼皮,懒得去理他们了。 大白看云修不管怎么跳都还差一点点的距离,索性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房屋里的环境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云修左右扫视了一眼,小小的眉头立刻微微地皱了起来。 “奇怪,奇怪。” 卿云月听到云修一连说了两声奇怪,立即探过头来询问云修,发现了什么蹊跷的地方了。 云修伸出肉团团的小手,左右一指了说道,“大姐,昨日胡婶不是疯魔了么?” 卿云月看了一眼没见着什么特别的地方。 倒是在一旁伸着小脑袋的云星借口道,“别说疯魔了,就是让老娘一个人住着,也绝整理不好这么整齐的屋子。” “你们说的不对,胡婶不是几年前不是经常为了懒做家务,跟胡叔吵架的么?”云钧摸了摸脑袋,就事论事。“不过胡婶做不做家务,跟她死掉有什么关系?” “一个疯子能将屋子收拾得这么妥帖,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云修眨巴眨巴嘴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们到柴房去看看就知道。” 卿云月听几个弟弟妹妹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大概。几人走到胡婶家的柴房。这里跟案发现场并非一间屋子,所以无人把守,几人直接走了进去。 稻草和柴火凌乱地堆在厨房里,锅里还残留着之前做菜的残渣,大约是因为天气炎热,没能及时清理,所以散发着淡淡的馊酸味道。灶子前是一大堆烧过的残灰,没人清理。 卿云月看了一遍,彻底应证了云修的话。 一个疯子,会将房子里收拾得这么妥帖吗?而且,这个疯子,在变成疯子之前,还是一个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懒婆娘。 就算她是在疯魔之后,突然变得勤快了起来。但是没道理将屋子里收拾得那么整齐,不像人住的一样,而柴房里却是这般凌乱的模样。 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在杀害了胡婶之后,害怕现场留有什么陷阱,所以将屋子里彻彻底底地收拾了一遍。而柴房跟屋子里并不连在一起,且案发时凶手并没有到过柴房,所以没能想起将柴房也一起收拾了的事。 “小弟真聪明。”卿云月眼前一亮,夸奖道,“我去找刘大人说道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大白,你跟着他们去,保护他们。” “大白保护娘子。”大白直接拒绝。 “大姐,”云修叫到,有些怯生生地扯了扯卿云月的衣角,“刘大人是要找的,但是胡婶的尸身已经被抬到义庄了,我们不如先到义庄去看看再说。” “小弟说的对!”卿云月笑赞道。 不过下一刻,卿云修的眉眼统统皱了起来,带着一种十分地不情愿,还很委屈的样子,将整个脸都拧成了一团。 卿云月看着这个样子,收敛了笑容,蹲在云修的面前,轻声问道,“小弟,你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其实我很想来一发诈尸~ 第二十八章其实我很想来一发诈尸~ 不过下一刻,卿云修的眉眼统统皱了起来,带着一种十分地不情愿,还很委屈的样子,将整个脸都拧成了一团。 卿云月看着这个样子,收敛了笑容,蹲在云修的面前,轻声问道,“小弟,你怎么了?” 听到卿云月的询问,云修的脑袋缩了一缩,俏生生地抬起一双大眼睛,“姐,我怕……” “男子汉大丈夫的,就该保护大姐和三妹才是,大姐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儿?”云钧拍了拍云修的肩膀,大声说道。 “死人又不会跳起来,连这个都怕,羞羞羞!”云星笑嘻嘻地牵起云修的手,掌心里微微的暖意,直接暖到云修的心底,驱散他的惧怕。 卿云月清淡地笑了笑,姐弟几人虽然各有缺陷,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和睦的一家人。卿云月走到云修面前,因为云修年纪还小,再加上早期缺乏营养,所以身体并没有张开。她半蹲了下来,揉了揉云修的头,道:“小弟,如果有一天姐姐需要你的保护,你会保护姐姐吗?” 小家伙一听这话,用力地点了点头,坚定地道,“云修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还有云星姐姐。” 卿云月笑了,“那现在姐姐需要找到杀害胡婶的凶手,你能鼓起勇气来帮姐姐吗?”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脸上的纠结色彩更浓。 “小弟,现在那个凶手杀了胡婶,我们没有防备,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将姐姐杀了,你再后悔最初没有提前将凶手找不出来,可还来得及?”卿云月轻叹一声,“云修,你可还记得之前你被推下水里的事?你也还能记得姐姐为什么在屋子里躺了那么多天的事吗?” 卿云月最后一句话似乎触中了云修的痛点。 他的眼睛立马通红了,睁着一双大眸子,“姐,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胡婶,但是我们里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查验尸体,所以还要麻烦你去请刘县令带着仵作一起来。” 云修人小,但是思路详尽清晰,并没有一股脑地就跟着卿云月一起冲上义庄。 “不用,”一直站在边上不出声的大白说话了,“我好像会。” 卿云月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向大白。 被卿云月这么一盯着,大白的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一看到胡婶的时候,脑子里就蹦出了很多东西。不过现在要再去仔细看看,或许能知道什么线索。” 卿云月点了点头,心里暗想,她到底拐了个什么样的大神回来啊! 几人要去义庄,未免被衙役拦住,还是叫上了刘子璇。 刘子璇知道这案件跟卿云月一家有莫大的关系,他们要去瞧瞧,心底也是同意的。恰巧他现在脑子里一点思路都没有,还不如再去看看。这会儿有人陪同,总比自己带着仵作去那个阴森森的义庄来的好。 刘子璇招呼来了仵作。几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义庄。 义庄并非灵溪村一个村子的义庄。而是在大山的朝西一侧。大约十来里路的距离,附近的村子里但凡有个什么人死亡,基本上都是用卷草席裹了埋在山里。只有个别无亲无故的,因着葬他家父母不吉利的原因,才送到义庄了事。还有就是涉及案件的尸体,也会被送到这里来……有之前那个高县令在,天下一片“太平”嘛! 所以义庄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来的,甚至就连到义庄的那条路上,荒草都能盖过人头,一路行去都冷飕飕阴惨惨的。 道路崎岖,又带着云星云修这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路上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义庄前。 门头牌匾上,字体端正有力的义庄两个字的牌匾,歪歪地挂在门头上。房屋久无人修葺,蜘蛛网斜斜挂在门口上,更增了许多冷森的感觉。 刘子璇吞了口口水,他只在胡婶死去的屋子里见过尸体,当时边上有那么多的村民,他压根不慌。但是现在,这里的环境,好可怕啊有没有! 莫说刘子璇了,云修已经扯着卿云月背后的衣角瑟瑟发抖起来。好可怕啊! “大姐,你说里面会不会有活尸蹦出来啊……”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卿云月瞬间脑补了林正英剧集大全集。 这时候大白没有理会他们,一步优先走到了前面。鼻头轻微嗅了一嗅,嘴角轻嘲,“朱肠草,梦里香,无夜……刘县令,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几人似懂非懂,倒是刘子璇,脑袋立刻涨大了数倍。他怎么不动这尊大神的意思?这大神用鼻子嗅嗅就能嗅出空气中飘散的几种剧毒药草,这义庄里到底有多少被害死之人。刘子璇看着此刻表情十分欠扁的大白,万分抓狂。这货。这货要是一张口,以他消息的灵通,手下的效率,附近哪里还能有冤案剩下? 卿云月跟随着大白的脚步出去。学着大白的样子用力地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一种尸体腐烂的恶臭,一些木头腐烂的霉味,还有一些淡淡的泥土清新味。 卿云月双手投降,什么草什么香的,她丝毫没有闻出来,倒是这味道混合得,她没吐出来就不错了。 几人进了义庄。棺木上都有封条,很快就找到了胡婶的尸体。 仵作还在棺尾点香,作为开棺木的祈祷仪式,大白已经一把将棺木掀开。 仵作看到此时怒极,大喊道,“你这不懂事的娃儿,惊了灵魂怎么办?” 大白只是轻轻掀了掀眼帘,没多理会。倒是吓了刘子璇一跳,赶紧跳过去掩住仵作的嘴,赔笑道,“仵作不懂事,不要见怪。” 仵作气呼呼地鼓着眼睛,见是县太爷拦着自己,又不敢发作。 刘子璇揭开仵作的嘴时,仵作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叉腰站在一旁,不肯再动弹。意思是,今天这尸体,我不验了! 刘子璇左看看右望望,去哄仵作嘛,是得罪了大白。不理仵作嘛,那谁来验尸? 下一秒,惊呆刘子璇的事情发生了。 大白走到棺木边上,俯身下去。一系列动作就像专业的仵作一般,一边看,嘴里一边念叨,“死亡时间是今日子时到丑时之间。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身上无明显可见性伤痕。咦?” 听到大白轻咦声,包括仵作在内,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大白一只手拎起胡婶的手,抬起头来,对卿云月说,“娘子,这个手是她戴着镯子的那只手吧?” 卿云月探过头去,只见胡婶的手腕之上,全是一道道斑驳的淤青痕迹,很是凌乱,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颜色却比较淡。 “没错,”卿云月还没应声,刘子璇先开口了,“我就是从这只手上把那只木镯子摘下来的。” “摘时可有用力?” “不曾。” “那这些淤痕就有解释了。”大白放下胡婶的手,“人死后,因为血液静止不通,最是容易在身上留下淤青痕迹,她手腕上这个痕迹,明显就是有人在她死后,用东西碰撞勒出来的。” “死了还用东西勒这手腕?谁有这么大的仇?”云钧好奇地问道。 “噗……”云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一声,她这呆头呆脑的二哥呵!“二哥,大姐夫的意思是,这个镯子是胡婶死后,才有人给她戴上去的。” “哦,是这个意思啊!”云钧摸了摸脑袋,觉得这里插不上什么话,干脆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如此,就可以确定是他杀了?”卿云月探头过来,微微皱了眉头。 “不能,”大白开始解开胡婶的衣裳,看看身上还有什么伤痕。 “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是胡婶死后,有人为了陷害胡婶,所以将镯子带到她的手上的?”卿云月轻轻点了点头,如同自言自语般道,“不管怎么说,当年杀害我父母的,很有可能另有其人?” “不。”大白淡然轻语,“那镯子也有可能,是偷来的。” 卿云月抱着头。苦恼道,“所以到头来我们没有任何的线索和方向了。” 大白粗略检查了下胡婶的身体,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然后向仵作借了一副银针,接着各取了胡婶身上几个部位下针。这个时候,仵作的脑袋伸的老长,他是看出来了,这位长相妖冶漂亮的男人,虽然没有遵守仵作行业的规矩,但是看他的手法,比他们这种做了十几年仵作的人更加老道得多。 之前的脾气他早就被他的专业程度给消磨没了,现在只剩下服气。这活要是换他来,虽然不会看不出来,但断然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仔细。 没过多久,大白将胡婶身上布满了银针,再挨个取了下来。 针是银针,遇毒则黑。 大白取下的银针,挨个排列整齐。 这时候仵作小心翼翼地在在边上打下手,能学得一二也是他的收获了。 银针取完,卿云月发现,银针并无黑色的,但是全身上下,颜色有灰有白,深浅不一,却无一根半点的黑色。 难道胡婶不是中毒而亡的吗? “她的确有中毒。”银针收齐,大白扫了一眼排列好的银针,淡淡地说。 第二十九章 最难消受美人窟 第二十九章最难消受美人窟 大白取下的银针,挨个排列整齐。 这时候仵作小心翼翼地在在边上打下手,能学得一二也是他的收获了。 银针取完,卿云月发现,银针并无黑色的,但是全身上下,颜色有灰有白,深浅不一,却无一根半点的黑色。 难道胡婶不是中毒而亡的吗? “她的确有中毒。”银针收齐,大白扫了一眼排列好的银针,淡淡地说。 “可是……无一致命。”仵作仔细看了几遍银针,确实无一致命之毒,解释道:“人体全身上下分为五行,五行生克之下,体内多多少少会含有一定的毒素,所以银针下处,变灰的情形也是正常。如果是中轻微毒素的话,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大白将银针挨个嗅过鼻尖,轻轻地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周围的人连呼吸都不敢重了,怕打断他的思考。 过了一会儿,大白蓦然睁开了眼睛。 云修眨巴眨巴眼睛,猜测道,“大姐夫,是不是迷药?” 大白眼睛轻轻扫过云修,嘴边蓦然微翘,“你说对了。” “也就是说,有人先用迷药迷晕了胡婶,然后将她杀害,再抓住她的手,拿剪刀狠狠地捅进自己的胸口,做出一付自杀身亡的样子。但是中途因为发生过什么意外,所以现场有些凌乱。凶手怕凌乱的现场里落下什么痕迹,当时距离天亮也还早,所以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抹去了痕迹。”云修思路理清,说了起来。 “继续,”大白颔首鼓励。云修所说的跟他心中设想的一字不差,有他开口,他自然乐意。 得到大白的鼓励,云修想了想,继续说道,“房屋打扫干净之后,凶手想到前日井里发现尸骨一事,加上昨日刘大人来到我们灵溪村,刘大人既然来到我们灵溪村,必然要查出个因果才肯离去,所以将镯子套在胡婶的手上,做出一副畏罪自杀的样子,好将刘大人打发离去。” 云修歇了口气,这么一说出来,思路更顺,接着说道,“那人如此惧怕刘大人,说明……说明爹娘很有可能也是被他杀害的……” 这话说完,云修有些哽咽起来。 “走吧,该看的都看完了。”大白站起来,直了直腰,走到屋门口处,打了水洗了洗手。 一行人都跟了出来,大白见着卿云月跟着出来了,开心地笑了,习惯性地要伸手去抱,想到刚刚自己的手才捧到过尸体,嫌弃太脏,又收了回来。 卿云月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从第一次他来到村子里时的误会,在这几日里的相处,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大白有洁癖,她清楚。但是为了她,他亲手触碰尸体,只是为了更快地找到杀人凶手,还她姐弟一个安全。 卿云月张开双臂,铺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大白。 “大白,谢谢你。” 大白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用清水洗过,但这水毕竟是义庄里的,早就沾染了尸气,他不敢碰她,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才木讷地说道,“我帮你,不是为了你的谢谢。” 从他怀里出来,突然觉得,大白这么贴心这么温柔,如果有一天,月老在他们之间牵条红线,大概她也会欣然的吧? 几人回到灵溪村,到了村口,大白脚步突然慢下来,走到刘子璇身边,“跟我来一下,优化跟你说。” 刘子璇点头应了。没一会儿,两人就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走到了村子的角落处。 “灵溪村里,你一共有多少衙役?”大白问道。 刘子璇大致估算了一下,报道,“加上守住案发现场的两人,一共有六个。” 大白听到这个数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回想了下街上看到的衙役,大约也就这个数量。想着他并没有虚报。 就是,人太少! “那个凶手,心思缜密,动手谨慎,所以,我来做那个诱他出来的鱼饵。” “你有什么计划?”刘子璇知道他作为诱饵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如何做这个诱饵,还需要一个计划。 “他的目标应该是月儿家姐弟,而我的存在是他接近月儿最大的阻碍。”大白敛了眉眼,美好却不显得阴柔,“今天夜里,你和所有的衙役们保护好月儿姐弟,让凶手没有可趁之机。我一个人下诱饵。” “你疯了!”刘子璇瞪大了眼睛,“所有的衙役都保护卿姑娘一家,谁来护你?” “我不需要。”大白抬起头,望向卿云月几人离去的方向,抬步跟了上去,没再理会刘子璇。 刘子璇看着他的背影,洒脱,决然。 大白很快跟上了卿云月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卿云月是发现了他的离开的,见他回来,悄声问道,“刚刚去哪里了?” “随便走走。” 见他不愿意多说,卿云月也就没继续多问。 回到家里,已经到了饭点。 厨房里有米面,云钧跑到地里摘了点青菜回来。卿云月洗洗干净,然后用面粉做了锅面疙瘩。 几人吃得呼呼大响,香甜得很。一整锅的面疙瘩,很快就见了底。 用过饭食之后,大白跟刘子璇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一个人径直走出了院子。 卿云月想追上去,却被刘子璇拦住,邀请她再战一局“亡者农药”。 卿云月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的,输得一塌糊涂。没过几局,又到了晚饭时分。大白拎来了两壶酒,吃着卿云月准备的佳肴,跟刘子璇两人对饮了一通。然后又出去了。 卿云月看不懂了。 不过大白有他的自由,而且以大白入村子那夜砍瓜切菜似放倒人的实力,她其实也没多大担心。 就是……好吧,她还是担心。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用过晚饭之后,又是几局“亡者农药”,此时已经入了夜,大白并没有回来。卿云月频频地望向窗外,只见到几个衙役在院子里生了堆火,或坐或靠,在外边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刘子璇给她的解释是,衙役这两天没得个落脚的地儿,胡婶的死亡现场又太阴森了,左右该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过来歇歇脚。 卿云月只是觉得有点怪,但是想不通是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 一局毕,依着床栏,望着屋外苍穹。 无月,星稀。 带着淡淡薄薄的雾气。 …… 话说大白午间的时候,在屋外晃悠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村民还是村民,没有行为特殊的人,只是个别少女和妇人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有点怪怪的。 他知道是自己的强大,对方才不敢出手。索性去镇上买了两壶酒回来,跟刘子璇喝得微醺,走了出门。 出了门后,他晃悠的弧度更大了。 眼前有些模糊。 好吧,他得承认,他不擅饮酒,虽然这也是他刚刚才知道的。 他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头脑实在晕眩得厉害,扶着墙呕了一阵,脑子里蓦然闯进了什么东西。 一身黑衣,高高地坐在首位之上。座位下是密密麻麻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他睥睨天下,掌握着这世上许多人的生杀大权。 他目光恍惚,头脑眩晕得厉害,好像有人过来扶住了他,问着他些什么。 他又好像看到了那个黑衣男人一步步地走进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一个盛装荣华的女子,持着长剑在殿中舞蹈,最终一剑,刺进自己的腹中。女子面色苍然,一对腮儿却染得桃红,唇儿嫣然,张张合合,面露微笑,最终气绝。 他又好像是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浑浑噩噩,忘记了许多的东西。身上有个疼痛,心口处更是疼痛。 然后…… 一个素装女子出现在眼前。那女子聪慧,手巧。围上围裙,能做出一道让人垂涎的好饭菜。穿上衣裙。虽不惊艳,却又能让他视线离不开半分。 “娘子!”大白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叫了一声。 这一刻清醒了过来,虽然手脚还是有些不听使唤,眼前却慢慢清晰了起来。 土房,木窗。家具并不许多,但是每样东西都摆得十分整齐。桌案上干干净净,没有半分灰尘,也不放任何物什。 整个屋子甚至不像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远远望去,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此刻紧紧地闭着双眼,沉沉地睡着,没什么动静,就连他进来,里面那人也没什么动静。 此时口渴得厉害,一眼扫遍屋子,发现桌上放着一壶水,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茶杯刚刚占唇,鼻尖蓦然嗅出了一股危险的味道,立即放下了茶杯。 这茶水有问题! 他立刻警觉了起来,酒意突然清醒了许多。 他从桌下扯了张凳子出来,爬在桌子上脑袋眩晕得更加厉害。 该死的! 他今天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他却无力爬起来回头看来人是谁。 好在那人缓步慢行,走到了身旁。诱人的脂粉香气一阵接着一阵地钻进他的鼻息深处,柔柔的撩人心弦的声音响在耳侧,“公子,来,先喝点醒酒汤吧。” 第三十章 打扰到你们了么? 第三十章打扰到你们了么? 他从桌下扯了张凳子出来,爬在桌子上脑袋眩晕得更加厉害。 该死的! 他今天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他却无力爬起来回头看来人是谁。 好在那人缓步慢行,走到了身旁。诱人的脂粉香气一阵接着一阵地钻进他的鼻息深处,柔柔的撩人心弦的声音响在耳侧,“公子,喝点醒酒汤吧。” 他不想动,身上又燥又热的,一会儿又突然寒凉刺骨,惹得人很不舒服,脑子里一遍遍闪过的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随着一幕幕的闪过,逐渐清晰起来。 “公子,来,喝点醒酒汤。” 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人扶着他,在往他嘴里灌着些什么东西。 微微的苦味,更多的是被大量的甜和浓郁的茶香掩盖。 他很渴,虽然这液体味道奇怪,甚至让他有种想要排斥的感觉,但是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突然,他看见了之前那个在他眼前,一幕又一幕滑过黑色身影的正脸! 是他! 夜枭,是他的名字! 突然,如潮水般的记忆闯进他的脑中。先前一幕幕的画面在这些记忆冲击下,更加清晰。 眼前的世界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个女子,穿着贴身裙装,并没有穿披肩,而是将雪白的肩膀大片大片地露在空气里。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脂粉气息,让人不由得有点意动。 那女子拥有一副不错的身材,纤细且线条分明的肩线,雪白的肌肤,柔韧的腰肢,细长的腿。唯一美中的不足,大概就是那张被岁月,被乡村活计侵袭了的脸。 她大约三十来岁。 说实在的,其实她很美。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春朝气,但是多了许多成熟女子独有的妩媚。她的气息,她的韵味,就像一壶陈酿,外观较新酒大约差了几分姿色,但是味道,却是醇厚到让人惊喜。 “公子,可舒服一些了?”她轻轻柔柔地说,声音像是清泉在山石间转圜了好几回,清而不脆,却让人沉醉。话说着时,她的身子不知觉地靠近他,想要依在他的身上。 夜枭退了半步,躲开了她的倚靠。浑身上下不知为何更加燥热起来! “是你?” 夜枭微眯着眼,沉声问道。 “奴家……奴家怎么了?”女子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又带着几分楚楚的姿态。若不是他是夜枭,也许就要应着身体内的燥热,从了。 “原来是你。”这次是肯定。 “什么原来,”女子娇嗔了一声,顺便勾动了掩藏在夜枭身体内的火。 夜枭强忍着。 “奴家刚刚在路上,见到公子似乎饮酒醉了,身体不爽,所以带公子回来歇歇脚,喝个醒酒汤药,”女子说话并不坦然,而是娇娇哼哼地,软得让人觉得像是三月里的棉絮,只想沉迷。“公子,以为奴家如何?” 夜枭冷冷地盯着她,就像是曾经铺垫在他暗夜王座路上的殍骨。 曾经多少温柔乡,他只饮了一瓢。 但是最终,温柔乡已逝,只留下红颜枯骨。 伸出手。 掐住她的脖子! 指尖触到她的肌肤,一种让人从身体里的颤栗猛地传了出来,那是一种想要狠狠地将她扑倒,压在身上的欲望。 欲望将他的身体烧得火热。 先前喝的东西有问题!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女子嫣然一笑,似乎自带魅惑,她的唇角轻启,朱红的唇就像最最香甜的草莓,邀请着他一般。说的什么,似乎都不重要,都模糊了下来。 脑子里猛地昏胀了一下,手上一软,将她松了下来。 女子跌坐在地上,没有呼疼,而是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夜枭,嘴里不由得发出惊叹。 “公子,好强的自制力。” 这惊叹声,此时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别样的邀请,柔软的声音带着许多诱惑的感觉。 夜枭用力喘了两口气,却连呼吸都带着燥热。 他的身体告诉他,他需要女人。 但不是眼前这个! 他明白了,刚刚她喂给他的醒酒汤里,除了醒酒之外,还加了些东西。 这是一种药,能够让人不能自持的药。一种比暗宫里的媚里香更性烈的药。 那种暴躁的火热,在他的身体肆虐。 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念着,压倒她,撕裂她! 女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药力即将发挥到极致,红唇轻轻勾起,缓缓地爬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他颤抖着,伸出了手…… …… 天上的星点就这么两三颗,数尽了,大白却还没回来。 卿云月坐不住了。 一抬头,就见到刘子璇欠扁地捧着他的棋盘,笑眯眯地问道,“不然再来一局吧?” 现在哪有这个心情! 卿云月就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刘子璇先一步地挡在她的面前,“卿姑娘这是要去哪,外面月黑风高的,独自出去太危险。” “……” 外面五六个衙役蹲着,跟她说外面危险? 危险为什么大白还没回来! 看着刘子璇一心要将她留在屋内的情景,她微眯了眼睛,想到从义庄回来的时候,他和大白两人同时消失的情景,“说吧,大白呢?” 刘子璇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大白自个儿说要去做诱饵的。他也相信,以大白这位尊神的能力,别说在一个小山村的凶手面前,就是千军万马在前,估计都不在话下。 他是神,是这个国家的战神。虽非将军,却在他所知道的范围里,无所匹敌。 所以。 他为什么不相信他? 至于卿云月。刘子璇挑了挑眉,这个没武艺没内力轻功的女人能做什么?跑出去还得追,遇到危险了还得救。 万一,伤了点汗毛破了点皮,他还得承受住那位的怒火。 想到那位一改本色,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她身边叫她娘子的样子,那才是让人胆颤。 怕什么? 说不定他一呼之下,千百暗卫现身守护。 看了看庭院里的小猫五六只,用得着他么? 显然还是老老实实地守着这个女人比较好。 卿云月这是看出了他不肯轻易放她走的样式,可是越是等,越是心焦。 心底砰砰用力跳了两下,似乎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心急之下,脑子一转,没好气地哼道,“我去小解你也要跟着吗?” “……” 刘子璇慢慢地退开一步。 卿云月提着裙子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跑。没跑两步,就发现刘子璇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不管她怎么跑,刘子璇都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刘子璇出门了,本来在院子里休息的衙役们也纷纷跟了出来。 茅房在靠近村尾的地方,大约也是这个原因,所以那口井也渐渐荒废,最终成为了一口枯井。 卿云月一路跑着,脑子里一路想着怎么逃脱出刘子璇的掌控,去找大白。 “滚开!”醇厚,带着点沙哑的声音,立刻人卿云月停下了脚步。一双耳朵竖了起来,想要再听一遍那个嗓音。 “呃……”一声惨呼。 是女子吃痛的声音。 卿云月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进了一个院子,眼前蓦然闪过一道不明的神色,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讶色,“竟然是她?” 贴着墙壁,听到那熟悉的女声,“你跟着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瘦巴巴的,没点姿色。” 大白无语。 “你,热吗?”那女声是熟悉,又陌生。陌生的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这般说话,陌生的是从来都不觉得她能够这么诱惑。 “嗯,中了奴家的眼儿媚,能坚持这么久的,只你一个。”那女子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可惜呀,要不是奴家舍不得,不然给你下点夜来香,此刻,嘻嘻。” “卿家夫妇,还有胡婶,都是你的杀的是不是?” “哎呀,洞房花烛之夜,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嘛!”女子娇哼了两声,声音一转,带着七分媚意,三分讨怜,“公子,来嘛,奴家一定会让你欲生欲死。你想要奴家多久,都行。” 这哼嗔之声,听得站在外面的卿云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卿云月忍不住了,转身就往屋里冲。一脚踹开了屋子的大门,闯了进去。 刘子璇再想拦她,已是来不及了。 干脆手上一挥,所有的衙役团团围了上来。 卿云月踢开门的时候,面前的场景,真真让她饱了一口眼福。 大白端坐在凳子上,闭着目,双拳紧握着放在膝上,衣衫有些凌乱,就连前襟的扣子都被解开了,露出健壮结实的胸口。不过此时就连她进来了,也没抬眼多给出半道眼神,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而他的身前,依靠在他身上的女子,已经脱了大半。 酥胸长腿都整个儿露了出来,贴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半倚在他的身上。一只长腿高跷,放在他的面前,一双手儿,在他的胸口上摸索着。 好一副香艳的情景! 那女子见到卿云月时,媚眼飘忽,嘴角轻勾,手上不紧不慢地拉上了衣裳,“月儿啊,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打扰到你们了么?”卿云月一声反问,如今的大白,怎么看怎么不对经,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女子,“夜深了,我来接大白回家。” “哦,他……”女子话未说完,看到卿云月身后跟上来的刘子璇及衙役。瞳孔瞬间不可置信地涣散开来。 第三十一章 今天吃肉 第三十一章今天吃肉 好一副香艳的情景! 那女子见到卿云月时,媚眼飘忽,嘴角轻勾,手上不紧不慢地拉上了衣裳,“月儿啊,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打扰到你们了么?”卿云月一声反问,如今的大白,怎么看怎么不对经,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女子,“夜深了,我来接大白回家。” “哦,他……”女子话未说完,看到卿云月身后跟上来的刘子璇及衙役。瞳孔瞬间不可置信地涣散开来。 “拿下她!”刘子璇一声令下,身后跟来的衙役立刻涌上来捉住挂在大白的女子。完事之后,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我说两位,可以回去了吧?” 当他守了卿云月那么久不累么?就是玩“亡者农药”他都累了好么?更何况还要耗尽脑筋怎么留住卿云月,精神提了十二分还多。 “你凭什么抓我!”女子此刻那里还有先前那样软软糯糯的声音,尖利的声音刺耳得很。 “哦,因为你试图玷污皇族行吗?”刘子璇掏了掏耳朵,懒得听她的鬼叫,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一挥手让人把她的嘴给堵上。 现在,收工,睡觉! 嗯,当官的感觉真好! 刘子璇得意地想,毅然跟他说的果然没错,当县官的时候完全不用自己干活,挥挥手多威风! 本来他一个豪门子弟,来个小县城当县官是极不情愿的。但是现在看来嘛,比在家里爽多了。至少这里没人管他,他还能做个万人之上,要做什么张张口的事。 忽地,一阵强风拂过,像是有什么东西推了几人一把。刘子璇和几名衙役直接像是被扔出门外一般。大门轰然关起。 刘子璇趴在地上啃了一脸泥。 “哪个不长眼的……”刘子璇跳起来,一眼扫过去,发现在场的少了两个人。顿时闭了嘴。 哼哼,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样算不算强抢民女? 刘子璇跳起来刚想冲进门里。 “滚!” 屋内猛地传出来的声音,吓得他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这位生气了。 这地方呆不住人了。 他也有点怵,招呼众人,将那女子捆了,压到里正家里先再说。 话说卿云月见到那个女子之后,还是有些愣怔。村里几百口人,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三婶竟然会向大白动手。微垂了眸子,也不知心中转圜想的是什么。 脑子里很乱。 是的,她走进庭院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庭院的归属人了。 进了屋里时,亲眼看到她的三婶就这样倚靠在大白的身上时,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怀疑,她的猜想都没错。 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握住,滚烫的热意顷刻间就从他的掌心里传了过来。 “你怎么……”卿云月惊呼出声,猛地一阵狂风,厅子里就只剩下她和大白了。 大白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眶有些发红,看着让人觉得似乎有些狰狞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不由得有些……惧怕! 想要逃脱,但是手腕被握得很紧,很紧。 紧到他突然一拉,她整个人就直接跌入到他的怀中。 “大白,你!”如此近的距离,卿云月对上了他一双幽邃,又带着许多兽性的火热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他不是大白! 她确认。 这几日的相处,大白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带着一种深深的依赖和眷恋,对着她,似乎她就是他的明媚,他的一切。 然而他不是。 那幽冷无情,又深邃得似乎望不到底的眸子,只会让她想要逃离。 下一刻,他俯下了身。 将她吻住。 说是吻,还不如说成攻略似的撕咬。那种更类似于攻城略地地占领她的撕咬,咬得她低低地哼出了声音。 不到一个回合,她就彻底地败下阵来。 带着嘴里的腥甜和疼痛,任他予取予夺。 他的霸道,他的强势。 这时候,要是能再来股清泉把他冲脑残就好了! 念及此,好像身体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似的,却被他一把摁住了头,两人唇贴得更紧。硬生生地将她先前的思路打断。 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不要被亲死啊! 卿云月欲哭无泪。 夜枭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压抑不住身体里的欲望。 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了,可他在这方面也是个正常地男人。之前的女人,让他恶心,他尚且还能强忍住。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就像是沙漠里的甘泉一样,让人那么地渴望,那么地不餍足。 他一步又一步地占领她,掠夺她。 可是不够,她能缓解他的燥热,却不能平息他体内奔腾的沸血。 她的嘴,似乎不再能满足他了。 伸手勾开了她的衣裳,伸手捉住了她的柔软,随着他轻轻一捏,“嘤咛”一声就是她的回应。 然后她整个人,似乎就这样地瘫软到他的身上。 “有……有人……”卿云月殷红着一张脸,远远地瞧见屋子里躺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夜枭这时哪能忍得了被人打断。斜眼一瞥,屋内床上躺着的,正是三婶的夫君——那个好吃懒做的三叔。 他躺在床上,愤恨地望着这边,这边的动静他似乎已经察觉,可是他动弹不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瞧着这边的动静。 夜枭伸手一挥,又是一阵风过,屋门轰然合上。 卿云月衣衫也在这一刻褪尽。 面上瞬间绯红的厉害。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身体也像是烧着了似的发热起来。面前的健壮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忍耐不住地,想要靠近。 似乎对方,就是炎炎夏日里的那抹清凉。 可是这个人,不是大白啊! 她突然想跳井了,好叫她冷静冷静。 可是身体,却不自觉地攀上了夜枭的脖子,一双桃瓣似的小唇送上,紧紧地,吻住了他! 得到她的回应,夜枭心底莫来由的惊喜起来。 褪尽她的衣衫,将她抱到桌上,狠狠地,进入了她。 “呃……”卿云月低哼了一声,一种撕裂似的疼痛一瞬间爬满了她的身体,但这种疼痛却没能让她稍稍清醒一些。 甚至,没过多久,她就跟着身体的本能,跟着夜枭的节奏律动了起来。 一夜。 天微明,公鸡报晓。 卿云月浑身像是被拆散架了一样,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他才终于放过了她。 桌子……磕得人真疼。 然后脑袋一歪,也不晓得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大白已经穿好了衣裳,一身纯白的衫子,显得分外干净。然后将先前掉在地上和垫在桌子上的衣裳给她套上,翻来覆去的,直接颠醒了她。 为啥她就显得这么狼狈? 衣裳皱巴巴地不说,甚至那垫在桌子上的襦裙上,还沾染着昨天罪恶的痕迹。 站起来,脱离他的魔掌。歪头,昨天是怎样发生那样的事情的? 他,好像不是大白! 卿云月想到,默默地退了两步,端详着眼前的人。 衣裳,一样的。 外貌,一样的。 甚至身材,也是一样的嗯。 然后她就认错意乱情迷了? 这怎么可能! 卿云月继续看着他,几乎完美的脸型,将阴柔和阳刚两种极致完美柔和成一的感觉。还有他的五官……除了美如妖孽四个字外,她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似乎任何形容的词语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那个……”卿云月用力地吞了口口水,忍住对他的觊觎,“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的初夜哎,握紧小拳激动状,就这么把一个美男给睡了! 如果说他是大白就算了,可是她清楚地记得,她的对手,明显是个攻而不是受啊! 好像这么形容也不对,总之她就是这么……被上了? “昨夜我喝了茶水,里面有烈药。”夜枭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面前一副花痴样的女人,嘴里碎碎念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听他脑子越胀。为了打断她越来越偏离主题的奇怪思路,出声解释道。 “然后咧?”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 夜枭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他就忍不住地怀念起昨夜那段那人迷醉的感觉。刚开始是因为醒酒汤里的药性,后来,却是因为他的不知足。 “我嘴里有残留的药液,所以你也中毒了。” “纳尼?”卿云月瞪大了眼睛。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要说大白,她跟他也没到这个关系,更何况这里还是三婶的家里。屋里头还躺着个三叔呢。她再怎么……那个什么火焚身,也不至于在这个大厅里的桌子上…… 咳咳…… 卿云月脸色有些潮红,两声轻咳却差点震散了她一身骨头。 嘴角不由得裂歪了一下,心里暗恨,这个色狼,不就是中了点药吗?至于把她折腾成这样嘛!现在压根就不想动,哪里动就痛哪里。 “该做正事了。”夜枭冷声说道。 “啥?”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喂不饱的色狼,“不是吧,还来?” 第三十二章 我就是做梦都想睡美男 第三十二章我就是做梦都想睡美男 卿云月脸色有些潮红,两声轻咳却差点震散了她一身骨头。 嘴角不由得裂歪了一下,心里暗恨,这个色狼,不就是中了点药吗?至于把她折腾成这样嘛!现在压根就不想动,哪里动就痛哪里。 “该做正事了。”夜枭冷声说道。 “啥?”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喂不饱的色狼,“不是吧,还来?” 夜枭不自觉地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越过她,走进屋里。 他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清楚地听到他的低声,“你想要,我不介意到你满足位置。” 清冷的声线就像昨日吻过她的肌肤那样,浮着若即若离,又能清晰体触的感觉。 浑身打了个颤,紧步跟在夜枭的身后。嗯,他身材比她高大得多,所以可以挡挡她的狼狈。 夜枭走到三叔的身边,此时三叔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用力地喘着粗气。嘴巴张张合合的,硬是半个音都吐不出来。 也不知道夜枭怎么做的,在他身上按了几下,他的喘息逐渐平缓了下来。夜枭静立在一旁,等他醒来。 卿云月望了望外头,天色已经明亮,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出来了。她身上这幅模样大致是走不出去的了,索性就乖乖地待在旁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三叔醒了。 他瞪大了眼睛,对着卿云月怒吼道,“你个不要脸的小杂种。” 话音没落,也不见谁动作,突然就听到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三叔直接趴在了地上。 半张脸立即红了个透彻。 卿云月好奇地望了望站在身旁的夜枭。她刚才没见到他动过手啊,怎么做到的。那么神奇!悄悄地吞了口口水,难道她捡到宝了?睡了个神仙? 不对,应该是妖孽。哪有神仙长得这么漂亮勾人的? “关于那个女人,你知道多少?” 卿云月晓得,他问的是三婶。 这世上,最了解三婶的人,应该就是三叔了吧?两人毕竟十几年的夫妻,要说三叔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太可能。 “哼,那贱女人的事,最了解的不是这个小杂……你女人吗?”三叔捧着脸爬了起来,气愤地直哼哼,偷看了一眼夜枭,被他的眼神一觑,立刻缩了脖子,狠狠地瞪了瞪站在他身后的卿云月,也就没敢多说话了。 她最了解? 卿云月扯着他的衣衫,歪着头,仔细地回忆着原主带给她的记忆。 偏偏原主的记忆里,只剩下三婶如何地对她“好”,而且这“好”的背后,紧接着她就是各种各样的落难,遭殃,被人冤枉。 这就是所谓的最了解三婶吗? 抱歉,她智商还没下线。除了知道这个三婶对她似乎有些嫉恨之外,表面和和气气,对她照顾许多。暗地里却总是使些手段。也不晓得欠她哪里了,至于将她当成仇人之女的样子吗? 仇人之女? 难道是这个!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喂! 夜枭的衣袖被她拽了个紧,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本能地推开。反而觉得这小小的手,隔着衣服,传给他的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总之,他并不排斥。 “说重点,”夜枭敛了眉。 要不是之前发生了意外,手下都没跟在身边,这类审问的事情,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他甚至连嘴都不用动,就有手下送上审问的结果。 现在,不得不亲自动手。 指尖一点,一团火苗凭空而出,悬空燃在三叔的鼻尖。炽热的火焰瞬间将整个房间都烘热了起来。三叔的脸色瞬间被这炽热烤得脸色通红。甚至汗水溢出时都能听到水汽烘干的兹拉声。 “我说,我说!”三叔惨叫着,“那女人是从一个叫苗疆的地方来的,她懂得法术,我斗不过她。她是老二从外头带回来的。别的我都不知道!” 老二,说的就是卿云月的父亲。 卿云月皱了皱眉头,她的记忆中,原主的父亲母亲都是一副恩爱模样,没道理从外头带个女人回来。更何况,这个女子最后还嫁给了三叔。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思绪更加地混乱了起来。 夜枭微微颔首,他得到了他要的讯息,知道这人再难吐出太多实情。又见卿云月皱起了眉头,估摸着她是受不了这屋子里的热度,索性一把将火焰给收了,甚至还下了道清风咒,让这个屋子里凉爽一些。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夜枭有些懊恼地看着卿云月,但是既然火焰已经收掉,也没必要再放出来做样子。 卿云月被他直勾勾地望着,吓了一跳。 怯怯地看着面前这只狼。 对,就是狼。 贪婪,凶猛,还不知足! 骤热骤冷,三叔捧着脸拼命地尖叫起来。刚刚那个火焰,能够让屋子瞬间变得像烤炉一样,而火焰的核心,就在他的鼻尖。此刻看来,他的脸上皮肤的颜色,红得极不自然。 显然是,烫坏了。 “对了,前天,就是胡婶死去的那天夜里,那个女人不在家里。”三叔想到了什么,咬着牙恶狠狠地补充道,“这些年,那贱人在这屋子里招待过不少野男人。最后有不少男人最后都被她杀了。” 卿云月挑了挑眉,心里暗呼了一声,“这么凶残!” 原主能活到现在,要不要拜拜菩萨啊。就在身边天天见的三婶竟然是个毒妇,她都能活到现在! “走,去里正家。” 夜枭转身就走。卿云月小步紧跑地跟上。小声地说道,“能不能先回家一趟?” 偷偷瞧了夜枭一眼,见到夜枭停下脚步,盯着她。她吓得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换身衣裳。” 夜枭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看着她身上的凌乱模样,微微点头。 她小跑地跟着。 然后,一件外衫罩在了她的身上。 套着带着他气息的外套,她完满了。 …… 回到屋子里,卿云月利索地换了一身衣裳。想到夜枭身上……虽然比她好一些,但还是给他取了一套大白的衣裳。 两人相貌一样,身形一样,穿穿大白的衣服,完全没问题! 夜枭接过衣裳,转身到隔间里换上。两人出门走向了里正家里。 刘子璇来到灵溪村之后,是寄居在里正家里的。里正又是村里最大的官儿,所以昨夜刘子璇将三婶擒拿了之后,自然是押解到了里正家。 这时天明了,所有的人也都醒来了。 里正家面前是一大片空地,平日里用来晒谷子的,偶尔有什么事需要当着全村人的面一同决策时,也在这个地方。 刘子璇将三婶整个儿捆在一根木桩子上,六名衙役团团围成一圈,防止三婶逃离。搬来一张桌椅,也就开堂审问了。 三婶被捆着,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刘子璇,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似一点都不惧怕此刻的场景一般。 县太爷要开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赶了过来。甚至邻村路过的人,听闻了这个消息,也都纷纷聚拢在一起。 一时间,以三婶为中心,人山人海。 卿云月和夜枭两人到时,刘子璇正在审问三婶。 “卿氏,你到底认不认罪!” 刘子璇大声喊道。这开堂审案,其实他也是第一遭。也不晓得怎么个审法,本来他是打算等夜枭来了,由他来主持,他也好在旁边打打酱油,学习学习。毕竟暗宫里审案的效率那是全天下一等一的。 可是左等右等,等来了一大片起哄的乡亲们之外,就是等不来那对大晚上就迫不及待的的狗男女。 后来实在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审案了。 审就审了,就这种平民百姓,见到他和见到神仙一样,有什么事情他一问还不得全盘托出?那他担心个什么? 不就是审案嘛! 这么一想,刘子璇立刻自信满满,拿了块石头当响堂木,开始审案。 “卿氏,你就是认罪啊!”刘子璇的响堂木敲得手掌心都发麻了,那个被困在中间的女人也都还只是微笑。要么呢,就是傻傻地回问,“认什么罪呀?” 到了后来,她吃死了刘子璇不敢说夜枭和卿云月的事,干脆装起无辜来,“大人,我不过是见月儿那个丫头带回来的男人酒醉了,看在亲戚的份上将他带回家里醒醒酒。我夫君也在家里呢,你们就冲进来说要抓我认罪。大人,找不到凶手,拿我个良苦小百姓顶罪,我可不干!” 刘子璇听着脑子发胀。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去揪着毅然的辫子,怒斥他,“谁说乡下人良善好欺来着的!这分分钟要拉他下水的节奏啊!” 难道要他说她对皇族贵子下药,企图勾引皇族? 这罪是大罪了,问题是皇族会不会为了脸面,把他也一起办了! 刘子璇头脑一阵一阵地发胀,祈祷夜枭那尊大神赶快驾到,拯救他于水火危难之中。 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扫视着人群,看得眼睛一阵阵的发胀。 终于! 他看到夜枭和倾明月的身影。两人正从远处走来,站在人群后头。 卿云月也恰巧听到了三婶的话,哪里容得下她的狡辩,立刻大声喊了出来,“你就是杀了胡婶的凶手,这是三叔刚刚亲口跟我说的!” 第三十三章 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真讨厌啊啊啊 第三十三章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真讨厌啊啊啊 “你说你二叔说的,就是他说的,他人呢?”三婶丝毫不慌,四下望了一周,没见到三叔的影子,更是得意了几分,“你说是我夫君亲口说的,那你们不如叫他来这里,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道说道,我是如何杀了胡婶的?” 她的话从一开始就将刘子璇压得死死的,占着理儿。这两日的相处下来,大家都觉得如今他们这个县太爷并非是什么神仙,就是一个多读了些书儿的少年,也少了许多的惧怕心理。如今一说要叫三叔出来,大家伙儿都跟着起哄。 “是啊,叫卿家老三出来说说,大家就知道了嘛!” 卿云月看着台上已然镇静稳定的三婶,心理暗自地砰砰跳了几下,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抬头看向身边的夜枭。 只见他冷着双眸子看着台上的三婶,并没有多注意到她。 心下不由得有些失落。 夜枭默默地穿过人群,走到三婶面前。 身上自带的压力让整个场地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面对着三婶。 三婶嫣然,“小公子哥,你来做什么?” 夜枭冷冷地凝望着她。 她的微笑,也在这森冷的凝望中渐渐地凝固,破裂。最终变成狰狞,变得一种叫做惊慌的表情。 “不,不……”三婶断断续续地说出,乞求。 到了最后变成了尖叫。 “不要,不要,求你了!” 三婶哭喊着,双眸里突然溢出了血红的泪水。 四周的人看着一阵惊慌,纷纷喧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三媳妇的眼睛怎么流血了!” “妖法,这是妖法!快把那个男人打走,他会妖法,会杀死我们的!” “他会妖法,小心!” 卿云月站着看着他们的惊慌,害怕。心里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惧怕?没有。惊讶?似乎也不曾。 担心? 也不。她似乎非常地信任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但是打心眼里地信任他。 三婶眼眶里的血流越来越多。 “不好了,三叔死了!”刚刚听到要叫三叔来对峙的时候,就有好事的年轻人跑到三叔家里去找人去了。这会儿跑回来,大喊了一声。 村民们立即坐不住了。 “死了,前几日还见着小三子了,怎么就死了呢!”有人大喊出声。 三婶流着血泪,嘴角噙着惨然的微笑,“呵呵,你刚刚才从我家里出来,我夫君就死了。哈哈……哈哈……” 笑声惨然。 尖利的叫声凄厉了整个苍穹。 听得人心口处都有点酸溜溜的。忍不住想要站出来帮她说话。 “妖怪,滚出我们灵溪村!”村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接着很多村民就跟着起哄起来。 突然,所有的人都闭嘴了。 三婶的眼眶里,缓缓地爬出了一只金蚕。慢慢地爬了出来,挤开她的眼珠子,爬向夜枭。也就是金蚕爬出来的这一瞬间,三婶也就是断了气了。 卿云月将整个过程收入眼底,虽然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争斗过程。但是随着金蚕出现的那一刻,三婶就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夜枭抬脚,将金蚕踩在脚底碾碎。 然后,抬手冷冷地扫视着围在身周的村民,那些先前还在起哄喧闹的村民们立即闭上了嘴。生怕被他盯上,然后从体内弄出这么只虫子来然后死掉。 就在众人惧怕的眼神中。 夜枭忽然从双侧抬起双手,仰望天空。 瞬间,风起云涌,遮住了烈日的光芒,天色瞬间暗了下来。沉沉的黑云将整个苍穹压得很低很低。 卿云月忽然觉得有些冷。 顷刻间,似乎已至黑夜。 夜枭伸手往前一虚抓,一道白影凭空凝了出来。 有胆大的偷偷望了一下,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竟然…… 竟然是三婶! 再仔细看捆在柱子上,脑袋坍塌,眼眶血流如注的人。 有两个三婶? 还是,那道白影实际上是……鬼魂? 白影的三婶渐渐凝聚,最终浑身颤抖着,跪在夜枭的面前。 “将你杀人经过说出来。” “是……冥主大人。”三婶颤抖着,然后就这样跪着,缓缓地将整个经过道了出来。 …… 三婶本名林妙儿。年少时因为不想做寨子里的圣女,偷跑了出来。林妙儿一路往北走,想看看传说中大中原的繁华。 初时,在苗疆时还好。她能在林子里找些食物。等到了北界,林子逐渐地少了,她身上的盘缠也逐渐用干净了,就连衣裳上的苗银也都摘下来卖干净了。 这时她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要回头也再难。就在她饿的厉害的时候,遇到了卿云月的父亲,他给了她两个馒头。还给了她一壶水。 她狼吞虎咽地吃了。 她将水壶还给卿父。 卿父顺手揭开喝了一口。 “那上面有她的口水哎!”林妙儿眼巴巴地看着他喝了一大口水,脸色羞红地想到。 卿父喝了一大口水,起身继续往前走。 也是往北的方向。 林妙儿也跟着去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大哥,我喜欢你。”林妙儿肯定地说道。她确定,这位大哥身姿挺拔,而且乐于助人,再加上他是第一个帮助她的人。 “谢谢。”卿父惜字如金,只说了两个字,继续往前走。 他非常沉默,没有跟路人多说一句话。对于林妙儿,只是看着她晕倒在街旁,动了恻隐之心,顺手一救。 然后没想到,这一顺手,她就缠上来了。 而且这一缠,就是一生。 两人一路北行,林妙儿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会许多手艺,一路上边走边做,倒是能保住两人的温饱。若是到了林子里,那就是林妙儿的天下。 各种野果,野味,林妙儿几乎是顺手拈来。只要她踏进林子里,不消一刻钟时间,出来必是满载而归。 林妙儿更加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卿父了。 但是他有些寡言少语。 而且他好像是在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都在暗暗地懊恼,然后又转念想了想,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那个女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了呢?如果两人一辈子这样游山玩水似的走在路上,那也很不错的样子啊! 林妙儿更加体贴了。 对于卿父的照料,更加地细致周到。 周到得像对夫妻一样。 或者,这就是夫妻呢? 林妙儿每次这么想着,都能进入甜蜜的梦乡里。 可是梦总有破灭的时候。 就像,那个卿父一直寻找的女人,终于在三年后的某一天,出现了。 她带着一身的伤,突然闯进了他们住的客栈里。 满身都是血迹。 她是第一次看到卿父如此害怕,紧张的样子。 当夜,卿父叫上了她,抱着那个突然闯进他们生活中的女人,一起在夜里狂奔。 跑啊跑啊,过了许多地方。 躲了许多次追杀。 终于到了一个偏僻而贫瘠的小山村里。 卿父说,那是他的家。一个叫做灵溪村的地方。 林妙儿想着,他带着她回家了。 然后,卿父便是连着数月,彻夜不离地照顾着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紧张,怜惜,害怕。 她看得十分刺眼。 看得她很想动手杀了那个病恹恹的,可是卿父日日衣带不解地守着她,林妙儿找不到机会下手。 就这样拖着拖着,终于有一天,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终于醒了。 卿父很是高兴,将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又过了些日子,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终于能站起来出门了。 卿父非常兴奋,时时搀扶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又过了几日。 那个病恹恹的女人。 啊,真是讨厌啊! 那个女人说要吃山上的野梨,支开了卿父。 然后,林妙儿终于得到了跟她独处的机会。 林妙儿想动手。 那个病恹恹的女人嘴角含着一抹淡笑,“你喜欢他吧?” 被人看破心思的感觉很不爽。 林妙儿撇了撇嘴,这个时节,野梨还没成熟。到山上采野梨没有一个时辰是回不来的。或许转个一天都采不着野梨都有可能。所以她有的是时间,不急着动手。 “嗯……他很好。虽然平日话不多,”那讨厌的女人歪了歪头,“我也很喜欢他。” “哼……”林妙儿很不爽她那副像是要炫耀的样子,炫耀给她看么?这么病恹恹的样子,装作胜利者很丑的好不好。 “他比较木讷,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回头。”那女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笑道,“其实我也是这样。” “……”你们中原人说话能不能说点重点了?这么弯弯绕绕的,她很晕好不好? 林妙儿站着没动。 那病恹恹的女人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说不下去了,也就干脆静默了下来。 既然没话说了,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林妙儿抬手准备下蛊,她的蛊术在寨子里可是非常出色的,也就是因为这样,寨子里的老嫲嫲才会要她做那个什么圣女。 可是让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蛊虫听从她的命令,爬向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的时候。 就在距离她不到两尺距离时,统统翻了肚皮。 死了个透。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四章 那个讨厌的女人和那个可爱的姑娘 第三十四章那个讨厌的女人和那个可爱的姑娘 林妙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警惕起来。 “这就是苗疆的蛊么?”那讨厌的女人好奇地捡起蛊虫的尸体,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唔,有巫术的影子在,又自成一格,蛮有意思的。” 被一语道破来路,而且又蛊毒不侵。林妙儿脸上露出了一些仓皇,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往后一连十几天,林妙儿都不敢靠近这个屋子。只有在思念她的卿家大哥哥的时候,才会站得远远的望上一望。 她在距离卿家大哥哥家好一段距离的空地,搭了个小茅屋。茅屋很简陋,冬天守不住暖气,夏天遮不住骄阳。若是遇着了下雨的时候,屋子里也跟着滴滴答答地下雨。 不过她不在乎,在这里能看到他的卿家大哥哥。 边上就是大山,她时常进山采些野味充饥,甚至还能将兽皮什么的卖个好价钱,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只要能跟大哥哥在一起,也是不错的吧。 她这么想着。 终于有一天,大哥哥来了。 领着一个长得和大哥哥有七分相似的男子。 大哥哥指着那男子说,这是他三弟,见她年岁不小了,所以让她见见他的弟弟,看她觉得两人如何。 林妙儿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听着她的大哥哥缓慢地介绍着他的弟弟。 那样好听的声音,那个曾经连跟她说话都惜字如金的男人。此刻正在缓缓慢慢,思绪条理,口齿清晰地给她介绍着另外个男人。 听着听着,她好像耳朵渐渐模糊了。 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眼前也模糊了。 不管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像是她和大哥哥之前隔了一座海一样,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想说,她喜欢的只有大哥哥,除了他,谁也不要。 她也想说,她不介意做小。 她还想说,她甚至不介意一辈子就这样住在村子里,看着他就好。不求名分,不求他的爱,也不求他多给一个眼神。只要能让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远处看他就行。 然而,什么都没了。 她嘴唇张合扇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眼眶泪湿时,用力地说出,“我喜欢你。” “我……我也喜欢你。”他有些犹豫,有些底气不足。 林妙儿摸索着手边的茶壶,顺手斟了一壶茶,茶水有点冷,但是好在这时节燥热,大家贪凉,也就无所谓了。没人注意到她中指的微微抖动,“来,喝点水。” “好。”他举杯饮尽。 她亦是仰头而今,嘴角噙着淡淡的苦涩,混着她凄凉的泪水。 刚刚茶杯里,她下了些蛊。 在苗疆里极其厉害,亦是让人不敢娶她,甚至被老嫲嫲定位下任圣女的蛊。 那是情蛊。 中蛊者。 要么爱她不渝。 要么。 死。 这蛊太过决绝,要不是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她怎么也不肯下蛊的。 下了蛊,大哥哥就不能让她嫁给别人了吧? 她这么想着,忽然唇角忍耐不住地笑了出来。她抬起衣袖擦了泪。 就算是大哥哥想要抵赖,不搭理她,甚至恨她,那每逢初一十五,情蛊发作时,也必然是要找她的。 得不到大哥哥心,得到他的人,也……也许不错是不是?今天,就是十五呢! 林妙儿咬了咬牙,泪水又滴了下来,努力给自己一个开心的笑容,抬起了头。 “大哥哥……”声音戛然而止。 坐在她面前,跟她喝茶的人,是卿家老三! 不是大哥哥! 林妙儿惊恐地往后退了一下,接着连椅子带人向后翻倒过去。 她的后脑,刚巧磕到了地上的石块,整个儿晕了过去。 林妙儿这间屋子不仅是外头做得简陋,就连地面的石块,因为少些力气,也没能铲平。她这一昏迷,等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被人压在身下,嘴里不自禁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像寨子里那些出嫁娘说的那般疼痛,反而在温柔的摩挲下,竟然还有种舒服的感觉。 她睁眼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熟悉的眉眼,那温暖的皮肤。 就像浑身冰冷的她,终于找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她沉迷了。 她沦陷了。 直到,旭日东升时,微蒙的光线钻进屋子里的时候。 林秒儿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爬满了全身,甚至几乎都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又像是回到了学蛊的时候,老嫲嫲将她扔进毒窟里的时候一样。各种各样让人惊惧的毒虫,将她吞噬似的感觉。 那不是大哥哥! 林妙儿慌了,浑身颤栗着发抖。 面前这个跟大哥哥长得很是想象的男人,在迷糊的睡梦中,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林秒儿想杀了他。 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日两人相对,一饮而尽的画面。 她怯弱了。 她又愤恨了。 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远远地瞧着卿家的屋子。 眼里,露出一抹暗恨。 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而大哥哥突然这么对她,应该就是那个讨厌的女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吧。 可是她的蛊毒对那个女子没有作用,她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终于,她等来了机会。 就在一个多月后的一天,那个讨厌的女人竟然生产了! 林妙儿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阵诧异,诧异的是自己竟然来到这个村子里住了一年多了。然后她又是一阵窃喜。 喜的是,那个讨厌的女人,终于迎来了她最虚弱的时刻。 在这个时候,她的蛊毒,应该能够得手成功了。 她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卿家附近,卿父正被拦在屋外团团转圈紧张着,瞧他那副神情,又是欢喜,又是紧张的。压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她蹲在墙角,偷偷地挖了一个小坑。 在里面埋了蛊。 割了指尖,刺裂的疼生生地钻进来,疼得她皱了皱眉。 而土里头的蛊,也因为饱食了她的鲜血,显得格外的兴奋。 她施了个咒术,那些蛊虫领命爬向了躺在屋子里正在生产的女人。 如同她的预料。 这一次,那些蛊虫并没有在靠近她时就翻了肚皮。 而是一步一步地靠近。 她紧张地看着蛊虫向着那女人躺着的地方爬去。屏住了呼吸。 然后,慢慢地。 如同隔了一个世纪。 但她却终于看到那些蛊虫,爬到了她的身上,钻进了她的身体。 没有阻隔,成功得让人不可思议! 她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家里。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壶凉水,然后仰着头,哈哈地大声笑着。 她想:那个病恹恹的女人,就算得到了大哥哥的心又怎么样?那个讨厌的女人,就算是不怕蛊虫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要死? 死得干净,死得彻底! 她笑着笑着,嗓子哑了。 笑得喉咙疼了。 笑得泪水从眼角哗哗地坠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笑变成了哭。笑着笑着,她捧着脸,蹲在地上用力地哭。 直到哭尽了力气才好! 哭累了,就睡。 睡醒了,听到屋外的大喊声,“卿家大媳妇血崩啦!” 然后她又笑了。 然后又哭了。 似乎有人在抱着她,轻轻的,暖暖的。 就像大哥哥那样。 就像那一夜的梦。 …… 她醒了。 卿家大媳妇并没有死,还成功地产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长得像极了大哥哥,叫人欢喜。 小姑娘的身子很弱,她去瞧了。竟然看到本该毒害死那讨厌的女人的蛊毒,竟然在那个小姑娘的身体里爬来爬去。她又觉得,这个小姑娘很讨厌。都是因为她,那个病恹恹的女人才没有死去。 她抱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朝她笑着,招了招手。 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她忍不住伸手触了下她细嫩的脸蛋,滑滑的,摸起来非常地舒服。 这小丫头,真可爱! 她点了点她的额心,想要将她体内的蛊虫给除了。 可是不行。 林妙儿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晓得这个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她下的蛊虫,是有绝对的控制权的。生杀由她,可是她对那小丫头体内的蛊虫下咒时,那些蛊虫却没半点反应! 林妙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了回去。 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暗恨恨地想,“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给她取个名吧。” 她想走,结果身后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 真是个病恹恹的女人,连说话都没点力气! 可是名字? 她想了想,见到小丫头浓浓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就像天上的云儿和月儿一般,她不假思索地说道,就叫“云月”吧。 然后,那个小姑娘,就叫卿云月了。 再之后的几年里,林妙儿每次见到卿云月都是又爱又恨的,弄得心里好一阵子的纠结。不过这样的纠结很快就消散了。 她怀孕了。 因为每逢初一十五的关系,她怀上了孩子。 她并不喜欢卿家老三,但是两人之间有着情蛊的关系,所以不能杀他,不能动他。 至于孩子。 她低垂了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又看着远处屋子前蹒跚学步的小云月。 她觉得,或许有个孩子,也很不错。 第三十五章 林妙儿的结局 第三十五章林妙儿的结局 珠儿,她的女儿,叫做珠儿。 从那以后,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在珠儿身上,对于卿家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婆婆,她凭着一张嘴儿,哄得老人家开开心心的。对于卿家老三,也就是她的丈夫,也是敬畏如宾。 岁月穿梭而过,期间那个叫卿云月的小丫头身子骨一直不好。大哥哥和那个讨厌的女人给小丫头请了不少大夫,都不见好。 她去瞧她,那个小丫头就总是笑眯眯地想跟她亲近。叫她一直恨不起来。 她晓得,这小丫头治不好的。 当时她下的蛊是要害人性命的。最终不知怎么地,蛊虫到了这个孩子身上,虽然没有毒害人性命,但这就像是慢性的毒药一样,一点一点地在腐蚀着这个孩子。 这个小丫头,大概是活不长的吧? 她每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心里都有点隐隐的痛。她要杀得罪了她的人,她能下得了手。但是对着一个无辜受害的孩子,她却不知道含着怎么样的心情对待她了。 卿云月一点一点的长大,身上因为蛊虫的关系,身体虚弱得很。 那个讨厌的女人就像是要放弃小丫头一样,接着又生了三个孩子。 放在小丫头身上的心思少了,她更看不起那个讨厌的女人了。 不过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放弃修炼蛊毒。这一次她不要害人,而是为了救人。 一直过了十几年,她终于练出了一种蛊,可以吞噬掉小云月身体里蛊毒的蛊。 虽然也是蛊,但是一种能听她使唤的蛊,总比那些待在她身体里,只管蚕食她的身子不听使唤的蛊虫好得多。 她找到大哥哥,说自己可以帮忙救好小云月的体弱。 然后等待着她的是什么来着? 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当她兴高采烈地告诉大哥哥她能解蛊的时候,大哥哥那种惊疑,诧异,还有害怕的眼神。 大哥哥仓皇地跑走了。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 她站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她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她终于有机会能帮助小云月了,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难道是因为他不喜欢小云月? 她不懂。 可是她往后想接近小云月的时候,那讨厌的女人和大哥哥都十分谨慎地防备着她。 终于有一天的夜里。 她见到那讨厌的女人和大哥哥上了山。 她偷偷地摸进了小云月睡着的屋子里。小云月和几个弟弟妹妹都在睡着,她随手散了点迷香,让他们睡得更沉一些,也就进了屋子。 林妙儿坐在小云月边上,十几年过去,她的五官已经长开,娇嫩的肌肤,年轻的容颜,看得她很是羡慕。 闲话不多,她不知道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当下就动了手,放出自己的蛊,将它引到小云月体内。 这过程极慢,也是非常凶险的。 小云月体内一共有七只蛊虫。因为她的蛊虫更厉害的缘故,所以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七只蛊虫。一口一口地将它们吞噬掉。 可是,在吞掉第六只蛊虫的时候,大哥哥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厉喝,她不由得浑身一抖,放出去的蛊虫也吓得瞬间缩回了她的体内。因为中途打断的反噬,她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侧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大哥哥,他的样子很凶,很狰狞,也很暴躁,生气。 她很害怕,她想逃,逃离这个地方。 林妙儿一下子从窗户钻了出去。胸口因为先前的反噬隐隐作痛。她忍者疼痛,用力的跑着。 终于,到了村尾的枯井边上。 她跑不动了。 看着大哥哥和那个讨厌的女人追了上来,她的眼泪唰唰地就落了下来。 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白,样子很丑,她不要大哥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的胸口好痛好痛,那只被惊吓到了的本命蛊虫,一直在她的身体里闹腾,不听的使唤了。 给她些时间,她就能将那蛊虫压制下去。 可是现在唯独没有的就是时间。 林妙儿一手扶着枯井,一边大口大口的呕血。气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身体更是软得动都动弹不了。 她想跑,可是跑不动了。 她能感觉到大哥哥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更害怕大哥哥对她失望的表情。 她趴在古井边上,想跑。 可是她怎么都站不起来了,胸口一阵疼过一阵,那只蛊虫翻腾得太厉害,好像想要疼死她一样。要不是强忍着这份疼,大概早就疼晕过去了。 林妙儿面上凄然,她只是觉得小云月那么可爱。她和那讨厌的女人的恩怨不该牵连到小云月,她只是想救她。为什么大哥哥就这么生气呢? 她不懂,大概永远都不会懂。 她很多很多的东西都不懂,老嫲嫲教了她怎么养蛊,大哥哥讲了许多故事给她,但是她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都不懂。 她就要疼死了。 疼得泪水哗哗地往外流,可是她的大哥哥,永远永远都不会像那三年里的一般,小心体贴地安慰她了。 都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女人! 林秒儿这么想着。 然后。 突然! 接连着的两声闷哼,逼近了她的两个人突然倒了下来。 两人落地时,林妙儿朦胧中看见的那个人影,心中五味杂陈,然后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梦醒来,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卿老三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在缠着他,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可当他的手抓紧她的时候,又似觉得拽到了救命的稻草,瞬间安稳了下来。 起身,远远地瞧见小云月和几个弟弟妹妹们在庭院里做游戏,仔细瞧瞧,发现她身上的蛊虫还在。 林妙儿轻声叹息,原来之前是一场让人恐惧的梦! 再后来,听说大哥哥和那个讨厌的女人上山了。 再再后来,他们都没有从山上下来过。 她等啊等啊,等得心中惶惶恐恐。 她害怕梦里的事成真,她更害怕大哥哥真的,死去。 大哥哥的消息一天不来,她就恐慌一天。 这恐慌,一直持续到胡婶在枯井中发现两具尸体的时候…… 后来。她将胡婶杀了。 她宁可在这恐慌里度过余生,也不想知晓大哥哥死亡的消息。 她恨这个破坏了她生活的多事女人。 她杀了她,用蛊。 然后又去了趟枯井,看到地上一枚镯子。她认得,那是那个讨厌的女人的。 好吧,现在已经变成了讨厌的女尸。 她捡了起来,回头走到胡婶家里,戴在了胡婶的手上。 然后,情蛊发作了。 猜到了事实真相后的她,再也不想多触碰卿家老三一下。她强忍着蛊毒,大哥哥已经死去,她就算是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是不是? 可是,珠儿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的珠儿…… 意识渐渐模糊。 等醒来时,她再草丛里,身边躺着一具尸体。 面生,看衣衫褴褛的样子,大概是个乞丐。那男子分明是被抽空精血而亡,像具干尸似的,狰狞地望着天空。可是嘴角却又带着喜悦的弧度。 接着事实如同噩梦般向她扑来。她没有被情蛊反噬死亡,却一天一天,渴望着男人,渴望着他们的鲜血。 她想,她疯魔了。 她怎么也按捺不住心底的那股悸动,控制不住地去寻找下一个落单的男人。 至于卿老三? 随着日子的推移,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弱。 她要死了吧? 所以卿老三也快要死了吧? 她很想笑。 她快要死了,就要可以见到大哥哥了。 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泪水缓缓的留下。 直到,面对那个恐怖的男人的时候,她终于。 解脱了。 如今的林妙儿是个魂体,面对他的威压,只能乖乖地屈膝跪下。 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中,她无法反抗这个男人,也不想。顺从他,就能获得解脱的,对不对? 她下一世,不愿再生在苗疆,不要学蛊术,也不要做圣女,更不要离家出走。 她的下一世,想要一个疼她爱她的大哥哥。 就爱她一个。 一生一世,守护着她。 这一世。 她累了。 就这样吧。 …… 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叙述了出来。 卿云月父母的死,凶手也浮出了水面。就是卿老三。因为当时卿父卿母将林妙儿围住的时候,卿老三以为卿父要欺负她,所以将两人敲晕了过去。 再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杀了,丢到了枯井里。 卿老三应该是爱极了林妙儿的,可惜最终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乌云散去,林妙儿的白影也随着乌云飘散在空中。天空中的光芒透过乌云的缝隙,一道道射了下来,最终连成一片。 亮了整个天空。 不知何时,夜枭身边跪了几个黑影人,全都俯着头,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熹微的光线里。 卿云月看见夜枭步步向他走来。他的脸有些发白,不晓得是因为一夜未眠还是刚刚那个术法的缘故。 他冷唇轻启,“等我。” “他要离开了吗?”她点了点头。 然后,他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印了一下。 冰冷的触感从额上慢慢地刺进身体里,所过之处带起一片滚烫。 然后,他走了。 第三十六章 怪异的酒楼和奇怪的食客 第三十六章怪异的酒楼和奇怪的食客 灵溪村里,新做的木床之上,大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卿云月想要应他,突然,夜枭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在大白的身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瞬间吓得一个激灵。 然后,梦醒了。 还是在灵溪村。 还是在那张木头床上。 大白不见了,夜枭也走了。 日子还是要照常地过。天已亮透,几个弟弟已经不在屋子里。卿云月扶了扶额,还是那样昏昏沉沉的胀痛。 起身,洗了把脸,然后到屋子里揭开坛子,将前些日子做的面饼取了几个出来。 饼上生了许多绒绒的青色毛。 卿云月见了,不但不恼,反而露出了喜色。 成功了! 她在实验了五六坛之后,终于成功地发酵出了这种颜色的青霉。 她将豆饼全部扛到了室外,这几日太阳开始热辣起来,她将豆饼挨个摊开,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做完这些活计以后,身上已经滚了不少汗水珠子。 搬了张凳子坐在檐下阴凉处,卿云月看着暴晒在太阳下的豆饼,开始盘算着往后这些日子的发展方向。 她做的是酱油,虽然晓得方法,但是因为之前没有做过,也不能保证成功。而且就算是能够一次不差地完成的话,这距离酱油成品出来时也还差百来天的时间。 而若这百来天结束后,成品还失败了的话。 就足以让她山穷水尽。 她没打算这样坐吃山空。 这个时代真的很适合她,她曾经是吃货,看过的听过的做过的美食都不少,除了酱油,她还能捣鼓出很多很多的东西。 至于为啥首选酱油? 因为炒菜放酱油好吃啊! 可是除了酱油,她做什么好呢? 虽说卖菜谱能赚些钱,但是炒菜这玩意,只要传出去一样,很快整个城市,甚至整个世界都会炒菜,没太大的技术难度。她要做的,是别人偷不去的东西。 总之,要想在这个世界里站稳脚跟,丰衣足食,就得先了解这个世界。 灵溪村太小。 至少,得去云雀镇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东西,缺什么东西,她才好对症下招。 本着带着云星和云修开开眼的想法,卿云月跟邻居打了声招呼,让云钧从山上回来后晓得她们的去处,不至于担心,然后招来云修和云星,三人坐着里正大人的牛车就到镇子上去了。 从村子里到镇上大约要行两个时辰的时间,她出门本就不早,等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午饭过了好一会儿了。 几人也不挑剔,到包子铺上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填了肚子,就到处晃荡去了。 转了几圈,卿云月发现,这个世界的资源真的是匮乏得可怜。不晓得是因为他们不认识,还是这个世界压根没生长。总之,花椒,八角,桂皮这些大料是没有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几块生姜大蒜辣椒什么的,还是在药铺子里。 再有就是,这个世界里的饮食,大多以填饱肚子为主,味道的鲜美反而不甚追求。路过几家食铺,均是门可罗雀,客人稀少得很。 就在卿云月犹豫着她的美食大业是否能够发扬光大的时候,被前方的热闹给吸引住了。 抬头望,一座酒楼。 屋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摆满了桌子不算,还在桌子间隙里加了不少的小凳小桌,那些人也不大在乎,似乎只要桌上能有美食即可。 “姐,他们吃的什么,这么热闹?”卿云星看着这番情景,也不由得有点跃跃欲试。 卿云月瞧她那样子,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刚抬步想往里头走。 等等! 她看到酒楼正中高挂着的,有些蒙灰的匾额。不是“醉香楼”是哪儿? 再看看几人桌上的玩意,除了红黄的番茄炒蛋,偏白焦黄的猪肉千层饼,还有就是翠绿的干煸四季豆……所以,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傻子?这么十几天过去了连这几道入门菜都不会,所以只能天天下馆子解馋? 云星和云修两个人看了看桌上清一色的菜谱也是傻眼了。平日里在家里的时候,嘴巴早就被她们的大姐给养刁了,看了看醉香楼这样清一色的菜单,也不晓得是什么滋味。 “姐……现在不是饭点吧?”云星看着这场景有点发愣,“你下次能不能多卖他们几个菜谱?” “饭点早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情形?”云修也是好奇地探头,眨巴眨巴眼睛,提议道,“不然咱们去吃吃看?” “好吧。”卿云月也是好奇,她这普普通通的三道菜,是怎么让一间酒楼持续十几日都这样宾客满堂的。 三人拍了一会儿队伍,终于上了桌。 菜上得很快,似乎就在锅里热了一下就完成死的。 云星用筷子挑了一块番茄,皮是皮,肉如糜,夹在筷子上稍微用力了点就将番茄肉给夹断了。然后又试了试猪肉千层饼,筷子插进去都穿不过去,很硬。最后看看干煸四季豆…… 她放下了筷子,算了,她不想夹。 可是看了看四周的人,都美滋滋地在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些食物。 别说云星嫌弃了,卿云月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这些菜肴上桌的时候,她的眉头就已经微皱了起来。 云修倒是伸筷子夹了块鸡蛋,放嘴里一小口,咀嚼了两下之后,呸地一下全部吐了出来,连带还吐了不少口水。立即拿起手边的茶杯漱口,过了一会儿,他才苦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卿云月,“姐,我觉得你随便开一家酒楼,都能把这个地方的生意全部抢走了。” 卿云月看了看面前的三道菜肴,鼓足了勇气,每样尝了一下。 一瞬间,胃里的苦水就差点溢了出来! 番茄炒蛋酸到人肚子里苦水直冒,猪肉千层饼用来磨牙都还怕牙齿磕坏,最后一个干煸四季豆,更是绝妙,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酸涩味道直接钻进了嘴巴。就连她立即喝水漱口都难以清除这股酸涩味道。 这地方不对劲! 没道理这么难以下咽的菜肴,都能让这么多人疯狂吃喝。就算是优惠大放送,免费试吃活动,也不带这样的啊? 这种能把身体内的苦水都倒出来的菜肴,是什么样的人才做出来的?也是什么样的人才才能那么喜欢吃的? 卿云月看了看面前的云修和云星两人,他们两人非常喜欢她做的菜肴,而且醉香楼的掌柜的,当初也是对她的炒菜大加赞赏。所以如果说是这个世界的人味觉异禀,也不大可能。 卿云月招来小二,付了钱。 价格不低,三道菜足足一两多的银子,让姐弟三人暗自咋舌了一番。 卿云月在结算银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她们坐的那张桌子,已经有人挤了上去,对着她们留下的剩菜,就是大口大口的吞咽。 奇怪,真的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们瞳孔中的光芒,似已疯魔了一般。 难道是托儿? 卿云月一闪而过的念头,立马又否决掉了。 如果这些人是托的话,那这群人的演技,统统都能拿奥斯卡奖了! 走出醉香楼,先前没有仔细看来,现在一眼扫去,能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盯着这座酒楼。 可是想到这间酒楼的消费,再看看他们的衣着。 卿云月的眉头皱得更浓,更深了。 三人在镇上转了一下,卿云月逛了几间脂粉铺子,最后还是转到了成衣铺量了几件衣裳,瞧瞧天色,想着赶着马车回去还来得及做餐热饭吃吃,买了点肉食和蔬菜,也就匆匆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卿云月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到处望着,精神得很。完全不像这些日子恹恹的样子。 闹得想靠着马车歇一会儿的云星都咕哝了几句这姐弟两真个精神。 到了屋子里,卿云月跳下车,在厨房里捣鼓了几下,大白不在,四菜一汤也就足够了。 这时天色渐渐昏暗。卿云月将晒在庭院里的霉豆饼收了回来,等明天日头出来了继续晾晒出去。这时候云钧也拎着只山鸡回来,将山鸡捆在笼子里,大家伙儿也就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卿云月没什么胃口,云钧倒是多吃了一大碗饭,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云星也多盛了一碗饭,奇道,“中午就几个肉包子垫肚子,我早就饿了,大姐小弟,你两个都不觉得饿的?” 卿云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没什么胃口。 脑子里不知怎么地,竟然开始想念起番茄炒蛋,猪肉千层饼和干煸四季豆起来了? 想到此处,念着白日从镇子上带了点番茄鸡蛋回来,还有一点点猪肉面粉。干脆起身到了厨房,将这两道菜各做了一碟。 出锅,很香。 却不知怎么的,有点作呕的感觉? 两道菜端到桌上,又没了胃口。 “姐……我觉得……”云星犹豫了一下,面上也是十分地纠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突然很想吃醉香楼那些难吃的东西。” 卿云月砸吧砸吧嘴巴,看了看桌上同样的材料,但是色相比醉香楼好了许多倍的菜肴,顿了一顿,说道,“我也是。” 第三十七章 满城风雨醉香楼 第三十七章满城风雨醉香楼 白日云钧没跟着去镇上,所以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挠了挠头,奇道,“既然那么想吃,那就买一两道菜带回来就是了。” 云星扁了扁嘴巴,“可是很恶心很难吃的哎!” 卿云月此时没有任何的胃口,只好撂下句明早去找县官看看,然后转身回去躺在了床上。 可是,睡不着啊! 一整个晚上,卿云月翻来覆去的,脑子里时不时就冒出醉香楼的那些菜肴的样式来。心中越来越燥热,就是想吃,那种几乎要按捺不住的难受。 翻腾了好几下,坐了起来,看看屋外。依旧还是灰蒙蒙的,没有半点要天亮的感觉。 怎么觉得今天的夜里过得这么地漫长呢? 卿云月打开门,漫步在庭院里,看着满天的繁星。 她突然想起,夜枭走的那天,星空明明是很稀疏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些星斗悄悄地爬满了夜空的呢? 他走之前,说的“等我”,可是没说,等多久。 她就等。 嘴角轻轻微扬。 星辰许多,所以外头的光线并不算是多么地昏暗。卿云月枯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就拿了根小木头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开始算起帐来。 这些日子,吃穿用度基本上是用着卖菜谱的那一百多两银子,短时间内还是够用。但是真正要想修葺房屋的话,那就远远不够了。 至于这屋子,卿云月撇了撇头,光光修葺的话,往后要修葺的地方还多,初时看去修葺能省掉一大笔银两,但是时间长了,修葺的费用跟重造屋舍的费用只高不低。 但是,去哪里找重造屋子的银子呢? 酱油? 且不说这个东西还没能做成,时间周期又长。但是如果用来短期内回收银两的话,这个东西反而有点落了后。 那么她就要想个,制作周期短,销量高,短期内还不会被人盗走的玩意儿。 不容易盗走,那就要手续繁杂的。 周期短,销量高…… 不如泡菜吧? 这玩意她倒是倒腾过几次。当初要不是嫌弃外面卖的不如自己做的好吃,也不会折腾这个玩意,没想到竟然能用得上了。 说做就做,卿云月的屋子里还有几捆白菜,她将它们洗干净,掰开了叶子,一片一片地放在簸箕里等着明天晾晒掉水分。 虽说白菜没几颗,但是连带着洗缸弄菜的,这么一折腾,倒是见着天边泛着鱼肚白起来。 最先走出屋子的事顶着双国宝眼的云修,朦朦胧胧地看着卿云月,嘟囔道,“姐,你也没睡好啊。” 卿云月看了看他的憔悴样子。“一会我们去找刘县令看看。” 云修乖乖地点了点头,他眨巴眨巴了嘴巴,还是想吃醉香楼的那三道菜,就算是菜里带着那种苦涩味道难以入口,他都不在乎了。 可是看看卿云月,他又不敢说出口来。 因着卿云月和卿云修两人的不寻常,所以大家伙儿都早早地起来了。卿云月给他们做了早饭,草草用过,几人就一起上路到了镇上。 大清早的,卿云月故意绕道从醉香楼面前路过,此时天色刚明,还早得很。但是卿云月却意外的发现屋外躺着很多很多的人,酒楼内依旧人山人海,似乎这是一间永不休息的酒楼。 疑惑在心底深处氤氲得更浓。 卿云月没多理会,因为这个时候,她发现她甚至都不敢再多看醉香楼招牌上那几个大字,生怕自己一个刹不住就进了酒楼。 银子倒是小事,但是如此不寻常的情况,她实在不敢再继续用这里的东西了。 回头看看云修,只见他紧紧地盯着醉香楼的大门,瞳孔中的那种火热越来越盛,好像要将人整个儿着了起来一样。 要说,他们只是尝了尝那几道菜,甚至还只是入口的时候,就急忙吐了出来,然后立马用茶水漱了口,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瘾头呢? 而且云雀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刘子璇那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行多远,就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此刻十分安静,这时候大概还早,还没到开衙门的时候,所以才额外安静。 卿云月也不急,跟着几个弟弟妹妹并排坐在了府衙门口,静静地等着县衙开堂。 左右枯坐在这里也无聊,卿云月开始给几个弟弟妹妹们讲故事。前世的电视剧那么多,随便拿几个出来讲就够他们惊叹的。 这么一讲,几个弟弟妹妹认认真真地听着她的故事,不知不觉间日头都高高地升了起来。 可是,县衙并没有开门。 卿云月皱了皱眉,看看日头,都九点多了,要按照公务员的作息时间,都早该上班了才对啊,怎么到现在都还是这个样子? 衙前有鸣冤鼓,卿云月走过去,好不容易勾到了鸣冤鼓,用力地击打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没得丝毫反应。 有过路的妇人,探头看了看卿云月姐弟几人,叹息道,“小丫头,你别敲了,没得用的。” 卿云月听到这话,这会儿也不敲了,奇道,“大娘,这话怎么说?” “从半个月前,醉香楼那里出了怪事之后,这里的鼓声就没停过。起初县太爷倒还审了几起案子来着,但是都没了下文。到了后来,县太爷的案子不审了,这鼓呢,不管怎么敲也没人应了。”那妇人也是个好事多话的,听到卿云月这么一问,七七八八地讲了出来。甚至从醉香楼如何如何地突然崛起,到哪巷哪弄的男人因为好吃醉香楼里的东西,休妻卖女,倾家荡产。又有哪家的小娘子,为了能够天天吃到醉香楼里的食物,堕落成了勾栏女子,签下了卖身契。一件一件,通通说了个仔细。 几人听得有味,也不急着阻扰她,倒是仔仔细细地听了下来。 越是听,越觉得奇怪。 这醉香楼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能让整个镇的人都为之疯狂了起来? 刘子璇又是做了什么?容纳醉仙楼发展至今,都没能阻拦? 一直说道了晌午十分,那老妇人实在没什么东西好说的了,才和姐弟几人告别。 卿云月这时候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裙。本来她还不想直接冲进府衙,免得被人说成是仗势嚣张,但是现在击鼓了那么久,刘子璇都没有了反应,也不得不仗着她跟刘子璇几盘弈棋的熟悉摸进府衙再说,“走吧,我们到府衙里去看看。” 虽然知道这时候的刘子璇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解决不了。但是单单卿云月他们姐弟几人,无权无势更无人,要处理这些事更加艰难。 几人在府衙里住过一些日子,晓得后门的去处。 到了府衙的后门,依旧紧闭。扣了扣门扉,无人应门。 不过也无事,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走这道门,只当碰碰运气。 后门边上的那个狗洞,才是真正的入口。 卿云月几人的体型还没彻底长开,要爬进狗洞里,倒也是轻松。 很快几人就进了府衙。 野草蔓蔓,枯叶树枝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显得整个府衙很是荒凉。 没人了吗? 卿云月四处搜寻着,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 领着弟弟妹妹晃遍了整个庭院,也没有半点生人的痕迹。想来刘子璇早就走了。 就在卿云月想要放弃离开的时候,前庭里突然一声惨烈的凄喝,炸进了耳里。 “去看看!”话音未落,脚步已经抬起,大步地往里冲去。 寻着先前声音的来源,几人很快找到了府衙的书房。 那里已经凌乱得厉害,落了许多尘土。 屋子里,一个白衣男子,凌乱着发丝,坐在书房的正中,见到有人来了,他猩红了双目,看着来人。 “你们来了,带来醉香楼的东西来没有?醉香楼的,听到没有,我要吃醉香楼的食物!”他癫狂了,看着卿云月几人,冷森森地笑了起来,爬了过来,一把抱住卿云月的大腿,“你……我记得你,你是他的夫人不是?你想要什么东西拿不到,你能不能去醉香楼给我买点吃的来!” “……” 又是醉香楼! 就连刘子璇都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醉香楼,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卿云月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刘子璇,那种像是宠物一样向她求欢的姿势是神马情况? “我好饿,求求你,给我一份醉香楼的食物吧。” 刘子璇如今的脑子明显已经不清楚了,抱着卿云月的大腿一个劲地乞求。 卿云月询问的目光抬头看了看云修和云星。 云钧看到这一幕,眼睛瞪了个老大,先前听老妇人说的,只当做是夸大了的故事,倒也没有当真。现在见到了真人,他……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云修盯着面前不成人样的刘子璇,想到自己不停地念想着醉仙楼的食物的事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甩了甩脑袋,脑子清晰了几分,分析道,“醉仙楼的事情闹到现在,已经不小。如果只是为了求财,不该是这样高调,甚至是在事情闹大之前,就应该悄悄压制下来,否则上头的人下来,一次处决就是尸山血海。现在满城风雨,提到醉香楼都似魔窟,他们求的是什么?” 第三十八章 神秘洞穴,乙区! 第三十八章神秘洞穴,乙区! 他们求的是什么? 你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不仅仅是求财。既然别有所求,卿云月倒也不慌了。 看看现在整个城里的人,迷上醉仙楼的人,已经统统疯了魔。没有疯魔的人,也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似乎生怕一出门就会被那些疯魔的人染上醉仙楼的魔障。 街市上的店铺一日更比一日萧条。 卿云月倚在茶楼的栏杆上,远远瞧着醉仙楼面前那种癫狂的场景,煮了一壶茶水,静静地瞧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对于醉仙楼的诱惑越来越淡,到了现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刘子璇被她拎了出来,顺手就丢在醉仙楼门口。 嗯,钓鱼是要饵的。 像刘子璇英俊威猛,玉树临风,潇洒自在的男人,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能比他更适合做诱饵的人了! ——以上是卿云月的原话。 好吧,其实是刘子璇家里有点背景,损失了又不心疼,脑子嘛,又……总之,是绝佳的诱饵人选。 反正不管怎么样,鱼饵就他了。 卿云月和几个弟弟妹妹们相对坐着,几人慌兮兮地望着斜对面的醉香楼,脸上一副既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卿云月看着好笑,“你们紧张什么?” “又不是叫你们去做诱饵,看你们怎么比刘子璇还紧张?”卿云月靠在躺椅上。因为着现在市面上的萧条,她花着大厅座位的银两,结果现在躺在了高级厢房的躺椅上。 卿云月舒舒服服地躺着,侧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极是舒服。 嗯,其实醉仙楼这样,她还是不亏的嘛。 “大姐……可是,可是……他……他是县太爷啊!真的没问题?”云钧讷讷地问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醉仙楼门前的刘子璇,好像生怕一个走神就会把他弄丢一样。 “有什么问题啊?”卿云月耸耸肩,“国之官者,为国为民嘛!就算他死了,那也是为国牺牲,我们应该以他为荣才对。” “……” “姐,老奶奶过马路我都不扶,就服你。”云星默默地拜了一拜。 卿云月拿着茶杯,微眯着眼望着醉仙楼下的情景。 因为卿云月并没有给刘子璇任何银两,所以此刻刘子璇跟一众难民一起呆呆地站在醉仙楼的外面,嘴角傻乎乎地流着两行唾液。看着卿云月不断地叹息遗憾,这时代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刘子璇这样的照片完全可以拍下来装裱好挂在墙上祈福的嘛。 可惜啊,可惜! 卿云月眸光一撇,刚好看到醉仙楼的三楼小房里,竟然有几人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场景。 “咦?”卿云月轻咦一声,好奇地盯着那边。 那边人似乎感觉到卿云月的目光,远远地向着这边望了过来。 卿云月察觉到不对,立即收回了视线。 慌慌张张地为几人斟茶倒水。 醉仙楼上,几名中年男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 “该收网了吧?” 其中一名老者半弓着腰,连头颅都不敢抬起,不敢跟面前的老者对视。 老者默然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忽然,他似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他浑身一颤,循着目光的来源远远望去。看到茶楼上方正在相对饮茶的几人。看装着似乎是寻常的农家子女,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在茶楼里斟茶聊天的人,能寻常吗? 不过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的大局就好! 老者挥了挥手,说道,“速战速决,收完网就离开这里。” 身后几人领命而去。 老者又一次地望向卿云月几人所在的地方,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几个农家女,又能做些什么呢? 算了,不杀他们了,免得打草惊蛇! 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连几个农家娃娃都害怕起来了。 卿云月斟茶的时候,心口砰砰地跳得疯狂,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她能感觉得到,那个人在看她,正在看着她! 她惶恐,惊惧。 那个人的能力,想要捏死他们几个,大概就和捏死几只蚂蚁相差不多。 短短几吸的时间,就像毒虫在她身上爬过似的。随时随地,只要小小的一口,就能将她彻底灭杀似的。 然后,目光从她身上撤离。 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此刻她的脸色,估计要比白纸更苍白了才是。 突然的这么一下,反而惊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修。 “大姐,你怎么了?”卿云月的脸色这般地突然变化,旁的人没有注意到,云修转眼一看就吓了一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卿云月大喘了两口气,喝了一杯茶,定了定神,刚想说句没事。 醉仙楼下终于有了动静。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响彻在空中,不管是醉仙楼里的还是楼外的,那些渴望着食物的痴呆人们,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全都呆怔地站在原地,寻着这些清脆的声音望去。 卿云月听到这个铃声,亦是从心底发出一丝的颤栗,很少,很微妙,但是她感觉到了。 “姐。”云修轻轻地哼了一声。 卿云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几人见到大姐站了起来,也纷纷地跟着。 铃声响起,人群开始动了。 醉仙楼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巴,将这些人群慢慢地吞噬到肚子里去。 “去看看不?”卿云星双瞳微亮,有些跃跃欲试。 卿云月点了点头,几人急急地下了楼,跟在人群之后,慢慢地涌了进去。 醉仙楼。 已经不是从前的醉仙楼了。 卿云月在跨进醉仙楼的那一刻,天空突然就失去了颜色,像是跨进了幽深昏暗的世界。 空气有些浑浊,呼吸起来十分地艰难。 云星和云修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云钧就在云修边上,几兄妹都在。 人群在走。 卿云月几人默默地跟着人群走,前路似乎漫漫无边,怎么样也走不到尽头。 但是回头? 卿云月回头望了一望,同样的幽暗深黑。 已无退路! 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 前方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本来微黑的世界,虽然没什么光亮的点,四周都还能看得清晰。不同的是,前面明晃晃的光线,就像是火把摇曳的光影。 “回领主大人,云雀镇的牛都到了。” “嗯……” 人群前方,几人清晰地听到前面的对话。 几人进了一个大厅,像个宽广的洞穴。洞穴四周点满了火把,将整个厅堂里都照个透彻明亮。 “这次怎么这么少?” “云雀镇地势比较偏僻,最近暗宫又开始活动起来,属下也不敢到京城去……” “混账!你当我傻了,京城?要能去京城收牛,我们还用得着这样躲着暗宫吗?算了算了,这些人,拆开带到甲乙丙三个区域里。等到收成时,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卿云月几人被打散开了。此时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几人互视了一眼,也就分开了。 云修和云钧两人在甲区,她在乙区,云星在丙区。 所谓乙区,其实也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洞穴。 洞穴门口,有个乙字写在上面区分。 跟她一起分到乙区的还有大概两百多人,除了她之外,那些人都十分地呆滞。卿云月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刘子璇的踪迹。 既然不在乙区,大概是在甲区和丙区了。 无所谓,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跟随着这两百多人慢慢地走进了洞穴深处,然后那些人,越是深入洞穴,瞳孔中的光芒就越盛,到了后来,甚至不用那些拿鞭子的人的吩咐,他们就统统跑到了洞穴边上,开始用双手刨起土来。 土中似乎有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一样,他们疯狂的刨着,直到刨出一些脆血红的小石头的时候,才露出乐呵呵的笑容,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然后接着继续在土里刨。 卿云月看了看面前地土地,用手指头抠了抠,这泥土,比外面地里的还要硬得多,就这样用手指头抠? 转头看看其他人,这才没多久呢,鲜血就已经稀里哗啦地沾满了双手。但是他们好像没知觉似的,似乎只要能刨出点东西来,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至于鲜血不鲜血的,他们无所谓? 可是她有所谓啊! 她现在脑子里清醒得很,要她自虐自残,她做不到啊! 卿云月四周望了一眼,没看到有铲子小木屑什么的。其实想想也是,这些人一进来就不要命似地疯狂刨土,他们早就疯魔了,像是没有了灵智一样,就算有铲子锄头什么的,估计也不会用吧。 那…… 那就不能怪她发扬二十一世纪偷摸打浑的懒汉功能,施展——磨洋工打法。 慢腾腾地搓着面前的泥土。 一颗泥丸,两颗泥丸,三颗泥丸…… 运气不错,一块粉红色的石头。 泥丸泥丸搓泥丸。 她慢慢地搓着泥丸,速度比旁边的人速度慢得多。不过,照着她这样搓泥丸的方法,手上虽然有些疼,但至少不像旁人那样鲜血淋淋了。 等到晚饭时分,卿云月坐在饭厅里,傻了。 第三十九章 风雨欲来 第三十九章风雨欲来 这里是一块贫瘠土地。一眼望过去,除了茫茫的黄土之外,也就只有几棵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枯死的老树挣扎在这块大地上。 若不是走到斜平在路上的地宫洞口前,只怕谁也想不到这块大地之下,埋藏着一个偌大的宫殿,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地宫大厅里,居于首位的一名老者重重地拍了下座椅的扶手。 “啪!” 扶手轰然碎裂,残碎的木渣掉落在地上,显示出老者此刻的愤怒。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吃的!谁让你们去动暗宫的人的!”老者大声地怒吼起来,整个人随着怒嚎,站了起来。在原地急急地走了几步,“甲乙丙丁这么多区,我们上哪去找个女人出来?” 老者在原地的脚步越来越急。心里暗自思忖着,难怪最近暗宫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现在上面直接下命找他要人,他到哪里去找人? 上面的人真是好笑,他这地宫说找人就能找到的了? 甲乙丙丁四个区? 开什么玩笑!每个区都有三万五万个牛,都只会干活做事,压根不会找人。要让他挨个过目,四个区加起来二十万人,让他怎么去找人! “通知所有的守卫,凡找到一个叫卿云月的女子,赏金五万两!”颓然跌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前方。 追忆着从前,他从一个小小的打手,辛辛苦苦,一步一步地爬到了这个位置。 大概,是到头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他不服,他费尽了多少心机,杀了多少人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今天为了一个女人瞬间跌落,他不服,他不要! 想到此处,站了起来! 不行,那个女人千万不能在他的地宫里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不管再做什么补救就都是徒劳的了。 “传令……传令!”他气喘得有些厉害。 属下人听到他的呼喊,连忙跪倒在他的面前,随时准备领命。 “所有区域的牛的饮食,全部断掉灵药。”他的气喘得更粗更急切了,也顾不得许多,“食量供应翻倍,特别是女子。所有的女子都给我的看好了!要死了哪个唯你们是问!” 跪在老者面前的黑衣人虽然有些纳闷老者为何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是。”他还是应道,作为一个属下,他只要懂得做事,懂得听话就够了。别的不用他去多想。 老者来回跺了几步,还是不放心。索性双手往背后一背,就匆匆地往地穴的方向走。 他要亲自,去找上面点名道姓要的女人! 京城。 某个豪宅大院里。院中不挂任何匾额,却能让人望而生怯。 百姓远远见着这间大屋舍,都避让开来。更别说在附近高声言语。 好在,此处院落立在京城宫门边上不远的地方,僻静,不似西市喧闹。 夜枭坐在这所院落的书房正中,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折,却无心去看。 他的心乱了。 一向冷若冰霜的他,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神。 到底是什么吸引着他? 她的聪慧睿智? 她的温柔谦让? 还是她那像小猫儿一样的甜腻和张扬? 每举出一个夸耀她的词汇,感觉中那些形容她的词又似乎不那么像她! 手中的书卷往案上一扔,烦躁地靠在椅背上,伸手轻轻遮住了脸,“有她的消息没?” 底下的人不敢作声。 自从宫主那天回来之后,就命人暗中保护那个叫卿云月的姑娘。 可是在几日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姑娘突然消失了!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云雀镇上几千个人! 云雀镇消息几千人他们不急,莫说几千人了,就是整个云雀镇都没了也没事,可是为什么偏偏宫主指名道姓要保护的人就这么跟着一起消失了呢? 连带着她的兄弟姐妹,也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城北那个刘家据说也托了不少人在宫里打点,说是他们嫡系派到下边历练的公子也都不见了。 这下子,整个城都动了起来。 暗影是夜枭的护卫,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暗影第一时间就将这个事情汇报给了夜枭。同时,在圣都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他们暗宫之外,也就只有那些人了。 他在宫主的同意下,放出了暗宫正在寻人的消息。 若他们识相,最好将卿云月小姐安安稳稳地请出来,那么,此时也就过去了。 若不知趣? 哼哼! 暗影听到属下汇报的时候,走进了夜枭的书房。 看到夜枭伸手遮在脸上的疲惫状态,心头咯噔地一声响,微微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的消息。” 暗影扁了扁嘴,这让他怎么回复啊! 没找到? 他还年轻,媳妇都还没娶呢,还不想那么英年早逝啊。 他现在能不能假装肚子痛退出去吗? “宫主,毅然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夜枭淡淡地说,挪开了遮住双眼的手,坐了起来。 毅然来了。 白色的长衣,修长的身子,俊朗的面容,似九天而降的飘飘仙人,带着洒脱的惬意。 见到夜枭,毅然微微一愣,坐在他的面前。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毅然身份特殊,不论是在哪里,都能过得如此安逸,飘逸得让人嫉妒。夜枭双眸觑着他,天生自有的威慑气势还未触到他半分,就已经随他的潇洒飘然给冲散开。 “帮我找一个人。”毅然当先开口,干脆利落。 “谁?”夜枭沉声冷言,他一贯如此,而且,能让毅然过来找他帮忙的事,难度理应不小。不过可惜,现下他所有能动用的手下,全部都在找寻卿云月的下落。 “刘子璇。”毅然轻轻扣了扣桌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失踪前跟卿云月在一起。” 眼见夜枭不做声,毅然决定再加些筹码,“难道你就不好奇云雀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奇。”夜枭冷声回应。 天下奇事那么多,他哪里管得过来?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女子在哪里,在做些什么,现在有没有危险。 “好吧,”毅然摊开手耸耸肩,“听说你在找一个姑娘,顺便帮我瞅瞅刘子璇在不在呗。” “不好。” “夜枭,给个面子好不好!”毅然用力地敲了敲桌子,表达着他的愤怒和抗议。 “……”夜枭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哪里来的面子?” “滚!”毅然愤怒地捏紧了他的拳头。 夜枭抬起头,以一种看白痴似的表情望着他,陈述道:“这里是我家。” 毅然被咽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友尽!” 毅然走了。 夜枭轻轻地揉了揉双额,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那边要将人藏着掖着,他也很难将他们找出来。暗宫虽然在中原地区里遍布眼线,但目光所不能及之处,就有许多是他们的人,他们的地盘。 两方争夺许久,虽说暗宫在他的带领下已经稳压过他们许多,但是到了如今,两方都已根深蒂固,想要铲除其中一方,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暗影,”夜枭轻轻吟了出声。 立在一旁的暗影立马应了一句。 “上次你说他们那个聚集地在哪里?” 听闻夜枭这么一问,暗影心中猛地顿了一下。 宫主这是打算…… “动手吧。” 夜枭一声令下,便是不久后的尸山血海。 可是,他在乎吗? 呵。 …… 卿云月此时很想掀桌有没有? 她辛辛苦苦地搓了一下午的泥丸子,现在竟然拿个空碗忽悠她?她很饿了好不好!就算这里的食物和醉仙楼一样不能吃,给她一碗水也好啊。 这么个空碗是什么意思? 还有还有,别人都有吃的,为嘛就她是一个空碗啊! 卿云月抬头看了看四周,诺大的一个饭厅里,挤了上万的人,所有的人都在疯狂地啃食着自己面前的饭食。 借着人群的遮掩,卿云月悄悄地观察着四周。这个饭厅里大概只有不到二十个左右的侍卫,她要闯出去很是困难。因为不敢乱走,一眼扫去也没见到弟弟妹妹们的身影,大概是还有别的饭厅。 她要想离开这里,还得多动点心思才行。 首先,她身边的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卿云月偷偷地从边上人的碗里用手指勾了一点点的菜肴,藏在衣裳底下。被偷了菜肴的人怒目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再多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将碗盘边缘的菜汁添了干净,见她再没有动作,这才放心地大快朵颐。 卿云月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个人,看他刚刚的动作,其实灵智还是有的。只是身体里被对于这些食物的欲望支配着,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模样。 如果,直接隔断他对于这种食物的欲望,他会不会慢慢地清醒过来? 但凡一个正常人脑子还算清醒的,再让他吃下这种能够支配身体本能的食物,估计就算这食物对他有再大的诱惑,他也能够强忍着不再去碰了吧? 这个……就看个人的抑制力了。 当务之急,她得找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已经刘子璇,还有就是,怎么隔断这些人对于食物的欲望? 第四十章 地宫寻人 第四十章地宫寻人 卿云月四周望了一眼,没看到有铲子小木屑什么的。其实想想也是,这些人一进来就不要命似地疯狂刨土,他们早就疯魔了,像是没有了灵智一样,就算有铲子锄头什么的,估计也不会用吧。 那…… 那就不能怪她发扬二十一世纪偷摸打浑的懒汉功能,施展——磨洋工打法。 慢腾腾地搓着面前的泥土。 一颗泥丸,两颗泥丸,三颗泥丸…… 运气不错,一块粉红色的石头。 泥丸泥丸搓泥丸。 她慢慢地搓着泥丸,速度比旁边的人速度慢得多。不过,照着她这样搓泥丸的方法,手上虽然有些疼,但至少不像旁人那样鲜血淋淋了。 等到晚饭时分,卿云月坐在饭厅里,傻了。 看着别人用过晚饭之后,卿云月被那些守卫带到一个宽广的厅子里。随着一阵箫声响起,那些跟着她一起来的人全都昏躺在地上。 为了使自己不那么特别,卿云月也随着身边的人一样,躺了下来。 那箫声沉沉,像是古寺晨钟那样深渊悠长,又有古洞回响的那种空灵。 总之,到底是哪个二货发明把这曲子当成催眠曲的? 本来还累得厉害的,听了这玩意现在压根就不想睡! 一曲终了,四周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卿云月悄悄地睁开眼睛,此时四周已经昏暗了下来。附近并无人声。卿云月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发现四周并无反应,索性弓着身子慢慢地摸索出去。 大概是从来没有像她这样没吃过食物偷摸过来的人,所以他们的警惕性并不强。到了后来,卿云月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在道上。 反正,路上没人。 先前分区的时候,他们几人分别分到了另外几区,卿云月并不懂得甲区和丙区在哪里。但是,既然是乙,排行中间,走那边都对的不是吗? 走了蛮久,一路几乎有惊无险。 不对,压根连惊都没有。路上有不少……额,梦游的人?大概先这么说吧,那些无意识的人有不少像是梦游一样的到处晃荡,她就算是见到人了,眼皮子一翻站在路上,都不一定有人管她。 反正,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到了……甲区。 云修云钧两人所在的区域。 卿云月一路摸索着,虽然没什么方向感,但是想着几个区这么庞大,格局应该差不多,所以根据自己来的时候的大致路线摸索着。 反正,这些路都差不多。 卿云月一路走过去,摸索了许久,倒真的让她走到了躺了一地人的大厅。 “二弟,小弟,你们在不在?”卿云月不敢大声去喊,只是小声地唤了一下。 “大姐?” 怯怯懦懦又软绵绵的声音,是云修。 卿云月心中微喜,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慢慢地走过去。 中途踩了几个人,左右都没反应,她只要注意自己不要栽跟头就好啦。 这个地方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光线,全靠摸索。 好在距离不远,没过多久,云修惊喜地小声道,“大姐,你来啦。” 卿云月跑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云钧在哪里?” “……” 云修没有回答她,弄得她心下猛地一紧,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姐,二哥他……” 云修的声音没什么悲戚的干净,反而,有点哭笑不得? “就在你脚下啊。” “……” 默默退了半步,蹲下来,仔细瞧了瞧面前的人。 是云钧没错,睡得死沉! 卿云月又好气又好笑,“这怎么回事?”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山洞里,那些人都在疯狂的挖着泥土,从里面找出一种红色的石头出来。我和二哥也跟着去挖。我挖得慢,二哥就拼命地挖了许多,匀了一半给我。后来吃过饭以后,二哥大概是累极了,箫声还没响呢,他就先睡着了。” “……” 还有什么好说的?心眼这么实在的一个弟弟…… 想想自己先前搓泥丸的那啥……实在是,太,自豪了。 不过自己这个弟弟这么实心眼儿,那今晚就先不带他了。 卿云月领着云修,两人溜出去,今天的目标就是摸清楚整个地宫的方位,最好是找到出口在哪里。 因为着这里防备松懈,至少在这里面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 两人一路摸索着。 竟然,撞到了人。 嘿,刘子璇! 不用她找竟然送上了门来。 此时刘子璇的意识应该是非常模糊的,就在卿云月撞上了他之后,他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卿云月两人,也不说什么话,更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歪着脑袋的这个瞬间定格了下来。 很熟悉。 这时刘子璇的感觉。 再往后的,他有限的脑子就想不出来了。 卿云月看着他呆萌的样子,不禁想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大白。 记得第一次见大白的时候,他似乎也没这么呆萌的。反而有点霸道感觉。后来,她情急之下,想着要是有桶水泼醒他就好了,就凭空出现了一股清流。 最终那股清流直接把暴力的黑衣男泼成了大白。 那刘子璇? 卿云月盯着刘子璇的样子,觉得他越发的可爱了。 反正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要是脑子进水了,不知道能笨到什么程度呢? 抱歉,她脑补不出来。 闭上了双眼,循着上次的那种感觉,默念着要是有股水流泼醒他就好啦。 然后,没有反应。 再来。 还是没有…… 继续……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抽空。 然后,凭空而出一道清流直接冲着刘子璇的面门而去。 以后你就叫二白了哈! 卿云月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刘子璇脑子一阵恍惚,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是梦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也不大记得清楚了。 晃了晃脑袋,面前竟然是那个“亡者农药”烂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所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哎?”卿云月呆呆一愣,这台词好像不大对啊?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本少爷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以下省略五百字)” “……”看了还是傻了,比大白傻得更个性。 “所以这里是哪里?”刘子璇问。 卿云月不想理他。 二白能有什么智商? 转身去找云星。 这四周黑漆漆的,见到卿云月要走,刘子璇可没打算一个人待在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跟着熟人总比自己一个人瞎晃悠的好。 一路走,一路更是惊奇,这么大个洞穴,这是有多大的工程啊! 难道是传说中那些仙人建造的居所,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还是说这里压根是哪个先祖的皇陵? 越想着,身上越是觉得阴冷。等到看到路上目中无神,呆呆地杵在原地的人的时候,吓得他猛地抓住了卿云月的衣裳,再不肯放手。 卿云月无奈,但是她也觉得奇怪。 第一次用那个神奇的水的时候,一个记忆全无,非常可爱的大白就产生了。 第二次用在刘子璇身上,他似乎还是原来那个讨厌的刘子璇嘛! 难道是因为负负得正。所以就不傻了? “喂,”卿云月喊了他一声。 “你叫我啊?”刘子璇探出头来应道,“我有名字的,刘子璇。你忘了么?” ……额角拧成了十字。 感觉他好欠扁啊怎么办? “大姐,你看,前面就是丙区!” 云修适时出声,火把之下,一个“丙”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能远远地一眼看清。 卿云月看了一眼,心下一喜,步子不由得急了几分。冲了进去。 丙区里的情形和甲乙两个区差不多。 但是,到了丙区的大厅的时候,找遍了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卿云星的身影。 云星,到哪里去了? 卿云月心下不由得有些急了。 这个时候,他们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又不熟悉,云星一个人不知道到了哪个地方,她们一路寻来,也都没有撞到云星。 难道是云星出事了? 卿云月不得不做出最坏打算的准备。 黑了脸。 卿云月心急了起来,脚步迈得更急,心都跟着云星的失踪蹦了起来。 “卿姑娘,不要着急。”刘子璇眼见卿云月的状态不对,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劝道,“你那个妹妹心思灵敏,活泼得厉害,或许这时候她已经找到了出口,不要这么着急。” …… “不是你妹子你当然不着急!”卿云月回了一声,继续地急急地小跑起来。 刘子璇说的没错,云星的确是心思敏锐,异常活泼,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云星一个人乱跑才更加地危险。 几人匆匆地跑着。 也没什么方向和目的,就这么瞎跑。 终于,让他们撞到了人! 三个守卫,均都挂着盔甲。 三个守卫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惊讶地喊了一声。这么久了,竟然有人能从那些食物的诱惑中清醒了过来。他们能不惊讶才怪。 惊讶过后,紧接着立即拿着手中的武器,对着三人刺了过来。 卿云月哪里会打斗,见到对方手上都有武器,还都是带着盔甲的壮汉,招呼一声,转头就跑。 他们几人轻手轻脚的,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在小命的威逼之下,卿云月扯着云修,跑得更快了。 刘子璇一人被远远地落在了后头。 第四十一章 还是想叫风雨欲来怎么办? 第四十一章还是想叫风雨欲来怎么办? 三个守卫,均都挂着盔甲。 三个守卫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惊讶地喊了一声。这么久了,竟然有人能从那些食物的诱惑中清醒了过来。他们能不惊讶才怪。 惊讶过后,紧接着立即拿着手中的武器,对着三人刺了过来。 卿云月哪里会打斗,见到对方手上都有武器,还都是带着盔甲的壮汉,招呼一声,转头就跑。 他们几人轻手轻脚的,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在小命的威逼之下,卿云月扯着云修,跑得更快了。 刘子璇一人被远远地落在了后头。 “嗨,大哥,那个好像是首领大人要的人。” “抓住他!” “等等,我放个警报。” “住手!首领大人只说了谁找到了有赏,你把人都招来了,我们怎么还能分到多少赏金?他们就这么几个人,给我追!” 跑过了两个转弯口,几人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就往墙角一缩。 三人从边上跑出来的时候,刘子璇一人一下将他们统统踢倒在地,好在他们穿着笨重的铠甲,倒地后不那么容易爬起来。云修弱弱地缩在卿云月的身后不敢出来。 可是没办法,卿云月扑上去直接拔了他们的头盔,对准脸就是一阵招呼。 收工,完成。 三人都已经晕倒了过去。 卿云月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说你下次要动手提前打个招呼好不好?” “……”刘子璇没有接话,同样喘着粗气。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道清风,带着许许凉意,将身上淋漓的汗水吹冷了个透。 刘子璇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脚步慢慢地挪着,看着更像是……那些神志被欲望迷糊了的人? 难道她的水没有把他脑子冲干净,所以现在又变成了那个样子? 刘子璇慢慢地走着。 瞳孔中的神色逐渐从迷茫变成了赤红色的渴望的色彩。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一眼看去,像个厨房。但与普通东西不同的是,别人的厨房里都堆满了食材,而这件厨房,食材虽有,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白色的粉末。 就在这间厨房里,堆成了小山一般。 一进屋子就能看见,十分地醒目! “这是什么?”卿云月刚想走上前去查看。 刘子璇已经大步过去,伸手将她推到了一边。一双眸子爆出火热的光芒,整个人直接扑到了那堆白色的粉末上,双手捧着那些粉末,就要往嘴里塞。 粉末! 卿云月大致清楚这个是什么东西了。 这些东西就是控制那些人,使他们失去神智,让他们陷入癫狂境界的罪魁祸首! 卿云月四周望了望,想将这些粉末毁掉。 “姐,”云修的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些粉末,卿云月一眼看去吓了一跳。 “那些粉末留着,我有用。” “啊?”卿云月不解,这种害人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处?但是回头想想,云修的主意向来很多,姑且相信他一回。 卿云月想去拉刘子璇,可是怎么也拉不动他。 干脆找了个粗大的木头,敲晕了过去。 再看着面前的粉末,两人在厨房里寻了个大口袋装满,然后将剩下的用水冲掉,毁了个干净。 卿云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刘子璇,她是无力带走他的了,就让他睡在这里吧。 两人扛着大口袋出来。 云修叫她不要回去,两人将那些粉末撒了一路。 甲乙丙区门口都有,最终全部撒满了通道里。 卿云月没看懂这是打算做什么,但是看云修得意的样子,这计划应该不坏。 边动手,边询问了一下云修他的方案。 云修说,这里的人都是被这些粉末蛊惑的,看刘县令刚刚的样子就能知道,他远远就能闻到这个东西诱人的气味,然后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既然如此,他们将这些粉末铺满通道里,然后最终集中在一个点上,让所有的人都乱起来。这样他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就算是逃不出去,趁乱将他们几个清醒的人集合在一起,也是好的。 卿云月现在索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云修说的没错,也就跟着一起动手了。 两人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将袋子中的白色粉末撒干净的时候,钟声隆隆地响了起来。 估算了下时间,这大概是起早的晨钟。 卿云月觉得,那些人控制人的手段是先通过这些白色粉末模糊其神志,然后再通过各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发布一些指令。 比如箫声是睡眠,晨钟是起早。 所以,既然要乱,她要不要试试来段交响乐什么的? 不过手下并没有什么旁的材料,这样的想法很快也就作罢了。 晨钟想起没多久,人群循着地上稀疏的白色粉末陆陆续续地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卿云月和云修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动作,心下微微一喜,这么算起来,他们可是成功了一半了。 只要到达最后的终点,所有的人都疯狂起来,闹腾起来的话,那么这个地儿也就乱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洞穴之外,更是混乱! …… 地宫的首领如今很烦躁。 不,应该说是非常地烦躁! 他刚刚才发现,自己跟另外个区域的地宫断了联系。接着派了个小队去查探情况,结果到了现在连个消息都没能传回来。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慌起来。 不对啊,那边地宫一直都是准时向他汇报消息的,怎么这一连三天过去了,竟然连半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还有,两个时辰前派出的那个小队,按理说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连点消息都没有!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用力跳动着,好像要蹦出胸膛似的。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踱步,大声喊了手下侍卫。 想要再派个小队出去看看,但是突然又不敢了。 如果那边的地宫真的被攻陷了,那么这样连翻的派人出去查探,很容易让人顺藤摸瓜,查到这个地宫。 但是如果不派人去,他又觉得那个地宫突然这么失去了联系,实在可惜! 所有的地宫都是他的心血。虽然他不是最终的上层,但是几乎每个地宫的建造,都有他的身影。 最最重要的事,每个地宫的收入,他都能分到不少的好处。 蓦然失去一个地宫,于他来说,就像是断掉了一臂一样的疼痛! “让酉小队去查探查探西戎地宫的情况。” “是!”属下人应了一声是,领命去了。 他的命令下过之后,坐在他的椅子上,一双布满了皱纹,却依旧晶亮的眸子扫视着这个地宫。 这个地宫,是他的心血!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感觉这个地宫在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 好像,就要永远失去了一样? …… 西戎地宫之上,夜枭静静地站着,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属下,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宫主,整个地宫已经肃清,没有……”暗影顿了一下,“没有找到卿姑娘。” “嗯。”夜枭轻轻地哼了一声,表面看不清是喜是怒。 他早就猜到卿云月不在这个地宫的不是吗? 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和烦躁。 “地宫里的人,怎么处置?”暗影看着夜枭的样子,吞了吞口水,谨慎地问了一句。 “杀了。”夜枭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似的人,这样的东西,还配称作人吗? 无所谓,都杀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夜枭冷眸微瞥,很快地捕捉到了这丝身影。 一行七人,以为凭着灵力飞在天上,借着低压的沉云就能掩藏住他们的踪迹? 在暗宫面前,玩这个把戏? 开什么玩笑! 暗影见到宫主的这幅模样,微微点了点头,手上一个招呼,带着几人,很快地将云上的几人都捉了下来。 那几人倒也硬气,一番审问下来,咬死了牙关,宁可被虐死,也不肯吐露半点地宫驻点的消息。 不过无妨。 夜枭的星眸微垂,他相信,这几个人的失踪,那边一定会有动作。 只要有动作,他就有机会,抓住那条线索,找到卿云月。 他本无情,但是对于卿云月,却又止不住地念想。 念想她的甜,她的辣,她的活泼,她的机灵。 虽然是不是,为她做的有点太多了? 也罢! 难得出现一个能让他提起兴趣的玩物。 夜枭冷酷地站着,不发一言,孤单的形影遗世而独立。 他有的是时间等。 而这时间倒也短暂得很。 三个时辰,就有了动静。 又是一批黑衣人借云而来。同样是如此拙劣的伎俩。只是这一次来的人,比上次更加谨慎。 这次在他的授意下,暗影并没有去将他们捉下来,而是表面上对此毫无察觉,暗中,却紧盯了他们的去向。 等那云朵转头向旁的方向飞去时。 夜枭也就动了。 循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远远地吊在后面。 小月儿吗? 他来了。他对于这次的见面,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对她动了感情? 开什么玩笑! 第四十二章 营救 第四十二章营救 夜枭冷冷地瞥眸看了一下扑在面前的女人。 她这是在求他吗? 真是个没胆量没骨气的女人呵! 他不屑地笑了,心中更加肯定,这个女人配不上他! 他唇角微翘,冷冷地反问,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的确与他无关,他来这里,不为救她,只是想铲除暗宫阴影下的一个毒虫——地宫而已。 他这么想着。 卿云月晓得他不会再去救人,回头看了看逃出来的地宫出口,想到那里已经塌陷,再回去也只能干着急,甚至有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与卿家弟弟妹妹们没有任何的帮助,所以气鼓鼓地在边上找一棵树干边上坐下。 她不走,但是坐得近了,总能听到一些云修他们的消息不是吗? 云修这么聪明,有他带着云钧,一定不会有事的! 至于云星,她或许压根就不在地牢里呢? 坐在树下,一时间念头转了许多下,有安慰自己的,也有祈祷奇迹,还有,静静地看着夜枭发呆。 他冷血,残酷。 所以,那一夜的缠绵,只是一夜而已对么? 卿云月支着头望着他,他冷,她起初以为不过是性子不愿近人的冷酷,那样很吸引人。只是她今天终于知道了,那是一种从骨血里透出来的冷,冷血的冷。 她眸子里的失望色彩越来越盛,她知道,从此她跟他,形同陌生人。她不想,也不敢跟这样冷血的人打交道。 或许,他还认为她不配跟他打交道是不是? 呵! 眸中自嘲的色彩越盛,她是有什么样的自信才会以为他喜欢她的! 骨子里的冷意越来越盛。 然后她想到了,若不是自己的好奇,将弟弟妹妹们带进了醉仙楼,他们是不是就还能在村子里种种地,捣鼓捣鼓酱油泡菜一类的东西,过着简单而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果她有些能力,是不是就能将云钧他们带出洞穴了? 她好恨自己,明明没什么实力,还到处乱跑,最终将他们陷入了地宫里。 越是想着,泪水就越是止不住地哗哗往外冒。 夜枭正在等手下的消息。 他没想到那个地宫首领竟然这么决绝果断,他们刚到的时候,那个首领竟然直接引爆了地宫里埋设的火药。 所以他措手不及了,本来想要实施的营救计划,也在那一连串的爆炸中崩塌。 不知道为什么,在火药爆炸的一瞬间,他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着急,心酸,担忧一同涌出了胸口似的,要将他淹没。然而这样的感觉,在看到卿云月从洞口跑出来的瞬间,烟消云散。 到底是什么缘故? 难道是巧合? 以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差这么一个? 斜眼瞥了瞥坐在不远处的卿云月。 干巴巴,瘦瘦小小的,有什么好? 可是见她缩成小小一团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抬步向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 哼! 眸中看着蜷缩在树下落泪的女子,心中隐隐泛疼。 握了握拳头,“如果这个女人会是他的弱点,他不介意亲手抹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卿云月的泪水似乎流干了。一双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望着洞口的方向。 她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云修几人的生还可能性就越小。 可同样的,只要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那就是有希望! 卿云月怔怔地望着出口处,夜渐渐深了,浓郁的夜色将视线都给遮住,她只能走近一些,更近一些,那就能在云修他们出来的第一时间见到他们了对不对? 森冷的夜带着蚀骨的寒凉,一点一点地刺进她的肌肤,钻进她的骨骼。可是她不在乎,只是站在洞口处,一动不动! 终于,洞口处有了动静! 卿云月几步小跑,迎了过去。 黑衣人刚出洞口,蓦然见到一个影子扑到面前,刚准备动手击杀来袭者,好在他们反应快极,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他们宫主的女人之后,立即收了刀剑,继续着自己的事。 一连几人被抬了出来。 “宫主,找到几个活口。”有人向夜枭禀报。 夜枭点了点头,没多作声。 卿云月挨个数过去,他们并没有穿守卫的那种厚重的铠甲,但是没有云修,云钧,云星,甚至刘子璇。 再继续等着,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抬出来许多人。 终于,见到了云修。 只是云修现在昏迷着,好在看他胸口的起伏,还好,还活着! 暗宫里的大夫过来瞧了一眼,说是没什么事,先休息会再说,就去看别的人了。 再然后,是刘子璇。他的意识有些迷糊,说着胡话,倒也还好。 然后漫长的等待里,卿云月并没有等到云钧和云星。 时间慢慢过去,抬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两个,有时候没有人影。 卿云月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胆怯。 姐弟四人,难道最后就只能剩下她和云修了吗? 还有就是,云星到底在哪里? 卿云月怀着侥幸地想,或许云星压根就不在洞穴里,所以等会只要救出云钧就好啦。 就在这样的等待和自欺欺人里,卿云月越来越胆怯,越来越没底气。 到了最后,干脆颓然地坐在洞口的地上,怔怔地望着洞口发呆。 “宫主……”暗影站在夜枭的身后,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劝说。 属下们已经将地宫搜索了三遍了,所有活着的人都抬出来了。至于那些个死人,总不至于让他们也一道抬出来吧? 他跟着到地宫见过那里的情景,人堆人人叠人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少说也有两三万人,真要这么挨个抬出来,要废多大的力气啊? “都查清楚了?”夜枭冷声问道。 “是,”暗影点了点头,他已经让人彻查三遍了,确定没什么遗漏才敢这么过来说的。看卿姑娘的那个神色,明显就是还有亲人在里面。 但是……看到尸体还是失踪,大概总是后者好吧? 如何选择,还是让宫主决定比较好。 “走吧。”夜枭静静地下令。 “那卿姑娘怎么办?”暗影瞧了瞧坐在洞口前发呆的卿云月。 “告诉她,她弟弟伤势凶险。”话说完,夜枭转身跨步走了。 暗影望着夜枭离去的身影。 伤势凶险? 那个小子其实就是破了点皮,最后被吓晕了过去,这就是伤势凶险了? 再想想自个儿当年,被敌人打得还剩一口气,最终这个主子看过之后说的什么来着? 这一点点小伤,你就要死了? 好吧,区别待遇,他不跟他的小舅子比。 耸耸肩,照着夜枭的原话转达。 卿云月坐在地上,因为空闲着,所以脑子里的思绪在疯狂的乱窜。有好的回忆,也有不好的记忆,甚至还有二十一世纪时,那些在病床上缠绵的日子。还有悔恨,以及那些让人又伤心又模糊的事情。 然后好久,似乎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 卿云月愣愣地抬起头来。 一身黑衣,漂亮的面容。 这张脸她见过,好像是叫暗影来着的吧。 他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些什么呢? 哦。 弟弟伤势凶险。 谁是弟弟? 她不是独生女儿吗? 她低头暗自一笑,她一直很希望有个弟弟来着的,可是妈妈当年因为生产时出了事故,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所以她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儿。 然后,她死了。 她看着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她想着,如果当初她能有个弟弟,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伤心了。 弟弟,她真想有个弟弟啊! 弟弟…… 云钧,云修…… 是啦,她有弟弟的! 在这一世,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愿一般,让她重生之后拥有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她是大姐,他们家里的领头羊。 他说什么来着? 弟弟伤势凶险! 卿云月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拽住暗影的手臂,急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弟弟怎么了?” 暗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听到卿云月一系列的追问,立即照着夜枭的吩咐撒谎道,“刚刚大夫将他送了出去,发现他受伤极重,才昏迷了过去。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卿云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暗影直呼吃不消,他是侍卫不是戏子好不好,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他没学过也不会啊! “反正大夫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摊摊手,直接将皮球踢到了大夫身上。 管他呢,反正日后这位暗宫夫人追究起责任来,也是大夫的事。 “带我去看看!”卿云月急道,一双眼睛张得通红。 她已经找不到云钧和云星了,她不要再失去云修! 这个时代医学的落后她是知道的,不然当初云修溺水也不会被人当做是死亡没有任何救援手段。如果再遇到这样的状况,她也许还能帮上忙不是? 就算是不能帮上忙,见他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对不对? 卿云月的眼眶更红,手上紧紧地握住暗影的手臂,指尖的力量越来越重,“带我去,快!” 第四十三章 重新振作 第四十三章重新振作 卿云月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拽住暗影的手臂,急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弟弟怎么了?” 暗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听到卿云月一系列的追问,立即照着夜枭的吩咐撒谎道,“刚刚大夫将他送了出去,发现他受伤极重,才昏迷了过去。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卿云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暗影直呼吃不消,他是侍卫不是戏子好不好,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他没学过也不会啊! “反正大夫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摊摊手,直接将皮球踢到了大夫身上。 管他呢,反正日后这位暗宫夫人追究起责任来,也是大夫的事。 “带我去看看!”卿云月急道,一双眼睛张得通红。 她已经找不到云钧和云星了,她不要再失去云修! 这个时代医学的落后她是知道的,不然当初云修溺水也不会被人当做是死亡没有任何救援手段。如果再遇到这样的状况,她也许还能帮上忙不是? 就算是不能帮上忙,见他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对不对? 卿云月的眼眶更红,手上紧紧地握住暗影的手臂,指尖的力量越来越重,“带我去,快!” 云修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只是平静地呼吸声让人觉得十分地压抑。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沉睡其实是重伤着,危险难救。 卿云月到了医馆之后,不发一语,见到躺着的云修之后,只是静静地坐着。 暗宫的大夫见到卿云月这番模样,本来打了一肚子腹稿,想好的一肚子说辞都没了用途,最后只能垂着双手静静地陪在一旁。 云修边上有一盆水,卿云月接了水,拧了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额头,脸颊,脖子,下巴。一点一点,仔仔细细。 “二哥,二哥,不要……”云修梦中的呓语声,让她的手不由得抖了一抖。 她是看见云修和云钧两人进了地宫的,最终却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是她,害死了云钧。 拳头紧紧地握着,锋利的指甲抠进了肉里。 很疼,却不能让她心中的恨意略减半分。 是的,她恨。 恨自己的无能,恨她的好奇,也恨她最后不能救他们兄弟两人。 卿云月颤抖着手,仔仔细细地,将他的身上慢慢的擦拭了干净。云修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偶尔的呓语,让她更是浑身颤抖。 然后就是坐在边上一直守着。 云修昏迷了许多日,她便守了许多日。 起初,茶饭不沾半点。 后来,被夜枭硬逼着塞了一点进去。只不过这点强硬塞进嘴里的东西,让她的脸色更加地苍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或许漫长,又像是卿云月惧怕的那般短暂,最终,云修还是醒了。 云修醒来的时候,她是惧怕的。 因为她怕他问她云星找到了没有,云钧怎么样了? 只是云修醒来的那天,他的泪湿了枕巾,一层又一层,换了一套又一套。 他的泪却不止了。 他没有说话,卿云月也没敢问。 两人就这样相对坐着,默默地落着泪水。 然后,云修终于开口。 “姐,我还能叫你姐姐吗?” 卿云月微怔,抹了抹脸上涂得一塌糊涂的泪水,“当然能,只要……你们还要我做姐姐。” “姐……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卿云修说着,话还没说完,也就跟着哽塞起来了,“我跟二哥坚持进了地宫,没过多久,天上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二哥先发现了,他本来可以躲过的,结果把我推开了。” 断断续续地说着,带着重重的哭腔。 结果如何,也都一目了然。 云钧为了救身边的云修,舍了性命。 是啦,云钧常年在野外捕猎,反应的灵敏度远胜于常人,而他最终却用这份反应力,将自己送进了幽冥地府。 卿云月的泪水无声,哗啦啦地落了。 更急,更猛烈,止都止不住。 云钧死了,就这么死了。 卿云月抹着泪水,“那你们见到云星了没有?” “没……” 两人忽然间就静默了。 卿云月不知道云星到底是死在地宫里了还是压根就不在地宫里。最终暗宫的人并没有找到云星的活口,而死人,他们是不带出来的。 她不知道云星到底如何了。 或许,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没见到,或许是个好消息。”卿云月这么安慰着他,也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两人默默地安慰着,没有再敢多询问什么,就怕再继续问下去,得到的是更多的噩耗。 两人吃了些食物,然后按照正常作息似的,天黑没多久就躺下睡着。一日三餐准时准点。正常得好像之前的不正常都是旁人的幻觉一般。 只是两人的脸色依然苍白,并没有丝毫的好转。 暗宫的大夫为他们把脉之后,只说两人过于虚弱,被打击得太严重,并没有什么大碍。 第三天,卿云月找到暗宫的大夫,询问能不能让云修忘记这一段往事,开开心心的过剩下的生活。 答案是不能。 卿云月低垂着头,没有多说话,只是抠着手指,互相绞着。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两人都沉入在自责和痛苦中,怎么可能会有好转?”大夫静静地说着,卿云月微微点了点头,她晓得的。 只是她连自己都劝不了,又怎么去劝跟他同样自责的云修呢? 所以她能怎么办? 卿云月低着头,绞了一天的手指头后,终于坐了起来,找到云修,“我想我们不该这样消沉下去,云星既然没有找到,就有活着的希望。云修,我们先回村子里,只要云星活着,她就会想办法回来找我们的,你说对不对?” 云修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辞别了暗宫的人,询问夜枭的去处,暗宫有事,他早已离开。他的去处,手下却都不知晓。 卿云月也只能对着大夫鞠躬,表达谢意。最终两人走回了灵溪村。 好在,地宫的位置距离灵溪村的地方并不算太远,但也让两人走了整整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的时候,两人染尽了风霜,皮肤黝黑了许多,身上却更见壮实了。 卿云月回去时,看了看屋子里,摆在屋子里准备晾晒的白菜,已经蔫了,但好在这些日子干燥得恨,所以还能继续用。倒是另外的豆饼上面的霉也都晾干透了,到底还能不能做成她想要的酱油,她也没底。 不过既然看着还好,左右再做也要时间,她就将白菜做成了泡菜腌着,豆饼放进盐水坛子里泡着,放在屋外院子里,等着太阳的暴晒。 云修一直在旁边帮衬着,那一夜,大概是两人这些日子睡得最香甜的一夜,累的极了,闭了眼,就是天明。 第二天,卿云月带着云修到了镇子上,因为镇子里少了这许多的人,所以整个镇子都显得冷落得很,两人采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也就回去了。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白天到山林子里采摘些野菜,晚上累极了,吃过饭之后就躺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三天后,卿云月揭开泡菜的摊子,夹起一块泡菜放嘴里尝了尝。 云修在一旁睁大的眼睛看着,这些日子就见大姐在捣鼓这些东西,他虽然在旁边帮着忙,却是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成功了! 泡菜的味道不错。 多日来面无表情的卿云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夹了一小块泡菜放到云修嘴里。 云修先是愣愣的,不知道大姐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等泡菜的咸香味充斥着味蕾的时候,他舍不得得用力多咀嚼了几下,直到嘴里的那点泡菜味道布满口腔,化作泥滑入喉中,才目光灼灼地望向卿云月。 口淡了许多日子,猛然吃到这样的美味,终于开了些胃口。 卿云月这次做得不多,她准备将这些泡菜留着自己吃。趁着这段时间的日子尚好,所以干脆就带着云修到了镇子上,大量采买白菜。 这次到镇子上时,物价下跌了许多。 本来是三文钱一颗的白菜,现在只要一文钱就能买到了。 卿云月是赶着牛车来的,付钱买了满满一车的白菜之后,拉回了村子。 “大姐,虽然这个好吃,但是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啊!” 云修讷讷地说道。 “对啊,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卿云月坐在马车上,脸上却渐渐染了笑意。 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弟弟了。她想要弟弟过上富足的生活。还有就是,日后要出门寻找云星,钱财这东西也必不可少。 泡菜的成功,让她看见了一丝希望。 云修清汤寡水了这么多日子,猛然尝到泡菜的滋味,都能开了味,那要是正常人呢?他们尝到了泡菜,会不会为此疯狂? 还有,醉仙楼一事,虽然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最初的原由,却是那些食客,为了尝一尝炒菜,最终才越来越多的人陷入进去。 这个时代的美食实在是太落后了。 而她,要逐渐强大起来。美食,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卿云月这么想着,回家动手跟云修两人处理着泡菜。 这许多的泡菜,一弄就是三天! 第四十四章 泡菜面市 第四十四章泡菜面市 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弟弟了。她想要弟弟过上富足的生活。还有就是,日后要出门寻找云星,钱财这东西也必不可少。 泡菜的成功,让她看见了一丝希望。 云修清汤寡水了这么多日子,猛然尝到泡菜的滋味,都能开了味,那要是正常人呢?他们尝到了泡菜,会不会为此疯狂? 还有,醉仙楼一事,虽然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最初的原由,却是那些食客,为了尝一尝炒菜,最终才越来越多的人陷入进去。 这个时代的美食实在是太落后了。 而她,要逐渐强大起来。美食,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卿云月这么想着,回家动手跟云修两人处理着泡菜。 这许多的泡菜,一弄就是三天! 卿云月姐弟两在做泡菜的这三天里,她发现有人不断的从栅栏外探头探脑地偷看。先是她将泡菜搬进屋子里弄,那人就从窗户外头偷看,后来卿云月和云修两人干脆就将门窗给锁了,那人似乎也在屋外不走。 卿云月心里有点打鼓,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她和云修了,若真是什么恶人进来,两人拦都拦不住! 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天,终于将泡菜整理好了,卿云月第四天一大早的就叫上云修,两人到镇子上去请泥水匠,想办法先将屋子外面的围墙修葺修葺。 这些日子她捣鼓这些东西,用的钱本就不少,现在手头上剩的银两并不许多,所以也就是请了几位泥土匠,帮忙将围墙建得高些宽厚些。等有银子了,再重新修一道石墙,那才牢固结实。 卿云月跟泥土匠谈好了银钱,如何如何做,才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在镇子上吃了点东西,再买了些零食,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大包,这才舍得鼓着肚子顾了辆牛车回村子里。 牛车走得慢,胜在便宜。摇摇晃晃地也就晃到了家门口。 这时候云修早就困乏得厉害,趴在牛车上睡了。 卿云月轻轻推了他两下,两人下了牛车,结了车钱。 云修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卿云月进了屋子,往床上一爬也就呼呼睡了。 卿云月进屋之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左右扫视了一圈,又没发现不对的地方。本来一来一回的折腾也实在费力,索性也爬上了床睡了。 也许是折腾得累了,这具许久不能入眠的身体,竟然做了梦。 她梦见,他们姐弟三人在醉仙楼里吃饭。然后云钧突然问起,“咦,三妹呢?” 卿云月四处望了望,“没看到呀,不知道跑哪里了呢?” 再次望到云钧云修两人的时候,之间他们面无表情地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珠子就像是要瞪出来似的。 再这一刻,地宫里的记忆突然犹如洪水似的奔涌而来,冲击着她到大脑。醉仙楼,地宫,白色粉末,云钧,落石,死亡……一幕幕画面从眼前闪过,闯进脑子里。 似乎醉仙楼里的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似的人,都从地宫里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带着让人作呕且空荡的声音。 “你害的,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她似乎在人群的后面,又看到了夜枭君临天下的模样,冷冷地觑视着她,如同一眼扫过一粒不起眼的蝼蚁而已。 卿云月抱着头,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湿了身上和额极。 原来是个梦! 卿云月侧头看着睡在身旁的云修,他小小的脸蛋嫩嫩的,好像一捏就能捏出水儿一样。只是一双眉头皱得紧紧地。 突然,他的嘴里随着梦境里的事情嚷嚷了起来。 “二哥,你醒醒,快醒醒,二哥!不要丢下我!” 卿云月听着他梦中的呓语,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胀胀的。轻手轻脚地推了推他,他又终于恢复了安静,呼吸慢慢地均匀了起来。 先前一场噩梦,她的睡意早就被吓得一干二净。索性爬了起来,这时候泡菜还差一点火候,酱油更是相差了九十多天,也没得什么事可做,便将她和云修的衣裳拿到溪边浆洗。 一桶子衣裳洗完,晒在院子里,日头也就终于升了起来。 今日会有泥土匠来建围墙,卿云月干脆煮了锅粥,再搓了几个馒头蒸上,给原来的泥土匠师傅垫垫肚子。 做完这一切,师傅来了。大致看过之后,也就开始动起手来。 几人倒也没得空,卿云月是做完了早饭做点心,点心弄好又要做午餐,点心茶水,接着晚餐的。供着五六人的饭食,也是没得个停歇的。 泥土匠师傅的动作是极快的,一天功夫,这围墙就已造好了,只等日头暴晒个两三天,这墙壁也就坚实了。 卿云月给足了工钱,还多给了几个铜子,等他们临走时,将第一批做的泡菜分开包了,给他们带回去。 很快入了夜,卿云月两人将院门屋门锁紧。云修坐着趴在桌子上,万分寂寥地问道,“姐,你教我下棋吧。” 卿云月侧脸,眨了眨眼,下棋?她不会啊! “就是那个‘亡者农药’,”云修见她发愣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我看县太爷和大白哥哥都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似乎这个东西很好玩儿……” 卿云月想了想,左右她也是睡不着。既然云修想学,那就教吧。 她这里有两副棋,一副是高婷婷送的,另一副则是刘子璇给的。高婷婷送的英雄少了些,做工粗糙了些,但是也好在英雄少些,可以给他学习用。 卿云月摆开了棋盘,跟云修一步一步地讲规则。 规则很多,但也很简单,云修很快就掌握了大致的方案。 两人下了几局,刚开始云修还不懂得打野,也不懂怎么团战。在败了几次之后,渐渐地开始拉近两人之间的差距。到了后来,干脆就偶尔能赢上一两次了。 卿云月的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了后来不得不集中精神跟他对战,也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而已。 后来一局,卿云月见云修连着打了两个哈欠,也就停了对局,让他去休息。这才收了棋盘。 可是,等卿云月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竟发现云修不知道何时,已经偷偷摸摸地将她的棋盘取了出来,在仔细研究战术策略。 卿云月不知道为什么云修会突然这么沉迷其中,想着二十一世纪那些名为小学生的物种,再看看云修的年级,也就了然了。 不过,旁人要是沉迷于其中,那是相当不好的。 可是云修…… 或者这样,能转移他的注意力,等他渐渐将心中的那份伤痛遗忘掉之后,或许也就刚好是玩腻了的时候吧。 这么想着,卿云月也就没多管他。 又一日,泡菜出坛了。 云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盘,跟着过来一起开坛。一股浓郁的香味直接扑了上来。卿云月面露喜色,接着跑去村子里找牛大叔要了牛车,然后将整坛子的泡菜拉了出去。 云雀镇上是不能去了,虽然是最近的一个镇子,但是不久前醉仙楼的事让人心有余悸不说,一个小镇子,猛然损失了上千人,那个镇子的消费力也跟着瞬间降了下来。 既然云雀镇不成,她宁可舍近到稍远一些的流云镇上去售卖。 流云镇的规模比云雀镇大上许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过地宫那事的波及,不过流云镇的方向,却是附近几个镇子里,距离地宫所在地最远的。 两人坐了大约半天时间的牛车,这才到了流云镇。 进了镇子,卿云月也不由得面露出几分喜色。 云雀镇上是门可罗雀的,流云镇上的人来人往,卿云月倒不担心自己的泡菜没有销处了。 进城时交了几个铜钱,领了个路引。 卿云月就寻了一处热闹的街市,找了个壮实的脚夫,将泡菜坛子卸在路上。 然后,卿云月找来了一块木板,用碎碳在上面写上“泡菜十文一颗”的几个字。 这招牌一打出来,立即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要知道,十文钱,可够一家三口一天的饭菜钱了,还是有肉食的那种。 如此高昂的价格,立即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小姑娘,你这个泡菜是个什么东西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泡菜这个名字,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猛然一听说,而且价格如此之高,自然稀奇得紧。就算是买不起,用眼睛看看,长长见识,也够回家好好吹嘘一番了。 云修刚想开口,却被卿云月伸手拦住,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围来的众人。 “我这泡菜坛子,开一次香味就少一次,所以要想见识见识这个是什么东西的,买上一颗回家,还能尝尝味道不是?” 卿云月这么说着是不错,可是众人要是能买得起,也早就动手了,哪里用得着围在这里。 不过卿云月也晓得,这么摆在街市上,要想入那些真正富裕的人眼,还不够火候。 所以干脆加了点筹码。 她轻轻地揭开了泡菜坛子的一角,一股浓郁的菜香味就散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流云琅琊 第四十五章流云琅琊 进了镇子,卿云月也不由得面露出几分喜色。 云雀镇上是门可罗雀的,流云镇上的人来人往,卿云月倒不担心自己的泡菜没有销处了。 进城时交了几个铜钱,领了个路引。 卿云月就寻了一处热闹的街市,找了个壮实的脚夫,将泡菜坛子卸在路上。 然后,卿云月找来了一块木板,用碎碳在上面写上“泡菜十文一颗”的几个字。 这招牌一打出来,立即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要知道,十文钱,可够一家三口一天的饭菜钱了,还是有肉食的那种。 如此高昂的价格,立即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小姑娘,你这个泡菜是个什么东西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泡菜这个名字,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猛然一听说,而且价格如此之高,自然稀奇得紧。就算是买不起,用眼睛看看,长长见识,也够回家好好吹嘘一番了。 云修刚想开口,却被卿云月伸手拦住,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围来的众人。 “我这泡菜坛子,开一次香味就少一次,所以要想见识见识这个是什么东西的,买上一颗回家,还能尝尝味道不是?” 卿云月这么说着是不错,可是众人要是能买得起,也早就动手了,哪里用得着围在这里。 不过卿云月也晓得,这么摆在街市上,要想入那些真正富裕的人眼,还不够火候。 所以干脆加了点筹码。 她轻轻地揭开了泡菜坛子的一角,一股浓郁的菜香味就散了出来。 坛子一开,味道立即四散开来。 “好香啊!” “这个味道……我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咦,这不就是大白菜吗?叫什么泡菜!哈哈,骗子!” 卿云月自动屏蔽了那些看不起她泡菜的人,她对她的泡菜很有信心。知道效果出来了,不过光光让他们闻闻味道还不够,卿云月拿出刀子,将泡菜切成了极其细小的一块块。围着的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她把泡菜切细,每一刀下去,都会带着浓浓的泡菜香味,不少人吞咽着口水。只是卿云月这个泡菜的价格实在太高,他们还舍不得买。 卿云月将那棵泡菜切细了之后,就招呼众人说道,“大家来尝尝吧。” 众人听到这话,如同听到了赦令似的一拥而上,纷纷上来尝尝这个泡菜的味道。 趁着这个机会,卿云月面带笑容,一边说道,“这个泡菜,可以当做配菜,也可以作为下饭的东西,还能搭配其它的菜品做成一道道的佳肴,至于如何搭配,你们可以自行尝试。今日新开张,我的这个泡菜三折销售,只要十文一颗,三天后恢复原价!” “三折”“恢复原价”听到这样的字眼,在场的妇女都有些心动,特别是尝到过泡菜滋味的人,更是满口留香,立即掏了腰包买了一颗两颗的下来。 甚至有不少尝到味道的男人,也都买了那么一颗两颗泡菜。卿云月的泡菜摊子对面,就是一家酒楼,因着刚刚人群密集,再加上她这么一吆喝,后来不少小厮也过来凑了热闹,买上了几株泡菜。 云修手脚麻利地收钱算钱,很快一坛子泡菜就见了底。两人收拾了摊位,再有后来问询来询问泡菜的,都已经卖光了。不过告知他们明日还会再来,大家也都放心地去了。 家里还收着好几坛子的泡菜呢,卖几天还是足够的。 摊子很简单,其实就是一个大大的泡菜坛子,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卿云月收拾完了后也不急着回去,牵着云修的手,走进了对面的酒楼里。 “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家酒楼规模不小,里面人来人往,衣着都整齐漂亮,甚至楼上隐约闪过的人影,穿得更是用华丽两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进城的时候卿云月就已经打听过了,这家酒楼是整个流云镇上最大的酒楼。名字倒是奇特,不叫楼也不叫阁,流云琅琊。 嗯,光名字就很高大上的感觉。 云修跟着有些畏手畏脚的,“姐,我们去别的地方随便吃吃就成,这种地方贵。”只怕他们将今天赚的钱全部花光,也不够在这里吃上两道小菜的。 卿云月没有在意,她是来谈生意的,吃菜顺带吧。 摸了摸云修的头,笑道,“不怕”,然后慢慢地走进酒楼里。 酒楼里菜品繁多,卿云月倒是发现了不少小炒。她能肯定炒菜这事,在这个世界上她是第一个“发明”出来的,她早就知道会传到外面来,看到了也就笑笑而过,并不稀奇。 这时店小二迎了上来。 说是迎也不对,这店小二对待别的客人都是躬身弯腰,可是到了他们姐弟面前,却直了身子,昂首挺胸的,一双细溜溜的眼睛往下微瞥,斜视着他们,嘴上更是没好气地说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不知道这里是流云琅琊吗?竟敢来这里要饭,小命还要不要了!” “掌柜的在吗?”卿云月也不在意店小二的看轻,她和云修两人的穿着,相比起店里的客人实在是寒酸太多了。甚至还不如店小二的呢。 “去去去,掌柜也是你们说见就见的?哪儿凉快哪呆着去,一群穷叫花子不是来认亲就是要饭,掌柜的不厌我还烦呢!快滚,不然一会儿大棒子招呼你们!”店小二不耐烦地驱赶着两人。 听到这话,云修立刻涨红了脸,“我们不是叫花子!我们是农民!” “……” 云修这么一嚷嚷,大厅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被大家伙儿这么一瞧,云修吓得眼泪水都挂了下来,“我们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你为什么看不起我们?” 店小二眼中的歧视意味更加明显,这会儿连卿云月也都不耐烦了。自从云钧去世,云星失踪了之后,她对于云修护犊子的感觉更加厚重。 被店小二这么一说,看着云修委屈的样子,卿云月一部跨前,站在了云修的面前。“我们来吃个饭,也需要请示你是不是?” “问题是你们吃得起么?”店小二倨傲道,“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或者是想进来找个大爷为你付钱,你好以身相许?”店小二的话更加难听。 卿云月垂了眸,看着大厅里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的炒菜。心里也是气极,伸手指了指那些菜肴大声道,“我进来是收版权费的。” “版权费”是个什么玩意? 这词儿听着稀奇,再加上刚刚这么一闹,大家也索性不吃了,都纷纷弹出头来看卿云月这边的闹场。甚至二楼三楼里的人,也都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这些炒菜,都是出自我的手,当初我以高价卖给醉仙楼,与掌柜的约定中,并没有让掌柜出让菜谱一说。既然你们流云琅琊偷师学艺,那这一部分菜谱费用,我是不是要收回来?”卿云月晓得自己版权费一说并不占理,先不说这个时代对于版权的概念并不清晰,更何况当初她将菜谱卖给醉仙楼掌柜的时候,并没有约定这个菜谱能不能再次外卖。 卿云月只是想提到醉仙楼三个字,就足够毁掉流云琅琊这么一间酒楼了。 前些日子里,醉仙楼一夜之间杀死几千人的事情早就在附近传开了去,卿云月就不怕他们没听到过这个消息。人都是惜命的,跟醉仙楼沾上关系的菜肴,她不相信还有人敢碰。 “胡说,这些菜都是我们大厨自创的。倒是你这个要饭的,想从我们流云琅琊讹钱,不可能!”店小二理直气壮,这些菜谱是从醉仙楼里传出来的没错,不过只是店里的大厨偷看过这些菜肴的做法之后,回来自己做了一遍,很快就学会了。 这些菜并不难,所以他说这是大厨自创的也没搓。 再者说,他那流云琅琊可是有后台的,难道还怕这小小的要饭的? 斜眼觑了她一下,店小二对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你们该不会是醉仙楼的余孽吧?走,跟我见官去!” “见什么官?”这话说这,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就从后台里出来了。 先前他在后头算账,也就走开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下,这店小二就给他闹出了乱子,心中暗暗呸了一句,这个店小二真不省心,要不是看在他是他家亲戚的份上,他才懒得把他带到店铺里来呢! 掌柜的看走到卿云月的面前,上下扫视了一眼,再看了看她身旁的云修。 女子虽说是粗布衣裳,但是举手投足间,不惊不燥,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能够在流云琅琊里安然自处,一定不是寻常普通农女。 再看她身旁的小男孩儿,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甚是可爱。而且眼中瞳里透出着一股子的聪明劲儿。让人见了就是喜欢。 “在下流云琅琊的掌柜,请问两位客人因为什么事跟我们店小二发生了争执?” 掌柜的当先对着卿云月两人微微点头行了一礼,这礼是十分不到位的,但他觉得以他的身份足够了。 第四十六章 毅然 第四十六章毅然 “见什么官?”这话说这,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就从后台里出来了。 先前他在后头算账,也就走开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下,这店小二就给他闹出了乱子,心中暗暗呸了一句,这个店小二真不省心,要不是看在他是他家亲戚的份上,他才懒得把他带到店铺里来呢! 掌柜的看走到卿云月的面前,上下扫视了一眼,再看了看她身旁的云修。 女子虽说是粗布衣裳,但是举手投足间,不惊不燥,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能够在流云琅琊里安然自处,一定不是寻常普通农女。 再看她身旁的小男孩儿,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甚是可爱。而且眼中瞳里透出着一股子的聪明劲儿。让人见了就是喜欢。 “在下流云琅琊的掌柜,请问两位客人因为什么事跟我们店小二发生了争执?” 掌柜的当先对着卿云月两人微微点头行了一礼,这礼是十分不到位的,但他觉得以他的身份足够了。 卿云月却觉得不够。 先是店小二的目中无人,就算是掌柜的后来出来圆场,也都带着点倨傲,敷衍的意思十足。且不说他只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赔礼,卿云月不相信,他这么慢才出来,还能不知道前厅里发生的事情经过。 经过这么一些细节,卿云月已经绝了跟这个流云琅琊合作的打算。 流云城里,虽然酒楼里要数流云琅琊的生意一家独大,但是她也不是不可以扶持一间更加强大的酒楼出来的。 没有势力?她可以买。 实力?她就是实力! 想通了这些关节之后,卿云月耸了耸肩膀,说道,“本来想进来吃点东西的,既然贵店如此不欢迎,那这饭也吃不下了。就当我们是过路人好了。” 卿云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对这家酒楼失望了。就算前期这家酒楼能给她的银子足够,但是以掌柜的和店小二两人如此做事方法,日后肯定会出不少问题。说轻了是克扣她的收入银两,若是重了,再来个二代醉仙楼也不是不可能的。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卿云月都不想吃这个亏的。 掌柜的见到卿云月这副模样,心中打定了卿云月姐弟俩是来讹钱的,立刻没了好颜色,将脸一绷紧,板了开来。肥胖的脑袋微微仰着,俯视地看着她,嗡声嗡气讥声道,“既然两位是来吃饭的,不如进去雅座点菜。” 话说完,掌柜的再次扫视了下卿云月和云修两人的衣着,嘴巴上发出啧啧的声音。 如此明显的动作,卿云月哪里还看不出掌柜对他们的讥讽。 云修被这么审视的眼光扫视了一下,浑身都不舒坦,扯着卿云月的衣角,似乎那一小块衣角能给他偌大的勇气似的。他涨红着脸,嘟着嘴大声地说道,“谁说我们没钱的!刚刚我和姐姐卖泡菜还赚了一吊铜串子呢!” 云修不说话还好,这一嚷嚷,倒是引来了四周权贵公子的哈哈大笑。 掌柜的听到这个话之后,心中更是得意,双手插在胸前,仰着上半身,“小毛头,一串子铜板在流云琅玡里只够买一杯糖水的,小二,上一杯糖水给这个小公子,算本掌柜请的!” 云修被这么一奚落,眼泪水又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扯着卿云月的衣角,小声地呼唤,“姐,姐……怎么办啊?” 卿云月没好气地瞪了掌柜的一眼,蹲了下来,面对着面前的云修,摸着他的头,静静地说道,“云修,男儿有泪不轻弹。记住这个掌柜的模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他如此奚落你,日后你能力有成时,便可加倍奉还。”这话说完,卿云月站起来,拉着云修就往门外走。 “站住!”看到卿云月两人要离开酒楼,店小二大声一吼,跳了出来,一把捉住卿云月的手臂,嚷嚷道,“你刚刚说你是醉仙楼的余孽,跟我见官去!” 卿云月被他抓得生疼,硬是停了下来,凤眸微瞥,“那你想怎的?” “怎的?自然是送你见官!醉仙楼一事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他们犯了什么错,到了最后竟然全部葬身别处,官府出个公告就算完了。连具尸首都没有!我那可怜的表妹,就是这样被你们害死的!在场的各位客官,你们说,这样作恶多端的醉仙楼余孽,要不要送官?”店小二捉着卿云月,约说约激动。 他的表妹本来是在醉仙楼里做事的,后来突然失去了消息。等表妹的父母去找的时候,得到的是官府的一纸公告,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却连一具尸首都找不到。 卿云月晓得那些人都埋葬在了地宫的深处。之所以不公布地宫的位置,大概是地宫随时都会再度塌陷,而且如此多的尸首聚在一起,也怕百姓看到之后闹出什么大乱子。 毕竟,因为醉仙楼陷落的人口不过两千余口,而地宫里的尸首,足足有好几万!也不知道搜刮了附近多少村落和城镇。 这种事情,对于官府来说,能掩埋,就尽量不要爆出来。 卿云月低下了头,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云钧至今也还在地宫里,她没有能力将他带出来,后来临走之前,暗宫的人更是用雷炮直接将地宫埋葬。 卿云月垂下了眉,别的地方的人不说,但是醉仙楼那些人的死亡,多少跟她有些关联。若不是她将食谱卖给醉仙楼,也不会发生后来云雀镇里的那些事情了。 不过纵然是这样,卿云月也不打算承认自己跟醉仙楼是同伙,更不可能替醉仙楼背个黑锅认罪。 “你说我是醉仙楼的同伙我就是了?”卿云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猛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店小二说道,“那我说你是醉仙楼的余孽,意图妄杀当初毁掉地宫的我呢?” “这怎么可能,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掌柜的当先不同意了,要真被这女人胡搅蛮缠,让店主对店小二产生了怀疑,那自己这个掌柜的位置也就坐不稳了。 卿云月施然笑道,“怎么不可能?收买一个人,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一刻钟就够了。”细微眯着的眸子轻飘飘地瞧着店小二,“而他,一点银子也就够了。” “卿姑娘这就说得不对了,我流云琅琊的人,怎么也不止这么一点银子,”这话说着,门外走来一个翩翩公子。 青衣白扇,美好面容,俊朗轩逸的气质,甚是风流。 “卿姑娘,虽未曾蒙面,毅然在这里有礼了。”风流公子对着卿云月躬身行了一个礼,那腰弯得恰到好处,不显得敷衍,似乎带着股尊敬的意味,却也不失他的风骨,显得卑微。 卿云月微微一愣,不晓得他是从哪里知道她的名字的,不过很快也就屈膝回了礼,“那公子觉得如何?” “东家,这个小丫头先是来讨吃不成,露出马脚,跟醉仙楼有莫大的关联,还是赶紧将他送官的好。”店小二见到那风流公子来了,面上立即露出了喜色,躬身身子讨好地在边上对着他说道,顺带还指着卿云月说,“现下她被我等识破,想要逃了。” “醉仙楼的确可恶,”毅然收了折扇,在掌心连连敲打了几下,面上仍笑意不减,“不过在下能够肯定的是,卿姑娘绝不是醉仙楼的同伙。在这里,在下代店员向卿姑娘道歉,同时,也为卿姑娘救回子璇表示感谢。” 毅然这么一说,卿云月倒是终于知道了对方是从哪里知晓她的名字了。原来是刘子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里面请。毅然还想知道当初地宫一事的细情,还请姑娘能够如实相告,这有助于子璇的病情。”毅然对待卿云月十分的恭敬从容,他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因为她,那日夜枭还不一定会到地宫里去寻找刘子璇。 虽然他到夜枭的府邸里请求过,但是如果不是卿云月,他不一定会派人留意到刘子璇。 更甚至,在地宫里,也不会刻意去寻找。 只是刘子璇回来以后,那呆滞的样子,着实让家里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卿云月虽然对流云琅琊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是遇到人了,对她又是如此礼到,也不好拒绝什么。 毅然微抿了唇,面上一副无所谓似的风轻云淡,对着掌柜的和店小二微微侧首,“你们从明天起不用来了。” 掌柜的一听到这个话,立即全身颓然坐在了地上,老泪一把把地用力抹着,“东家,看在老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就绕了老奴的有眼无珠不识贵人吧!” 店小二更是干脆,直接扑上来就抱住毅然的大腿,“东家东家,小人为流云琅琊尽心尽力,为什么要辞退小人。小人没错啊,小人没错!” 毅然“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对着脚下抱着的店小二就是一挥,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阵风,将店小二直接吹出店外,滚在地上。 “丢人显眼的东西!”毅然敛眸,“掌柜的是要本家请出去,还是自己出去?” 这声音愈冷,让人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发起脾气来时,远不像他先前那样的风轻云淡。 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很可怕! 第四十七章 合作事宜 第四十七章合作事宜 因为她,那日夜枭还不一定会到地宫里去寻找刘子璇。 虽然他到夜枭的府邸里请求过,但是如果不是卿云月,他不一定会派人留意到刘子璇。 更甚至,在地宫里,也不会刻意去寻找。 只是刘子璇回来以后,那呆滞的样子,着实让家里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卿云月虽然对流云琅琊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是遇到人了,对她又是如此礼到,也不好拒绝什么。 毅然微抿了唇,面上一副无所谓似的风轻云淡,对着掌柜的和店小二微微侧首,“你们从明天起不用来了。” 掌柜的一听到这个话,立即全身颓然坐在了地上,老泪一把把地用力抹着,“东家,看在老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就绕了老奴的有眼无珠不识贵人吧!” 店小二更是干脆,直接扑上来就抱住毅然的大腿,“东家东家,小人为流云琅琊尽心尽力,为什么要辞退小人。小人没错啊,小人没错!” 毅然“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对着脚下抱着的店小二就是一挥,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阵风,将店小二直接吹出店外,滚在地上。 “丢人显眼的东西!”毅然敛眸,“掌柜的是要本家请出去,还是自己出去?” 这声音愈冷,让人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发起脾气来时,远不像他先前那样的风轻云淡。 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很可怕! 店小二和掌柜的看到他这个模样,竟然颤颤巍巍地在酒楼外叩拜着,竟不敢再继续走进酒楼里。 毅然侧过脸,当是没见到他们两人的模样。不声不响,宜不加理会。 卿云月远远地望着,两人的额心都磕出了鲜血,他却毫不在意。 似乎没看见的样子。 “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两先到阁楼里小谈一会,我有许重要的事情想请教你,关于刘子璇的。” 卿云月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他这次的到来就是为了刘子璇。 她也好奇刘子璇回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人追到了流云镇上来询问她事情的经过。 当然,夜枭此时在京城,只是以夜枭那样生人勿进的样子,大概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还不如来流云镇一趟呢。 卿云月跟这他走进了房间里,她将那天的事情经过都跟毅然说了个清楚,嗯,除了玩坏了也不可惜那段。 毅然静静地听了卿云月的话,没有任何打断,只是轻抿着的嘴唇显示着他的不高兴。 等卿云月说完,他询问了几个问题,恰到好处,正好把细节补了个清楚细腻。 卿云月不得不佩服这个男子的心思细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没敢再如从前那样随意开口,但凡说话,都仔细斟酌一二才敢出口,生怕被抓到什么同脚错处。 “所以姑娘说的若属实的话,子璇在地宫中曾经清醒过片刻?”毅然没有放过这处细节,出声询问道。 卿云月点了点头,这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大概是从她身体里抽出的那种泉水开始。 “那当时姑娘可发现周围有什么奇特的事情,或者现象吗?”毅然继续问道,没有打算放过这处细节的准备,然后又整了整衣襟,正座道,“刚刚语气有些急了,实在是子璇的状态,实在不容继续拖下去了。” “刘公子到底如何了?”卿云月好奇地问道。 她以为从地宫回来之后,刘子璇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随着醉仙楼那种白色粉末断绝了之后,就会慢慢地好转起来,没想到这几天过去了,却迎来了毅然。 毅然静默了,阳光透过窗柩的缝隙撒在他的侧脸上,显得额外的静默与安谧,在隐约的衬托下,他脸廓的棱角更加分明。 好看的面容给了卿云月一个错觉,就好像他在用现在温柔且斯文的一面,遮掩住了曾经心底的阴暗。又好像他心中有个不可触碰的阴影,就如同他脸廓下的那道阴影似的,藏得小心仔细,却在阴影下,留着一块好大的伤痕。 毅然纤细的眸光轻轻地移道卿云月的身上,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问道,“卿姑娘,你可有上京的打算?” 上京? 卿云月心中猛然一跳。 京城,这地图的难度对她来说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对她来说,还没到那个时机。 卿云月微低了头,如果现在去京城,毅然定然会对她给予一些相应的帮助,那么这算不算是一个走到更宽阔更广大的世界的契机呢?但是她现在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甚至连这做菜的能力,都还只是在实践中。若是毅然将她带到京城里,顺手将她扔出去的话,她估计连衣食温饱都够呛。 要她跟着毅然,死抱着大腿不放? 她立即摇了摇头,这不是她的性格。 “日后有机会定然上门拜访。”卿云月颔首低语,委婉而又明白地拒绝了。 毅然点了点头,知道她的意思,也没多太在意。或许说这本来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在京城里时,早就知晓卿云月这个名字了,他有他的渠道,他的方式。更知道卿云月是个怎么样的女子,从她的角度上来设想,确实是不适合现在就上京。 就算是他愿意给她饭食,她也不愿意接受这份嗟来之食。 “如此,”毅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要么你考虑下跟我去京城转一圈?” 毅然歪着头,想了想问道,“就当提前见识见识京城风貌了。” 卿云月淡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有这个打算。 若是从前,也许去就去了。可是现在,经历过地宫之后,在没有实在的能力之前,她胆怯了。 这种鲁莽的行为,她尝到了苦头,太苦,太苦。 “不过,”毅然嘴角含笑,“你留在这里也不错,比如说,当流云琅琊的掌柜怎么样?” 卿云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着愣。呆滞的样子惹得毅然噗嗤一笑,“因为你,我辞退了掌柜和小二,现在,帮我个忙总行吧?” 毅然摊了摊手,之前掌柜的没什么眼色,他倒是还没进屋就听说了醉仙楼的小炒就是出自她的手,掌柜的没脑子,他心里可计较得清楚得很,卿云月仅仅三道炒菜的价值,就能在顷刻间让人迷上,若她当了掌柜,其中有多少的菜谱,都够他这间流云琅琊收入翻倍了。 “至于酬金,前三个月无需任何费用,包括日常的消耗,都由我来支付。三个月后,每个月给我一千两金子就行。可敢接手?” 卿云月想了一想,她如今只是摆着摊位,起步的收入并不如何大。毅然给他的方案是承包制的,也就是说,每个月给他一千两金子,别的收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只是,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一百两白银才是一两黄金,这一千两黄金,大概流云琅琊一个月的收入也没那么多吧? 卿云月低低轻笑,“公子可敢说说,前任掌柜每个月给您上交多少银两?” 毅然轻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没这胆子,每月领着三十两的奉银就够他嘚瑟一辈子了,”顿了顿,他的眸光流转,紧紧地盯着卿云月,“可是姑娘,你会止步在每月三十两的生活吗?” 不会。 卿云月心中自有答案,三十两,于常人来说也许是很多。但是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她的能力,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优势,若仅仅停留在每月三十两的收入不是太浪费了吗?她想要的,自然不止这么一点点! 至于毅然的提议,却存在不少的风险。 首先来说,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虽说有三个月的时间够她缓和,但是三个月后,她能做到让流云琅琊日进斗金吗? 其次,毅然的心很大。 大得像是无边无际的苍穹那样,摸不准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钱?他定然是不缺的。看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手上的折扇,以及发上束发的钗子,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以黄金论的价格。并非她这样的平民所能仰望的。 毅然看出她的犹豫,轻笑着,如风轻云淡,潇洒自如,“难道卿姑娘对自己没有信心?” 卿云月好像捂额,这哪里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压根就是这个价格差距太大了啊! 可是,她有信心吗? 她对自己当然有信心! 她作为新世纪的一个吃货,脑海里什么诗词经书没装多少,食谱倒是装了个满满当当的。到了这个世界,只要能让她搜集齐全材料,别说是什么小炒了,就是甜品糕点,哪样不能折腾出来? 信心? 她有! “只是不知道贵酒楼有没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流云镇并非京城那样的集市中心,要日进斗金,大致有些难的吧? 毅然闻言,飒然一笑。 手上蓦然出现了一本册子,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将账册轻轻地推到了卿云月的面前,“这是这两年流云琅琊的收入账册,请过目。” 卿云月结果,随意地翻了一下。 最终静静地翻了个白眼。 第四十八章 怎么有种被坑的感觉? 第四十八章怎么有种被坑的感觉? 虽说有三个月的时间够她缓和,但是三个月后,她能做到让流云琅琊日进斗金吗? 其次,毅然的心很大。 大得像是无边无际的苍穹那样,摸不准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钱?他定然是不缺的。看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手上的折扇,以及发上束发的钗子,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以黄金论的价格。并非她这样的平民所能仰望的。 毅然看出她的犹豫,轻笑着,如风轻云淡,潇洒自如,“难道卿姑娘对自己没有信心?” 卿云月好像捂额,这哪里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压根就是这个价格差距太大了啊! 可是,她有信心吗? 她对自己当然有信心! 她作为新世纪的一个吃货,脑海里什么诗词经书没装多少,食谱倒是装了个满满当当的。到了这个世界,只要能让她搜集齐全材料,别说是什么小炒了,就是甜品糕点,哪样不能折腾出来? 信心? 她有! “只是不知道贵酒楼有没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流云镇并非京城那样的集市中心,要日进斗金,大致有些难的吧? 毅然闻言,飒然一笑。 手上蓦然出现了一本册子,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将账册轻轻地推到了卿云月的面前,“这是这两年流云琅琊的收入账册,请过目。” 卿云月结果,随意地翻了一下。 最终静静地翻了个白眼。 这账本是什么玩意儿? 她压根看不懂好不好!要不要这么欺负人的,怒摔! 毅然似乎肯定了卿云月看不懂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翻开账本,伸出手指一面翻着页一面跟她说着每天的结算金额。 这随意说了两页,似乎没了耐心,就直接翻到了尾页,一千三百两黄金几个字卿云月倒是看得懂了。 心下暗自思忖,以她的食谱和她的能力,超过这个收入是轻轻松松的。就算是这这个帐有三层的虚假,她也有把我能超过这个盈利。 既然,这间酒楼本来就有如此收入,那么这个约定,她倒是稳赚不亏。而且有流云琅琊在,她的起点相对于现在,也能高出许多。 当即,也就决定跟毅然合作。 “既然我许了你如此好处,若你做不到,自然也是没钱赔我的,可有什么补偿?”毅然微眯着眸,“我倒是缺个……” “你想都别想!”卿云月立刻拒绝,她宁可自己小本生意做起,也不要卖身。 “丫鬟。”毅然一手撑着头,慢悠悠地说道。 哎?不是侍妾? 卿云月吞了吞口水,有点做贼心虚地偷偷地看了毅然一眼。 毅然的那双眸子,就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将她整个儿都看穿看透了,“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没有……”卿云月锁着脑袋,高举着投降的大旗。不过,做丫鬟这事也是不成的。咽了口口水,偷偷地瞧着毅然,脑子里想着现下手上有什么值钱的。 …… “那……要是三个月后,我不能盈利,完成不了你的要求,那么我就把自己所会的食谱都交给你怎么样?”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这个最值钱了吧? 毅然嗤笑一声,微微地摇了摇头,“卿姑娘,你以为,你生意失败以后,我拿着这些失败品有什么作用?” 卿云月无语了,确实也是。 难道,真的要她以身相许?啊呸!是以身相抵。 如果从地摊开始,她要发展到流云琅琊这样的酒楼,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更别说那些因为她没有背景而被阻扰的意外了。 毅然,他是京城来的人。看刘子璇的样子,他们身后的势力必然不弱,有他们在背后保驾护航,她的起步能够轻松很多。否则,她一个地摊货,随便来点人三天两头闹出个拉肚子的事故,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做我侍女好处多多,而且也用不着太久,大约,一年也就差不多了。如何?”毅然眸光微转,继续抛出诱饵。 一年的侍女啊? 卿云月有些动摇了。 先别说她现在对于经营流云琅琊信心慢慢,不一定会失败。就算是失败了,咬咬牙,一年的侍女也就一年的侍女了,一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既然只有一年,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认了也就认了。 卿云月咬了咬牙,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毅然轻笑。 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书卷,卿云月一眼扫去,瞥见大致内容,也就是他们合作的合约了。爽快地签了上去。 如此,合约既成。 眼看着卿云月签完了合约,毅然的笑更加地妖冶起来,直笑得卿云月的心头眼儿砰砰砰地玩命地跳。 毅然走得很快,快到卿云月都心神不宁起来。 心里越想越不对味,不过这个店里的店小二和掌柜的都已经被解雇了,她就是要找人问,那些打扫卫生和后厨里的大厨门,也不知道这个进账收入不是? 那个账本她又看不懂。现在毅然已经带着账本走了,她就更加不知道那个账本到底有多少做的假了? 卿云月打听了下厨房和小二的收入,然后在门口布开了告示,招掌柜一名,店小二若干。 至于厨房里的事情她暂时也不想动,或者说是无能为力。 因为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处理那些。至于食谱的事情,需要慢慢来,不急于今日。 很快有好事的人围在酒楼前面看着那张招聘公告。 流云琅琊在流云镇里的名声非常响亮,这招聘的事,一时间传遍了全城。不少人都过来准备应聘,就算不能应聘上,来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酒楼门口的人是越凑越多。 卿云月站在二楼的厢房里静静地往下望着,看着如同蚂蚁一样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人群,眼中看不分明的表情。 云修趴在窗台上向下望着,看着这么多的人也是惊奇。笑眯眯地问着卿云月道,“大姐,你觉得,哪个比较合适?” “合适不合适,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卿云月心中无波无喜,当初她那个世界,每年人才市场的热闹成都比这个强大多了。这点点小规模,她反而有些瞧不上眼。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让他们排队进来吧,”卿云月淡淡地说,坐在厢房里,有云修安排着,外面的人挨个进来着。 这些人群来得快,去得更快。 有些卿云月微微扫了一眼,又活着让人伸出双手,也就轻轻巧巧地一句“下一位”送客了。 “我不明白,”有一个同样“落榜”的姑娘不满意卿云月如此选人的方式,“店主这是懂阴阳还是五行?我的手相明明是旺夫兴家的手相,为什么不留我?” 看手相? 噗……卿云月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她哪里学会过看什么手相了?当她全知全能了还不成?她是个吃货,划重点,只是个吃货而已! “看手相什么的,我是不会的。”眼看着后面的人不多了,看着小丫头眼眶微红的样子,她不介意多说两句,“我要的是勤奋的人,而姑娘手上,细腻光滑。流云琅琊的活计繁重,只怕姑娘这样娇嫩的肌肤,可惜了这一纤纤玉手。” “我……我会很努力的!”小姑娘握了握拳头,“手嫩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天生的,难道也能怨我?” “不怨。”卿云月摇了摇头,“只是做惯了家务农事的人,手上都会有一层茧子。而姑娘手上一颗茧子都没有,所以……”卿云月一杯茶遮了唇,断了话头,但她说的已经够明确,够详细的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这一番话,第二天来的人,手上都搓伤得厉害,斑驳的伤痕布满了双手…… 伤口,大多是新的。 卿云月对着这些手,好一阵地无语。 又是无奈。 这些人,为了进她的流云琅琊到底有多拼命啊? 流云镇里来的人很多,甚至很多附近村庄的村民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都赶到了镇子上来。 卿云月要的是手上有茧子的人,那他们农夫不也真正好嘛!农夫手上别的都缺,就是不缺茧子! 卿云月仔仔细细地瞧了许多人。 农夫,勤劳是够了。但是因为文化太低,不适合接待那些自诩为高雅的人士。 小家碧玉,人是够漂亮的了,也有一定的文化底蕴,但是实在是不够勤奋。 再就是乞丐,手艺人……甚至算命的,跳大神的,林林总总许许多多的人,到了她这里,都被一一送出了门外。 因为卿云月选人的苛刻,这样的如同传奇的故事就在镇子上传播了。 甚至在很快之后,传出了镇子,到了别的镇上面去。 越来越多的人前来面试。 卿云月依栏长叹,我只是想要几个趁手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就在第二天,一群任谁也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酒楼面前。 她们……是来应聘的? 卿云月望着那些前来面试的人,惊讶得张开的嘴久久难以合上。 第四十九章 收了七个鹌鹑 第四十九章收了七个鹌鹑 “看手相什么的,我是不会的。”眼看着后面的人不多了,看着小丫头眼眶微红的样子,她不介意多说两句,“我要的是勤奋的人,而姑娘手上,细腻光滑。流云琅琊的活计繁重,只怕姑娘这样娇嫩的肌肤,可惜了这一纤纤玉手。” “我……我会很努力的!”小姑娘握了握拳头,“手嫩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天生的,难道也能怨我?” “不怨。”卿云月摇了摇头,“只是做惯了家务农事的人,手上都会有一层茧子。而姑娘手上一颗茧子都没有,所以……”卿云月一杯茶遮了唇,断了话头,但她说的已经够明确,够详细的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这一番话,第二天来的人,手上都搓伤得厉害,斑驳的伤痕布满了双手…… 伤口,大多是新的。 卿云月对着这些手,好一阵地无语。 又是无奈。 这些人,为了进她的流云琅琊到底有多拼命啊? 流云镇里来的人很多,甚至很多附近村庄的村民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都赶到了镇子上来。 卿云月要的是手上有茧子的人,那他们农夫不也真正好嘛!农夫手上别的都缺,就是不缺茧子! 卿云月仔仔细细地瞧了许多人。 农夫,勤劳是够了。但是因为文化太低,不适合接待那些自诩为高雅的人士。 小家碧玉,人是够漂亮的了,也有一定的文化底蕴,但是实在是不够勤奋。 再就是乞丐,手艺人……甚至算命的,跳大神的,林林总总许许多多的人,到了她这里,都被一一送出了门外。 因为卿云月选人的苛刻,这样的如同传奇的故事就在镇子上传播了。 甚至在很快之后,传出了镇子,到了别的镇上面去。 越来越多的人前来面试。 卿云月依栏长叹,我只是想要几个趁手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就在第二天,一群任谁也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酒楼面前。 她们……是来应聘的? 卿云月望着那些前来面试的人,惊讶得张开的嘴久久难以合上。 红的,黄的,翠的,紫的……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就算用嫣红柳绿,五彩缤纷这些词来形容眼前的色彩,都只会觉得这个词语太贫乏。 卿云月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到底是谁!这么有才的? 怡红院,怡春园,凤香阁,添香楼,艺馨坊……总之,整个流云镇上的青楼女子大概都到齐了。 既然来了,总不能连看都不看就打发她们回去。 再者说,青楼女子旁的不说,她们至少不如小姐那样矜贵娇弱,做不成事。对于诗词歌赋,又甩出旁人几条街都不知道。对待贵族公子哥儿们的手段,更是旁人拍马都赶不上的。最后每人都会那么几样技艺,长年抚琴的,指尖有茧子。擅长写字作画的,指缝处有茧子……这么一想想,这些青楼女子确实也都达到了她的收人要求。 卿云月挨个见了。 这些女子都是老鸨带来的。卿云月见人前,老鸨必然都在旁边守着,一双双的小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卿云月,就指着她看中她家的姑娘。 如今楼坊里那几个花魁娘子的身影没见着,想来也是,花魁娘子的收入可比这流云琅玡的掌柜高得多了,没必要再过来自降身价。卿云月稍微瞧了瞧,也大致明白了。 这些大概都是楼坊里的滞销货。卿云月开的工钱极高,如果她们能到流云琅玡里来做事,那么老鸨同样能收到钱,相当于这些个滞销货的再利用。 想通了这个环节,卿云月也就安安心心地看人面试了。 卿云月还是那老三套,的确如同她之前所想的,这些人很多条件都符合她的要求。除了出处和名声不太好之外,别的方面都还是不错的。 她们做青楼女子的,其实不比农家女子懒散多少,甚至更加地勤奋刻苦。古代不比别的时候,她们都是从小就被卖到青楼里的女子,为了生存,被老鸨压着打着学着不少的技艺,且后来也都靠着这些技艺过活。 卿云月单手支撑着头,看着一副发呆的木讷模样。 其实青楼女子也不差是不是?她们对于公子哥们的熟悉程度都差不多可以用如数家珍来形容了。既然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招几个青楼女子来做事呢? 只要她们愿意好好地,安安心心地呆在流云琅玡! 不然,她可不想让好好的酒楼——流云琅玡变成青楼。 卿云月探头瞧了瞧外面依旧密密麻麻的人头。 现在的流云琅玡,只怕是比青楼更青楼。 无所谓了,她要的是销量,是能力,并不是在挑选出生,所以是青楼女子还是乞丐,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倒是这次,在青楼女子里,她倒是挑了两个合心意的人选。跟老鸨将酬金稍稍压了一下,老鸨欣然同意。 反正都是些在楼子里放不开手脚,赚不到钱的小丫头。留在楼子里还得供她们米饭吃,现在有流云琅琊养着,每个月还能有一笔收入,虽说银两比预想中的要少一些,但那个弧度,她们完全都可以接受。 几个留下的姑娘紧张得坐在一旁,两只小手拼命地在膝盖上绞啊绞的,老鸨妈妈走之前都跟她们千叮咛万嘱咐地要好好做事,否则要是被流云琅琊的东家赶了回去,就打烂她们的屁股,让她们三天三夜爬不起来,最后再卖到最低贱的勾栏里头去。 那几个姑娘先前被卿云月选中的欣喜就在老鸨妈妈的这么一威胁下,吓得浑身打抖,都纷纷低了头没敢做声。 生怕这个东家不喜闹腾,将她们赶出去似的。 看过了所有人之后,最终选了七个姑娘。 嗯,欢天喜地七仙女,这搭配蛮好。 只是当目光扫着坐在一旁缩成七个小矮人的女子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记得她招来的都是那种自信,大方还有点才华的姑娘啊,这会儿长相都没变,怎么都成了鹌鹑了? 看着老鸨们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卿云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到了她的低头,虽然她们没能得到卖身契,大部分的银两都进了老鸨的口袋里,但是她刚刚跟老鸨谈下来的价格,那一部分的差价,卿云月也没打算留着,而是留给她们的。 七个姑娘名字倒是好记,如同往常那般的青楼姑娘一样,均都是两个字的。 殷红,柳绿,红袖,添香,凤起,望舒,可可。一共七人。 殷红一双脸蛋微红,天生自带粉嫩的感觉。其实行事说话大方得体。嗯,虽然现在是鹌鹑。 柳绿柔柔弱弱,如同林黛玉一般,那种娇柔的性子让人我见犹怜。卿云月留下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掌心里的一层茧子,细问之后,才晓得她擅长的东西与寻常女子不同,竟是酿酒。而那双手掌,就是因为搬运酒坛子落下的。 酿酒在青楼里并不吃香,但是她开的是酒楼啊!酒楼里没酒怎么行?她的食谱里独独少了酒水一项,在知晓柳绿的特长之后,当场拍板留下人来。 红袖擅长诗词,一张小嘴张口就是盈盈柳绿,迢迢清风,言谈之中,张嘴就能让人觉得这女子好文采!卿云月想着,这放在流云琅琊里,做包厢服务生那是妥妥的了。 添香擅长书画,卿云月觉得屋子里挂着的书画可以时常换换,填点雅气和新意。当三五少年来此吃酒的时候,叫她去跟公子哥们儿写写字,做做对子,也会惹来一阵欢腾热闹。也是包厢服务生的好人选。 凤起,面上并没什么表情波动,长得算是中上。交谈时发现她数学不错。至少在这个没有乘法口诀表的时代里,她能在脑子里很快地计算出答案。简直就是账房先生的不二人选啊!而且这好看的样子,就扔柜台前站着,不用她说话,也是一道风景对不对? 望舒,一双眼儿含眸似泣,笑起来的时候又如弯弯皎月。扔到门口迎宾刚刚好。 最后个可可。 卿云月多瞧了她几眼,也不晓得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 也没说出什么让她心动的特长,只是自她进门时起,卿云月的目光就放在她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就像是罂粟那样的勾人,却又不似罂粟那样的藏毒。 就好像她是个人,普通的人。 但你走过路过她时,就是忍不住多看上她一眼。 至于为什么她在楼子里不红不火。她家楼子里的老鸨为了赶紧把她推销出去,也干脆利落地说出了她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 她是个石女。因为私处多长了块骨头,所以在楼子里做不成生意。 但是这点缺陷完全不影响她来流云琅琊做事。 她是来做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并不是来做头牌的,石女不石女的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卿云月也就欣然收了人。 等到老鸨走了之后,卿云月也不急着跟她们多说些什么。只是将她们安排进了后屋子里的厢房里,让她们好好休息。让她们明早再来学习做事。 然后,卿云月无奈了。 她没有强大的hr系统,让她一个人承担培训事宜……分身乏术啊! 第五十章 萧瑟,悲怆 第五十章萧瑟,悲怆 最后个可可。 卿云月多瞧了她几眼,也不晓得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 也没说出什么让她心动的特长,只是自她进门时起,卿云月的目光就放在她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就像是罂粟那样的勾人,却又不似罂粟那样的藏毒。 就好像她是个人,普通的人。 但你走过路过她时,就是忍不住多看上她一眼。 至于为什么她在楼子里不红不火。她家楼子里的老鸨为了赶紧把她推销出去,也干脆利落地说出了她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 她是个石女。因为私处多长了块骨头,所以在楼子里做不成生意。 但是这点缺陷完全不影响她来流云琅琊做事。 她是来做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并不是来做头牌的,石女不石女的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卿云月也就欣然收了人。 等到老鸨走了之后,卿云月也不急着跟她们多说些什么。只是将她们安排进了后屋子里的厢房里,让她们好好休息。让她们明早再来学习做事。 然后,卿云月无奈了。 她没有强大的hr系统,让她一个人承担培训事宜……分身乏术啊! 卿云月最终挑了七个青楼女子做店小二的事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流云镇,这个消息的速度飞也似地往四处蔓延开,其中一道消息,似以飞一般的速度,直接送往了京城,在天明之时,到达了夜枭的手上。 夜枭看着手中的纸条,虽然只有聊聊几个字,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就离开了地宫,往京城敢去。因为久未回京,等着他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是走的时候,心中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他认为,只是因为他之前莫名地失去记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因为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啧啧,失去记忆的那段空白岁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枭站在高楼阁上,皎洁的明月悬挂在空中,巨大而明亮,似乎伸手可触。 夜空里,一阵清风拂过,轻轻地撩起他的发丝。微微扬起,更显几束萧杀。 微低眸,指尖轻夹着的纸条,轻飘飘地从指缝间溜走。 随风而去。 邪眸望着飘飞在夜空里的纸条,低声轻嘲,“一个女人而已。” 身边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夜枭立即警觉起来,警惕地看着那处扭曲处,直到从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这才放开了警惕,“你来做什么?” 空间里突然出现了抹裂缝,一抹月白风清从裂缝中走了出来,手中扬着一张纸卷,满面得意地笑道,“刚刚骗来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夜枭不愿理会一脸嘚瑟样子的毅然,转身就走。 “这个送你啊,算是感谢你救我家子璇的奖励。”毅然要将手中的纸张送给夜枭,结果夜枭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毅然眼看追都追不上,喊道,“嗨,你不要我可收好了。你可别后悔啊!” 夜枭懒得理会他,自个儿走了。 “啧啧,小丫头,看样子你很不值钱哎。”毅然看着手中的卷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合约收好,看着夜枭离去的方向,嘴角轻轻一撇笑道,“你总会有一天后悔来找我讨这份契约的。” 毅然想到这里,又微扬起头,大步地往外走了出去。 ……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早早起来,卿云月让那七个新来的姑娘大致熟悉流云琅琊的环境和生意,也不叫他们上场,就急着同云修两人顾了辆马车回村子里去了。 两人本来计划是出来卖个两日泡菜也就回去了,这时间已经超出了原定计划,他们生怕万一云星回来见不到他们着急,所以也都着急着回去。 虽然对于云星回来报的希望不大,但是毕竟如果真的有个万一呢? 两人坐着的马车,催得紧,给了马夫不少的银两。马夫挥的鞭子也便狠了些。马车的脚程本就比牛车快得许多,再加上马夫如此紧赶,最后不过是过了三个时辰,也就到了村子里。 到了门口,卿云月当先跳下了车,推开家门。 门里并没有云星的身影,萧萧的屋子里还是他们走时的样子,只是多蒙了一些灰尘。卿云月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倒是给了车夫一些银两,说是第二天还要上镇子上,叫他等等他们。回程还有银子赚,车夫自然是愿意的。收了银子,约好了明天碰面的时间,就到云雀镇上去找住宿的地方去了。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将家里收拾了一道,云月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如果云星回来看见,便知道到流云镇的流云琅琊里找寻他们。 但是想想,还是不太妥帖。万一云星恰巧不认识其中的几个字,万一她没注意看,错过了这张纸条呢?再万一来阵台风什么的,把这纸条吹走呢? 卿云月思绪万千,总是觉得不妥帖。然后干脆收拾了一下,带了点从镇子上带回的点心零食,到里正家里找田氏说去。让她帮着留意着点,万一云星回来了,给带个话儿。 田氏应了,欢欢喜喜地收了卿云月带回来的点心,稀奇地叫家里的孩子品尝。孩子连连夸点心好吃。 “小月儿有本事了,”田氏双手在围裙上摩擦着,笑道,“先是咱们云雀镇的县太爷的照顾,现在又到了流云镇那样的大城市。以后记得常回来瞧瞧,虽然你爹妈不在了,但是咱们灵溪村永远都是你的家。” 卿云月点了点头,晓得田氏是个实在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话。而且里正叔虽然糊涂了点,但这个田氏对他们姐弟一向不错,便应了声是。 “话说,好久不见小钧子了,他是到哪里了?”田氏左右瞧了瞧,好奇的问道。 田氏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像不经意地在卿云月的心口处划了道口子,鲜血滚烫地淋漓。卿云月勉强提了提嘴角,“他……跟着人去了许远的地方了,那里比较好。” 是的,那里比较好。天国没有狡诈,没有贪婪,也没有邪恶,那里……大概比较好吧? 这么说着,眼眶里虽无泪,却往胸口里猛然灌了下去似的。堵得心口慌慌的,“田大婶,那我这就回去了,明早儿还得赶到流云镇上,家里有些东西得收拾收拾。” “好咧!”田氏倒是没注意到卿云月的表情变化,应了一声,就去厨房里忙午饭了。 一路小跑回的屋子,脚步在不经意之间有点踉跄,还没到门口时,泪水哗哗哗地已经抑制不住地往下坠了下来。 回到家里,云修见到姐姐一副悲伤的样子哭着回来的,好奇地跟进了屋子里,“大姐,怎么了?” “我没事……”卿云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让那处的疼缓和一下。 当初要不是她的任性,要不是她的犹豫,要不是她的羸弱。如果她强大如夜枭,如果她能够坚决一点,如果她能胆怯一些,那么是不是云钧就不用死了? 是不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云钧还扛着一只狍子,活着提着几只山鸡什么的,大声喊着,“姐,我回来了。”然后几人就能美美地炖上一锅汤,围着吃着。 如果不是她,云星也不会下落不明。 虽然她从心底知道,云星这么久没出现,大概早就死在地宫里了。 可是,她不相信。 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宁可相信着云星还活着,在有一天,会回来。会突然扣响他们的房门,然后叫一句,“姐,我回来了。” 就像是,“对不起,姐我太贪玩,跑丢了。”那种楚楚可怜的乞怜。 卿云月越这么想着,心口处越疼,越是悲跄。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地哭了起来。 似乎一口气都接不上似的,哭个不停。 云修站在一旁,看着姐姐哭得厉害,也不晓得她刚刚出去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从哪里安慰她。只是木讷讷地站在边上,轻轻地拍着卿云月的后背。 卿云月哭得厉害,等着苦累了。 她红肿着眼睛,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云修。 是啦,她还有云修。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云修,不让他再受伤害,最终让她悔恨终身。 她还有云修,她要给他最好的,他那么聪明,她要让他成长,成长成为一个让人仰望,让人羡慕的人。 她还有云修…… 伸手抹了抹眼泪,“云修,我们去看看二弟吧。” 云修闻言,面上有些苍然。 微微点了点头。 云钧的尸体还在地宫,当时没多久地宫塌陷,他们没有能力将他救出来。所以只是在后山上立了个衣冠冢,作为祭奠他的墓地。 两人走到了山上,一步一步,又急切,又犹豫。 因为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云钧,已经离他们而去。 永远…… 第五十章 萧瑟,悲怆 第五十章萧瑟,悲怆 最后个可可。 卿云月多瞧了她几眼,也不晓得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 也没说出什么让她心动的特长,只是自她进门时起,卿云月的目光就放在她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就像是罂粟那样的勾人,却又不似罂粟那样的藏毒。 就好像她是个人,普通的人。 但你走过路过她时,就是忍不住多看上她一眼。 至于为什么她在楼子里不红不火。她家楼子里的老鸨为了赶紧把她推销出去,也干脆利落地说出了她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 她是个石女。因为私处多长了块骨头,所以在楼子里做不成生意。 但是这点缺陷完全不影响她来流云琅琊做事。 她是来做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并不是来做头牌的,石女不石女的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卿云月也就欣然收了人。 等到老鸨走了之后,卿云月也不急着跟她们多说些什么。只是将她们安排进了后屋子里的厢房里,让她们好好休息。让她们明早再来学习做事。 然后,卿云月无奈了。 她没有强大的hr系统,让她一个人承担培训事宜……分身乏术啊! 卿云月最终挑了七个青楼女子做店小二的事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流云镇,这个消息的速度飞也似地往四处蔓延开,其中一道消息,似以飞一般的速度,直接送往了京城,在天明之时,到达了夜枭的手上。 夜枭看着手中的纸条,虽然只有聊聊几个字,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就离开了地宫,往京城敢去。因为久未回京,等着他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是走的时候,心中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他认为,只是因为他之前莫名地失去记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因为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啧啧,失去记忆的那段空白岁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枭站在高楼阁上,皎洁的明月悬挂在空中,巨大而明亮,似乎伸手可触。 夜空里,一阵清风拂过,轻轻地撩起他的发丝。微微扬起,更显几束萧杀。 微低眸,指尖轻夹着的纸条,轻飘飘地从指缝间溜走。 随风而去。 邪眸望着飘飞在夜空里的纸条,低声轻嘲,“一个女人而已。” 身边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夜枭立即警觉起来,警惕地看着那处扭曲处,直到从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这才放开了警惕,“你来做什么?” 空间里突然出现了抹裂缝,一抹月白风清从裂缝中走了出来,手中扬着一张纸卷,满面得意地笑道,“刚刚骗来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夜枭不愿理会一脸嘚瑟样子的毅然,转身就走。 “这个送你啊,算是感谢你救我家子璇的奖励。”毅然要将手中的纸张送给夜枭,结果夜枭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毅然眼看追都追不上,喊道,“嗨,你不要我可收好了。你可别后悔啊!” 夜枭懒得理会他,自个儿走了。 “啧啧,小丫头,看样子你很不值钱哎。”毅然看着手中的卷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合约收好,看着夜枭离去的方向,嘴角轻轻一撇笑道,“你总会有一天后悔来找我讨这份契约的。” 毅然想到这里,又微扬起头,大步地往外走了出去。 ……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早早起来,卿云月让那七个新来的姑娘大致熟悉流云琅琊的环境和生意,也不叫他们上场,就急着同云修两人顾了辆马车回村子里去了。 两人本来计划是出来卖个两日泡菜也就回去了,这时间已经超出了原定计划,他们生怕万一云星回来见不到他们着急,所以也都着急着回去。 虽然对于云星回来报的希望不大,但是毕竟如果真的有个万一呢? 两人坐着的马车,催得紧,给了马夫不少的银两。马夫挥的鞭子也便狠了些。马车的脚程本就比牛车快得许多,再加上马夫如此紧赶,最后不过是过了三个时辰,也就到了村子里。 到了门口,卿云月当先跳下了车,推开家门。 门里并没有云星的身影,萧萧的屋子里还是他们走时的样子,只是多蒙了一些灰尘。卿云月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倒是给了车夫一些银两,说是第二天还要上镇子上,叫他等等他们。回程还有银子赚,车夫自然是愿意的。收了银子,约好了明天碰面的时间,就到云雀镇上去找住宿的地方去了。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将家里收拾了一道,云月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如果云星回来看见,便知道到流云镇的流云琅琊里找寻他们。 但是想想,还是不太妥帖。万一云星恰巧不认识其中的几个字,万一她没注意看,错过了这张纸条呢?再万一来阵台风什么的,把这纸条吹走呢? 卿云月思绪万千,总是觉得不妥帖。然后干脆收拾了一下,带了点从镇子上带回的点心零食,到里正家里找田氏说去。让她帮着留意着点,万一云星回来了,给带个话儿。 田氏应了,欢欢喜喜地收了卿云月带回来的点心,稀奇地叫家里的孩子品尝。孩子连连夸点心好吃。 “小月儿有本事了,”田氏双手在围裙上摩擦着,笑道,“先是咱们云雀镇的县太爷的照顾,现在又到了流云镇那样的大城市。以后记得常回来瞧瞧,虽然你爹妈不在了,但是咱们灵溪村永远都是你的家。” 卿云月点了点头,晓得田氏是个实在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话。而且里正叔虽然糊涂了点,但这个田氏对他们姐弟一向不错,便应了声是。 “话说,好久不见小钧子了,他是到哪里了?”田氏左右瞧了瞧,好奇的问道。 田氏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像不经意地在卿云月的心口处划了道口子,鲜血滚烫地淋漓。卿云月勉强提了提嘴角,“他……跟着人去了许远的地方了,那里比较好。” 是的,那里比较好。天国没有狡诈,没有贪婪,也没有邪恶,那里……大概比较好吧? 这么说着,眼眶里虽无泪,却往胸口里猛然灌了下去似的。堵得心口慌慌的,“田大婶,那我这就回去了,明早儿还得赶到流云镇上,家里有些东西得收拾收拾。” “好咧!”田氏倒是没注意到卿云月的表情变化,应了一声,就去厨房里忙午饭了。 一路小跑回的屋子,脚步在不经意之间有点踉跄,还没到门口时,泪水哗哗哗地已经抑制不住地往下坠了下来。 回到家里,云修见到姐姐一副悲伤的样子哭着回来的,好奇地跟进了屋子里,“大姐,怎么了?” “我没事……”卿云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让那处的疼缓和一下。 当初要不是她的任性,要不是她的犹豫,要不是她的羸弱。如果她强大如夜枭,如果她能够坚决一点,如果她能胆怯一些,那么是不是云钧就不用死了? 是不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云钧还扛着一只狍子,活着提着几只山鸡什么的,大声喊着,“姐,我回来了。”然后几人就能美美地炖上一锅汤,围着吃着。 如果不是她,云星也不会下落不明。 虽然她从心底知道,云星这么久没出现,大概早就死在地宫里了。 可是,她不相信。 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宁可相信着云星还活着,在有一天,会回来。会突然扣响他们的房门,然后叫一句,“姐,我回来了。” 就像是,“对不起,姐我太贪玩,跑丢了。”那种楚楚可怜的乞怜。 卿云月越这么想着,心口处越疼,越是悲跄。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地哭了起来。 似乎一口气都接不上似的,哭个不停。 云修站在一旁,看着姐姐哭得厉害,也不晓得她刚刚出去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从哪里安慰她。只是木讷讷地站在边上,轻轻地拍着卿云月的后背。 卿云月哭得厉害,等着苦累了。 她红肿着眼睛,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云修。 是啦,她还有云修。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云修,不让他再受伤害,最终让她悔恨终身。 她还有云修,她要给他最好的,他那么聪明,她要让他成长,成长成为一个让人仰望,让人羡慕的人。 她还有云修…… 伸手抹了抹眼泪,“云修,我们去看看二弟吧。” 云修闻言,面上有些苍然。 微微点了点头。 云钧的尸体还在地宫,当时没多久地宫塌陷,他们没有能力将他救出来。所以只是在后山上立了个衣冠冢,作为祭奠他的墓地。 两人走到了山上,一步一步,又急切,又犹豫。 因为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云钧,已经离他们而去。 永远…… 第五十一章 曾许诺 第五十一章曾许诺 虽然她从心底知道,云星这么久没出现,大概早就死在地宫里了。 可是,她不相信。 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宁可相信着云星还活着,在有一天,会回来。会突然扣响他们的房门,然后叫一句,“姐,我回来了。” 就像是,“对不起,姐我太贪玩,跑丢了。”那种楚楚可怜的乞怜。 卿云月越这么想着,心口处越疼,越是悲跄。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地哭了起来。 似乎一口气都接不上似的,哭个不停。 云修站在一旁,看着姐姐哭得厉害,也不晓得她刚刚出去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从哪里安慰她。只是木讷讷地站在边上,轻轻地拍着卿云月的后背。 卿云月哭得厉害,等着苦累了。 她红肿着眼睛,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云修。 是啦,她还有云修。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云修,不让他再受伤害,最终让她悔恨终身。 她还有云修,她要给他最好的,他那么聪明,她要让他成长,成长成为一个让人仰望,让人羡慕的人。 她还有云修…… 伸手抹了抹眼泪,“云修,我们去看看二弟吧。” 云修闻言,面上有些苍然。 微微点了点头。 云钧的尸体还在地宫,当时没多久地宫塌陷,他们没有能力将他救出来。所以只是在后山上立了个衣冠冢,作为祭奠他的墓地。 两人走到了山上,一步一步,又急切,又犹豫。 因为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云钧,已经离他们而去。 永远…… 远远地望着云钧的坟茔,卿云月的泪水就又一次地止不住往下落。此时山上大树挺立,在卿云月眼里看着就像是云钧的身板那般挺直雄壮。树枝浓密而绿叶茂盛,又像是那时云钧的蓬勃朝气。 卿云月的眼睛四处张望着,仿佛云修就在丛林里的某个角落,就像是在埋伏着野味时地偷偷地看着他们。调皮的,看着他们在角落里偷偷笑着。 云钧不调皮的,他意外地早熟,因为这个残破零落的家。 卿云月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凄凉,走到云修的墓前,伸手轻轻地搭在墓碑上,就像是扶在云钧肩上一般,“云钧,”嘴刚刚张开,就已经忍不住地梗塞起来,“对不起……” “我会照顾好云修的。”卿云月深吸了一口气,“我发誓。” 云修听到这句话,诧异地抬了头,望着面前的卿云月,糯糯地问道,“你……真的不是我们的大姐吗?” 卿云月呆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之前在地宫里已经坦然,说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大姐,这个云修,敏感而聪慧,大概早就猜到了才对。 如今,为何又问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 而且她怎么答? 说她不是他们的姐姐,但是,她却占据着原主的身体。 说她是他们的姐姐——可是,一个害死了他的哥哥的姐姐,他会认吗? 卿云月有些犹豫,眼眶的红肿还没消融,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半大的人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云修有些犹豫,他不明白,若卿云月是个陌生人,为什么如此尽心尽力地陪着他?又为什么会在二哥的墓前赌下这样的誓言?并且,他能感觉得到,卿云月对他真是尽心尽力。并且平时里,包括在流云琅琊里,对他从来不避不躲。 若说她对他们有什么企图? 那他们有什么? 云修自知,他们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家,而且之前几乎是揭不开锅的状态,自从卿云月来了之后,他们家里的生活几乎是质的飞跃,到了现在……他虽然不知道卿云月有多少银子,但是每天的吃喝用度,几乎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她帮他们几人,是为了什么? 卿云月默了默,决定不瞒他任何事情,朱唇轻启,缓缓地将故事从头开始说了出来,“我曾经死了。” “……” 卿云月回眸看到云修一副呆滞的样子,虽然这个论调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是事实又确实如此。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地,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久远而缥缈的故事,伴着清风,回荡在山谷之中。 “我想有个弟弟,曾经。”最后的最后,卿云月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卿云修,“因为在我的家乡,那个地方,我并没有兄弟姐妹,好在上天对我不差。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上苍给了我三个弟弟妹妹……” 话说不出口,因为一个死亡,一个失踪……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轻轻拂了拂手边上的墓碑,笑道,“我大概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但是,你还愿意认我做姐姐吗?”虽然是对着云钧的墓碑说的,这话确实真真切切地说给卿云修的。 “……”卿云修静静地凝视着卿云月,泪水就这样抑制不住地,轰然滚落了下来。 风起。 扬起卿云月的发丝,扬得她的发丝凌乱纷飞。 卿云月轻轻地撩了撩额前遮住了眼的发丝,那一阵风,似乎也吹软了云修的心,也垮了他的膝盖,轰然跪在了云钧的墓前,大声地痛苦着。 “你姐姐……大概是在我来之前那一瞬间,就死去了吧。”卿云月轻轻地说,微风中的声音,也如同那阵风一样的飘荡,隐隐约约,又叫人忍不住侧耳倾听,“可是大概她对你们的感情是真的,我这里……”卿云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用力地吐出一个字,清晰且明确。 “疼。” 云修哭了许久许久,卿云月也跟着泪水慢慢地划过脸颊。 一直过了许久,云修苦累了,卿云月的泪也干透了。 “姐,我们回去吧。”云修小心翼翼地扶着云钧的墓碑站了起来,“大哥,从今日起,她就是我们的姐姐。我会保护好姐姐的,就算现在能力不足,我也会努力地成长起来的。” 卿云月微微一笑,带着几丝的凄凉。 “我也会将云星找到的,我不会放弃。” “我也不会放弃。” 两人回了家,开始收拾起家里的东西,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必然要带去流云琅琊的东西。 首先,那一缸子酱油是必然要带的。 卿云月站在酱缸的面前,因着这次是试验品,所以还好体积并不算巨大。再晾晒些日子也就好了。带去流云琅琊也没多大的影响,所以这个坛子是必然要带的。 再有几个大缸,则是装了泡菜的缸子。 她还指望着这几缸东西提升流云琅琊的销量呢,自然是不能落下的。 除了这两样之外,反而没什么要带的东西了。 卿云月四处转悠了一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虽然轻巧了许多,但是为什么这种搬家的感觉这么不好呢?”卿云月眨巴眨巴嘴巴,“不然带点土特产?” …… 算了。 这里到流云琅琊总共才几个时辰的路程,这带去的东西算是特产吗? …… 一连转悠了好几圈,都没什么收获,卿云月只能闷闷地坐在床上叹息。 “只能想着,还好东西不多,所以搬家比较容易了?” 再次叹了一口气,出门找了村子里几个有力气的年轻人,约好了走的时候叫他们帮忙装下货,许诺了一些银钱,也就完成了。 等到走了的时候。 风吹草低,一片曼曼。 卿云月享受着清风拂面的舒适,暖阳轻照,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面前几个青年人将她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搬进了马车,心头里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等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卿云月闻言寻声转过头去,只见到二婶一手叉腰,挺着胸膛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你这个外来人,要带走我卿家的东西,没门!” “怎么就是你们卿家的了?他们姐弟也是卿家的人啊。” “呵呵,这疯婆子又出来祸害人了。” “谁知道呢,她们卿家已经出了个那样的女人了,这个,嘿嘿,谁知道!” 二婶听到她们这样的一轮声,脸上那是一阵青一阵白。自从老三的那个女人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她都几乎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会收到这样的指指点点。 开什么玩笑!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她压根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说她? 还有卿云月。 这个坏女人。 二婶狠狠地盯着卿云月,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的父母。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让她在村子里的地位越来越底下。 就连惯常来往的人,见到她都像是见到毒蛇猛虎一样,避之不及。 她恨。 恨卿云月,恨这个虽然年级不大,但是是非却从来不断的女人。 她几部跨上前面,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说吧,你这些日子到底偷了多少东西,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哟嚯,还马车装呢,雇佣马车的钱从哪里来的?坦白交代,不说出个道道来,不准走!否则我就当你是掘了我们卿家的祖坟,拿着陪葬品换来的银两,所以这个时候就想逃跑了是不是?” 第五十二章 世上怎有如此脸厚之人 第五十二章世上怎有如此脸厚之人 开什么玩笑!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她压根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说她? 还有卿云月。 这个坏女人。 二婶狠狠地盯着卿云月,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的父母。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让她在村子里的地位越来越底下。 就连惯常来往的人,见到她都像是见到毒蛇猛虎一样,避之不及。 她恨。 恨卿云月,恨这个虽然年级不大,但是是非却从来不断的女人。 她几部跨上前面,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说吧,你这些日子到底偷了多少东西,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子?哟嚯,还马车装呢,雇佣马车的钱从哪里来的?坦白交代,不说出个道道来,不准走!否则我就当你是掘了我们卿家的祖坟,拿着陪葬品换来的银两,所以这个时候就想逃跑了是不是?” 卿云月冷冷地看着在一旁指手画脚,上蹿下跳的二婶。 她这个二婶,这几年来贪墨他们的小便宜倒是算了,现在看她似乎有些银子了,就又要跳出来抢占些便宜了。 挖掘了祖坟?真亏得她想得出来! 莫说卿家几代农夫,压根没什么东西好陪葬的。真要陪葬的话估计也就几把锄头镰刀这类农具。要真的有什么值钱物什的话,只怕早去留不到现在。 卿云月冷笑着看着二婶小眼眯着,如同财狼一样看着她的样子。 真当他是肥肉了?随意揉捏? 她自己这些日子的用度基本上都是卖泡菜的钱和之前卖那几本食谱的钱。她这钱来路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二婶眼红她?那就来好了。 她从来不惧什么污蔑。 听到二婶这么说,一直看着卿云月钱财来源的云修不干了。 他晓得姐姐赚这些钱有多么的不容易,也有多么的辛苦。而且要不是因为姐姐售出那几本食谱,到了最后二哥云钧也不会…… 这些日子他们用的银两,可以说是二哥用命换来的。 二婶子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 想到这里,云修立刻通红了双银。 卿云月发现身边的人梗塞起来,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她不久前才说过要好好照顾云修的,虽然现在能力不足,但是她也会尽她最大的努力。 比如说现在。 她就是要小心翼翼地保护他! 眼看云修要站出来跟二婶对峙,卿云月微前行了半步,挡在云修面前,小声地说道,“云修,咱们行的端做得正,这事光靠嘴分辨没什么用途。” 这么一档,倒也真将云修刚刚堵在胸前的气挡了回去。 “不过你放心,你姐姐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卿云月悄悄捏了一下云修,低声安慰道。 她不动,并非不敢,也不是懦弱。而是她想看看清楚了,这个二婶是想表演什么样的好戏给她瞧瞧。 二婶见卿云月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本来想张嘴说话激怒云修的,结果却见到卿云月往前走了一点点,挡住了云修,将他心中的怒火按捺了下来。 如今她一个人张嘴嚷嚷,却像是一拳拳的打进了软棉花里一样,压根使不上半点力气。 再看看对面的卿云月,双手插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瞧着她。 怎么看这样的姿态怎么叫人讨厌! 二婶啐了一口,狠狠的说道,“要不是怕人捉了脏,你逃出村子做什么?” 二婶伸手指着卿云月,就像是指证着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偏偏听着她这么一说,来看热闹的村里人也顺着她的思路起哄起来。 “说来也是哦,他们家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个小姑娘带着个小弟弟,说走就走。” “你们说,是不是她真的从祖坟里挖了什么东西?几个月前我看他们还是揭不开锅的。” “哟嚯,难怪要赶紧走了。” 卿云月歪了歪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二婶,照你这么说,只要离开村子的人都是掘了祖坟的罪人咯?” 二婶左右看看,挺了挺胸膛,大声地说道,“旁的人不是,你就不一样了!” “哦”,卿云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为什么就我不一样啊。” “你前些日子,连锅都揭不开了,那个半破的米缸子里连一粒米都没有,都是见底的光溜溜的,这才多少日子,连马车都坐上了,还要逃出村子去。若没做了什么亏心事,能是这样的么?”二婶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四周人都觉得有理,也都跟着复合了起来。 “月儿小丫头,你这些银两从哪来的,给大伙儿说说,一个好给自己洗洗清白了,另外咱们村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要真有赚银两的门路,给大伙儿说说,也好让大伙儿添添过冬的粮食。”里正大叔想想有理,便也这么开口说话。 只是话刚刚说完,就被里正媳妇一把掐了回去。 “乱瞎说什么呢,小月儿能是掘祖坟的那种人么?再说祖坟里真有什么东西,能留到现在吗?” “我这不就是说说吗,不然小月儿一会儿解释不清楚,怕她吃了苦头。” 里正叔在分辨着,弄得里正媳妇苦笑不得,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到一旁小声争吵去了。 “钱啊,”卿云月知道是时候该解释自己的银子来源了,耸了耸肩膀,将手摊开,笑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拿了笔彩礼,所以最近的手头宽裕了一些。” 看看刚刚村子里的人跟着起哄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智商基本上都不在线上,要真跟他们一笔一笔地解释收入来源的话,估计到了明天天亮都还没说完,而且就算说了只怕他们也不信。 不然直接用最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她收了笔彩礼,所以有钱了。 这个理由好伐?谁能反驳? 至于男方?简单,大白啊! 大白刚来镇子上时就清雅脱俗,一眼看去就跟普通的村民不同,村里的人大多也见过他的样子。再有后来刘子璇对他的恭敬态度,都是有目共睹的。 嫁给他,顺手收一笔彩礼,让自己生活变成富足,并不奇怪。 卿云月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个赞。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说,她那个贪财贪便宜的二婶子立马红着眼睛跳了出来。 “你说什么?婚姻乃人生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然连家中长辈都不告知一声,就这样定下了亲事?”二婶子哪里管她亲事不亲事的?她那耳朵竖起来听到的,一双小眼睛看到的,都是卿云月将那些白花花的彩礼用了去。 那笔银子一定不少! 她是不反对卿云月把自己嫁出去,她嫁不嫁无所谓。重要的是她的彩礼啊! “虽然你父母已经不在,但是祖母还是在的。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她老人家商量,就自己定了下来。你这样子有违人伦道理,而且男方日后也会看轻了你,欺负你祖辈无人!”二婶子的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一副从为她着想的角度出发,说道,“祖母年纪大了,要不便出行的话,你也可以跟二婶子说叨说叨这事,二婶子定会为你准备得妥妥帖帖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要去男方家里?” 看卿云月这些日子的样子,又是修补房屋,又是做新床。再有现在的雇佣马车搬运东西。她也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有钱人家。 别的不说,要是能把老三家那个云珠过过去给那人家做个小妾什么的,她还能坐在家里收银子不是?她虽然膝下无女,最近可不还是继了老三家的那个女儿么! 女儿可不就是要这样用的,不然养着吃白饭做什么! 二婶一面说着,一面笑眯眯地走近上前,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小月儿你早说是彩礼嘛,咱们也不会闹这样大的误会了。先前你二婶子我是怕你被人骗了,误入歧途。这下好了,二婶跟着你去看看对方人家如何,如果对方不错,二婶也好放心将你交托过去了。” 这话说着,二婶不用卿云月的帮助,自个儿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马车。 卿云月愣愣地盯着二婶的样子,心底暗道——这人的脸皮,跟万里长城的那个城墙,有得一比了吧? 也许,长城跟她比起来都轻薄一些? 卿云月目瞪口呆。 云修也呆呆地站在卿云月的身后,目愣愣地看着二婶在马车里弹出脑袋来,向他们招呼道,“快上车啊,还等着做什么?一会到得太晚,不怕男方家里不快吗?哎!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就是这样不懂规矩,快快上来,莫误了时辰。” “……” “……”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看马车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出发。 两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由头让二婶子下马车。 最终两人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卿云月一面瞪着坐在面前的二婶,一面想着一会能不能趁着夜黑风高,把她扔到哪个野地里头去…… 二婶见她的目光赤溜溜地往了过来,撑起了一副自以为和善亲善的笑容。 看着叫人恶心。 差点隔夜饭不保。 第53章 格老子的 第53章格老子的 她是不反对卿云月把自己嫁出去,她嫁不嫁无所谓。重要的是她的彩礼啊! “虽然你父母已经不在,但是祖母还是在的。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她老人家商量,就自己定了下来。你这样子有违人伦道理,而且男方日后也会看轻了你,欺负你祖辈无人!”二婶子的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一副从为她着想的角度出发,说道,“祖母年纪大了,要不便出行的话,你也可以跟二婶子说叨说叨这事,二婶子定会为你准备得妥妥帖帖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要去男方家里?” 看卿云月这些日子的样子,又是修补房屋,又是做新床。再有现在的雇佣马车搬运东西。她 也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有钱人家。 别的不说,要是能把老三家那个云珠过过去给那人家做个小妾什么的,她还能坐在家里收银子不是?她虽然膝下无女,最近可不还是继了老三家的那个女儿么! 女儿可不就是要这样用的,不然养着吃白饭做什么! 二婶一面说着,一面笑眯眯地走近上前,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小月儿你早说是彩礼嘛,咱们也不会闹这样大的误会了。先前你二婶子我是怕你被人骗了,误入歧途。这下好了,二婶跟着你去看看对方人家如何,如果对方不错,二婶也好放心将你交托过去了。” 这话说着,二婶不用卿云月的帮助,自个儿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马车。 卿云月愣愣地盯着二婶的样子,心底暗道——这人的脸皮,跟万里长城的那个城墙,有得一比了吧? 也许,长城跟她比起来都轻薄一些? 卿云月目瞪口呆。 云修也呆呆地站在卿云月的身后,目愣愣地看着二婶在马车里弹出脑袋来,向他们招呼道,“快上车啊,还等着做什么?一会到得太晚,不怕男方家里不快吗?哎!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就是这样不懂规矩,快快上来,莫误了时辰。” “……” “……” 卿云月和云修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看马车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出发。 两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由头让二婶子下马车。 最终两人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卿云月一面瞪着坐在面前的二婶,一面想着一会能不能趁着夜黑风高,把她扔到哪个野地里头去…… 二婶见她的目光赤溜溜地往了过来,撑起了一副自以为和善亲善的笑容。 看着叫人恶心。 差点隔夜饭不保。 一路之上,二婶子瞅准了机会就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卿云月定亲对象的家世财产。 卿云月支着头,不爱搭理她。 有搭理她的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让流云琅琊日进斗金来得安逸呢。 流云琅琊前三个月的收益定然不会太高,真正的赌注,和她的准备,都是要看第四个月的效果的。 卿云月的准备是,第一二个月是准备阶段,第三个月是造势。第四个月才是真正的收益。 若是运气不差,说不准在第三个月时能有不菲的收益也不一定。若运气差些,第四个月也能达到她预想的目标。 卿云月在马车里摊开了纸张,用一小块碳粒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嘴里还神神道道地念着些什么。云修早就习惯了卿云月这样子的做派,见怪不怪地撇过头闭眼养神。二婶子倒是看着卿云月这样念念叨叨地,深深地皱起了眉. “我说小月儿啊,”二婶子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张口道,“跳大神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不要沾染的好。不然男方晓得你这样子,再好的姻缘也都得给你退咯。” 卿云月不是没听见二婶的话,微微撇了撇嘴,懒得理她。 她这哪里是什么算命啊跳大神啊什么的。她只是随手涂鸦,在画计划图而已。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字有点丑。 但是更多的,大概是她不认得简体字吧? 或者说是,压根连字都不认得。只是看她画得凌乱,所以当做是跳大神的了。 至于二婶到了流云镇后怎么处置…… 卿云月本来是想把组个小楼,将她扔进去,有钱使,有屋子住,有下人伺候着也就暗淡了。可是回头一想想,这也太便宜她这个二婶了。 要想让她不影响自己的生意,还能安顿好这个讨人嫌的二婶。 着实费脑经。 卿云月想了想,又觉得屋子里闷热得厉害,直教人喘不过气来。干脆掀了帘子看看外面的光景。一股热浪在帘子掀开的瞬间直扑了进来,马车外头的烈日火辣辣的,难怪车子里如此地闷热。 卿云月赶紧拉了帘子,这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三人因着这个突然,都齐齐扑倒在了车厢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哈?”二婶手脚麻利地爬了起来,大声地嚷嚷道,“停个车也不晓得慢慢来,粗手粗脚的,跌坏了我家新嫁娘怎么好?” 车厢外的车夫没有回声。 二婶皱着眉头,十分地不高兴地嘟哝着,这边说着话就爬到马车前把车帘子掀了出车厢。 然后,再无动静。 外头静得可怕,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都不多带一声。 这么待在马车里也不是办法,卿云月刚刚想牵着云修爬出马车。云修轻轻地拽了拽她,她回头,看见云修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卿云月想了想,还是马车里安全些,也就跟着坐下了。 只是就这么坐在马车里,那种寂静得让人惊慌的恐惧,更是让人心头惊慌。 所幸,很快就有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格老子的,就这么个臭婆娘,要来做什么?”马车外骂骂咧咧地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卿云月紧握着云修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微微颤抖。 卿云月捏了捏云修的手心,给了他个安稳的眼神。 接着,一把刀,从车帘子外,猛然插了进来。 卿云月坐在马车里,在先前,寂静的恐惧吓得她腿脚发软,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又十分平静地暗淡了下来。 冷冷地看着大刀将帘子掀开,直视着外面的人。 掀开帘子的那人猛然见到有个女子静静地盯着他,就这么突然的,吓了一跳,往后连连跳了几步。 “格老子的,老和,你他娘的胆子怎么那么小了,连个马车帘子都不敢掀了?该不会是昨晚上连胆汁都被你媳妇吸干了吧?” 外头那个骂骂咧咧的人这么一说,就有许多男人齐声大笑了起来。 “老大,里头……还有女人。” “……” 外头一阵静默。 突然,笑的声音更大了。 “格老子的,回头蛇胆都给老和,让他补补胆子。” “女人也怕,哈哈!” 外头的笑声十分地响亮,云修捉着卿云月的衣角更紧,紧紧地靠着她,一张小脸儿吓得发白。 卿云月晓得他是怕极了,云修本就胆小,遇到这样的事情更是吓丢了魂一样。 可是,既然不幸遇到了劫匪,那么她们也无处可躲。 卿云月掀开了帘子,这才看到了外头的光景。 这里正是两山交割的缝隙,中间一条石路不宽不窄,刚刚够一辆马车行驶。但是道路两旁,却有许多的草木野枝,极易于掩藏身形。 这个地方卿云月也晓得,叫做断魂崖。 取这名字不为其它,就因为这样的地势,成了劫匪最爱的去处。虽说大多数的劫匪只劫财不夺命,但是也够路过的人吓断魂了。 二婶子和马车车夫两人都被人用绳子捆了,扔在道路旁边。看那绳子捆得紧得很,也无人看管。估计是他们倒是不在乎这么个人。说不准回头还是得放走的。 既然不是夺命的劫匪,卿云月更是不慌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位,马车上的钱财尽管拿去,若能有一两位好汉将奴家姐弟送到流云镇上,还有厚报。” “哟嚯,格老子的。这娘们不错!” 卿云月寻声望去,就在不远出,一个彪形大汉,身上草草地裹了块蟒蛇皮缝制的衫子,嘴里叼着根野草,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跨过鼻梁横穿过脸颊。 看他所站之处,与先前的说话声,这人理当是众人里的首领无疑。 卿云月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公子有礼,卿云月见过了。” 这算是报了自家姓名了。 “格老子的,老子不吃这套,”那男子甩了甩手,大方道,“小丫头娘们,你怎么不怕我?格老子的!” 卿云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彪形大汉一脸好奇的样子,哭笑不得。 她为什么不怕他? 唔…… 她怕啊,干嘛不怕。只要他一句话,她和云修的小命就要玩完了。干嘛不怕他啊。 所以。 “格老子的?”卿云月不知不觉地默默地学了一句。 对面的彪形男子微微一愣,突然脸色变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格老子的,格老子的。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样格老子的!来来来,快点过来,小丫头娘们,快过来格老子的。” 第54章 大嫂?!!! 第54章大嫂?!!! 看他所站之处,与先前的说话声,这人理当是众人里的首领无疑。 卿云月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公子有礼,卿云月见过了。” 这算是报了自家姓名了。 “格老子的,老子不吃这套,”那男子甩了甩手,大方道,“小丫头娘们,你怎么不怕我?格老子的!” 卿云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彪形大汉一脸好奇的样子,哭笑不得。 她为什么不怕他? 唔…… 她怕啊,干嘛不怕。只要他一句话,她和云修的小命就要玩完了。干嘛不怕他啊。 所以。 “格老子的?”卿云月不知不觉地默默地学了一句。 对面的彪形男子微微一愣,突然脸色变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格老子的,格老子的。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样格老子的!来来来,快点过来,小丫头娘们,快过来格老子的。” 有人说过,如果你反抗不了现实,那么就坦然接受,也许你接受的那个世界同样很美。 卿云月选择的自然是后者。当然,与其被人押着走拖着走,不如跟着这些劫匪坦坦荡荡地走。侧脸看看,边上那个像死狗一样在地上被拖着走的二婶,就是最好的范例。 山寨距离他们被劫的地方不远,那个彪形大汉的第二十一句话,就是“格老子的,终于到了!” 山寨里有不少的女人,见到男人们回来,立即在寨子中的大凉棚里摆上了大桌,上面放了不少早就晾凉了的汤水,供他们解暑。 “格老子的,热死老子了。”彪形大汉走到凉棚里,抢了一晚汤水就往喉头里灌,随行的劫匪也都跟着抢进了凉棚里,狠命地灌着汤水。 外面日头热辣,有个凉棚,自然纷纷都抢了进去。里面地上还放了几个木桶,桶里装了些凉水。显然都是给他们准备的。 卿云月也嫌暑气重,左右没人管她现在,她跟着走进了凉棚。 云修自然是跟着她的。她侧眸看了看二婶,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把手中的绳索给挣脱了,现在正在悄悄地往外挪着,想要逃跑。 卿云月心中想笑,这都到了人家的地头了,还想跑,这不是等着多吃些苦头么? 望了望天,今日也不知怎地,突然就这么热辣了起来。暑气蒸得整个人眼前发花,总之,就是给她逃,她都不想跑了。 进了凉亭,“格老子的”看到走进来的姐弟两,微微愣了一下,好像这才想到这次他们从外头带了人回寨子一样。很快回过了神,左右望了一圈,大伙儿灌茶汤的灌茶汤,泼水贪凉的都在泼水。然后将自己手中的茶碗递给了她,“格老子的,这个给你喝。” 卿云月看着碗里飘着的半碗凉水,她是渴得厉害的了,也就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然后留了一半递给云修。 那彪形汉子看她喝水的时候还很是满意,直到她将茶碗转身递给云修的时候,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大骂了一声道,“格老子的!” 卿云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也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发飙了呢。 云修捧着姐姐递来的茶水,也是被吓了一吓,看着碗中的茶水,又想喝,又害怕的样子。偷偷扯了扯卿云月的衣角,小声说道,“姐姐,这个……我能不能喝?” “喝,为什么不喝!”卿云月干脆利落地说道,“姐给你的东西,你就大胆地喝。” “姐?”先前云修说的小声,他还听得不那么清晰,这会儿卿云月字正腔圆的,他竟然有种听得心花怒放的感觉。 嗯……啊呸!什么心花怒放,那格老子是形容女人的。格老子的! 偷偷地望了卿云月一眼,“格老子的,这女人真是格老子的好看!” 卿云月偷偷地望了望屋外的二婶,她要是能逃走,她也是开心的,就算她逃走之后没有报官救她,但是她起码也少了个拖后腿的人。 还有就是,也不用去费神寻个未婚夫来搪塞她了,也蛮好。 至于没逃走? 卿云月翻了个眼皮,关她什么事? 然而下一秒,卿云月就后悔了。 “老大,那个老女人逃了!”有人从凉棚里望见二婶仓皇逃跑的背影。 结果那大汉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一下,反而笑骂道,“格老子的,这么热的天,抓回来晒人干还嫌肉老磕牙,格老子的。谁要谁去抓,格老子的。” 四周劫匪起哄大笑了起来,又有人扛来几缸凉水,让人在棚子里洗了个痛快。 卿云月看着这凌乱的一幕,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没跑是不是太亏了?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格老子的,你过来。” 听到声音,回眸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发现那个彪形汉子正看着她,她指了指自己,“叫我?” “格老子的,快来快来。你叫那个什么来着?格老子的!” “……”卿云月慢慢地走了过去,感觉自己这会儿不是逃跑的好时机呐。慢慢地回答道,“卿云月。” “格老子的,小娘们的名字就是好听!大虎,你家虎娘的名字就没这个小娘们的名字好听。”大汉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那个被点名叫大虎的年轻人,听到老大的戏说后,也不甘示弱,大声地回了一句,“叫大嫂更好听!” “对对对,一个漂亮,一个威武,刚好配一对。 “来来来,酒水满上,给咱大嫂敬一碗。” 这还不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扛了一摊子酒水过来,那青年人端了一碗酒水,走到卿云月面前,恭敬地将酒碗举在面前,大声喊了一句“大嫂好!” 卿云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说时迟,实际上不过是短短地一瞬间,她就成了压寨夫人了? 有没有问过她的同意! 侧头瞪了一眼那个彪形汉子,没想到微红的皮肤下,偷着点淡淡的粉嫩意思。 …… 她现在拒绝能不能行? 再次望了望侧边上脸色越来越红的男人,好吧,他是指望不上了。走到桌前讨了一碗酒水,一脚站在桌子上,将酒碗高高地举起,用尽肺腑之力,大声地喊道,“我卿云月的男人,是要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人,护得了弟兄的真男人。”回眸盯着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你,行吗?” 卿云月这番动作,不但没有引来大汉们的不满,反而大声叫好起来。 卿云月之前看他们喝酒水的豪迈,就觉得这帮人都是一伙汉子,是汉子的,都会有一种国家梦。能够护卫国家,上战场杀敌是无比荣誉的事情。 而她刚刚那一番话,再加上一点点的气势,更是引来众人的亲善。 这会儿就算是他们头领要杀她,也要掂量掂量他手下人是不是同意了。 “如今北边边境寇匪横行,我们虽然地势偏远,不能亲上战场杀敌,但我们爱护国家的这份心,不灭!”这么喊着,卿云月一口将碗中的酒水倒进嘴里。 酒水顺着喉咙滚到了腹中,带来一阵阵滚烫的热辣,烫热了她的心。 一旁先前还脸红着的大汉,见到这一幕,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卿云月。 边境寇匪的事情,是她自从进了流云镇之后就有听说的。后来毅然邀请她到京城的时候,也跟她大致说了一下北面残酷的形势。 给她三个月时间整理流云琅琊,一方面是为了报答她救刘子璇的一份情,让她起步高些,容易一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过些日子,毅然要亲去前线,这流云琅琊,他也就无力管理。索性就这么丢给她了。 从那天之后,卿云月心里一直想着北面的事情。 也不知道夜枭会不会到边境上去…… “爱国之心,不灭!”四周匪盗跟着举碗响应了起来。吼声响彻苍穹。 卿云月起初还只是利用着这个事实来鼓动人心,从生死中逃出一条生路。只是没想到,喝着喝着,自个儿什么时候举起的碗,又大口大口地喝了多少酒水,都不记得了。 没有人想得到,日后叱咤一方的逍遥军,就在这一刻,燃起了心底的护国爱国之心。 …… 喝了一夜,闹了一夜。喊了一夜。 卿云月醒来的时候,身上酸软得厉害,嗓子也沙哑地疼着,每次呼吸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口处生生地磨搓着。 勉勉强强地爬了起来,屋子里很简单,但只有她一个人。 云修也不晓得去哪了。 站了起来,看看身上的一副虽然已经凌乱,倒也还算整齐。她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自己喝得瘫软,有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了进来。 嗯,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桌上有凉水,卿云月大口大口地灌了两下,身子清醒了许多。简单活动了下手脚,走出门。 这时候已是清晨,天虽然已经大亮,但空气里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屋外炊烟袅袅,带着芬芳的泥土气息,此刻这么一看,这儿反倒不像是什么土匪的寨子,而是一处世外桃源。 第55章 奇怪的山寨 第55章奇怪的山寨 这还不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扛了一摊子酒水过来,那青年人端了一碗酒水,走到卿云月面前,恭敬地将酒碗举在面前,大声喊了一句“大嫂好!” 卿云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说时迟,实际上不过是短短地一瞬间,她就成了压寨夫人了? 有没有问过她的同意! 侧头瞪了一眼那个彪形汉子,没想到微红的皮肤下,偷着点淡淡的粉嫩意思。 …… 她现在拒绝能不能行? 再次望了望侧边上脸色越来越红的男人,好吧,他是指望不上了。走到桌前讨了一碗酒水,一脚站在桌子上,将酒碗高高地举起,用尽肺腑之力,大声地喊道,“我卿云月的男人,是要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人,护得了弟兄的真男人。”回眸盯着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你,行吗?” 卿云月这番动作,不但没有引来大汉们的不满,反而大声叫好起来。 卿云月之前看他们喝酒水的豪迈,就觉得这帮人都是一伙汉子,是汉子的,都会有一种国家梦。能够护卫国家,上战场杀敌是无比荣誉的事情。 而她刚刚那一番话,再加上一点点的气势,更是引来众人的亲善。 这会儿就算是他们头领要杀她,也要掂量掂量他手下人是不是同意了。 “如今北边边境寇匪横行,我们虽然地势偏远,不能亲上战场杀敌,但我们爱护国家的这份心,不灭!”这么喊着,卿云月一口将碗中的酒水倒进嘴里。 酒水顺着喉咙滚到了腹中,带来一阵阵滚烫的热辣,烫热了她的心。 一旁先前还脸红着的大汉,见到这一幕,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卿云月。 边境寇匪的事情,是她自从进了流云镇之后就有听说的。后来毅然邀请她到京城的时候,也跟她大致说了一下北面残酷的形势。 给她三个月时间整理流云琅琊,一方面是为了报答她救刘子璇的一份情,让她起步高些,容易一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过些日子,毅然要亲去前线,这流云琅琊,他也就无力管理。索性就这么丢给她了。 从那天之后,卿云月心里一直想着北面的事情。 也不知道夜枭会不会到边境上去…… “爱国之心,不灭!”四周匪盗跟着举碗响应了起来。吼声响彻苍穹。 卿云月起初还只是利用着这个事实来鼓动人心,从生死中逃出一条生路。只是没想到,喝着喝着,自个儿什么时候举起的碗,又大口大口地喝了多少酒水,都不记得了。 没有人想得到,日后叱咤一方的逍遥军,就在这一刻,燃起了心底的护国爱国之心。 …… 喝了一夜,闹了一夜。喊了一夜。 卿云月醒来的时候,身上酸软得厉害,嗓子也沙哑地疼着,每次呼吸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口处生生地磨搓着。 勉勉强强地爬了起来,屋子里很简单,但只有她一个人。 云修也不晓得去哪了。 站了起来,看看身上的一副虽然已经凌乱,倒也还算整齐。她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自己喝得瘫软,有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了进来。 嗯,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桌上有凉水,卿云月大口大口地灌了两下,身子清醒了许多。简单活动了下手脚,走出门。 这时候已是清晨,天虽然已经大亮,但空气里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屋外炊烟袅袅,带着芬芳的泥土气息,此刻这么一看,这儿反倒不像是什么土匪的寨子,而是一处世外桃源。 卿云月走出门外,山寨里的妇女们见到了她,都乐呵呵地打招呼。甚至还有将刚刚煮好的早饭送给她的。 这么一圈走下来,卿云月胸前已经捧了满满一堆早餐。 全然,将她当做了压寨夫人的节奏。 卿云月只觉得手臂酸软得厉害,觉得这么随便出来溜达有断臂的风险,还是乖乖地呆在屋子里享受这些美食比较实在。 不过,云修在哪里? 看了看胸前的这些食物,觉得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手臂比较重要。 卿云月回到了醒来的屋子,看到刚好有个小巧的人影就在边上探头探脑的。那小小的身子骨子,不是云修是谁。 “云修,”卿云月喊了一声,“来搭个手。” 话是这么说着,自个儿捧着那些吃的赶紧炮回了屋子里,将一大堆东西哗啦一下放到了桌上。 “来来来,吃早饭了。” 云修跟着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食物,半张着嘴。 他早上也在屋外转悠了一圈,没这待遇啊……早餐很简单,煮熟的鸡蛋,蒸好的糕,还有就是煮好的面团子。 东西花样不多,也非常简单。 两人挑了爱吃的东西,一顿胡吃海塞。还是剩下了很多。 “所以姐,其实你当这个压寨夫人也挺不错的嘛。”吃滚圆了肚子,云修开始笑呵呵地戏谑起卿云月来了。 卿云月微微地瞪了一眼云修,恼他这个时候了还要拿她开涮,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咱们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听着卿云月这么一说,云修坐直了身子,正了颜色。 他不是那种一味笑闹不懂得正经事的人,眼见卿云月这么一提,他也沉下了脸,小脑袋瓜子飞速地转了起来。 “大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不对经。” “你说。”云修一直有他的想法他的见解,虽然因着见识的关系,想法并不够全面,但是他那个小脑袋不知道怎么生的,同云钧两人几乎一个天一个地,分外地不同。 “我觉得他们吧……不想普通的劫匪。”云修想了一想,继续说道,“他们会到附近的山里打猎,而且回来的速度很快,收获都不少,完全够山里人的勤俭一些的用度。他们善于种地,但是今天我在四周转了转,都没看到稻米这些周期较长的作物,反而大多种的蔬菜这种短期能收获的东西。还有屋子……姐,你发现没有,这些屋子家具都是新做的。” 卿云月喝了杯水,轻轻地评了一句,“观察得很仔细,你继续。” 这就是为什么卿云月一醒来就在村子里四处晃悠的原因。 “既然房屋和家具都是新造的,那么说明他们来这里并没有多久。还有看他们种植的作物,就像是也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的样子。这一点的话,暂时持保留态度。”云修顿了顿,理了下思路,“进村子的时候,我看见沿途路上布置了不少的陷阱,隐蔽性极强,不像是防范野兽的,更像是……防人。” 卿云月点了点头,她虽然对防人的陷阱和防野兽的陷阱区分不出来,但是一路上过来,确实看到了不少设有陷阱的地方。而且他们上山的路上,前头领路的人不端地提醒着他们要跟着前面的脚步走,大致也就这个原因了。 “你观察得很仔细。”卿云月点了点头,许多她一时没有想到的东西,云修都在这里给她补充了。 “还有……”卿云修扬着头,想了想,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姐,我觉得他们都会功夫的。” 卿云月听到云修这么一说,好奇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说说看。” 她对这个世界上的功夫并不熟悉,因着大多数的功夫都传男不传女。例如云钧,就是懂得一点功夫的。是卿父传下来的。云修懂得一点点,是云钧教的。至于她,就是一个弱弱的瘦巴巴的病恹恹的人设,跟功夫没什么关系。 猛然听到云修这么一说,她的兴趣立马就来了。 如何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懂得使用功夫的,这点在这个世界是非常有用的。至少她以后一眼看出对方懂得功夫了,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 “是这样的。”卿云修糯糯地道,“我看到有大婶一手提起个装满了水的水缸,气都不喘一下的。还有人洗马,也都是直接用大缸子浇的,就那份力气,没练过几年的人绝技使不出来。” 卿云月这么一听,脑袋立刻耷拉了下来。 原来就是这么看人会不会武功的啊? 力气比普通人大点的,就是了? 卿云月心中的兴奋就像是被浇了一桶凉水一样,瞬间凉了下来。一双眸子眼汪汪地瞅着云修,好像他欠着她什么似的,又带着点幽怨的样子。 就这么看,她也会啊。还以为是什么秘诀呢。 “还有什么?” 云修听到这么问来,脑子里绞尽了,便脱口问道,“就像比如,现在他们,在哪里?” 云修回答得很快,等他回答完了之后,看到坐在面前的卿云月脸色猛然变了。 他想要好奇地问卿云月怎么了。 但是一想到刚刚问他的那个声音,脸色也跟着猛然变化了起来。 那不是姐姐的声音! 之间那个彪形大汉,也就是这个山寨的首领从门外走了进来。 “格老子的,老子的家都给你们看完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看着有点生气,但好在不像是要杀他们的样子。卿云月紧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因为这样放了下来。 第56章 硬是想不出章节名 第56章硬是想不出章节名 卿云月心中的兴奋就像是被浇了一桶凉水一样,瞬间凉了下来。一双眸子眼汪汪地瞅着云修,好像他欠着她什么似的,又带着点幽怨的样子。 就这么看,她也会啊。还以为是什么秘诀呢。 “还有什么?” 云修听到这么问来,脑子里绞尽了,便脱口问道,“就像比如,现在他们,在哪里?” 云修回答得很快,等他回答完了之后,看到坐在面前的卿云月脸色猛然变了。 他想要好奇地问卿云月怎么了。 但是一想到刚刚问他的那个声音,脸色也跟着猛然变化了起来。 那不是姐姐的声音! 之间那个彪形大汉,也就是这个山寨的首领从门外走了进来。 “格老子的,老子的家都给你们看完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看着有点生气,但好在不像是要杀他们的样子。卿云月紧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因为这样放了下来。 卿云月见他的样子,就晓得他已经将他们刚刚的对话全都收进耳朵里了。这个时候再要狡辩也是徒劳,索性笑眯眯地看着来人,给他倒了杯茶水。 “来,坐着说。” 那人虽然是气呼呼的样子,但是又极为听话地坐了下来。接过卿云月递来的杯子,狠狠地一口就将整杯茶水喝了个干净,而且防备地盯着面前的卿云月。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卿云月笑问到,从上山寨到现在,她对他一无所知。如今,他对她也倍感防备。 “格老子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还是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百里无忧。” “……”这么糙的个汉子叫这个名字? 据说这名字不都是配翩翩公子比较划算的么?配这么个满嘴“格老子的”糙汉子……卿云月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所以百里先生,”卿云月只觉得自己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弟弟,还有二婶和车夫,都是给贵寨的人请到山上来的吧?” “格老子的,”百里无忧拍了拍桌子,稍稍一回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这两天寨子里的兄弟们说吃野味都把嘴吃腻味了,想弄点米面粮油什么的吃吃。而且手脚胫骨都欠活动,所以干脆就在山下不远处的一个夹道口处打点秋风回来。 也不杀人,就劫那么些个粮食银两则好。结果也怪卿云月几人倒霉,一开张就撞上了他们。又因着他觉得这个不怕事的女子好玩,索性捆了上寨子里玩。 然后就…… 百里无忧抓了抓脑袋,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给他抓得更加地凌乱。 “格老子的!” 卿云月坐在一旁淡笑不语,安安心心地煮茶,烹茶,洗杯,倒茶。 这个劫匪虽然粗糙,但是她看得出来,至少人心不坏,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百里无忧抓了抓头,再望了望面前的卿云月。 让她留在山寨里么,才这么短短的一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姐弟两人就将寨子里的情形摸得七七八八了,若真的有什么坏心思,他们寨子里非得被这姐弟两吃干抹净不可! 要说把她赶下山去,再也不见吧。他难得见到这样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女子。再想想昨日她举起酒碗,站在椅子上大喊的她。 “如今北边边境寇匪横行,我们虽然地势偏远,不能亲上战场杀敌,但我们爱护国家的这份心,不灭!” 又实在不让须眉,让他可敬可佩又可喜。 那天她的模样,他就想着,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他心中所期待的另一半! 抬头瞅了瞅卿云月,看着她笑眯眯地又递过来一杯热茶。 喝了一大口。 “格老子的,怎么这么香!”他从不知道,这种山里采来的茶叶,经过了她的手,也能酝出一道独特的香味。 他忍不住地多要了两杯茶水,等茶水喝完,他就放弃了将卿云月姐弟两赶下山的想法。 “其实我们对贵寨子并没有什么恶意,”卿云月这么说着,“我们只是打算去流云镇上做些生意的小商人,如果百里寨主能够放我们离开,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嗯?要走? 百里无忧瞪了一眼卿云月,吓得坐在一旁的云修缩了缩脑袋,往卿云月的身后挤去。 这个想都不要想! 做生意有什么好的,士农工商,排行最末。地位要多下贱就有多下贱了。而且他们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半大的孩子,更不用说其中的艰难了。还不如跟他在山寨里吃香的喝辣的来得痛快。 百里无忧摆了摆手,“这个你倒是别想,格老子的。就住老子的山寨里。” 卿云月看他的样子,知晓他不会改变主意,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只想着流云琅琊那头,毅然发现她不见了之后派人来找她。 如果运气不好,毅然已经去了北边边境抗敌,等他回来再来救的话……卿云月捂了捂脸,偷偷瞧了瞧面前的百里无忧,按照她目前“压寨夫人”的身份,等毅然来救的时候,估计满地都是满口“格老子的”小鬼头了。 卿云月惊悚了。 想到满地都是“格老子的”小鬼头,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层一层又一层。 这种情形打死她也不要啊! 决定将她留下来的百里无忧的心情那是相当地好,看着桌上放着不少食物,手伸去还是热腾腾的,想着自己早上还没用过饭,好一顿胡吃海塞。看着卿云月的眉眼也就越发顺眼了。 卿云月没有想到,自个儿被村民们塞了一通,最终就算是叫上了云修都没能吃光的早餐,到了百里无忧的眼里就成了温柔,体贴,细心的代名词了。 如果知道,估计她想都不想把这些食物丢出院子外头喂狗…… 闲话不再多说了。就说那天之后,卿云月和云修两人也算是在山寨里定居了下来。村里人叫这座山为狐岐山。据说山上猛兽极多,毒虫繁茂。这样的说辞到底是为了吓唬她不让她出逃,还是真的如此,卿云月就不知道了。 反正自从那天起,她就被百里无忧禁了足。山寨里的村子范围内行动无阻,但是绝不能离开山寨。 卿云月一不会武艺,二不懂法术。 此情此景,她只能坐在草堆上,晒着月亮,望着天空。享受着夜里难得的清凉。等待着毅然前来救援。 “所以毅然,为了你的小侍女,赶紧发现我失踪了吧……” …… “失踪了?” 空冷的宫殿里一片冷寂,似乎这座虚空的大殿里,连个生人都没有一般,连呼吸都难以听到。 若不是殿中坐着的夜枭,若不是他面前跪着的,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的黑衣人之外。 夜枭的反问里,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意,但是唇齿间凉飕飕的气息却让人心底忍耐不住的寒颤。 轻若浮云的脚步从外头传了进来,又是一个黑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夜枭愣愣地抬了抬眸,见到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卫暗影。 暗影走到夜枭面前,单膝跪下,“北面战事告急,毅然先生已经前往支援。” “嗯。”夜枭闻言哼了一声,眸中涣散,似乎神游了天外。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战神后裔的下落可有眉目?” 暗影听到夜枭这般询问,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没有。” 他们容夜国曾经是有一个战神的,因为那个战神,换来了容夜国的百年平安。也又因为百年前的那件事,战神对容夜国失望透顶,带着他的兵法战书,最终隐姓埋名,再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 如今百年已过,战乱再起。 容夜国的军事权利几乎都在夜枭一人之手。他是王,虽不是坐在明皇大殿上,受万人膜拜的帝王,却是这个国家里,掌握着整个国之命脉的摄政王。 他在暗,承受着王位的权势。 他又因为这些权势,不得不保护好这个国家。 战乱已起,这是夜枭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暗影敛眉,若这时候能有战神兵书,战中定然不会损失国内太多兵士。 “传令下去,全国境内征召所有青壮男子,历练兵士以护国安。” “是!”暗影领命去了。 夜枭坐在暗宫的王位之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双冷眸静静地瞥向跪在殿前的黑衣人。 他看了多久,他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多久。 暗宫宫主夜枭不出声,他就不敢动弹半分。 可是夜枭也不下令,就这样静静地,冷冷地望着他。 他只觉得有一道冷寒从他的脚趾间,穿过脊梁骨一直蹿到了头顶。好像背后都冻出了一层霜似的。 久久。 每一刻于他来说都是如同年岁一样的漫长。 几天前,宫主给他下了道命令,让她暗中保护那个叫卿云月的小姑娘。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几日时光,他就将她弄丢了。 而且,毫无踪影! 她没能完成宫主的命令。 按暗宫的规矩。 任务失败者,死! 可是他,不想死! 第57章 关于攻受归属的传言 第57章关于攻受归属的传言 嗯?要走? 百里无忧瞪了一眼卿云月,吓得坐在一旁的云修缩了缩脑袋,往卿云月的身后挤去。 这个想都不要想! 做生意有什么好的,士农工商,排行最末。地位要多下贱就有多下贱了。而且他们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半大的孩子,更不用说其中的艰难了。还不如跟他在山寨里吃香的喝辣的来得痛快。 百里无忧摆了摆手,“这个你倒是别想,格老子的。就住老子的山寨里。” 卿云月看他的样子,知晓他不会改变主意,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只想着流云琅琊那头,毅然发现她不见了之后派人来找她。 如果运气不好,毅然已经去了北边边境抗敌,等他回来再来救的话……卿云月捂了捂脸,偷偷瞧了瞧面前的百里无忧,按照她目前“压寨夫人”的身份,等毅然来救的时候,估计满地都是满口“格老子的”小鬼头了。 卿云月惊悚了。 想到满地都是“格老子的”小鬼头,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层一层又一层。 这种情形打死她也不要啊! 决定将她留下来的百里无忧的心情那是相当地好,看着桌上放着不少食物,手伸去还是热腾腾的,想着自己早上还没用过饭,好一顿胡吃海塞。看着卿云月的眉眼也就越发顺眼了。 卿云月没有想到,自个儿被村民们塞了一通,最终就算是叫上了云修都没能吃光的早餐,到了百里无忧的眼里就成了温柔,体贴,细心的代名词了。 如果知道,估计她想都不想把这些食物丢出院子外头喂狗…… 闲话不再多说了。就说那天之后,卿云月和云修两人也算是在山寨里定居了下来。村里人叫这座山为狐岐山。据说山上猛兽极多,毒虫繁茂。这样的说辞到底是为了吓唬她不让她出逃,还是真的如此,卿云月就不知道了。 反正自从那天起,她就被百里无忧禁了足。山寨里的村子范围内行动无阻,但是绝不能离开山寨。 其实除了不能出山寨之外,卿云月这几日的日子过得还是极为惬意舒坦的。 早晨么,起来出去溜达一圈,就能收获一大堆早餐。然后中午再晃悠一圈,又能填个肚儿圆。到了晚饭十分,竖着鼻子,哪家的菜肴香去哪家打秋风…… 总之,就是混吃混喝,啥也不做的日子。 咳咳……卿云月老脸一红,“我这不是教了他们不少食谱嘛。别忘了你姐我这些食谱每一份都值一百多两银子的。” 云修双手插在胸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卿云月。嘴角似笑非笑地牵了起来。 懒就懒吧,还找那么多借口。脸皮都能比城墙厚了。 卿云月自觉无趣,更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嘟着嘴儿,专心地埋头狼吞虎咽。 反正,不吃白不吃。更何况这个身体压根吃不胖咧! 云修看着姐姐这样反常的模样,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她的小腹处瞄。 卿云月发现站在面前的云修目光不善,警觉地问道,“你看什么?” “在看我的小侄子,”云修微微点了点头,道,“姐姐这是一个人吃了两人的分量,你这么吃下去,是打算告诉我肚子里除了小侄子之外,还有个小侄女嘛?” 卿云月晓得云修这样是戏谑,将手中的大馒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云修伸手一把抓住,放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咬着。 “光吃馒头也不嫌噎得慌。”卿云月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了一碗豆汁。 反正都是别人给的…… 云修笑嘻嘻地进来,吃饱喝足,似随意地问道,“我姐夫呢?” 这时候桌上的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卿云月伸手去弹他额头,嗔怒道:“小鬼头,谁告诉你他是你姐夫的?” 卿云月这是被抓来寨子里的好不好? 还姐夫咧?要是他同意的话,她立马下山! 流云琅琊的大好事业啊,还没起步就被他扼杀在这个山寨里的,她不甘啊她不甘。 再想想她的泡菜,估计都已经腌成泥了,用不得了。再想想她的酱油,就快可以成品了,别叫人当做什么废物给丢出门外去。 想想……想想……卿云月瞬间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姐,北面的战事起来了。” 云修说了一句,也没能继续说下去。他和卿云月一样,都被关在这个山寨里,外头的消息并不多,好不容易得到这么只言片语,只是更惹人好奇想继续听下去。 卿云月点了点头,这战事早晚要起的。而且看当时毅然那么着急的样子,也都晓得距离战争打起了已经不远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所以,又要不少生灵涂炭,也会有许多伤心断肠人了吧? 只是她现在,对于这场战事,毫无助力。 卿云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她还是太弱了! 吃饱了之后,云修也就离开了。他是男子,就算是不让出山寨,也多得是乐趣可以找寻。甚至可以跟村子里的人到山上去打打猎,晃悠晃悠。 至于她。只能乖乖地,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为出门在外的男人,缝缝补补…… “缝你妹啊!”卿云月将百里无忧塞给她的布料扔到一旁,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还给他做衣裳呢,她压根就没有get这个技能好不好! 前世的她直接去商店里买就行了,这一世的原主压根就没钱买布料,更别说做衣裳了! 所以……卿云月看着桌上的布料挑了挑眉,只能辛苦他们继续成为布料咯。 不过虽然是被这样子软禁了,卿云月还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的。 首先,她发现了这个山寨里竟然有硝石。 她没法解释硝石为什么是裸露在石头外面的,而且就刚好给她看见,又刚好让她撞了上去。 那些个硝石似乎当时就活了,对着她大喊着,“来抓我呀,带我回家啊,把我做成火药,我会爆炸啊。” “……” 总之,既然磕破了她的额头,她不响应一下这些硝石们的召唤,就实在是对不起他们了。 当场,统统挖了下来,然后扛了回家。 接着,有了硝石,就要有竹筒,硫磺。 至于硫磺这玩意儿也很神奇。 硫磺这东西其实并不常见,卿云月的运气也没好到爆棚地直接捡个一包硫磺。但是……能提炼出硫磺的黄铁矿在茅厕的墙角根还是很多的…… 竹筒更简单,山上多了去了。想要多少砍多少就是了。粗细随意,大小随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就这样,材料也就齐全了。 卿云月看着放在面前的这几样材料。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些材料的时候,就忍不住收集了起来。这收集好了之后,要不要做出来,她有点犹豫。 若是做出火药,她就是这个国家里最大的功臣,也将会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罪臣。 功,她的火药,若是放到战场上,必然所向披靡,敌军毫无抵挡之力。 过,后世费了多少精力钱财用心维护的环境,提倡的环保。大致最初的污染,也是从火药这时候开始的吧? 她其实内心对于这个国家并没有多少归属感,所以要不要护国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卿云月盯着面前的材料,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了下来。 做! 不管是否成功,她都要将火药捣鼓出来。 战事已起,若是之后敌军杀入腹地,她和云修躲无可躲的时候,指不定还要借着这些火药留条生路。 而且环境污染,并非火药的罪,而是用火药的人…… 说做就做,其实对于做火药这件事,心底也没多少底,不过想想分量少放点,也不至于炸伤炸死自己。她知道个大概,想要做出来,慢慢摸索也就是了。 往后的几天里,卿云月几乎就一心埋在火药的制作里。 专心致志到,百里无忧夜里回来的时候,好奇地看着卿云月在捣鼓的东西,看了半天没看懂是个什么回事。问她吧,她又不理会他,最终自个儿无趣地跑到一边嘀咕。 不过好在这嘀咕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找到了新乐子。从那以后三天两头地往云修的屋子里跑。 等到卿云月听到外间关于百里无忧和云修两人之间暧昧关系的传言后,只好捂着额头连连叹息,“男大养不住。” “格老子的,”虽然山寨里经常能听到百里无忧的骂声。但是骂声过去之后,要想找百里无忧,去云修的屋子里就没错了! 云修无言地摇了摇头,短袖是什么?他不太明白,但是大致能够懂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再看看面前这个骂骂咧咧的大哥哥兼未来姐夫候选人。他选择——认认真真地控制着手中的英雄,争取推掉对方的水晶。 他今天已经连输了三把了好不好!一定要赢回来! 百里无忧看着手上逐渐明朗的优势,嘴角微微地掀了起来。连格老子的都不说了,一心一意地钻进了棋盘里。 至于外头的说辞? 管他格老子的! 第58章 幻觉,妥妥的幻觉! 第58章幻觉,妥妥的幻觉! 往后的几天里,卿云月几乎就一心埋在火药的制作里。 专心致志到,百里无忧夜里回来的时候,好奇地看着卿云月在捣鼓的东西,看了半天没看懂是个什么回事。问她吧,她又不理会他,最终自个儿无趣地跑到一边嘀咕。 不过好在这嘀咕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找到了新乐子。从那以后三天两头地往云修的屋子里跑。 等到卿云月听到外间关于百里无忧和云修两人之间暧昧关系的传言后,只好捂着额头连连叹息,“男大养不住。” “格老子的,”虽然山寨里经常能听到百里无忧的骂声。但是骂声过去之后,要想找百里无忧,去云修的屋子里就没错了! 云修无言地摇了摇头,短袖是什么?他不太明白,但是大致能够懂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再看看面前这个骂骂咧咧的大哥哥兼未来姐夫候选人。他选择——认认真真地控制着手中的英雄,争取推掉对方的水晶。 他今天已经连输了三把了好不好!一定要赢回来! 百里无忧看着手上逐渐明朗的优势,嘴角微微地掀了起来。连格老子的都不说了,一心一意地钻进了棋盘里。 至于外头的说辞? 管他格老子的! 做鞭炮不难,毕竟以她童年拆解鞭炮的经验,早就对鞭炮内的构造滚瓜烂熟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原材料的提炼以及火药的制作。 卿云月在第无数次实验之后,终于发出了一个闷屁声一样的哑炮。 瞪着自个儿的成品,一阵无奈。这威力要想伤人,除非真往里面填充臭气,把人臭死…… 就在卿云月对着自个儿一摊子东西无奈地准备换个方法的时候,百里无忧倒是回来了。他本来是一如既往地要往屋子里走的,结果鼻尖似乎嗅到了“火药”的味道,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在他看到卿云月满桌子捣鼓的东西的时候,眉间拧得更紧,压低了声音,危险地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卿云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常他也最多是好奇地看看,也就不理会她了。到了后来干脆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现在怎么对她的火药制作感兴趣了? 卿云月偷偷地瞧了瞧他,看他警惕的样子,难道他认识这个东西? 话说回来,这世界连亡者农药都有,要有个火药什么的也不算太稀奇。 “你知道火药?”卿云月试探地偷偷问去。 百里无忧闻言之后,狠狠地逼近她。 他向前,她后退。 没过两步,她退无可退。 两人几乎近在咫尺。 “你到底是谁?”百里无忧的鼻尖跟她的鼻尖几乎都要触到,温热的鼻息吐在她的下巴和脖颈处,湿湿热热的,不带任何旖旎,反而有中让人窒息的紧张急迫感。 “我叫卿云月……”卿云月讷讷地回道。 然而她知道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丝毫没有放过她的准备,迫近的危险气息更浓,卿云月连大气都喘不过来,只得小声急喘。相比起现在的如此近的距离,她更在意的是百里无忧对于火药的见识理解,“你见过火药对不对?” 静默。 他没有回答。 只是空中冷森的气息,让她觉得似乎这里不是什么安宁平和的山寨,而是一只蛰伏了许久的巨兽之口,只要巨兽苏醒过来,大嘴一合,就能将她彻底地吞噬下去。 “我听山寨里的人说,外面战事将起。而我曾经见识过火药的威力,所以想自己做做看,以供防身。”卿云月解释道。 她没有撒谎,她儿时玩鞭炮的时候,可不是见过许多次火药的威力么。年年都有,她甚至玩掉了不少鞭炮。有脚踩的摔摔炮,有像划火柴似的小钢炮,还有每年大年三十夜里十二点噼里啪啦连续不绝的串炮。 那些串炮做法简单,以前去捡没点燃的小串炮的时候,拆解过不少。其实不过是一层红纸,将火药卷在中间,卷得紧紧地,做无数层。两头以黄泥等物塞塞死,隔绝了空气。然后一条引信作为点火的连接,那也就完成了。 她现在最大的难题,也就是火药了。要制作出那种瞬间产生大量气体,使纸卷内的空隙瞬间被膨胀起来,最终炸裂开来的火药,并不容易。 虽然说今天做的是哑炮,但是总好过什么声响都没有的东西来得好。 哑炮,也许是空间不够密闭,也有可能是气体膨胀度的不足。 她的材料很多,在山寨里,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附近山上的硝石不少,足够她做上许多次的实验。 “火药?你为什么叫它火药?”百里无忧一手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狠狠地压在墙壁上,“把你知道的全部仔仔细细地说出来。” 他见卿云月好半晌没有开口,瞬间失去了耐心,“格老子的,你还要不要活了!” 一圈打在卿云月的耳侧后的墙上,墙壁上瞬间凹下去一小块,尘土飞扬湮得卿云月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看了看他拳头所下之处,心头微微一抖。 额滴娘啊,一圈就打出一个坑来,要打她脸上……卿云月不就变成卿凹月了? 卿云月甩了甩头,她绝对不要在脸上凹个大坑出来。那就不是美人如画,而是生化危机了…… 甩掉这些杂乱的思绪,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想出了一个屡试不爽的说辞——祖传的。 但凡什么东西,扯上祖传的,就是又神秘又高端大气的了。就像后世的手机贴膜,往往写着祖传贴膜的那家,一定顾客不少。至于人家是冲着摊主的二货劲去的还是贴膜技术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格老子的!”百里无忧放开了她,嘴里嚷嚷着走到一旁坐下,猛灌了几杯茶水,“这东西不是你们女孩子家玩的,你且放心地住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格老子的,老头子当初到底还留有什么秘密给我?” “……”祖传的东西果然名不虚传,这样就被他放过了? 卿云月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布开了茶水,用手旁的小火炉子给他煮了一壶茶水,“我的说过啦,只是从祖上继承的法子并不完善,所以需要自己专研实验。若你有详细的配方,还请给我一份,也许我能将它们的威力增大些许。” 百里无忧侧脸深深地看着她。 好像想要将她就这样看穿了一般。 但是看不穿的,卿云月敛了眉头,她是那个世界上飘来的一缕幽魂,正巧附进了一个同名村女的身上,他看不出来的。 “你真的想学火药的制作方法?” 百里无忧低沉着声音,申请肃然地问她。 他的样子严肃,丝毫不带平常玩笑的意思,一双深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甚至一丝一毫的表情。 卿云月点了点头。 她如此钻研已经半个多月了,结果进展并不迅速。从她真正的实验成功到最后能用上战场,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然而就这样的时间,偏偏又是她消耗不起的。 前方战况并不明朗,甚至可以说是败多胜少,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北方的寇贼就能打到家门前来。 她没那个时间去消耗。 等那个时候,护她周全? 那完全是个笑话! 卿云月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次带着许多的郑重和肃然。 “好,我知道了!”百里无忧突然站了起来,飞快地钻进了屋子里。卿云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暗道奇怪,她只是想要一个火药的配方而已,他逃个什么劲儿? 卿云月吃吃喝喝依旧持续,火药的研究并没有完全放下来,只是现在的方向是怎么增大其威力,而不是怎么做出火药。 既然百里无忧答应了她,那她相信他会履行诺言,既然会的话,她也就静静等着就是。 再说,她也没有平白浪费时间不是吗? 这几天,卿云月坐在厅子里研究火药的时候,看到的百里无忧都是飞快地穿过厅子,要么进房,要么出屋。甚至像是逃命似的,逃得飞快。 卿云月看着好奇,眨巴眨巴嘴巴,到了后来干脆将他这样的动作当做看戏了一般。 越看越有意思,有时候刻意逗弄逗弄他,还能惹来他一个大红脸。 明明一个满嘴都是“格老子的”汉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卿云月好奇,不过也懒得去研究这个人,所以也没多大在意。 只是没过几天,卿云月就锤着大腿,后悔当初为啥不对他多点关注了。 那一天,清晨无云,晨光随着朝阳的升起,透来层层曦辉。 卿云月比较贪床,本来还是在梦里的。突然被外头一阵子的炮竹声吓得整个儿跳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卿云月寻着声音充充地跑了出去,看着眼前的人群,以及站在人群最前的百里无忧,嘴巴惊得合不拢来。 谁……谁来告诉她,她只是没睡醒,这些都是幻觉? 第59章 所谓洞房花烛夜(上) 第59章所谓洞房花烛夜(上) 卿云月吃吃喝喝依旧持续,火药的研究并没有完全放下来,只是现在的方向是怎么增大其威力,而不是怎么做出火药。 既然百里无忧答应了她,那她相信他会履行诺言,既然会的话,她也就静静等着就是。 再说,她也没有平白浪费时间不是吗? 这几天,卿云月坐在厅子里研究火药的时候,看到的百里无忧都是飞快地穿过厅子,要么进房,要么出屋。甚至像是逃命似的,逃得飞快。 卿云月看着好奇,眨巴眨巴嘴巴,到了后来干脆将他这样的动作当做看戏了一般。 越看越有意思,有时候刻意逗弄逗弄他,还能惹来他一个大红脸。 明明一个满嘴都是“格老子的”汉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卿云月好奇,不过也懒得去研究这个人,所以也没多大在意。 只是没过几天,卿云月就锤着大腿,后悔当初为啥不对他多点关注了。 那一天,清晨无云,晨光随着朝阳的升起,透来层层曦辉。 卿云月比较贪床,本来还是在梦里的。突然被外头一阵子的炮竹声吓得整个儿跳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卿云月寻着声音充充地跑了出去,看着眼前的人群,以及站在人群最前的百里无忧,嘴巴惊得合不拢来。 谁……谁来告诉她,她只是没睡醒,这些都是幻觉? 假的,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卿云月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都还在,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 大红的衣裳,大红的喜轿,还有噼里啪啦作响的鞭炮。 站在屋子前的百里无忧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开心地笑着看着她。 “所以,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卿云月瞪了一眼百里无忧,这个事件的罪魁祸首。她在屋子里呆得好好的,这个家伙怎么就能带着一大群人,扛着喜轿过来迎接了呢?难道这些日子顺手教他的“亡者农药”都是白搭的了? 卿云月用力瞪着百里无忧,百里无忧一副傻笑着的模样看着她。 两人这样的互动在周遭人的眼里,这就成了打情骂俏一般的样子。众人起哄着,将新娘新郎推进了屋子里。 山匪们的婚俗礼仪简单得很,让百里无忧穿上一身红装,然后将两人挤进房里。他们则在外头大口喝酒吃肉,也就算是礼成了。 屋门紧锁,屋内也就只剩下卿云月和百里无忧两个人。 屋子里不点烛火,点点晨光透过窗柩钻了进来。 百里无忧站在门口处手足无措。 没人告诉他进了屋子以后要怎么做。格老子的,这事没人教过他啊!他又没入过洞房,天知道这在洞房里要做些什么? 不过要找个人来教教? 格老子的! 猛地摇了摇头。 洞房也要找人代劳,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如果说是春宵一刻?那他倒是懂得。但是那是晚上哎!现在还是清晨啊清晨,他们怎么样在屋子里呆到夜里去呢?就这么一个问题,让他犯了难。 所以,不如,先从叫她开始? “娘子?” 他自个儿都带着七分疑惑地唤了出来。这个词如此地简单,以后也许会更加地顺口。但是当这两个字吐出唇齿时,不知道为什么,唇齿间有一丝微微地颤抖。 或是激动? 激动什么?因为娶她?百里无忧上下扫视了一眼卿云月,相貌尚可,身形尚可,就是那个脾气和性子,除了那一天夜里的惊艳之外,离尚可两个字相去甚远。 或是……为了扶贫? 可怜她单身至此,所以将就一下? 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莫名地悸动。 卿云月听到勉强外形彪悍的百里无忧以一种柔软温柔还带着丝疑惑的声音叫她娘子,先是愣了一下,当然这完全是被吓的。等收拾好地上的鸡皮疙瘩之后,一把瓷瓶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百里无忧几乎是本能地闪身躲过。 “娘子这个称呼是好随便叫的吗?百里无忧,你脑子进水了啊!” 百里无忧见到卿云月如此愤怒的样子,不解,疑惑。最后抓了抓脑袋。 “娘子,你不是同意嫁给我了吗?” 卿云月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答应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感情这小子不但是脑子进水了,还在坐白日梦! “格老子的,要不是前几天你答应嫁给老子,老子至于招呼全山寨的人来娶你?”百里无忧咬着牙齿狠狠地说,“你当老子愿意娶你这个丑货啊,要不是那死老头子就算死了还要叫我娶一个懂得做那破玩意的人,老子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跟小云修下棋呢,跟你坐在这里有个鸟意思。” 百里无忧眨巴眨巴嘴巴,一双眼睛直溜溜地寻找着屋内是不是有“亡者农药”的棋盘。他这几日可算是中了“亡者农药”的毒了。只要有个一天半天不玩的,就浑身痒痒。 扫视了一遍,无果。 倒是看着卿云月站在一旁盯着他发愣的样子。心中的好气不打一处来。 “看什么看,格老子的,没见到过没男啊?” 美……美男? 卿云月再次看了百里无忧两眼,高大挺拔的身子,虽并不清瘦,但是浑身隐约透露出来的肌肉,给人一种强壮有力的感觉,而且又不似健身房里的那种肌肉男那般的恶心。多了许多阳刚之气。 百里无忧的相貌其实也是好看的,就是脸上的那道伤疤横穿脸颊,显得有些狰狞吧了,导致没有人敢仔细瞧他的相貌。 包括卿云月,都没曾仔细瞧过。 虽然那是因为她觉得天下人类都一样,没有仔细端详的缘故。 望天,这到底是哪来的奇葩,负责拖她后腿的吗? 百里无忧看着面前的卿云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以为是刚刚他的语气太过凶狠了。现在缓过气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女孩子总是矫情一些的。便又出声安慰道,“你不是要我们家的火药配方么?那配方不外传的,当然,你做了我的媳妇,那就不是外人了。” 泪目…… 感情她就值一个小破作坊的爆竹配方。 卿云月紧握起手中的小粉拳,轻飘飘地落下来,嘟着嘴儿争辩道,“可是我没答应啊!” “哪里没答应?格老子的!”说道这里百里无忧就愤愤然,“老子都跟你说过了,想要火药配方,就要嫁到百里家来,你那时想都不想就点头了。” 所以? 卿云月用力拍了拍额头。难道,是她那几日研究得头脑昏花,偶尔听到了他提起火药两个字,也不听是什么,也不顾得什么了,想都不想就点头签字登记了? …… “宫主,有消息了!” 暗影一脸喜色地冲进了夜枭的府邸,说是府邸,实际上是个庞大的地下宫殿。府邸分为两层,上层是用来接客示人的住址,自然,以夜枭的性格,他的府邸并没有多少人敢前来拜访。 第二层,也就是地下那一层,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那个甚至比皇宫还大,还要辉煌的宫殿。 夜枭坐在宫殿里的王位之上。 他是王,这样凄冷宽敞的宫殿,并不是他的喜爱。只是因为前任的暗宫宫主造了这样的宫殿,他就住进来了。 对比起来,他甚至觉得小月儿温暖的怀抱,比这个毫无人气的破宫殿要来得舒适安逸得多。 可是,他的小月儿在哪? 暗影说的有消息了,是说的她吗? 夜枭想到此处,猛地跳了起来。空气中似乎蒸腾了一瞬,又像是从什么地方撕开了道口子,他穿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了暗影的面前。 “什么消息!” 暗影被夜枭这突如其来的焦急感觉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这座万载冰山绝不会动心动情来着的呢,没想到才这么几日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他就这般着急了起来。 还有,宫主竟然能像刘家那个妖怪客卿一样,到了能随意撕裂空间的地步了? 暗影没空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心中微微抖了一下,“遭了,坏事了!”看宫主对卿云月的反应这么激烈,他要是再多耽搁了一会儿,误了大事,还不得被宫主五马分尸? 眉头猛然一跳,将得到的消息如实地禀报给了夜枭。 夜枭冷寂的脸听这暗影一字一句地将收集到了资料挨个过过脑子里,“你是说,小月儿是被匪盗抢走的,至于那群匪盗……” 夜枭斜眼觑了觑他,好似再说,小小匪盗,有何可惧的? 暗影被夜枭这么一觑,眼泪水都差点没给吓出来。 寻常匪盗是不可怕啊,压根不用他亲自下令动手,手下随便出去一两个人,就可以在一盏茶的功夫内,扫平七八个百来人规模的盗匪。 可是,当这匪盗很有可能就是战神后裔的话,那怎么办? 暗影额上冷汗直冒,根据手上的线索,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夜枭一面听着,手上捉着一串玉兰白玉珠子,硬生生地捏碎了一颗。 “去狐岐山。” 夜枭的命令也如时而至。 第60章 所谓洞房花烛夜(中) 第60章所谓洞房花烛夜(中) 百里无忧又出声安慰道,“你不是要我们家的火药配方么?那配方不外传的,当然,你做了我的媳妇,那就不是外人了。” 泪目…… 感情她就值一个小破作坊的爆竹配方。 卿云月紧握起手中的小粉拳,轻飘飘地落下来,嘟着嘴儿争辩道,“可是我没答应啊!” “哪里没答应?格老子的!”说道这里百里无忧就愤愤然,“老子都跟你说过了,想要火药配方,就要嫁到百里家来,你那时想都不想就点头了。” 所以? 卿云月用力拍了拍额头。难道,是她那几日研究得头脑昏花,偶尔听到了他提起火药两个字,也不听是什么,也不顾得什么了,想都不想就点头签字登记了? 卿云月愤愤然地坐在窗边。 这洞房花烛肯定是不成了,想要逃跑,结果却发现整个屋子里的门窗都已经被牢牢锁住,她这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泪目! 偷偷瞧了瞧床上的方向,百里无忧气哼哼地坐在另一边,故意扭过头去,不要看她。那僵硬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卿云月低下了头,同样地侧在另一边。 窗户关得很牢,外头怎样的风景一丁点儿都望不见。只能侧耳碰在窗柩上,透过窗边的缝隙,隐隐约约地听着屋外的喧闹。 他们在喧闹什么? 为了他们吗?呵呵! 这样的乌龙,有什么好庆祝的?真是无聊…… 卿云月侧倚在窗沿上,这几日虽然没怎么出门,但是不断地实验着火药的制法,大脑在不停地旋转着,到了现在猛然放松下来,就有一种浓浓的疲惫感觉爬到了身上。 用手遮着,打了个哈欠。 一双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刚刚哈欠打出来的泪水。 她是想睡了,可是屋里只有一张床,而百里无忧正坐在床边上。 那张床是断断不能去的,她没打算嫁给他,所以,只能在这椅子上将就一下了。 夜。 虽然无风。 却。 微凉。 卿云月将双腿抬到了椅子上,蜷缩起来。卷成一团的样子能够让自己稍微温暖一些。好在此刻还是夏日,这样的微量感觉并不深刻,倒不是最大的难处。 哈。 又是一个哈欠,卿云月将头直接埋进了膝盖前,合上了双眸。 “今天就这样将就一下吧,明天白日再找地方补补眠就行了。”卿云月这么安慰着自己,然而这样的安慰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 椅子很窄,蜷在上面,虽然双脚挤了上去,但是腿上磕着椅子的边沿,同样是生疼的。再加上这么坐在椅子上,压根就没有可以依靠放松的地方,哪里能够睡得着? “那个女人,你过来睡!” 气哼哼的声音,看样子百里无忧的心情的确不大美丽。 任谁叫来了迎亲的队伍,最终发现新娘子先前同意嫁娶的事情不过是个乌龙,而人却已经送进洞房了。这样的情况不论是放在谁的身上,心情都不会太美丽的。 卿云月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咬了咬牙,咕哝地哼哼着,“我不困。”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爬到床上去? 今天晚上,洞房花烛之夜,他身周的十米范围内都是禁区好不好? 若他镇就一个性起,不管不顾强了她,依照两人的身手以及身高体重甚至体积来说,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好不好! 卿云月伸手搓了搓眼睛,指望自己能够清醒一些。可是哪里晓得这困极了的越是揉搓眼皮子,那双眼皮子越是难以睁开,反倒是差点把眼泪水给揉搓了下来。 百里无忧气哼哼地坐在床边上,他的一双目光其实几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说是老头子遗愿吧,那也不对。老头子说过的话那么多,他不听了不知道多少,怎么就会偏偏听这么一句话? 若说是自个儿年龄到了,娶个媳妇让弟兄们看看,好炫耀炫耀吧。这炫耀倒是可以,不过再看看卿云月那副干巴巴的身体,啧啧两声,这种炫耀还是算了,还不如青楼里的姑娘胸前来得丰满,腰肢更显轻盈细腻呢! 瞧那粗声粗气的样子,他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都怪那死老头子! 百里无忧越想越气愤,到了最后,再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卿云月,那么小小的卷成一团,就像一个去了壳的小鸡似的。 要说他喜欢? 喜欢她个格老子的! 看她样子似乎是冷了,他好心好意地招呼她到床上来睡,被子里暖和一些。结果呢? 她不困? 她这个样子都叫不困? 那周公好今早收拾包袱下岗了! 这小娘皮子就是怕他占她便宜,所以宁可在椅子上困死也不愿意过来歇会! 哼,有本事你就一晚上不困! 百里无忧摊开了被子,却在摊开被子的过程中,犹豫了。 “格老子的,老子睡床让一个娘们坐在椅子上受冻,这格老子的太不是男人了。”这么想这,被子铺盖不要了,两步直接跨到了八仙桌边上的椅子上。椅子是一个一个的圆形状的,虽然不大,也幸好数量够多。他将椅子统统摆成一条直线,然后往椅子上一趟,枕着自己的双臂,闭上了眼。 “这样总可以了吧,格老子的!”百里无忧在心底低低地哼了一声。 卿云月睡眼朦胧地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百里无忧。 哟嚯,这人什么爱好? 好好的有床不睡,跑来拼八仙桌的凳子玩儿?当他是小龙女转世呢。 卿云月偷偷地瞧了瞧他,以为他睡了,慢慢地摸起身来,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百里无忧哪里睡着了,只是闭着眼睛。他似乎能够看到卿云月偷偷摸摸的可爱模样,想着这娘们就是娘们,这会儿总该去床上睡觉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的,就该让让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子才对嘛! 百里无忧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卿云月悄悄地走到桌子边上,拿了一壶水,就拼命地往嘴里倒。 “女孩子嘛,都爱喝白水。多喝白水对身体好。”百里无忧这么想着,也没去叨扰她。 百里无忧感觉着卿云月从自己的身边溜过去,偷偷地喝着八仙桌上的凉水。然后…… 纳尼? 有床不睡,这家伙跑回去干嘛? 难道是傻了? 床在那边啊,跟窗边完全是两个方向。 眼睛偷偷地睁开了一道缝隙儿,看着卿云月蹑手蹑脚地回去坐好,将软鞋去了,又蜷在了椅子上。 他忍不住了。 他开口了。 “格老子的,臭丫头,让你到床上睡就去床上睡,还跑回来干什么。” 他生气,他愤怒。 卿云月呆滞了一瞬,他刚刚不是睡着了么?这是说梦话了还是醒着的? 仔细地瞧着他,见他一双眼睛滚圆地盯着自己,猛然间吓了一跳。 “哎?你不是睡了么?” 卿云月惊道。 百里无忧嘴角歪了歪,睡了?这还不是为了这个破娘们才装睡的么?这么凉这么磕人还这么窄小只能侧着身子的凳子怎么睡得着?这女人到底带没带脑子?他都将床让给她了,这娘们还不懂得乖乖地爬上床去! “我睡不着。”卿云月这次点了点头。 她先前是有点犯困来着,只是那个姿势实在睡不过去。人睡不着,又空闲下来,脑子里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例如她,就想到了云钧和云星。 那脑子立刻就被悲伤冲醒了过来。她对不起云钧,也没寻着云星。她又想到了她前世死亡时候,化作了孤魂,看着父亲墓前哭绝了声音,明明就在旁边,他们却看不见,她也不能上前安慰半句。人生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此。这两件事情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头上,叫她心慌得厉害。 所以她爬起了身,想靠着桌上的凉水压下心底的那种浓浓的恐惧感觉。 只这么一会儿,她也就醒了。 或许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一直逼迫着自己忙碌起来,忙到沾床就睡,忙到日升而起,就是害怕睡不着的时候,那些如同猛兽一样汹涌而来的记忆。 她醒得早,就是怕那些以及会随着梦,冲破她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让她就此崩溃。 她是脆弱的吧,脆弱得不敢睡,不敢不疲惫,不敢不为了生存和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今天的事,对不住你。”卿云月神探了一口气。 照百里无忧的说法,当初百里无忧确实有问过她是否要做他的妻子,她虽然兴然点头,却是因为少听了半句话,脑子里的神游只想着火药的配方,不想其它。 但是这终究算是对不起,算是她毁了婚。 “既然都睡不着,那说说话吧。”百里无忧提议道。 他有想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多的想知道。既然她说睡不着,不如从她嘴里套取些什么东西,来解他的疑惑。 卿云月点了点头。 盈盈的烛火在这一瞬间轰然而灭。 空气中无风,烛火却如此熄灭了。 走近一看。 原来是,烛尽了。 第61章 所谓洞房花烛夜(下) 第61章所谓洞房花烛夜(下) 或许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一直逼迫着自己忙碌起来,忙到沾床就睡,忙到日升而起,就是害怕睡不着的时候,那些如同猛兽一样汹涌而来的记忆。 她醒得早,就是怕那些以及会随着梦,冲破她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让她就此崩溃。 她是脆弱的吧,脆弱得不敢睡,不敢不疲惫,不敢不为了生存和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今天的事,对不住你。”卿云月神探了一口气。 照百里无忧的说法,当初百里无忧确实有问过她是否要做他的妻子,她虽然兴然点头,却是因为少听了半句话,脑子里的神游只想着火药的配方,不想其它。 但是这终究算是对不起,算是她毁了婚。 “既然都睡不着,那说说话吧。”百里无忧提议道。 他有想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多的想知道。既然她说睡不着,不如从她嘴里套取些什么东西,来解他的疑惑。 卿云月点了点头。 盈盈的烛火在这一瞬间轰然而灭。 空气中无风,烛火却如此熄灭了。 走近一看。 原来是,烛尽了。 百里无忧静静地看着夜色里的卿云月,小心翼翼地摸出了灯油,添上,然后再取出火折子,小心吹了几下之后,点燃了烛火。 屋子里也在烛火点燃的瞬间亮堂了起来。 百里无忧仔仔细细地瞧着她的动作,心中像是洒出了一片温暖一般。甚至心底涌起一股期待,若是这一刻,就是永恒,那将会有多好! 然而,烛火亮了。 梦境就这么稍瞬即逝,连让他多一些回味的机会都不留下。 百里无忧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虽然,暂时没能得到她,但是他娶了她不是吗? 就在今天。 “碰!碰!碰!”的鼓声擂了起来。急促,却不凌乱。 “有人攻寨!”百里无忧猛然跳了起来,扯过衫子就往屋外跑。 卿云月在屋子里哪里呆得住?跟着也跑了出去。 屋外所有的村民都在往外跑,手上多多少少拿了些刀枪一类的东西出来。只不过片刻时间,竟然整齐地列好了队列。 训练有素! 用这四个数字来形容丝毫不差! 这不像是普通的匪盗应有的秩序。卿云月看着这些列队整齐的人,又突然想到火药的事情,不由得自嘲一笑,在这个时代里,能够认识火药的匪盗,能是普通的匪盗吗? 百里无忧一声令下,领着队伍里的人就往寨子外跑。 卿云月小跑着跟上,同时仔细观察着队列,竟然发现这些村民还不仅仅是普通的列队在一起,而是按照某种规律似的,集合在一起。总共百来个村民,大约十五人一个队列。青壮年轻人的队伍排在最前,然后是女子队伍,接着是年岁稍大些的老人,再后面则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至于再小的,却没见着。 如此详尽的划分,百里无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卿云月看着百里无忧的背影,更显出一丝的好奇和深意。 一群人很快地跑到了寨子门口。寨口处设有不少哨岗,哨岗之上,隆隆的擂鼓声坚定而用力,不显丝毫凌乱的感觉。好像每一下鼓声,都能擂到人心头里去一般。 卿云月跟在百里无忧的身后登上了哨岗的高台。远处已经站了一群黑衣人,人数不算太多,但是着装精炼,空气中都能隐隐地感觉到对面喷射而出的杀气和威慑。 “格老子的,想来抢老子的地盘?”百里无忧叼着一根枯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俯视着远处的那些人。 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之后,他身子往外探出去一点,取下了嘴里吊着的枯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震惊地望着远处的黑衣人群,“格娘老子的,这帮大忙人也跑出来捞油水了?” “你认识他们?”卿云月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人,或者是认出了那些人的衣裳。那日前来灵溪村迎接夜枭的人就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 莫不是,夜枭来了? 他来做什么! 卿云月好奇地眺望着,只为了在人群中搜索那抹熟悉的身影。偶然一听百里无忧这么一说,立刻回过头来,询问。 原来是他认识的啊! 其实先前她心底是有那么一点欣喜来着的,一听到百里无忧似乎认识他们的样子,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浮在胸口。 “格老子的,”百里无忧狠狠地说道,“小丫头,以后遇到这群人有多远躲多远,格老子的,最会找事的就他们没错了,偏偏他们还有个好主子,老皇帝死了之后,成了摄政王。不但如此,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法子学会了法术。如今天下之大,谁敢惹他们?” 摄政王么? 难怪他身上似乎有中与生俱来的气息,让人想要亲近,又让人畏惧。 他是暗宫的王者。 也难怪他是如此的冰冷,冷漠无情。 卿云月目光远望,正巧见夜枭从人群中走出。 他来了! 在黑衣人的层层簇拥下,他如同暗夜中的王者,一步一步地脱颖而出。 不,他就是王。就是这个国度里的摄政王!也是暗宫里的王者,暗宫的宫主。他握着一个国度的生啥大权,也掌控着千万百姓的生死。 他是王,真真正正的王。 “格老子的,夜枭,你来我的地盘做什么!”百里无忧拍了拍身前的栏杆,“打秋风打错方向了,起开起开。” 夜枭冷冷地站在人群之前,远远地就望见站在百里无忧身边的卿云月。 这个女人! 才这么几天不见,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扑到别的男人身上去了? 夜枭静静地盯着卿云月。 卿云月只觉得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盯到她背脊都发凉了。寻着感觉的方向望去……夜枭。 卿云月微微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步都不由得有些发软。被人一把扶住。卿云月侧眸,看到云修展现出的笑颜,“姐,放心吧,姐夫会保护我们的。” …… 姐夫个鬼啊! 卿云月心底暗骂。 她和百里无忧压根就没什么,但是昨天被他们这么一闹,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当她寨主夫人了。而对面那个夜枭……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还有祈求真主阿拉,阿门什么的,赶紧救救她。希望那个男人没有看到她就行。 就算看到了,干脆就忘记她得了。反正之前已经抛弃她一次了,再来一次她也不介意啊不介意。 那一夜春宵,纯属虚构。要么不是虚构的话说是做梦也行,实在不行说她是抄袭也行? 总之,不要看到她,不要记住她。 空气中的气流似乎在空中旋出了一个窝,然后瞬间撕裂开了的感觉。 那黑衣人的领袖——夜枭,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卿云月忘记了呼吸,指望不呼吸都能闷死自己也成。 “不乖乖去流云琅琊当你的老板娘,来山寨里找小白脸来了?” 冷冷的话声,让正在吞口水的卿云月差点噎死自己。噎死了也好,总比在夜枭这样冷森的威视下凌迟来得舒坦。 “我……我是被抓来的。”卿云月小声地说道,脸上硬撑着一个僵硬的微笑,表示自己很欢迎他来救一般。 云修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不明白夜枭是怎么突然到他们城楼上来的。然而大白他确是认识的,那个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娘子的人…… 又望望边上的百里无忧。感情姐姐这是……脚踏两条船? 云修微微退了几步,想着悄悄顺着哨岗的梯子爬下去。这两个男人他都惹不起,他要躲得远远的,不参加他们之前的战争。 至于姐姐卿云月? 她自己惹的祸事,自然是要她来平息的。 用不着他,阿弥陀佛。 百里无忧看了看正在悄悄逃离的云修,再看看面前傻了一样的卿云月,指了指对面的夜枭,问卿云月道,“你认识他?” 卿云月傻笑着,脸都僵了,也不敢换个姿势。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夜枭怎么还没到北面的战场上去,他不是摄政王么?不好好打仗,回头国家都没了,还摄什么政啊。 要是说救她的人是毅然,那她是恨不得放鞭炮欢迎的。偏偏来的是这个男人。 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十分复杂的。 说是情人么,两人的确是有那么一夜春宵,但是春宵之后,还剩什么? 先是他说让她在灵溪村等她。但是到了地宫的时候,又将她弃如弊履。现在又来找她?这到底算个什么? 若说是陌生人吧,偏偏两人之间又有那一夜的存在。 很尴尬有木有啊! 百里无忧这个时候也是看出了卿云月和夜枭之前大约是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但是又想想,卿云月可是他娶来的娘子,外头的男人找上门来算个怎么回事? 只是这个男人,并不好解决。 百里无忧戒备着,虽然胜率不高,但是随时准备跟夜枭一搏。 卿云月傻笑着,望着身边的百里无忧。 对他嘛,两人没啥关系。就是昨天那个关于嫁娶的闹剧至今没有解释清楚。 所以,怎么破? 急!在线等! 第62章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第62章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空气中的气流似乎在空中旋出了一个窝,然后瞬间撕裂开了的感觉。 那黑衣人的领袖——夜枭,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卿云月忘记了呼吸,指望不呼吸都能闷死自己也成。 “不乖乖去流云琅琊当你的老板娘,来山寨里找小白脸来了?” 冷冷的话声,让正在吞口水的卿云月差点噎死自己。噎死了也好,总比在夜枭这样冷森的威视下凌迟来得舒坦。 “我……我是被抓来的。”卿云月小声地说道,脸上硬撑着一个僵硬的微笑,表示自己很欢迎他来救一般。 云修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不明白夜枭是怎么突然到他们城楼上来的。然而大白他确是认识的,那个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娘子的人…… 又望望边上的百里无忧。感情姐姐这是……脚踏两条船? 云修微微退了几步,想着悄悄顺着哨岗的梯子爬下去。这两个男人他都惹不起,他要躲得远远的,不参加他们之前的战争。 至于姐姐卿云月? 她自己惹的祸事,自然是要她来平息的。 用不着他,阿弥陀佛。 百里无忧看了看正在悄悄逃离的云修,再看看面前傻了一样的卿云月,指了指对面的夜枭,问卿云月道,“你认识他?” 卿云月傻笑着,脸都僵了,也不敢换个姿势。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夜枭怎么还没到北面的战场上去,他不是摄政王么?不好好打仗,回头国家都没了,还摄什么政啊。 要是说救她的人是毅然,那她是恨不得放鞭炮欢迎的。偏偏来的是这个男人。 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十分复杂的。 说是情人么,两人的确是有那么一夜春宵,但是春宵之后,还剩什么? 先是他说让她在灵溪村等她。但是到了地宫的时候,又将她弃如弊履。现在又来找她?这到底算个什么? 若说是陌生人吧,偏偏两人之间又有那一夜的存在。 很尴尬有木有啊! 百里无忧这个时候也是看出了卿云月和夜枭之前大约是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但是又想想,卿云月可是他娶来的娘子,外头的男人找上门来算个怎么回事? 只是这个男人,并不好解决。 百里无忧戒备着,虽然胜率不高,但是随时准备跟夜枭一搏。 卿云月傻笑着,望着身边的百里无忧。 对他嘛,两人没啥关系。就是昨天那个关于嫁娶的闹剧至今没有解释清楚。 所以,怎么破? 急!在线等! 一个人能怂到什么程度? 卿云月只知道,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也莫过于此了。因为,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她竟然怂到……晕了过去。 好吧,她得承认,她竟然很庆幸自己晕了过去。否则夹在那两个人中间还不得把拆成七八块才算?就是晕过去被拆了,也没那么疼了不是?她也得承认,这次她真的怂到了极点…… 等她醒来的时候。 她第一,就是庆幸自己竟然能醒过来。 她想着,如果自己已经被拆成了肉碎的话,是醒不过来的。所以她此刻是非常感谢夜枭和百里无忧两人的不拆之恩。 第二,她觉得自己没有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邢架上,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没想到幸福来得更突然,她醒来的时候,不但没有邢架,还有柔软的垫子,丝滑的毯子。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第三,她同样也很奇怪,这地方是哪? 卿云月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先是四下看了一圈。这里布置得十分地雅致精美,每一个饰品都摆的恰到好处,每一张桌椅,做工也都十分地细致精美。 这个地方绝不会是在百里无忧的山寨里就是了。 所以,这是说,夜枭胜了? 所以她被他扛了回来?扔在了如此精美的楼子里? 若是夜枭赢了,等待她的将会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外加出入均是百人侍从跟随,然后她就犹如金丝笼里的金丝雀那样,整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今日早晨吃什么,中午吃什么,点心吃什么,晚餐吃什么?一样一样的倒腾,整理出各式各样的花样。最后再研究研究哪种绣品好看,哪种花瓣更香?最后空闲得无聊了,再到夜枭众多的后宫里访问下姐姐妹妹们。等到夜深了,将自己洗洗干净,点上烛火,等着夜枭的临幸…… 卿云月浑身一抖,这绝对不可能!这种鬼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不对……照夜枭那样的人,她十有八九就是被打入冷宫,十年不见一面。然后仆从下人们都知晓她的不受宠,然后克扣她的用度,从取暖的木炭,吃的食物,穿的衣裳,最后是她病了没人医治而死。 卿云月扶了扶额,想想也不会那么凄凉。再者,以她几年的宫斗剧经验看来,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容易翻身的……比如掐好时间跑到花园里求偶遇,再比如挖个逃离的地道,不慎迷路最终直接挖到了夜枭的床上…… 卿云月拍了拍额头,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清醒了。 想找点水洗脸。结果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卿云月说了一声,捂着额头看着屋外的人走进来。 然后。 德玛西亚了…… 卿云月目瞪口呆地看着百里无忧端着一盆水走了起来,气呼呼地将那装了半盆清水的铜盆扔到她的面前。“哐当”一声响,盆里的水洒了出来,泼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洗脸!” 卿云月木头似地伸出了手,听从了指令一般地木然地洗脸,擦干。 所以,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会是百里无忧? 这是神马情况? 所以说是百里无忧将她救了出来? 因为两人……咳,算是办过酒席了,也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所以她…… 抱歉,想象不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卿云月木然地问道,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这里是哪里?” 百里无忧没有理她,气呼呼地拿着洗脸的盆子走了出去。一路之上,他的衣衫上,地上,都洒了不少的水。 卿云月呆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次自个儿作死得有点过了。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进来的是云修。 卿云月终于似见到了救星一般,直接扑到云修身上,拽着他让他给她讲讲她晕过去之后的事, 云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将那些细节说给她听。 “姐,你就自求多福吧。” 云修叹道。 这样的话,听得卿云月的心头咯噔咯噔地跳,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云修逃也似的跑了,趁着她不留神的时候。 等卿云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想抓他早就没了影子。 再有就是看到夜枭从门前路过。 她缩了回去,没敢去抓这尊冷神。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脑补着她晕过去之后的事情。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卿云月觉得她的脑子不够用了,任她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怪异。 直到…… 大夫来了。 卿云月傻兮兮地想,大夫嘛,她这么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自然是要找个大夫瞧瞧的。现在又不同以前了,以前在灵溪村的时候,没有银两请大夫。现在嘛,莫说她自个儿的那点小金库。就是夜枭在这里,要找个大夫也就张张嘴儿的事情。 卿云月端坐好,等到老大夫为她把脉好了之后。 老大夫吩咐了诸多注意事宜,卿云月听得有味,一一记下了。 什么身子虚弱,不宜贪凉啦。少食多餐,不宜暴食啦。多多运动,少贪懒啦。还有就是注意腹部,不宜撞击了…… 卿云月一一记下,只是这些注意事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那个尽量侧睡,不要爬睡还能理解趴着睡容易喘不过气做噩梦。那个不宜房事,尽量克制。她也能理解成不要纵欲过度。那个尽早物色乳娘又是什么鬼! 卿云月跳了起来,吓得那个大夫双手虚扶在她的腹前,“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莫要伤了孩子!” 孩子? 卿云月挑眉。 有没有孩子她自个儿一清二楚。这鬼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卿云月摸了摸小腹,平坦依旧。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上个月的月事精准得很,哪里蹦跶出来的一个孩子? 送走了大夫,卿云月一双眼睛往外头瞧着。 所以? 有人冒充了孩子她爹,顺手给她虚构了个孩子出来? 所以这个冒充孩子他爹的人,自然而然,显而易见了不是? 卿云月气呼呼地冲出房门,正巧撞上了夜枭的胸膛。 再大的气也被他的冰冷瞬间冻住了。 所以? “我有话跟你说。”卿云月的气势去了大半,现在这么说气话来,反而有种柔柔弱弱地央求的感觉。 “嗯。”夜枭冷冷地应了一声,将她横抱起来,进了屋子。 这个女人,这么轻? 他皱了皱眉头,灵力所过之处,屋门关闭。 外头再也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出来。 第63章 夫君,奴家有话对你说 第63章夫君,奴家有话对你说 卿云月呆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次自个儿作死得有点过了。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进来的是云修。 卿云月终于似见到了救星一般,直接扑到云修身上,拽着他让他给她讲讲她晕过去之后的事, 云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将那些细节说给她听。 “姐,你就自求多福吧。” 云修叹道。 这样的话,听得卿云月的心头咯噔咯噔地跳,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云修逃也似的跑了,趁着她不留神的时候。 等卿云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想抓他早就没了影子。 再有就是看到夜枭从门前路过。 她缩了回去,没敢去抓这尊冷神。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脑补着她晕过去之后的事情。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卿云月觉得她的脑子不够用了,任她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怪异。 直到…… 大夫来了。 卿云月傻兮兮地想,大夫嘛,她这么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自然是要找个大夫瞧瞧的。现在又不同以前了,以前在灵溪村的时候,没有银两请大夫。现在嘛,莫说她自个儿的那点小金库。就是夜枭在这里,要找个大夫也就张张嘴儿的事情。 卿云月端坐好,等到老大夫为她把脉好了之后。 老大夫吩咐了诸多注意事宜,卿云月听得有味,一一记下了。 什么身子虚弱,不宜贪凉啦。少食多餐,不宜暴食啦。多多运动,少贪懒啦。还有就是注意腹部,不宜撞击了…… 卿云月一一记下,只是这些注意事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那个尽量侧睡,不要爬睡还能理解趴着睡容易喘不过气做噩梦。那个不宜房事,尽量克制。她也能理解成不要纵欲过度。那个尽早物色乳娘又是什么鬼! 卿云月跳了起来,吓得那个大夫双手虚扶在她的腹前,“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莫要伤了孩子!” 孩子? 卿云月挑眉。 有没有孩子她自个儿一清二楚。这鬼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卿云月摸了摸小腹,平坦依旧。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上个月的月事精准得很,哪里蹦跶出来的一个孩子? 送走了大夫,卿云月一双眼睛往外头瞧着。 所以? 有人冒充了孩子她爹,顺手给她虚构了个孩子出来? 所以这个冒充孩子他爹的人,自然而然,显而易见了不是? 卿云月气呼呼地冲出房门,正巧撞上了夜枭的胸膛。 再大的气也被他的冰冷瞬间冻住了。 所以? “我有话跟你说。”卿云月的气势去了大半,现在这么说气话来,反而有种柔柔弱弱地央求的感觉。 “嗯。”夜枭冷冷地应了一声,将她横抱起来,进了屋子。 这个女人,这么轻? 他皱了皱眉头,灵力所过之处,屋门关闭。 外头再也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出来。 “娘子,为夫也有话要对你讲。” 头一次听到夜枭这么渗人的话,卿云月不禁地抖了两下。这夜枭啥时候换的风格?怎么让人有种骨髓发寒的感觉? “配合我!”耳侧里传来命令式的口吻,风格瞬间切换。 卿云月随即立即谄媚地笑道,“夫君大人,许久不见,月儿想死你啦。” 娇滴滴的声音,吓得夜枭差点把她整个儿扔出去。 卿云月如同藤蔓似的一双细嫩手臂顺势直接攀上了他的肩膀,他的脖颈。一双樱桃似的小嘴儿凑到了他的脸侧,湿热的气息轻轻地吐在他的身上。撩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这种陌生又舒服的感觉,夜枭竟然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两人“卿卿我我”地进了屋子之后,卿云月被夜枭一个潇洒的高空抛物式,直接扔到了床上。 “有话快说!” 冷声冷语,这转变完全只在一扇门之间。 有话快说?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她不争气地昏迷过去的期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偏偏这个问题,她不敢问夜枭。 所以她决定装傻。 做个傻子,一般都会有傻福的。 卿云月痴痴地盯着夜枭,口水啪嗒地哒了一半挂在嘴边,“你说什么?” 夜枭静静地看着这位演技出众的某人,愣了一愣。 “不想知道就算了。”夜枭见她这个样子,一脸嫌弃地离她远了一点点,然后自个儿倒水喝水。 好吧。 她是想知道的。 卿云月擦了擦唇边的口水,“刚刚为什么要装?” 既然要问,既然现在多的是时间,她有足够的机会慢慢问。 “隔墙有耳。”夜枭不动声色的说。 “谁?”卿云月好奇地问道,他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在跟三婶那个苗疆蛊女对战的时候,他机会改变了天气,让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压城,整个儿黑压压地暗了下来。雷鸣电闪,好不气魄的。 他的势力在不久之前她也听说了,当朝摄政王,这样的身份,在国内,又有谁能抵抗? 不过…… 摄政王? 所以他的敌人大约很多吧? 卿云月微低了头,可是,这跟装作他的妻子,又又什么联系和什么关系呢? 卿云月不解。 “你跟我去北荒。” 夜枭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的事实。 “什么?”卿云月一下子跳了起来。 去北荒? 怎么可能! 对于她来说,别说北荒了,流云镇上的地图都还没刷干净呢,这会儿叫叫她去北荒“越级杀怪”?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说是北荒了,当初就连毅然跟她说,让她去京城她都没敢去。 这突然地让她去北荒? !!! “你不去也得去。”夜枭喝了一杯水,慢慢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继续说道,“刚刚那些人已经知晓你是我女人的事实,只要我一离开,你就会立即被他们抓到北荒当做要挟我的筹码。你是想去北荒做我的女人呢,还是到北荒里做一个俘虏?” “提前说,你若不跟我走,他们拿你当筹码,我是不会答应他们任何条件,交换任何东西的。” 夜枭提前生命,清冷的音线,让人觉得寒凉刺骨。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是想等着被劫匪撕票,还是好吃好喝地去北荒旅游一趟…… 卿云月想都不用多想,连忙喊道,“我去,我去!” 躲在屋外的暗影听到卿云月急促大喊的声音,不得不佩服主子的……老谋深算? 他起初还不理解,夜枭让他躲在屋外头做什么呢,原来这个隔墙有耳…… 好吧,无量寿佛。他只是侍卫,在屋子外面保护主子的安全天经地义。 去北荒这事是卿姑娘自己答应宫主的,跟他没关系。跟他没关系,跟他没关系! 暗影一个闪身,溜了。 再往后的故事,也许会发展到少儿不宜的地步,他虽然不是少儿,不过他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就要等着宫主灭口了。 “嗯。”夜枭微微点了点头,眸子里闪过一道绚丽的光彩,一闪即逝,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卿云月沉浸在惧怕之中,并没有留意到。 “早些睡觉,明早上去琅琊山上赏赏景。”夜枭走到床边,解了衣衫,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卿云月目瞪口呆……阿不,是口水横流地看着夜枭赤果着上身,那结实的,拥有爆发力,却又不夸张的肌肉很身材。 很诱人好不好…… 卿云月的眼睛里都要闪耀小星星了。 夜枭站在原地,发现后面的女子并没有任何动静,侧头转身,看到她一副呆滞痴傻的模样。 …… 所以这种货色就是他的女人? 夜枭想把自己的另一道神魂挖出来喂狗算了! 这什么破审美观! 关于夜枭。 夜枭是当朝摄政王,而在许多年前,他偶然得到了一本修炼的秘籍。 可以修炼成仙,操纵水火等元素成为自己的助力。对于这样的修炼秘籍,他很快就沉迷了进去。然而,这是一本残破的修炼秘籍。 残碎,破损。 他凭借着自己的理解,一步一步地修炼了上来。 这个世界,就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懂得修炼的人并不少。但是像他那样修炼得有些成就的,并不多。 没过多久,很快地。他竟然发现自己没了敌手。 但是他的修炼,并没有停滞下来。而是以一种比旁人快了许多倍的速度飞速提升。 那种速度,就算是他不修炼,也压抑不住似的突飞猛进。 或许这样的修炼功法对于旁人是梦寐以求的。 但是对于他,他宁可不要! 因为这样的飞速修炼,弊端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第一, 他经常失去记忆。 他会在某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前一天夜里睡觉的地方。但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知晓。 第二, 他的功力,时强时弱。 这点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一直到了后来…… 是的,后来。 到了后来,也就是不久之前。他的功力再次提升了一个阶段。 他终于明白了。 第64章 来啊,用银子砸死我啊 第64章来啊,用银子砸死我啊 在他的等级成功升到另一个层次的时候,大约也就是在地宫的那个时候,他的神识是非常恍惚的,经常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没过多久,所有纷乱的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之中。他彻底明白了。 他那时的修炼阶段名为分神。 如其名,神识分做许多道,虽说共用一个身体,但是各自有各自的神识。其中一个神识,叫做大白。 在融合的时候,大白这道神魂执念极强,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完美地跟他的主神魂融合在一起。 大白。 是这个女子给他取的名字。 非常难听! 夜枭非常不屑,明明是只狗的名字,放到他的身上,那个叫做大白的神识,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跟这个满身缺点的女人在一起呢? 他看不明白。 但是他不介意让这个女人爱上他,然后再彻底粉碎大白那个神魂,将那个名为大白的神魂彻底吸收。 他才能真真正正地进入合体期。 如今,只差临门一脚。纵然他的灵力依旧在疯长,但此刻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灵力增长过猛,而他的肉体迟早承受不住这样磅礴的灵力,最终爆体而亡。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 夜枭敛了眉眼。 他必须要让卿云月爱上他,了却大白的心愿。也刚好趁着那时候大白失神的机会,将他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至于卿云月。 夜枭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卿云月,脸上的嫌弃更加明显。他只不过是让暗影在附近伪装了一下,甚至不用暗影出现,这个女人都能相信他,配合他,迫不及待地迎合他。 这种女人,玩坏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咕咚”一声,卿云月鼻血横流地倒在了地上。 ————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在卿云月不断地脑补之下,演绎出了无数个倾国倾城生死别离鬼哭狼嚎的故事之后。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卿云月要领着云修,跟着夜枭开始北上。 直奔北荒这个死多活少……阿不,应该是旅游圣地而去。 在这奔赴黄泉的路上,夜枭给了她一道缓刑——恰巧风和日丽,领着她去琅琊山登高游玩去也。 此处距离流云镇大约七八十里的路程,琅琊山地处于琅琊镇之南。远远跟流云山两两向往,两峰高耸凌立,互不相让。 据说流云镇上的酒楼——流云琅琊,就是取这两峰名字而得。 事实证明毅然也是个取名废,这么懒散撮合的名字,也就只有他才想得出来了。至于为啥不叫流云楼,是因为流云镇上有一家窑子就这名…… 话题扯远了。回到琅琊山上。 传说这琅琊山上是有仙人居住的。 那时天上下来两位神仙,一位名流云,住在流云峰上。一位名琅琊,住在琅琊山。两位仙人平日里互相品茗,对弈,行诗,斗酒。不亦乐乎。后来因为魔族入侵,两位仙人纷纷前赴沙场,虽身死在与魔族的战斗中,但是流云,琅琊,两个名字却永久的流传了下来。 卿云月回忆起这么一段传说。 捂脸。 毅然,你要不要这么无耻,为了打广告,竟然把自个儿的一个破酒楼形容得这么缥缈,就差没说仙人都爱到流云琅琊里品茗吃菜了。强行将两个不相干的山峰扯到一起,而且这神话传说还结束得如此干净利落。 除了毅然,也没有谁了! 卿云月作为小半个东道主,一面爬山一面介绍着。 夜枭看着她红着脸蛋,还一边气喘吁吁地介绍这座山峰的的传说,不禁得性质来了,“娘子,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她能说不好吗? 卿云月想了想,身上的力气基本上都用来爬山了,两条腿酸软得厉害,哪里还转得动本来就有点容量不足的脑子? 可惜没办法。 要是惹了这位随身空调的脾气,别说是吹凉爽了,直接把她吹下山都是正常的。 卿云月回头望了望山脚下的高度,悄悄地吞了口口水。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陶渊明大大救命!卿云月毫不迟疑地借用了古人的诗句。放到此处,也还应景。 夜枭琢磨了一道,嘴角轻轻浮起一道满意的笑意,“那日毅然找我帮忙,这传说其实也不过是我随口胡诌的。” “……” 卿云月表示不想说话。更不想理他。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真……爬不动了! 卿云月揉着自己发软的小腿,“还有多久才能到顶啊?” “上面有个亭子,大概还有百十步。”夜枭含笑看着坐在地上的卿云月,顺便赏了她“行为粗鄙,毫无形象,瘦弱无力”十二个大字。 卿云月坐在地上,她不想动啊! 抬头望着面前的夜枭,看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冷寂下来。 累死or冷死? 咬了咬牙,双手撑着石阶站了起来,“既然前面就是凉亭,那奴家再坚持一下。” “夫人辛苦了。”夜枭的话轻飘飘地晃了出来,听不出什么语气。 倒是站在一旁的暗影,下巴骨都快掉了出来。 说是百十来步的距离。但真正的,卿云月数了起码三五百步才到达那座凉亭。本来还打算放弃了的,哪晓得,转了一个弯儿,也就柳暗花明了。 到了凉亭里,卿云月想也不想,两步抢上去,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赶紧揉了揉自己备受蹂躏的两条小腿。 那两条腿都快没知觉了好不好? 可恶的夜枭,仗着他自己懂得修炼,可以用灵力梳理胫骨,缓解疲劳。可是她不会啊,这两条腿这么走上来,估计明天就得废了! 这一大早的,云修并没有跟来。她其实也是不想来的,只是被夜枭逮着,没有办法。连半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在凉亭里刚坐下,夜枭身旁的侍卫在顷刻间,就将亭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点心,茶水。 卿云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小心地喝着,吃了一块糕点填填消化干净了的肚子。然后就是给双腿修养修养。 夜枭看着卿云月贪吃的模样,只是靠在亭子的依栏上,一双眸子深邃无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陵哥哥,前面就是凉亭了,我们到那里先歇歇脚吧。” “好,就听羽西妹妹的。” “陵公子,你对我们羽西很特别呢!” “是特别好!” 一群少年少女像群开春了的鹦鹉一样,老远就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卿云月侧头看了看夜枭,他手中兼着一只茶杯,面上无悲无喜,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动静。 既然他对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鹦鹉没意见,她一个陪衬,也就安安心心吃糕点咯。 几人上了凉亭,见到亭子中已经有人了。 居中间的那位公子哥儿,面上顿时不喜的深色露了出来。一旁跟随着的下人直接从怀里掏了锭银子,扔在地上,“这个位置我们公子爷要了,拿了银子滚!” 卿云月本来捧着她的糕点一点一点地啃的,其实她不饿,但是这些糕点不知道夜枭从哪里变出来的,好吃到她都要升天了,哪里有空管那些小鹦鹉的闲事?再加上有夜枭这块大冰砖在,有问题给他处理就好了,根本就不用他去担心。 但是现在! 银子的声音! 卿云月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白花花的一大锭元宝。不是碎银,更不是铜板。是妥妥帖帖的白银一锭。瞧这大小,大约也是二十五两的大元宝了。 卿云月抬头看了看来人,一群公子哥和小姐们,穿着首饰样样讲究,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有钱人家。看看,他们一锭银子说扔就扔了,多阔气,多豪气! 有了卿云月如此迷恋艳羡的神色,那名为首的公子哥心中十分得意。他就知道,到了琅琊山这种小地方,都是些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随随便便一锭银子就能将人打发了。 再看看卿云月的衣裳。料子一看就是平民百姓那种糙人的东西,头上不簪金银首饰,一看就是贫民农女。就连他的小厮穿得都比她好得多! 这一锭银子对她来说,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说不定,她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 夜枭冷眼瞧着身旁一脸财迷色的女人,脸上鄙夷之色更加明显。 银子很特别吗? 等回去之后让她天天睡银子砌的床,若是银子睡腻了就换成金子,随她翻滚,免得她这么上不得台面。 整个凉亭里的人都没有理会小鹦鹉们,那丢银子的小厮眼见这种情况,急了,又掏了一锭银子扔了下来,“是不是嫌少?给你们五十两银子,你们赶紧让开。我们公子和小姐们要休息了。” 亭子里的人都无动于衷。 夜枭……是懒得动。 暗影等人,是没有夜枭的命令,不敢动。 最后卿云月,她虽然眼馋地上的银子,但是她只对自己赚来的银子感兴趣,对于现在不是有夜枭这尊大佛在么,她很好奇对方还能扔出多少银子出来。 有本事用银子将他们埋了,或者堆出个凉亭来啊! 卿云月探究地望着为首的那名公子爷的目光,却惹恼了坐在边上的某尊大佛。 第65章 手段残忍 第65章手段残忍 “滚。” 力度不轻不重,却恰好能让亭子里和亭子外的人都听个清楚。 卿云月侧头瞧了瞧坐在一旁,连目光都舍不得放到亭子外几人身上似的。反而他手中那杯茶似乎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站在凉亭外的鹦鹉们也听到了这一声,有人脸上瞬间露出不悦,有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卿云月一行人。 “哈哈,好久没见到这种不知死活的人了,竟然敢对我们这么说话!”人群里,一个个子不高,却一脸倨傲的青年开口道。 “呵呵,就是说么,难得见到不怕死的。”又有一人跟着附和,一双不善的目光扫向卿云月。 同行的几名千金小姐,其中一名穿着蓝衣裳的女子,一双亮闪闪的眼眸盯着夜枭的脸,显然对他很感兴趣。 “几位还是拿着银子离开吧,莫要因为一时意气,给自己招惹祸事。”蓝衣少女提醒道。 “哟,”边上身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嗤笑一声,“羽西妹妹什么什么时候对陌生男子这么上心了,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说完还不忘呶了呶嘴。 听到这话,那位为首的“陵哥哥”果然目光不善地盯着夜枭。 鹅黄衣衫的女子见到自己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愤怒,淡淡一笑退了开去。 “我哪里有!”那名叫做羽西的蓝衣女子急得跺了跺脚,一双似水样的眸子望了望坐在凉亭里不动声色的夜枭,再收回目光看了看面前的“陵哥哥”,带着三分哭腔七分凄楚地说道,“陵哥哥,羽西只是……羽西只是……” 话没说出,却已让人我见犹怜。 “羽西妹妹不要急,”为首的少年安慰着羽西说道,“你怎么善良,这么单纯,陵哥哥相信你的。乖,不哭呵!” 羽西带着梨花泪雨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卿云月看着这幅作势,作势呕了两下。 夜枭侧眸看了看卿云月,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卿云月不甘示弱,狠狠地回瞪回去。然后再挪了挪位置,坐到他的边上。悄悄地凑到他的耳边,“你发现没有,后面那个穿蓝衣裳的姑娘好像看上你了。” 夜枭无动于衷。 “我看她从一到亭子前就一直偷偷瞧着你看,看样子是对你有意思哦。”卿云月唯恐不够乱,凑在他身边小声说道。“我看她长得也不错,我听说贤惠的主母都会给自己的夫君找几房小妾,你看她怎么样?” “娘子真是体贴。”夜枭轻轻地应了一声,“你确定要给为夫找小妾吗?” 威胁的眼神。非常明显。 妥妥地在说:你敢给我找小妾试试看! 卿云月身上如同被毛毡扎着似的,坐都坐不安稳了,干巴巴地笑了笑,“妾身当然是舍不得夫君的咯。”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对话,热闹了凉亭外的一群人。 这时候,先前那个开口的倨傲少年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土包子,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位可是赵陵,赵家的大少爷!” “赵陵?”卿云月低喃了一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 “对,没错,就是灵城第一家族,赵家的赵陵!” 卿云月抬了头,看了看为首的那位叫做赵陵的大少爷,微扬着下巴,俯视着他们。 终于见到一个比夜枭还要嚣张还要臭屁的人了。 瞧瞧那家伙的样子,妥妥的一副天大地大本少爷最大。一张臭屁的脸上透着股浓浓的自傲,阴蛰的眼眸之中,等待着他们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就是你了?” 夜枭终于抬起了头,正视了他一眼。 一直坐等着他们被自己身份所震惊时的样子,没想到却得来一句疑问,“那就是你了?” 赵陵就感觉有人无声无息地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个响亮的巴掌。 “灵城赵家?”卿云月再次沉吟,猛然拍了拍自个儿脑门,叫到,“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嫁姑娘的时候,轿帘子掀开就只剩一个纸人,后来才发现是小姐跟着管家私奔的那个赵家?” 原主对于贵族的记忆并不深刻,但是对于这种市井谈资,多多少少还是听到过不少的。例如她刚刚说的那桩事儿,就是十年前的赵家丑闻,当时极为轰动。但是这桩事儿,也成了灵城赵家一块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 卿云月不嫌事大,将这桩陈年污点合盘托了出来。 我去,这女人简直是在找死! 凉亭外的几个人一致的心声。 “好,很好!”赵陵阴蛰的目光冷盯着卿云月,“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卿云月感受到来自赵陵的杀意,可是她是谁?啊不,她身边的那位是谁?那可是当今的摄政王,而且还是一个从无敌手的修炼者,就这么几个小鹦鹉,怎么可能吓得到她? “我好怕怕哦!”卿云月脖子一缩,往夜枭身边靠去。 暗影站在边上,无语地看着又开始作死的卿云月,默默地撇过头,不忍直视。只等着主子的命令。后来干脆眼观鼻,鼻观心便可。 因为靠得近了,卿云月的发丝里带着的微微地清香味道不断飘入鼻息,他的嗅觉本就比常人强上许多,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发丝随微风撩动,轻轻地撩拨着他的心。 “爷,奴家好怕怕哦,你可要保护好奴家呢。”卿云月像只八爪章鱼般地攀上夜枭身上。 暗影偷偷地瞥了一眼正在作死的卿云月,发现宫主竟然没有推开这个又开始作死的女人。还有,主子脸上那副带着迷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那群人也不是蠢蛋,岂会看不出卿云月在搅事,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么! 赵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旁的小厮立马叫嚣道,“你们死定了,我们少爷可是当朝宰相之子,当今摄政王的侄子。前些日子还被一个修炼家族收入族中。” “侄子?”卿云月好奇地望了望眼前的人。 他的侄子?连他都不认识吗? 赵陵看着卿云月一脸呆滞的样子,以为她被吓傻了,冷哼一声,“你们现在就算是让出此地,也别想走出这里。” 看着夜枭不理不动的样子,从善如流地答道:“那陵少爷怎么样了肯放过我们?” 赵陵没有话说,倒是一开始那个色眯眯盯着卿云月的男子打量着她,“爷瞧着你这小娘子长得倒是挺俊俏的,只要跟哥哥们玩几天,本少爷就帮你们劝劝,让‘陵哥儿’不为难你们。” 卿云月被他那龌蹉的眼神看得作呕。 “杀了。”夜枭面无表情地说道。 暗影手一会,一旁做小厮装扮的随从身形一闪,众人只见眼前一阵黑影划过,下一刻,刚刚还油头粉面的龌蹉少年肩上的物什已经不见。 随从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手上拎着一颗人头。若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还是方才那个嘴角含笑,眼睛色眯眯的样子,甚至都来不及变化。 站在边上的几名小姐尖利地尖叫起来,这时候,肩膀上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如同泉水一般浩然不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几名千金小姐几时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甚至有几名当场就眼睛一闭,晕迷了过去。 卿云月也没有想到夜枭是如此的干脆,手段如此的血腥! 外界传闻暗宫宫主是个手段残忍,杀人如麻,卿云月对此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手段残忍”“杀人如麻”的真正含义。 “你,你们……死定了!”先前那个倨傲的公子哥儿此刻一脸惊惧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夜枭默不作声。 卿云月两眼翻天,她一个都不认得。 “他可是琅琊镇镇主的独子,你们杀了他,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倨傲公子哥边说边往后退步。 赵陵一脸阴蛰的声音低喝道:“敢在我的面前杀人,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手一挥,“抓起来!”身后所有的家丁护卫一拥而上,将几人的出路堵了个死绝。 暗影守在夜枭和卿云月的身边,由着三名小厮打扮的护卫与他们动手。一盏茶的时间,周围遍地都是对方的护卫,一阵阵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三名护卫站到了凉亭口,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赵陵一群人错愕地看着他们,没想到他们身边带的人武艺如此高强。 再看看满地找牙痛苦哀嚎的家丁,脸色阴沉,没好奇地骂道:“一群废物!” 说着,他目光阴狠地看向夜枭,“你们给我等着。” 说着赵陵转身就朝着山下而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姐,公子哥们也都呼啦啦的逃命似的往山下走。 “杀了赵陵。”夜枭一声令下。 不过一息之间,山路上再次传来尖叫之声。 那位羽西小姐走在最后头,双腿开始微微地发起抖来,一双泪眼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水珠子,后来干脆跪在了夜枭面前,“好汉饶……饶命……” 夜枭并不理睬。 卿云月坐在一旁,却看不懂了。 第66章 在山脚下 第66章在山脚下 赵陵死了,那群人在惊惧之中逃离得更快。 羽西跪在夜枭面前,听到山下人群散去的声音,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快点逃离,反而跪在了这里。 面前的夜枭在他眼中,就如同死神那样,张口之间,夺人性命,毫不犹豫。 羽西怕了,她怕死。她还有好多大好的日子都还没过够呢,她不要死去。 她没有惹恼凉亭里的那两位不是吗?所以她是不是还有生还的机会? 悄悄地抬了抬头,有些犹豫了起来。若此刻只有夜枭一个人在,她还可以如同最柔软的幔子,又或者最丝滑的绸缎那样滑到他的身上去。献身保命,也不无不可。然而现在他的怀里已经挂着一个人,一个相貌并不输于她的人。 她没有把握,贸然行事,只会让那个女人勃然大怒,然后下令杀了她。 她要保命,她要活着! 也许人在最危险的一刻最能激发人潜在的能力,就在下一刻,羽西咬着唇,对着夜枭连磕了三个响头,“若是公子不嫌弃,羽西愿为奴为俾,从此伺候公子。” 卿云月挑了挑眉。 这是想当她面挖她墙角咯? “滚!” 夜枭赏了她一个字。 羽西如蒙大赦,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一路上心口碰碰跳得猛烈,就连路过赵陵的尸体的时候,连连踩了他两脚也都没察觉到。 暗影和几名侍从默默地退出了凉亭之外,亭子里又只剩下卿云月和夜枭两人了。 卿云月放开了攀住他肩膀的手,心里有些忐忑。 先前见到那样血腥的场面,她一时也是有些接受不了的。本来还活生生的两个人,说杀了也就杀了,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人头落地,血如泉涌。 “怎么,怕了?” 夜枭在耳边的低语,就像是附骨的毒蛇那样,让人恐惧。 第一次见到杀人,还是如此血腥的场面,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并且杀人在他眼里,甚至要比砍瓜切菜还要简单一些。卿云月害怕,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跟自己之前的那个有如此大的区别。 应该说是——本质上的区别。 一边是法制社会,和谐家园。 而另一边则是,强者为尊…… 夜枭感觉得到怀中人的瑟瑟,不知道为什么,拥着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紧了一紧。 卿云月感觉到握紧了肩膀的手,淡淡的暖意透过衣裳传了进来,抚平了她的惶恐。 “有本座在,怕什么?”夜枭清冷的声音传进耳里。 有本座在,怕什么! 打进人的心里。 卿云月微微抬眸,看着身边的人。 莫名地,安心了下来。 “走吧。” 眼见卿云月缓过了神来,夜枭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山下走。 卿云月小步疾跑,紧跟而上。 暗影几人的动作十分之快,路上除了还剩两摊暗红色的血迹之外,尸体已然不见。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此?”察觉到卿云月跟了上来。开口说道。 卿云月微微愕然,不过很快念想到,虽说是离开琅琊镇之前顺路而来,但是来琅琊山做什么?登高? 显然不是! “来杀一个人。”夜枭低垂了眼敛,遮住眼底那股浓郁的伤感,“他刚好要来琅琊山,就顺路来了。” 卿云月不解地望着夜枭。 他要杀人,何至于如此? 以他如今的实力,一声令下,暗宫之大,会有多少人为他完成任务,何至于他亲自驾临? 而且今日杀的两人,也不过是两个纨绔公子哥,对于暗宫来说并没有任何难度。 而他却亲自来了。 卿云月不解,但是乖巧地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不同,以他的实力,他的地位,要说这个世界是他的世界也不为过。 在他们下山时,因为时辰还早,毕竟两人只不过爬到了半山腰就下来了。山中虫鸣鸟语,格外寂静。 因为没能上山,卿云月对于周围的景色也就额外感兴趣了。满眼都是一片葱绿,只看得留下些什么在眼睛里,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夜枭不急着赶路,看着卿云月在树林子里又蹦又跳的,也就由着她去了。 今日的卿云月穿了一身粉衣,虽然款式并不时新,甚至布料有些陈旧。但是在林中雀跃的她,就像是一个粉色的精灵一样,活泼,带来点点朝气。 这种陌生而又美好的画面,他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如此也好。 虽然是边玩边下山,但是其实也没用多少时间。等一行人不慌不忙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时候其实也还算早。 山脚下正聚集了一群人,为首的赫然是方才离去的那群小鹦鹉们。 此时他们身边多了许多的官兵,为首的将领赫然是琅琊镇的镇守朱长远。 “他们怎么还没有下来?”那个面上惯有倨傲的少年不耐烦地盯着入口处。 “莫急,他们的马车就在这里,迟早都要下来的。”朱镇守老神在在地说道。 “看,这不是来了?” “他们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山脚处,齐刷刷的对准夜枭一行人。 卿云月瞧着无数的箭头对着他们,口中不自觉地低喃一声,“我滴个乖乖,这么多人!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不是祸事,而是麻烦。 脚步不自觉地往夜枭身后挪了两下。他人高身壮的,就是给她挡箭也绰绰有余不是? “不是我们遇到了大麻烦,而是这些人在找死。” 暗影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纠正了一下。 倨傲少年目光幽冷的盯着夜枭,今天这个男人在他的面前杀了人,另外个琅琊郡的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把陵哥儿也杀了。他是跟陵哥儿一同出城的,并且还是他提议到琅琊镇上来玩玩的。现在惹了这样大的祸事,若他就这么回去,定然会被家族里的人严厉惩罚,以平息赵家的怒火。但若他能把这个罪魁祸首的首级带回灵城,那惩罚的力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射箭!”倨傲少年狠狠地说道。 朱郡守是倨傲少年请来的,他知道那少年的家族在灵城并不一般,甚至琅琊镇都隶属于灵城下属范围。若是讨好了他,前途无量。再者,赵家少爷在他的地盘上死了,赵家若是追究起来,他担的责任也小不了。 闻言,手一挥,正准备下命令的时候。 “朱长远,睁大你的狗眼!” 暗影手一挥,一块牌子直接朝着朱镇守的面门而去。 朱镇守顺手一接,拦住了直逼面门的令牌,刚要发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牌子。当看到上面刻着的“暗”字时,吓得双腿一抖,差点没跌倒。 朱镇守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着前面的一行人,当看清楚暗影身前的人,吓得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这,这……摄政王! 那个传说中的暗宫之主,掌握着天下大小密细的暗宫的主人。 那个传说中在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修炼者。 那个传说中冷库无情,杀人如麻的摄政王。 朱镇守连滚带爬的滚到了夜枭的跟前,肥胖的脸上,布满了冷汗。 这琅琊镇实在是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镇,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方是灵城的赵家大少爷,一方更是京城里的摄政王,怎么都跑到他这块荒山野岭上来了? “王,王爷……”朱镇守结结巴巴的唤道。 他自上任时起就一直处于这穷乡僻壤之地,处心积虑的,最终才好不容易地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对于摄政王,他也只是听说过他的传闻,哪里辨认得出来? 今天,要不是暗影丢给他的牌子…… 瞬间,他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该死的灵城小子,差点害死了他。 可是…… 虽然一边是摄政王,但是另外一边,灵城赵家,却也是除了摄政王之外最不好惹的一个家族。 “朱镇守也喜欢琅琊山的风景吗?”夜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下官,下官……”朱镇守的脸上抖了抖,颤颤巍巍地回道,“喜欢的……喜欢的……”紧接着一股腥臊味穿了出来,再看朱镇守的裤裆处,已经湿了一大片。 颜色明显不同一般。 卿云月退了两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位朱镇守都失禁了,一双腿抖啊抖,摇摇欲坠的身躯看起来颇为危险。 看来夜枭在官员的心目中那是相当的恐怖,悄悄这位朱镇守,都快将他吓破胆了。 对面那群小鹦鹉们,错愕地看着朱镇守,惊疑的目光看向夜枭一行人。 夜枭也不看他们,伸手拉住卿云月的小手,径自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将卿云月送上马车。 暗影对着朱镇守吩咐:“将他们全部带走。” “是,是,是。”朱镇守忙不迭地点头。 倨傲少年眼见着朱镇守就要放他们走,急忙喊到:“朱镇守,你怎么将他们放走了?赶紧将他们拦下来。他们可是杀了赵家大少爷的凶手!” 倨傲少年冲着士兵们喊到,可惜没有朱镇守的命令,没有人听他的指挥。 倨傲少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夜枭一行人,从他们的眼前离开。 等他们驾着马车离开后,士兵们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倨傲少年寒着一张脸,质问道:“朱镇守,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67章 疯狂赶路 第67章疯狂赶路 朱镇守见他还摆脸色给自己看,心里火气顿起。 他还没有摆脸色给他们看,他们倒是先摆脸色给他看。若非看在死的人是赵家的大少爷,他用得着与他客气么? 话说回来,摄政王跟赵家的故事,当初是闹得满城风雨。只是两家之间的纠葛,顶级豪门的故事,离他是远而又远。 然而今日若非他们的缘故,他又怎么会得罪起这样一尊大神?这笔账还没有和他们算,倒是他们先和自己摆起谱来了。 朱镇守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听到那位说的话了吗?” 倨傲少年没想到他敢如此与自己说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把他们压回去,等候发落!”朱镇守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将一群公子小姐们锁了起来。 这下所有的公子哥小姐们都是一脸蒙圈地看着他。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朱长远,你疯了?” 倨傲少年不甘心地大声怒吼了起来。他可是灵城的贵族公子。虽然比不上赵家的大少爷,但是抓了他,可就是得罪了他身后的家族,甚至是赵家。 朱长远冷哼哼两声,“我没疯!我好得很!” “你敢抓我们,你不想活了?”倨傲少年火气暴躁地叫嚷道。 朱长远冷笑一声,“哼,我就是想要活着,才更要抓你们。倒是你们,好好地祈祷着你们的家族,能保下你们的小命吧!” “你什么意思?” “你等会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倨傲少年不傻,见到朱长远如此行事,嗅出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味道。 “朱镇守,刚刚那位是谁?”其中一位小姐细声细气地说道,声音里强自的镇定,却略微颤抖了起来。 朱长远看向那位小姐,是琅琊镇镇长的女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侄女儿。对于这个小侄女,他终于放缓了脸色,轻叹了一口气,“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位正是暗宫的主人。” 当这句话落下,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包括一直在叫嚣的倨傲少年。 暗宫的主人?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暗宫?又有谁能够称得上暗宫的主人? 摄政王! 那可是他们无法触碰到的存在,此刻就算是他们的背后家族的族长站在这里,只怕对着那位摄政王,面对他,也都得小心翼翼着。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一场的难看,尤其是倨傲少年。 他背后的家族虽然只比陵哥儿的小上一些,但是这身份,放到摄政王的面前,还真不够看的。莫说是他,就是那位先前死去的陵哥儿,站在摄政王的面前,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姑父。 有胆小的人立马叫嚷着:“完了,完蛋了。我们这次死定了!” “怎么办,我们这次得罪的人是摄政王,家里的族长要是知道的话,一点会先打死我的。” “我爹非掐死我不可。” “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怎么可能是摄政王!”倨傲少年惊恐地叫嚷,“方才那群人里分明有个女子,而且跟他关系亲密,他绝对不可能是摄政王!” 倨傲少年就像是找到了合理的推翻的理由,死死地抓住。 其他人听闻之后,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们就像溺水的人,死死地抓住飘在水面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朱镇守,你一定是被他们骗了。摄政王跟赵家的事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他身边不可能再找别的女子。现在,对,就是现在。你赶紧让士兵追上去,杀了他,杀了他们!” 朱镇守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这群人,他们蠢,他可不蠢! 事实如此明显地摆在眼前,他真的不想打击他们。若是仔细想想,摄政王杀的是什么人,也就有解释了。 “你们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吧。是不是摄政王,等到了牢中,就会知道了。”朱镇守懒得与他们废话,手一挥,士兵们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押解入城。 …… 另外一边,夜枭突然说战争开始了,急匆匆地留下暗影处理杀人的事情之外,直接带着卿云月往上路往北。 马车太慢,直接每人两匹骏马,轮换着骑,飞奔向北。 卿云月不会骑马,好在她体格轻巧。夜枭直接让她坐在前面,两人共乘一匹。 马儿奔得飞快,只不过小半日的时间,卿云月的大腿侧就被马鞍磨得火辣辣得生疼。可是想想前线战争已起,而主将却还在她的身后,又不得不死死地咬着唇坚持着。 很快,就出了琅琊镇,过了流云镇,青云镇。刚刚入夜,一行人就到了浮水镇。 这是夕阳早已不见了踪影,四周一片漆黑。城门早已关得死紧。夜枭凭着代表摄政王身份的令牌,进了城。镇长听闻消息之后立即前来恭迎。 等到驿馆时,卿云月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有腰子,也像是折断了一般,酸软得厉害。 夜枭一跃下马。 她也生生地看着,没有动弹。 她爬不下马。 夜枭下马之后,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径直进入府衙,而是转身,伸手,将卿云月整个人抱了下来。 卿云月呆愣了一瞬。任他抱着。 他没有停留,直接如同开始那样打横抱着她,直接进入了驿馆。 “拿伤药来。”一声命令,板着的脸上并无表情。 进了屋子,他将卿云月放在床榻上,为她摘了鞋。驿馆里的侍女——本来没有侍女的,镇长知晓摄政王的到来,将府中的侍女派了过来。侍女适时地捧来了干净的衣裳。小厮在浴池里装满了热水。还有厨子也在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美味。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摄政王的到来动了起来。 卿云月不想动。 现在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腿的内侧火辣辣烧得厉害,疼得人眼泪水都要出来了。腰子酸胀得叫人觉得那好像不是自己的腰子一般。 夜枭怎么把她扔到床上的,她就是怎样的姿势躺着,一动都不动一下。 夜枭皱着眉,看着像死狗一样躺在床上的卿云月,干脆利落地捉住她的一只胳膊,然后直接拎了起来。 “尼玛……”卿云月暗骂一声,被提着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脚上使力站了起来,结果本来麻木的大腿处立刻抗议了起来…… 卿云月狂抽了一口气,还是硬邦邦的站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卿云月哑着嗓子干巴巴地嚷道。她先前是想喝水来着的,结果因为双腿和腰子都不受自己的控制罢工了,所以才,渴着。 “洗澡。”夜枭冷冰冰地回答。 “……一起?”卿云月双手护在胸前,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地抽气。 “可以。”夜枭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本王同意你的请求。” “……”卿云月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坑,跟他一起洗?怎么可能?她才不要被他的冷气冻死!抬起唇艰难地抽起一抹谄媚的笑,“王……王爷。”他是自称本王吧,他是摄政王吧。这么称呼没错吧?“我自己洗就好了,不用王爷劳神。” 夜枭挥了挥手,让她自己去。 卿云月如同得了偌大的恩赦,拔腿就——抽着气儿走。 “夫人慢慢洗,为夫在此处等你就是。” 卿云月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这冰山说的啥?娘子? 卿云月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了望夜枭,确定他并非那个听之任之的大白之后,狐疑地望着夜枭。 “小心咱们的孩子。”夜枭坐在原地没动,“好心”提醒道。 小心你妹! 如果此刻手边有拖鞋的话,卿云月恨不得一拖鞋甩过去,把他拍到墙上。过了这么久了,她要还是不知道夜枭借口说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好打发百里无忧,她就真是好骗的了。 夜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速去速回。” 斗嘴斗不过他,卿云月瞥过头,嘟着嘴儿。本着好女不跟冰山斗,卿云月一步一步地向着浴池的方向挪动着。 直到跳进了浴池里,恰到好处的温水瞬间将她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这一刻,她好似被这些热水复活了一般。 腿上磨得通红,但好在并没有破皮,只是红肿得厉害。 卿云月靠在浴池边上,热气蒸腾得人昏昏欲睡。 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一天将近疯魔似的赶路,几乎将她的消耗殆尽。原主的身子骨底子并不健壮,常年忍饥挨饿的身体,瘦弱得不成样子。虽然她来了之后身子骨开始逐渐养了起来,负责趋近红润,身上的肉也在一点点的增长,但毕竟十日不长,莫说这样虚弱的身子,就算是来个身体健壮的姑娘,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热水有助于人的放松,卿云月放松了全身的筋骨肌肉,一双眼皮子就再也难以抬起来了。想着闭闭眼儿养养神,一会再想怎么对付夜枭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闭眼,就是天明。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卿云月的尖叫声音几乎刺破苍穹。 第68章 赵家! 第68章赵家! 夜枭挥了挥手,让她自己去。 卿云月如同得了偌大的恩赦,拔腿就——抽着气儿走。 “夫人慢慢洗,为夫在此处等你就是。” 卿云月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这冰山说的啥?娘子? 卿云月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了望夜枭,确定他并非那个听之任之的大白之后,狐疑地望着夜枭。 “小心咱们的孩子。”夜枭坐在原地没动,“好心”提醒道。 小心你妹! 如果此刻手边有拖鞋的话,卿云月恨不得一拖鞋甩过去,把他拍到墙上。过了这么久了,她要还是不知道夜枭借口说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好打发百里无忧,她就真是好骗的了。 夜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速去速回。” 斗嘴斗不过他,卿云月瞥过头,嘟着嘴儿。本着好女不跟冰山斗,卿云月一步一步地向着浴池的方向挪动着。 直到跳进了浴池里,恰到好处的温水瞬间将她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这一刻,她好似被这些热水复活了一般。 腿上磨得通红,但好在并没有破皮,只是红肿得厉害。 卿云月靠在浴池边上,热气蒸腾得人昏昏欲睡。 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一天将近疯魔似的赶路,几乎将她的消耗殆尽。原主的身子骨底子并不健壮,常年忍饥挨饿的身体,瘦弱得不成样子。虽然她来了之后身子骨开始逐渐养了起来,负责趋近红润,身上的肉也在一点点的增长,但毕竟十日不长,莫说这样虚弱的身子,就算是来个身体健壮的姑娘,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热水有助于人的放松,卿云月放松了全身的筋骨肌肉,一双眼皮子就再也难以抬起来了。想着闭闭眼儿养养神,一会再想怎么对付夜枭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闭眼,就是天明。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卿云月的尖叫声音几乎刺破苍穹。 这时候她身上那是相当的清凉的,而被子里最暖的温度竟然是从那座冰山身上传出来的。 然后,她还作死似的,因为暖和,这个人扒在那块大冰山身上。 先前的温热都在她睁眼的这一瞬间转冷,将她冻成冰雕。只是这冰雕在惊恐中融化,然后她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夜枭精致的容颜近在咫尺,在她尖叫的时候,弧度优美的黑色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地扇开,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道弧度。 “闭嘴。” 依旧声冷意明。 卿云月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夜枭。 “我睡了那么多女人,只有你这样尖叫的。看够了没有?”夜枭的声音冷得渗人。 轮廓分明的脸,平整细腻的皮肤,好看的五官。 她能不能说还没看够? 吐了吐舌头,她还没活够呢。 匆匆地爬出被子,刚刚掀开一个角儿,一股凉气直冲身上。 所以,谁告诉她,是谁把她脱得这么清凉干净的? 而且…… 回头怒视夜枭。 只见夜枭依旧风轻云淡,静静地望着卿云月。 这口不能张,话说不出,还不能出去换衣服,能怎么办? 卿云月想把被子卷起来,但是我们的夜枭大人就像是知道他的企图似的,死死地压住被子的另外一角。她越是卷被子,就距离夜枭越近。 然后,好吧,她盖着被子老老实实的躺着还不行?等他起身出去了她再换衣裳行不行? “娘子,天亮了,该起身了。”夜枭不知道今日怎么了,笑起来有点妩媚的感觉。 “嗯嗯嗯,”卿云月连连点头,应了声是。 所以您赶快传上衣服出去吧。暗影在外面等着你呢,你的北荒士兵还在战场上等着您呢?你的百姓,你的国度还在等你拯救呢!被子里多不好,热热的,燥得人难受。你还有那么多的责任,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要留恋被子,快点起床,前往北荒大地吧。 卿云月心底的碎碎念,虽然夜枭不能听到。但是她那双期盼的目光,却被夜枭收进了眼底。 夜枭好笑地看着卿云月,一只手支撑着头,静静地望着卿云月。他看出了她眼中的期盼,期盼他速度出门? 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红,那种期盼的感觉越来越盛。他反而不急了,只觉得这么看看也挺有意思的。 人生在世,一个有意思对他来说,多么难得,大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娘子,为夫舍不得你。”他打算加重一些筹码,好看到更美的画面。 一句话,听得卿云月毛骨悚然。 夜枭看着她那种惊悚的样子,十分有趣。 她的惊悚不想旁人,旁人是胆怯,害怕,逃离,畏惧。而她,惊悚就是惊悚,就是这样的干脆利落,单纯。 就像是曾经…… 想到那个人,夜枭轻轻地敛了眉,收了嘴角的笑意。 起身,穿衣。几乎一气呵成。然后静静地走出门外。 开门,清晨的清凉气息铺面而来,将他打出几分清醒。 她不是她! 夜枭轻轻地闭了眸。她曾是他的一个美好的梦境。在那曾经,那段不敢再继续追忆的往事里。 不可否认的,卿云月跟她有几分想象,眉眼似乎有几分影子,但却并不像。像的大致是她的性子,如她那样的单纯可爱。 像的是她的性子,那么的坚毅,决绝。 决绝,所以最终才会,自尽身亡。而她那支霓裳舞,却从此成为了绝技的传说。 她的舞,很美。 而那一支舞,却是凄绝。 眼见夜枭打开了门,早已等候在外面的暗影立刻出现在了夜枭的面前。 “宫主,马车已备好了。” 被暗影一句话拉回的神识,轻轻点了点头。回身关上了门。询问道,“琅琊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属下报出了身份之后,几个家族立即送来了金银珠宝道歉,属下已经将珠宝交给了当地暗宫人员运作。唯独赵家……” 暗影欲言又止,想想赵家跟夜枭的关系匪浅,但还是不得不如实报道:“毫无动静。” “嗯,”夜枭点了点头,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大约是这个结果,才符合赵家的身份架势。 赵家,那个赵家。 他早晚会将他们处理干净。 不留污点! 他答应了她留赵家七年,她用性命留了赵家七年,如今,七年之期,快了。 “你留下来。”夜枭想了想,吩咐道。 暗影微微错愕,他已经把琅琊山那边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作为夜枭的贴身侍卫,他不跟着夜枭,留下来做什么? “那个女人带着也是累赘,你带着她慢慢来北荒,本宫自己赶到北荒。” 暗影垂下头,在心底暗暗地补充了一句。 累赘累赘,恐怕是怜香惜玉,舍不得那副细皮嫩肉吧? 昨日赶路已经是可以放慢了许多速度了,但是那个女子依然熬不住的样子。暗影早就见着她几次都快撑不住了,结果还死死地咬着牙不肯开口。今早上又到了这个时候才起身。 这女子对他来说要真是累赘的话,以他的性格,早就被他踢出去了。 暗宫为什么没有女子? 还不是因为起先招来的几名女子,都因为体力活着某些方面跟不上暗宫的训练,最终把他们踢出暗宫了嘛。所以才至于让他到现在还打着光棍! 现在好了,让他护送个女子去北荒,按着宫主的说法,“慢慢来,”这节奏是让他走上个数月吗?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女人还是宫主的,简单说就是他只能远观,走近一点都不行。别说是看或者玩了。 对于打了三十年光棍的他来说,不得不说是个折磨,莫大的折磨! 暗影悄悄地握紧了拳头抗议。 “是,”说完转身下去吩咐备马等事。然后一脸严肃,心底悲苦地目送着夜枭离开。 —— 灵城。 站在城墙最高的高塔之上,放目瞭望。整个错落有致的灵城尽收眼底,灵城之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座高塔在灵城,就如赵家在灵城,甚至在这个国度一样。高高在上,高耸入云。让人仰望。 赵无极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身望了望上来时的楼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时起,这座高塔,却成了外强中干的空虚。楼道里年久失修,各种残碎的砖土粉末零落在地上,多少年了,这座象征着城主府,象征着赵家的高塔,竟然都没有人来打理一下! 赵无极愤恨地想,多少年了! 七年了吧? 他突然恐惧了。 那个男人当初说的是什么来着? “七年,七年之后。赵家必然成为历史!” 赵无极心中打了个腾,颤抖地抚摸着身前的栏杆,就如同抚摸着某件珍贵的物件一般。随时都要逝去的感觉。他害怕,他不想。 但是如今的对手已经成为了摄政王不是吗? 那个男人! 赵家在国内的地位,在这些年里,也早就不如从前了不是吗? 因为那个男人! 还有灵城,还有赵家之于灵城。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赵无极慢慢地软了腿,坐在地上。老泪一点一点的垂落。 那个男人! 第69章 和睦镇——流民 第69章和睦镇——流民 “家主大人!大长老请您去一趟议事堂!” 有下人上塔楼来禀报。 赵无极站了起来,抬起袖子抹了抹自己眼帘上的泪痕,嘴里咕哝着,“大长老大长老,那个老不死的成天有事没事地找我。当我跟他们一样是只是吃干饭没事做一样的么?”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赵无极还是跨着步子蹭蹭蹭地往议事堂赶去。 他是赵家的家主,不能让人拿到把柄,说他不敬大长老。 稍半刻,已进了议事堂。议事堂里此刻已经聚满了长老,堂主以及但凡在赵家有些地位的人。 赵无极猛然一惊,往常大长老招他来时,往往只有他和大长老两个人而已,这会儿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他倒是吃了一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所有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无极,你终于来啦!”大长老见到家主赵无极进来,敲了敲手中的手杖。手杖拄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好似打进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 赵无极走上前去,对着诸位坐在主位上的长老挨个行过礼后,才问道,“各位长老,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极,你来了……”大长老说着,沉重地哀叹了一口气。 赵无极再次躬身行礼,道:“晚辈,赵无极来了。” 心中不屑座上的大长老,这老不死的,刚刚才问过一遍的话,又问一遍,这死老头糊涂了吧!要不是他是活在世上最年长的前任族长,也是他的岳父大人,他也不至于如此好声好气地迎合了。 抬头,却看见大长老的眼泪珠子哗哗地往外冒。 大长老颤抖着嘴唇,抖抖索索地唤了一声,“陵儿……” 真是老糊涂了。 赵无极暗叹了一声,“父亲,我是无极。” 大长老像是没听到,张开了更大的声音,再次喊了一句,“陵儿啊……我的陵儿啊!” 赵无极却没了这个耐性。干脆躬身躬在那里,随他怎么喊去。心中念想着,这大长老老糊涂有些时日了,这无人应他,自然也就消停了。 只是听着他的声音,怎么就觉得那是越来越悲怆,越来越凄凉的感觉了呢? 老糊涂果然是老糊涂了吧! 坐在边上的二长老看不下去了,那是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婆子。老则老矣,但是身子骨还算健朗。早年乃是家族里执法堂的堂主,后来退位之后,坐上了长老的位置。二长老轻咳了两声。“大长老太过悲伤,就由我来说事情吧。无极。” 二长老一声唤来,赵无极立刻应了一声,“是。” “请节哀吧,”二长老叹息了一声,“陵儿的事谁也不想,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下要来说的,不是如何悲伤,而是怎么处置。” “节哀?什么节哀?”赵无极一下子就蒙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叫他节什么哀?赵陵几天前不是跟好友一起到琅琊镇上去玩了么?以陵儿现在的拳脚功夫,再加上族里带去的几名护卫,在琅琊镇这样的小地方,谁敢惹他? 赵陵可是内定的下一位族长?谁嫌活得命太长了,也不掂量掂量灵城赵家的实力,竟然敢去触怒陵儿么? 赵无极哈哈笑了两声,“二长老,你这可是在跟我开玩笑?” 二长老哼哼两声,气愤地怒道:“老身几时开过玩笑!” 赵无极被二长老一怒吓了一个抖索,在二长老还在执法堂行事的时候,他也曾被这个瞪起眼来像怒目金刚的二长老教训过。 他知道,她不开玩笑的。 但是他宁可此时,她是在开玩笑的。 眼眶里有什么在往下掉,流过眼眶和脸颊上的时候,痒痒的,凉凉的。 伸手一抹,竟是湿哒哒的泪水。 不行,他不能哭。哭了就是承认陵儿死了。他用力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可是擦得眼眶都痛了,脸皮都火辣辣的了,但是那泪水,却还是怎么样都止不下来。 “陵儿啊!”最终,他哀嚎一声,扑在了地上。 他的独子,他的血脉,从此断绝。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陵儿。我要为陵儿报仇!”赵无极赤红了眼睛,如同癫魔了一般。但是这个癫魔里,却有几分清醒,更多的则是残忍和血腥的味道。 二长老看惯了这样的人,看出了他的狠绝。 她就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暴怒。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报仇。也只有这样的暴怒,这样的义无反顾,才能在哪个男人的手段下留有一丝生路。 “这次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仇人是谁。”二长老伸出手指勾起了跪在地上的赵无极,布满皱纹的脸上裂开一股妖冶的笑,就像是朵曼陀罗,就像曼陀罗那样无形,却又致命。“夜枭,记住他的名字。你的仇人,叫做夜枭。” “夜枭,夜枭……”赵无极默念了两遍名字后,轰然跨坐在地上! …… 卿云月穿好衣裳走出来的时候,夜枭刚走。 听到夜枭刚刚离开时,暗影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欣喜的东西。然后,她再三确定了“慢慢走”之后,终于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慢慢! 第一天,她欣喜万分地逛完了整个浮水镇的闹市区,买了足足两车东西,到了第二天,吃饱喝足后,才施施然地上路。 马车之上,暗影看不懂她在弄些什么玩意,反正就是把各种各样的食材混在一起。搅一搅拌一拌什么的。然后到了清水镇的时候,暗影眼睁睁地看着她立了个流云琅琊的招牌,接着在顷刻间,以两倍的价格,将刚刚做好的那些大杂烩卖了干净。然后又收购了两车,依旧如法炮制…… 一路之上,暗影目瞪口呆地见证了她将铜钱变成金砖的本事。感觉她捞金比他们抄家还容易得多…… 反正得了宫主的命令,“慢慢走”,他也就不急了。慢慢地看她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也是极有意思的不是? 流云琅琊的牌子在这几日里已经打了出来。可惜的是,流云琅琊距离此处实在是太远了些,而且她现在要“赶路”往北荒,再加上战时并不适合开张做生意,所以也就没有久留。只是做一些小吃边走边卖。 她清楚地知道,战时起,这些小吃就是一个活招牌。不说远了去,她的价格并不便宜,大多都是还没移走的大户人家前来购买的。若是尝着味道好吃了,过些日子,往南迁徙的时候,恰巧见到一家叫做“流云琅琊”的酒楼,他们也恰巧并不缺钱,那么他们会不会去尝一尝鲜美? 就算他们没有往流云镇上去,那么他们会不会叹气曾经在街边买过的一道味道异常鲜美的小吃呢?假设谈着的时候,他们恰巧又看见面前有一间流云琅琊,他们会不会心动? 卿云月在下一盘棋,一盘局很大的棋。 在她看来,虽然如今北荒战乱,不同以往。但是如同往年一般,这样的战乱并不会持续太久。等过些日子,天寒地冻时,北荒缺衣少粮的,哪里能够再多出闲余力气攻城?最终还不是得退回北荒,等来年再续? 再往次了想。若有朝一日,国家真的被北荒攻破。成了北荒的国度,那于她又有什么影响? 她只是个生意人,并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生意人。 她对这个国度并无多少归属感,更莫谈什么忠诚。 卿云月莲步轻移,再次挑了不少食材。路过驿馆时,让人稍了封信带给守在流云琅琊的云修。再将几道食材的做法写了一同寄给他。之前本来说是带着云修出门的,但是后来事出紧急,带上她本来就是累赘了,再多个云修实在难为。也就将他安顿在了流云琅琊。 以云修的聪明才智,就算不指望他能将流云琅琊如何发扬广大,但是守成却绝对无碍的。 只是不知道,那日百里无忧不晓得去哪里了,后来也不见他人影。 回头看看暗影,杵在身边就和个木桩子似的。虽然叫他搭把手,他就动一下。力气也非常的充足,但是平时的时候,跟墙壁说话呢,她还能听到点回声。跟他说话,连回声都没有! 卿云月点了点自己身上的银两,一个小箱子,几乎装了满去。随手将它扔在马车里,跟着她的,虽然只有暗影一个人。但是只要她不离开马车,相信没有人能从暗影手下偷走东西。 一路无忧,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慢慢走了几天之后。终于到了和睦镇。 大概那是她踏进的第一个最接近战火的城镇。 一进和睦镇,街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乞丐,甚至说是逃亡的流民更贴切一些。 而那些流民,有些靠在墙上晒着太阳,任苍蝇在他身上钻来钻去,也不动弹一下。有些,则三两坐在一起,互相从发间,身上摸出些虱子,“啪”地一声掐死。也有一些,从店铺里抢来两个肉包子就跑,最终扑倒在垮瘫在墙角处的年长流民身边,大声嚎哭。 第70章 无瞳孔的女孩 第70章无瞳孔的女孩 就算他们没有往流云镇上去,那么他们会不会叹气曾经在街边买过的一道味道异常鲜美的小吃呢?假设谈着的时候,他们恰巧又看见面前有一间流云琅琊,他们会不会心动? 卿云月在下一盘棋,一盘局很大的棋。 在她看来,虽然如今北荒战乱,不同以往。但是如同往年一般,这样的战乱并不会持续太久。等过些日子,天寒地冻时,北荒缺衣少粮的,哪里能够再多出闲余力气攻城?最终还不是得退回北荒,等来年再续? 再往次了想。若有朝一日,国家真的被北荒攻破。成了北荒的国度,那于她又有什么影响? 她只是个生意人,并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生意人。 她对这个国度并无多少归属感,更莫谈什么忠诚。 卿云月莲步轻移,再次挑了不少食材。路过驿馆时,让人稍了封信带给守在流云琅琊的云修。再将几道食材的做法写了一同寄给他。之前本来说是带着云修出门的,但是后来事出紧急,带上她本来就是累赘了,再多个云修实在难为。也就将他安顿在了流云琅琊。 以云修的聪明才智,就算不指望他能将流云琅琊如何发扬广大,但是守成却绝对无碍的。 只是不知道,那日百里无忧不晓得去哪里了,后来也不见他人影。 回头看看暗影,杵在身边就和个木桩子似的。虽然叫他搭把手,他就动一下。力气也非常的充足,但是平时的时候,跟墙壁说话呢,她还能听到点回声。跟他说话,连回声都没有! 卿云月点了点自己身上的银两,一个小箱子,几乎装了满去。随手将它扔在马车里,跟着她的,虽然只有暗影一个人。但是只要她不离开马车,相信没有人能从暗影手下偷走东西。 一路无忧,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慢慢走了几天之后。终于到了和睦镇。 大概那是她踏进的第一个最接近战火的城镇。 一进和睦镇,街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乞丐,甚至说是逃亡的流民更贴切一些。 而那些流民,有些靠在墙上晒着太阳,任苍蝇在他身上钻来钻去,也不动弹一下。有些,则三两坐在一起,互相从发间,身上摸出些虱子,“啪”地一声掐死。也有一些,从店铺里抢来两个肉包子就跑,最终扑倒在垮瘫在墙角处的年长流民身边,大声嚎哭。 那哭声犹如掏干了心肺,嚎啕声哭破了苍穹的尽头,直刺人的心底深处。 卿云月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缓心底深处的郁积,“暗影,他们都是前线逃亡来的吗?” 暗影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淡淡的哽塞,微微点了点头,又想到两人之间隔着个帘子,她大约看不到他点头,开口应了一声,“他们大概是住在城墙外的村民,没有城墙的庇佑,所以只能拖家带口地离开故居之地。” “哦,”马车内的人轻轻地应和着。只是他分明听到车内人的失落。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每次战争,都会有不少这样的流民,可怜得很。除了尽早结束战争,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暗影心中暗衬,所以这就是他们一直忠心耿耿地为暗宫效力的原因不是吗?暗宫,虽然地位超然,但是与此相同的,每当国内有难之时,他们暗宫都是当先冲刺在第一线,为百姓遮风挡雨的存在。 之时这一次,他大约没机会跟兄弟们浴血战场了! 暗影的瞳中一闪而逝的遗憾,无人看到。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内的卿云月猛地晃了一下,跌倒在车厢里。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孩,”暗影的清冷的音线传来,“闯到马车面前,差点碾了她。” 卿云月掀开了帘子,下了马车。 马车之外,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跪坐在马车前面。女孩脸上很是惊惶,但是却并没有爬起来。只是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上。一双大大的眼睛,不断地溢出泪水。 只是那双眼睛,虽然大,却无神。 卿云月走下马车,上前去扶起那个小女孩。 心神瞬间恍惚了一下。 云星! 她差点尖叫出声,但是立即又反应了过来。 不对,这不是云星,只是有几分相似。 女孩子无声地抽泣着,感觉到有人碰她,立刻往后退缩了几步。退着退着,一个控制不住,倒在了地上。身上沾染的泥尘更多。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女孩惊慌地哭泣着。 卿云月就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这个女孩很奇怪,双眼虽然极大,一对瞳乌溜溜的的确非常好看,但是那双好看的瞳孔里,却没有瞳孔里的黑点儿。就是她的眼睛,有眼白,也有茶色的瞳。却没有瞳孔。 畸形?还是生病? 卿云月好奇地盯着她。 她不懂医,所以并不能断定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样。 治好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看到她那种恐惧的样子……大约是因为她没有瞳孔,所以被村子里的人欺负了。 异端? 看不见罢了,就成了他人眼中的异端。 呵呵。 她怎么就觉得这双瞳,清纯透彻得很。透彻到激起了卿云月的恻隐之心。 卿云月向着她挪近了几步,温柔地说道,“你不是妖怪,你是人类,来,我没有恶意,不想伤害你,相信我好吗?” 那女孩子愣愣地没动,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十分地楚楚可怜。没有说话。 或许大概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温柔对她说话的人吗? 卿云月手一招,暗影立即将一块干粮递到了她的手中。 卿云月将干粮小心地放在女孩的手上。柔声说道:“饿了吧,先吃点这个填填肚子。” 那个姑娘瑟瑟地不敢伸手去接。却没想到,边上的几名男子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暗影双手插在胸前,随意地看着身周的人。这几个饿得厉害的流民,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说这样的流民,就算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再来百八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在意。 卿云月却看到了那些人眼中爆发出的不善的光芒。 不是对她,更不是对暗影。而是眼巴巴地盯着他们的马车。 刚刚那块干粮是暗影从马车里拿出来的。他们饿急了,饿慌了。突然见看到暗影就这么随意地将干粮拿出来,这么大的一辆马车,里面该有多少的粮食呵! 当然,也有看中女孩子手中干粮的人。 “小巧子,见者有份,你那个馒头拿过来,我就不告诉你村子里的人你在这里!”边上有个男子紧紧地盯着她手上的馒头。 “这位姑娘,你这馒头给她吃了也是浪费,不如给我们吧。我们还能帮你干些体力活不是?”有人跟着附和道,“那丫头就是个疯子,而且你看看她的眼睛,那是恶魔之瞳,不吉利的!” 卿云月皱着眉头,对这些人的提议没有半点兴趣。 她想帮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她的长相,跟云星那么的相似。自从地宫之后,他们一直没有云星的踪影,加上她的瞳,她好奇,又心疼。 所以救她。 而边上的那些男人。这时候见那个女孩子没有动静,反而跨着步子抢了过来,伸手就要夺女孩手上的馒头。 “伸哪只手就剁哪只。”暗影站在一旁冷冷地出声。惊得那人猛然缩回了刚刚想要伸出的手。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带着丝杀意和血腥里滚染出来的威视。 所以那人退了。 抬头看了看暗影,暗影虽然健壮,但是终究比这北面的大汉矮小了那么几丝,再加上身上的肌肉虽然结实,但并不显得健壮。所以跟大汉比起来,显得有些瘦小了一些。 他看了看暗影,再瞧瞧自己,嘴角掀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不就个小娘们和小白脸吗? 怕什么! 他往前大垮了几步,伸手就去抢小女孩手中的馒头。 女孩紧紧地抱着手中的馒头,她刚刚尝了一口,是软香甜实的大白馒头。没有腐烂,没有变质的白馒头。她想大口大口地吃,又怕给人抢走。 因为从小双目失明,所以她的听力异常的好。身边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那个大汉她也认得,是周围的霸主。她很惧怕,但是饥饿战胜了她的恐惧。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的馒头。紧紧地,紧紧地。 她听到那汉子朝着她走来。 她恐惧。 害怕。 怕她抢走她的馒头,那是她吃到的最好吃最美味的东西。她想要馒头,她已经饿了很久很久了,这些日子,她吃了许多野草树根树皮,经常吃着吃着就肚子绞痛得厉害。 可是馒头,她吃过,那是唯一不会让她肚子疼的东西。 她不要被人抢去! 她感觉到那汉子向着她伸出了大手。 她感觉得到那只大手越来越近,心口噗通噗通地用力狂蹦着,似乎惧怕得要撞破胸膛。她觉得她保不住这个馒头,她就要绝望了。 然而。 亮光一闪,不见刀光,没有剑影。 第71章 卿云月你要不要变性试试? 第71章卿云月你要不要变性试试? 男人的手突然断落,掉下地上! 鲜血并没有洒得太远,而是源源不断地流淌了下来。顷刻,那汉子才有了知觉,大声的喊叫起来。 卿云月冷冷地看着那个从手臂跟处断落的男人,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她不是圣女,他来抢她的东西,断他条手臂,也不冤枉。 毕竟,暗影早就提醒过他了。 卿云月冷冷地扫视了身周一眼,板着个脸,冷声问道,“还有谁要来抢?” 这时候还有谁敢出声?那汉子的手臂可是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闹什么闹,闹什么闹?” 这时候有一队官差走了过来,“你们还想不想待在城里了,闹什么闹?再闹统统给老子滚出去!” 为首的官差趾高气扬地喊着走了过来,手中牵着一根长鞭远远地拖了过来。 边上的流民们远远地看着他走过来,都畏畏缩缩地往墙角里躲,露出畏惧的神色。生怕被他瞧中了,一鞭子挥过来。 卿云月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静静地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官差。 那人应该是个清水镇里的衙役。卿云月并不太多在意,这样的身份,还有暗影站在她的身边,她也完全用不着在意。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衙役抬起鞭子,指着卿云月大声说道。 卿云月收回了目光,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蹲下来,仔细瞧着那个小女孩,她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零零乱乱地混了不少伤痕,“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听得到卿云月的一举一动,此刻她知道卿云月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跟人交谈,还是生涩,只是弱弱地说,“小……小巧子。” “小巧子,”卿云月伸出手,轻轻地牵住她,“我叫卿云月,来,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巧子点了点头。想伸手,然后又猛然收了回去。 “怎么了?” “手……脏……”她轻轻地说。 她的手,黑漆漆的,不知道滚过多少泥水,但是卿云月不在乎,她紧紧地抓住了小巧子的手。 她的手凉凉的,小小的,瘦瘦的。捏在掌心里,都能叫人心疼。 对于卿云月的无视,衙役怒了。自从流民闯进清水镇以来,他都享受着趾高气扬,走到哪里,那些人畏惧的眼神就望着他到哪里。偶然遇到个这样不离会他的女人,怒火直冲冲地烧进了他的头脑里。几乎将他的理智也燃烧殆尽。 手上的鞭子扬起,猛地往卿云月的方向用力甩来。 暗影看也不看,一块令牌直接射向他扬起长鞭的那只手。力道十足,那令牌直直地插进他的手臂中,没去了一半! 衙役厉声的痛呼起来,身周的流民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两人,好大的胆子! 衙役痛得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拔射进手中的令牌。眼光过去,看到上面大大的一个“暗”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暗影的面前,再也站不起来。 “大……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人有眼无珠……望大人……望大人……恕罪。”衙役浑身上下颤抖得厉害,他先前的趾高气扬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那枚令牌,是代表暗宫的令牌。 虽然这地方较为偏远,且他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令牌。但是没见过他听说过啊!暗宫行事,向来霸道得很,抄家灭门都是家常便饭,他刚刚这样惹了暗宫里的人…… 那衙役偷偷地抬起头来,再次仔细瞧了瞧卿云月,“不对啊,暗宫之中无女子”,这件事情早就流传了下来。那那个女子…… 难道他们是假的? 衙役心中端起了三分的疑惑。 仔细瞧着卿云月,他是会些武功底子的,看那姑娘的印堂以及举手投足的动作来看,也实在不像是练过武的人。再就是她的手,纤细得紧,掌心几乎见不到常年使用武器的茧子。 所以。 她压根就不是暗宫中的人! 望向暗影,他的疑惑更甚。 若他们是暗宫之人,为何不一进城就让县令爷迎接?往常暗宫之人就算路过,也会大摇大摆地享受一番县令的招待,顺便捞些油水的…… 衙役的心中越来越肯定他们是假的暗宫之人。 那枚令牌是假的! 衙役心中这么一肯定,嘴上的哆嗦立刻少了许多。他想着自个儿并不是暗影的对手,所以不妨再试探试探,将他们骗进府衙里更好! “二位大人,既然到了我们清水镇,不如到镇长府里歇歇脚,也好叫小人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洗洗路途中的疲劳。”衙役躬身谄笑。 卿云月看着他暗暗要紧的牙齿,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但是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镇长府,那还不如到客栈里给小巧子清洗干净,再让小二找个大夫来,给她处理处理伤口。当即开口道,“镇长府我们就不去了,现下还有事,就不劳烦镇长大人了。” 卿云月这么想着说着是图了方便。 然而放到衙役的眼里,就成了假货的胆小和惧怕了。 随着卿云月的拒绝,衙役就更肯定自己遇到的是一伙骗子。什么样的骗子竟然敢骗到他的头上来!恰在这时,他看到了巡街的侍卫走了过来。 衙役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将这两名冒充暗宫的人抓起来!” 衙役这么一喊,往常巡逻的侍卫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看到满地的血迹,一只断手,还有收了伤的衙役,立刻在他的指引下将卿云月,暗影和小巧子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暗影皱了皱眉头,收回了衙役手上的令牌,瞬间又是激起了一大片血花。 卿云月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这下好,百口莫辩了。 清水县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在这里做官,没什么油水。 县令大人原是一个小有钱财的富商,为了摆脱士农工商的最末位次,花尽钱财买了个官做做。虽然地处偏僻,但是他当官了之后,虽不如从前那样富裕,但也衣食无忧。而且还能供世人敬仰,对于他来说,人生如此也足够了。 这一日,他兼着一壶上好的云台茶水,握着茶壶,正在院子里盯着今年年初搭上架子上的葡萄。葡萄青绿青绿的,晶莹剔透,只差那么些时日,也就成熟能入果盘子里了。 他悠然自得地盯着那一串又一串的葡萄,心中盘算着,这一串,初一吃,那一串,初二吃。还有这串小的,可以给自己家那个三岁的儿子尝个鲜儿,还有一串圆溜的,可以留着跟那个前些日子刚纳进府里的小妾玩儿。 想着那小妾的水嫩多姿,他心中就不由得像猴挠似的痒痒起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人急冲冲地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县令大人立刻暴跳起来,涨红了脸,“急什么急,吵什么吵!不是说了要稳重,稳重!稳重知道不?就是好好说话,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大人……”那人喘着气,用力咽了口口水,气息稍微缓了一缓。 “哎,对,就是这样。慢点说,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难道是天塌了不成?”县令在一旁和颜悦色地劝着自己府里的下人。暗怪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小,实在难找到大城市那种成熟稳重的仆人。 也罢了,好在这些人的工钱不高,而且还比京城那些比小姐少爷还拽的下人来比,清水镇也有清水镇的好处。 “于衙役撞上了暗宫的人了。” “暗宫?”县令问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京城那个?” 仆从点了点头。 县令大声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啊,暗宫的人到我们清水镇来,一定要好好招待,把我们清水镇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不行,这还不够。你,你,你,”随手点了周围的几名下人。“你去逍遥镇里的香满楼沽两坛子香满酿回来。你,去牲畜棚里把今早上送来的那个……那个,对对对,就是北荒牛给宰了,今晚就吃北荒牛。还有你,你去让七夫人到百韵坊里点几个能说会唱的美人回来伺候京城来的贵客。” 如此安排完了,县令笑呵呵地来回跺着步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又觉得衣襟处的褶子有点乱,轻轻地扯了扯,抚平了。 但却坐不住了。 县令招来了刚刚报信的仆从,“暗宫的那位大人在哪里?本官亲自去迎接!” 那仆从见到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得没魂了。他可是说于衙役冲撞了暗宫的人,看县令大人的样子,不但不惊慌,竟然还这样满面笑意的想要迎接。 “先前……在南市街上的。”仆从如实回答。 “大人……大人!”又是一个气喘嘘嘘的仆从从门外奔来。 “怎么样了,暗宫的大人到哪里了?”县令笑容满面的撑了撑衣裳。 “于衙役大人说……说……”那个仆从看着县令的表情越来越急切,但是……也因为这样的急切,让他不止怎么的心中一慌,索性闭着眼说了出来。 第72章 说书人暗影(1) 第72章说书人暗影(1) “那两个暗宫的人都是假的!” 县令的脸听了此话之后,立即垮塌了下来,不可置信的说道:“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即涨红了一张脸,接着跳了起来,“快去厨房看看,我的北荒牛杀了没有,叫他们不要杀!那是养着过年吃的!还有,还有,把那个去逍遥镇沽酒的人喊回来,那玩意儿可贵了,不要买,不要买!还有还有,还没去找七夫人吧?千万别去,不然晚上又得给我使性子了。” “大……大人……”看着县令暴跳如雷的样子,其中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刚刚来的时候,看到牛头已经挂在门口了……” 县令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杀了就杀了吧。反正也是给家里人尝尝鲜的。七夫人那边还不快去追?” “大人……那个……”刚刚跑进来报信的仆从吞了口口水,也说道,“我刚刚见着七夫人带着几个侍卫气冲冲地出门了……” 县令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他那七夫人,出身青楼。对于青楼女人的识人那是一等一的好。也因为这样才让她去挑选姑娘。现在好了,暗宫的人是假的,她这一去,挑了姑娘回来…… “去给我追回来,追回来。”县令无力地说,“还有沽酒的呢……” “小方两匹快马骑着去了,轮流换着骑,加上小方可是我们府里一等一的骑手,肯定能在晚饭之前感到,大人您尽管放心好了!”一个刚刚路过的仆人听到县令大人的询问,立刻开口说道。 县令浑身酸软。他自从来到清水镇当官员之后,身上并没有多少余钱了,生活过得几乎是紧巴巴的。要说南地那些个赚钱的手段,在他这个边境小镇里统统行不通。钱财来源实在是少的可怜,这日子越看越来越紧吧。这一下三样东西投钱下去,实在是够他肉疼许久了。 “把那两个骗子给我压回来!”县令咬着牙,狠狠地说道,“现在,立刻,马上!派出所有的衙役,把他们押解回来。我要拔他们的皮,放他们的血,抽他们的筋,剔他们的骨!” 仆从们闻言,知道县令大人正在气头之上,也借着这个命令,一拥涌出镇主府。 …… 眼看着人群越聚越多。 卿云月有些担忧地看着暗影。暗影此时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对于如此人海也是极为头疼。 他一个打百没问题,七进七出也并不难。难的是他并不是自己在打,而是要照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卿云月不受伤害。这难度瞬间就高出了很多。 在这么多的人潮之中,甚至不难。只要将他引得偏开一些,然后趁乱伺机伤害卿云月,那么他就连后悔也来不及。 “不然我们跟他们走一遭吧?”卿云月询问道。 “那辛苦夫人了。”暗影对着卿云月微微躬手,如此,的确是最好解决的办法。只要证明了他的身份是真的,此处的县令还不得将他们供奉起来? “我还没去过牢房呢,就当去度度假。”卿云月挥挥手,并不在意。 “属下办事不利,”暗影一字一句地说。 卿云月并不在意,挥了挥手,就跟着衙役们一起进了县衙。 走进县衙,县令并没有急着提审他们,而是将他们直接压入大牢,听候审问。牢房就一个,只是分成男女两间,两间牢房遥遥相对。中间只不过是隔了一个走道的距离。 卿云月无所谓,牵着小巧子就进了牢房。 暗影看着卿云月和小巧子的背影,双手背在背后,大摇大摆地进了牢房。 讲真,做了暗卫这么久,牢房里进来过不少,但是当犯人被关押还是第一遭。对于这样的体验,他有种新奇的感觉。走到牢房的栏杆前,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东西,真能关的住人?” 卿云月带着小巧子进了牢房,缓声地安慰着她,叫她不要害怕。小巧子左右看不见,倒也还算乖巧。 后来,卿云月捧着她的脸,问她眼睛能不能看见。 小巧子摇了摇头,“只隐约一个影子。” “日后有机会,我给你找个好大夫仔细瞧瞧。”卿云月许诺道。 小巧子闻言,面上的愁苦立现,摇了摇头,“阿爹阿娘不要我了,村里人都说我这个是恶鬼的眼睛,看不着人的。是妖怪,是邪祟……” 卿云月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怒嗔道,“谁说是妖怪来着的,他们见过妖怪吗?再说了,难道你吃人吗?凭什么就说你是妖怪。” “啊?”小巧子惊叹地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问道,“姐姐认为小巧子不是妖怪对不对?” “呐,大家都没见到过妖怪,凭什么就说你是妖怪呢?说不定他们自己是妖怪,只是不知道妖怪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才以为旁人是妖怪咧。”卿云月吧嗒吧嗒嘴,小姑娘,就不信绕不晕你。 小巧子想了想,大约是理清了卿云月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小巧子不是妖怪,小巧子不吃人。” “这就对了嘛!”卿云月伸手摸了摸小巧子的头。 “其实我见过妖怪。” 身边的声音传来,非常熟悉的,男音! “哥哥,”小巧子甜甜地叫了一声。 卿云月立即回过头去,猛然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的?”卿云月看了看不远处理应是暗影的牢房,再看看站在她身后那个活生生的男子,惊道,“该不会你就是妖怪吧?” 暗影一时无语。 夫人这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他只好摊了摊手,“这破牢房压根关不住人。锁是旧的老锁,稍稍动一下也就开了。还有这牢房到现在还用木头柱子隔开,柱子之间缝隙有大有小,而且这些柱子布得实在稀疏。想走出来就走出来,有什么难的?” 旁边一众犯人无语地盯着他。 “……”难道夜枭手下的人也都像他一样臭屁吗? “哥哥,你见过妖怪呀。那你给小巧子说说妖怪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小巧子因为看不见,对于牢房的布局并不清楚。只以为暗影走过来也就过来了,对于妖怪两个人,一直是她的梦魇,这会儿突然有人说她不是妖怪,还有人见到过妖怪的长相,她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至少,以后再有人质疑她是妖怪的时候,她也能够反驳“你见过妖怪长什么样子的吗?” 暗影早就将暗宫的暗号放了出去,要不了多久,暗宫中的人就会过来救他们。当下这会儿也不急,就坐了下来,给两人讲关于妖怪的故事。 “有一本书,叫《山海经》,里面有一段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鲲鹏。”暗影开始讲起故事来。 卿云月听过山海经,不甚在意。只当无聊时的消遣,听听也就过了。她眸光不经意地扫向小巧子时,却发现她一双无瞳孔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暗影,似乎十分在意一般。 也罢,他两高兴就好。 暗影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牢房里,周围的犯人们,左右也无什么事度日,听见有人讲故事,也都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着。 “有一次,是因为什么事去了一个古战场,具体的我是不记得了。就记得当时我和宫主两人站在一起,宫主不知道触动了什么东西。我的眼前就觉得白光一闪,刺眼得压根睁不开眼睛。等到那刺眼的白光慢慢消失了之后,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有很多花花草草的地方。本来明明是在一片废墟之中的啊,突然到了那样子的地方,我也觉着惊奇。宫主就很厉害了,他说这是传送阵。虽然什么是传送阵我不懂,但是看着宫主走了,我也就跟在他后面去了。一路之上,周围的景色我是越看越觉得惊奇的。满眼满眼的都是奇怪的树枝,花草的种类零零星星的,大多还是以树枝,长者青苔的石头,以及珍珠什么的为主。还有很多我认不出来的东西。” 卿云月不想吐槽,可是这暗影真的好啰嗦……不过想想若是夜枭来讲的话,估计也就只剩三两个字,让你自己去悟起因,过程,和结果。不由得心中暗颤了一下,还不如这样啰嗦点算了。 “重点来了!没走多远,一群人来了!哎呀,说他们是人也不对。你们知道吗,他们上半身和人很接近,但是下半身则是鱼尾。还有几个没长鱼尾的,不是背上背着个绿色的龟壳,就是左右两边长了八条腿,还带着两个大夹子。要说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则是背上有个巨大的贝壳,倒是旁的跟常人也相差不多。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问我们是什么人。宫主答了,对方就拿起武器跟我们两人打了起来。要说宫主是什么人啊!三两下就将那些虾兵蟹将们全部放倒,他们没办法,领着我们去见他们的头领去了。” 第73章 说书人暗影(2) 第73章说书人暗影(2) “重点来了!没走多远,一群人来了!哎呀,说他们是人也不对。你们知道吗,他们上半身和人很接近,但是下半身则是鱼尾。还有几个没长鱼尾的,不是背上背着个绿色的龟壳,就是左右两边长了八条腿,还带着两个大夹子。要说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则是背上有个巨大的贝壳,倒是旁的跟常人也相差不多。他们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问我们是什么人。宫主答了,对方就拿起武器跟我们两人打了起来。要说宫主是什么人啊!三两下就将那些虾兵蟹将们全部放倒,他们没办法,领着我们去见他们的头领去了。” 卿云月额头狂瀑布汗。 夜枭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两方大打出手?这拉仇恨的技能等级是妥妥的点满了吧? “我当时就在想啊,这虾兵蟹将都出来了,我们该不会是到了龙王庙了吧?那他们的头领岂不就是龙王了?可是你们猜猜怎么着?” 暗影越说越上劲,一拍大腿,说道,“等我们走到大殿时,大殿正中央竟然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他们的首领,就是那个女人!” “女人当头领是没什么稀奇,但是你想啊,那个女人的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平时看着那些人身鱼尾,还有天天背着大钳子的家伙,不觉得瘆得慌吗?然后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子说话是不用张口的。她就那样地站在上面看着我们,就好像从我们心底涌出来的一个声音,问我们,从哪里来的。” “我们一族在这个结界里封禁了许久了,你们竟然能穿过空间缝隙进来,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人类啊,可不可以给我说说现在外面的世界变成怎么样了?”她是这么说的。她的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挥,我们的身边就出现了两张座椅。宫主坦然坐了下来。两人相谈甚久。夜枭说着外面世界的事情时,她会侧耳仔细听着,生怕遗漏半点消息似的。 但是问及这个世界,她淡笑不语。 “人类,口说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如何?” 夜枭点了点头。三人一同漫步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 那个族长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上面的各种各样的植物,动物,以及历史。到了最后,她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当年的那几个小友都不在了,但是我真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若想,便去。”夜枭干脆利落。 那女子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股哀伤愁郁的表情,“外面的世界太小太脆弱了,承受不住我的本体。而且……我若出去,大约又要生灵涂炭了吧?” 夜枭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我有时候想想,我为什么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女子微微一笑,目光所及,是远处正在辛勤劳作的鱼人们,“不过他们,很可爱。所以我愿意用我的身躯庇护他们。” “凤凰还能双飞,但是鲲鹏,能容纳我身躯的地方实在太少,有些世界,就算是勉强去了,稍稍动弹,也是涂炭生灵。你们能来这里跟我说说凡间的事,我已经很满足了。在这里休息几日,我便送你们回去吧。” 那女子的声音清雅圆润,听起来很是舒服。 夜枭点了点头,面上波澜不惊。 倒是站在夜枭身后的暗影则惊讶得厉害。 鲲鹏! 他是读过山海经的。里面那个鲲鹏可是动辄几千里的大物,难道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鲲鹏? 那女子似乎感应到暗影的疑问,微微笑了。解释道:“你站的地方,正是我的背上。你看到的,不过是我的元神影射出的幻影而已。” “……” 女子将他们带到了边缘处。这个位置选得正好,暗影能够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平地竟然正在不断地抖动。而且幅度并不太小,上面不居人。在抖动的陆地的边缘,则是云层。云层和他们所站的地方,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光圈,十分耀眼。 “那是结界,隔绝外界的飓风和水流的。到了夜里,我便会沉入海底,以供他们取水用度。” 女子解释着。 暗影瞬间呆了。 这……这果真像个巨型的兽。而他们站在兽背之上,偏偏那兽正在翱翔,而他先前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下子,他就算不相信她的话,也得信了。 “你们尽管随意走走,三日后,我自来开启神术,送你们回去。” 话说完,她如同融化了似的,消散在空中。 暗影惊奇地跟着夜枭走了许多地方。夜枭背着双手,边走边看。 暗影神不守舍地,还对刚才那分壮阔的场景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许久,才讷讷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夜枭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些小人鱼们见到了他们两人,游了过来。 “咦,这两个人鱼的尾巴好奇怪啊。” “就是就是,真难看。连鳞片都没有。” “也许是他们的一副遮住了吧?” “去看看去!” 几只小鱼人将两人围住,好奇地端详着他们。 夜枭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简直号称无差别攻击,所以到了最后,几乎所有的小鱼人都围在暗影身边。 小鱼人们这么戳戳,那里摸摸。暗影被弄得是手忙脚乱的。还不好随便乱动,生怕伤了这些小鱼人,要惹恼了地下的那尊大神,一个翻身把他掀下去了哭都来不及。 暗影哭笑不得地望着夜枭求救。 结果夜枭只是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他竟然在宫主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笑意。 好吧,这个腹黑的宫主! 他认了! 突然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声。 小鱼人们停下了戏闹,脸上齐齐变色。 “呀,讨厌,又打来了。” “快回家吧。不然又要被娘亲骂了。” 小鱼人喊着齐齐跑散开了。留下暗影一脸懵逼地望着不远处的夜枭。 “走,去看看。” 夜枭当先领路,顺着号角传来的方向,大步走去。 走到号角传来之处,正是两方当地住民的战斗之地。 一边便是他们先前见到的人鱼族,人鱼们拿着钢叉,伺机刺向对手。 另一边则是大号龙虾。只是虾头之处带着张人脸。看起来感觉特别奇怪。他们的武器是尾巴。凑近了人鱼族,尾巴一弹一打,配合他们坚硬的外壳,基本上能将人鱼打出血来。 两方说不准是孰强孰弱,大抵互有伤亡。 渐渐地,伤亡越来越大。 暗影看着有味,一边又好奇地问道,“他们这么个打法,刚刚那个大人不出面来帮他们吗?” “帮谁?”夜枭一贯地冷言冷语。 “当然是帮……”话没说完,暗影住口了。两边都是鲲鹏背上的住民,鲲鹏总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只能无动于衷,放任他们自己相斗。 对方的虾米不知怎么地,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两人。有几只直接向着他们两人打了过来。 夜枭和暗影两人本来是冷着眼睛看戏的,并不准备动手。但是对方的几只虾米竟然不长眼地打了过来,硬是将两人拉进了战局之中。 夜枭是修炼者,懂法术。输出高昂得厉害,而且对手压根近不了他的身。 暗影则是近身格斗的佼佼者。当初暗宫的武斗大赛上,他以一敌十,打得整个暗宫的人都服气了。这才成为了夜枭的贴身侍卫。 两人加入战局之后,不多时候立即以两人为圆点,周围像是圆形般地扩散开去,圆形所在之处,满地都是虾米。 随着圆圈的扩大,形势立刻就逆转了过来。 过了许久,虾米军团撤了。 残存的人鱼族大声地欢呼了起来,将他们两人拥入了组内地盘。为庆祝又一次胜利,大碗地喝酒,大声地笑闹起来。 酒这东西,是最能拉近感情的。 很快,两人就跟人鱼族人打成了一片。互相扶着肩膀,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三天时间,在欢庆会的热闹中,匆匆而逝。 鲲鹏女子找到了两人。 “准备好了吗?” 暗影有些舍不得地望了望前来欢送的人鱼族人们,抓了抓脖子上挂着的贝壳吊坠,那是欢庆会上,人鱼族人送给他的礼物。 夜枭则眼不斜视地点了点头。 一阵白光耀进眼底。两人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当时我还以为这是做了一场梦呢,”暗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掏出脖子上的贝壳,“如果不是这个,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我还真不敢相信。” 卿云月瞧着暗影脖子上挂着的那枚贝壳。晶莹剔透,里面似乎有五彩斑斓。并不似寻常海边有的东西。若说是手工艺品,它又有一种工艺品中所没有的自然灵气。 “哥哥,我可以摸摸看吗?”小巧子眼睛看不清楚,只能小声地问道。 “当然可以。”暗影凑道小巧子面前,捉住她的小手,放在那枚吊坠上。 小巧子摸着那枚贝壳吊坠,嘴角浮着笑容。“呀,我摸到了,真的有鲲鹏,人鱼和虾人吗?” “当然是真的,你摸到的这枚吊坠还是人鱼姑娘送给我的呢!”暗影半带着炫耀和骄傲地说道。 “所以,我不是妖怪的对不对?”小巧子犹犹豫豫地,终于大声地说出来,问了出来。 第74章 暗算 第74章暗算 卿云月瞧着暗影脖子上挂着的那枚贝壳。晶莹剔透,里面似乎有五彩斑斓。并不似寻常海边有的东西。若说是手工艺品,它又有一种工艺品中所没有的自然灵气。 “哥哥,我可以摸摸看吗?”小巧子眼睛看不清楚,只能小声地问道。 “当然可以。”暗影凑道小巧子面前,捉住她的小手,放在那枚吊坠上。 小巧子摸着那枚贝壳吊坠,嘴角浮着笑容。“呀,我摸到了,真的有鲲鹏,人鱼和虾人吗?” “当然是真的,你摸到的这枚吊坠还是人鱼姑娘送给我的呢!”暗影半带着炫耀和骄傲地说道。 “所以,我不是妖怪的对不对?”小巧子犹犹豫豫地,终于大声地说出来,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卿云月抢先回答,拍了拍小巧子的肩膀,笑道,“你和我们相比,除了眼神差点外,还有什么区别?” 小巧子得到卿云月肯定的答复,开心地点了点头。 偏偏神队长的队友一般都是猪队友……暗影恰到好处的补刀让卿云月恨不得把他摔在地上爆踩三千回合。 “也不一定吧,”暗影挠了挠头,“妖怪是什么?只是长相跟我们不同而已。也许在妖怪的眼里,他们才是正常的,而我们是妖怪吧?” “……” 卿云月狠狠地瞪了暗影一眼。 暗影脖子一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这句话说出来,这会儿好,得罪了这位姑奶奶,日后跟宫主随便说叨说叨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当即立即求饶道,“夫人饶命……” 卿云月仔细瞧着面前小巧子的样子,从刚刚的兴奋中似乎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她只是低着头,讷讷地应和了句,“大哥哥说的也对呵。” 被暗影这么说了一句,卿云月这话是想圆也难圆回来了。嘴巴里苦涩得很,说不清的滋味。 大概直到许多年以后,她猛然梦中惊醒,想起今日的事,才觉得这是天命使然罢了。 听了这好一会的故事,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也是累得紧了。将牢房里的干稻草和拢之后,两人挤在一起准备抱着睡一觉。 “你们在做什么?”暗影插着手看着发愣的两人,“这里怎么是休息的地方?我们出去住一宿,明早上再回来就是了。” 卿云月呆呆地盯着暗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脑子里画满了问好。 还有这种操作? 看了看脚边的稻草堆堆,阴暗,潮湿。自然远不如大床来得柔软舒服。想着自个儿左右也没犯什么事儿,跟着他去休息足了,明早而再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当即牵着小巧子跟在了暗影的后面。 既然是带着人出门,暗影也就没有再施展他的软骨功夫。但是那三秒开锁的能力实在是让卿云月不得不由衷佩服。 这佩服让她越看越觉得羡慕。对于她这完全足以与猪媲美的脑子相比,这种技能,完全不用担心出门有没有忘记带钥匙的好不好? 再者,要是遇到那种为富不仁的坏人的时候,还能顺手让他们肉疼一下不是?咳咳……这个小朋友们不要学。 几人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牢房。中途虽然遇到了两个狱卒,不过暗影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未免他们经常熬夜,休息不足,造成精力不盛,肾虚阳伟等原因,非常友善地让他们躺在地上睡个舒服了。 出了牢房,此刻外面已经夜深了下来。 路上的灯火恍恍惚惚地,屋子里也早已昏黑一片。 三人出了府衙,这时候要寻客栈也是难的了。索性去了县令府邸里——相出这个主意的人自然也是暗影。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钻进了一间客房。暗影也就离开了。 有了舒服的大床房,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暗影站在门口处,听着屋内逐渐均匀的呼吸,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 他将两人安排在这个地方,一来是为了防止县官里有人半夜提审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万一动了刑法,宫主的怒气可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二来,距离他将暗宫的暗号发出去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竟然到了现在都还没有人出现,对于暗宫一贯的作风和效率来说,实在是慢到了诡异的程度。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暗宫的分部几乎处于了瘫痪的状态? 他必须要去查明清楚,这个原因。 暗影望了望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所在的屋子,这两人都不会武艺,贸然带上她们两,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之手难以保全三人,不如将两人安排妥当之后,速去速回。 暗影负手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夜,有些微凉。 寂静而悄然。 暗影的速度很快,向着城南的方向而去。脚步却很轻,犹如闲庭漫步。 不多时候,他就到了城西的一间民宅之中。这间民宅并没有什么特别,若不是有门牌号码排着,从外观上来看,一准儿分不出谁是谁。 墙楼并不高大,暗影轻而易举地翻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 暗影也不打算惊动屋内的人,慢慢地摸了上去。 呼吸,心跳。除了自己的,这间屋子里再无别的声音。 暗影搜索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埋伏了之后,才走到屋角处,轻手轻脚地开了暗处的机关。一面屋墙豁然打开。铺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暗影皱了眉头。 这地下室乃是作为议事的存在,并不施邢,更不放血。为何会有这么浓烈的味道? 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越是深入,血腥的气息就越重,几乎要将他染透了似的,浓烈的血腥味跄得人后头发甜。 暗影面无表情地,四下扫视着。 暗道里空荡荡的,除了那浓厚的血腥味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 不多片刻,暗影走到了地下室里。 地下室非常宽敞,却不明亮。稍稍吹开了火折子,掌灯。面前的尸体如大山一样垒了起来。 这座尸山大约是由三十多具尸体堆积而成,尸山之上,血流成河。许多人的手脚之上,估计打开了个长长的血口子,只为了放血得更彻底,干净。 尸体的服装很是统一,被暗红染着的黑,看得人心口处都不由得抽跳起来。 全是暗宫的下属! 暗宫清水镇分部,共计三十二人,全都在此! 暗影走上前去,这样大量的死亡,在暗宫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 那些尸体死亡的时间并不很长,因为这里的阴凉和不透气的缘故,这几十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到两天。 也就是说,他和卿云月两人刚进清水镇,这些人就已经死了。 暗影突然心中猛地一跳。 暗呼一声“遭了!” 飞也似地往外跑。 结果,刚刚进入地下室的门,竟然从外面被锁住。 …… 在卿云月和小巧子刚刚睡去的时候,衙役们就已经跑到大牢之中。 衙役们刚进牢房,看到躺在地上的两名狱卒,还有撒落在地上的酒葫芦,大声地嗤笑了起来。等到有人去拍他们,却发现不醒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直奔大牢深处,几名衙役盯着空荡荡的牢房,不由得双眼有点发直。 这什么情况? 三个刚刚才抓进来的人,就越狱了? 而且还跑得这么悄无声息! 有名脾气火爆的衙役,直接掌了鞭子将边上的犯人抽醒了过来。 “说,他们去哪了!” “小……小的,不知道……”那人畏畏缩缩地躲到墙角,“他们先前是在讲故事来着的……” “讲故事?”衙役皱了皱眉。 “小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 那火爆的衙役,换了一间牢房,对准一名老妪,再次猛然一抽! 老妪被梦中抽醒,猛然抖动了一下,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 “谁救的他们?”那狱卒恶声狠气地大吼。 老妪颤颤巍巍地对着他笑着,露出一口黄黑色的牙齿,嘴巴张张合合的,最终也才喃喃地说道,“你们的祸日近了,近了吧。” 那狱卒听不得这个,火气更是冒了上来。用力打了几遍在老妪的身上,“你的祸日才到了!今天看老子不打死你!” 每一鞭打了下去,老妪的身上都皮开肉绽,溢出寸寸血痕。 老妪却不喊痛,而是撇着嘴,阴蛰地笑着望着那个衙役,笑得整个牢房都更森冷了一些似的。 衙役在牢房里转了几圈,这牢房里因为县令对于清水镇疏于管教,并没有关押多少犯人进来。那衙役随便抽打了几个,也就再也找不着用刑的人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老妪,越来越觉得心中膈应的厉害。 再次上去抽了她几鞭子。这才领着剩下的衙役们出了大牢。 “你们到街上去给我找!找出来请你们大酒大肉地吃着喝着啊,兄弟们!”那衙役大声喊道,手一挥。几名跟随者他的衙役笑嘻嘻地散了开去。 无人看到,他背后浸湿了衣裳的冷汗。 也没人看到,牢房深处,那名先前被衙役抽打的老妪,正在用身上的鲜血,在地上涂涂画画着许多奇怪的形状…… 第75章 逃离 第75章逃离 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完全是被外面的动静给闹醒的。 县令的府邸本来就离县衙不远,再加上县衙处几乎已经翻了天了,而不少人都从门前急匆匆地跑进跑出。两人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醒了过来。 “大人,昨日抓来的那几名冒充暗宫的人犯跑了!” 卿云月坐在屋子里听着外头的话,豁然一惊! 那么快? 屋内无灯,此刻屋外也是昏暗得厉害,除非有人持着火把从门前跑过,压根透不过一丝一毫的光线进来。 此时并未天亮! 感情他们是连夜提审的她,所以发现她不见了!可是,既然是提审,为什么县令却还在府邸里,没有前往府衙呢? 很快,县令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哎呀,我就说过了这趟浑水不好淌,那些暗宫的人嘿……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当时我就说了,他们之间的斗争,我们最好不要参合。现在好啦,现在好啦……”县令的声音里有埋怨,有焦躁,也有悔恨。 他似乎是在来回跺着步子,走得很急。那话声说着说着,竟带着微微气喘的感觉。 小巧子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不敢出声,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卿云月,似乎她能带给她安全一样。 卿云月侧耳听着,外头没有了动静。 同时她也在奇怪,按理说,到了现在,县令府里已经闹到这种程度了,那么暗影为什么还不出现,他去了哪里? 如果说,是因为屋外人来人往,不方便进来。那么卿云月是怎么样都不会相信的。 那如果说,暗影背叛了她们? 那绝不可能!如果是真的背叛了,那么她们两个此刻就不是还偷偷摸摸地躲在屋子里,而是应该捆在大牢里了才对。 她相信夜枭,所以相信暗影。 但是现在怎么办? 在屋子里等暗影回来吗?还是另外寻找什么脱身的办法? 外面人来人往地频繁,卿云月看看身边的小巧子,她要是自己跑出去的话也许倒还轻松,随意乔庄下侍女就行了。但是小巧子,她的视力极差,而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瞳,则成了她最最明显的特征。 与其带着她外出涉险,不如就守在这里好了! 屋外虽然热闹得厉害,但是大约是他们断然想不到牢房里逃跑的两个人竟然敢到县令府中的客房里居住,也没有人会来搜房。 卿云月两人在紧张的环境中,互相扯着手地坐在角落里。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少,话语声由不可置信的高声变成了窃窃低语,到了最后干脆没了声息。 空气里的寂静在此刻竟然让人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日头已然高照,两人的肚子开始抗议似地闹腾了起来。 卿云月看了看面前的小巧子,再看看自己饿瘪了的肚子,左右空等在这里也不知道暗影几时来接他们,不如出去祭祭五脏府先再说。 作为一枚正宗的吃货,早晨饭食香味飘来的时候,卿云月就已经凭着香味在脑海里构思出了厨房的位置。这会儿带着小巧子悄悄地溜出了门,熟门熟路地就向着厨房里直奔而去。 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再者卿云月在客房里的侧面小间里找到了两套欢喜的衣裳,这一上身,几乎就同府里的婢女相差不多了。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厨娘正在灶台前扇火蒸糕点。卿云月一进屋子,见到此处的场景,再加上鼻子敏锐地闻到了一股熟面的碱香气味,干脆装模作样地插着腰大声嚷嚷道,“怎么动作这么慢!” “来了来了,”那厨娘满额都溢满了汗水。这个厨房里并不通透,这闷热的天气里,灶台前面也实在难熬。 偏偏老爷的早膳几乎未动,这快午间的时候,才察觉饿得慌了,便叫人吩咐厨娘弄些点心吃吃。 这个点数,恰巧送菜的也都还没来。厨娘翻了翻厨房现有的食材,干脆做一笼包子。 只是这做包子,要醒面发面,这些工序少不得,也就不得不费些时辰了。 眼看着有侍女来催促,她瞧也不瞧,嘴里连忙应着。好在火候也差不多了,就快能出笼了。 厨娘找来干净的食盒碟碗,将出笼的馒头装了,盛好,递给了卿云月。 卿云月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着小巧子,转身就走。 “嗨,老爷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好大的脾气!”厨娘看着卿云月的背影,愤愤然地想道。 卿云月提了食盒之后,到他们所居的那间屋子里,两人分着吃光了。可是眼见着这个时候,暗影都还没能过来接她们,卿云月就算再迟钝也嗅出了不对劲的意思。 去找他么?无从下手! 至于这里么,也不再安全。刚刚这么拎着食盒走了,等回头县令身边的侍女真正来催促的时候,那他们也就露陷了。 至于怎么出去,又是一个难题。 若穿府中婢女的衣裳吧,门口那关是决绝出不去的。因着这个时代的女子,特别是婢女,要想出门,那是需要主子门的令牌的。 令牌她们是没有的,门口又有侍卫守着,以两人不会半点功夫的情况来看,压根就出不去! 倒是有个办法…… 当下卿云月一不做二不休,和小巧子换回了之前的衣服,吩咐了小巧子一番,两人偷偷摸摸地往外钻。 出了门之后,就是沿着墙壁走,特别是低矮的围墙,最好是偏僻一点点。 两人就贴着围墙,向着大门处的方向走。 两人往外走了没多远,就被人叫住了! “站住,你们两,干嘛的!” 卿云月和小巧子两人十分有默契地转过头。那侍卫眼见两人衣裳陌生,便几步走了过来。 “你们两,不是府里的人吧?想做什么?”那侍卫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随时一副击杀而出的样子。 小巧子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卿云月倒是立即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们……我们不是坏人的!” 卿云月说着挥了挥手,“就是……就是……听我家隔壁的小虎子说,县令大人长得特别凶神恶煞。我说不是。后来小虎子就跟我两打赌,要是我两敢来看看县令大人长什么样子的,他就给我们洗一个月的衣裳。” 卿云月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那个叫住他们的侍卫听到了之后,不由得哑然一笑,抬手轰她们出去,“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你们做游戏的地方。” 卿云月面上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扯着小巧子的衣裳,两人慢吞吞地往门外挪去。 这一边走着,还忍不住一边回头,可怜巴巴地问侍卫说道,“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县令大人啊,就看一眼,我保证就看一眼。回去我就可以跟小虎子说县令大人长什么样子的了。” 那侍卫面上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语气凶狠地低吼了一句,“赶紧滚!” 卿云月一缩脖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吓得不轻,扯着小巧子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出了县令府,两人还跑了好一段距离,到了清水镇上的集市里时,这才钻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喘口气。 小巧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佩服地看着卿云月。竟然这么容易地就逃出来了,她也实在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阵仗。 卿云月也是心蹦得厉害。刚刚那一出演技看似行云流水,可是她也紧张啊,生怕自个儿说错半个字,或者那个侍卫要压她见县令的话,那就玩完了。 两人的气息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她的银两都在马车里,那辆马车还停在府衙里,现在眼看是取不回的了。 两人几乎身无分文,旁的不说,就说两个人下一餐在哪里,都还没有着落。 不过,总比站在这里好吧? 卿云月牵着小巧子穿梭在小巷子里,指望看看哪家晒在外头的衣裳能够供她两换一套,以免一会衙役寻着衣裳追过来。 偷偷摸摸的换好衣裳之后,将两套换下来的衣裳往茅房一扔,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后脑猛然的剧烈疼痛,发出了一声沉沉的闷响,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 暗影从密室中脱困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他来不及做别的事情,当先飞奔到清水镇的县令府里去接卿云月两人。 府里安静得十分异常,他管不了那么多。 但是屋子里,却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他再去大牢里找人,也没有! 当下他的事情也耽误不得,左右找寻卿云月无望,便是让当地驿站里的人,以王府的名义给远在北荒战场上的夜枭传了一封信,将清水镇上的事情如实叙述了一遍。另外,又到了附近的镖局,让人将刚刚拓印下来的信件,运送到夜枭那处。 他知道,此刻自己大约已经被盯上了,这两封信能不能被宫主收到,他不确定。甚至他不敢到附近几座镇上发出暗宫的暗号。 他只能,留在清水镇,找寻卿云月的下落。 将她安安全全地,带在身边! 第76章 七日之赌 第76章七日之赌 迷迷糊糊中,似乎整个身子都给人晃散架了一般。马蹄子滴滴答答的声音吵人得很。可是她动不了,头脑昏沉沉的,也不想醒过来。 车轮子轧过一块凸石,马车剧烈的震荡了一下,卿云月脑子重重地一撞在车板子上,本来就还来不及清醒的她,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被子却很软,很舒适,也很暖和。 卿云月轻轻地动弹了一下,只觉得后脑处依旧是怔怔地发蒙,也就没有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只是眼睛没开,脑子却在慢慢地苏醒了起来。 隔壁屋的欢声笑语听得分外清晰。听着他们的欢乐的声音,真好! 他们无忧无虑,只管尽情地换歌纵舞,没有负担,放肆而自在。 再远一声,隐隐又是旁的声音了。 卿云月凝神敛眉,仔细地寻那远处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如同碎片一般地传入耳中,那声音时而急促,时而缓驰,又似缠缠绵绵的柔绫捆缚住的软骨。那娇嗔,犹如流风之回雪。那软媚,又似轻云之蔽月。 “嗯,啊,啊……要丢了,丢了……呃……啊……” 这会儿卿云月倒是真真切切地听懂这是什么声音了。 卿云月脸色蓦然烧了个通红,该死啊,这事看了要长鸡眼,那她听了,岂不是要长鸡耳……卿云月睁开了眼睛,双手扯了被子,将自己整个儿盖在脸上。 一张小脸上火烧似的红得厉害,再加上那个中滋味她是尝过的,再加上那日之后两人再无交集,所以现在只要给她一个男人,她大概能大战三天三夜……捂脸! 好吧,她现在本来就用被子捂着脸。 咳咳! 卿云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头脑越来越热,就连脑子里都像是要烧透了一样。眼前都烧到昏花了。 更猛烈的力气,一把将遮住她的被子掀了开来,“哎哟,我的小姑娘,您这是想不开呢,还是畏寒得厉害呢?” 啊!复活了。 一股清凉的气息立刻钻进脑子里。发晕的脑袋渐渐地舒坦了起来。卿云月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睁开眼睛,眼前一个面粉涂过了似的圆脸蛰进眼底。如血的唇,红彤彤的脸,吓得卿云月的三魂七魄立即丢了大半。 卿云月立刻又要往被子里躲。 结果那张吓人的脸有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就将她拎了出来,“我的小祖宗哟,想不开也不是这个法子哎,再说了,我们楼子里的姑娘虽然刚来的时候几乎都是百般不愿的,可是现在你瞧瞧,在妈妈我的调教下,哪个不是如水似玉,活得滋滋润润的?你再去问问她们,要她们离开这里还愿是不愿?” 说起来那个老鸨还有几分自得地扬起了头,做老鸨能做到她这份上的,大约天下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 这个不是妖怪? 那她还怕个什么呢?哈哈,不就是老鸨吗? 所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古代青楼? 卿云月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据说在古代,青楼可是拉动gdp的一大产业啊喂,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揭不开锅的农家女到现在,她压根没有机会去逛青楼。 今日,今天算不算是择日不如撞日? 那老鸨见着面前这个姑娘的眼神从惧怕到了越来越火热的程度,直勾勾地盯着她到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老鸨想要离开,结果卿云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紧紧地。 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盯着她,问道:“你说这里是青楼?” 老鸨一愣,点了点头,道了声“是的”。 卿云月的嘴角悄悄地勾了起来,露出一副兴奋难捺的样子,“你们楼子是什么样子的,快带我去瞧瞧。” 这话说着,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人立刻跳了起来。 既然新来的姑娘肯配合,老鸨自然是欣喜的。 卿云月兴致勃勃地跟着老鸨开始逛起了楼子。 楼子大致有五层,并且还有前楼和后楼之分。听老鸨妈妈介绍,前楼的姑娘们懂得调情欢戏,后楼的姑娘,则还需懂些琴棋书画等文雅的东西。既然是青楼,也就需要一个文雅的名字了。整座青楼的名字也不似寻常青楼那样的什么什么楼,什么什么阁那般,反而像句诗。 幽花深处有人家。 据说是一位富商公子提的名,那公子曾经纵情花场,后来也因为这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当红花魁娘子,隐姓埋名,拥了佳人,过上了幸福富足的生活。 好污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太长的关系,恩客们为了方便,也就叫这间青楼为幽花庭。既有诗意又有深意。 前楼就叫幽花,后楼则叫人家。 既然是青楼,卿云月凭着观赏的心情,再加上心里有了准备,也就没有之前那种羞臊的模样。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圈。 一路走着嘴巴还一路不停地说着。 例如这个秋千挂在这个高台上不错,姑娘们荡秋千时,裙角总是不可避免地随风掀起。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一定是非常吸引人的。 再比如,那个红木的藏宝阁架子的位置也很不错。架子后面就是一处小小的角落,跟外面大堂紧紧只是一个格子的差距。格子上放着不少装饰品,什么瓷壶,什么古卷一类的。躲在后面偷腥既隐秘又刺激。 再再比如,前楼和后楼之间的那个小花园布得也精致,花圃中间植了些半人高的矮树,密密麻麻的,中间还隔了不少障碍物,具都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用卿云月的话来说,若花圃中央再植一些催情的植物,效果更佳。 就是隔音效果嘛,都不怎么滴。还没走进呢,里面嗯嗯啊啊地就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放眼看去,隐隐约约的,好家伙,什么双飞,什么3p都统统不在话下啊! 卿云月的几道点评让走在边上的老鸨连连点头,甚至有种惊叹的感觉。卿云月的三个评价里,若说第一个,是撞巧,那么第二个是什么?再有第三个评价…… 老鸨转过肥胖的身子,正视着卿云月,以一种郑重的语气询问道,“姑娘,以前可是做这行的?” “……” 卿云月默然,她看起来这么像做这行的么? 虽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偏偏她最最不想成为状元的就是这一行…… 不过,为了自个儿往后的日子好过一些,脑子里一个转圜,想了想当下自个儿能做什么,会做什么,对老鸨有什么用途之后,卿云月深吸了一口起道,“关于庭院设计,妾身略懂一二。妾身更擅长的是烹饪以及服装设计。” 老鸨看着她的目光似十分地不信任。 “我说姑娘,你不要看不起我们这一个行当,虽然低贱了一点儿,但是来钱快啊。要是寻常百姓,遇到个丰年倒还勉强能过得去,遇到灾年或者战争,几乎都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但是看看我们楼子里的姑娘们,不管他灾年丰年,她们都能穿金戴银,吃着山珍海味,想着哪个楼子里的糕点甜酒,吩咐下去,不得两科钟,定然送到面前。就算是遇到了战争,大家伙儿逃荒而去时,她们也能收拾起自己的细软家当,安然地顾辆马车赶往安平的地儿。你说,这一个名声顶什么用途?能吃饱穿暖,能躲避灾祸吗?” 卿云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鸨,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这位该不会是做传销的跳槽来的吧?这洗脑的功力杠杠的。要不是从小经历过了真金火炼,若她只是个单纯的农家女,再加上脑子有点坑的情况下,说不准还真要顺着她去了。 卿云月微笑着摇了摇头,面上一份淡然且把握十足的样子,“妈妈,我就凭烹饪和设计衣裳两样,能让幽花庭短时间内客流翻倍,你信是不是信?” “翻倍?”老鸨听到这话不屑地撇过头去,“你可知道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的恩客有多少人,小小一个丫头片子竟然敢来跟我说翻倍?老妈妈我话放这儿了,你若是能让我每日进额多上个一千两银子,我就算你本事大。” 一千两吗? 卿云月嘴角掀起淡淡的笑意,她一路走过来,幽花和人家两栋楼的生意如何她已经看得明白了,再加上路上那些男子的衣着饰品,无一不是精细美观的。 简单说就是——那些爷不缺钱! 既然不缺钱,那么就好办了。 卿云月点了点头,“每日多一千两银子没问题。赶制衣裳要些时间,那么就以七天为限。七天之后,妈妈坐收黄金白银就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七日之内,我不接任何恩客。七日之后,若每日进额比之前多一千两银子之上,那么我也不接客。”卿云月心中把握十足。“还有,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眼睛不太好的小丫头,让她跟在我身边。” “既然你的赌约已经说了,那么妈妈我也说说我的条件,”老鸨一脸严肃地说道,“那个瞎眼丫头暂时不可能给你,但是我保证七日之内,绝不会有人碰她。七日之后,若是达不到要求,你必须签下卖身契,给我乖乖地接客,不准有旁的念想!” “成交!” 第77章 内鬼 第77章内鬼 说干就干。 跟老鸨达成了协议之后,卿云月就直接进了屋子,展开纸笔,开始画各类时装。从大v领到比基尼,从吊带衫到情趣装。一口气洋洋洒洒地画了百来个样式。然后亲自领着妈妈桑送来的侍女媛儿去裁衣去了。 卿云月并不擅长作画,更何况她又没学过设计,先前跟老鸨说的擅长服装设计不过是仗着自个儿前世的阅历而已。到了裁衣店里,卿云月将自己的要求和构想一个一个地跟裁缝说了。因着给的钱足够,卿云月几乎整日都呆在裁衣店里,两位师傅就专门为她服务。 卿云月要求的衣裳是非常省布料的……咳咳,还好这个世界还是按布料收费的,就算是她给的价格比往常高了两倍,但是费用并不高昂。 材料有所欠缺,但是裁衣的两位师傅经验异常。在听闻卿云月的描述之后,立即想到了相应的替代品。这样,工序还是做得不缓不急的。 第一天,十几件衣裳也就完工了。卿云月付足了银两,跟裁衣的师傅约好明天继续之后,卿云月兴高采烈地带着那十几件衣裳回了幽花庭。 老鸨妈妈听闻她回来的消息,早早地就在门口守着了。这七天过了第一日,听闻她去裁衣店里呆了足足一整日,而那时她又说的擅长裁衣设计来着的,她是很好奇,这个女子还能在衣裳上做出个花儿来不成? 这不,等卿云月一回来,她就眼巴巴地望着她。 卿云月看到老鸨死盯着自个儿包袱的样子,猜到了她估计也是好奇自己怎么在七天之内让楼子里的收入增加一千两。刚想将装满了比基尼的包裹扔给她。 刚要伸手,又想到这玩意也就博个眼球来着的。现在距离正式上场还有六天,这东西要泄露出去也就不稀奇了。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放在胸前好好地拍了拍,紧紧地抱着回了屋子。 老鸨妈妈本来看着她就要递过来的包裹最终收了回去,心里的好奇就蔓延到全身上下来,吧嗒吧嗒了嘴,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二日,卿云月一大早就到了裁衣店门口等着。等着开了店,又是窝进去就呆了足足一整日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上依旧又是拎了一个包袱。 第六日,幽花庭的对头——春风楼开启了一场盛大的晚会。晚会上,春风楼姑娘们的穿着分外性感,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一夜,幽花庭门可罗雀。 卿云月起先并不在意,累了一个白日的她早早地熄了灯睡了。等到第四日早晨老鸨拿着从春风楼买来的比基尼炫耀的时候,卿云月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第七日,也就是约定的最后一日。第八日就是验收成果之时。卿云月没有再去裁衣铺子,而是让媛儿叫来了老鸨。 老鸨听到媛儿的叫唤时,兴致勃勃地拿着手上刚刚买来的那件比基尼过来了。“哎呀,姑娘呀,您的衣裳可是做好了?” 这老鸨话说着,手上也不忘扬一扬她昨天的战利品。 卿云月没有理她,只是问道,“你觉得春风楼昨夜那场晚会怎么样?” “……”老鸨微微撇了撇嘴,“一些博人眼球的小把戏。” “若是放到幽花深处有人家,你觉得能增加一千两的收入吗?” “不是我说,要是让妈妈我来运作,别说一千两白银,”老鸨说着指头上掐算一下,带着几分得意和艳羡地说道,“便是一千两黄金也有机会可得。” 卿云月垂着眉头,重重地敲了敲茶杯上的盖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老鸨,你对于幽花庭里的内鬼了解多少?” 卿云月这话一处,先前眉飞色舞的老鸨立刻拉下脸来,“什么内鬼?我幽花庭里的姑娘相处得都是和和睦睦的,就连寻常人家的亲生姐妹都不如,怎么会有内鬼?”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卿云月明显捕捉到了她飘忽的眼神。 卿云月头微微一撇,示意她去看放在边上的六个包袱。 老鸨看懂了她的意思,紧步拾缀了上来。她认得出,这六个包裹就是这六日来卿云月每天晚上从裁衣坊带回的包裹。看了看手中的比基尼,老鸨妈妈心下微微一沉。 深吸了一口气,她咬了咬牙,郑重地打开了桌上的包裹。 里头红的,绿的,黄的。各种各样的比基尼,透明吊带裙一类的东西,应有尽有。各种颜色也齐全得很。比之昨晚上春风楼的那场晚会来说,这里的衣裳更是应有尽有。甚至更精致,更美艳,也更漂亮! 不用问,老鸨妈妈自然知道昨夜里春风楼的那些衣裳出自谁的手了。 茶水带着淡淡的苦涩,卿云月微微皱了眉头。苦涩之后立即回味的甘甜,又让她的眉头渐渐缓了开来。 卿云月的七日之约,最后竟让内鬼给毁了! 老鸨妈妈看着面前布料少得可怜的衣裳,心中画满了可惜两个大字。这么多这么好的衣裳啊,竟然让春风楼抢先占去了甜头。而且昨夜那场晚会,春风楼看起来也是匆忙。是想抢在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前头,把风头给抢了。 这日子也挑的恰到好处。若是晚会今夜才开放么,春风楼也同样担心幽花庭这边是不是已经布置好了,临时开个场子打擂台。若是再早一日开放,则又愁心卿云月是否还有别的应对方法。 不过是一日时间,就算有再多的事情布置,也怕难以如春风楼那样夺人眼球了。而幽花庭如果按照原计划的时间开启晚会,将那些衣裳面市,那么两天的时间,足够不知情的人将幽花庭描述成剽窃他人成果的低等楼子。这对于他们这样的楼子来说,那这楼子担了这样的污名,也算是毁了。 若是提前一日匆忙准备的话,也会因为准备不足而出些差错纰漏。不管是名声还是人气,都将远远落后于春风楼一大截。 “嗳,那怎么办呐!”老鸨看着面前的一大堆衣裳。用么,又不能用了。不用么,又实在可惜得紧! 卿云月的指节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扣着桌子。眼前瞳孔慢慢涣散,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老鸨见着了,也不敢多打扰,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站着。看着桌上的衣裳可惜得连连叹息。又一边在思忖着这些衣裳还能有什么补救的法子没有。 许久,卿云月缓缓出声。 “老鸨。” “在的,在的。”老鸨连连应声,她一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突然听见卿云月的互换,便连忙应道。 “楼子里的内奸一事,怎么说?”卿云月目光灼灼地盯着老鸨。 老鸨迟疑了一下,“我是有怀疑过几个人,但都没有证据,只怕冤枉了她们。” “嗯……那就先放放吧。明日就是约定的时间了,你跟城里最大的赌场可有联系?” 老鸨被卿云月突然一问,愣怔了一下。不理解她提到赌场是什么意思。不过想了一想,又道,“赌场里的几位管事的爷,经常点我们楼子里的晚清,晚秀姑娘。” 卿云月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鸨也不知她拿的什么主意。 “有些关系能说得上话,那便好说多了。”卿云月微微点了点头,却让老鸨几乎屏息凝神地听候她的吩咐。 “我们的晚会明日开罢,”卿云月叹了一口气,又想了想道,“你让那两个姑娘去跟赌场里头几个管事的老爷说说,我想见见他们,谈一笔生意。还有召集楼子里所有身材曲线优美的姑娘,还要会些舞蹈的,全部到这里来听从我的吩咐。另外,我们的楼子,也该布置布置了!” “这第一和第二点都还好办,就是第三点,姑娘要怎样布置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老鸨满脸的疑问,她的布置,可是得到过卿云月的夸奖的,这重新布置,是要怎么个布置法? “不难,我看中间放秋千的那个高台子就足够宽敞,只需要再挂上一圈的透明纱幔即可。纱幔要越透明越好。还有,纱幔里要挂足了灯笼,保证里头的光线足够亮堂,这样才能方便台下和阁楼上的人看得清楚。大致就这样吧。” 老鸨点了点头,道,“难倒是不难。但这些布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晚上的生意怎么办?” “关门,布开告示,明日晚会,恭候光临。” 卿云月说得干脆利落。老鸨则撇了撇嘴,她们如今是合作关系,楼子里怎么做,还是她说了算,关门一天?多少姑娘得在屋子里休息着,那得损失多少利润! 老鸨没打算让幽花深处有人家关门歇业,但是卿云月的要求,她也不想搁置下来。当即立刻吩咐人去采办纱幔,灯笼去了。 至于卿云月这边,很快就联系上了赌场的管事人。 卿云月将自己收拾了一下,领着媛儿,随着晚清和晚秀两位姑娘去了。 走出不远处,卿云月看了看那个挂着春风楼牌匾的青楼,“春风楼吗?你等着罢。” 第78章 来玩双色球啊 第78章来玩双色球啊 本以为赌场的管事是几个穿着背心,肩膀上绣满了纹身的大汉。不过,大概是她港片看太多了……首先,这个世界是不存在背心这么暴露的装束的。其次,纹身并没有在这里开始流行起来。 所以,当卿云月看到几个文质彬彬,非常客气的中年人,要不是晚清和晚秀两人堵在自个儿身后,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可是蜜欢姑娘?” 几人见到卿云月领着晚清晚秀来了,得到消息的心中早已猜中了七分。不过当看到卿云月不施脂粉却又精致异常的小脸,心中又免不得惊艳了一下。 卿云月倒是心底微微一阵恶寒。 蜜欢,这是什么名字!她宁可顺着晚清晚秀叫晚上的好不好! 不过这个名字在出门前老鸨跟她提到过,说是姑娘家的,用着闺名走在外头总是不好,不如取个花名,一能挡挡煞气,日后若是返乡回去,也不至于因为自己的闺名收人歧视。 只是这个名字……能不能换个文艺点不那么恶寒的! 现在换大约来不及了,卿云月只能持着笑,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几人的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道,“多谢几位老板赏脸。” “客气客气,”几位老板立即上前来扶她。 卿云月大方地直视着他们,自个儿站直了身子,“诸位,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好,蜜欢姑娘说的是。外面暑气重,咱们进去说。” 相会的地方是一间高档的茶楼。楼子里有许多小隔间,且楼子中央植了不少竹子,竹子破顶而出,茂密的竹叶成了茶楼的顶,也化作了茶楼里的景。 茶楼里有许多小包间,隔音效果还算不错。而且收拾得极为雅致。简单,却带着一丝禅心的意味。 “今日请几位前来是想谈一笔合作的,”卿云月微微躬身入了座,“妾身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那就开门见山地说啦。” “什么合作?”有人虽然得知今日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蜜欢姑娘有请,大约是谈上一宗生意,但是具体是什么生意,还真有些吊起他们的胃口。 “一个姑娘谈什么合作,来来来,到我边上来,我们慢慢说。”有人招呼她过去。 卿云月目中无波无喜,只是嘴里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慢慢道来,“在座的诸位都是城中最大的赌坊东家,而妾身所在的幽花深处有人家,同样也在城中是数一数二的楼坊。妾身今日来是想两相联合,与我,能将春风楼的势头压下去。于诸位,也能将赌坊做得更大。” “说说。”说到正事,其中一个老板身子往后一靠,身后的矮座正好撑住了他,舒服地半躺着地望着她。 卿云月对着晚清晚秀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即端了一个大罐子放在包厢中央。 那是一个用许多支小竹竿曲起来之后捆成的罐子。上下留空,隐约可见里头装着许多小球。罐子下面还有一支中空的竹子长长地延伸出来。也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 这物件来得奇怪,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罐子吸引了过去。 卿云月站起身来,走到罐子边上,开始解释道:“我幽花深处有人家一共四十六个姑娘,这里面一共有四十六个小球,每个球上都绣了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姑娘的名字。只要搅上一搅,便如这样,”卿云月拿着竹竿子在罐子中搅了一下。然后拔掉罐子底部的竹签,“咕咚”一声,掉出了一个小球。小球顺着中空的竹子一路滚了出来,上面绣着的,是“楚楚,十二”几个字。 众人看着不解,卿云月解释道。 “诸位不如和我做一个小游戏,”卿云月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晚清和晚秀端上笔墨纸砚,“劳烦诸位各写上七个数字。分别是一至四十六,其中包括四十六。” 众人照做了。 卿云月微微点了点头,将刚刚搅出来的楚楚小球又放回了罐子里。得到晚清晚秀确认的字条写好之后,卿云月开始搅动罐子里的小球。 “咕咚,”第一个小球出来了。卿云月又将插销插了回去。继续搅动。众人仔细看着滚出的小球,三十二号。 “咕咚,”第二个小球又出来了。 十七号。 “咕咚,”第三个小球也出来了。 三号。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小球挨个出来。当第七个小球掉出来后,卿云月对着几位老板微微行了一礼,笑道,“诸位可看看自己手中的字条,有三个数字对得上的话,就是中奖。若是七个全对上了,则是大奖。” 诸位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大多不中,将字条重新放回了桌上。唯一位似乎运气不错的人,紧张地将纸条拽在手上。急急地问道,“什么个奖?” 卿云月施施然地坐下,张口,“妾身大致的设定是这样的,每张字条的售价是一两银子。中三球着,得一两白银。中四球者,得五两。中五球者,得二十两附赠幽花深处有人家的二级姑娘陪侍一晚。中六球者,得三百两,附赠幽花深处有人家的一级姑娘陪侍一晚。七球全中者,得一千两白银,附赠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头牌姑娘陪侍一晚。” “奖额很大,但是,这会不会到了最后赔本啊!”有人出声问道。 “是啊,你看,我这不是就中了五两银子了!小姑娘,赌场生意不是这么个做法的!”先前那个中了号的老板挥了挥手中的纸条,“按照这个比例,我们铁定赔本啊!” 卿云月敛眉不语,笑话,全国多少亿人买了那么多年的彩票,真正中一等奖的屈指可数。什么时候见到过体彩和福彩赔本来着的? “可以一试。”先前靠在矮座上的老板悠然张口,他闭着眼睛,面上一片平和。先前卿云月还以为他对这事并不在意,全程几乎是合着眼睛的。此刻看来,这人虽然眼睛闭着,心底却是亮堂得很的。 得了那个老板的话,几位老板面面相觑了一眼。虽说他们都同样是天下赌坊的东家。但是真正的大东家,则是那位靠在躺椅上的人物。 而这大东家,平时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几次出手,都收到了让人眼红的不菲的收益。 总之,道上传言。跟着大东家,准没错! 卿云月对着大东家微微屈膝,“那么就多谢公子抬爱了。” “那蜜欢姑娘你要怎样的分红?三层?”有人问道。既然是合作,自然是两方都共求的利润。若是分红不均的话,多少合作败坏于此。 卿云月摇了摇头,含笑。 那人变了脸色,试探地问道,“莫不是要五层?” 卿云月依然含笑摇头。 “七层?”那人说完之后,立即否决道,“那不可能!” 卿云月依旧摇头。在场的人都摸不准了,难不成这个女子还想独吞所有的分红,就因为发明了这个破罐子?这个破罐子并不难做,这东西只要一面市,要不了三天就会有许许多多相似的小罐子现世。 这丫头到底动不动得怎么做生意的! “不要?”靠在躺椅上的男人轻轻开口。 卿云月闻言,眼睛一亮。果然,赌场的大东家眼界就是不同。当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可是正经的楼子,又不是赌场,操弄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 “提出这个创意的人可是你这位正经楼子的姑娘。”众人心中几乎齐齐暗骂。 见到在做诸位的不理解,卿云月细声细语地解释道,“我们楼子里的利润并不多么大,实在承担不起这样高昂的赌本。所以不敢下赌。再者,楼子里的姑娘大多只会吟诗弄琴这些小玩意儿,赌这种事儿,并不怎么擅长。且楼子里总共四十六人,就算是全部动员发展起来,人手也是不足。与其这样,不如给诸位行个方便。” 简述一下就是说,赚的钱我不要,真有人中奖了,咱们只出姑娘不出钱。另外操持这个小球的事情都由你们来弄,咱,托管了! “说你的要求。” 卿云月看了看躺椅上的人,心道到底是明白人。 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其一,这些小球都将由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提供。你们自己制作也可,但是小球上必须有我们楼子里相应的姑娘名字和擅长特色等资料。” “其二,每期最好是在晚饭之前开奖,开奖之后,将开奖消息传遍整个城池。不管是在赌场里的还是不在赌场里的。” “最后,我希望,你们能在楼子里或者楼子边上开出一个兑奖点。” 卿云月一连说出三个要求。对于天下赌坊来说,并不难。 躺椅上的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卿云月一眼。他站了起来,走到卿云月面前。他比卿云月高出了些许,俯视着她。 “你这小丫头,是叫蜜欢吗?不错。”他说道。 卿云月摸不着头脑,“能从明晚上开始吗?我还有些许布置。” 大东家点了点头,负手离去。 周围几人却均看得呆了。他们没有错觉吧?大东家……竟然夸人了! 夸的还是个青楼女子! 第79章 开奖咯! 第79章开奖咯! 卿云月没有想到的是,在彩球游戏还没有传播开的时候,大东家对她的那句“你叫蜜欢吗?不错。”的夸奖已经传遍了整个城镇。 一大清早的,卿云月捧着一碗豆浆,小口地啜着,倚在幽花深处有人家的楼阁之上,侧着耳朵听着楼下过路人的对话。 “蜜欢是谁?” “听说是幽花深处有人家新来的姑娘。据说有一天跟大东家见面,得到了大东家的夸奖。” “哪个大东家啊?” “还能有谁?就是天下赌坊的那个薛大东家啊!” “啊!真厉害。” “就是不知道夸奖的是哪一方面了,嘿嘿。” 对话的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噗!”一口豆浆喷出。 这什么想象力!她好好地去谈场生意,结果到了最后成了传说中摇船功夫绝顶的青楼女子了? 卿云月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豆浆,没了半点胃口。 经过一个上午的发酵,午后正是小憩时光。卿云月躺在舒服的竹椅上,开着窗,吹着风,看看话本。累了,就将话本遮在脸上,挡住少许耀眼的日头。 “嗨!你听说没,蜜欢被大东家夸奖的事?” “那还能不知道啊?能被大当家看上眼的人,铁定是有几分能力的。之前出了个读书人,还有一个作画的,这次怎么成了一个青楼女子了?” “青楼女子怎么了?听说那女子设计了一种彩球游戏,所以才得到了大当家的夸奖的!” “什么彩球游戏?” “嗨,现在外头只知道这个名字,却不晓得是个怎么玩法的。不过既然能得到大当家的夸奖,总有她独到之处吧?” 卿云月伸手取下了遮在脸上的书本,慢慢地坐了起来。远远地望着楼下离去的人,一种说不清楚地感觉氤氲开了。 被人利用的感觉,真不好! 又过了一些时候,天下赌坊放出了消息,今晚将在幽花深处有人家开启彩球游戏第一局!一两银子即可参加。一等奖奖项为一千两白银,并可与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头牌姑娘共度良宵! 这下整个街道都像是爆炸了似的。 一两银子,即有机会活得一千两白银!还能与幽花庭头牌姑娘共度良宵! 幽花庭的头牌姑娘是什么概念?在幽花庭里叫头牌姑娘,放到镇子上来可就是真真正正的花魁娘子! 哪一届的花魁娘子不是出自幽花深处有人家的? 恋财的看中了一千两银子的奖项,风流的想得花魁娘子的一夜春风。 可是,敢将头奖设得那么高,是不是因为这个游戏压根就不可能得到头奖?所以,坑人的吧? 紧接着,天下赌坊再次放出了消息。 二等奖,得三百两,附赠幽花深处有人家的一级姑娘陪侍一晚。三等奖,得二十两附赠幽花深处有人家的二级姑娘陪侍一晚。四等奖,得五两。五等奖,得一两白银。 这下大伙儿傻眼了。 感情,这并不是一个逗弄人的游戏,而是来真的! 五个奖项,最低的也能将本钱赚回。若是运气好些,翻个五倍,二十倍的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是不是需要参与者有什么异常的天赋? 众人拭目以待! 实在是,这一次的游戏奖励,实在是太有人了! 炊烟袅袅升起,只是没过多久,幽花深处有人家的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一大片人群。有权有势的,让小厮安排了厢房,犹如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普通百姓么,也腰包鼓鼓地望着幽花庭。指望看看这个游戏能不能中奖,好翻个本儿回去跟家里的黄脸婆炫耀炫耀! 天下赌坊的人已经到了幽花深处有人家了。 卿云月此刻正在人家楼上的厢房里,为薛大东家烹茶。薛大东家微闭着眼,嗅着房中淡淡的茶香气味。面上并无什么表情。 外头突然喧闹得厉害了。卿云月仔细地煮着茶,冲茶,刮沫,淋罐,烫杯。动作一气呵成。仔细得厉害,手上不曾抖动半分。 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晓得,是天下赌坊的人将告示布出来了。 “今日加了些另外的彩头。”大东家开口了。 “哦?”卿云月好奇地歪了歪头,“什么样的彩头?” “买卷最多者,可与花魁娘子共度良宵。” 卿云月闻言,微微一滞。 这哪里还是买彩票啊?有花魁娘子的加入,今晚上就算叫做没有硝烟的战争也一点儿都不夸张好么! 卿云月将杯盏递给大东家。 大东家轻轻地抿了一口香茶,静静地说道,“名单上没有你。” “嗯……我来幽花庭没多久,业务还不熟练。”卿云月自个儿取了一杯茶水,轻抿。浓郁的茶香味蒸着热气钻进鼻腔里,整个人立刻都似带着茶香味道飘忽了起来,最后被她如城墙般厚重的脸皮给阻在了身体里。 “不用熟练,”大东家睁眼,侧头望着她,“不如你来做我续弦吧?” “……” 卿云月捏着茶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什么? “我的妻子去世十多年了,一直没有个妻妾在身边。我看,你不错。如果你愿意。”大东家执着小巧的茶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嘉右年间的紫砂茶杯,东西完好无损,还氲了百年茶香。好壶,好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这话题切换得是不是有点快? 卿云月脑子差点被他绕得血管梗塞! “北面的战事并不乐观,在这个楼子里,你的才华并没有太大的发展余地。若跟着我,”大当家顿了一顿,“可保你战时无忧,安时富足。” 卿云月微微地摇了摇头。抬起酒杯,对大当家说道,“多谢厚爱。”心中留意着那句“北面的战事不乐观”的话,也不知道夜枭如今怎么样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大当家眼里露出了一股遗憾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收了回去。似乎先前的话他没有说过,也不是他说的一样。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这套差距一万两银子卖不卖?”没能得到卿云月,他并不失落,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这可是跟老鸨妈妈借来的,要谈价格你自个儿去!”卿云月嗔笑道。 大当家嗤笑了一声,“要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只怕都要变成你的了吧?” “怎么会?”卿云月微笑,以手执杯。 心中暗自决定。 这个男人,以后有多远躲多远,绝对不能招他惹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是利用他自己的名声,放出夸奖她的消息。让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关注到她的身上来。接着再撤出她跟彩球之间的联系,引起大众的好奇心。既然大家都对彩球感兴趣了,他再一步一步地放出彩球的诱惑。 最后,加大筹码。 让所有的人都为之疯狂。 正套戏路,都是这个男人的手笔。从夸奖她开始,到现在这样的轰动效果。 虽然,这事于她无害。但是她却不得不防。 这个男人,很可怕! “去看看吧?”大东家邀请道。 卿云月早就心痒难耐,听着外面的声音,没能看到现场的境况,总是感觉相差了一层东西。现在有机会出去了,自然也迫不及待地很。 走出厢房,到了走廊之上。往下一望,卿云月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 好家伙!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啊……要是暴动,刀砍顿了也砍不过来嘛! 侧头望向大东家。大东家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现在,圆罐子周围的人群已然清空。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一个人,将所有的小球一个一个地放进了圆罐子里。 然后用一根镶了金的竹子在圆罐子里搅动。 卿云月看着台下的人,发现他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台上的圆罐子,连眨都不眨一下。还有人在低低地互换着某些数字。 很快,第一个彩球揭晓! 22号欢欢! 有人欢呼,有人握紧了拳头,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罐子上来。 第二个彩球也随着滚了出来。5号媚儿。 欢呼声更零落,更响亮。因为他们距离回本也就还差最后一个球了!毕竟五个球里,只要再中一个,他们就能回本。再中两个,他们就能赚到五两银子! 这时候,也有些人虽然第一个号码没中,却中了第二个号码的。 大家都在拼命地盯着圆罐子。好像生怕它自己跑走了一样! 第三个彩球!13号蓉蓉! 欢呼声几乎已经淹没在人群中间了。能够连中三球的,比较还是少数。 第四个彩球!30号可可。 声音越来越奚落,甚至有人将手中的纸条丢了出去,大骂了一声脏话。 这时候,欢欢穿着一身华丽的装束走上了彩球对面的另一个高台。这个高台倒是后来建起来的,与彩球高台摇摇相对。 这座高台之上没有建什么秋千,而是立了根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长长的竹竿。 没中奖的人将注意力移到了欢欢的身上。既然来了幽花深处有人家,没能中奖,看看姑娘也是好的! 音乐响起,不同往常柔柔绵绵的音,而是活泼,跳跃,又似绕指柔一样的缠人,软绵。 欢欢伸出舌头,在唇上绕了一圈,纤细的小手捉住了竹竿,如同一条无骨的软媚毒蛇一般,缠了上去。 第80章 蜜欢姑娘名声初起 第80章蜜欢姑娘名声初起 这时候,也有些人虽然第一个号码没中,却中了第二个号码的。 大家都在拼命地盯着圆罐子。好像生怕它自己跑走了一样! 第三个彩球!13号蓉蓉! 欢呼声几乎已经淹没在人群中间了。能够连中三球的,比较还是少数。 第四个彩球!30号可可。 声音越来越奚落,甚至有人将手中的纸条丢了出去,大骂了一声脏话。 这时候,欢欢穿着一身华丽的装束走上了彩球对面的另一个高台。这个高台倒是后来建起来的,与彩球高台摇摇相对。 这座高台之上没有建什么秋千,而是立了根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长长的竹竿。 没中奖的人将注意力移到了欢欢的身上。既然来了幽花深处有人家,没能中奖,看看姑娘也是好的! 音乐响起,不同往常柔柔绵绵的音,而是活泼,跳跃,又似绕指柔一样的缠人,软绵。 欢欢伸出舌头,在唇上绕了一圈,纤细的小手捉住了竹竿,如同一条无骨的软媚毒蛇一般,缠了上去。 欢欢的表演,很快就吸引了那些无望中奖的人们。 欢欢的表演非常卖力,她的舞姿妖艳,魅惑。 随着边上人群的喝彩声越来越响亮,那些还在等着最后几个彩球的人们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看那些人起哄着什么? 这一回头,就再难收回神来。 卿云月坐在阁楼上静静地望着下方的场景,执了杯茶,慢慢地啜着。 后面的几个球在她的授意下刻意放慢了速度。也因为这速度变慢,到了后来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表演台上。反正之前告示就说了,开奖结果会记录在侧面的公告栏上面。兑奖期限长达三天!既然有这么长的时间,又有这么精彩的表演。看哪个?一目了然! 欢欢舞了一段,媚儿也上场了。 媚儿的衣裳比欢欢更清减几件。不那么繁复,却依然不减其秀丽。 同样的舞姿,不同样的美感。 再接着,蓉蓉,可可等,加上先前已经上台的欢欢和媚儿一共是七个姑娘。每次上的姑娘一定比上一个姑娘的衣裳少一些,短一些。 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赫然就是两日前春风楼展出的比基尼! 这时候,一位主持人上了台。 开始挨个介绍台上的姑娘们,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姑娘对应的就是彩球的号数。当听主持人说道幽花深处有人家的所有姑娘们的彩球都放在罐子里面,并且那些所有的姑娘们都准备好了这种短得遮不住身上几片肉的衣裳,所有的人都不禁留着口水望向花魁娘子的阁楼。 卿云月微微摇了摇头,心底暗暗道了一句,蠢货。 再怎么玩法,她怎么可能第一天就把花魁娘子的彩球放进去?虽说几率极小,但是万一一不小心真的抽到了,难道她真要把这个压轴的姑娘捧上台去? 更何况,比基尼送到花魁娘子阁楼里的时候,她可是拿着剪子当场剪碎了! 这姑娘也是个气性大的! 卿云月敛了眉头,“出来做这行的,气性这么大……且看看再说吧。” 紧接着,主持人开始介绍起比基尼的来处与制作过程。这一部分的稿子是卿云月亲自执笔写的。在这个没有版权归属的年代,想要证明自己的正宗,也唯有这么一条途径了。大家认可的,即是真的! 卿云月这次放出的比基尼只有七件,并不算多。但是当主持人说出四十多个姑娘人手一件,还有各式各样的新奇装饰之后,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再加上一段精简且又稀奇的制作经历,嗯,这段纯属虚构。不过也更让只是匆匆摆了个时装展的春风楼好上许多。 主持人到了最后,还宣布了一个消息——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蜜欢姑娘,也就是这些比基尼的设计者,还将推出一系列清凉不闷且简单方便的男装。既方便,又时尚! 这一点,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里夏天热得厉害,不管喝多少凉水,没多少时间都化作汗水给衣裳吸去了。到了夏日,为了避暑连出门的时间都少了许多。这对于年轻气盛的男子,还不憋闷得慌了去?若那衣裳真如他们所说的方便,时尚,那也是极好的! 主持人说话间,七女依旧站在台上慢慢地舞着。等主持人说罢,音乐一转。台上的七女依着竹竿,均将自个儿拨得清凉清凉的。又是舞了一阵,引起了台下的尖叫不断之后,依次走下了舞台。 七名女子还没走下舞台的时候,老鸨就被客人们叫去,要求今夜点那七名姑娘了。 同时有多位客官竞价的时候,价高者得! 这一规则让老鸨笑得合不拢嘴。眼看着七名姑娘的身价水涨船高,虽然还不不上楼子里的头牌姑娘黛梦姑娘。 黛梦坐在阁楼里,一双耳朵早就竖着听着外头的动静了。她此时面上风轻云淡,只是壶中的茶水一杯接着一杯地添,也不晓得灌进去了多少。 “姑娘好划算!”大东家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终于知道了她所谓的分文不取的自信了。而且这一次,她不仅一夜之间让楼子里的姑娘们身价翻了个翻,而且还顺带推出了她日后的服侍生意。照她这样的推法,只怕这以后,裁衣坊要她一家独大了! “你真的不打算做我的续弦?”大东家不死心地再次问道,这样的女子,他若纳入后院,定然能让他的生意风生水起,更上一层楼。达到更高,更远的境地,“嫁给我,我的生意分你一半。” 卿云月想都不想地摇了摇头。 这大东家太可怕了。别说送她一半家产了,就算全部送给她,只怕她到最后要被吃干抹尽不说,还要傻乎乎的帮着他数钱。 再说,这位大东家的年岁……长了她很多的好不好? 这种傻事她才不做! “可惜了,你很好。”大东家静静地望着楼下的场面,眼中的晦涩不明。 这个时候,主持人话锋一转,摇摇指着对面的开奖台。“现在我们的开奖结果出来了。手上拿着奖券的朋友们请仔细核对好手中的开奖号码,看看今晚的花魁娘子,花落谁家!” 主持人一路小跑地跑到了开奖抬。 “第一个开奖号码是:二十二号,欢欢姑娘。欢欢姑娘人如其名,欢快活泼,如山中精灵那样的清新富有朝气。她最擅长的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就是舞蹈。身姿轻盈有若掌中飞燕,又似九宫仙子天上来!诸位看看手中的号码有没有二十二号,有的话,大奖等着你哦!” “现在,我们来看第二个开奖号码。第二个开奖号码是,五号媚儿。媚儿腰若柔风扶柳,一双胳膊就似灵动清风。同样是个擅长舞蹈的女子,不过她擅长的舞蹈,可是犹如孔雀开屏的孔雀舞。蕴含了南境舞蹈的妖娆,也带着孔雀的多姿纷飞。只要你想,就可将她带回家,近距离地欣赏异域的孔雀舞!” “第二个开奖号码中了没有?现在要公布第三个开奖号码——十三号蓉蓉!蓉蓉可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张口诗词,闭口歌赋。号称是韵中生酝,香外生香。诸位可有想一试其高下的,可以跟老鸨详谈。” 紧接着,主持人每报一个开奖号码,就将相对应的女子的名字和特长都报了出来。等到报完所有号码之后。主持人依旧未曾下台,而是站在台上。 “说到这里,诸位也许要想了,是不是我们幽花庭做了什么手脚,将好姑娘都挑选了出来。罐子里就这么几个号码是不是?” 卿云月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望向了稳坐在一旁的大当家。 大当家目不斜视,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见到卿云月的目光移了过来,只是对着她微微抬杯,道了句“彼此彼此。” 卿云月收回目光,继续关注着开奖台上的变化。 “现在,开奖号码已经记录完毕。今天,我就在这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将所有的彩球全部取出,让大家看看,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和天下赌坊联合协作的彩球游戏,是骗人的不是!” 主持人说着,开始伸手往罐子里掏彩球。 罐子镂空,大家隐隐约约地能见到一些缝隙。没多久,他捉住了一个彩球。从口子里拿了出来。伸手举在身前,数字面对着大家。 “大家看清楚了号数了!五号,这是五号球!” 旁边有侍从立即拿了小筐过来接住。 主持人再掏一个。继续报数。 如此反复,终于到了最后。彩球终于被掏出了个干净。 四十几个球,除了少了蜜欢的之外,一个不少。包括当红的花魁娘子! 至于蜜欢? 虽然她的名字已经在今夜响亮了起来,但是那只是她对于衣服设计上的响亮。而她的长相,她的身材。谁会记得? 主持人接着说道,“大家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没有我们蜜欢姑娘啊?” 经主持人这么一提醒,大家纷纷起哄了起来。 第81章 大东家的追求 第81章大东家的追求 主持人轻咳了两声,意味深长地对着天下赌坊的人朝上拱了拱手,然后再对着卿云月所在的阁楼拱了拱手,这才对观众们说,“这事我们大东家不让说,至于蜜欢姑娘的彩球,从现在起,以及以后永远也不会放入到这个罐子中去!” 台下的人看到他先前的那一番动作,哪里还不知道天下赌坊的意思?再联想之前大东家的一句“她不错。”以及大东家自从原配离世后,十几年未娶的事实。最后还有这次特意放到幽花深处有人家里来摆开的赌局。一切的一切,都告诉着所有人——蜜欢姑娘,是大东家看中的人! 在这个城里,大东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先莫说无人知晓蜜欢姑娘的相貌如何。就算是蜜欢姑娘貌比花魁娘子,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已! 卿云月坐在阁楼上,怒瞪了大东家两眼。 大东家对着她拱手回礼。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处使力。卿云月只好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大东家看着卿云月的样子轻声嗤笑了出来。 两人之间没再说话。 门口轻敲了几声,大东家应了让人进来。老鸨满面喜色地领着怯弱的小巧子走了进来。小巧子现在已经清洗得十分干净,还换了衣裳漂亮合身的小宫装,看起来活脱脱地一个小公主似的。除了她瑟瑟胆怯的样子和没有瞳孔的眸子之外。 卿云月见到小巧子,立马站了起来,直冲冲地迎了过去。 小巧子一见眼见有一团模糊的东西要撞过来似的,立马捉住了老鸨的衣裳躲在了老鸨的身后。 卿云月也不恼,知道她是看不清楚面前的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人。只得出声道,“小巧子,是我呀。来!” 小巧子听到卿云月的声音,眼前的眸子瞬间一亮,嘴角立即咧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就往前扑去。 然后,卿云月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身边跑过然后撞上了柱子。 …… 所以,她是不是该给小巧子做一副眼镜了? 卿云月捂额长叹!在这个连镜面玻璃都没有的世界里,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小巧子揉了揉额头,一脸不解地对着柱子发呆,然后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柱子。 卿云月叹息了一口起,伸出手一把将她捞进了怀中,“在这里呐!” “我的蜜欢小财神哟!”老鸨子喜笑颜开地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可完成了,日后咱们楼子里的收入算你一层。你只要将脑子里的那些个赚钱的法子啊,指点妈妈一两句,妈妈就很开心了。” “一层,老鸨,你这个生意做得比在下狠得多了!”卿云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大东家就已经方下了手中的茶杯奇道,“你猜我要是开个青楼,会有多少收益?” 老鸨一听这话,面上的脸色立即巨变。 大东家言出必行,他要是想做什么生意,只要一开口,必然会着手去办。而且只要他动手去做的生意,就没有不成功的! 想想城里当出洗开格局也才用了多长的时间!到了现在,赌场方面就已经是天下赌坊一家独大了。这还不算旁的产业! 卿云月一手支着头,知道大东家是好心想帮她多占一些福利,笑道,“大东家这是想开几间楼子玩玩么?” “你想要几间?”大东家笑问她道。 是“你想要几间”,而不是“你觉得我会开几间”! 话语中的意思一清二楚,老鸨哪里还不知道,大东家这是在光明正大地挖人。只要卿云月点头,那么他不介意帮她开几间楼子,让她管理。 卿云月摇了摇头,“谢谢大东家的美意,只是蜜欢的兴趣所在,并不是青楼。蜜欢也不擅长青楼里的事宜。大东家若是想开楼子,看来还得另请高明。” 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她对大东家三番四处的追求并不反感,因为他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是优先询问她的意思。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若是大东家真的想强娶她,在现在如此的情况下,她压根无可奈何。 可是呢,大东家怎么做的? 只是问她愿不愿意做她的续弦? 或者只是暗示他在追求她,并没有明着说什么,而且台子上的那一套动作,并没有踩着她的底线先不说,而且还算是在另类地保护着她。 对此,她是感谢的。 可是,她又并不接受大东家的追求。 因为,她对大东家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想法和感觉! 卿云月看了看面前的大东家,长相嘛,也是玉树临风,而且相较于夜枭有种他说不曾有的成熟感觉。年龄嘛,大约年长她十来岁。不过最最重要的是,她对他,有欣赏,有赞扬。唯独没有任何感情! 大约是她的感情,还在某人的身上,从未离去。 又或者说,她的心迷路了,迷失在了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里。 卿云月望了望深蓝的天空,突然好想看看白日里,会不会飘着几朵白云。那种纯洁,不染丝毫杂质的白云。 老鸨被大东家这么一吓唬,最后咬牙挪出了四层的收入给卿云月。还百般解释,这收入不能再多了。她还得养着楼子,还得顾着楼子里上上下下的几十号人。 卿云月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没打算跟着大东家去,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提了足足三层的收入,已经是不菲。而且她往后的重点并不是青楼。毕竟这个只是一个分成的东西。 她要做的,是服装。是美食。 这才是她现在的所想,和所爱。 卿云月看了看坐在面前的大东家。如果跟他合作,以他的人脉和能力,能够提供她不少的便利和成本。若两人是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偏偏现在知道他对自己有那样的关系,所以也就不想再劳烦他了。 摇了摇头,低下头来,为自己斟茶,小口地啜着。 台下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再往后,就是楼子里惯常有的表演。没什么新奇的,不过重在今日引来的人并未散去,老鸨接着这一波人流,小小的赚了一笔银子。 这些也就姑且不提了。 夜深了,送走了大东家。卿云月带着小巧子回到自己的卧室内,询问了小巧子这几日的遭遇。在确定她并没有收到任何虐待之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两人裹着被子睡了。 第二日,屋外的一声尖利的叫声惊醒了整个幽花深处有人家。 小巧子耳朵灵敏,优先跳了起来。 卿云月也被那声音叫醒了过来,眼前还有些朦胧,揉着眼睛,批了件外套,也就跟着小巧子,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尖叫的人是老鸨。 卿云月先前光听声音就已经听出了几分。只是当她走到老鸨面前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妆还没完成,此刻捧着一只箱子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泪水化了妆容,看起来分外狰狞。 “怎么了?”卿云月半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一幕。 老鸨听到卿云月的声音,豁然抬起头来,急急地说道,“我的蜜欢好女儿哟,你主意多。帮我想想,是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银子!昨天收来的银子,都被偷干净啦!”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卿云月。 卿云月接过来瞧了瞧,这是一个带着暗格的小盒子,只是因着暗格占据的空间不小,所以说不上隐蔽。只要拿到手中稍稍一掂量,就知道暗格在何处了。 光看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张口问道,“你这盒子往日放在哪里的?” 老鸨指了指身边空出的格子。那格子设计得倒还精巧。是在床底下。老鸨的床底是封实的。但是在床头边上有个隐蔽的小抽屉,抽屉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老鸨看到卿云月的皱眉,解释道,“这地方我也放了些金银首饰,也都一同不见了。” 等盒子整个儿抽出来,盒子下方还有一张薄板,薄板抽走之后,才能看到一个大大的空洞。卿云月将手中的盒子放进空洞之中,不大不小,刚刚好! 而房里的光线昏暗,若是不熟之人,定然发现不了这个暗箱。 偏偏藏得如此隐秘的暗箱子,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踪迹! “好女儿,好女儿,帮我想想办法!”老鸨爬过来抱住卿云月的腿哭道。 卿云月看着老鸨一点一点地把脸上的粉蹭在自己的裤子上。连忙安慰道,“老鸨妈妈别急,咱们先报官,然后一定找到窃贼,将您的银两找回来好不好?” 老鸨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又模模糊糊地梗塞道,“我们……我们……官差会管我们吗?” “光天化日之下,官府不管,还能有谁能管?”卿云月安慰了一声,然后开始吩咐人去报官。接着仔细看看身旁,看看窃贼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只是她和小巧子来得太慢。这里早就挤满了人,哪里还能留下些什么痕迹? 所以,线索就这么断了? 第82章 流民侵城 第82章流民侵城 官府的人很快就过来了。老鸨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一样,呆呆地坐着看着衙役们在屋子里搜寻线索。 一群衙役们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跟卿云月告了一声,一定会紧跟这件案子,两方若有消息也请互相通询。卿云月应了,几名官差也就离开了。 官差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听小厮说,对面的春风楼也被盗了。 老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惊了一下,然后就大声笑了出来。一面笑一面喊着活该,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卿云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泣的老鸨,招呼楼子里的姐妹们好好照看老鸨,也就领着小巧子出门去了。 出门之后,卿云月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多。 整个城里除了幽花深处有人家和春风楼之外,城里有些门面门庭的,都被洗劫了一遍。 如此,她就安心了! 啊呸! 卿云月转了几家之后,都没发现什么痕迹。盗贼的手法非常熟练,一夜之间,几乎洗劫了整个城镇,却没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卿云月没什么头绪,却没想到的是,一名士兵,正快马加鞭地往北狂奔。 卿云月转悠着转悠着,就遇上了大东家。也不知道是偶遇还是他故意,反正,总之两人也就这样撞上了。 大东家邀请她去吃漱芳斋的点心。 “我刚从那过来,关门了。”卿云月耸了耸肩,漱芳斋的掌柜的大清早的在忙着报案和查数点钱呢,哪里还有心思和空闲时间去做什么点心? “那去明前巷品茗?” “也关门了。”卿云月笑了笑,明前巷也是这次被盗的之一。 “不然……” “不用不然了,城里但凡有些名头的,统统都被盗了。话说大东家,你就没有被盗吗?”卿云月好奇道,这么大的事情,大东家竟然还有心思请她吃点心和品茶? “哦?有吗?”大东家反问,看了看四周一片零落的各大楼坊,似乎赞成似地点了点头,“大概是被盗了吧。应该还比较惨。” 就是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被盗的人! “您不回去点点数儿?”卿云月好心提醒道。 你尽早滚蛋别来吵我可好? “不用不用,无所谓。”大东家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左右是一点钱财,那些人有本事拿,就拿些去。我现在有要事要做。” “那你请便。”卿云月伸手请神。 只见大东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蜜欢姑娘,你可知,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 卿云月轻叹了一声。 “大东家,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卿云月说完,脑子里浮现出的人影,也不晓得是大白,还是夜枭。 其实,她大概是喜欢大白的。 大白那种清透纯澈,他的那种可爱,他的顺从,他的体贴和真心。都是最最难能可贵的。 至于夜枭,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既悠远,又似咫尺,吸引着人。 卿云月微垂了眸,如今,许久不见的大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至于夜枭,他离她这么远,这么这么地遥远…… 大东家几步拦在了卿云月的身前,扶住了她的肩,狠狠地掐住:“蜜欢姑娘,你听我说,若那人真是你的良人,你流落幽花庭的时候,他在哪里?你现在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才智到了如今的地步,你的他,又在哪里?蜜欢,我薛青城今时今日就在这里放下话了,你若跟了我,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且我绝不会负了你。幽花庭的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 “幽花庭什么事?”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她是在巷子里被人敲晕送到的幽花深处有人家,关远在北荒的夜枭什么事儿? 大东家静静地望着面前微抬着头盯着她的卿云月,知晓如今怎么也说不服她,只能叹息,“那么我们先做朋友罢!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卿云月本来也没觉得怎么样的,被大东家这么一说,心里都开始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眼眶里开始不自觉地溢着泪水。 大东家薛青城看着面前止不住泪水的卿云月,起初还只是帮她抹泪,结果是越抹越多,到了后来,狠了很心,干脆狠狠地将卿云月拦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蜜欢姑娘,日后我定会对你好的。莫流泪,莫流泪,我见不得女人流泪。”薛青城在耳边喃喃地低语。 卿云月被这陌生而又紧迫的感觉猛然震醒,推开了他!“大东家,请自重!” 薛青城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手中依旧半旋在空中。慢慢地放下来,“蜜欢姑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卿云月毫不迟疑地转过身,转身离去。 薛青城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处有点空落落的。 云密了。 风轻起,竟然带着一丝丝的细雨随风飘零,一点一点地打在薛青城的脸上。 薛青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似乎出了城,似乎走了许远许远的地方,走了多久,他不记得;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 只晓得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语嫣就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望着他。 “语嫣,”薛青城微微地念了一句,想要伸出手来抚摸那个难忘的面容,只是手过处,只剩微风细雨,哪里有个人影? 眼前一晃,终于微微清明了过来。 他恍然笑了,几步走到前去,一块石碑耸立,上书爱妻薛氏语嫣之墓。 薛青城站在墓碑之前,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的边缘,喃喃低语,“语嫣,是你在叫我吗?” “语嫣,对不起,我要食言了。”薛青城慢慢地坐在墓碑前,背依着墓碑,“当初我曾想着,此生此事,只你一妻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日前见到那个姑娘起,我竟然有一种冲动——我想娶她。” “语嫣,我知道我这样做会对不起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好的光彩,如今在我的眼里,除了她之外,似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黑白两色。你知道世界上没有色彩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吗?” “大概……知道的吧?语嫣,你那边是个怎么样的世界?”薛青城坐着,捧着自己的双膝,“语嫣,我想你了……” …… 盗窃的风波还没有平静下来的时候,紧接着,卿云月发现,整个城里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可是四处望了望,却不知道哪里不同? 卿云月怎么也想不出来原因,在城里晃了许久之后,最后还是回到了幽花深处有人家的阁楼里睡了。 一夜之间,她终于知道了昨日里发觉的不同在什么地方。 流民,大批的流民涌进了城池。 卿云月晨间醒来,走出门的那一瞬间,被外面大批乌压压的人群给吓退了一步! “行行好吧,给点粮食填填肚子吧。” “求求你们了。” “我的儿快饿死了,求你们行行好……” 卿云月看着涌过来的大批人群,想都不想,直接关了门,插上了门栓。 “战争,近了!” 卿云月深吸了两口气,立即拔腿去找老鸨。老鸨尚且还沉浸在被盗的难过之中,脸色也点发白,虽然直到卿云月的到来才姗姗起身,但却苍白着一张脸,红肿着的双眸更是无神。 “老鸨,流民到了!”卿云月急急地说道。 老鸨呆呆愣愣地,没什么反应。 卿云月心急,却又无奈。伸手在老鸨的眼前晃了几下,老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事就说罢。” “刚刚我出门的时候,门口全是逃难而来的流民。”卿云月说道,“流民几乎将我们的大门堵了个严实,现在是出不得门,也进不来了。” “哦。”老鸨闻言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卿云月看着心底紧张,她没想到流民来得这么快。先前的布局几乎在流民进城的这一刻,全部毁于一旦。流民的拥堵,如她们这样的烟花之地,哪里还开得起来?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停业,直接影响了她所有后续的发展。 “北荒战事紧张,越来越多的流民往南面迁徙。老鸨妈妈,你要是不想些个法子,日后我们连这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大门都踏不出去。更莫说运送粮食进来,迟早连我们这些都要被饿死。”卿云月缓缓地说道,心中也在一蹦一蹦地跳着,也不知道北荒如今的战事到底如何了? 流民大片大片的袭来,一夜之间,不止是她,不只是幽花深处有人家。几乎整个城镇,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你说什么?”老鸨迟迟地反应不过来,突然出声发问,“什么战事?什么流民?” 卿云月猛然惊醒,原来这个城镇太过繁华,太过秀丽,也太过奢靡。以至于城里的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战争的事情。 因为,北荒太远。 一个小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地嚷嚷道:“老鸨妈妈,老鸨妈妈,黛梦姑娘打开了幽花庭的大门,开始施粥布善了!” 第83章 分家咯! 第83章分家咯! 一个小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地嚷嚷道:“老鸨妈妈,老鸨妈妈,黛梦姑娘打开了幽花庭的大门,开始施粥布善了!” “什么?”卿云月闻言一拍桌子跳了起来,红着脸叫道:“感情这女人发的不是自己的粮食,不觉得是吧?” 她前一秒还在愁心粮食的问题,这下感情好,下一秒,那个空有一副长相,不带脑子的花魁娘子竟然给她把粮食散出去了。你花魁娘子能够靠喝露水过活,她个普通凡人百姓的,还想着吃大白米饭呢。 “哎,我的好女儿啊,别急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老鸨见到卿云月气急,连忙上前来好言好语地劝道。 卿云月见到身边的老鸨,知道自己来得不久,相比起当初撑起了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花魁娘子,人微言轻。但是老鸨就不一样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臂,直接拖到了厨房里。 “你们都停下!”卿云月大叫一声。 厨房里正在忙着煮粥的人纷纷好奇地瞥过头来看望着她。 “这里的粥,都不准送到门口外面去。”卿云月一手叉腰,气势凌人地大声喊道。回过头来,对着老鸨说道,“老鸨妈妈,现在危难在即,我们两人必须同一阵线。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会叫楼子里的姐妹们都聚在一起,我有话跟大家说。” 老鸨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下人,再看了看一脸认真,并且不久前才给她带来一大笔财富的卿云月,最终选择了相信她。 就在老鸨吩咐人将所有楼子里的姑娘召集在一起的时候,卿云月缓了缓心中郁结的气,细细地给老鸨讲事情的严重性。 “老鸨妈妈,早晨我想要出门的时候,所有的流民都堵在门口乞讨。我连出门都出不去,我想的是,就算我们有银子,那么怎么用那个银子将米粮安全地运输回来呢?我上了幽花楼看过,一夜之间,大街上满满当当地都是流民,而市场上距离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可有好一些距离,真买了粮食,只怕还没有运输到我们门口处,就已经被抢夺一空了。更遑论现在米粮店是否还开着门了。” 老鸨听了卿云月的话,心头一惊,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是两国未曾开战到如此严重已经多年,她是没有一点应对的经验的。猛然见到这么多流民,她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了卿云月的话,句句在理。 卿云月停了一瞬,让老鸨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便又继续说道:“黛梦姑娘有怜悯之心,想要布粥给逃难而来的流民,这点心思是好的。但是,在我们怜悯他人的同时,怎么样保证我们自己的生存,这点才是尤为重要的。再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很有可能我们就是有银两都买不到粮食了。楼子里的存量不多,老鸨妈妈你说是不是?” 这话明里是夸了花魁娘子黛梦,语气又相较于之前缓和了许多,老鸨听了又是一阵点头。 卿云月打蛇随棍上,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清点楼子里现在还剩下多少粮食,让所有的姐妹们以及下人们均分了。分好之后,他们要如何处理,就是他们自个儿的事情了。至于我们,除了拿到手中的那些粮食之外,也要仔细想想,怎么样赚取粮食,以求更长生存更长的时间。还有,粮食分发完毕之后,这个人心,很有可能就会散掉。如果没有后续的发粮,这幽花深处有人家也就散了。” 卿云月轻叹了一声,“但是,若我们守着楼子里现有的粮食不放,那么当粮食耗尽的那一天,也就是幽花深处有人家解散的那一天。如何选择,就看老鸨妈妈的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也是个很明显的选择。 卿云月自然是支持第一个的。分发粮食之后,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硬守着那些仅存的粮食,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除了黛梦之外,还会出个什么好梦,美梦的跳出去发放粮食。反正拿好评的是她们不是幽花庭,用的,却是幽花庭里的粮食。 等最后粮食散尽,左右她们都得了一个好名声了,再去投奔个大富人家,多吃些时日还是能熬过去的。至于别人,至于幽花庭,只要她们活着就好了,关她们什么事呢? 不过粮食分发这样的事情,也有缺陷。就相当于兄弟们分家了之后,各自拿到了属于自个儿的东西之后,也就自扫门庭雪,不会再管他人了。而且随着日子越来越久,粮食越来越少的时候,各种勾心斗角,甚至为了粮食能做出什么事情,就不是卿云月能够控制的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夹缝中求个生存! 这并不容易,但是人处逆境,不得不做。不是吗? 听到老鸨的召唤,很快的,楼子里的姑娘们也就齐聚在大厅里。卿云月扫了一眼,四十多个殷红柳绿的女子,外加五十多个侍女小厮。除了那个正在门口处做好人的花魁娘子黛梦之外,基本上全员到齐了。 老鸨看了看周围这些年来聚集起来的姑娘们。虽然初时有买来的,坑来的,拐来的。但是这么多年之后,她们基本上都安安心心地在楼子里做着生意,从来不曾生出什么二心。 如今,不管怎么做,这个心都是要散的了! 老鸨将卿云月说的第一个选择缓缓地说了出来。大家伙儿静默了一会之后,卿云月看到有几个女子的头微微偏向门外,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么,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现在就均摊了吧?”老鸨叹了一口起道。刚刚要挥手均摊粮食。 这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问道:“那黛梦姐姐施舍出去的那些算谁的?” 卿云月眉头一条,看向说话的那人。名叫芳华。也是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当红姑娘,相比起黛梦,也仅仅是少了个花魁娘子的名头而已。两人明争暗斗许久,这次终于有了打压她的机会,自然不肯松手。 “这个……”老鸨转头望了望卿云月,询问地看着她,想知道有什么处理的方法没有。毕竟黛梦是她的摇钱树,她舍不得。但是这次施粥的事情,处理得不好,影响的不仅仅是黛梦一个人,而是整个楼子。 卿云月挑了挑眉,她可没打算跳进这些争斗里去。之前比基尼的事件,已经将这些当红的姑娘们得罪了个遍。毕竟人家本来不用脱得那么干净就能泡到不少金主的,硬生生地弄出这么一套衣服出来。就算她们不穿么,后来那七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硬是让她把身价抬高了几倍不止。 偏偏还来不及第二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们不恨她还能恨谁? 卿云月很有自知之明地缩了缩脑袋。花魁娘子黛梦现在施粥的数量并不多,均摊到所有人身上,也不够每人一把米面的,但是放到她一个人身上,就几乎是扣光了所有的口粮。 卿云月不动声色地砌了砌茶,似乎没看到老鸨的眼神一般。 老鸨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卿云月硬是抵死不转头。 没有办法,老鸨想了想,说道:“施粥这事是我说的,咱们照常分粮就是了。施的不过一小部分粮食,就算分发到诸位手中也不足一握。” 卿云月嘴角微翘,老鸨这是一人扛了这个担子。现下她还能有这些许威望。只是威望这东西,是越用越少的。不过,她也不反对这样的处理方法就是了。 她跟花魁娘子黛梦并没有什么仇怨,若蓦然夺空了她的粮食之后,黛梦会恨上她不说,还有可能会生生逼死这个才艺兼备的花魁娘子。她不想杀陌生的人,比如黛梦。 若是由她开口说施粥的事算了,则会被整间楼子的姑娘们都记恨上, 这事不论怎么做,都是不划算的。 然后,就是分发粮食的事情了。 幽花深处有人家因为人数不少,所以其实库存里的粮食还是不少的。最后包括下人侍女在一起,分摊下来,到手上的竟然还有二十来斤左右。 卿云月看着这些米面,心头下也是一阵忧愁。二十来斤的数量,看起来很多,但是真正地吃起来,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就算省着点吃,也不超过三个月。 她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不是吗? 卿云月将米粮拖回楼子里之后,四处望了一下。不是她不小心提防,只是现在正是缺粮的时候。难保不会有人前来偷她的粮食,而且若是放得不好,不说是人了,老鼠都得把她搬空才算。 后来实在望了一圈,锁定了一个平日里用来装饰的落地大瓷罐子。将罐子里大致的擦拭了一遍之后,将手中的米粮倒进去了八分。再用东西压实了堵住。此时罐子还没装到一半,一般人只要不去动它就发现不了。 剩下的二分之一,则是取出了大米盒子,装好了之后。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下。 收拾好一切之后,卿云月仔细瞧了瞧,没发现什么错漏之后。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楼下传来了闹声,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大门处闹起来了。 第84章 多么可观的廉价劳动力啊! 第84章多么可观的廉价劳动力啊! 卿云月挑了挑眉,她可没打算跳进这些争斗里去。之前比基尼的事件,已经将这些当红的姑娘们得罪了个遍。毕竟人家本来不用脱得那么干净就能泡到不少金主的,硬生生地弄出这么一套衣服出来。就算她们不穿么,后来那七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硬是让她把身价抬高了几倍不止。 偏偏还来不及第二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们不恨她还能恨谁? 卿云月很有自知之明地缩了缩脑袋。花魁娘子黛梦现在施粥的数量并不多,均摊到所有人身上,也不够每人一把米面的,但是放到她一个人身上,就几乎是扣光了所有的口粮。 卿云月不动声色地砌了砌茶,似乎没看到老鸨的眼神一般。 老鸨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卿云月硬是抵死不转头。 没有办法,老鸨想了想,说道:“施粥这事是我说的,咱们照常分粮就是了。施的不过一小部分粮食,就算分发到诸位手中也不足一握。” 卿云月嘴角微翘,老鸨这是一人扛了这个担子。现下她还能有这些许威望。只是威望这东西,是越用越少的。不过,她也不反对这样的处理方法就是了。 她跟花魁娘子黛梦并没有什么仇怨,若蓦然夺空了她的粮食之后,黛梦会恨上她不说,还有可能会生生逼死这个才艺兼备的花魁娘子。她不想杀陌生的人,比如黛梦。 若是由她开口说施粥的事算了,则会被整间楼子的姑娘们都记恨上, 这事不论怎么做,都是不划算的。 然后,就是分发粮食的事情了。 幽花深处有人家因为人数不少,所以其实库存里的粮食还是不少的。最后包括下人侍女在一起,分摊下来,到手上的竟然还有二十来斤左右。 卿云月看着这些米面,心头下也是一阵忧愁。二十来斤的数量,看起来很多,但是真正地吃起来,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就算省着点吃,也不超过三个月。 她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不是吗? 卿云月将米粮拖回楼子里之后,四处望了一下。不是她不小心提防,只是现在正是缺粮的时候。难保不会有人前来偷她的粮食,而且若是放得不好,不说是人了,老鼠都得把她搬空才算。 后来实在望了一圈,锁定了一个平日里用来装饰的落地大瓷罐子。将罐子里大致的擦拭了一遍之后,将手中的米粮倒进去了八分。再用东西压实了堵住。此时罐子还没装到一半,一般人只要不去动它就发现不了。 剩下的二分之一,则是取出了大米盒子,装好了之后。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下。 收拾好一切之后,卿云月仔细瞧了瞧,没发现什么错漏之后。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楼下传来了闹声,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大门处闹起来了。 “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卿云月揉了揉额头,跟着老鸨走到门口。 “黛梦姑娘,你既然好心好意地要舍我们粥,那就好好地施舍,而不是做给大家看看的。你看看,这些东西,是粥吗?水里都能照出个人影子来了,能顶什么饿?你该不会是想借着我们捞个善良的名头吧?我告诉你,你既然想要个善良大方的名头来,就得给给我们好好地做,今儿个不给我们一碗大白米饭,我们就在这里闹,看你还想要什么名头!”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横着眉,凶横着一张脸,狠狠地将手中的瓷碗往地上重重地一摔!用力地吐了口唾沫。“他娘的,就你这青楼女子也来消遣我们!” 黛梦此时一张小脸已经梨花带雨地开了,微低着头,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只是此时大约没人会怜悯她,或者说是没有人敢上来安慰她,怜悯她。 帮她,面对的将是面前数百数千的流民。 不帮,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呵! 卿云月和老鸨走出大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卿云月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说实话,她是越来越瞧不上这个花魁娘子的了。虽然长了副好相貌,但是脑子里天生残疾,做事也不知道用她那个空有其表的脑子想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不晓得琢磨琢磨怎么处好人际关系,怎么让自己的相貌使用率最大化。不然,以她这样的姿色,几年过去了,还进不了京城? 智商不够是硬伤啊! 比如现在。 卿云月几步走到黛梦的面前,面对着她,只见她压低了头,只是唇上咬得更紧了一些。 “你进去吧。”卿云月冷漠着声音说道。 “你……你……”黛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却没有说出个什么来,最后跺了跺脚,柔柔弱弱地说道:“我……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拖我后腿?”卿云月挑了挑眉头,硬生生地接住她的话头。 “嗨,这位姑娘,您也是来给我们施粥的?”刚刚那位还气势汹汹的大汉子见到卿云月,立刻婉转了语气,一副笑脸地好气道。 卿云月侧脸瞧了瞧她,再转头看着面前这位低着头绞着衣裳的花魁娘子,“那你好好瞧着,对付这样的人该怎么做。” 那粥铺前猥琐的汉子听到卿云月的话,心头一跳。顿觉不好。只见她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走来。腰不曾曲,头更没有低下半分。 “你是北荒来的?”卿云月询问道。 汉子见他问得认真,便点了点头。 “战况如何了?”大概除了正在战时的士兵们和他们,也没有旁人能够更清楚地知晓现在的战事如何了吧? “大概……好像……打到……”那汉子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点了点不远处的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老人,“你来,给这个姑娘说说,家里怎么样了?” 卿云月心中好笑,原来这人甚至不是从北荒来的! 只是趁着这个时节,骗吃骗喝的吧? 卿云月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我在问你呢,你找旁人做什么?”卿云月紧紧地盯着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身后的老鸨打了个手势。老鸨倒是个眼尖的,看到之后,悄悄地闪进了门内。 “我……我……出来得久了些,那个老伯,对,就是他。他是后来逃出来的,所以对北荒那些怪兽们的事情清楚一些。”那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关于北荒的传闻,一口咬死道,“姑娘你不知道,北荒那些怪兽,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就这么一口,就能把人咕噜吞了下去。你说可怕不可怕?” “怪兽?”卿云月心中想笑,要真有这样的怪兽存在,夜枭也不用去北荒什么的送死了。整个国度早就被人吞个一干二净了。还用得着开战胶着这么久? 想听到前线的消息,面前这个男人是不能指望的了。他压根就不是从北荒逃难来的! 至于旁人…… 卿云月看着四周黑压压地一片人影。 额头也是一阵阵地涨疼,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实在是个大问题。 她们幽花深处有人家余粮并不多,今日均摊之后,每个人都只有二十斤左右的粮食。就算做成浓粥给他们,也不够他们饱一餐的。 想想还是以前的那个世界好啊!只要有手有脚,别的不说,至少一口饱饭还是有的。而且也不用担心随时起来的战乱。 等等! 有手有脚? 卿云月一眼扫视过去,对了,这些人都是有手有脚的,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利用自己的本事赚来粮食呢? 虽说,短期内包括她都会缺乏粮食。但是这么多廉价劳动力呵!不纳入进来实在是可惜了。更何况,这些劳动力还不会跳槽呢! 至于粮食? 这个时代,战争时期最不值钱的就是银子。最好赚的,也就是银子了。 而那些个粮商,到了这个时候,粮食不用来换银子爆发一笔,难道还留着发霉? 那么,将银子给予这些廉价劳动力,让他们自个儿去买粮食,也不用担心运输问题了吗?甚至到了后头,这些人用得顺手了,让他们帮忙运输下米粮给幽花深处有人家也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卿云月当即一拍手掌,敲定了主意。便是大声喊到,“你们哪个想吃大米饭的?” 卿云月这么一问,周围的人立即全部响应了起来。毕竟除了像刚刚那个猥琐汉子一样想着混吃混喝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真真正正的北荒流民,那些人都饿了好些天了,蓦然听到卿云月这么开口一问,还有哪个能不眼红的? “大家都想吃大米饭是吧?那好,这里有的粥水可以供大家提起点力气。谁帮我干活,我就给谁大米饭吃!” “砌!大家伙都饿了那么久了,哪有力气给你干活啊!”刚刚那个凶狠的汉子横着眉头大声嚷嚷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就是不想干活才混在这些北荒的流民中讨点吃食。现在听说要干活,哪里还会乐意? 第85章 分家事情多 第85章分家事情多 “我不是开慈善的,如果你不愿意,好走不送。”卿云月双手交叉地放在前面,面无表情地说道。“愿意做的,跟我进来。把院子里的木材砖泥都搬到这里,做完的按照各位的出力程度发放工钱。”卿云月指了指大门边上的一块空地,说完转身进了幽花庭。 众人听到这个要求,想想确实不是什么难做的活。虽然肚子饿得狠了,但是咬咬牙就能填填肚子,总比在大街上饿死好不是?当场很多人就跟在卿云月的身后进了庭院子里,然后照着卿云月的指示,将院子里的材料统统搬到了她先前所指的地方。 活计做完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些都是当初建舞台剩下的边角料。因为工期太赶,来不及处理,所以一直堆在角落里。现下终于清理出来了。 老鸨笑眯眯地看着那些手脚麻利的人们,脸上却还是止不住地担忧地问道,“我的姑娘哎,这个银子……” “不妨事,先前你给我的那些银子还够用些时候。”卿云月知道老鸨舍不得出那点银两,而且很快银子就不顶什么数字了,还不如现在用了。做了好事,说不定还能收回来。 到了发放工资的时候,卿云月让小巧子捧来一盒子的铜子,做得多的,三枚五枚,做得少的,也有个两枚左右。 倒是先前那个闹事的汉子跑到面前来掏的时候,卿云月却不动了。 “怎么着?我也搬了砖,怎么就没有我的铜子了?”那汉子看着卿云月没有给他铜子,立即大声地嚷嚷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这种青楼女子,就是想赖账不是?我们这么努力地做活,才给这么点工钱,也就够买一两个馒头。偏偏我这个多了两句嘴的人连一个铜子都没有!” “我说过,工钱是按照各位的出力程度发放的,你总共进出了四趟,搬了四块砖头,你觉得你应该拿多少铜子?”卿云月冷冷地反问道。这个人,从一开始闹事起,到刚刚搬运材料的时候,她就一直关注着他。他到了院子转了两圈,看来看去最后挑了几块砖头,还是一块一趟地搬运,这是当他三岁还是当她脑残呢!这样也想要工钱? “可是我已经出力了,这四舍五入,最少也给我一个铜子吧!”那汉子昂着头,据理力争道。 卿云月轻轻摇了摇头,“噗”地一声嗤笑,“抱歉啊,四舍五入你就没了。我给你这点活计记上,您多来做几次也许就能四舍五入得到一个铜子了。” 四周拿到钱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汉子骚红了一张脸,恶狠狠地盯着卿云月。 卿云月发放完了铜子之后,让小巧子将盒子拿回屋子里放好,然后大声地开口道,“诸位都饿了吧,先用铜子买些米面包子吧,现在城里应该还有得卖的。下午开始正式上工。大家也可以多叫人过来,只要肯做出力,肯做事的,我蜜欢都收!” 各位应了声好,也有人喊着“我们现在就能做。” 卿云月没有多理会,转身进了幽花深处有人家。 听到背后那个闹事的汉子没拿到铜子,非常不服气地又大声嚷嚷道,“你们别让她进去啊!她这是在打发我们呢。你们没看一共才有多少铜子?这就走了!” 众人现下压根没有理会他。都想着下午还有活干,现在已经快到中午时了。想着赶紧去吃点东西填了肚子,好多挣点钱,能填抱肚子。 锅里还有一点稀粥,也有渴了的人上去喝了两口,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众人晓得卿云月的好,也没有将锅子砸烂惹事,而是收拾好放在了一旁。卿云月在幽花楼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楚,见到锅里空了,就让媛儿去把锅子收了回来。 那汉子刚想上前去将锅子砸了,媛儿刚巧一把抢过,嗤笑道,“怎么着?还想把锅子给吃了?” 方才门前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了。花魁娘子梨花带雨地跑进了阁楼里大哭,蜜欢姑娘将这汉子震慑住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幽花深处有人家。 媛儿在为卿云月叫好的同时,也很将这个惹事的男人瞧不起。看起来也算是个五官端正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思事业,成天想着偷摸打诨呢? 不过回头看看幽花深处有人家,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事,这样的男子,看得还少吗? 媛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但愿能熬过这一劫吧!” 刚想走进门,那汉子却追了上来,“拿钱出来!” 媛儿挑了挑眉头,“怎么,乞讨不成还想打劫啊!” 卿云月就坐在楼子上,楼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微微皱了眉头。 “你刚刚说我什么?我不是乞讨!”那惹事的男子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威胁道,“我打你哦!赶紧给我点银子赔偿,等我心情好了,就不计较你了。” “媛儿,快回来!”卿云月在幽花楼上大声地喊了一声,那男子听到卿云月的声音,不自禁地微微缩了缩头。就在这个当口,媛儿应了一声,拎着锅子跑进了幽花深处有人家,把门给关了。 那男子从下往上望着,想要再看那个几次坏他事的女人一眼,结果她早就回到了屋子里。哪里还见得到半个身影?眼见他占不到半点便宜。只能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气急地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卿云月悠然地坐在楼子里,这里是一间厢房,从前是用来给客人饮酒吃菜用的,因为这个位置观察楼下刚好,这时候也没了什么声音,卿云月为自己泡了一壶茶,自斟自饮起来。 幽花楼里并没有什么好茶,都是些解渴的东西。档次远远比不上人家阁。不过也无所谓,她并不是来喝茶的。泡茶的动作,其实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小巧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撑红了一张小脸,在卿云月的面前咿咿呀呀地指画了一通。 卿云月将面前斟好的茶水递给小巧子,柔声道:“不要急,慢慢说。” 小巧子轻轻推开了卿云月递来的茶水,手忙脚乱地指画了一下,眼见卿云月还是不懂得她的意思,索性就将她拉了起来,往人家阁里走去。 “啪!”瓷器碎裂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平日里可待你不薄,你穿的用的吃的喝的哪样不是我挣来的?不过是叫你帮我扇扇凉就这态度!翅膀硬了不是?” “翠儿,帮我掌个扇。翠儿,屋子里太热,给我拎桶水来散散凉。翠儿,翠儿,翠儿!你除了翠儿还会叫什么?往日里就算了,现在还拿捏着一副主子的样子!做活不要体力的么?总共就那么点粮食,吃完了你给我吗?” “我是你主子,你个做下人的,不伺候主子还想上天不成!快点过来跪下来求饶,我也就不计较你刚才的不懂事了。” “跪下?呵呵!同样有手有脚的,有事自己不会做?” 卿云月听着额头蹦蹦地跳着。好吧,感情这两位主子一个是娇惯出来的货色,另外一个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提前分发粮食的分歧这么快就爆出来了。 老鸨早就围在了边上,想要劝阻也不知道怎么劝阻的好,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好言好语地劝着两人,都是徒劳。眼见着卿云月走了过来,眼前立刻一亮,几步小跑了过来,“我的姑娘哎,你终于来了。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卿云月扫视了一眼前面的情况,刚刚那个罐子的岁末全部摊在那个侍女的脚前,大概是那个骄纵的“主子”砸过去的。 那侍女其实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只是年岁尚小,小脸蛋还没完全张开,所以老鸨妈妈并没有让她去接客。所以暂时侍女先做着的。 再看看跟她对峙的姑娘。那感情好,竟然是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当红姑娘之一——笙月。 名头自然是不及花魁娘子的,却比蓉蓉,欢欢之流的好上了许多。 几人见到了卿云月过来,笙月姑娘气愤地指着她的侍女说道,“蜜欢,是你出的主意分粮的,这下好了,现在这个下人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这可怎么好?” 真好,一口气直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她的身上来了。 卿云月抬起手耸耸肩道:“不听话就不要了呗。赶出楼子去,你做为主子的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出去就出去,我早就看不惯你很久了!”那个侍女撅着嘴说道,一脸的不服气的样子。 笙月闻言气急,“赶出去是可以,把今早上分的粮食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那是我的粮食,凭什么要留下来!”侍女闻言,生怕卿云月真的听从笙月的话,让她留下已经分到手的粮食,立刻急了眼。 卿云月晓得,这次是她思虑不周,只怕是要得罪在场的所有姑娘们了。 不过,既然是她自己扛起来的锅,再黑也要哭着也要扛到底! “包括在场的所有姑娘,你们要是都有好的去处,就都走了吧。” 第86章 收获一个傻跟班 第86章收获一个傻跟班 卿云月晓得,这次是她思虑不周,只怕是要得罪在场的所有姑娘们了。 不过,既然是她自己扛起来的锅,再黑也要哭着也要扛到底! “包括在场的所有姑娘,你们要是都有好的去处,就都走了吧。” 这话一出口,站在一旁的老鸨立即跳起来想要去捂住她的嘴巴。只是这话已经出口了,哪里还捂得住? “蜜欢姑娘说笑的,大家别当真,别当真!”老鸨笑眯眯地赔着笑道。一边还在卿云月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的姑娘哟,你要是把我的摇钱树们都气走了,我拿什么来养这个楼子?” “你要是全部留下来,这才养不起这间楼子呢。听我的,拿点银子出来将有异心的人都打发走了才好。”卿云月继续说道,“不过各位若是出了这间楼子,要再想回来,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了这个时候,眼见着粮食都已经均分了,这个楼子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但是卿云月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所有人却又都一起齐齐噤声,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既然都想要留下来,就别在这里闹事,好好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做我们这行的,除了战争刚刚爆发时的惊恐之外,永远没有什么淡季。觉得自己能在外面得到的好处比在楼子里更多的,大可以出去。”卿云月语气平缓地说道,似在陈述一些事实,又似有种魔力,能够死死地拽住在场的所有人,“出了这道大门,生死有命,我不会再去理会。” “我……我家人都住在北面的岚风城里,我想回去看看……”这时候,蓉蓉有些犹豫,又有点迟疑地说,“若在往常,不去便不去了罢。但是现在,我想看看他们是否还在……” “蓉蓉,你几时有的家人啊?”老鸨在一旁讥诮道。 她倒也是看清楚了,现在大难临头了,鸟儿们都想自个儿远走高飞了。再者说了,战争就要打过来了,这个楼子还撑不撑得起都是一个问题,要这种心不在这里的姑娘们强留下来,最后到了关键时候使个什么绊子,那整个楼子都要被这绊子弄垮掉。 还不如将这种有异心的人全部剔除了才好。 “我……我前些日子……遇到了爹娘。因为长得很像,所以……滴血认亲……” 蓉蓉说得是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是在想着怎么编造故事,还是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讲这些话说出口来。 “你在楼子里做了这些年,现在想走了。妈妈也送佛送到西,这是你的卖身契。拿好拿稳咯!日后你跟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没有任何关系!”老鸨心中也窝着一些火的。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像蓉蓉这样的,之前不声不响的,因为卿云月一个动静折腾得红火了,现在楼子有了难就想着逃离。 早滚早好! 蓉蓉畏畏缩缩地伸了伸手,想要去拿那份卖身契。又悄悄地缩了回来,十分犹豫的样子。最后似乎又狠下了心肠,一把将那份卖身契抢了过来,立刻说道:“那就谢谢妈妈了!”说完转身回了屋子去收拾东西去了。 “还有谁?”卿云月四下扫视了一眼。 接二连三又有一些不温不火的姑娘们过来拿了卖身契,卿云月还看到了帮着她联系天下赌坊的晚清和晚秀都在里面。 到最后,卿云月看到站在那些姑娘身后的花魁娘子黛梦。心中不由得一喜。嘿!这没脑子的东西赶紧滚,能省下她许多麻烦事儿! 但是侧眼瞧了瞧站在身旁的老鸨,她也发现了黛梦,只是此刻咬紧了唇,死死地拽进了手中的卖身契。丝毫都不肯松开。 卿云月心中轻叹一声,哎!果然老鸨还是舍不得的啊! 黛梦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卿云月微微行了一礼,道:“蜜欢姐姐。” 卿云月眉头轻挑,两人年岁相当,相差不了几个月的大小。要是按照青楼里排辈论资的份的话,她妥妥地要称呼黛梦一声姐姐的,现在黛梦反过来称呼她为姐姐…… 卿云月不懂了,不懂这个女人要有怎么样的动静在后头。 “黛梦之前耽于琴棋书画,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今日姐姐做事,让黛梦大开眼界。左右黛梦也是无根无萍之人,如果姐姐不嫌弃,黛梦愿意追随姐姐左右,学些东西,长长见识也好。” “……”所以感情她是来长情商来的了? 卿云月愣了一会儿,倒是边上的老鸨立即喜笑颜开,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赶紧地应了。黛梦可是幽花深处有人家的招牌,她愿意留下来,那是比什么都还好的! “你擅长琴棋书画?”卿云月木讷地问道,就是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不由得出声再次确认。 黛梦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会不会下‘亡者农药’?”卿云月张口说完,脑子猛地抽了一下。 黛梦有些呆愣,轻轻地摇了摇头。 ‘亡者农药’其实她是听过的,甚至去城里贵公子的府上也瞧见过一些。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摸到过棋子过。只晓得大致的规则。毕竟每一副‘亡者农药’的棋盘都注入过灵力进去。那是凡人不可岂及的东西。所以这样的棋盘也显得弥足珍贵。 而且棋盘还分上中下等区分。像是高婷婷当初送给卿云月的棋盘,就是下等中的下下下等。说白了就是早期的废旧棋盘,那些真正的高层玩个新鲜的玩意儿,到了后来更新换代之后,扔出来的。 就这样,也还费了高家不少办法才弄到手的。 再说刘子璇那副棋盘,又比高婷婷的好上很多。毕竟刘子璇的家世摆在那里,再有毅然在旁,要弄几副棋盘,不说轻而易举,也不是做不到的。 至于夜枭那里……摄政王面前,要什么没有? 更何况,以夜枭的那勃然滔天的灵力,就算他动动手指头自己做一副,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黛梦是见到过“亡者农药”的,但是在场的人里,除了卿云月和黛梦之外,连“亡者农药”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只是一脸傻愣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听不懂她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觉得这个蜜欢姑娘似乎很厉害,初来乍到,就能镇得住老鸨,压得住场面,还会赚钱,还会好多好多他们不会的东西。 “好吧,那你就跟着我吧。有机会我教你玩。”卿云月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对方软言软语地过来求原谅求带队,她总不好一脚将人踢开吧?再说了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嫌隙。只是她比较嫌弃她的情商而已…… 卿云月扬天长叹,要是这个世界的“亡者农药”能联网就好了,起码治治黛梦姑娘的玻璃心那也是极好的。极好的。极好的! 最后楼子里四十多个姑娘,走了七八个,剩下的基本上都选择留了下来。这点卿云月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老鸨对于楼子里的姑娘向来大方,平日里就是盈利也是分红制的,并不如何剥削她们。所以她们每人其实都有不少余钱。与其带着那点银子到外头陌生的地方去闯,还不如跟着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蜜欢姑娘试一试呢。 至于侍女,则走得七七八八了。 毕竟她们还没曾卖身,而且很多都是穷苦人家送进来做活的。家人都还在附近。现在有个免费拿到卖身契的机会,还能将早上刚刚分发的米粮带回家去,很多人还是欣欣喜喜地领了粮食,拿了卖身契走了。 卿云月看了看剩下的人。比她预想中的好多了! 不过,留下的人数越多,她的责任就越重。养起整个幽花深处有人家的难度就越大。 她先前说的,这个行业没有淡季。虽然流民猛然涌进城里,城中卫士们反应不及,还没有做出相应的措施,所以整个街道看起来才是混乱的。所以他们的楼子才会冷落得没有任何生意。但是只要这段时间过去了,该有的生意还是会有的,就算没有,她还能把人送进城中富贵人家里去不是吗? 除非……那幽花庭可就真要散了! 现下暂时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 侍女仆人走了许多,很多活计就落到了姑娘们的身上。卿云月让大家各自分担一点楼子里的活计,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那些从来没有提过水挑过柴的姑娘们听到这话之后,纷纷皱起了眉头。 卿云月摊开手说道。“诸位,米面都已经分发下去了。想要吃饱,就得自己动手。” 恰巧这时候也到了午饭十分。卿云月领着众人,掀起了袖子,演示了一遍怎么自己做饭做菜的方法。 不多时候,一盘烙饼也就做好了。干净利索,而且还飘起阵阵香气。卿云月的饼做得有些多,盒子里的面基本上用光了,请大家吃了。 姑娘们连连称赞不绝口。 小巧子吃了一个,又偷偷摸摸地揣了一个到怀里,然后扯了扯卿云月的袖子,咿咿呀呀地比划了起来。 卿云月这次倒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是说这么多面粉一下子就用光了,以后怎么办? 摸了摸小巧子的头,笑着说道:“小巧子不急,姐姐会想办法赚很多很多粮食回来的。” “哟,什么味儿,这么香!”外头传来的话声,让厨房里所有的人都不禁转头望向了外面。 第87章 门口闹事 第87章门口闹事 “哟,什么味儿,这么香!”外头传来的话声,让厨房里所有的人都不禁转头望向了外面。 来人正是天下赌坊的大东家薛青城。只见他将脑袋探了进来,嗅了嗅厨房里的菜香气味,看到卿云月的时候眼前豁然一亮,笑道:“有吃的吗?我来讨一口。” 卿云月好笑又无奈地丢了一个饼给他,好在刚刚做得多,还有那么一两个剩下的。薛青城接过之后,试探地尝了一口之后,大口大口地把手中的饼吃了个干净。 卿云月看看锅里还剩三个饼剩着,便说道:“还想吃的就拿去吃吧,我这里又不限制粮食。” 这话一出口,三个饼豁然被抢一空。卿云月抬头看见薛青城手里又抢来了一个,似乎这随手做出来的饼是什么美味似的,在小口小口地吃着,细细品味。 厨房里油烟燥得很,既然做完了午餐,卿云月到边上水池子里净了手,也就出了门。 薛青城看着她出去,后脚也跟了上去。手上的饼解决得很快,顷刻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说你在救济外头的难民?需要我帮忙吗?”薛青城热切地问道。 卿云月笑着摇了摇头,边走边说,“我没有救济任何人,他们只是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东西。” 幽花庭面前的事情早已经传了出去。这年头,旁的都不缺,就缺谈资。蜜欢姑娘在幽花深处有人家面前发钱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城镇。 其实说是她发钱,也不真。她要人帮她做活才给少量的铜钱。但若说她招聘,但是那些活计又简单得很,明明可以让自己楼子里的下人做的话,她分给了流落而来的难民们。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午饭过后也就是晌午了。卿云月缓步走到了大门口处。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卿云月一开门,那些人立刻都团团围了上来。 “蜜欢姑娘,还有什么活计。找我,找我,我力气大。” “蜜欢姑娘,我也能做,我动作麻利,而且活计细致,找我肯定不差!” “蜜欢姑娘……” “蜜欢姑娘……” 卿云月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声音,左右大家说的话也差不多,听到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看着外头黑压压地一大片人,卿云月的心中亦是咯噔咯噔地跳着。 她食指高高地举起,示意大家伙儿噤声。大声喊着不要挤了,结果就算是前头的人停了下来,后面没看到没听到的人依旧是拼了命地往前挤。 卿云月一张小脸被这密集的人群吓得发白。 薛青城眼见不对,一把将她从人群中间拉了出来,直接飞快地将大门狠狠地关上。 卿云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没想到外面的人海到了这么恐怖的境地。刚刚黑压压的那么多的人群,再加上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差点没给她熏晕过去。就算忍住了那些酸恶的气味,这么多的人啊!气都喘不上一口的。 现在怎么办? 看着紧紧关着的大门,心里有点发悸。 刚刚那样的场面,再叫她出去她也是不敢了的。但是不出去的话么,外面的人要是闹翻起来,非得给她把整个楼子都抬起来不可! 卿云月的脸色越来越白,抬头望了望幽花楼的二楼,缓慢地从边上的楼梯上爬了上去。只是双腿无力得很,所以走得极慢。 门口外头的流民们这下傻了眼了。 刚刚明明看到蜜欢姑娘走了出来的,怎么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又回去了?还把大门给紧紧关上了呢? 徐大帽下午又跟着流民过来了,左想右想总觉得自个儿上午虽然只搬了几块砖头,但是那个工钱还是得讨回来才行的。以前和平时还能走街串巷偷个钱袋什么的。今天中午在外边转了几圈,发现路上的行人恨不得比他这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都还要穷上一些,掏了半天的袋子,一个铜板都没掏到之外,还给人抓了个现行。要不是他跑得快,说不得还要挨打一顿。 因此他就更加记恨那个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蜜欢姑娘了。 眼下见到了蜜欢躲进了门里,瞅准了这个机会,便又是大声地嚷嚷了起来,“哎哟,我就说了,什么招工做活,这才一上午,就闭着门不敢见人了。这么分摊下来每人才两三个铜板,这是要饭的呢,还不如施点米饭给我们来得实在!” 本来傻愣在门口的众人还没什么感觉,被徐大帽这么一嚷嚷,心里也隐隐想着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跟着起哄起来。 “蜜欢姑娘,快出来!” “蜜欢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了,何必这样玩我们呢?” “蜜欢,给我们个说法!” 外面嚷嚷得热闹了起来,卿云月一面缓缓地爬着楼梯,只是脑子里越来越苍白得难受,手脚无力得很。每上一层台阶都越来越费力。 卿云月紧紧地抓着边上的扶手,到了后来甚至是整个人挂在了扶手上方。她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就在她迟缓地思索着自己先前的膳食是否有问题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身上突然一阵轻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薛青城一直跟在后面,一开始看她登楼的时候,只是觉得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想着是先前被人群淹没吓着了,动作迟缓一些也是正常。更何况他看中的这个蜜欢是个个性要强的女子,这样的小事也轻易不让人帮忙。所以他只是跟在后面,她一步,他就一步。只要她张一张口,他便会立即上前来帮忙。 她的步子越走越慢,他就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一心一意爱他的女人,而不是这具身体,他有的是时间,他会慢慢地跟着,慢慢地等着,直到有一天她爱上他为止。 纵使这一天遥遥无期又怎样?至少他曾经努力过! 只是越往前走,眉头也就微微皱了起来。 到了后来,卿云月走着走着突然跪了下来。薛青城一步跨前,直接将她整个儿挽进怀里,防止她跌倒了去。触手才发现冰凉一片,心中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打横抱起就转身往人家阁里跑,大声喊来了老鸨去请大夫。 至于外面如何,谁还有闲心去管他们去? 老鸨眼见大门外头有不少人聚着,嘱咐下人从后门走去接大夫。如今蜜欢可是她的摇钱树,幽花深处有人家的主心骨。从蜜欢跟她下了赌约之后,她看得见她处处设想周到,为此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获利不少。若不是因为这战事来得突然,她的幽花庭一准儿能把对面的春风楼给挤下去才算。 战事起了,她自认面对这样的场子没有什么经验。而这个初来乍到的蜜欢竟然担起了重担,整顿楼子,安抚人心,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遣散那种心不齐的人。慢慢地,她看出了她的才华,她的魄力。 所以,楼子里的事务,基本上都听她由她,放心地交给她来处理。左右她只要看着些,不让她做什么太出格的错误就好了。 她晕倒了。 晕倒得这么突然!在天下赌坊的大东家抱着她闯进屋子里的时候,老鸨还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了大东家怀中的人之后,立即让人去请大夫。 老鸨想到门口处聚集的黑压压的人群,因着一直放手让卿云月去做的,所以一时怎么处理也不知道。外头的人已经闹腾起来了,若这时候说是蜜欢姑娘病了,让他们散去,只怕他们也不同意。若是让她继续蜜欢做的事,她又不知道蜜欢当初的计划是什么,她要做什么,突然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又或者是干脆施舍些粥食给他们吧……老鸨看了看问询赶来的黛梦,又轻叹了一口气。这总是行不通的! 看了看紧紧守在卿云月身边的大东家,此刻他的全幅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哪里还管的了门口的那些人? 蜜欢昏迷了,这突如其来的昏迷,却让整个楼子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里去。 幽花深处有人家的大门之外,在徐大帽的怂恿下,开始有人找来了大石和巨木撞起门来。 起先或许还有人想为蜜欢姑娘说上两句好话的。但是到了后来,幽花庭的大门紧闭,里面的人的不作声,就让他们想要说出口的话闭了嘴。 再后来,春风楼的老鸨抓了一把瓜子,坐在廊子上看着幽花庭的好戏,偶尔再添上一句,“今天上午我听说有不少的姑娘和仆人都从幽花庭里跑了出来,也不晓得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么一说,更是让人心中惶惶。 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 幽花庭里的蜜欢姑娘大抵是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出来了,楼子里的姑娘们造了反了,粮食没了,大家都跑散了! 撞门吧,撞破了门里面兴许还有不少她们来不及带走的财物。也好省得他们浪费了一个下午不是? “大家加把力气!我就说了,里头的破娘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徐大帽眼看着众人“齐心协力”的样子,心中好一阵的欢腾。 哼,蜜欢是吗?我看你这次还能强硬到什么地方去! 第88章 染上瘟疫! 第88章染上瘟疫! 再后来,春风楼的老鸨抓了一把瓜子,坐在廊子上看着幽花庭的好戏,偶尔再添上一句,“今天上午我听说有不少的姑娘和仆人都从幽花庭里跑了出来,也不晓得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么一说,更是让人心中惶惶。 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 幽花庭里的蜜欢姑娘大抵是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出来了,楼子里的姑娘们造了反了,粮食没了,大家都跑散了! 撞门吧,撞破了门里面兴许还有不少她们来不及带走的财物。也好省得他们浪费了一个下午不是? “大家加把力气!我就说了,里头的破娘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徐大帽眼看着众人“齐心协力”的样子,心中好一阵的欢腾。 哼,蜜欢是吗?我看你这次还能强硬到什么地方去! 老鸨看着昏迷着的卿云月,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只恨自个儿不是大夫,帮不上任何的忙。想想大门外头,大概此刻也是闹翻了天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出来。直到有人来跟她说,外头的动静越闹越大时,她更是坐立不安。 “蜜欢姑娘有我看着,你尽管出去好了。”大东家看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老鸨,眼前也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 老鸨得了他的话,“嗳”地应了一声,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着我家姑娘啊,我出去看看就来。”说完抬腿就往外头跑。只是跑到门口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跑才好。 是去后门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还是去前门看看外头到底闹腾得怎么样了? “咚,咚,咚!”突然接连着好几声,像擂鼓似的,一声沉闷过一声,地面上似乎还因为这样巨大的声音微微震颤了起来。 是前门传来的! 老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拔腿就往前门处跑去。 到了门口,她倒是不敢蓦然去开这大门。那一声声沉闷的响动不绝,竟是在拿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撞击她的大门似的。 老鸨愠怒地跺了跺脚,什么时候这种流民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着?踏着重重地步子蹬蹬蹬地就上了二楼。用力地撞开窗子,扯着嗓子就嚷道:“做什么呢做什么呢?大白天的就敢撞人大门,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王法?我呸!”徐大帽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大声说道:“蜜欢骗我们的时候就不说什么王法,现在我们就是来讨个公道,就开始说王法了!” “对,让蜜欢姑娘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今天蜜欢姑娘要是不出来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老鸨远远地望着楼下的那些人,心中一片凄凉。就在上午,他们饿得只能乞讨为生,甚至两眼都开始发花,没有力气了。蜜欢拿出自己的银两,让他们做最简单的活计,得到一部分钱给他们填抱肚子。 现在好了,蜜欢病了,他们肚子也填了,就开始闹事了! “蜜欢病了,见不了客。”老鸨干巴巴地陈述事实。也不管那些人是听还是不听了。 “嘿,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还突然就见不得人了。这说出来谁信啊!”徐大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地骂道,“他nn的表子楼,还想立牌坊,竟然拿我们来消遣!” 这话一说,立即得到了周遭人的起哄。 老鸨站在二楼往下望着,看着那些闹事的人群。她早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漠,所以最终还是入了这一行,这一入,就是一辈子。只是这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老鸨做得久了,被人捧得高了,所以渐渐忘记了人性本恶的道理。 她总该记得的,就是这些人,这样的人,才会把自个儿年幼的儿女送到楼子里来。女孩儿长大了成了头牌了,还能死皮赖脸地跑来讨份生养费。男孩儿成了红倌人了就拿着他的把柄去抢几分银子回来。 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只有银子,眼里心里都只有银子,那是他们的性命,他们最最重要的东西。 老鸨抿着嘴唇,静静地看着下面涨着脖子,撑红了脖子的人们,眼中的颜色越来越冷,“蜜欢病了,需要静养。谁要敢继续在此处喧闹,就是跟我们幽花深处有人家作对!” “哟,幽花庭好大的脾气哦,奴家好怕怕呢!”对面春风楼的老鸨羽歌拈着瓜子,笑眯眯地说着。她是唯恐幽花庭不乱。两个青楼面对而立,互相间斗了十几年了,竟然每次都是幽花庭略胜一筹。她不服,凭什么两间楼坊相距那么近,对面的幽花庭就能每次胜她一点? 要说姑娘们不争气? 她家的姑娘上上下下百来个,要什么样的姿色,什么样的才艺,什么样的风情都没有?为什么偏偏幽花庭里的那个黛梦能最终拿到花魁娘子的称号? 不过,这下好了。 幽花庭自己作死,她乐得旁观。甚至不介意在一旁推一把手。 这么多的难民,先是找了个人去挑花魁娘子的刺儿。米汤稀了不填肚子,太阳热了无处可遮。一样一样,都能叫这花魁娘子哭着跑回去。这事很顺利,顺利到这花魁娘子连第一回合都没度过,就败下阵来。 然后那个蜜欢就出来了。 说起来,那个蜜欢却是有几分本事的。刚到此处,就弄了几套夺人眼球的衣裳。要不是她埋伏在幽花庭里的暗线反应得及时,将那些衣裳偷了出来,只怕春风楼在难民涌入之前就会被她打垮了。 没了那种夺人眼球的衣裳的惊艳,她倒是不是默默地吃着这闷亏,而是用一个什么彩球游戏,掀起了一股热潮,更是趁着那样的机会,将衣裳的所属申明了出来。 虽说那样的申明有些苍白,但又确确实实地是一抹不可忽视的反击。 要不是……难民潮来,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然坐在这里。 对了,刚刚对面那个讨厌的女人说什么来着?蜜欢病了? 哈哈! 病的好! 春风楼老鸨羽歌大笑了几声,找来下人去打探幽花庭里蜜欢姑娘的病情。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楼道的藤椅之上,笑眯眯地望着楼下的人群。 对她来说,幽花庭的今日,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卿云月昏迷着。 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水,身上却是冰凉的。 薛青城一道又一道地为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汗,但是擦汗的速度似乎都要赶不上她出汗的速度那样。 她的脸蜡黄蜡黄的,偶尔能见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这样的颤抖似乎要把大东家的心都颤出来了那样。 他很细心,小心地为她擦汗。 他也很烦躁,不知道询问了多少遍身边换水的侍女,为什么大夫还没到。 似乎过了许久,大夫终于来了。 薛青城站了起来,双手并立在身体的两侧,小心翼翼地请大夫到她的边上,为她诊脉。 大夫姓卢,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级,一身深咖色的褂子穿着,挺直的胸膛让人觉得他精气十足。卢大夫一进来,就先将药箱放了,不先诊脉,而是拨了拨卿云月的眼皮子,然后翻开她的手心,耳背等地看了。只见他神色凝重异常,连忙捉住了卿云月的手腕,还来不及坐下,就诊起了脉。 片刻,他丢开卿云月的手,连连紧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这个我治不了,治不了的。”卢大夫嘴里慌乱地喊了两声,就要收拾他的药箱逃跑。 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大东家哪里肯让她逃走?心中也急了起来,看这样子,她的病似乎厉害得很。手心一把按住了卢大夫的药箱,“她到底是怎么了?” “瘟疫,瘟疫,这是瘟疫呐!”卢大夫颤抖着手,用力地想将他的手撤开。 大东家毕竟是练过些武艺的,他的手哪里是一个年长的大夫就能轻易扯开的? 眼见着卢大夫想要逃离,再看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卿云月,怒道:“你治得了也得治,治不了也得治!快去,开药!” “瘟疫,这是传染性极强的瘟疫。这哪里是我这样的小大夫能治疗的?”卢大夫带着哭腔喊道,“这位公子,你何必为了这个青楼女子置气呢。染上了瘟疫,便是死路一条。您跟她再如此接近,说不准还得搭上您的一条性命啊!听我一句劝,您赶快回到府上。将身上的衣服焚了。配饰也用热水煮过。您自己呢,用艾草也好,柚子叶也罢,煮了热水,洗个澡。以后再也不要接近这位姑娘了!” “你说的什么话!”薛青城被卢大夫的一番话气得脸色潮红,一把将他甩在了地上。“要死一起死,你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大门!我薛青城说到做到!” 卢大夫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薛青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一回味,脸色立即大变!这尊传说中在城里只手遮天的大神怎么到了这个青楼里来了?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卢大夫颓然地坐在地上,他只要还想在这个城里混下去,就必然不能惹了面前这尊大神。 如果说要走? 卢大夫面上一阵凄惨,若是往时还好,现在外头全是流民匪盗,他拖家带口的,还能往哪里走去? 第89章 天亮了,想看日出 第89章天亮了,想看日出 卢大夫颤抖着手给卿云月开了一副药方子,薛青城立即让人去抓药,但是嘱咐那人只将药放在门口处,不准进来。还有他们所处的阁楼近处,不得接近! 这一令下,就是在外头的老鸨听到了之后,也想进来一问究竟。眼下门口那头正在僵持着,硬拖着也没个所以然能出来。所以当即小跑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薛青城闭门不见。 老鸨一连敲了好几下门,甚至想要硬闯。 “别进来。”屋子里头的大东家开了口。 老鸨站定,“卿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啊,您这直接将近前几间屋子都封锁起来,是为了什么呢?” 她倒是不担心大东家对卿云月做些什么。一则,她们本就是青楼女子,二则,这些日子看着她跟大东家也走得极近。两人就算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没怎么。蜜欢对于她来说,真正的价值已经不是肉体上那点银两。只是现在关起门来,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里头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到,若不是听到大东家轻微的叹息和卢大夫在里面操弄药杵子的声音,老鸨甚至还当里头没个人似的。 “瘟疫。”许久,大东家清晰准确地吐出两个字。 老鸨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老鸨倒是想当自己方才是听错了,只是大东家的那两个字清晰准确,让人无法怀疑自己的听力。 过了一会儿,她爬起来,连手并脚地疯也似地逃离了这处地方,并且吩咐下去,这个地方从此成为禁地! 薛青城坐在卿云月的床边上,仔仔细细地个她换毛巾遮在额上。就在刚刚,她开始发了热,他小心而又仔细,指望她的高热能降下些许。她的脸色从蜡黄色变得苍白,苍白到像是一层青苍的色彩浮在上面似的。看起来额外渗人。 卿云月嘴巴张张合合,但是已然虚弱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侧耳倾在她的唇边,却没能听出任何的声音。 卢大夫坐在一旁,面如死灰,只是不断地捣着药材,也不管有用没用,有点事做做总是好的。他知道,瘟疫无药可医,至少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如今坐在这里,无异于枯坐等死。可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等死,总好过带着一家老小一起赴死! 怕死的人不是没有,卿云月染了瘟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幽花深处有人家。这一日,小巧子一步一步地登上阁楼,走到了卿云月所在的屋门前头。 这些日子里,屋里三人的伙食都是由侍女放在门口,然后轻扣两下门扉便离去的。薛青城也不做他想,只是应了一句,“知道了,放在门口吧。” 可是敲门声却不绝。 “放在地上就可以了!”薛青城走到门口出,声音略大了一些。 但是透过门上的明纸,却没看到外头有人的影子,敲门声却不绝。 薛青城皱了皱眉头,他近了门口处,听得出这敲门的声音虽然就在外头,但是真正敲击的地方在下面,并不高。 他开了门。 小巧子一个闪身就闯了进来,小跑到卿云月的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吱吱呀呀地比划着什么。可惜没人能看得懂。小巧子急了,张口道,“姐姐,我,碰了。不出去。” 大东家倒是从来没听过小巧子的声音,以为她除了那双眼睛怪了一些,而且还不会说话。毕竟很多次,都看着她在比划,而没见她开口。没想到这次急了却说出话来。 虽然语不成句,断断续续的。但是他却听得很清晰。 她是会说话的! 大东家眉头微微一挑,这小姑娘倒是聪明的。一开门就先抢了进来,去看看蜜欢现在如何了。再接着就申明自己已经碰过蜜欢姑娘,不能再赶她出去了。 小巧子也进了卿云月所在的屋子里,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毕竟小巧子是和卿云月一同被带进来的。说她们姐妹情深大家也并不奇怪。 但是大门之外,流民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府衙里想派衙役来清除城内的流民,但是却没人肯过来。 开玩笑!流民们已经把瘟疫带进城里来了,谁再去碰他们,就是跟自个儿过不去。瞧瞧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蜜欢姑娘就知道,她总共也没接触过几次流民,就被染上了瘟疫。倒是大东家日夜守在她身边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城镇,一时间也算传了个美谈出来。 凤舞城里流民涌入,并且瘟疫四起的消息已然摆在了夜枭的案几之上。夜枭只是随意地看了眼,无非是当地县令在叙述城中怎样怎样的颓废,甚至连门都不能出,百姓更不思劳作。就连府衙里的衙役们,因为瘟疫的事情,纷纷避在家中,不听命令。希望上面能派些人手帮助整顿肃清,再派些大夫前来帮助驱散瘟疫。 夜枭随意扫了一眼,就将这奏折往边上一扔,没再多去理会。 现在北荒的战事越来越紧张,哪有闲心管他们那些整顿流民的事情?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有能者,自然不许外援。” 夜枭头疼地靠在边上的躺椅之上,小酣片刻。他已许多日不曾安眠,都是在累极之时躺在这张椅子上小酣一会儿。城外北荒野蛮随时的进攻,京城之内的皇帝不作为,甚至直接将所有的奏折都直接送到他的面前。让他实在分身乏力。 暗影几日前回来了,带来了卿云月失踪的消息。 他想去找她,却实在无能为力。甚至是毅然和百里无忧两人,也都将事务派得满满当当的。几人都没有丝毫的空闲出来。 再加上,越是靠近北荒,暗宫埋下的暗线就被肃清得越干净。他找不到下手的人,也分不开身找下手的人。 夜枭疲惫地躺着,双眸微微合上,胸口微微一触,他却知道,合体期将近了。 卿云月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又回到了现代,躺在病床上。 医生宣布着她那仅有的寿命长度。等到医生走后,她慢慢地爬到楼顶,想要了结余生。 化疗很痛苦,她受够了这样的痛处。而且每一次化疗,就是将家里的欠款额度再次提升了许多。看着父亲和母亲日渐衰老的样子,没来由的心疼着。左右她已经活不久了不是吗?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早一点死去,不会给两位老人带来更加沉重的负担!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一个临近晨曦的清晨里,慢慢地走上了楼顶。 楼顶空空荡荡的,清风来时,有些猛烈,吹得人脑子有点发晕。她用手遮了遮额头,让发丝不要往脸上扑过来。 她看到,楼边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那人是跟她同样的衣服,干净清爽的头发,高挑修长的个子,却因为穿着这样的一副,显得不那么阳光健康。 天是昏沉沉的。 她走到了他的侧面,他好看的眉眼十分立体,一双眸子静静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却又有一点点让人沉迷的深邃,她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日出。”他答。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东方,还是昏昏暗暗的,就和这整个昏昏沉沉的天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是没看过日出的。年少时没有那个心思,后来是因为懒。再后来,也没有人会想到跟她一起看日出了吧?她全付心思都在她的癌细胞上折难,更不会来看什么日出。 但是今天。 “真巧,呵!”她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可是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吗?她好奇的侧头看了看那道好看的眉眼,不就是一个圆球从天边升起吗? 他是认真的,静静地盯着东方。 似乎风云变幻,天边蓝渐渐淡了起来,很快开始泛起了鱼肚似的白。 “姑且看一看吧,总之是此生最后一次了。”她如此下定的决心,站在他的身边望着那抹白色的天边。 白光越来越亮,接着白光所照耀的云朵,开始有些微微泛红。 红光越来越艳,天边终于开始露出一个尖儿。 这说起来许久,但其实不过一瞬间,如同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的迟疑停顿。 那红色的尖儿越来越大,最终捧成了个半圆,再后来,整个红日缓缓地出现在了天边。 那日头升得很快很快,云朵在它的边上飘着,带着一点点它赏赐的红光,就像是围着它蹁跹起舞那样。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见他,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她清楚地听到他在离去之前的低语,“又活过了一日。” 她静静地看着那轮圆圆的红日,升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刺眼。她却不想迈开步子往前走,她突然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因为,她还想再看看这样的红日,也想看看那个能陪着她一起看日出的人。 她想知道,她还能看到多少次,这样的日出。 第90章 请你帮他看日出 第90章请你帮他看日出 往后的许多天里,她都会在每天的天未亮时爬上楼顶,她都能见到那个清爽秀逸的男子。 初时两人只是点头之交,渐渐地,终于谈上了话来。两人不谈自身,不谈病情,只说日出,清风和明月。 后来,不知怎么地,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教授她如何赚钱的本事。初时只是随口一提,她觉得不错,照着法子跟父母一提之后,果然赚了一些小钱。渐渐地,在他的授意下,父母的收入终于可以承担起她的医药费了。 她兴奋地想跟他分享心中的喜悦。 可是他,却也终于在管家的推动下,坐着轮椅到了楼顶。 管家将他送到楼顶之后,欠了欠身子,就慢慢地离开站在了远处。她接过了轮椅的扶手,面朝东边,静静地陪着他日出。 他的脸色很白,也不知道是突然变白的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她的喜悦淹没了对他的关注。 “对不起,”她说得小心翼翼。 他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东方,以一种十分专注的神态地望着。 风云变幻得极快。 日出。 结束。 他招来等候在一旁的管家。侧头,看向了她,没有说话,然后管家推着他离开。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她,一连几日,都非常地煎熬。若说没有原谅罢,他依旧让她站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同看日出,迎接新的一天。若说原谅了罢,他却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任何一句话了。 她忐忑,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好好地说说,说说她的对不起,说说她的忐忑,说说她……她喜欢他! 第二日,落了雨。 她守在顶楼的屋檐下许久,都没能见到他的人。 是因为没有下雨了,没有日出,所以他才没有来的吧? 她窃窃地想着,拿着手机,一次又一次刷新着第二日的天气预报。 还好,明天一切晴好。 那么她就能有机会跟他一起看日出,也有机会告诉他,她的喜悦,她的忧伤,还有……她的喜欢。 她度日如年似的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可是第二天还没有来的时候,他的管家,却站在了她的床前。 管家是个年级极大的老人,这几日推着他上楼,两人也算是见了几面,脸熟。 老人的眼角已经生出了许多皱褶,里面塞进了一些晶莹,他颤颤巍巍地说,“少爷说……以后请你帮他看日出。” 说完,他的泪水瞬间成了珠串子,一粒一粒地拼命往下掉。 她的脸瞬间失去了颜色。抓紧了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机“咔嚓”一声落在了地上。脑子里似乎记得,她笑着对他说,“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如果,以后。你能不能帮我来看日出?” 他不动声色。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可是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干净,这么清爽的一个人,竟然先她一步离去了。 他,死了。 老人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颓然地坐在床上,觉得这世上唯一的色彩也终于失去了光芒。偶然间,她触到了手边的报纸。 看到了他。 活着……活着…… 卿云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要活着的,她还要代他看日出,她要活着,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大夫不是说她活不过半年吗?她已经看过两百多个日出了,她还要看,还要看更多的,更多的日出…… 梦中猛然挣扎了一下,双眼狠狠地睁开,整个人用力地坐了起来。 头脑发昏发胀得厉害,喉咙口似乎喘不过气来了一样,堵得发慌。有人在给她轻轻地拍着背。才终于好了一些。 雕花的红木床,轻柔的粉红帷幔。 这里不是医院,她也不再是那个绝症缠身的病秧子。而是,现在的卿云月。 她侧头,为她拍背的人正是大东家。 他递给她一杯水,面上似乎有些惊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她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让先前刺痛的咽喉终于舒服了许多,“我睡了多久了?” “三日。”大东家立刻到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碗稀粥,“饿了罢?先吃点清淡点的东西,回头再给你烧好吃的补补身子。” 三天? 卿云月眉头一挑,就要掀起被子往屋子外头跑,“外面怎么样了?那些人。” 大东家眼疾手快,知道她心急外头的情况,却将她一把按回了床上,“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哪里也不准去!” “蜜欢姑娘,您还是听听大东家的话吧!”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是屋子里的第三个人——一个穿着棕色袍子的老者。手中正握着药杵子正在捣药粉。“现在醒来就是有好的倾向了,不过还得多养养,去不得外头。”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她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为什么就去不得外头了?本来心情还算轻松的一个人儿,听了卢大夫的话后心里反而打了个顿。 “告诉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薛青云,她不喜欢隐瞒,更不喜欢哄骗。 “外头的人并没有闹进来。”薛青云如实说道。 “这怎么可能?”卿云月不敢相信,不说别人,她的失约,就人群里那个刻意跟她捣乱的徐大帽在,怎么会不鼓噪人群闯进来才算? 就算是没有徐大帽这个人,她明明答应了下午继续给他们做活的,结果一连三日都昏睡在了这里,那些人还不闹翻了天? “因为,他们都病了。”薛青城如实地说道。 都病了,得了这世上最恐怖的瘟疫。一人穿十人,只要近距离地说两句话,都有可能传染的可怕瘟疫。如今街市上已经尸横遍野,却没有任何人敢去清理。任他们当街腐烂,最后化作枯骨。 还有些人,在得知自己染了瘟疫之后,趁着自己还跑得动跳得动,追着能够看得到的人呵气,指望能够多给自己在黄泉路上添几个伴。 甚至幽花深处有人家,除了卿云月,也有好几个姑娘染上了瘟疫。 至于如何染上的,却不知了。 总之,如今已是人心惶惶,见着人都非隔着三丈远不可。那还得捂着口鼻,更不愿跟人对话。 楼子里的姑娘都尚且如此了,那外头的流民则更加凄惨。 流民们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且大多是一群一群地聚在一起的,就算得病了之后,也没人能够治疗,更没有大夫医治。瘟疫发病时,流传最严重的,就是他们! 卿云月跟卢大夫讨论了下救治自己时的过程,对于她的醒来,卢大夫也是深感意外的。意外之后,更多的是兴奋。 卢大夫兴致勃勃地说起了救治的过程,还有用药的方法和理念。他意外地发现,虽然卿云月似乎对于药理药学并不懂得多少,但是她的想法却十分地先进,许多他想都不敢想的方法的被她提了出来,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聊到最后,卢大夫恭恭敬敬地对着卿云月施了一礼。 “蜜欢姑娘的大善大智,是我们凤舞城之福。”说完他走出了屋子,满脸的笑意,满面的傲然。 刚刚他们的谈话薛青城坐在边上听了个清楚,他不懂医术,更没有蜜欢那样对于疾病的独到见解,他懂得什么时候应该闭嘴,所以他只是侧耳听着。 到了最后,卿云月诚心诚意地说道,“如果这法子能够让更多的人免于病痛,还希望卢大夫能够将这法子宣扬出去,造福百姓。” 所以这才有了刚刚卢大夫鞠躬行礼的那一幕。 卿云月的身子日渐好了,吃了两日清粥,薛青城就将她领回了薛府里。老鸨并没有阻拦,因为卿云月染病的这些日子里,又有几个姑娘相继染病,以至于幽花深处有人家里流言四起,说是这瘟疫是卿云月从外头带进楼子里来的。怪得她很。 现在她离开了,对老鸨来说,压力能减轻不少。 老鸨几番挽留卿云月,卿云月也晓得自己现今的尴尬处境,再加上后面面对瘟疫的事情许多时候需要薛青城的帮助,让大东家两边来回的跑或者住在幽花庭里都不是什么好主意,索性也就跟着他去了。 卿云月打死也不会说出最重要的原因是……幽花庭里的分粮制,薛青城和卢大夫这两男人已经把她的口粮给吃光了! …… 这几日徐大帽的日子并不好过。 身边的人相继死去,他吓得跑出了城,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子里躲了起来。 可是只不过躲了两日,他就熬不住了——他本来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家里压根没有多少存粮。本来么,幽花庭的蜜欢姑娘招工放粮,他还想着去混几口吃的,结果一个铜子都没拿到。这一点恨得他牙痒痒了许久。 那日闹事时,听说蜜欢姑娘突然染了病,往后几日就一直不见人影。再然后外头就开始闹了瘟疫。他暗自想着,这蜜欢最好是染了那该死的瘟疫。 第91章 做个配得上她的人 第91章做个配得上她的人 徐大帽躺在茅草屋顶上,晒着太阳,开始想着今天去哪里找些吃的。可是明明太阳刺眼得很,他却感觉好像有股凉意在嗖嗖地往身上钻。 “这该死的鬼天气!”徐大帽拢了拢身边的稻草,就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地往下坠。终于忍受不住地耷拉了下来。 很想睡,脑子迷迷糊糊的,似乎外界的动静都能钻到耳朵里,让人睡不安稳。想要起来,似乎身体已经抽空了全部的力气,还没有补充回来,甚至连翻个身都觉得困难。 冷。 徐大帽拢了拢衣裳,指望这样的动作能够让他得到些温暖。 只是这样的举动只是徒劳,甚至让他觉得更冷了一些。 “去他娘的,早该回屋子里睡就好了!”他知道天色已经慢慢沉了下来,太阳的暖意已经渐渐离他而去。他知道,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呆着了。否则受了寒露,他该要被人当成城里的那些得瘟疫的人一样丢到坑里头活埋了。 他是亲眼见到过城外,一群人将几个不知道是患了风寒还是瘟疫的人活生生地埋进了土里的。 他亲耳听到一个小女儿清脆得透亮的声音,怯怯地问着那群人,“叔叔,你们可以把我埋浅一点吗?不然妈妈找不到我了。” 那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地往大坑里面推下去。他几步跑过去伸手去抓,没有抓到。 他不敢跳到深坑里,那个坑很深很深,而且小女孩掉下去了之后,那些人就开始挥起铲子往里面填土。 一层,又一层。 他亲眼看到那个小女孩在挣扎着,最终还是被活生生地埋进了土里,成了土地的一部分。 他现在脑子里不断地响亮着那个小女孩的哭声。 她在叫妈妈。 真闹心! 他翻了个身……他想翻身的,但是因为没有了力气,并没有成功。 屋顶是斜着的,他在屋顶上的动作,终于让他缓缓地往下滑去。 徐大帽想要坐起来,奇怪的,睡了一觉的他竟然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突然想到了这几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快要死去的人的样子。他们软趴趴地靠在墙上,或者躺在地上,睁大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动不了,初时他好奇,远远地看一眼,不敢上前仔细去看。后来再见到这样的人又觉得晦气了。 生怕沾染到一丝一毫的疫症。 但是现在,那么像! 徐大帽放弃了努力,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往下滑,他却只能睁大着眼睛望着天空。幕布似的天空带着些深邃的蔚蓝。天空没有星辰,只是一层蒙蒙的云层覆着,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大概就要死了吧! 他这么想着。不过可惜了,他还没有享受过当老爷的滋味,他甚至还没有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 蜜欢那妞,真的很漂亮啊!可惜了,没尝过她的滋味。 他闭上了眼睛,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重重地一摔到地上,他没有感觉到疼痛,浑身像是麻木了一样,酸酸的。 他想,真好。 这样死去,不会疼痛,真的很好。 他听到马蹄子滴滴答答的声音,马车轱辘吱吱呀呀地叫着。他想说真吵,但是他躺着,只能望着天空,看不到是什么样的马车,也见不到坐马车的是什么人。 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就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 “咦?”那女子似乎很惊讶,然后淡淡地说道,“把他带上吧。” 然后他就动了。 被人用什么东西裹了一圈似的,像个粽子似的,然后被人丢在一辆板车上面。板车也是用马拉着的,上面已经躺了几个像他这样的粽子。 他动不了,他也看不清楚。 只能任由那马车静静地拉着。 然后,终于闭上了眼睛,疲惫地睡了一觉。 …… 卿云月跟着薛青城到了薛府的路上,就开始仔细思量着怎么说服大东家出钱出资救助城中的那些流民。 她不是圣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正是因为她是凡人,所以见不得那些无辜的生命相继死去。特别是那些年幼的孩子,可怜巴巴地守在病重的父亲母亲身边,最终染上疾病的样子。也看到许多孩子明明已经染了瘟疫,但孩子的母亲依旧紧紧地将他们抱在怀里哭泣的样子。 她见不得那样的眼泪,所以想要帮助,想要解救。 再说,她自己已经从瘟疫中醒了过来。跟卢大夫更是商讨了预防瘟疫以及治疗瘟疫的可行性。如果能做成这事,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了。 只是…… 卿云月抬头瞧了瞧面前的薛青城。 他是商人! 商人重利益,薄感情。 所以她要抛出怎样的诱饵,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跟她一起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呢? 卿云月支着头,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薛青城。 薛青城本来还想着将蜜欢接入府中后怎么处置的问题,猛然回神发现蜜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起先是吓了一条,然后脸上烧也似地发起热来,头微微地偏开了一些,就连呼吸也在不经意之间急促起来。 “她……她在看什么?”薛青城心中不由得慌乱了。他其实对于感情这方面并不太熟悉。他的第一任妻子语嫣乃是他的青梅竹马,更是语嫣追求的他。两人之间就是那样地顺其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但是蜜欢……他不知道怎么追求女人,自从语嫣之后,他一门心思都扑在生意上,对于女人并没有任何的想法。直到见到了蜜欢。 蜜欢其实跟语嫣不一样。 语嫣温文尔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很贤良淑惠,但同时又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那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而蜜欢,她看起来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就算是在病中,也紧紧地抿着唇,不曾呻吟,甚至不曾露出过半分脆弱的样子。刚强到让人心疼。是没有人能让她放心地依靠,所以她才这么坚挺地倔强着,刚强着吗? 蜜欢很聪慧,她一个人也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精彩。她懂得享受,懂得合理地安排生活,更有一份怜悯慈悲之心。 她在对卢大夫请求将救治她的方子无条件地公布于世的时候,他的眸子瞬间就亮了,紧紧地盯着蜜欢,再也离不开她。 那是个什么样的慈悲心?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利用这个救治人的方子如何赚取银两,而是请求卢大夫,让这个世界上的瘟疫,走得快一些。让那些无辜的百姓们,活得长久活得平安一些! 他早就通过老鸨处得知,她已经弹尽粮绝。不仅了没银两,就连米粮都在病中的这些日子,被他和卢大夫吃光。 她没有张口说。 他提出邀请她到薛府小居几日的时候,她同意了。 或许,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短时间内没有能力获得更多的粮食了!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带上那个叫小巧子的姑娘。那是她带来的姑娘。 那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姑娘,他也很喜欢! 她这样大情大义大慈大悲的姑娘,若他小气了,又如何能配得上他? 他心中了然。 “蜜欢姑娘,”他局促地张了张口,深吸了一口气道,“卢大夫独手难以回春,他的救治瘟疫的方法并不难,我天下赌坊愿意无条件帮助卢大夫将救治瘟疫之事宣扬出去,好让大家能够早日得到救治的方法。” 卿云月本来还在神游太虚,被他这么一唤,猛然回过神来。 听到他的话,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拍手叫了声好。她刚刚还在忧愁怎么说服他去救助外头那些患了病的贫苦人家,现在他主动提了出来,省了她许多许多的事情。 “还有薛府,院落很大。蜜欢姑娘可以随意安排流民们入住,以便于更好地救治他们。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我说,我薛青城一定会用尽全力帮助。” 他知道,他这一张口,从此天下赌坊的资产要缩水一倍甚至更多。 但是,有什么关系? 人生在世,他又无子无女的,赚来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途?还不如像蜜欢姑娘一样,心怀天下,做个大善之人。更重要的是,做个能够配得上她的人。 他想娶她,他想跟她在一起,首先,他要配得上她。 这些天的接触中,他自认,他距离配得上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会不断地努力缩短这段距离,直到……配得上她为止。 这,就是他的第一步。 …… 七日之后,许多还活着的流民们都被卿云月接到了薛府之中救治。闲暇时间,卿云月还会坐着马车,在附近的小村小镇里找寻落下的病人。卢大夫则带领着没有生病的流民们开始照顾和救治病人。 在卿云月的嘱咐下,所有的人都用几层后的棉纱遮住了口鼻,说是一定程度上能预防瘟疫的传染。 因为这些动作,县太爷特地到薛府来访,大大地赞扬了蜜欢和薛青城两人的侠义作风。 县太爷来的时候,蜜欢眼睛呲溜溜地在寻找些什么。最后等到县太爷离开的时候,她拽着大东家进了屋子。 第92章 炒啊炒啊炒瓜子 第92章炒啊炒啊炒瓜子 卿云月被好吃好喝地供着,然后锁在了房里。 嗯,就是这样。 卿云月也想出去帮忙的,结果在大东家的强烈要求以及协同卢大夫和小巧子的统一战线的情况下,他们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她关进了这间屋子里。美名其曰,后勤主管一职必不可少,让她安心当好后勤! 然而,嗯,薛府的账簿由大东家管理,如何进进出出她是一丝一毫都不知晓的。她被关在这屋子里,外头什么情况她是看也看不着的。前几日还能让她到外头溜达个两圈,后来发现她感了点风寒,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想出门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她也不是学医的,对外头瘟疫的治疗也帮不了什么忙。可是天天让人待在屋子里混吃等死很难受的有没有啊?又不能给她一个手机玩王者荣耀。 等等,亡者农药?有的。 薛青城拿来一副精美的棋盘,丢给她,“这东西买来之后我就没动过,也不晓得怎么玩儿。你好好待在这里。大病刚刚才好,别又跑到外头受了病痛,落下病根子。” 卿云月一时气结。 这是玩亡者农药的时候么? 就在卿云月被关在屋子里闷得发癫的时候,终于得到大东家的准许——允许她到厨房里。 虽然还是不能出门,但是能呆厨房里自己捣鼓点合胃口的东西,也比闷在屋子里好得多了。 现在是荒粮时,她自然不会再去捣鼓什么精致的小点心出来了。以能填饱肚子为主,适宜大众胃口为辅。 自从她进了厨房之后,开始跟着里面的厨娘们做起了小炒和清汤。 清汤是厨娘们擅长的拿手,卿云月责主要负责小炒部分。 做的分量不少,完成后送去给那些得了正在前线奋斗的人们。 许多人在吃过卿云月做的菜之后,眼前瞬间一亮。甚至包括正在病中没什么胃口的人们,就连米饭都多吃了大半碗。 等薛青城从府衙里回来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便是急急地跑到了卿云月的屋子里。 没人! 再匆匆跑到厨房里,之间卿云月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手中抓着些东西轻轻地磕着,一面磕一面同厨娘们说着笑。 她是那么地随意自然,远远地望过去,就像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一般。 他知道,她不管在哪里都很出彩的。这就是他喜欢的他,他看中的她。 “蜜欢,我回来了。”他开心地扬了扬声音。 卿云月抬起头,望着向自己走来的薛青城。 她站了起来,笑道:“你回来啦。”说着将手中的南瓜子递到他面前,“来,请你吃瓜子。” 薛青城一阵恍惚,在许多年之前,有一个女子也是这样地在家等着他,在他回来的时候,软软地声音说道:“你回来啦。” 她为他脱去染了一天风尘的外衣,她给他端来净手的温水,她还会端上一碗能够暖到心底深处的热汤。 如此相似! 边上的厨娘们齐声起哄,“东家,这小娘子可会做吃的了。咱们往常丢弃的南瓜子仁儿,这小娘子放锅里一炒,再洒点盐巴味道就变得非常好吃了。大东家你尝尝看!” 卿云月见他无动于衷,便道:“这可是和平时大好的商机,你要是不要?” 一听到“商机”,薛青城的眼前瞬间一亮,本能地回过神,看向卿云月掌心的那一小把白白地带着点焦黄的小仁。 这东西他看着眼熟,却又没想到是什么东西。 伸手拿起一粒放进嘴里,细细地咂了咂,一股淡淡的咸香味溢满嘴中。就是那小仁有皮,咬破的时候有些扎口,但是并不影响他再拿一粒继续放入最终。 一粒,又一粒,再一粒…… 等到他回神停下来的时候,卿云月手中的瓜子已经少掉了大半。他看着卿云月似笑非笑的样子,一时不解。 卿云月拿起一粒瓜子,放在嘴中,轻轻咬了一下,然后指尖一转,等那瓜子再拿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朵小花儿似的,不同的是里头的瓜子仁儿已经进了她的嘴中。 薛青城看着这像是变戏法似的吃法,眼睛都瞪了个溜圆。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儿捉进掌心里,好奇道,“你怎么做到的?” 卿云月浅浅地笑着,她的笑如同黑夜里的星辰那样地耀眼。 “熟能生巧呗。” 薛青城拿了一粒瓜子,放在眼前仔细地瞧了一遍,然后放在嘴里,想学着她的模样咬出个花,结果轻轻一下……瓜子连壳带仁地碎了一嘴。他舍不得地将正在散着香味的瓜子,干脆整个儿塞进了嘴里。 再来一粒! 他又咬了一粒,这次力度小了许多,只是舌尖怎么样都挑不出里头的瓜子仁出来。后来拿了出来,用手小心翼翼地拨了,将仁用手挑了出来,然后放在嘴里咀嚼。 终于心满意足地尝到了仁心的滋味,清爽的咸香味还带着一股偌大的成就感充斥在嘴尖和心上。 抬头,灼灼的目光望着面前的佳人儿,“这个东西怎么卖?” “一两瓜子的成本是一个南瓜的蕊儿外加一点点盐巴。南瓜蕊儿通常百姓们都是丢掉的,所以,你看着卖咯!”卿云月说着,薛青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成本仅仅相当于一小撮盐巴而已。另外个是寻常人都不要的东西,也就是说,这货源应是足够的,而且要价也不会太高。这么美味的东西的成本价竟然低到了一种可耻的地步! 薛青城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么好的商机,为什么她不做? 接着猛然扇了自个儿一巴掌。 他配不上她! 卿云月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自个儿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货不会有病吧?没事扇自己干嘛?” 然后,他说,“对不起。” “没关系,你扇的又不是我。”她在心中默念,脸上却只剩下傻傻的笑意。 “你这瓜子还有没有?”薛青城突然正色问道。 卿云月想了想,说道,“这点是我今天看着厨娘要扔了才叫住炒出来的。屋子里还有几个南瓜,还能炒个几两出来。” “现在把那些瓜子仁挖出来都炒了。”薛青城直接对着厨娘命令道,“今天我去拜访县太爷,我们两人没谈多久,就有人来报,玉英公主的驾撵快要到我们城外了。” “公主?”卿云月奇道,“现在兵荒马乱的,还带着些瘟疫,她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薛青城不屑嗤笑,“这个时候到凤舞镇绕一圈,等回去了之后,就好向京里的人诉说她的英勇事迹,在国家危难中不畏艰险,毅然投奔到前线协助战斗。再有,公主到了地方上,地方官员富商谁会不送上一些金银孝敬?” “凤舞城所在位置并不多么接近战场,所以到这里来还是比较安全的。能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转悠一圈,得个美名,这算盘打得不错。”卿云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样的公主,净会添乱。偏偏还惹她们不得。 “听说她其实前几日早就到了凤舞城外,刚想派人传报的时候,正是闹瘟疫之时,硬是躲在城外不敢进来。结果昨夜她的马车遭到匪人的打劫,侥幸逃了出来。现下正在快马加鞭地往镇里赶。县太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什么都不谈都不管了,现在正在城门口处候着,迎接玉英公主。我琢磨着,奉送金银的大有人在,而且如今最缺的不是金银,不如弄点新奇的小玩意给她尝个鲜儿,让她回去也有点好炫耀的东西。” 薛青城说着,卿云月忍不住“噗呲”地笑了一声。接着她点了她头,“嗯,你一会就过去么?我现在就去炒。” 在厨娘的帮助下,卿云月很快地又炒出了一把瓜子。摊开晾凉了之后,用纸包包好。想想如此包装公主大约是看不上眼的。当即让人去拿了一卷精美的绣布出来。用剪刀刷刷刷几下,做出了一个好看的方形小包袱形状,最后用剪成条状明亮色布条在包袱上横竖交叉,最后绑了个蝴蝶结上去。 “真是好看极了!”薛青城站在一旁,微笑地称赞道。 这样的包装方法他是没见过的,没想到简简单单几下,她就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包装,相比起用纸简单包装两下的敷衍,卿云月的这个小礼盒似的东西更显得珍惜,重视。 卿云月将包好的瓜子递给薛青城,嘱咐道,“这瓜子是给公主馋嘴的,你须见机行事。公主虽不参与朝政,但是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可是收不回来的。” 薛青城将包袱接了,点了点头,笑道,“我晓得的。不过我觉得这次去见公主,还是你陪同我去比较好。” 卿云月眨了眨眼,她现在的身份是比士农工商更低级的妓,根本没有资格去见什么公主。带她去?又如何去? 薛青城在卿云月的目光下,脸色有些发红,尴尬地磕了两声,说道,“你知道,这东西换做你们女子之间的闺阁小谈交流更加合适。” 卿云月点了点头,她也晓得这个理。 “你可以谎称是在下妻子。”话说完,薛青城的脸蹭地一下红透了。 第93章 美丽是个大杀器啊大杀器 第93章美丽是个大杀器啊大杀器 “你可以谎称是在下妻子。”话说完,薛青城的脸蹭地一下红透了。 卿云月抿了抿唇,这个法子不是不行。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薛青城。他的眉眼很好看,透露出一种符合他年级的成熟。 她病重期间,他冒着被瘟疫感染的危险日夜守在她的身边。他为她几乎豁出了性命。她醒了,想要救助更多的人,他也不及休息,更是东奔西跑,甚至让财产严重缩水,只是为了帮她…… 他很好。 可是感恩并不代表感情,她没必要为了感恩以身相许。 她对他并没有任何朋友以外的感情。 他几次三番地问她要不要做他的续弦,到了现在…… 他突然再次提起,虽然是谎称,可是她不得不往这上面去想。 可是…… 吃瓜子这事儿实在不适合他一个男人近身去教一个女子。更何况,这吃瓜子儿连他都不熟练。这事她也是不得不去。 所以。 卿云月无奈地点了点头。 薛青城看着她同意,眼中亮亮的,露出欢喜的色彩。 “我叫卿云月,蜜欢只是幽花庭里的名字。”卿云月开口说道,蜜欢那样的名字一听就能大概猜到她的出身,更何况如今这个名字已经红遍整个凤舞城。若真用了这个名字,极有可能在下一秒就直接被公主赶了出去。 至于薛青城,本身士农工商就是排行最末尾的。只是因为他是城中最大的商,而玉英公主需要揽财。不然势必没有他所立之位。 薛青城听到她的名字之后,眼前闪过一抹亮色,眉眼中尽是欢欣和喜悦。 “距离公主进城大约还有一些时间,我去准备准备。”卿云月说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深吸了外头一口新鲜空气。 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卿云月好奇地侧耳听了一会儿。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走,我们到天城投奔你二姑家里去。” “娘,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帮大东家的忙。” “帮帮帮,帮什么帮?我呸!他这样的败家玩意儿,这个月的工钱都还没发呢吧?再待在这里等着跟他一起饿死在这里?” “娘,现在北荒战事打起来了,我们虽然不能帮忙,但是凤舞城是我长大的地方,我要为城里做些什么,才对得起凤舞城护佑我们的恩情。” “恩情?嗯,什么恩情?我呸!生你养你的是你老娘我。我跟你说,当初大东家光辉时,你来府里上工,我和你爹都恨不得在门口挂个灯笼的高兴。但是现在,听说大东家借了许多银两,都还不上了。他要倒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不会的,娘,大东家不会倒的。就算大东家没钱了,但是他也救了那么多人了不是吗?”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我走。” “哎,娘……别扯……别扯……”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卿云月低着头。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所以才不肯将账本给她看到半分。 到了今天,他都不肯跟她说上一句。 卿云月微微合了眼眸,刚巧侍女上来说热水已经备好。卿云月到澡房里,把身上的油烟味儿给清洗了干净。接着穿上了薛青城让人送来了一套锦绣留仙玉袖裙。 对着青铜光滑的镜面,轻轻地扑了一层脂粉,在唇上点了朱砂。让侍女帮忙挽了个留仙鬓。卿云月在薛青城送来的首饰盒里挑了一支相对小巧朴素的玉钗簪上。 一切装扮完毕,卿云月一身翠色。清新,庄重,又不显得妖艳。她是最亮眼的色彩,却又不会是最抢风头的那一个。 纵然如此,在卿云月打扮的时候,身边的侍女就像管不住嘴儿一样不听地称赞她的相貌。等到她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薛青城整个人都被惊艳了。 他不是没见过例如黛梦那样容颜绝美的女子。但是黛梦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虽然表面美轮美奂,但是真正的骨子里,却像是花瓶似的空了心。可是他面前的卿云月却不同。 卿云月有美貌,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印进人心海里头的美,虽五官上也许输掉黛梦一丝,但是她人一站出来,身上那种瞬间就把身周所有人都吸引过来的气场是黛梦所没有的。 她不像是青楼女子,也确实从幽花深处有人家的老鸨口中得知,她是被人劫来的,并非出身青楼。她又比任何一个青楼女子更吸引人。 她脸上的妆容很淡,看着像是不曾上过妆一样。但是皮肤细腻得就像是要滴出水来,完美无缺一般的样子,又不似没上过妆就能做到的。 似乎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她的五官更加地立体细致了一些。 “走吧。”卿云月微垂了眉,想要避开他直直盯来的目光。若不是想为自己增添一抹筹码,得到玉英公主的青睐,让她开口让县令给他们更多的银两和粮食,她也不至于如此。 “你很美。”薛青城轻轻地对她说道。 卿云月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应答。 所以只是低着头。 马车已经备好,卿云月跟在薛青城的身后上了马车,然后直接到了县太爷府门口,请小厮通报了一声之后,没多久两人就进了县太爷府。 府中并不多么华丽,但是胜在精致巧妙。北荒庭院不擅玩石,但是各式各样的崎梅,弯桃,迎客松参差而立,让这里四季都有它相应的景色,不显颓废。 地上草间植了许多的菊。现下夏末时分,满地的菊叶茂盛如云,郁郁葱葱地好不茂盛。 不多时,两人在侍女的带领下,走到一间小院里。院中小厅的大门敞着。隐约可见里头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却盛装荣华的女子坐在主位之上,县太爷讨好地在侧面不断地说着些什么。 公主似乎兴致缺缺,边上的侍女拿着扇子为她轻轻扇着,让她在这末夏的暑气里偷得一点凉爽,却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等有人禀报薛青城携夫人求见的声音传进去时,她才慢条斯理地坐直了些,理了理身上的衣襟。 卿云月和薛青城两人走上前去,两人跪在地上行了个参拜礼,将手中包裹好的瓜子捧在手上送给玉英宫主之后,只见她看到递来的那个包得极其精致的小包袱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不去接那礼物,也不说句让他们起来的话。 就这么僵持着。 “这是什么东西?” 卿云月匍匐在地上,看不到玉英公主的表情。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回公主殿下,这包里的是民女在家自制的瓜子。轻巧美味,入口生香。也算是一种稀罕食物,特意带来给公主尝尝鲜儿。” 边上的侍女得到玉英公主的同意之后,将包裹小心地拆开,然后取出里面丰满结实还带着点微微香黄的瓜子。一名侍女往嘴里嚼了两粒,微微皱了眉头。 玉英公主静静地看着那个皱着眉头的侍女,心中的不悦更盛。 她辛辛苦苦地跑来凤舞城,除了得个好名声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眼看着她就要到婚配年龄了。虽然皇上会给她一笔不菲的嫁妆,但是那些都是登记造册的,轻易花销不得。所以她必须得存些私房钱,这样才能在往后的日子里活得奢侈随意。 而赚私房钱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到周边那样的小城。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富贾豪官必然少不了孝敬她些奇珍异宝。虽然跟宫中的用度比起来不算太多,但是她多走几个城镇不就积少成多了嘛! 更何况,现在最好的借口就是凤撵亲临! 摄政王夜枭哥哥又刚巧在北荒打仗。她虽然不敢去北荒,但是能在北荒附近转上一转,如果运气好些刚好撞上夜枭哥哥,就更加好不是吗?就算没能遇到,她也能捞上一笔不小的财富。 她的算盘打得极为响亮,但是在看到卿云月和薛青城两人送上来的东西之后,她甚至有种将手边的东西直接砸他两头上的冲动! 她可是玉英公主!皇上最宠爱的玉英公主!他们竟然拿点农家货来敷衍她?而且看到那侍女皱眉的样子,这种粗鄙的农货怎么配得上她? 卿云月微微抬头,看到的是一个正在酝酿着愤怒的公主。 心中猛地咯噔一下,然后再次微微一拜,说道,“公主,这瓜子的吃法有些独特,请容许民女示范一下。” “哦?”玉英公主看了看刚刚那个尝瓜子的侍女,挑了挑眉头。“那你试试吧。” 得到了准备,卿云月直起了腰身,一面讲解如何吃瓜子的方法,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首座上玉英公主的表情。 她的面色没有丝毫地缓和,依旧一副冷冷清清地样子看着她,似乎对于瓜子这物无动于衷。 “这瓜子除了味道香美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子若长期吃瓜子,可以瘦脸。”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世界同她以前那个一般,同样地以瘦为美,她不信,有哪个女子能抵抗得了美的诱惑。 更何况,她还有后手! 第94章 空空如也 第94章空空如也 听到“瘦”字,玉英公主的注意力立马集中到了卿云月的身上。 果然,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美和瘦这两个字。 其实玉英公主并不多么胖,在卿云月看来算是刚好的胖瘦相宜,只是脸蛋上有些婴儿肥,嫩嫩软软的反而更加可爱。 “公主殿下,因为这个瓜子是民女近日自创的,所以现今还没传入京城。虽然材料易得,但是吃法和做法都尚未普及,还请公主为了我沧澜国的美食发展辛劳一些,将这样的美食推广下去。”卿云月一番话说出口来,一张老脸都臊红得火辣辣的。 贿赂就是贿赂,送点零食还成了为美食发展做贡献来着了。 她偷偷斜眼瞧了瞧边上的薛青城,那货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玉英公主被卿云月说得有些意动,招了招手,边上的侍女立即用指甲尖小心地扣了一粒瓜子仁放到她的手上。 玉英公主咀嚼了几下,然后目光便转向了那个剥瓜子的侍女。也不晓得那侍女是紧张还是因为南瓜子实在难以用手剥的缘故,总之越是急,那瓜子便也越是剥不出来。等得玉英公主好一阵子的着急。到了最后,只得叹道,“这东西味道我觉着还算不错,但是这也太不噤吃了呀。” “公主殿下,”卿云月微微笑道,“这瓜子,要自己吃才能知道其中滋味。让人代劳剥瓜子,可算是少了一项乐趣呢。” “是么?”玉英公主听这话开始自己咬瓜子吃,只是怎么咬都咬不好,卿云月耐心地教她方法窍门。 没多久,两人便开始磕上瓜子了。 边上两个男人看着她们两瓜子磕得起劲,再加上薛青城此次要攻陷的对象可是县太爷,所以他拖着县太爷找了个由头也就退出去了。 这磕上了瓜子,这打开话头也就容易得多了。 “嗨,你还别说,这瓜子吃起来挺香的,我都停不下来了。”玉英公主一面咬着瓜子一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卿云月想了一想,回道:“回公主的话,民女名叫蜜欢。” “蜜欢?”玉英公主琢磨了一下,笑道,“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嘛。像糖一样的甜蜜,欢乐的欢。人生要是能像你的名字那样的过法,那才是生而无憾。” “公主就很好呀!”卿云月笑着说道,“哪像民女,其实今日送来瓜子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最近我夫君为了救济难民,几乎将家里的资金消耗殆尽。这瓜子还是民女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舍不得扔南瓜里的籽儿,想想炒炒或许能填填肚子,才炒制出来的。” 卿云月的话里半假半真,但也终于借机扯入了主题。 “哎?救济难民?这不是县太爷的事情么?你们虽然是富商,但是帮助百姓也得量力而行,怎地将自个儿也救济成难民来了?”玉英公主好奇地问道。 卿云月微微低下了头,不语。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啊?” 卿云月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用手搓了搓双眼,抬起头时,眼上已经溢出了几滴泪水。 “公主殿下,民女的夫君感念一身身家都是由民众而起,现在一方有难,咱们有钱有力的,自然也想为那些流离失所的同胞们献上自己的一份力。灾民涌入城中来得快极,我们先开了自家的仓库救救急。可是哪里知道……哪里知道,民女和夫君家里的粮仓散尽了,公粮管库的门至今都未曾打开过半分。” 这话说着,她的手再次抹了抹眼睛,这次泪水更是汹涌而出。 其实那是手上沾了辣椒水辣出来的。也因为这份辣,卿云月的眼睛瞬间红了个通透,然后不哭都不行了,眼泪水哗啦啦地往下坠。 玉英公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马跳了过来,为她擦泪。可是这泪水不擦还好,辣椒水混着的眼泪,在眼睛边上那是越擦越辣,越擦越多。 玉英公主眼看止不住这样的泪水,便急道,“哪有这样的县太爷,怎么能让你们百姓这样贴钱贴粮?公粮管库就是为了天灾人祸备粮而用。现在城里的难民都曝尸于市了,他也不懂得处理处理。你别急,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跟父王说叨说叨这里的情况。” 打小报告让皇帝换县令?先不说换个县令需要多久,单单就说这县令换了对她也没有丝毫的好处。 这可不是她的目的! 卿云月不管不顾,自个儿拼命地抹着泪水。“都说民不与官斗。民女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纵使有再多的委屈也得忍着了。” 所以亲爱的可爱的有爱的公主大人,您就开开金口,让县太爷给咱们拨银子吧! “哦,你说的也对。”玉英公主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哈?”卿云月瞬间斯巴达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义愤填膺,愤愤不平么?还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的吗?不带这么玩的啊!她要银子,要粮食,要的是丰衣足食,顺便让这个无良的县太爷大出血啊! 卿云月低着头不停地摸着面前的瓜子磕着。她嗑瓜子的动作那是相当熟练,很快面前就堆了一大堆的瓜子壳。 “哎,你慢点。这可是我的瓜子。”玉英公主看着卿云月磕瓜子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她面前的瓜子越来越少,连忙出声提醒到。 这时候她嘴里已经吃出味道来了,压根就停不下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干脆几步抢上前来,将瓜子一把塞进了怀里,嗔道,“不要抢了不要抢了。” 卿云月看着这样子好笑,一点小小的瓜子竟然让堂堂的公主殿下做出这么可爱的样子。毕竟身为皇上宠爱的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 好吧,的确偏偏没有尝到过瓜子的滋味。 卿云月眼珠子一转,慢悠悠地说道,“其实这东西,制作方法很简单。” “那你告诉我呗!”玉英公主想也不想地瞪着她说道,“这瓜子才这么一点点,等还没回京城就不剩了。既然制作方法简单,你把方法写给我。” 卿云月不动声色地斟茶,瓜子磕得多了,喝杯热茶暖暖口最是舒服,而且她现在也不能露出任何急切的表情出来。 “好啦好啦,我就知道,你不就是想要凤舞县令开仓放粮嘛,这事我知道……”玉英眨巴眨巴嘴巴,突然顿住了不说。 卿云月一双耳朵一直仔仔细细地听着她的话,就指望能从她嘴里拿到一个许诺。 许诺开仓放粮,救济苍生。 她不为苍生,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感情。若可以,让她选择是否回去,她必然是要回去的。 她又为了苍生,不管如何,面前的人命多如蝼蚁,却又不似蝼蚁。生命是可贵的,百姓们在这样的动荡中死去,耳中听着他们的凄惨的哭声,心中恻隐之心难平。 她也为了薛青城。她欠他太多,包括金钱。因为她的不忍,大当家几乎倾家荡产。若县令开仓放粮,他的压力必然能少许多。甚至到了后头,等那些难民安定了之后,他的生意在镇子里,甚至更远的地方,一定会如鱼得水。 口碑是个难能的东西。在二十一世纪,多少人为了这两个只倾出了多少财产。 他的付出,应有所得!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开仓,只是仓库里面是空的。”玉英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公主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处置凤舞县令。他当次大罪已是难逃一死。只是……若那些粮食真是被盗而不是空饷的话,那么那些粮食在哪里?” 卿云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缓不过神来。 所以说,她一直计划中念想着的粮仓粮食其实压根就不存在? “其实粮仓被盗一事,还是凤舞县令上报的,所以最多判他个失职之罪。”玉英公主幽幽地说道,“外人都说本公主是来此处是游山玩水,但这却是为了掩护本公主来此目的的表象,你明白吗?毕竟,粮仓亏空一事事大,就连皇上也不得不谨慎处理。” 玉英公主望着面前的卿云月,面上露出无奈又带着点忧伤的表情。 卿云月站了起来,身板挺得笔直。整理了下衣襟,对着玉英公主说道:“公主大德,不惜名德,为沧澜百姓的奉献精神,值得书刻史书之上,名留青史,为天下百姓瞻仰学习。” 刚刚玉英公主那个表情分明就是来表扬我,来夸我,来奉承我啊!卿云月一眼心知,哪里还敢不配合地拍个马屁。 这阵马屁风拍得玉英公主极为舒坦。微眯着双眸,笑眯眯地说道,“这为百姓而为,是吾等皇家应做之事,应尽之责。至于你们小夫妻的无私奉献,我沧澜国也不能委屈了你们。” 话到这里就不说了。 至于怎么不委屈,怎么补偿,简直半个字未提。卿云月撇撇嘴,这是打算赖账的节奏啊。 不过,要从下来捞金的公主身上捞金,无异于抢劫。所以奉承了几句之后,卿云月开始打听起那批失窃粮草的过程。 “这事说来也怪……”玉英公主斟酌了一下,开始说了起来。 第95章 走灵异路线了嘛?(1) 第95章走灵异路线了嘛?(1) 不知何时开始,县衙里开始传言,凤舞城的县衙是建在一块大凶之地上的。当年,在建造县衙之时,挖出了一座血棺。 那棺木就像是水晶一样的透明的,但是出土的时候,边上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在棺材里翻滚着的血云。 自从血棺出土之后,当天早晨,公鸡都不打鸣了。夜里的家犬在院子里不安地转着,却不敢叫出声音来。还有马匹,不管怎么驱赶,都不愿意向着县衙所在的方向走去。 林林总总,这样的异事有许多。百姓们都慌了神了,接着又有许多道士和尚跳出来大喊,“血棺临世,天下大乱。” 当时的县令杀了一批这种扰乱民心的家伙,但是架不住人多,更架不住那么人多口杂。 渐渐地,整个凤舞城的人心就不安起来。当地的富庶人家开始陆续迁离凤舞城。县令一看,心道:“这么不行啊,都走了,以后要募集资金,他去找谁去?”所以决定处理这座血棺。 首先,埋回去就不成了的。先不说县衙正在建设中,再有棺材出土之后,是不能再回原处了的,得找一个新的风水宝地来掩埋。 那么何为风水宝地? 要普通百姓么,就随便找个懂些风水玄学的道士点穴便可。偏偏因为他不久之前才杀了一批道士和尚,凤舞城里的点穴的道士们不是隐姓埋名不再出来,就是被他杀了。这时候让他再开榜布告召集点穴奇人,自扇巴掌打脸不说,人家是否上门也是一个问题。 那么既然找不到道士,随便找个地方下土埋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 县令甚至已经找了块空地将血棺埋下去过,只是那血棺还没能埋下去呢,抬棺的人,挖坟的人相继死亡。这工程也自然做不下去了。 当时县令身边的师爷想了想后,便跟县令说道,“既然不能埋了,那就不如烧了吧。烧掉的尸体可做不了孽。” 说烧就烧,县令集合了一群壮汉,但是到了血棺面前却又犯愁了。 那血棺里面,红色的液体如流云一样在透明的棺材内翻滚。里面无风,却似浪涌一般汹涌。看着额外渗人。 要说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除非个别可燃的,液体大多是难以焚烧的。现在既然要烧掉这口血棺,那么要怎么把棺材内的液体放掉,才能烧掉这口血棺呢? 开棺? 棺材还没开就发生那么多怪事了。现在谁还敢去开棺啊? 现在县令能叫来这么多人,完全是因为他开的工钱足够高,还是那些人纯粹想壮胆看个热闹才来的。真要他们下去开棺,谁敢搭上性命? 这既然没人敢去开棺,要么还是整个儿烧了吧? 左右不过多烧点柴火,等棺材里头的液体烧掉了,任它什么尸,统统都得变成枯骨! 这时候有人说了,那如果那个透明的棺材像石头一样烧不掉怎么办? 县令一头空白,这下左右两难,他还不信真处理不了一具棺材了。 棺材最终还是好好地放在那里。县令回到住宅里,当晚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咚咚咚!” 县令吓了一条,让下人去开门。原来门外是个身形娇柔的红衣女子。 只听那女子楚楚可怜地半带哭腔地抹着眼泪,“小女身如茯苓,无家可归。请问贵府能否收留小女子一晚?” 下人做不得住,只得过来禀告县令。 在开门的时候,县令早就远远看到门口那抹秀丽清新的身影,一双眼睛早已挪动不开,哪里会不同意那女子的请求? 县令立即让下人将女子请了进来,还让人做了些点心吃食给女子。只见那女子并不怎么动茶水。走到屋子里来,发现她的脸白得有些吓人,但是那双唇却又如她的嘴一样红艳艳的。 再之后的事情,却没有传出来。 因为,县令死了。包括县令府中的那个守门人。 县令死了,他的表情十分地狰狞,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让人惊惧的事情一样。一张脸几乎都扭了起来,让人看了都有些害怕。 他是吓死的。 至于那一夜的女子去了哪里,是怎么走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县令死了,那县衙的工程也就跟着停了下来。如今也再没有人敢去血棺边上动工了。 所以也无人发现,那血棺里的血色更加浓郁了一些。 朝中得知凤舞城之事之后,又重新下派了新的县令过来。与之同行的,还有当朝的大国师,一个有真正本事,甚至懂得一些法术的高人。 那大国师还未进入凤舞城地界,就已经皱起了眉头,评了一句,“此处有妖孽出世。” 一旁跟随着大国师一同前来的县令,本来就感觉这里除了冷清了点,还没觉得怎么,被大国师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 他倒是也知道一些凤舞城的传言,但是君命如山,一纸黄卷下来,他是不去也得去,否则就是诛灭九族的违抗圣旨之罪。 也因为知道这样的传言,他也不敢带上家属。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大国师来到凤舞城。 大国师站在凤舞门前,皱着眉头掐指算道,嘴里支支吾吾地念叨着什么,看着甚为神秘。新县令看着大国师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心里打鼓。到了最后甚至听到了有一种刺儿的尖利吼叫声要刺破耳膜了似的。吓得他当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国师也在这一刻回了神,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温言说道,“我们进去吧。” 新县令战战兢兢地跟着大国师进了城。 城内空荡荡的。 走在路上似乎都要带点回声了一样。没有半点人气。 新县令吞了口唾沫,这下好,他这是要当个光棍县令了,整个城镇就他一个? 不知道他现在禀报圣上此城已空,申请回京行不行。 咳咳,这事也就随便想想。 再说大国师带着他慢慢地走在城中的街道上。 新县令紧紧地跟着大国师,半步都不敢离得远了,生怕稍稍远一点,大国师一不注意,他就被鬼怪给抓走了。 因为四周很空旷,很寂静。远远的传来一阵嘤嘤的抽泣声,额外地清晰。 两人顺着声音的来源处,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大的庭院。她们所在的位置都是庭院女眷所在的后院。 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穿着红色衣衫的少女,正跪在一名华服夫人面前,那夫人也不说话,只是撇着脸不看她。 “娘,我错了……” 那少女嘤嘤地哭着,那妇人虽然瞥过了脸,但是面上依旧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最终终于耐不住,回过头来对少女说,“既然惹出了大祸,趁着旁人还不知晓的时候,将这个孩子做掉。好好在家里养养身体。过几日到王府里,好好地伺候王爷,过个好日子就罢了。” 那少女听着妇人的话,哭得更是凄惨。甚至凄厉起来。 “娘,我和俊生是真心相爱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俊生唯一的骨血,我不能不要他。不可以……”少女一手捂着肚子,一边用力地摇着头,“娘,你去求求爹爹,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那书生已死,留个孩子害了你吗?”那夫人眉头紧皱着,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本来我们看那书生也是个实诚人,既然你喜欢,你和他在一起也就罢了。偏偏……那书生是个没福的人,可是女儿啊,你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能因为一个孩子,毁了你的前途!再加上前几日七王爷让人来取了你的八字,说是要娶一门侍妾。如此飞黄腾达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我不要,我不要……”少女哭着摇头,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哭得甚是凄惨。可惜这个凄惨却没人怜惜。 她哭得可怜。 似乎这天空中,都嗡嗡地震着声音附和着她。 “娘,我不要什么飞黄腾达,我不要锦衣玉食。我只要孩子,只要孩子……求你,放我走,我会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将孩子养大,好好地带着孩子的。” 那妇人初时还是一脸悲戚,当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然转过身来给了她一巴掌。 “放肆!”那妇人厉喝了一声,眼中却也是溢出了泪水,“我生你时差点跨进了鬼门关,从小宠你爱你,舍不得你受半点伤害。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说要离开我了?你这颗心是黑的还是被狗吃了?好好用脑子想想吧!那个书生若真对你好,会让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娶你过门吗?你现在要是留下这个孩子,未婚生子的名声,就足够让所有人的流言蜚语将你杀死。就算你的孩子日后出生了,也得顶着个私生子的名头。你的脑子呢?你那自负为凤舞城第一才女的聪明才智呢?” 那少女面上一副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妇人。 妇人越说越悲戚,话说完后,扶着边上的石桌,慢慢地坐到了凳子上,抚着胸口万分悲痛地仰视苍穹:“苍天啊!为什么这么对我们啊!” 第96章 灵异2——重口的爱 第96章灵异2——重口的爱 那夫人悲戚如血,却在悲戚中逐渐变得朦胧,最后同少女一起慢慢地消失在眼前。 县令吓得了两步,面色苍青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大国师。大国师一脸恬静淡然,风轻云淡地说道,“有人请我们看故事,姑且就捧个场子吧!” 大国师都这么说了,那县令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只能哭丧着一张脸紧紧地跟着大国师。毕竟跟着他总比一个人待在这里的好。 大国师可是个有本事的人。跟着他必然不会遭受到什么危险。 他是这么想的。 尖利的叫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娘,我好疼,我真的好疼……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县令是个富有责任感的男人,纵使此刻害怕万分,还是冲进了屋子里。 先前那个还在庭中悲戚的妇人此时手上鲜血淋漓的,抓着一个肉乎乎的团子。她静静地看着手中带血的肉团好一会儿,有些发愣。 她说,“小外孙,别怨外婆狠心,要怪就怪你爹,好好地与人斗酒,最终跌下了高楼摔死了,没能活到你生下来。你这样也好,到地府去找你爹爹,我会让人给他多烧点纸钱,让他好好地照顾你的。” 说完,用绢布将那肉团子包了。交给下人说找个地方埋了。 然后静静地看了眼躺在床上昏死过去的娇弱少女。 只留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然后,离去。 画面再次一转。 躺着的人消失在了床上。家中的摆设渐渐地落魄蒙尘许厚。紧接着,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那个残破的屋子里瞬间焕然一新。还摘上了许许多多的大红的喜庆帐子。就连窗上也端端正正地粘上了喜字。 这里是新房! 喜床之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名女子。遮着盖头。 她的身形是那么地娇小,就像是还未长开一样。她像多鲜艳的玫瑰,就在今夜绽放开来。 屋门开了,进来一个个子不高,大约三十上下却已经大腹便便的男子。只见他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面上露出得意且心满意足的微笑。 “小娘皮子,老子说过要得到你就会得到你,怎么样?最后你还得屈服在老子身子下吧?”那男子一摇一摆地走过去,得意地笑了起来。 县令看着那个蒙着盖头的女子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浑身狠狠地颤了一下。 那个男子一把将她的盖头狠狠扯开,然后将她的喜服撕碎,狠狠地压在他的身下。 她尖叫着,嘶吼着。却没有人理会,更没有人应答。 屋外似乎传进来推杯置盏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却成了她尖叫声里的陪衬。 县令一面看着这样的情景,一面颤抖着心神。 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活春宫,说是蹂躏更加地贴切。 她不是处子,鲜血却染红了被褥。很多,很厚,很大很大的一片。 她放弃了,面上失去了血色,只是静静地仰望着屋顶,双目失去了焦距。 她就像是具尸体一样任他摆弄。 他腻烦了,对于她的不动弹十分地不满意,狠狠地扇她的巴掌。 还是不动,他愤愤地,更加凶狠地在她的身上肆虐。 一次,一次,又一次…… 屋内盛在瓶子里的桃枝换了夏花,再成了菊花,红枫,最后又变成了簪在上面的腊梅。 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他蹂躏着。 他似乎发现疼痛能让她出现那么一丝丝的皱眉的表情,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样。开始拿着鞭子抽她,拿着细针扎她,拿着正染着的烛台往她的身上滴蜡。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皱眉的样子,他满足,他欣喜,他狂傲地大笑。 然后,又是一次残暴的肆虐。 她面上逐渐连疼痛的表情都没了。 他不满足了,鞭打,针扎,滴蜡都没了作用。 他又想了许多的法子,试了许多的方法。都没有用。 她就像是死了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随他怎么玩弄,除了静静而微弱的呼吸和几近冰冷的身体之外,她和死人相比没什么区别。 他抱着她,说他爱她。 他抱得紧紧地,就像要把她勒进身体里似的。可是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跳了起来,对着她怒吼道:“你装死是不是?你这个被玩烂掉的身体,看我怎么折磨你!” 她无动于衷。 后来一日,他带了十几个男人进来。 轮流压在她的身上。 她的下身血流如注。 男人们有些慌了,她的夫君却说不要紧,她总是会流血的。 她的夫君这么说了,男人们也就应了。继续爬到她的身上。 那血,这次却再也止不住了。 男人们发现她没了呼吸,纷纷逃出了门外。 那男人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那具小巧的身体。他呆呆地发着愣。 许久,他喃喃地说道:“我不想这样的……” 他走过去,为她擦干净了身体,轻轻地为她穿上了衣裳,然后紧紧地抱着她那小巧的身子。眼角,落下了泪。从一点一点,到汹涌如雨。 哭累了,他就歇歇。然后接着紧紧地抱住了她。许久许久,直到下人进来,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这才开始操办起了白事。 男人像是失了神,随着她的死亡,他也如同了行尸走肉一般。 他为她定制了一具水晶棺材。在屋子里足足停了七天七夜。他隔着那具水晶棺足足看了七天七夜。 下人要将她下葬到土里去的时候,男人跳到了棺材边,用手拼命地扒棺材板,指尖流了血,他也不在乎。他只是专注地,拼命地扒着那具棺材。 他哭着,喊着,“君曦,不要离开我!” 棺材钉得很牢固,很厚实。他怎么做都是徒劳。 最后他还是被同行的几人拉到了土坑之外,然后下人开始下土,将她掩埋进了深深的黄土之中。 从此天下,再无她的痕迹。 不,或许有的。 七王爷爱极了亡妻,在墓地痛哭欲绝,甚至跳下墓穴的事迹流传于世。 没过多久,七王爷郁结而死。 更是认证了这段佳话。 对于那个叫做君曦的女子,讽刺到了极点的“佳话”。 县令看完了整场故事,似乎忘了此时的诡异场景,只是默默地抹着眼眶里锁不住的泪水。为这个可怜的女子,也为这个天下对待女子的不公。 那女子两心相悦之人先是意外身亡,没能履行跟她相守到老的承诺。而且就是到了死亡的时刻,她都没能得到他的名分。以至于连她腹中的胎儿都没能留下。 她被皇廷贵胄的七王爷看中,对于她那样小官小吏人家,又是天大的恩德。她无力反抗。被母亲亲手挖下了胎儿之后,生生地送进了王府里。 她被他蹂躏,成了他的玩偶。她的心在一点点地死亡,到了最后断了气的身体。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余地。 她死了。 无人为她伸冤,甚至还因此,那个杀害了她的凶手,被人称赞为爱妻的典范! 她临死前口中郁结的那口气,最终化作了血云,在棺材里纠结,腾起。 她变了,不似常人那般的腐烂。 身上的寿衣渐渐地染了她的身体里溢出的血红,变成了一件血色的衣裙。 她变了,更加地美颜。 此刻,正站在县令的面前。 “你是凤舞县令吗?”她幽幽地问道,直直地盯着人的一双眼睛如同蚀人骨髓的幽暗。让人无法拒绝地说出实话。 县令讷讷地答道:“是……” “且慢动手!”大国师急急地打断,一道光束直接将县令罩在其中,大声喊道:“他不是那个县令!” “凤舞县令,是他给我和七王牵的线。也是他……逼迫了我家,让我嫁给了七王。是他……他是我一切罪恶的根源。”君曦双脚漂浮在半空之中,侧头望着边上施法阻拦了她的大国师,“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 她撇了撇,不屑地笑着。 “现在是沧澜三百七十二年!”大国师大声地吼了出来。 却让君曦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你说现在是多少年……”君曦放弃了被笼在光罩保护里的县令,飘到了大国师的面前,“沧澜三百七十二年?不是沧澜七十二年吗?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大国师挥手一指身边有些荒废的道路摊位,“你见曾经的屋子和现在一个样么?这样的环境你不陌生吗?还有那个城墙,你在的时候,可有建得那么高吗?” 君曦顺着大国师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望去。 “不会的,不会的。三百年了,他们都死了。我找谁报仇去?”君曦一面摇着头,一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其实陌生得厉害的场景。 她不是不相信大国师的话,只是要是真的相信了,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仇人都已经化作了枯骨,那她还去哪里找人报仇去? 她有那么多的怨,那么多的恨,都没有报复到应报复的人身上,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又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还是不能报仇? “你想报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大国师犹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97 97 “你想报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大国师犹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君曦闻言,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唇上一瞥,展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什么报仇的方法,快给我说说。” 她一张白脸本来是哭丧着的。结果在这一瞬间竟然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出来。 大国师沉吟了一会,并没有急着说出来。而是犹豫了一会儿,在女鬼君曦的再三催促下,终于开口说道:“这事需要消耗些时间……” “我可以等!”还不等大国师把话说完,君曦就急急地抢过话头,带着几分凄惨,“我现在除了时间,别的什么都没有。” “两百年的时间你有没有?”大国师慢悠悠地问道。 “两……两百年……”君曦显然被吓了一跳。一个人的一生都不过百年,这两百年……实在是太漫长了! 她咬了咬牙,虽然她如今一口怨气在喉,就是想死亡想消散都不太可能的。两百年虽然长了些,有些难熬。但也不出不可能!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咬了咬牙问道:“我该怎么做?” 大国师望了望苍穹,抬起秀气的手指尖掐指算着,过了好一会儿,“天地阴阳,千年一轮回。距离他下一世的轮回还有两百多年。但这两百年内,你若继续在凡间行走,势必会给其他无辜百姓造成困扰。” “那又如何?”君曦挑了挑眉头。“我如今可是红衣,你又能奈我如何?” “我不能,”大国师摇了摇头,自信里带着几分的傲然。“但是能算出他重生所在的位置的,整个天下,只我一个。” 君曦闭嘴了。她害怕,害怕大仇不能得报。她更害怕,往后漫漫时间,她会被这口怨气梗到不死不灭的境地。 “那……他的这一世呢?”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杀了他的这一世,我也算是完成了我的遗愿。大概也就能超度活着灭绝了吧?” “他这一世是个大善人,我不赞成你去杀他。” “大善人?他会是个大善人?”君曦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子跳了起来。身上的煞气弥漫,大国师和县令两人身周立刻漫起了红雾。“就算他是大善人又怎样,还不是该死!你们难道没看到我生前是如何死的吗?让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这一世,你杀不了他。”大国师静静地说着,眼中古井无波,面无表情地说道,“若你想试试,那便去罢。但若是失败了,你的下场,必然不会太好。” “告诉我,他是谁!告诉我!”君曦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大国师说的旁的话,身上的煞气更重。 她的双眼猩红一片,变得只剩下杀,杀,杀! 她失去了理智。 她只想,将那个男人,给予她所有痛苦的男人,用最最残暴的手段,将他碎尸万段! “他是谁!他在哪?”低沉犹如嘶吼似的声音,让县令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渝州城,青岚公子。” 随着大国师开口说出那个男子的名字,在一旁旁观的县令立即瞪大了眼睛。 青岚公子? 沧澜国里那个以善德闻名的青岚公子的前世竟然是一个变态且恶心的男人? “多谢。”君曦道了声谢,身形就开始逐渐暗淡,显然人已经走远了。 说是人也不对,她是鬼。 “大国师,那青岚公子……”县令一脸担忧地问道。 这么一个凶恶的厉鬼,连大国师都不能把她灭杀,要是跑到青岚公子面前,还带着这么大的怨气,他会不会被那个女鬼杀死呢? “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大国师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你该好好整顿整顿凤舞城了,那个女鬼大概不会回来了。至于青岚那边,关我什么事儿?” 县令一脸呆滞,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大国师…… 渝州城。 乃是沧澜国里江南富庶的一大城镇。它不如京师那样的繁华却沉淀着历史的气息,也不像是凤舞城那样带着北荒野蛮的异域风情。它是鱼米之乡,它的富庶,奢靡,就如同城中那条潺潺流过的小溪。 走在岸堤上,都能听到岸堤对面的靡靡之音。 小溪上有艘画舫,画舫清秀雅致,就如同坐在里面那雅致清秀的男人一样。 青岚煮着一壶热茶,驱散点点河里的寒气。 然后。 “啊楸!”青岚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用白色的绢子擦了。嘀咕道:“肯定又是哪个没好心的损友在损我了。” “公子,你怎么了?”画舫外俏生生地声音传来,青岚立即藏了绢子,继续仔细煮着他的那壶茶水,风轻云淡地说道:“无事,只是大概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哦。”舫外的女子轻轻地应了一声。 青岚伸长了脖子,想要望着舫外的动静,结果淡白色的纱帐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又一次撇了撇嘴。“这恼人的帐子。要不是它,外头多少姑娘就能看到英俊潇洒的我了。要不是它,红袖妹妹的容貌就能时时展现在眼前,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纠结呢?” 舫外突然有些冷沁钻了进来。 青岚扯了扯盖在脚边上的毯子,想了想外头的红袖姑娘,出声道:“红袖姑娘,外头露寒,不如进来暖暖?” 外头没有回声。 青岚再次撇了撇嘴,浅浅地哼了一声。 红袖是家里给他派来的贴身护卫。其实在他看来倒不怎么贴身,至少这个贴身护卫连他的画舫都不肯进来,更别说是他的厢房什么的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贴身护卫啊!”他屡次仰天长叹。 身为公众人物可是很累的好不好?在人前必须保持形象,还得保持一定的出场率。在人后,这个“贴身护卫”还一点儿都不贴身,甚至很多时候还发脾气似的不理会他。 比如现在。 他瞥了瞥嘴。 真没意思。 冷浸的感觉越来越深刻,他单薄的身板有点煎熬不住,只好再次开口说道,“红袖,我们回了吧。” 外头还是没有动静。 今日有些奇怪。青岚公子眨了眨眼睛,这红袖虽然对他是爱理不理的,但是他这样说话的话,红袖理应回他一声是字在对的啊! 他批了外套,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出了画舫。 没办法,谁让他是公众人物呢? 掀开帘子的瞬间,一股森冷的气息猛地扑到了面前。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放下帘子往后退上几步。但是他不行,身为公众人物的他,必须随时保持着波澜不惊的仪表,不能惊慌,更不能露出丝毫狼狈的样子。 他轻轻抬了抬眉。 面前站着个女子,艳红色的衣裙。没有任何的清新素雅之感,但是这样火辣的颜色,却让人不感到艳俗。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个女子的脸十分地苍白,苍白到似乎没有半点血色的样子。 “姑娘,你冷吗?不如进舫里歇歇脚?” 他自认自己的声音若清风流水,清新俊雅。 君曦看着他的脸,不由得微微抖了抖,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声,“俊郎?” 青岚看着眼前的女子,挑了挑眉头。哟嚯,第一次见面就叫他郎君?这女子开放得很咧。 可是他是公众人物,不能太轻佻放肆。 “姑娘有何事?”他自诩风度翩翩,看着面前的君曦。其实这个女子的五官很美,很匀称立体。就是可惜了这样的美被她苍白的脸色给遮去了。 “你……你……”君曦颤抖着身子,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风舞城的那个人骗了她。这根本就不是七王的转世。 但是,这是个她更想见到的人。 她是鬼,无泪。但是此刻却真真正正地想哭。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思他念他想他,甚至奢望能够梦中能跟他相聚一场却不得的人。 她想拥抱他,走了两步,却见到他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虚化的双腿,再看看自己的手。 冰冷,苍白,没有丝毫的温度,甚至还散发着冷意的一双手。 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伶俐可爱的闺阁大小姐了,她是鬼,而且是个厉鬼。散发着阴气的厉鬼。还是三百年份的。 她太靠近他,他会阳气受损,也就是说会生病,会虚弱,甚至会就此……死去! 她很想走上前去拥抱他,远远地看着他,却怎么也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吧?多看一会儿,哪怕就一会儿也好。 青岚看着站在船头上的红衣女子,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到他的画舫上来的,红袖又到哪里去了。但是他就这么望着她,感觉很陌生,但是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却记不清了,什么时候见过她,又和她之间,有过怎么样的故事? 她是他的追逐者吧? 他想着,忍不住地想要走近他。 他往前,她就后退。 她退到了船舷边上,他想叫住她,看到她继续在退着。 两步抢上前去,却发现她正直直地站在船舷外的虚空中。 他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你……是人是鬼?” 98 故事真相 98故事真相 “你是人是鬼?” 仿若是那年桃花林里,刚刚从山涧里钻出来的她裹了一身的灰撞上了他。 一个是身上衣服虽然崭新,却已经被勾破得不成样子的粉色小女孩。一个则是一身白衫整齐,面目清秀的小男孩。 面对这样的质疑,粉粉的小糯米团子嘟着嘴巴,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说道:“你见过我这么可爱的鬼吗?你才是鬼!” 粉团子对面的小白团子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支着下巴想了想,道:“也是哦,鬼都是很吓人的。”说着走上前牵住她的小手,捂在小小的手心里,“可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粉团子嘟着小嘴,脸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是一双小手有他的掌心包着,很暖很舒服。 君曦微微一怔,从回忆里将自己拔了出来。 她现在,真的是鬼了呵! 抬起的眸看向他,那双眸里似乎有太多的话语,也有太多太多的依恋,不舍与回忆。 青岚看着这样的眸子,似乎失了神。他轻轻地捂住隐隐欲动的心口处,抬头看向对面的那个女子。 “对不起……我……”他无措了。 他刚刚是吓了一跳,猛然看到一个女子悬在半空之中,任谁都会吓一跳的。 但是很快,除了那一瞬间的惊吓之外,他竟然没有半点的惧怕。而是想要看着她,接近她。 他记得,他不认识她。 他却不记得,那种迫切想要接近她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他失态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女子身周的寒气所伤,坐在船上连连咳嗽不止。他从小身子骨本来就虚,被对面的寒气猛然这么一撞来,哪里还承受得住? “俊生,”她轻轻地开口,她怀着愤恨而来,却终于再也不能接近于他。 她面上露出一抹凄然,往后飘了一段距离,远远地望着他,保证身上厉鬼的寒气不会再伤了他。 她和他,此生已然无望。甚至来世……她是厉鬼,是没有来世的。 心中猛然一片苍凉。 她连最后一点希冀都没有了。 青岚依靠在画舫的船板上,听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心口一阵阵地悸动。 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当这个名字被她唤起的时候,他的心口一阵跟着一阵地憋闷,心疼。 “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他说。 君曦站在半空之中,浅浅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应他。 她想多留一会儿,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多那么一会儿也是好的。只要,不伤他的身子。 他见她没有走,坐在船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说起了话。“我曾经连续做着同一个梦,”他轻轻地合了合眼眸,“我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听着这个开场白,君曦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梦里,我是个书生,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她长什么样我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在那个梦里,我是爱着那个女孩的。可惜的是,我配不上她。”青岚的面上有些凄然,“梦里的我是个家道中落的书生。在配得上她的时候,我们都还年幼。等到成年了,我却配不上她了。她是吏书府的千金,我却连一份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 君曦静静地望着他,眼中露出火热的希冀。 他记得的!他竟然是记得的! 前世的记忆,虽然只不过是模糊的梦境,但是他记得!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新潮如何涌动翻腾,她的面,却没有任何表情,僵硬着的,呆滞的,死死地,瞪着他。 她知道,此时的她并不好看。 “后来,我无意中知道了她被当朝的七王爷调戏的事情,我找到了那个酒肉声色的王爷,杀了他。我却知道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再也配不上他了。我设了计,借着醉酒,闹了事情。最终‘失足’落下了酒楼,当场气绝。” 君曦听着这段话,虽然只有寥寥的几个字,但是足以换她捂着嘴,不敢置信。这一段往事的细节她并不知晓。她一直以为,包括她的父母,朋友都是这么告诉她的。告诉她,他是在酒楼里喝得烂醉,然后他自己没站稳,摔到了酒楼下。 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仅仅是因为一次情不自禁。 她爱他,爱得情不自禁。 他也爱她,却爱得自卑。 “那时的我并没有真正的死亡,而是魂魄飘到了一个人的身体里。但是那具身体却还有一道灵魂在那具身体里。你懂得吗?就是那种一具身体,却有两个灵魂。两人都在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一会儿是他,一会儿是我。当我掌控了身体的时候,我发现,这具身体竟然就是当朝的七王爷!所以我当即让人下了聘礼,我激动万分,因为,我终于可以配得上她了,终于可以将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娶回来了!” “……”君曦心口突突难受得不可自尽。她捧着胸口,却发现此时已经没了心跳,没了心。她只是堵得心慌,堵得疼痛。 “我娶了她。我兴奋得难以平静。我喝了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有酒水才能平息我的兴奋,只有酒水的清凉和火热能够让我的心口不那么汹涌……却没想到,那具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占有了她,玷污了她。” 君曦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颤。 她永远也想不到,她的噩梦源头,竟然是面前这个,她曾经心心念念地人。 她也想不到,那时行尸走肉的日子……那种痛处,那种绝望,她永远不想再来一次。甚至是,她不想回忆,不想记起。 任何! 有关的记忆。 “我爱她,又觉得她脏了。被那个好色恶心的七王弄脏了。怎么样都洗不干净的脏。但是我爱她。我每天都活在这样的矛盾里,所有没有去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我没有再去关注外界的一切。我只是想着,她脏了,怎么才能洗刷干净?”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知道吗?如果她当时哪怕尖叫出声,我也会醒转过来。可是我没有听到,真的没有。只听到她轻轻浅浅的呻吟,那种如泣如诉的声音。她是在享受吗?她,很享受王妃的生活是吗?” “我听见了他的狂笑声。我伤心欲绝。然后,我终于陷入了沉睡。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沉睡,竟然让我悔恨终生。” 青岚语音平静地说着,像是说着一件不相关的事情。其实这个过程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梦境。一个连人长得什么样都看不清楚的梦境。 君曦漂浮在半空中,听着他一点一点地将回忆勾出。 她的伤,她的疼,还有她的绝望……就像是刚刚结痂了的疤痕,被他硬生生地揭开,翻开了里面的血肉那样。 她颤抖着,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不敢相信。 “当我醒来的时候,她死了。”青岚的语气中透着丝丝地绝望。“那个男人……那个可恶的人,竟然敢这样对待他的妻子!他竟然带着一群陌生的人去玷污她!我为她擦洗身子,穿衣裳的时候,才知道,她的身上连一块好皮都没有。浑身上下,不是青紫辣红,就是针眼,密密麻麻的针眼。她那是受了多大的苦楚才能留下这么多残忍可怕的伤痕!” “她没有吭声,大约再也不会出声了。我抱着她,静静地抱着。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依然爱着她。不论她是不是脏了……” “我紧紧地抱着她,怎么都不够。然后,我亲眼看着她被藏进了水晶棺里,因为她害怕黑暗。以前每次走过假山里的小道时,她都会牵着我的手的。她是那么害怕黑暗,可是最后却还是要被埋进土里。深深的土里。” “我爱她……我也对不起她。我知道,我再也没能为她做些什么。”青岚说到这里住了口。静静地看着面前浑身颤抖着的君曦。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女子?而我,就是他?” 他不记得那段梦境具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但是似乎,梦境里的衣着装饰,还有吃穿用度,似乎都与现下的有极大的区别。他翻遍典籍,走遍山川,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相似的地方。后来,终于在古籍里找到了相似的装束。 那是在,三百年前! 面前这个少女,大约就是鬼了吧? 她的脸色惨白得厉害,不似活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甚至连身都近前不得。她能漂浮在空中这么许久,一双脚如若无物。 她在半空中嘤嘤地发出声音,却没有流出任何一滴泪水。 鬼,是没有眼泪的。 君曦听完了故事的全部过程,那对她来说,同样的记忆,同样的过程,却是另外一种故事。一种让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故事。 因为,他就是他。 是她爱的他,更是她恨的他! 她举起了手,对着他。她知道,现在,想要杀掉他,只要动动手指即可。但是,她真能下得去手吗? 她的手一点点地收紧,虽然不曾触碰到他。他的呼吸却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来。脸色也开始发涨至青红…… 99 厉鬼君曦 99厉鬼君曦 君曦听完了故事的全部过程,那对她来说,同样的记忆,同样的过程,却是另外一种故事。一种让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故事。 因为,他就是他。 是她爱的他,更是她恨的他! 她举起了手,对着他。她知道,现在,想要杀掉他,只要动动手指即可。但是,她真能下得去手吗? 她的手一点点地收紧,虽然不曾触碰到他。他的呼吸却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来。脸色也开始发涨至青红…… 他们之间一幕幕的过往都闪现过眼前。 他们儿时的初相识。 还有他在亭子内跟好友吟诗作对,引来一片喝彩。她从廊下走过,她执着一把纸伞,细雨淅沥沥地落在纸扇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但这不妨她悄悄地竖起耳朵,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心底悄悄地为他的文采喝彩。 她一次无意间说起百味斋的点心好吃。第二天清晨,他挂着满额的汗水,小心地用绢帕包着。她接过,他转身就跑。 他们两人爬上房顶,相互依偎着,细数天上的星星。 两人的点点滴滴,没有丝毫的轰轰烈烈,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让人思念,让人回味。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手上的力道已经逐渐松开了。 她舍不得他。 当初的感情做不得假的。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他。青岚 青岚抱着喉咙在船舷上拼命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凉的新鲜空气。 “妖孽,胆敢来渝州城放肆!”说着岸上青光一闪,一道青芒直刺半空之中走神了的君曦。 青岚被拿到青光吓了一跳。 “不要!”他高喝一声,眼看君曦还未回神,并未避闪。说时迟,那时快,他想也不想,直接一跃到了君曦面前,用身体挡住了那道青光。 青光一击透入青岚的身体,他闷闷地哼了一声,直直地坠落到了水中。 君曦在青光闪近身前的时候,本能地觉察到危险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她亲眼见到,那个让她感到有威胁的青光没入了青岚的身体。亲眼看着他重重地坠了下去。她伸手去抓他,他却如同没了骨头和力气的人那样,整个儿滑了下去。 “妖孽休逃!”岸上一个青衣道士大喝了一声,手上掐决,踏着三尺青锋御空而至。 那道士来得极快,君曦却没空理会他。 君曦的脑子很乱,她突然感觉到了害怕,那种她成为厉鬼之后,就不应该有的感觉弥漫在她的心间。 她钻进了水里,刺骨的感觉压迫着她。她是厉鬼,不是水鬼。她不善水,甚至有些惧怕水。但是这样的惧怕在她强烈地想抓住青岚的心里,全都化作了乌有。 她的法力在流失,就像这湍急的水流一样,飞快地被水流冲走。 她抓住了他。 将他抱到了岸上。 杨柳岸,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他们刚刚从水中钻出来,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有些狼狈。而他更是狼狈地咳出了一些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衫。 她将他慢慢地放在地上,想要离开。 她是厉鬼,身上的阴寒之气对于受伤的他损害太大。而且她的灵力都是鬼气和怨气,无法帮他疗伤。她对他,有害无利! 不管有多不舍,她都必须离开。 至于前世的事……他方才救过她了,那么就此抵消了吧? 不然,她能如何? 他是她前世的至爱。 更是前世里噩梦的根源,也是她的至恨! 她曼曼的岁月里,可以修炼成鬼王,也可以,将前世那个七王的魂魄真正的灭杀! 还有,眼下那个胆敢伤了他的那个牛鼻子老道! 她的眸中溢出一丝凶狠。 转身,看向刚刚青光来时的方向,身上开始溢出浓郁的杀气。 手上微微暖意传来,青岚一把抓住了她。 刚刚才升腾起来的杀气,就在这一瞬间轰然散尽! “你?”君曦面上有些疑惑。 青岚呼吸非常急促,他强硬地撑着,“陪我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弱,她却听清楚了。听得更清楚地,是他呼吸里那种撕裂的声音! 她立刻反身跪坐在他的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指尖按在他的手腕之上,片刻,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青岚虚弱地将她沾在他腕上的指尖挥走,他淡淡地说,“没关系的,我欠你的东西,一直在等你来拿。” 君曦深吸了一口气,她刚刚摸到他的脉搏,发现那脉搏里已经没了震动。稍稍地探了一丝神识到他的身体里,这才发现他的五脏六腑就在刚刚已经被那道青光搅碎。 他的身体里,此刻还带着淡淡的青光痕迹,让她接近不得。 但是不论如何,面前的这个男子,眼看是不活了。 既然如此。 君曦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早已蠢蠢欲动的欲望,将他狠狠地拦进怀中。 青岚面上含着淡淡的微笑,“我是他,没错吧?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还好有梦,还好你找来了。” 君曦觉得眼眶湿润润的,厉鬼本没有泪,她的眼眶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清凉滑落。大概是粘在发上的水珠滚在她的脸颊上,也或者,是心伤到了极出。 她呜呜地哭了。 “那一世的我,太自私了。”青岚轻轻浅浅地说道,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气力,只是淡淡地吟着。他知道,她能够听到,因为他的话能够说到她的心里面去。靠在她的怀里,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也不排斥。 甚至,有种期待依旧的事情梦想成真的感觉。 他很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感觉。 “那个我,有了第二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你,征得你的同意就将你迎娶进门。”似乎说的话太长,他狠狠地咳了两下,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他的唇下喷出。他吞咽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一世的我,在成为七王之后,并没有想到先将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隐患解决,而是迫不及待地将你据为己有。然后,我却不肯承受那样的后果。我躲起来,对你不闻不问,甚至开始嫌弃你的不好,却没有想到,那样的嫌弃,罪魁祸首偏偏就是躲起来的我。” 青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凄凉道:“我错得太多,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是我对不住你。” 君曦抓着他扶在脸上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一滴一滴地开始落着泪水。她的泪水是红色的,一点一点地滴在他的白色衣衫上,像是一朵一朵的血色红梅。只是这样的红梅很快就变成了一大片。 随着她的血泪坠落,她身上的红衣颜色也在一点点地变淡。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要你对不起,我不要你对不起。俊生,俊生,你活着好不好?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你为什么这么傻,为我挡那道青光啊!我……我……反正我已经死了,那道青光……呜……” “那是我欠你的,”青岚的力气越来越虚浮。“因为我曾爱过你啊!” 他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气,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他闭上了双眼,嘴上噙着淡淡的微笑。 他嘴里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溢着,没有停顿,就如同溪水潺潺流逝那样,不停歇。 她轻轻地将他往怀中揽得更紧一些。 她终于能够放心地抱着他了,不用担心自己的煞气和森冷伤了他的身体。她终于可以好好地抱着他,直到永远了。她也终于又见到他了。 可是,他死了。 她也死了。为什么他是离开人世,她看不到魂魄。而她,化成了厉鬼,再也没有了轮回,只能在这个世上以厉鬼的形态活着。 那种孤独的折磨,那种对前世没有丝毫遗忘的折磨,那种明明什么都记得,但从前人都已经不在了的折磨! 这就是上天,对于她们厉鬼最大的惩罚! 她们能够复仇,可是复仇之后? 所以这就是大多数厉鬼最终选择滥杀无辜,大概是为了让凡间的高人将她们超度的由头吧。 她不想超度,因为如果她魂飞魄散了,就再也没人能记得她的俊生,她和他之间的故事了。 低眉瞧了瞧怀中的青岚,她想,她大概能找个四季都结冰的地方,将他冰封在里面。这样,他就能长长久久地陪着她了对不对? 反正,他的魂魄已经离开,对他没有半点妨碍。 反正,这样她也就再也不用担心她的煞气和阴寒伤到他了。 “忒,妖孽好躲!”不远处,先前那个青光的主人的声音爆响起来。只见那个青衣老道,持着一把长剑冲了出来。对准君曦就是掏出一把符纸,激射想她。 君曦看着飞驰而来的符纸,心中猛然腾起了一股煞气。 是他! 杀了俊生。 她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君曦身上的杀气瞬间蒸腾而起,本来随着血泪逐渐淡薄了的红衫,在这一刻就像是进了染缸里一样,猛然翻腾起红光来。 那样的红,红得鲜艳,红得耀眼, 渐渐地,变成了红如陈墨那般的暗。 她一双赤红的眸子,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老道。 她说:“你,该死!” 100 又见猪队友 100又见猪队友 君曦看着飞驰而来的符纸,心中猛然腾起了一股煞气。 是他! 杀了俊生。 她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君曦身上的杀气瞬间蒸腾而起,本来随着血泪逐渐淡薄了的红衫,在这一刻就像是进了染缸里一样,猛然翻腾起红光来。 那样的红,红得鲜艳,红得耀眼, 渐渐地,变成了红如陈墨那般的暗。 她一双赤红的眸子,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老道。 她说:“你,该死!”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厉鬼突然红得发紫,心中止不住地猛然一跳。乖乖,他本来是看到一个红衣厉鬼,想要替天行道的。现在这女鬼瞬间红得发紫,哪里是他那几十年道行能解决的事情? 不对,厉鬼以衣衫的红色来判定其凶厉程度的。 面前这个女鬼,别说是他了,就是集合整个凡间的道士,估计都不够她来那么几下子的。 这种级别的厉鬼不应该出现在凡间才对的啊! 老道蹭蹭往后退了几步,他身为道士是要替天行道没错,但是这不代表着他要去送死。这个女鬼显然跟她不是一个等级的。不但如此,还是那种能够随时能碾压他的存在。 四周阴气隆隆冒气,方圆十里的普通人被这阴气侵袭之后,统统昏倒在地。 老道士仗着自己几十年的道行在,强撑着没有被那阴气侵袭,但是也仅此而已。他做不到更多的事情。 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就知道,抵抗这样滔天的阴气,就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和修为。 老道士呸地吐了一口舌尖血在自己的手上,那是人体里阳气最旺盛的鲜血。他将那含血的唾沫抹在自己的额头上和胸口处,保持自己的清明。 但是几乎肉眼可见的,那些阳气十足的舌尖血正在消失。 君曦怒气腾腾地飘到了老道士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是你杀了俊生。” 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抵抗那股浓厚的阴气已经是强弩之末地老道士,终于在君曦说完话的那一刻,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君曦冷冷地看着晕倒在地上的老道士。 她本不是嗜杀之人,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之鬼了。虽然是厉鬼,但她也算是厉鬼界的一股清流吧。 但是对于老道,那个杀了她终于再次遇见的俊生的老道士,就算是死一万遍都不足以平她心头之怒。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杀,能让他痛苦一点? 片刻,她的唇角微微一撩,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 她俯下身来,用尖利的指甲划开他的脖颈,看着他的鲜血缓缓地往外流淌着。然后划开了她的手,挤出几滴青绿色的鬼血出来。 最后,她运起身上的鬼气,一点一点地滋养起老道的尸体。 这过程十分繁琐吃力,对于君曦的损害并不小。但是这样的损害对她来说也是值得的。 因为当这老道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他成为厉鬼之时! 厉鬼一生孤独,没有来世。 他不是喜欢斩妖除魔么?看他成为了厉鬼之后,又能如何地斩妖除魔! 厉鬼,是上苍降下的最大的惩罚。 做完这一切,眼看着老道厉鬼之身即成。她妖冶地笑着,然后带着青岚的尸身离去。 她要带着他,回到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纵使,他的魂魄已经到了黄泉路上,留下来的,只剩这么一具空荡荡的尸身而已。 “那个最初的地方,就是风舞城?”眼看着玉英公主将故事说完,卿云月适时地提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玉英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广泛在百姓间流传之后,百姓们都相信凤舞城是厉鬼君曦的停留之地。” “哦,”卿云月点了点头。等着她的下文,虽然看样子好像似乎完结了。但是万一有彩蛋呢? 玉英公主一面说着一面掏出帕子抹着眼角。至于眼角是否存在泪水,那就只有她知道了。她抬起一双汪汪水目,奇道:“你怎么不哭?” 她当年躺在病床上,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小说了。什么样的故事没见过,就这样的小儿科她至少能列举出不下二十部同等级的虐恋故事。 哭个啥? “厉鬼君曦跟粮仓被盗有什么关系?”卿云月一语点中了重点。 “君曦在凤舞城这么久都没出什么事,百姓们担心的自然不是她。而是那个因为她变成厉鬼的老道,据说,他找了君曦许多年,现下终于找到了。” “那好吧,但是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这跟粮仓被盗有什么关系。”卿云月敲了敲桌子,该不会是这个公主舍不得放粮,所以开始编故事给她听了吧? “因为有人说,那些失窃的粮食是老道来到凤舞城后吃的香火。” “又没点香,这你也信啊!”卿云月无语地看着她。“虽然很感谢你给我讲的故事,但是你现在可以把粮食交出来了。” “啊?不是说被盗了吗?”玉英公主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去看了没有?”卿云月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公主表示很怀疑。然后她看到了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竟然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好吧,苍天,来道闪电劈死这个无脑的公主吧!她是终于知道为什么战时这个公主都要被外派出来了。 一个估计是智商太低会传染,宫里的那位怕给她传染了,早打发早安心。 第二侧是她要是再不弄点功绩在身上的话,估计要成为第一个就算倒贴也没人肯娶的公主了。 “带我去看看吧。”卿云月站起来,公主的点心真心不错,吃饱喝足。她拍了拍撑抱的肚子,该活动活动了! 虽然估计现在那个粮仓已经被搬空了,但是她还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总比连看都没看到过的好。 “哦,那就去看看吧。”玉英公主应了一声,“你那个瓜子什么时候给我再炒一点啊?” 卿云月嘴巴一咧,感情这个公主尽想着她的瓜子了。 玉英公主要看粮仓,县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跑了过来,命人打开粮仓,接受公主的审阅。 两人进入粮仓之后,里面异常的空旷和干净。 卿云月蹲在地上,发现地上似乎被打扫过了似的,连点灰尘都没有。按理来说,仓库一般都是灰尘满满,唯有过道那些地方。但是这里整个儿都很干净,显然是仓库搬空之后打扫过的。 “县令大人,您这仓库真干净呐。”卿云月站起来,随意扫了一眼。整个仓库纳入眼底,干净得令人发指。在这样干净的仓库里,想要查什么蛛丝马迹,显然是不可能了。 唯一的入手机会,也就是人了。 县令先是对着玉英公主鞠了一躬,然后对着卿云月说道,“听闻公主要来凤舞城的时候,下官就让人将这里打扫干净。以免玷污了公主的玉躯。” 这鬼扯的理由! 卿云月侧脸看了看边上一脸得意傲然的玉英公主,就想把她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填满了浆糊。这县令这样的说辞,说得好听了呢,是为迎接公主,扫整干净。说深一点,还不是为了掩藏什么秘密,所以将痕迹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他这么说,最多得一句昏了脑的县官,左右他的官职是保不住了,只要命能保住,被骂一两句也无妨。得亏这公主还一脸马屁被拍得舒坦的样子。 卿云月揉了揉鼓胀的额头,为嘛她老是遇到猪队友啊! 她开始有点怀念她的大白了。至少这个队友虽然傻,但是不拖后腿啊!至少他能乖乖听话,只以她为重点,别人说的统统不信啊。 这样的队友多好! 其实大白不傻,他只是记不得了,所以他不说。他也不问,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脑子分析的东西。 想到大白,她有不可避免地想到夜枭。 对于他,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犹如一团乱麻似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是却念想着,这时候他要在这里,会怎么做? 沧澜国的地下领主,会怎么处置这样的事情?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卿云月不得不承认,她跟战神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她没有夜枭那样的魄力,也没他的能力权利。但是现在在风舞城,她没有权势,但是她身边的那个傻妞有啊! 卿云月当即抓住了玉英公主咬耳朵:“你觉不觉得奇怪,好好的案发现场,为什么他还要清理掉?” “他不是说了为了迎接本公主嘛!”玉英公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卿云月扇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脑子笨,当即换了个说法说道,“你不是对于窃贼没什么头绪么?不然你吓这县令一吓,说不定他就知道些什么了。” “有用么?话说这怎么吓啊?别冤枉了好人哦。”玉英公主瞪大了眼睛。 冤枉好人? 这县令要是跟这被盗的粮仓没有半点关系,她现在就把她的舌头嚼了吞肚子里面去! 这么明显的事情,如果是夜枭在这里,看他还敢不敢说是为了迎接夜枭所以打扫干净了的。 “你听我的没错!”卿云月拍着胸脯说道。 101 糊涂县令和傻缺公主 101糊涂县令和傻缺公主 卿云月当即抓住了玉英公主咬耳朵:“你觉不觉得奇怪,好好的案发现场,为什么他还要清理掉?” “他不是说了为了迎接本公主嘛!”玉英公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卿云月扇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脑子笨,当即换了个说法说道,“你不是对于窃贼没什么头绪么?不然你吓这县令一吓,说不定他就知道些什么了。” “有用么?话说这怎么吓啊?别冤枉了好人哦。”玉英公主瞪大了眼睛。 冤枉好人? 这县令要是跟这被盗的粮仓没有半点关系,她现在就把她的舌头嚼了吞肚子里面去! 这么明显的事情,如果是夜枭在这里,看他还敢不敢说是为了迎接夜枭所以打扫干净了的。 “你听我的没错!”卿云月拍着胸脯说道。 两人咬了一阵子耳朵后,在卿云月的利诱之下,玉英公主终于正色道:“凤舞县令,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随着玉英公主的一声质问,县令立马双腿一软地跪了下来。干脆利落毫不拖延。扑在地上直接喊道:“下官知错。” “这么容易?”卿云月眉头一挑,好奇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县令。在她的想法里,这个县令不是应该死咬不认罪不是的吗? “好,既然你知错了,那就拖出去明天午后斩了吧。”玉英公主直接说道。 县令浑身一抖,卿云月更是愣了一会儿。 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就一句“知错”就能把人斩了? 脑子里猛然闪过第一次见到玉英公主的对话,那种脑海里只剩斯巴达的感觉依旧清晰地晃在眼前。 拍了拍额头,好吧,她错了。她能指望这个玉英公主什么啊! 卿云月轻叹了一口气,戳了戳身边的玉英公主,她却没什么反应。然后无奈,她只能开口问县令道,“你可知你错哪里了?” 县令虽然匍匐在地上,但是能清楚地分辨出面前的说话的声音。听到是卿云月张口,他的眼中里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掩埋在他诚惶诚恐的眸子里。“下官……下官……不知道……公主说下官有错,下官就是有错的。” 果然! 咬死不认,做个昏庸无能的县令,背地里暗暗发家致富。那日子过得可比一个没得半点油水的清官县令好得多了。看看县令府里的那些佣人,虽然数量不多,说不定也是藏着掖着没敢放出来。但是她们身上的衣裳布料可是做不得假的。 不过这县令也是聪明的,装糊涂。若是太精灵,就算是说谎话,也难免露出什么马脚。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就是不知道,就是不懂,就是糊涂。能拿他怎么着吧? 说他不配做县令,那也是你们京城上头任命委派的。说他渎职,他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就算是摘了他的官位,他也无所谓。甚至更乐意。至少没了官位之后,他那些来路不明的金银就能光明正大的洗白了。再说了,现在粮仓无粮的事情已经发生,能尽早撇清关系,他是求之不得! 玉英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跪在面前的县令,嗔怒道,“不知道你还认罪?” “公主金口玉言,说下官有罪,那就是有罪……” 这下好,连带把玉英公主也带进去了。这下她无论如何都斩不得他了。斩了他么,日后此事传出去,那就是玉英公主喜怒无常,张口指认县官有罪,就直接给斩了。且不说玉英公主回到京城后,这事要收到怎样的责罚。就算是悠悠百姓,还有沧澜国内一百多名县官为求自保的联名上奏。就足以玉英公主乱掉阵脚。 “县令大人,公主刚刚那是认错人了。”卿云月凑进来打哈哈道。 认错人? 凤舞县令一脸疑惑,一脸诚惶诚恐地到:“整个凤舞城,就下官一个县令啊……” 好嘛,给台阶也不下。感情这货是要掐上玉英公主了。眼下玉英公主好歹也是队友,队友再坑,也不能弃之不顾啊。 不然等队友死光了,她卿云月一个人一挑群? 就算“亡者农药”里也不是这么个打法的! “刚刚民女在和公主讲那个厉鬼君曦的故事么,她这是入了戏,把你当做那个凤舞县令了。”你装糊涂,就不能我们也装糊涂么? “蜜欢,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凤舞城的县令怎么这么多?”玉英公主当了回好奇宝宝。 好吧,不用装。这个玉英公主就是个傻缺。 “乖,一会我炒瓜子给你吃。” 玉英公主看了看自己兜里所剩不多的瓜子,听到了卿云月的承诺之后,高兴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县令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当初的那个凤舞城县令确实不仁。否则也不会造成君曦姑娘那样的悲剧了。如果最后君曦姑娘能转世重生那便好了。” “既然误会开解了,那也便好了。公主还等着民女的瓜子呢,就恕民女先告退了。”卿云月瞅了瞅站在边上的玉英公主,小声地提醒道,“公主,您不是要学民女的炒瓜子么?那就这日不如撞日吧。” 玉英公主听到“炒瓜子”三个字后,想也不想就应了一句,“好啊!” 卿云月对着县令重重地行了一礼,带着公主走到了后院的厨房里。 只是转身背过县令的一瞬间,她的眼眸里露出一种深刻的坚毅。 同时,回到厨房后,她麻利地教玉英公主炒制瓜子,然后将炒好的一大包瓜子丢给玉英公主后,匆匆地跑走了。 薛青城在府衙门口等着,见到她出来,招呼她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地就行驶了起来,卿云月急急地跟薛青城说道,“你给我准备一批侍卫。要武艺高强的那种,这几日我大概会有杀身之祸。但是这事动作不能太大,可能做到?” 薛青城眼皮子一跳,心底好奇她这在里面的一会儿跟公主说了什么,竟然要惹到有人下杀手的地步?更何况,就算是她真的得罪了公主,公主一声令下,她压根连府衙都走不出来。他的不解归不解,但是很快就吩咐了下去。 卿云月看着面前满脸疑惑的薛青城,又看看此刻正在跑着的马车。只对他使了个“此地不宜多谈”的眼神。 薛青城心领神会。 两人闭口不言,沉默了许久。终于回到了薛府。 到了府里,卿云月直接将自个儿一个人关进了屋里。还让人送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分开他们知晓是什么工具,但是合起来的时候,真弄不懂卿云月是想在屋子里做什么。 卿云月一进屋子,就开始捣鼓各种各样的暗器以及贴身护甲等种种东西。 她没什么经验,胜在看得多,懂得多啊! 不多一会儿,简版的小型弩箭,防弓箭的玉锁甲。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被她捣鼓出来了。至于炸药,她倒不是不会做。只是没把握拿东西不走火。为了安全考虑…… 她抱着被子跑到薛青城的屋子里。 薛青城此刻正在书案前看书,虽然他只是个商人,他却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他的书房是极为安静的,他看书的时候,就算是在旁伺候的下人,也被他赶了出去。卿云月这么猛然闯进来,反而是吓了他一跳。 卿云月抱着她的被子,一脸笑眯眯地问道,“薛大东家,您缺不缺暖床的啊?” 薛青城看着面前这个娇艳若花的女子,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 当初他几次三番都询问她要不要做自己的妻子,虽然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但是他依旧坚持不懈,就是因为这么多年里,她是除了亡妻之外,唯一一个能让他动心的人。 她现在抱着被子,就站在门口处。 问他,要不要暖床? 不得不承认,他心猿意马了。 卿云月心里有点忐忑的。可是没办法啊,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总感觉今天晚上要出点什么事情才算。想来想去,这里既然是大东家的府邸,那么最最稳妥保险的地方应该就是他所在的地方了吧? 虽然她跟他说要些护卫保护她,但是那些护卫是躲在暗处还是压根就没有。 外头安静得只剩下蝈蝈不安地鸣叫声。 越是这样,她的心越不安好不好! 想来想去,也只能跑来这里寻求庇佑了。 卿云月眼见大东家同意了,抱着被子,就跑到床边上打了个地铺,舒舒服服地往上一躺。 薛青城看着这个在眼前忙碌的姑娘,心中微微一晒,提醒道:“你可以睡我床上。” 卿云月摇了摇头,讨好道:“这哪能麻烦您啊?这被子挺厚实的,我睡这里就好。就好。您看书,您忙,我先睡了。保证不打扰您。” 说完,身子一转,背对着薛青城。做出一副要睡的样子。 薛青城看着她这样的可爱,也不强求他。看了看手中的书,此刻已经烦躁得没有任何继续看下去的想法和欲望。又看了看躺在裹着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干脆站了起来,将烛火统统熄灭。 “希望你能有个好梦。”他在心底低喃。 102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102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梦无好梦。 卿云月并没有睡去,不论是谁,在知道有人要杀自己的是后大约都是一样睡不下去的。卿云月也是如此,她虽然翻了个身侧在角落里,闭着眼儿,但是一双耳朵可是竖得高高地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她的屋子距离薛青城的屋子并不太远,那边的动静她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 可是大晚上的,她听到的都是什么鬼? 廊下值夜的侍女在跟侍卫叽叽咕咕,后来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就走远去了,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隐隐约约的嗯嗯啊啊让人脸上都羞红透了。 屋檐上的老猫在嗷嗷叫着,那声音就像是夜里突然扯啼哭起来的婴孩。似乎又看见了老鼠在面前跑过,喵喵喵地追了上去。接着下头的狗眼巴巴地看着屋檐下的追逐大戏,无奈没能加入进去,急的汪汪大叫。 卿云月满额的汗颜。 往常感觉夜里静得很,咋就没发现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呢? 突然,一张大手拦住她的腰就往床下滚去。 卿云月吓了一条,刚要惊呼出声,却被他同时一把捂住了嘴。过了那一瞬,知晓身边的人是大东家后,也就只剩下满肚子的疑问了。 两人滚道了床下,大东家轻轻点了点她的唇,示意不要出声。 卿云月立即会意,知晓她要等的人来了! 屋子外头依旧是静悄悄的,之前的声音零零碎碎的,很遥远,又似很近一般。久久没有什么动静,就在卿云月开始怀疑是不是大东家在占她便宜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地响了起来。 说是“吱呀”也不像,因为那声音相比起往常的开门声实在是轻巧太多的。就像是有人用东西垫着,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打开门似的。那种小心,似乎就是在防备着屋中的人从梦中醒来一样。 要不是卿云月压根没睡,全副注意力都在外面,她也不会听到这样微弱细致的声响。 卿云月很紧张。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甚至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身死的情况。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衫。指节估计都有些紧得发白。 她静静地咬着牙齿,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 从床底下,接着屋外微弱的灯光,她能看到一群黑色的人影从门外慢慢地摸了进来,走到床前。 卿云月觉得她的呼吸都要停顿了。 那些人有没有发现她? 要是发现他们了,是不是因此小命就玩完了? 她白天为什么这么拼啊,明知道他们不敢对公主下手,还跳出来给她当挡箭牌。明明知道县令有问题,还要以身试险。 这下好了吧,被县令盯上了! 不过这也真正证明了,那个县令有问题。而抓住其把柄漏洞的机会,就在这里! 卿云月越发地紧张。 护卫在哪里? 她在心底默念着,在之前她已经嘱咐过薛青城一定要加派护卫了。可是现在呢?护卫呢? 抓住这些黑衣人,她就可以从这些刺杀中的人里下手,顺藤摸瓜。抓住这事的幕后黑手。 什么县令,什么大盗,统统都得伏诛。 如此,她就能够取得玉英公主身后之人的信任,拿到皇室一些授权,那大东家薛青城的生意在凤舞城中,甚至可以一路行到京城里,都能得到优渥的资源。 而她,也就能够偿还大东家对她的一片付出了。 至于人情,这种事情大概是永远都还不完了的。 那几人对着鼓起来的被子就是一阵劈砍,卿云月远远望着,先前自个儿打地铺的地方也像是弹棉花似的,被打得棉絮纷飞。 那些黑衣人知道自己的目标差了,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还伸手抹了抹被褥和床单中间,判断道,“还在屋里,搜!” 卿云月听到这话,心口都恨不得要蹦跶出来了。 这下好,被人捉了个正着。他们两人现在在床底下,哪里都跑不出去。这一搜还不得给把他们两个搜出来?她是不懂武的,也不知道大东家的身手怎样? 但是就算是他武艺不错,双拳难敌四手。说不准他自保是没事了,那个作为躲在后头当背景板的她就悲剧了。分分钟被人捉来当人质的品种好么? 卿云月瞬间斯巴达了。 整来整去到了最后,把自己坑进沟里的感觉有没有? 屋外突然红彤彤地亮起一大片火光。 卿云月如蒙大赦似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亮堂堂的外头。如同听到了仙音灵韵一般。 有人在屋外大声喊话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火箭伺候!” “……”火箭?这是要放火吗? 卿云月面上有些呆滞,望向身边的大东家。这些侍卫真的是他的安排,而不是他的敌人吗? 火箭…… 艾玛,那东西万一要真的射进来,这木结构的房子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连带着床底下的两人,瞬间就能烤得里外焦里嫩……啊呸! 薛青城看出她的紧张,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漆黑的夜里看不分明。她似乎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想跟他同归于尽? 不要啊! 她的大好青春,她遍布四方的厨艺。还有最近在幽花深处有人家埋下的服装连锁店生意的基础。她可是要富甲一方,从此过上坐吃等富的生活的。 哪能像上一世拿上悲催地早亡呢! “不要急,那两个人一定在这间屋子里。他们不敢射箭!”为首的黑衣人沉声说道。 周围的人立即四散开来,开始搜索起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缝隙。 床底下,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主要目标。 就在有人要蹲下来的过程中,一支火箭透过纸窗,直直地射了进来。好巧不巧地扎在那个正要蹲下来看床底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身上中箭,立刻倒了下来。 他倒地之后,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着床底下的卿云月和薛青城两人。可是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那把火箭,透过的恰巧是他的脖颈。 鲜血涌动,灭了箭尖上的火。 但是屋子里已经燃起了一片光耀。 纸窗,着火了。 火光翻腾得很快,没过多久,屋子里就已经亮如白昼。甚至比白昼更加地亮堂。 为首的黑衣人咬了咬牙,说道“撤!” 几人立刻分开阵型,往各自的方向破窗而去。 外头立即叮叮当当地响起了一阵打斗声。 屋子里的延误越来越大,不过两人因为躺得教低还不觉得很呛人。再加上薛青城按着她不让她爬出床底。 卿云月默念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真的想跟他同归于尽了吧? 等道外面声音静了,有人大声地喊道:“禀告大东家,一共十七人,全部伏诛。”的时候,薛青城才拉着她一起跑出了屋子。 屋子里的浓烟已经滚了起来,因为关着窗子的缘故,浓烟都散不出去,腾出来的黑烟呛得卿云月咳嗽不住。 越是咳。眼泪水都流了下来了。眼前的浓烟烈得都睁不开眼睛了。她只能跟着那只牵着她的手往前拼命地跑着。 突然,他将她打横抱起,跳出了窗外。几步跑道了外头空旷的地方,卿云月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才有种要活过来的感觉。 有人急急忙忙地在灭火。 卿云月咳了一阵子之后,有人递上来一碗凉水。卿云月大口大口地喝了个干净。然后大骂一声,“薛青城,你这是想杀了我啊!” 薛青城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卿云月。他们要是跟着黑衣人的后脚出来,那时候正打得乱,两人猛然出现妥妥地就要被黑衣人抓了的。 他一直押着她,一边计算着外面的燃烧程度。等到外头尘埃落定了才出来。这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至于屋子里,那是他的屋子。烧道什么程度必须要跑,他一清二楚。 他没有半点要杀她的感觉。 不过她气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两人缓过气来的时候,侍卫将刚刚被抓的十几个黑衣人都压了上来。 黑衣人的牙齿咬得很紧,对于他们的行动不啃透露半个字。侍卫拿着鞭子刷刷刷地打得皮开肉绽,几人连坑都不坑一声。 卿云月试着给他们上起了满清十大酷刑的课程,那十几人也无动于衷。 好专业的样子! 最后,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蹲在几人面前。“那个……我不太会做逼供这种事情,相比起这些,我这个生意人,还是觉得跟你们做比生意比较自在。” 四周的侍卫们一阵无语。这个被大东家看中的女子是不是脑残啊。对方不怕严刑,也不怕威逼。你想跟他们做生意,他们能同意吗? 黑衣人头领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卿云月感到浑身的不舒服。她不就是换个角度来说服他们嘛。她本来也不指望从这些黑衣人身上捞出什么情报的不是? 重要的是,能拉拢这几个人到自己身边来,这就够了。 “看你们伸手不错,临时应变能力也还行,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来做事?”卿云月笑眯眯地蹲在几人的面前。 103 暗箭难防 103暗箭难防 卿云月咳了一阵子之后,有人递上来一碗凉水。卿云月大口大口地喝了个干净。然后大骂一声,“薛青城,你这是想杀了我啊!” 薛青城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卿云月。他们要是跟着黑衣人的后脚出来,那时候正打得乱,两人猛然出现妥妥地就要被黑衣人抓了的。 他一直押着她,一边计算着外面的燃烧程度。等到外头尘埃落定了才出来。这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至于屋子里,那是他的屋子。烧道什么程度必须要跑,他一清二楚。 他没有半点要杀她的感觉。 不过她气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两人缓过气来的时候,侍卫将刚刚被抓的十几个黑衣人都压了上来。 黑衣人的牙齿咬得很紧,对于他们的行动不啃透露半个字。侍卫拿着鞭子刷刷刷地打得皮开肉绽,几人连坑都不坑一声。 卿云月试着给他们上起了满清十大酷刑的课程,那十几人也无动于衷。 好专业的样子! 最后,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蹲在几人面前。“那个……我不太会做逼供这种事情,相比起这些,我这个生意人,还是觉得跟你们做比生意比较自在。” 四周的侍卫们一阵无语。这个被大东家看中的女子是不是脑残啊。对方不怕严刑,也不怕威逼。你想跟他们做生意,他们能同意吗? 黑衣人头领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卿云月感到浑身的不舒服。她不就是换个角度来说服他们嘛。她本来也不指望从这些黑衣人身上捞出什么情报的不是? 重要的是,能拉拢这几个人到自己身边来,这就够了。 “看你们伸手不错,临时应变能力也还行,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来做事?”卿云月笑眯眯地蹲在几人的面前。 “看诸位身手了得,想来这手上的功夫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吧?”卿云月蹲在几人面前,自顾自地说着。十几名黑衣人偏着头没有理会她,不过理会不理会没关系,能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就行了,“这十几年非人的磨炼,诸位有想过是为了什么吗?不就是为了几块黄石,日子能过得逍遥舒坦一点嘛?既然如此,钱,我有。站在你们面前的大当家更不会少了去。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跟了我们,为我们做事呢?” “哧,”为首的黑衣人嗤笑一声,他反问道,“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杀了你,你就不怕我们答应了你之后杀了你?” “啊,你们要是能答应我的话那说明你们足够变通,可是你们会答应吗?”卿云月的一双眼睛就像蓄势待发的毒蛇一样,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头领。“你既然能答应我,为什么不试着为我效劳一下呢?也许,我的条件,我的环境更好,我的舞台也更大?” “不行的,俺们接过的活哪有临时反戈的道理?这不符合道上的规矩,平白坏了咱们哥几个的名声。”边上一个壮壮的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卿云月嘴角微微一撇,“名声是什么?就是你们在道上接任务的名字吗?跟了我,换个名头,更加名动天下,之前的那些名声要来作甚?” 眼看黑衣人里有一两人的眼神开始闪烁,似乎已经动了叛逆的心思。 卿云月笑着继续说道:“跟着我,并非继续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钱更多,更危险。你们若是怕死不去也罢,”她抬头望向极北之地,伸手指了指,大声说道,“我的目标,我们的战场,应该是在那里!” 眼下每天都有关于北荒战事的消息传来。城里虽然安置了大部分的流民,但是越来越多的流民从北面而来。十几个黑衣人看着她所指向的方向,哪里还不懂得她的意思。 黑衣人头领瞳孔微缩,随着北荒的消息一天天地传递过来,身为一个武艺不凡的头领,谁不想到前线去,把那些北荒的蛮子们赶打出去?可是他们才这么几个人,于战事上没吧任何的帮助。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杀手,是世上最见不得光的一群人。就算是他们愿意前往战场,可是战神会收留他们这样的野路子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不屑地看着面前的卿云月。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样子。说出那样的话来实在是太没说服力了。这个小姑娘,太异想天开了!她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战争,更不懂得这世上的险恶。 抓到他们就算是了吗? 黑衣人头领将目光移到了薛青城的身上,只怕,真正设计抓他们的人,是他吧。 “我们哥几个,技不如人,失手了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话,是对着站在卿云月身后的薛青城说的。 薛青城眼观鼻,鼻关心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眼下是她的主场,他绝不上前抢什么风头。 不过听着她所说的话,他抬起头望向了那个苍蓝色的方向。墨色的蓝似乎无穷无尽那样蔓延远去。他没有走道过那个地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长得什么样。那边地处边界,贫瘠,野蛮。并不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之前的三十多年里,他也从来没有想道过往那个方向走。 不知为什么,今夜,他的心却腾起了一股火热,迫切地想要靠近她所指向的那个地方。 她说她的目标,她的战场,在那里。 那他便将他的足迹,踏到那个地方,那又如何?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你们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你们若是作为先锋,引领着千千万万个人,那么我们沧澜国就有千千万万个士兵。又何惧北荒野民?千千万万,将他们踏平,让他们拱手称臣,成为我们沧澜国的附属国,那又如何?至于你们,作为先锋领袖,只要阵上杀敌,还怕引不起摄政王的注意力?摄政王如今就在北地,乱世出英雄,成也乱世,败也乱世。这样的机会,不比你们走街串巷地杀几个人来得痛快?”卿云月如同连珠似的一串话,震得十几个黑衣人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就想问一句,你们谁跟我一起去北荒,把那些侵占我们土地的野蛮人赶出我们的国度?” “你拿什么去北地?拿我们的命填吗?”黑衣人首领冷声地问道。这个女子,呵!这个女娃子!她只会在这里喊几句口号,然后鼓动人心吗? 要想他们跟着她,就得做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卿云月收敛了一下手中的袖子,站了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着面前被压在地上的十几个黑衣人。 是时候,借用夜枭的关系了。 她迟早是要去北荒的,虽然中途因为一些波折,跟暗影走散了。但是依照暗宫的速度,也该找到她,也该是时候前往北地了。 “就凭我是……唔!” 卿云月一声闷哼,一支长箭直直地插在卿云月的胸口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轰然倒下!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瞬间给吓了一跳。 “蜜欢!”薛青城立马冲上前去将她揽进怀中。谁知道手还没伸过去,突然一道光束将他击打开。 光束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等道光束淡去的时候,卿云月已经到了一个黑衣男子的怀里。 黑衣男子面容坚硬,此刻看着她胸口缓缓不断流出来的鲜血,脸色十分地不好看。伸手扶在她的胸前,他的手耀出淡淡的光芒,鲜血以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停止了流失。 黑衣男子身边站着的,是一个俊朗清逸的白衣男子。那种如谪仙一样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亵渎。与他一同来的黑衣男子,犹如一明一暗,相得益彰。 只是他的脸色有些青白。 他淡漠的眼神扫过卿云月,抬头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那处已经没了任何身影。 转身,走道卿云月的面前。 卿云月看到抱着她的男子正是夜枭,而那个白衣的,竟然是毅然。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夜枭的臂膀上,她才刚刚想着要去北荒呢,这会儿他就来了。 卿云月脉脉地看着面前熟悉而坚毅的脸颊,她想他了。他就在她的面前,她想要抬起手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可是,疼痛啊。她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呃……”她轻哼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毅然看道她晕了过去,再看看夜枭正在源源不断地输入着灵力为她止血,嘴上“啧啧啧”了几声,然后,伸手。 拔出了插在她身上的箭矢。 卿云月哼了一声, 夜枭怒目相瞪。 “呵呵,风逝草,你猜你的灵力能支撑多久?”毅然风轻云淡。看着卿云月胸口涌出的鲜血逐渐发黑,本来一副轻松自在的脸也跟着僵了一下。 “送她到屋子里去!” 不用毅然说,夜枭带着她立即闪身进了最近的屋子里。就在他进屋的那一瞬间,屋里灯火通明。 薛青城遥遥看着黑衣男人的背影。蓦然一愣。 那是…… 当世的战神摄政王? 104 身重剧毒 104身重剧毒 一路进了屋里,夜枭手上源源不断传输的灵力不曾间断半点。 毅然面上也是崩得厉害,等到夜枭小心地将卿云月放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身上亦是如同蒙着一层白雾似的,他伸手按在她的腕上,那层白雾就像是藤蔓一样,攀道她的身上,将她整个儿笼罩了起来。 卿云月昏迷着,她却有着感觉的。 她知道夜枭抱着她,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她也听得到毅然说的什么风什么草的,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先前胸口处麻麻的痒痒的,然后不知道被他们动了几下之后,就疼得她想骂人。 她压根骂不出任何字。就连龇牙咧嘴,也做不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她明明清醒着的,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可是讨厌也没有。她只能直挺挺地躺着,就算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动弹不了。 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用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然怎滴?疼又疼死,偏偏还半点都动不了。 “唔……呃……” 两人的闷哼声传入耳中。卿云月现在真的很想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两人玩得这么嗨?欺负她一个不能动不能看的人,所以直接在边上搞基么? 只是没想到夜枭竟然是受! 她一直以为这么霸道个人,就算搞基也妥妥的是攻的好不好? 别问她为啥知道的。她昏迷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毅然揽着他的腰出现的! 好刺激有木有? 如果这个时候能给她看看这个画面,她死也无憾啊! 卿云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现在已经抑制不住她的八卦之力了。拼命挣扎了几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就是醒不过来。 哦,龇牙咧嘴也做不到。 那两人的动静也很小,就嗯啊了一声也就没有旁的动静了。 她无奈,只能静静地躺着。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又睡不着,伤口一阵一阵地疼着,只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虽然还是疼得她恨不得将脸扭起来,但是反正她也做不到,还不如就这样躺着,享受着那种疼痛带来的……啊呸!她又不是自虐狂。这疼痛左右也是痛着,她又无力抵抗,只能硬扛着。 “你回去吧。”夜枭清冷声线响起在耳旁。 毅然应了一声,“那你……” “昨天那场战争,已经把北荒蛮夷打怕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突然离开北荒。这几日你跟百里守住我的营帐,不让外人知晓消息。我过几日自会过去。” “营里有内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毅然无奈道:“你不在营里的事情能瞒得了几日?只怕很快他们又会功来了。城里的兵力……” “正好,这个机会,你带人把内鬼抓出来吧。”夜枭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毅然应了一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似的,然后室内就没了半点声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只能呆呆地发着愣。硬是一点儿也睡不着。偏偏还有种很累的感觉。她听到敲门的声音,然后是薛青城在屋外说,“我找了几个大夫,给蜜欢姑娘看看。” “滚!” 夜枭冷瑟的低喝传了出去。 “王爷,蜜欢姑娘受的是箭伤。您至少让大夫给她包扎一下吧?”薛青城并没有被他的低喝吓跑。继续站在门外说道。 夜枭没有出声。 卿云月在心底呐喊,赶紧地,把大夫请进来啊,给我包扎啊。一支箭直接贯穿了胸口哎,而且夜枭和毅然这两货那是竟然直接把箭矢拔了出来。还好她伤的地方估计不是心脏,否则现在小命都没了。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也需要一个大夫帮她包扎一下,免得流血身亡不是? 还有啊还有,把大夫叫进来,让她睡一会也好的啊。她一直这么清醒着,连一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她真的很想很想睡了。 夜枭不出声,卿云月在心底呐喊也没有人能够听得到。大夫们虽然已经候在门外了,但是没有薛青城的点头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就屋里。至于薛青城,不得到屋子里头的应答,他也不敢进去。 主要是他见过摄政王! 他虽然是凤舞城的商人,但是早前他行商至京城时,亲眼见识过夜枭说一不二霸道作风。那时是一个男子被压迫地跪在他的面前。他冷静地问,“你说不说?” 那男子不肯出声,就在他询问的第二遍之后,没有回答。静默了一瞬后,只听他冷森的声音下了令:“杀了。” 这事正是他在京城里看到的一幕,那个死去的男子据说是个身居要职的官员。他说杀了就杀了。 他霸道,他也有实力。 所以薛青城迟疑了。他不敢。他怕死,所以不敢如此正面忤逆这个冷漠无常的男人。他更怕死得不值得。 虽然他担心屋内蜜欢姑娘的情况。 但是脑海中想了一瞬,又放松了下来。 当蜜欢中箭的时候,他突然出现,脸上看到那支箭矢时的紧张是做不得假的。而且他似乎也在用仙人的法力来保护着蜜欢姑娘。所以蜜欢姑娘现在是安全的是不是?或者是说,她现在,有摄政王这种会法术的人保护着,所以没有比现在更安全了不是? 除非,她已经死了。 薛青城的心底猛然一惊,只有死人才不需要大夫的。也只有死人…… 薛青城走开的时候,他的心口里又是惶惑又是失落。 蜜欢姑娘,她总是与众不同的。那么出色的一个人,让他一眼看到就再也挪不开视线。可是也正是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子,才配得上沧澜国里传说中的战神,那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但是那个摄政王啊,又是如此一个冷酷无常的男人,她跟着他,会幸福吗? 会幸福吗? 如果真的能够幸福,她又怎么可能会流落到幽花深处有人家里去? 她若过得不好,这个摄政王,放着北荒严峻的战事不管,又彻夜守在她的身旁? 他看不懂,他唯一懂得的就是,有摄政王的存在,大概他再也无法接近她了。 他没有失落,因为,他要做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的人的目标,并没有改变。 不是吗? 夜枭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女子。 她在沉睡着,呼吸微弱而清浅。他却知道,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她大概是永远都醒转不过来了的。一日两日还好,但她这样无法进食的昏睡状态下,也撑不住多久的。 他静静地挨着她,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到她的身上。维护着她最后一点养分,最后一丝呼吸。 在他灵力的滋补和催化下,她胸口上的剑痕已经结出粉嫩的色彩,但是里面的伤,却又不是那般容易好转过来的。 那支箭,正中她的心口! 她本是要死掉的。是他硬是使用灵力生生地吊起了她一口气。 夜枭伸手抹了抹胸前跳动的地方,在这里,就在他看到卿云月中箭的那一刻,其实那个叫做大白的分魂是有那么一丝晃动的。他却没有抓住那个瞬间。 他选择了救面前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他竟然放弃了晋级的机会! “你没放弃。”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慢慢地说着,“你不是想融合我吗?救她,我就配合你,融合我。” 夜枭嗤之以鼻。他的确是能立即救醒这个女人,但是需要消耗他几乎全部的灵力和精神力。等这两样东西消耗干净之后,就不是他融合身体里那个大白了。 而是被他融合! 他不会为着一个女人去冒这样的险。他看了看静静地躺着的卿云月,这个女人,长得不错,他看着很顺眼,也不排斥他。同时他也没打算用这样的一个顺眼和不排斥,牺牲掉自己。 “唉!”身体里的大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答应我,救她。你现在就可以融合我。” 夜枭有些心动。 只要融合了这个叫大白的分神,他就能绝掉身体里修炼的隐患,修炼更近一级。唯一担心的,就是现在身边没人护法,在他救醒这个女人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几乎是不设防的! 暗影在养伤,他走到北荒的时候,一身伤几近垂死。如今还动不了武艺,所以未曾跟着他。毅然刚刚又回到了北荒,百里无忧更是在前线打下了一片天地。 现在救醒这个女人,他虽然能够得到永绝后患的机会,也将自己陷入到毫无防备的危险境地里。 不过,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危险也就危险吧,总比死在修炼上,最终身体爆裂而亡的结果来得好。 他应了。 那个叫大白的分魂闭上了眼,嘴角含着一抹微笑,放弃了抵抗,甚至开始一点一点地,慢慢地融入进他的神魂里。 这个过程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正在昏迷中,却又是很清醒的卿云月,虽然听不到外面任何的动静。但是她觉得心口一抽一抽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渐远渐行。而且是,永远地失去,再也寻不回来。 105 意外就是如此萌萌哒 105意外就是如此萌萌哒 毅然刚刚又回到了北荒,百里无忧更是在前线打下了一片天地。 现在救醒这个女人,他虽然能够得到永绝后患的机会,也将自己陷入到毫无防备的危险境地里。 不过,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危险也就危险吧,总比死在修炼上,最终身体爆裂而亡的结果来得好。 他应了。 那个叫大白的分魂闭上了眼,嘴角含着一抹微笑,放弃了抵抗,甚至开始一点一点地,慢慢地融入进他的神魂里。 这个过程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正在昏迷中,却又是很清醒的卿云月,虽然听不到外面任何的动静。但是她觉得心口一抽一抽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渐远渐行。而且是,永远地失去,再也寻不回来。 随着大白的融入,夜枭的灵力在一步一步地往上攀升。先前为了维持卿云月生命力所消耗的灵力也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分神大圆满。突破! 合体期! 夜枭感受着力量提升的那种舒适感,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忍受身体承受不住高昂灵力的那种痛苦了。他运转了下体内的灵力,感受着那种因为充足却不膨胀带来的享受。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身周的空气都在随着他的呼吸律动一样。 他看了看眼前依旧在昏迷着的卿云月,沉睡中的容颜带着一种静谧的感觉。 她很美。 他的心中蓦然跳出这样一种感觉。他仔细地瞧了瞧她,的确,五官秀美精致,虽然不是什么妖艳倾城的女子,但也的确称得上个美字。 这样美的容颜,死了的确可惜。 他伸展了一下筋骨,他答应了那个分神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他夜枭从来不喜欢拖欠,必然说到做到。 纵然,这样将重伤垂死的人强行救起唤醒,对于他的损伤也是不可估量的。 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在房里布置了一个结界,保证施法的时候没有人进来打扰。他便扶起昏迷中的卿云月。 他运用自己的灵力,开始慢慢地梳理起卿云月体内的气息。人虽然不一定都能修炼,但是但凡人类,甚至是兽类等生物,身体里都会有一定的气旋,而修炼之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修炼的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气旋,根据自己的需要,掌控好气旋流动的方向和方式,这样达到延年益寿甚至是术法生成的效果。而普通人,则是气旋在那里运转,却看不到,摸不着。 这一步并不多么艰难,却是胜在细致。 夜枭凭借着自己对于气旋的强大控制力,慢慢地带动着她身体里的气流,按照一定的方式旋转起来。就像是在修炼那样。 卿云月虽然昏迷着,动弹不了。但是她的知觉却没有丝毫地减少。先前夜枭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龇牙咧嘴地大骂他。但是等到坐好了之后,身体里似乎有一种蛰伏已久的东西,在随着他的带动,蠢蠢欲动。 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股微暖的清流淌遍全身的那样。很放松,而且胸口处的疼痛也在瞬间消失殆尽。她的呼吸逐渐均匀,享受着那股清流在身体里流淌的舒适。 一圈,两圈……十圈……二十圈……那气流在身体里转着的圈数越来越多,她似乎已经察觉不到胸口上的伤口。身体里那个蛰伏着的东西,也就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就要苏醒过来了一样。 然而,那些气流,停了下来。 卿云月撅着嘴,虽然她的肉体并不听她使唤,但是依旧挡不住她的不满。 那么舒服的享受怎么就给她停下来了呢? 夜枭将她身体里的气流梳理顺畅了之后,开始准备下一步动作。 下一步,是最凶险的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夜枭盘膝坐着,运转了两下灵力之后,身体里的灵力瞬间恢复了许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卿云月本来还在抓耳挠腮地想着那股舒服的气流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再来的时候。猛然一股灵气直冲身体之内。弄得她闷哼了一声。这次是真的闷哼了出来。她的那具身体,呕地一下吐出了不少的血。 那灵力就像是汹涌的波涛那样,不,说它是海啸还差不多。顷刻间将她身体里的脉络全部冲了个七零八落。但是也在这样的七零八落中,海啸所过之处,又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破而后立,立了又破。 卿云月浑身上下的不舒坦,那种憋闷的感觉,还有那种静脉被冲损毁的痛觉,无时不刻地不在蹂躏着她的神经。除了经脉,在这样不断地损毁和修复中,身体上的肉,皮肤,也似乎因为这样的损毁和修复,变得更加地坚韧和柔韧。 比如胸口那处伤口,她似乎能感觉到肉芽在生成的过程。那种痒痒的,带着一点点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蛰伏在身体里蛰伏着的那个东西突然冲破了身体里最后一层壁障,冲破了阻碍。向着那股强大的气流来源处直冲了过去。 也就在这顷刻之间,气流猛然间被冲散开,卿云月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自己浑身一个激灵,猛然间醒了过来。 掌控身体的感觉回来了! 卿云月在发现自己能够动弹的时候,喜滋滋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能困在身体里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虽然除了伤口处不断刺激的疼痛之外,其实总的来说也还好。但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真的能够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她都以为她快要疯了。 每天就听听外头虫鱼鸟兽的声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的一场八卦,也随着毅然的退场而中断。 没有失去就不知道拥有的可贵。卿云月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的身体,异常地开心地在地上转着圈圈。 然后。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她床上那个黑乎乎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步地捻了过去。 伸手。 戳。 好柔软的感觉,滑滑的,很舒服。 看起来好像一个人哦。 一个小孩子? 卿云月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掀开了那如同丝绸似的,遮住他的长发。小丸子软软绵绵的,此刻正趴在她的床上睡得正香。皮肤光滑整洁,看起来嫩嫩的,忍不住想去捏两下。五官眉眼虽然还没有张开,但是已经颇具规模,分外可爱。 至于他一身衣裳嘛,也不知道是不是调皮,去哪里拿来的黑衣裳,特别宽大。一点儿都不适合他。 卿云月干脆给他把那个宽大的衣裳给扒了,小心翼翼地将他塞进了被子里。这过程中,她自然看到了他光溜溜的样子。 小小的,真可爱哈哈! 卿云月收了衣裳,准备出门去给他找一身合身的小孩子衣裳去。顺便问问这是谁家的顽皮娃娃。 她也没多想,抱着衣裳就出了门。 走着走着,只听到地上当啷一声,一枚金属状的令牌掉了出来,坠在地上砸出来的声响。 卿云月俯身捡了起来,这令牌看着似曾相识呐。 翻过来一看,卿云月像是吞了个鸡蛋似的噎着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气息都窒息了。 那个……写得是“夜”字的令牌是夜枭的没错吧? 怎么会在自己的屋子里? 哦,对了,她受伤的时候,他给她疗伤的。 可是衣裳丢在这里人去哪里去了? 她苏醒之前有一阵短暂的空白。难道就是那一阵空白,他走了?所以满屋子都见不到他的人。 卿云月四下望了望,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北荒如今战事紧张,他那样大能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也是正常的。 卿云月小心地收好了捡来的那块令牌,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还给他,顺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就是了。 卿云月没想太多,抱着他的衣裳,出门撞到侍女之后,招呼她拿下去清洗了。然后让她们拿套孩童的衣衫过来送进屋子里去。 很快地,她走出门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薛府。 薛青城飞快地跑了过来,看到卿云月完好无损地站在厨房里捣鼓着吃食,兴奋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 卿云月一遍操着锅铲,一边说道:“醒了,肚子饿的发慌,自己弄点好吃的补补五脏庙。” “你没事了?”薛青城大喜道,看她的样子,的确是大好了。她操弄锅铲的幅度并不小,若不是他亲眼见到她受的伤,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几日前才被箭矢贯穿胸口的人。 然而,她却大好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摄政王的手笔。他也由衷感叹摄政王的神通广大。 卿云月很快弄好了两晚稀饭,配着一点炒的小菜。放在盒子里准备端走。 见到卿云月醒来,薛青城是由衷高兴。“想吃什么好吃的,尽管跟厨房里说,让他们准备。你别太辛苦,累着了身体。” “嗯,我会的。”卿云月点了点头。拎着食盒转身走了。 106 你就那么喜欢摸我吗? 106你就那么喜欢摸我吗? 可是衣裳丢在这里人去哪里去了? 她苏醒之前有一阵短暂的空白。难道就是那一阵空白,他走了?所以满屋子都见不到他的人。 卿云月四下望了望,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北荒如今战事紧张,他那样大能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也是正常的。 卿云月小心地收好了捡来的那块令牌,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还给他,顺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就是了。 卿云月没想太多,抱着他的衣裳,出门撞到侍女之后,招呼她拿下去清洗了。然后让她们拿套孩童的衣衫过来送进屋子里去。 很快地,她走出门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薛府。 薛青城飞快地跑了过来,看到卿云月完好无损地站在厨房里捣鼓着吃食,兴奋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 卿云月一遍操着锅铲,一边说道:“醒了,肚子饿的发慌,自己弄点好吃的补补五脏庙。” “你没事了?”薛青城大喜道,看她的样子,的确是大好了。她操弄锅铲的幅度并不小,若不是他亲眼见到她受的伤,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几日前才被箭矢贯穿胸口的人。 然而,她却大好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摄政王的手笔。他也由衷感叹摄政王的神通广大。 卿云月很快弄好了两晚稀饭,配着一点炒的小菜。放在盒子里准备端走。 见到卿云月醒来,薛青城是由衷高兴。“想吃什么好吃的,尽管跟厨房里说,让他们准备。你别太辛苦,累着了身体。” “嗯,我会的。”卿云月点了点头。拎着食盒转身走了。 回到屋子里,那个小男孩已经醒了过来,他穿着一身合体的孩童的裙子,青蓝色的衣裳穿着有种小仙童似的感觉。此时的他冷硬着一张小脸,但是这样的冷硬因为他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少了许多冷意,更多的是可爱的感觉。 卿云月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捏了捏他柔软的小脸,将手上的食盒扔给他,“饿了没,给你做的。” 那小鬼头本来一脸嫌弃的样子,但是听到她说是给他做的时候,冷硬的脸立即又有些软化下来,不声不响地抱过食盒。 食盒里只是普通的白粥小菜,他随意吃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简简单单的白粥和小菜,就是比别人做得好吃一些。白粥粘香软糯,小菜清爽开胃。很快,卿云月带给他的东西都被吃得一干二净。一双大眼眼巴巴地望着卿云月。 卿云月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吃得不少了,好吃也不能贪多,再吃会肚子疼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好声好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父母在哪里呢?” 小丸子撇过头去不愿意理她。 她硬是往前凑上去,“你告诉我嘛,我又不是坏人。” “白痴。”他酷酷地甩出两个字。 “还有人叫这个名字?”卿云月挑了挑眉头,“你父母呢?” 小丸子被拈着不耐烦,终于扬着头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没有父母。你,满意了吗?” 卿云月被他突然的冷意吓了一跳,不过见他没什么反应,想想不过是个小孩子嘛。立即又壮大了胆子。 戳戳这里,揉揉那里,完全无视他额头上拧出来的结。 小丸子黑着一张脸,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他的手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摸我吗?” “唔……”卿云月被他瞪得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讪讪地笑着,“我就是……有点顺手。” 小丸子甩给他白眼一双,酷酷地走了。 卿云月一摇一摆地跟在小丸子的身后,看他走路一晃一晃的,如果不是偶尔透露出的森冷气息,其实还是非常可爱的。 至于这样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她是非常好奇的。 毕竟这么漂亮的孩子真的是不常见啊! 卿云月真的很想捧着他的小脸吧唧来上一口,但是看着他那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真的很想很想吧唧他一口怎么办? 卿云月眼里都开始冒红星星了。 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小丸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要做他的媳妇,阿不,做他的童养媳也行啊!想想每天能抱着这么个美美哒软软哒小丸子睡觉,卿云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某只鄙视地看了一眼正在留着口水犯着花痴的卿云月。 “小丸子,”卿云月甜甜地喊了一声。 小丸子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她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的?还小丸子? “我们出去买一副吧,打扮得帅帅的酷酷的,那才讨人喜欢咧。”不戴他回答和反应的,卿云月想到做到,一把拉起了他就向门外走去。 因为薛青城是商人,没有资格主进宫城墙边上。也因为他是商人,所以既然进不了权贵聚居的地方,索性挑了个距离市集最近的地方建的园林。也因为这一份方便,卿云月拉着小丸子的手,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就到了沧澜国里,凤舞镇中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西市。 两人刚一到西市里,就撞上了有送殡仪仗队。 前些日子瘟疫横行,死了不少的人。若是普通百姓么,拿草席一卷也就扔到荒郊野岭去了?后来渐渐地,瘟疫过去了,现在虽然还有一波,却并不强烈。只是苦了那些身体虚弱的老人,因为一个不小心,受了这口汗水的寒气,身体要是弱一点的,说不准随时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大户人家里去了人,将就的东西可也就多了。 要说现在外头流民遍野,卿云月和薛青城两人收入了不少人到薛府里,只是依然供不应求。外面陆陆续续新进来了不少流民,更别说大办白事了。 既然撞上了这样的队伍,卿云月拉着小丸子两人站在了路边等待他们的过去。 卿云月好奇地探了探脑袋探望,看看到了这种灾荒的时候,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存粮? 来来往往的孝服上面并没有绣出什么明确的字样。几人在前面开道的开道,哭丧的哭丧。后边抬棺的,扶棺的。按例操办,让人跳不出半点毛病出来。 “让开!” “马惊了!快让开!” 远远出传来一声呼和,卿云月牵着小丸子的手侧身到了一旁。烈马从身边飞跃而过。留下一骑尘土。 卿云月刚要伸手扇去面前的尘土的刹那,不远处,也就是刚刚路过棺木的地方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为什么说是一阵? 因为除了哭棺材的人之外,全都默默地呆滞在原地,没有做声。 那些先前还披麻戴孝哭得稀里哗啦的人,顷刻间跑的跑逃的逃,就像他们出现的那样突然一样,呼啦一下四散抛开。别说他们出门没带人了,就是看这个逃跑的速度,看样子是别想追到的了。 相对的,边上围观凑热闹的百姓纷纷长大了嘴巴,直勾勾地盯着棺材里洒出来的物事。 “这……” 卿云月走上前去。蹲了下来,小心地抓了一把放在鼻子前细细地嗅着。 是的,从这棺材里滚出来的,并非是一具尸体。尸体她见多了,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这具棺材里,竟然放着满满地一箱子的大米。 卿云月轻叹了一声,“我终于知道这些粮食是从哪里运出去的了。” 卿云月当即领着小丸子去向县太爷禀报,指望他派衙役前去帮忙镇压。 县太爷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的转悠着,只是嘴角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任谁也听不清楚。 玉英公主也跟了过来,本来以为线索就这样断掉了。竟然没想到,一个百姓惊醒了之后,不是想着怎么阻扰野马商人,更没有估计因为这个事故受伤了的人。 查! 苍天给他们的机会和线索,他们要是再不好好查办查办就真是对不起这个县衙了。 小丸子似乎看到了卿云月的兴奋,微微摇了摇头。 他说,“这人的眼界,大概也就像这根筷子似的,头小几近似针眼。” 她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听懂了他的不屑。 棺材里撒出了大米。这本来就是一桩上好的谈资,再加上这大米的来处如何?为什么县令一直不开粮仓。 似乎这样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在没有人正确的引导之下,开始出现了混乱。 先是,隔壁谢良家上上下下一家人,统统都直接搬走。按照卿云月的话来说,那就是逃之不及。 他们在逃什么? 难道是粮仓的大米跟他们家里有什么关系吗? 卿云月一头雾水。 怎么办?可用的的条件实在是太少了。要这样干巴巴地推理,十次推理里头错个九次还算最后那一次给他点甜头。若是不推理,就这么一件棺材砸地上,撒出了粮库里丢失的大米。 除了大米,他一无所有。 好在有一天,她再次看到的一幕,成功地成为了她的突破口。 虽然这突破口并不确定也就是了。 107 暗室 107暗室 他们在逃什么? 难道是粮仓的大米跟他们家里有什么关系吗? 卿云月一头雾水。 怎么办?可用的的条件实在是太少了。要这样干巴巴地推理,十次推理里头错个九次还算最后那一次给他点甜头。若是不推理,就这么一件棺材砸地上,撒出了粮库里丢失的大米。 除了大米,他一无所有。 好在有一天,她再次看到的一幕,成功地成为了她的突破口。 虽然这突破口并不确定也就是了。 “走吧。”小丸子了无兴趣地说了声,自顾自地走了。 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一回头发现小丸子竟然已经走远了,干净几步小跑追了上去。“小丸子,你跑这么快作什么啊?” “正事。”小丸子冷硬着一张脸,兀自走在街上。 这么个小鬼头能有什么正事?卿云月嘟囔着,没有说出来,就是跟在他的后面,慢吞吞地走着。本来就是出来跟着他瞎晃悠的。如果看到合适的,就顺手给他买套衣裳养养眼。没遇到嘛,出来晃悠几圈透透气也很好啊。 难得现在薛青城没有再拘着她了。 小丸子领头走着,一头钻进小巷子里,左转右绕的,不一会儿,卿云月就已经绕晕头了。 最终,站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方位的小屋前。 “这是你家吗?”小屋虽然并不富丽堂皇,倒也还算是整齐干净。落在众多屋子中间,并不十分显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屋子里似乎有一股让她觉得十分怪异又十分熟悉的气息。 小丸子径直走进了屋子里,里面一个中年男子正依靠在床上,见到两人进来了,也不起身招呼一下,眼睛一瞥,只是懒散并且带着警惕地问了一句,“滚滚滚,别打扰爷休息,快滚,小心爷拿棒子敲你!” “一点寒鸦奔夕照,云端斜雁们孤星。” 小丸子淡定开口。但是床上那位不淡定了,听到这句暗号后,立马跳了起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一条老腰恨不得弯到脚底下,生怕比小丸子更高一些惹他不快一样。“小的不知是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小丸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往里面走着。 中年男子一路垂着腰子在边上领路,一边伸手摸着边上的开关。 卿云月跟着小丸子,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密室。 密室里燃了许多火把,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并不显得憋闷,反而不知从哪里送来的清风,徐徐且并不觉冷。干燥且舒适。 卿云月暗自走了下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小丸子已经走到了前面,转身过来,静静地凝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神一般。 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蠢女人。” 惹得卿云月差点跳脚踹人。 好吧,这是他的地盘,平心静气……他那小鬼头样子是打不过她的啦,但是……卿云月抬头往往跟在他后面像狗腿子一样的中年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跟两男斗。 她忍! 一路走了进去,小丸子像是进自家屋子里似的。不对,这就是他的地盘。一路进去,等走到底了,一个偌大的议事厅。 那个中年男子在议事厅门口停住了脚步,躬身弯腰指示他们进去,他自个儿却不敢继续往前迈哪怕半个步子了。那里面已经不是他这个等级的人能够进去的地方。 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走进来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好。 小丸子径直走到了最高的那个位置。抬头看了看卿云月,拍了拍自己身下宽敞异常的凳子,冷眼瞧着她,“坐。” 卿云月四下望了一下,左右这里那么多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她又都不认识,与其随便找个位置做,不如就上去跟他一起坐上位? 她吞了口口水,在这样的环境上坐上位很有压力的好不好?不过,不坐白不坐,是他叫她坐的,不关她事。 想到做到,卿云月几步跨到上面去,挨着小丸子两人坐在了一起。 很快有人端来了香茗,也有人送来了卷轴。 小丸子随意拿了几卷起来,卿云月坐在一旁随意瞧了瞧,里头大抵是这些日子里的收支账册。账目记得很复杂,她起初还当是什么暗号呢。 卿云月此时情不自禁地向发明阿拉伯数字的前辈们致敬。 至于现在,她没有现场教授众人阿拉伯数字的写法。 她只是个看客,就是跟着小丸子随便走走走,顺便跟着他混混的小喽啰。 小丸子看那些卷轴十分仔细,他又像是过目不忘似的,一眼扫过去,也就合上了卷轴。也不知道他是装装样子,还是真的将那些账册看懂看完了。 反正,看起来很厉害!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声音不大,卿云月勉强能听出个大概。 “这次是怎么回事?坐在上首的那个小孩子是谁?” “毛都没长齐吧,指不定是京城哪个权贵的公子,送过来镀金的。” “怎么可能是权贵?有哪家的权贵能够通过关系混进来?你们不想想毅然大人当初想送那个小鬼进来的时候,还不是被拒绝了?我看啊,这个小娃娃说不定就是暗主的私生子才对!” 小丸子坐在上首,不动声色地把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圆石,一下接着一下地转着圈儿。他的一双眸子深邃得很,整个人看着和他现在的年龄特别地不相符合。在听到“私生子”三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地抬起头仔细地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那人察觉到有人在瞪着他,猛然间吓了一跳。回头发现吓他的人竟然是坐在首座上的那个小孩子。当即吹着胡子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回去。 卿云月心中嗤笑,这小老头儿,有点意思。 议事厅里的人几乎坐满了,主持的人看了看觉得人差不多了,就走到小丸子的身侧,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等等!”就在主持人刚想说话的时候,有人出言止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说话的人是个胖子,远远看去大概没有三百斤也有两百了。 “我们在凤舞分支呆了那么久,京城也去了百八十遍了,俺老杨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半大点儿的孩子。这主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这孩子小不懂事胡闹,怎么也没人来管管?” 主位之上。 小丸子嘴角微翘,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带着几分疑问地问到,“你的意思是,这位置本座做不得?” “那你倒是证明下自己是谁啊!”胖子据理力争,昂起头的瞬间,身上的肥肉迎风而飘,却是带着几分骄傲的气势的。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小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徐渭,你家三夫人最近挪用了不少宫里的金银,本座旨意还没有发下来,你竟然敢伙同人将自个儿的金库统统盗光。倒是个好手段,呵呵。” 那胖子听到小丸子将他私下做的这些小动作,一丝不漏地说了出来。当下浑身颤抖了一阵、然后他盯着首座上的小丸子,用力地咬了咬牙齿,狠狠地下定决心,这事一定要咬死了不能说,否则要是被暗主知晓了他违反了宫规的话,能够处死都是比较轻的处罚了。 “胡说八道,真真是胡说八道!”胖子跳了起来,伸手指着小丸子,怒道,“你这样框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些陷害他人的手段,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哦,不会长大了,今天,我就让你血溅当场,以洗老夫的耻辱!” 卿云月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将事实陈述出来而已,这老匹夫就要打要杀的,还真当自己是一会事了还是怎滴? 小丸子淡定地看着面前跳了脚的胖子,冷冷下令道,“先带下去吧。” 随着小丸子的一声令下,此处管事的立即带着几个人将胖子压住,准备拖出场外面去。 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管事,“管事大人,你听我说,那个小娃儿就是个骗子,他假装是暗主的私生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管家直直地站着,听到这话之后,走过去,立即掌扩了他几巴掌。 “闭嘴!”管家厉喝道,随即又转身对着议事厅里所有落座的人说道,“诸位,今日这位地位非凡,却因为重重原因请恕在家无可奉告。不过他的一切意向指示,都能全权代表暗主大人!” “全权……代表?”胖子挣脱了拖着他的人,几步连跑带爬地滚到了小丸子和卿云月的面前,抱着小丸子并不粗壮的大腿哭道,“请大人饶小的一命,来世做牛做马悉听尊便。请大人手下留情。”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大把大把地擦拭着眼泪水。没多一会儿他的袖子就浇湿透了。后来干脆直接一把抱住了小丸子的大腿。哭求道“求您了,是小的没长眼睛,是小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扇着自己的巴掌,就在大家都快要麻木的时候。 忽然! 108 立威! 108立威! 卿云月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将事实陈述出来而已,这老匹夫就要打要杀的,还真当自己是一会事了还是怎滴? 小丸子淡定地看着面前跳了脚的胖子,冷冷下令道,“先带下去吧。” 随着小丸子的一声令下,此处管事的立即带着几个人将胖子压住,准备拖出场外面去。 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管事,“管事大人,你听我说,那个小娃儿就是个骗子,他假装是暗主的私生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管家直直地站着,听到这话之后,走过去,立即掌扩了他几巴掌。 “闭嘴!”管家厉喝道,随即又转身对着议事厅里所有落座的人说道,“诸位,今日这位地位非凡,却因为重重原因请恕在家无可奉告。不过他的一切意向指示,都能全权代表暗主大人!” “全权……代表?”胖子挣脱了拖着他的人,几步连跑带爬地滚到了小丸子和卿云月的面前,抱着小丸子并不粗壮的大腿哭道,“请大人饶小的一命,来世做牛做马悉听尊便。请大人手下留情。”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大把大把地擦拭着眼泪水。没多一会儿他的袖子就浇湿透了。后来干脆直接一把抱住了小丸子的大腿。哭求道“求您了,是小的没长眼睛,是小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扇着自己的巴掌,就在大家都快要麻木的时候。 忽然! 银光一闪。 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匕首,向着小丸子直直扑了过去。如此近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小丸子抬脚一踢,想要将他踢飞出去,结果因为腿太短,匕首还是直直地扎进了他的肚子上。 卿云月就站在边上,看着他扑向小丸子的瞬间,她也冲上去推他。胖子虽说是刺中了小丸子,但也在这瞬间,被卿云月推了开去,没能更深入一层。 一旁的管事见到这个情形,立即拔腿过来,一掌劈向胖子,但这时候已经晚了。 胖子被这么一推,一踢,一劈。此刻直直地甩在一旁。 卿云月无心去理会他,关切地望向小丸子。此刻小丸子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肚子,眼神阴狠地盯着摔倒在地上的胖子。 胖子慢慢地爬了起来,脸上狰狞的肥肉邪笑着,直勾勾地望着面前捂着肚子的小丸子,“我为宫里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拿点钱用用怎么了?轮得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来指手画脚吗?要说银子,那也是我和兄弟们出生入死换来的,他做了什么?就在宫里当个宫主,随意张张口就得到天下?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住口!”一旁的管事低喝一声,想要喝止他继续说下去。 “楼管事,今天上面能派个小孩和女人来我们分部,明天就能排个婴儿过来。这样的宫里继续效忠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 “跟着你反了吗?”小丸子的声音如同九幽里传出来的那样森冷,他弯着腰,捂着肚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胖子。步步缓慢,却又平稳。竟让人觉得这空气里都因为他而窒息了那样,喘不过气来。 “老鬼那边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胆敢背叛暗宫。”小丸子低声质问。 暗宫! 卿云月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词语。 那是夜枭的势力。 原来兜兜转转,到了最后,她还是跟着他的人到了暗宫。 先是暗影,现在是小丸子。他在战场上分身无力,所以他是在动用他的势力找她吗?所以小丸子找到了她,要送她到北荒的对不对? 她有点开始期待北荒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是看着小丸子身后拖着的长长的血迹,心中难免泛起一股担忧。议事厅的人已经有人出去去找侍女拿药箱了,等止血药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你先坐下好不好?你的伤出了很多血。”虽然不合时宜,但卿云月还是皱着眉头说道。 小丸子侧头望向她,眼中的意味不名,但是他身上带着的那股森森的冷意,竟然在接近她的时候就已经消融殆尽。 他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等转过头时,面对胖子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刚毅和森冷。 “暗宫能者居之,有你这样的废物,倒是玷污了它的名头。”小丸子步步紧逼,走到了胖子的身前。 胖子警惕地望着他,手上染血的匕首握得紧紧地,横在身前,却又略微有些颤抖起来,“你别过来,小心我的刀子,杀了你!” 小丸子的腰杆挺得越来越直,“你不是想去跟随老鬼吗?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老鬼下去找你!”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弹跳了起来,直接装向胖子。胖子反应不及被他装了一下,往后踉跄了几步,还未曾反应,小丸子一系列的后招就紧跟了上来。 夺刃,刺杀。 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一气呵成! 等到画面静止下来的时候,胖子已经再一次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小丸子拿着从他手上抢来的匕首,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道猛扎。似乎没什么章法,扎得十分地凌乱。又似乎是为了给在场的人更多的震慑,鲜血满地,就连他的一身清白的衣服,早就被鲜血侵染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他似乎杀红了眼,直到胖子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他依旧没有停顿下来。 直到,他喘着粗气。 赤红着一双眼睛,问向在场的所有人,“还有谁?” 还有谁?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敢出声。 除了卿云月,他们的手上都染过不少的性命,他们并不是没见过血的人。但是这一刻,却被小丸子搏命的态度和他那一身浓厚的鲜血给震慑住了。 还有谁! 还有谁敢背叛暗宫,下场如同此人! 这时候门口处一声尖叫,惊醒了众人。那是一个小侍女,手上拿着的盒子也随着她尖叫的时候,失手坠落在了地上。跟着她也晕倒在地。盒子里头滚出了不少的瓶瓶罐罐。 这是送药的侍女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这样的情况,当即吓晕了过去。 卿云月看了一眼,再望望浑身是血的小丸子,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盒子。 走到小丸子的边上,“先处理下伤口。” 小丸子凛冽的气势在触碰到她关切的目光那一瞬间,立即消散得一干二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地对她说了句,“等会。” 话说完,他面对着在场的众人。“今日召你们来只是有几个任务发布一下。其一,两日前刺杀天下赌坊大东家薛青城的刺客,已经后面的背景,三日之内给我送来。其二,我不希望在风舞城分部再出现叛徒,彻查凤舞城内所有关于老鬼的消息。其三,关于凤舞城粮仓失窃一事,详细经过和粮食现在的所在位置,查出来。三日。” 下面的人大气不敢出。三道命令,让人大气不敢出。 第一倒还好查,以暗宫的势力来说,要查出这样的事情经过,轻而易举。 第二件事,今日凤舞城内的各个头领几乎都在这里了。亲眼见到了这样的一幕,谁还敢反?就算是反了的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蛰伏着。哪里还敢出这种事情? 第三件事,关于粮仓失窃的事情他们其实也知道个大概,但是因为是官家的事情,还是要先请示上面的意思。只是报上去的事情一直没能回复,所以他们也就只是关注着,并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上面漠不关心这粮仓失窃之事,却派了个人下来亲自监督。 所有的人都领命下去了。这三件事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只是有些繁琐和麻烦而已。但是有杀鸡儆猴的事情在这里了,再繁琐的事情他们也要做个妥帖了才算。 小丸子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都散了吧。” 他语气轻缓。 众人领了命令纷纷逃离,这个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这个孩子,虽然刚刚的动作里没看出他到底有多少功夫,但是能以一个孩童的身躯翻到那个胖子,也实在不会是等闲之辈。最重要的是,不怕功夫高的,就怕不要命的。 那个孩子对上胖子的时候,明明腰腹已经受了伤,还能这么奋勇向前拼。这样的气势,足以让他们折服。 人群散尽。 屋子里只剩下小丸子,卿云月和管事的三个人。 “管事的,你出去会儿,我有话跟她说。” “那老夫就在门口候着,有事吩咐一声。”楼管事听到吩咐后拱拱手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门。 议事厅里灯火昏暗,火把的影子一下接着一下地映在人脸上。 卿云月突然觉得小丸子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地发白。 他的声音和呼吸越渐虚弱。 他直直地盯着管事的带上门之后,“我睡会儿,你不要告诉他们。” 话音刚落,小丸子整个人倒了下来。晕厥了过去。 109 你做的事情,你负责到底 109你做的事情,你负责到底 卿云月看了一眼,再望望浑身是血的小丸子,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盒子。 走到小丸子的边上,“先处理下伤口。” 小丸子凛冽的气势在触碰到她关切的目光那一瞬间,立即消散得一干二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地对她说了句,“等会。” 话说完,他面对着在场的众人。“今日召你们来只是有几个任务发布一下。其一,两日前刺杀天下赌坊大东家薛青城的刺客,已经后面的背景,三日之内给我送来。其二,我不希望在风舞城分部再出现叛徒,彻查凤舞城内所有关于老鬼的消息。其三,关于凤舞城粮仓失窃一事,详细经过和粮食现在的所在位置,查出来。三日。” 下面的人大气不敢出。三道命令,让人大气不敢出。 第一倒还好查,以暗宫的势力来说,要查出这样的事情经过,轻而易举。 第二件事,今日凤舞城内的各个头领几乎都在这里了。亲眼见到了这样的一幕,谁还敢反?就算是反了的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蛰伏着。哪里还敢出这种事情? 第三件事,关于粮仓失窃的事情他们其实也知道个大概,但是因为是官家的事情,还是要先请示上面的意思。只是报上去的事情一直没能回复,所以他们也就只是关注着,并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上面漠不关心这粮仓失窃之事,却派了个人下来亲自监督。 所有的人都领命下去了。这三件事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只是有些繁琐和麻烦而已。但是有杀鸡儆猴的事情在这里了,再繁琐的事情他们也要做个妥帖了才算。 小丸子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都散了吧。” 他语气轻缓。 众人领了命令纷纷逃离,这个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这个孩子,虽然刚刚的动作里没看出他到底有多少功夫,但是能以一个孩童的身躯翻到那个胖子,也实在不会是等闲之辈。最重要的是,不怕功夫高的,就怕不要命的。 那个孩子对上胖子的时候,明明腰腹已经受了伤,还能这么奋勇向前拼。这样的气势,足以让他们折服。 人群散尽。 屋子里只剩下小丸子,卿云月和管事的三个人。 “管事的,你出去会儿,我有话跟她说。” “那老夫就在门口候着,有事吩咐一声。”楼管事听到吩咐后拱拱手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门。 议事厅里灯火昏暗,火把的影子一下接着一下地映在人脸上。 卿云月突然觉得小丸子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地发白。 他的声音和呼吸越渐虚弱。 他直直地盯着管事的带上门之后,“我睡会儿,你不要告诉他们。” 话音刚落,小丸子整个人倒了下来。晕厥了过去。 卿云月整个人当场就呆滞了。 她当然知道小丸子不仅仅是睡一会儿。他身上流失掉的鲜血这么多,还有他肌肤上发凉的触感,都证明着他是晕厥了过去,而不是睡着了。 他说什么来着? “不要告诉他们。” 卿云月心底微叹,仔细想了一圈先前在这议事厅里发生的一切过往,也就明白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就算是有夜枭的委派,也难以服众,所以不得不当场立威,让那些属下不敢惹事,不敢动弹。才能让那些人服从他背后的夜枭,以及服从他。 但是他只是个孩子,这么年幼竟然必须如此拼命,也着实让人心酸。 卿云月把他放平躺好,用刚刚侍女带来的药粉给他止血包扎。然而新一波的问题来了,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又没个说明书,哪一瓶才是止血药? 偏偏她还不能出去外面叫人,这样不就是直接向外头宣布他昏迷过去的事实了吗? 卿云月将药箱里的十几瓶药粉挨个排了出来,瓶子的外观嘛,是不太相同,但是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她选哪个? 随便选一个? 侧脸看了看脸色越来越苍白,腰腹上的鲜血还在缓慢地流淌着,这止血药不上上去再包扎,还不得失血过多身亡? 可是……这么多药,哪一瓶才是啊? 她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看了看昏迷中的小丸子,咬了咬牙,拼了!管他什么药呢,药箱里常备的也就那几种东西,总不能急救箱里备毒药吧? 想到做到,她撕开了小丸子的衣裳,把所有的药粉对准小丸子腰腹上的伤口就是一通猛撒。直到所有的瓶子全部撒空了才罢手。然后再用箱子里的纱布将他伤口处捆好。一系列做完,她已经满头大汗。 她发现好几个瓶子里压根不是液体和粉末,而是气体。打开的瞬间就连她也吸进去了很多怎么破? “小丸子啊,你一定福大命大的。”卿云月有点心虚地看着躺着的小丸子。 自从他上好药之后不久,嘴巴就开始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吱吱呜呜地想说些什么,还是因为那个药粉起了什么奇怪的作用…… 或者是冷了? 议事厅里是有些微微的浸凉,只不过他并不能出去。 卿云月四下望了一周,确定这个议事厅里没有了人之后,脱掉了身上的外衫,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整个人紧紧地抱着他,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带给他哪怕多一点点的温暖。 反正,这里没有别人。 而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是吗? 一阵接着一阵的昏蒙直接撞上头脑里,渐渐地,就连她的意识也开始有点不清不楚了。 该死的! 她昏睡之前咒骂了一声,竟然中奖地用了迷药了! 想想也是,古人动不动就开刀腕骨取箭的,备点麻沸散什么的也正常。 所以,她中招了…… 没有人发现,此刻在这个议事厅里,那具孩童的身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更没有人发现,当成长中止的时候,他的身形,他的面容,赫然是当今摄政王,暗宫的宫主夜枭无疑! 夜枭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身体里一股气流的窜动,惹得下身某个分身一直骄傲抵抗。 他轻轻嗅了一下,空气里漂浮着许多难言的气味。 忘忧散,迷魂药,白药,红药,没药…… “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他心底暗自咒了一声,将她放到身边躺下,他勉强地坐了起来,看着地上翻滚得乱七八糟的药瓶。盖子全都敞开着,脸色一阵发青。 “这女人,什么药都敢碰!实在是够惹事的!”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皮肤开始有些微微泛红了起来。更明显的地方,就是那里膨胀,坚硬得让人疯狂! 那个药箱是暗宫里常备的药箱,除了止血的,镇定的,迷晕的药粉之外,还备有不少的虽不致命,但是却能让人失控的药。 实在是暗宫里的每个大夫都金贵得很,而大夫这样的职业,在暗宫里的战斗力并不高强,所以身上备些药粉,必要地应付不时之需还是必要的。甚至有些大夫,满当当一箱子,除了几瓶止血药之外,剩下的都是大面积的含有杀伤力的药粉和气体,这也不是没有的。 他要不要庆幸自己的命大来着? 夜枭看着她,忍不住地凑近她。 那个药箱里,有几份压根就是媚药,她也敢往他身上用。所以,她做下的事情,她就得承担后果是不是? 这个女人他用过,滋味很好。 他记忆里那一段粉红的过程,让现在的他有些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 虽然,他的身体里并没有那个随时折腾着他的大白,也没必要去爱上她让大白的心神失守。但是他不排斥她,甚至,不介意地想要她。 要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要她那种宛如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也要她,那种能将自己融化掉的舒坦。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想到那种感觉的瞬间,他的分身更是胀痛得难耐。 他翻身。 她的呼吸均匀而匀称,大概是因为空气里那点残留着的迷药的缘故,她睡得很沉。 他伸手勾开了她的衣裳。 她的肌肤细腻柔滑,就像是一块微凉的冰一样,平息着他身体上的燥热。 可是不够,紧紧是这样还不够。 他的燥热越来越让人难耐,只恨不得立刻闯进她的身体里,得到那中清凉的安抚。 他猛地一撞。 过猛的动作让他有些微疼。 身下人的轻轻地嘤咛了一声,那不像是痛苦的呻吟,而更像是挑起他心底掩藏着那股火焰的召唤。 让他迫不及待。 让他按耐不住地动了几下。 她如同蛇一样柔软的腰肢轻轻扭动了几下,更像是一种邀请,一种融合。 他失控了。 开始慢慢地律动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汗水从他的额头上逐渐流淌了下来。 她的身体有些凉凉的,她的身体又似软软的。 他要她,按捺不住地想要要她。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那种让人如腾云似的体验,那种能够安抚他膨胀到痛的分身的舒畅。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 一遍一遍地要着她。 110 生病了? 110生病了? 他失控了。 开始慢慢地律动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汗水从他的额头上逐渐流淌了下来。 她的身体有些凉凉的,她的身体又似软软的。 他要她,按捺不住地想要要她。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那种让人如腾云似的体验,那种能够安抚他膨胀到痛的分身的舒畅。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 一遍一遍地要着她。 卿云月龇牙咧嘴地醒过来的时候,看看身边安静地睡着的小丸子,再看看空荡荡的议事大厅。 娘的,见过做春梦的,就没见过做春梦还能把自个儿做散架的! 卿云月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下身的刺痛让她猛地抽了一口凉气。可是看看衣裳,虽然有点凌乱,但是完好无损的。看看身边的小丸子,她还不至于对这个他这个正太产生什么不正常的想法。再看看议事厅,现在的议事厅还是之前那个议事厅。 所以,其实就是她的一个梦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这个梦让她全身骨头酸软不算,那个难以描述的地方还能那么那么那么地痛! 她难道是生病了? 身上黏糊糊的,就像是出了一身大汗一样。难受得厉害。 大概是发过热了,所以才这样的吧? 摸了摸额头,现在并不怎么热。转身看看座位上沉睡中的小丸子。他的伤口已经没有再继续流血了,人还没醒,但是看他均匀的呼吸,显然是睡着了。 卿云月本想继续守着他的,只是身上黏糊得难受,实在熬不住了。左右现在小丸子睡着也是睡着,跟昏迷过去又是两个字样,索性跑出去找侍女要水洗澡去。 没想到的是,管事的听说她出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分外客气地恭迎。弄得卿云月心底毛毛的。不过想想大概是小丸子那一下子将众人都震慑住了,更重要的是,有热水洗个澡就行,也就没有更多在意。 管事的倒好,除了安排了大浴池和花瓣浴之外,还弄了十几个侍女在旁边服侍……这个地宫……真心大。 卿云月吞了口唾沫,她从来没试过被十几个人围观洗澡哎。 不过,讲真,她还镇想试试众人服务的感觉。比如说一个捏肩一个搓脚啊什么的……也蛮好的对不对? 至于看光光,反正都是女人嘛! 其实卿云月还是有些胆怯。 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管他呢,又不是刀山火海,上了再说! 等到下了池子之后,她简直是要幸福到融化了好不好! 那十几个妞哟……按肩的按肩,按头的按头,还有揉脚的,喂水果的。好舒服啊有木有! 身上的酸痛随着这场沐浴,渐渐地消失不见。 等到洗好穿好,已经过去不少时候了。卿云月浑身舒坦地回到了议事厅。小丸子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从外头走进来的卿云月。 “你醒啦?”卿云月对他招了招手,被他阴暗的眼神盯得有点心虚,“我刚刚,出去洗了个澡。” 小丸子没有出声,甚至没有挪动半分位置。 卿云月呵呵了两声,也不知道她之前一口气把药粉塞他伤口上会不会有后遗症,难道是,他不能说话了? “要不,我帮你擦擦身子?”卿云月干笑两声,“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沾水。所以只能帮你擦擦身子,忍耐几天。等伤口长好了,就可以下水了。” “嗯。”小丸子冷冷地应了一声,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她。 卿云月被他那怪异的眼神逼退了两步。她慢慢地往后退着,想要暂避锋芒。 “站住。”小丸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卿云月讪讪地站住。 难道是那个药粉真的出了问题了?现在来秋后算账了? 话说回来,虽然也许有些后遗症,但是她也算是救了他好不好?当时她要是不给他上药的话,他必定流血身亡的好不好? “什……什么事?”卿云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挪不开步子了,怯怯地盯着他。 “过来,”小丸子突然轻声一叹,带着些无奈。 “哦,”卿云月蹑着步子挪了过去。 小丸子敲敲她的脑袋,“以后,别随便学着人家用药。” 果然!就是因为这个事。 卿云月暗中发恨,她也不想啊,当时的情况不是不允许嘛!放着他是死,用错药也是死。所以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咯。 你看,现在他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有什么后遗症慢慢治疗就好了嘛,小命比什么都重要的不是? 小丸子手上一翻,将十几个瓶瓶罐罐一字排开。 卿云月一看,得,这不就是她撒在他身上的那些药瓶子嘛,这不会是让她挨个尝一遍,体验体验这个药物的副作用吧?她当时可是为了救他才出此下策的啊,求缓刑…… 小丸子收到她那抹可怜兮兮的目光,再次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奈地说道:“好好学着,虽然个别特殊的药会有些不同,但是止血药,跌打损伤药的瓶子基本上是固定的。你看这个红色瓶子装的,就是止血药或者疗伤药。这个条纹瓶子装的,就是跌打损伤药。这个白色瓶子,不带任何花纹装饰的,就很有可能是蒙汗药一类的药品了。还有这个,以后记着了,离它远一点。”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小丸子竟然在教她认药瓶子,这是防止她下次用错药吗? “啊!小丸子,我爱死你了!”卿云月在心底欢呼雀跃,恨不得一把扑倒他。这东西,实在是太太太太有用了有木有! 总比以后想止血结果拿个蒙汗药来的好吧?不然她只能像上次一样挨个儿撒一遍?要么就是明明是出血受伤,她敷个蒙汗药硬生生让人昏迷,给他流血身亡。 卿云月认真地学着,一遍记不住,小丸子还会耐心地给她说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虽然一次性接触的东西不少,但总归将最重要的几个瓶子记住了。 至于最后。 卿云月指了指那个通体青色的药瓶子,“那个是什么?” 小丸子轻咳了两声,“这个通常是依大夫喜好装的东西,只要记住不要轻易动它就行。至于装的是什么,也是因人而异的。” “哦……”卿云月应了一声。猛然想起这小青瓶子里装的是一堆粉红色还带着些甜腻味的东西……难不成,这个大夫喜欢吃糖果果? 卿云月抬头疑惑地望向小丸子。 小丸子感觉到她传来的目光,挑了挑眉头,没准备解释这个玩意的用途。他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个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免得这家伙以后拿她出去做坏事去。 “那这个大夫,装的是什么东西呢?”卿云月好奇地问道。 她记得她可是将所有的药粉都倒入了他的伤口里了的。先前别的瓶子都学去了,什么蒙汗药,跌打损伤药,止血药,清凉解毒药,甚至连驱蚊驱虫的都有。偏偏这些东西没啥后遗症啊!看小丸子先前的那个样子,明显是受到了什么药物的副作用才这么凶狠的好不好? 那么,也就剩下这瓶药了。 这瓶是什么药? 卿云月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丸子干咳了两声,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小丸子,你就说了嘛!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我的好奇心,拿谁去试药……”卿云月嗫嚅地说着,声音恰到好处地不张扬,又能让小丸子听个清楚。 “你敢!”小丸子厉喝一声,挑了挑眉头。 那个瓶子里装的正是那晚的罪魁祸首——长乐未央。 暗宫里出了名的媚药。发明它的是个后宫足以凑十几桌麻将的老鬼。年纪大了嘛,总是力不从心的。再加上他又是沧澜国里数一数二的药师,做点东西自个儿备用那是必须的。 这药后来不知怎么的流传了出来,无人知晓。不过那个老鬼因为这药赚了不少的财富。 至于这一瓶,大概就是哪个大夫留着学习,或者自用的就不清楚了。 小丸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他开始有点怀念昨晚上的那种味道了。 遗憾的是他现在是小孩子的身躯,昨夜那是因为受伤太重导致的灵气外泄,所以才会变回原形。至于现在嘛…… 想到她要拿这个药去给别的人试药…… 小丸子顿时沉下了脸,黑着一张脸威胁道:“这是我暗宫的药,你要是不怕我暗宫全面追杀的话,尽管试试。” 卿云月一听次言,浑身微微一颤,讨好地笑道,“我怎么会会?我对药草这种深奥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真的?”小丸子望着她挑了挑眉头。也不知道刚刚兴致勃勃地问这个是什么,那个做什么用的人是谁一样。 “真的,绝对比珍珠还真!”卿云月指天发誓。这要不真的话,她小命也就不真了啊! 小命重要,小命重要,小命最重要! 卿云月默念着,暗暗地思忖着,改天,不然拿这个小丸子试试药怎么样! 反正他也用过那个药了,有一定的抗药性了不是? 111 腹黑的小丸子 111腹黑的小丸子 那个瓶子里装的正是那晚的罪魁祸首——长乐未央。 暗宫里出了名的媚药。发明它的是个后宫足以凑十几桌麻将的老鬼。年纪大了嘛,总是力不从心的。再加上他又是沧澜国里数一数二的药师,做点东西自个儿备用那是必须的。 这药后来不知怎么的流传了出来,无人知晓。不过那个老鬼因为这药赚了不少的财富。 至于这一瓶,大概就是哪个大夫留着学习,或者自用的就不清楚了。 小丸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他开始有点怀念昨晚上的那种味道了。 遗憾的是他现在是小孩子的身躯,昨夜那是因为受伤太重导致的灵气外泄,所以才会变回原形。至于现在嘛…… 想到她要拿这个药去给别的人试药…… 小丸子顿时沉下了脸,黑着一张脸威胁道:“这是我暗宫的药,你要是不怕我暗宫全面追杀的话,尽管试试。” 卿云月一听次言,浑身微微一颤,讨好地笑道,“我怎么会会?我对药草这种深奥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真的?”小丸子望着她挑了挑眉头。也不知道刚刚兴致勃勃地问这个是什么,那个做什么用的人是谁一样。 “真的,绝对比珍珠还真!”卿云月指天发誓。这要不真的话,她小命也就不真了啊! 小命重要,小命重要,小命最重要! 卿云月默念着,暗暗地思忖着,改天,不然拿这个小丸子试试药怎么样! 反正他也用过那个药了,有一定的抗药性了不是? 试药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她随意想想而已,最近困扰她的,是一件难以对旁人启齿的事。 她最近,经常做那种梦,咳咳,就是那种十八禁少儿不宜的东西。 然后,第二天,就浑身酸痛得像经历过拆迁办大扫荡一样,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疼着。 偏偏身边睡着的小丸子还会一脸无辜地表达,你昨天有走开吗?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她两辈子的寿命加一起算是超龄剩女的缘故,所以对这方面特别一些? 捂脸!不要啊! 卿云月趴在依栏上,窘迫地看着池子里吃得欢快的鲤鱼。 鱼儿啊鱼儿,对于这种事情,她能怎么办啊?难道要去找个男人以解肉体上的……啊呸!她死也不要。 小丸子走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卿云月一脸纠结地趴在栏杆上。心下有些好奇。 “怎么了?” “啊……今天天气好好。” “快下雨了。” “是呢,终于可以清凉一下了。” “现在最是闷热得很。” “哦,呵呵……” 如此无营养的话,终于让他确定她又不知道在抽什么风。 小丸子懒得理会她,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里,褪去衣裳,看着镜子中逐渐显现的暗红色的犹如什么印记似的花纹,几乎爬满了整个背部。 距离他恢复到原来的身体,大概也不远了。 这孩童的身体,本来就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而变化的。也算是他修炼功法的一种保护体系吧。不然按照他的身份,要杀他的人得排到天边去了,一个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法力的暗宫宫主,得是多么鲜活的一枚靶子。 腰腹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长出了粉嫩的细肉。 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裂开伤口了。 他轻咳了两声,脸色有些微红。这些日子,她就像罂粟一样,睡在身边的样子,非常……咳,诱人。所以他没有按捺住心底的那种食髓知味的欲望。 不过看她今天的样子……好像,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小丸子脸色微微僵了一下,立刻烧得通红。微垂下的头,快速将衣裳穿上。这些日子他已经将凤舞城内暗宫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至于凤舞城内,那个县令留了那么久,是该到了处理他的时候了。 小丸子的脸上闪过一瞬的阴沉,“把前些日子,粮仓失窃一事的资料收集给我。” “诺!”暗处有人应了一声,随即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小丸子察觉到暗处的那人立刻后,又一次走出门去。 卿云月手上拿着不少鱼食,打算把整个池子里的鱼统统撑死。这时候瘟疫已经过去,虽然还是有不少的难民涌入城内,但是因为卿云月之前用人给粮的先例在,虽然凤舞城内的粮食消耗大得很,但是其发展,更是快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至于粮食? 有足够的生产力,还怕不能到别的城池里购买粮食回来吗? 一场战争,别的城池里被拖得浑身乏力,偏偏凤舞城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整个城池的经济和生产力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上来。 毕竟,这地方人力资源便宜啊! 小丸子静静地望着那个没什么精神的女子,昨晚上大概是将她折腾得太辛苦了,所以到了现在都蔫蔫的,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光彩。她先前发明的几套衣裳甚至已经开始改动之后,在兵营里流行开来。 主要是其款式简单,节省布料。穿着和清洗也是十分方便的。裁缝将其与铠甲的连接处,加上一些棉絮垫着,既清凉透气,又能有效地防止铠甲磨破皮肤。 至于那样穿着不雅的问题……首先铠甲能够遮住大部分的部位,没有雅不雅的区别。其次,性命跟雅致比起来,自然是性命比较重要。那种轻便,简单的衣服,似乎就像是为了战场设计的一样。 他好奇,这个懂得如此多的女人,到底是从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开始怀疑暗宫查到的,那个关于她出生与云雀镇边上灵溪村的消息是假的。她的格局,她的眼界,还有她的创意,都不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能够养出来的。 他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得出她这样的人? 小丸子回到屋内,桌上已经放了一叠资料。小丸子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慢慢地翻阅。 停顿了一下。 嘴角微微一撇。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拔身而起,出门之时,恰巧看到还在走着神喂着鱼的卿云月,想着带着她出去晃悠几圈也好,免得在这里胡思乱想。 招呼了她一声,卿云月豁然回过神来。 应了一句,想着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跟着出去走走。也就小跑着跟了出去。 幸运的是小丸子这次没有再从小巷子里走,这让卿云月放心不少。暗宫的那个根据地她是不敢去了,当时要是一个不慎,小丸子可就要命丧黄泉了。连带着她,被斩草除根的可能性也是不小的。 现在这样,挺好。 两人一路走着,小丸子的步子不大,走路的速度却并不慢。 卿云月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的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而且走了好一些时候,她的小腿都将近酸软了,身上都腻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可是看小丸子依旧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她隐隐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具体是哪里,说不上来。 一路上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就连空气都让人觉得清新得很。卿云月觉得自己好像被这自然浑身洗涤了一遍似的,好像出来透了会气,全身都能舒畅起来了。 起初在城里还是累得一塌糊涂的卿云月,到了城外,就像是立即满血复活了一样,跑跑跳跳,好不快活。 小丸子目光深谙地看了看她,原来她是这样的水系的修炼体质,也难怪! 这些日子,那个……咳咳,其实也是双修,对于他的疗伤有很大的帮助,对于她,更是有一些想不到的好处。如果她只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偏偏她也是修炼体质,大概是经过他的开发,这种体质被他从她的身体深处挖掘了出来。 如今,到了城外,水系元素充沛得很,所以她才能如此活泼快活,甚至不知疲倦。 小丸子继续走着他的路,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意思。否则他下次找谁双修去? 两人走着走着,竟然到了一处空旷的荒地里。 荒地处杂草零零碎碎的,几乎都枯萎死亡。 卿云月走进这处空地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小丸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声地,防备地嘀咕。 小丸子放眼扫视了一遍这块空地,一如既往地冷寒着他的声音,“出来吧。”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这地方一眼就看到头了,空空荡荡的,全是砂石和黄泥土地,哪里能藏人?他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鸟雀虫蛇的声音都没有半点。 这块地方,说是死地也毫不为过!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卿云月的眉头静静地皱起,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哪里不好,怎么不好她又说不上来。只能是不自觉地往小丸子身边更靠近一些。至少遇到事情的时候,两个人互相之间能帮衬一些。 她从来没有将小丸子当成一个孩子过。小丸子在暗宫的议事厅的那种不要命的拼杀,让人感觉到他的残酷,血腥和成熟。还有梦里……啊呸! 她真的对小正太没兴趣啊,只是梦里控几不住她寄几啊! 她握拳泪奔。 112 暗宫宫主? 112暗宫宫主? 小丸子走到空地中间,掌心一翻,他的手上竟然开始氲出了一些青蓝的色彩。 “你不要欺人太甚!”就在小丸子手掌翻开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带着愤怒和惊恐。 “欺负你又怎么了?”小丸子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掌心一抓,那已经近乎形成光球的青蓝色光芒瞬间消失。 脚下的沙土里钻出许多血红色的光芒,最终汇聚成一道人影,就在小丸子的不远处。 那是一个老者,竖着凌乱的发鬓,身上的衣服是艳红色的,配在他狼狈的装束上,显得有些让人恐惧。他警惕地看着小丸子,然后目光一撇,发现了不远处的卿云月。舌头吐出来,长长地在脸上饶了一圈。 “这个补品给我怎么样?” 卿云月被老者阴测测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什么补品?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肯定没好事!就是他的眼神啊好可怕! 卿云月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是我的女人,”小丸子轻哼了一声,那老者立即收回了目光。 看得出,他对小丸子是有些忌惮的。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我这里要拆我的地盘,是想做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老者开始正视小丸子,厉声问道。 自从这位进了凤舞城之后,他可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地方,压根就没敢动弹过,更没惹到他的身上去,平白无故的,他找来做什么? 虽然他自知打不赢他,但是真要跟他拼起命来,别的不说,给他挂点彩还是可以的——趁着这位还没完全恢复。否则,他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卿云月,这段时间这位的恢复速度极快,再加上他刚刚说这是他的女人,难不成,他用的是双修之法! 老者再次舔了舔嘴唇,双修之法他倒是不想了,不过这种女子要是吃下去的话,对他的助益……水系的体质,简直就是天大的补品啊! “哼!” 脑海中猛然一声爆响,惊得他的魂魄差点离散,就连身形都开始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就这一下,他竟然受了伤。 他惊骇地望着面前的小丸子,他不是一个硬着头皮往前冲的二愣子,他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本来以为面对实力未曾恢复的小丸子,他还有一搏之力。没想到两人的差距那么大! 他不是对手,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他跪了下来。对着小丸子。 “清虚愿服侍主上,生生世世。” 面对老者的跪拜,小丸子倨傲地撇开了头,“你身上全是煞气,收了你跟你一样变成厉鬼吗?” “呃……”厉鬼老者被噎得一时无话。 的确,作为厉鬼,这个世间游离的孤独存在,除了鬼修,否则常人见到他那浑身的煞气,就算法力高强的人初时能扛得住他的煞气,但是日久天长下来,多多少少都会被这煞气影响和侵袭。 厉鬼最是孤独。 没有轮回,没有死亡,甚至连与旁人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就算是不修炼,也不过是虚弱,虚弱到极致,却无法死亡。他们就算是去闯佛门圣地,佛门也无法将他们消灭,而是禁锢他们,让他们饱受佛光普照的苦果。 他们只能被禁锢,只能被削弱。却无法死亡,消亡。 他恨,恨那个让他变成厉鬼的女人。 不,是厉鬼。 当初她将她变成厉鬼之后,就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如何都找寻不到她! 他只是在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里,记得她说,要回去。 他百般查探,得知她去的地方是凤舞城。 所以他来了,却找不到她任何的踪迹。 他相信她还在,她肯定还在! 她和他一样,死不了。在不杀人,没有足够的怨气补充的情况下,她只能不断地被削弱。这么些人,他小心翼翼地吸收了不少凡人的怨气,虽然没能让他的煞气更上一层楼,但是却能够维持着他身为厉鬼的消耗。 他没有退步半分! 甚至,在以微弱的速度进阶着。他也不敢太过招摇,太过张扬。因为这世上比他强大的卫道士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随随便便来一个,将他抓回门派,就是一笔不小的奖赏。就如他当年的他…… 是的,他是一个老道。至少生前是。 就是因为那个叫做君曦的厉鬼,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连死亡的资格都没有,连轮回的资格都失去了! “城里的储粮仓失窃,跟你有关。”小丸子淡漠地陈述。 是陈述,不是疑问。 “什么?我要那些人类的食物有什么用?”老道舔了舔嘴唇,面对小丸子越渐阴冷的脸,胆颤了一下,立即补充道,“是一个小伙子,他说能给我大量的怨气,而且还不会被人发现,我才帮了一个小忙。” 大量的怨气? 还能不被人发现! 卿云月挑了挑眉头,仔细思索了一遍。厉鬼想要怨气,就必须得死人。而最近凤舞城里大批量的死人……瘟疫! 没错,就是瘟疫! 卿云月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并不清晰,立即问道,“什么忙!” “就是……”老道的红影突然像是燃烧了起来,“啊啊啊啊!” 伴随着他的尖叫声,他再也顾及不到继续向小丸子解释什么,而是活生生地被无形的业火烧散了一般。 虽然他不会死,但这样的伤害却能让他陷入沉睡中。 卿云月皱着眉头,明明即将真相大白的事情,怎么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疑惑地望向小丸子。小丸子面色凝重,只见他猛然冲了过来,“快走!” 用力地拽住她的手,就往城内狂奔。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她几乎来不及反应过来。甚至是被他一路拖着,几乎飘飞起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异有没有? 她明明是个大人,却被个孩子拖着几乎飞了起来。 他的手力气很大,似乎很紧张,也很急迫。生怕不小心脱手将她掉在路上……啊呸!这是什么形容。 总之,这样的放风筝似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破空而来的厉光一闪,几乎将她切成两半的情况下,却被他猛然一拽,躲了过去。 他像是护犊子似的将她护在怀中,“出来吧!” 他冷声高喝。 空气似乎扭曲了几下,终于缓缓地踏出了一个人。 他高大,一身玄色的衣裳修身得紧,脸上罩着一面恶鬼的面具,并不显得多么恐怖,却凭添了几分森冷的气息。 “好久不见。”面具之下,他似乎邪魅地笑了。 看着面前的小丸子,唇角轻轻地勾了一勾,“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凤舞城。” 小丸子戒备地将卿云月挡在身后,眼神阴冷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像就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们身上。虽然有小丸子挡在面前,但是卿云月也几乎呼吸不畅。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 很恐怖! 有种让她要立刻逃跑的感觉。 她的腿像是不是她自己的一样瑟瑟发抖。他走得越近,他身上的阴寒越盛。让她难以自已。 直到……小丸子紧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一股暖意从他的手心里传了过来,那股暖意游走遍她的全身,这才让她心底的那抹由衷发出的惊惧平息。 “对女人出手算什么本事!”小丸子似怒急喝道。 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卿云月的不对劲,被他下了阴毒,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只是麻烦! “开胃菜嘛,我也没打算对她怎样。”他摸了摸鼻子,面具冰冷的气息让他不由得哑然嗤笑,其实他还真不习惯这个面具,不过,总比让他看到这张脸好。 “你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啧啧,真可爱呐!有没有兴趣到叔叔那里玩几天?”男人的调笑声让小丸子的面色更加地阴沉。 卿云月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身前的小丸子,浑身的肌肉崩得很紧,以一种随时蓄势待发的状态面对着这个阴冷的男人。 “哟哟哟,不要这么凶啊!”男人安然地望着全身警惕的小丸子,“我们之间可是有停战协议的。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声,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你,越界了。” “我明天就走。”小丸子冷声回答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卿云月一眼,提议道:“你要是不放心她的话,可以留在我这里。我正巧……” “休想!”小丸子想也不想地冷声拒绝。 “好吧,”男人也不再继续啰嗦,转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回眸时,嘴角微翘起来,“不然送你个礼物吧,暗宫宫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随着空气中的扭曲,消失在了眼前。 只是,他走之前说的是什么? 卿云月有些呆愣,他说的是,“暗宫宫主?” 卿云月看看挡在她面前的小丸子,再看看已经消失的男子所在的空地。 所以说,小丸子就是暗宫宫主? 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这怎么可能!夜枭,他不是在战场上指挥吗? 或者是,暗宫,不只是有一个宫主? 113 凤舞城真相 113凤舞城真相 “哟哟哟,不要这么凶啊!”男人安然地望着全身警惕的小丸子,“我们之间可是有停战协议的。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声,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你,越界了。” “我明天就走。”小丸子冷声回答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卿云月一眼,提议道:“你要是不放心她的话,可以留在我这里。我正巧……” “休想!”小丸子想也不想地冷声拒绝。 “好吧,”男人也不再继续啰嗦,转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回眸时,嘴角微翘起来,“不然送你个礼物吧,暗宫宫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随着空气中的扭曲,消失在了眼前。 只是,他走之前说的是什么? 卿云月有些呆愣,他说的是,“暗宫宫主?” 卿云月看看挡在她面前的小丸子,再看看已经消失的男子所在的空地。 所以说,小丸子就是暗宫宫主? 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这怎么可能!夜枭,他不是在战场上指挥吗? 或者是,暗宫,不只是有一个宫主? “走了,”小丸子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当先迈着步子走了。 他走得很快,少了来时的那种悠闲,甚至是,走得更快了。卿云月小跑着追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边上的小丸子。 他,夜枭?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还是都是暗宫的主人而已。 仔细想起来,两人除了外观不像之外,其实别的地方还是非常相似的。比如气场,两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自带着的霸者的气息,让人难掩的臣服感。再比如说高冷,小丸子的话相对于夜枭的稍稍多一些,但是也只是相对。可是他给人的冰冷感觉和我行我素的作风也是极其相似的。 但是,单单这两样,也实在算不上作为认定他就是夜枭的证据。 暗宫那样的组织,其上位者高冷些,有些气势也很正常的不是? 所以卿云月的表情十分地纠结。 小丸子没注意到她的神情,走了一段之后,冷冷地命令道:“以后见到那个男人,有多远躲多远。” 那个男人的气息那么恐怖,不用他说,她也会躲得远远的。不对,但愿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比较好! 卿云月随意的应了一声。 小丸子听到卿云月漫不经心的样子,以为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便又继续说:“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卿云月的兴致来。 卿云月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小丸子的下文。 那个明知道小丸子是暗宫宫主,还十分不客气地说他越界。那个能让小丸子十分戒备防备的男人,那个妖冶异常,却又让人觉得阴寒得厉害的男人。 “知道地宫吗?”小丸子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不知道在他说出地宫两个字的时候,卿云月的心底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了一样,久久平静不下来。 她站定,没有继续跟着他走下去。 小丸子察觉到他停住了脚步,站定下来,转身,回头,他满脸的认真,“他叫擎苍,是地宫的主人。” 地宫的……主人! 卿云月几乎窒息了,没想到,他竟然是……地宫的主人! 当初在地宫时,云钧的死亡,云星的失踪,除了她贸然跟着进入地宫的莽撞之外,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地宫! 要不是地宫,他们姐弟也不会这样生离死别。现在云星下落不明,这么久了,很有可能就是已经死在地宫里了。只是没见到尸体,才说是下落不明当个念想。 只是这个念想,十分的渺茫。 云钧,是云修亲眼看到的,已经死亡…… 最后云修,留在流云琅琊,处理酒楼的各种大小事务,经营着酒楼,作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只是两人,何时能够再见一面,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卿云月暗自叹息,掌心,却静静地握了起来。就连指甲掐进了肉里也不自觉。她要复仇,虽然她现在距离地宫之主还差得远,甚至是连他与生俱来的气势都扛不住。更不要说是复仇了。 路还很长,但是她只要努力,以此作为目标,一年,五年,十年。她总有复仇的机会。 她相信,她可以的。 小丸子看她走神了,也不提醒她。 他是知道地宫那事的,那时他亲身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次次的希望到绝望,看着她痛彻心扉地哭倒在地上。 他的记忆里,她的脆弱,仅此一次! 她是恨地宫宫主的吧?但是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至于他,现在要面对北荒的千军万马,所以不得不跟地宫签署了和平条款。 他帮不了他。他的暗宫,实在无力在平息外乱的时候,还能够整治内乱。 地宫同意战时不越界,他已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还有就是,地宫的那个男人。不简单! 他无意中获得的修炼术法,虽然隐患不小,如今也算是解决了。修为突飞猛进。 但是他却看不透他! 他将是他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最大的敌人。也许也只是唯一的敌人。 卿云月深吸了一口气,回过了神。 他们现在还站在荒郊野岭里,她默默地看了一眼小丸子,“我们回去吧,你不是答应他明日就要离开凤舞城的吗?” 小丸子点头应了。 他的确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先前以为自己以孩童的模样,短暂地留在这里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特别是这个地方还是暗宫和地宫的交界处,想来他也没那么巧就在这里。最后他也没打算闹事,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来接卿云月的。 只是没想到,他不过是动用了仅有的一点点灵力,逼出老道,他就这么快就赶来了。 既然如此,现在卿云月接到,的确是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至于老道和君曦的故事,他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二。至于剩下的,擎苍不想让他知道,在他的地盘上,他大概也是查不到的。 “就是好可惜,那个老道突然死亡,我们仅有的线索又要断了。”卿云月叹息了一声,如果她能多查到一些事情,就算现在这样不得不走的情况,她也可以把她知道的消息统统告诉给薛青城。 薛青城做事非常周到,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相信他,能将这个事情处理好的。 卿云月轻叹了一口气。 “你想知道他们的故事?”小丸子问道。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左右走着也是空着,既然他知道,不如跟他说说就是了,“我大概猜到了一二。” 卿云月的眼睛闪亮亮的望着他。 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那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 呃…… 小丸子摔了摔头,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推测。 …… 那个老道,就是杀了青岚,君曦愤怒之下将之变成厉鬼的老道。 他恨极了君曦,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寻君曦的下落。他知道君曦没有死,因为她不会死,也不可能死亡。但是却不知道君曦在什么地方。 所以,当有人找到他,提出让他帮一点小忙,就能助他找到君曦,或者是给予他大量的冤魂,让他大补之下进阶的时候,他欣然同意了。 那个小忙,跟瘟疫有关,也跟粮仓失窃有关。 至于关于君曦和青岚以及老道三人的故事,则是那人故意传播开来的。就是为了让君曦能够听到这个故事,心情涌动之下,愤怒出现。 但是没有。 不知道君曦是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因为时间的打磨之后,她对于这样的故事,这样的过往已经淡漠如水。 总之,这个计划,对于引诱君曦来说,是失败了的。 但是好在,毕竟,老道还是因为瘟疫的广泛传播,大量的流民和百姓的死亡,让老道吃了顿饱的。 意外,也就在这里发生了。 因为卿云月。 没有人会想到卿云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巧合的,竟然出现在这么远的城镇里面来。更没有人知晓,为什么卿云月能够让夜枭不顾前线的生死,竟然会随着毅然穿越空间来到了这个城镇,只为,找到她! 他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所有的动作都不得不停了下来,结果最终因为苍天不佑,烈马掀翻了棺材,露出了里面正在转移的大米。 如此,粮仓,瘟疫,以及老道和君曦的恩怨,就这样关联了起来。 老道和那人各有所求。那个找到老道的人,也就是地宫的人,他要的大概是粮仓的粮食。 老道,要的是冤魂和君曦的出现。 本来一箭三雕的事情,却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巧合给打破了。 等到小丸子带着卿云月找到老道的时候,那人还在附近潜伏着。只是到了最后,眼看老道就要守不住口风的时候,才毅然出手让其闭嘴! 老道不会死,但是至少有一千种方法能让他闭上嘴。其中,用业火将他焚烧尽其现有的怨气,让他陷入沉睡,是最快捷直接的办法。 所以的所以,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114 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拖出去 114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拖出去 卿云月一回到薛府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起她的东西。 然后很囧的发现……她好像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小丸子就坐在一边,懒洋洋地躺在卧榻上看着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实就看她这么跑来跑去也很有意思的不是?反正他就躺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知道侍女过来禀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他才施施然地起身,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卿云月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其实也没什么事做。只是突然有点舍不得凤舞城起来。倒不是留恋这里的什么东西,或者是想要怎样。最重要的是,她在凤舞城的事情还没做完,所以才觉得,就这么走开……不是她的风格。 但是,看了看面前的小丸子。他要走了,必须得走。而她若不跟着,那个地宫宫主擎苍随时有可能对她下手。那时候她就被动了。不仅如此,还会成为威胁夜枭的把柄。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能值得夜枭如何。 卿云月伸伸懒腰,明明没做什么事,却也觉得身上疲乏得厉害。也跟着去了饭堂。 薛青城已经坐在那里了。这些日子,薛青城都会准时地出现在饭堂里,不论有多忙,到了饭点,必然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 最近因为卿云月对于流民的招纳还有他之前对于流民的帮助,他旗下的产业发展迅速,与此相应的,他也越来越忙,几乎已经挪不开腿腾不开手了,就是夜里的休息时间也少得可怜。但是他还是会来饭堂里。 他知道,蜜欢姑娘能够在凤舞城停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他知道她才查粮仓失窃以及城里不少金银失窃的事情。他甚至希望,这个窃贼能躲远一些,盗窃时周密一些,这样,就能无限拖延她离开的时间。 很自私是不是? 但他就是不想她离开,自私一些又如何呢? 只是当卿云月对他说,明日就要离开的时候。心口处猛然一跳,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 饭时薛青城频频给她夹菜,惹得小丸子好一阵白眼,后来干脆一筷子截了薛青城给卿云月夹来的菜肴。 薛青城看他一个小孩子,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块。 又是一下被截! 再夹! 还是被他抢走。 眼看着小丸子面前的碗已经堆不下了,可还是眼巴巴地盯着他的筷子,随时准备拦截一击。 薛青城这就不高兴了。 这明显着不是小孩子的任性妄为,而是在跟他作对了。他自认这些日子里,这个孩子几乎如影随形地跟着蜜欢,但是他也没有去招惹他,甚至惹他不快。但是今天,他只是忍不住想为蜜欢做点什么,尽管是这小小的事情,他为什么又要这样阻挠呢? 小丸子见薛青城没有继续给卿云月夹菜的动作,扫视了一眼桌上的菜,刚巧看到有只卤得红得透亮的猪蹄子,所以夹到卿云月的面前,“来,吃这个。免得瘦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说完,示威且傲娇地望了薛青城一眼。 薛青城无奈,微微摇摇头。他只是想对蜜欢表达他的担心和关心,心到了,她能领会,那也就够了。 世事不必太勉强,也不用太较真。 这是他的处事原则。 也是,他这个年纪里应有的成熟。 卿云月看着小丸子将一大只猪蹄子放在自己的碗里,不知怎么的,看着那猪蹄上肥得冒油的样子,心底就突然觉得一阵腻味。 等到小丸子将猪蹄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猪蹄独有的腥臊味猛地钻进鼻子里,直冲脑门,胃里猛然一阵翻腾,扶着桌子,微微一侧身就弯下腰去开始拼命地呕吐起来。 这一吐,桌上的味道好像全都带了腥臊的气息了一样,拼命地往她鼻子里,喉咙里,胃里钻。这种味道一阵阵地往心口里冲,几乎停不下来。 咽喉都被呕吐的酸水腐蚀得生疼,眼泪水都被这一阵呕吐带了出来。 小丸子几乎一跃而起,扑到了卿云月身边,抓住她的手就为她把脉。 “没有中毒。”他说,眼神中的关心毫不掩饰。 “快去叫大夫!”薛青城一声令下,立即有仆从小跑着出去,到医馆里请大夫去了。 卿云月扶着桌子,一阵一阵地呕着酸水,肚子里早就被她吐空了,现在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酸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薛青城走过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小丸子站在一旁只有怒目相瞪的份。他也想这样做的,但是他人小手短,压根抱不住她。只好慢慢地跟着她到了屋子里。以防这个老男人对她有什么不轨! 他会把脉,但是仅次于是否中毒,是否有内伤。但是这两点她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吐得那么严重了呢? 好在听说是天下赌坊的大东家请的大夫,大夫来得很快。进了门后,匆匆地放下药箱,拿了棉垫子给她枕腕子,就半跪在床下为她诊脉。 薛青城和大东家两人都静静地,生怕打扰到大夫的诊断,别说不说一句话,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生怕惊了大夫,导致诊断有误什么的。 大夫按捏了她的腕子几次,看样子是连续为她诊了几次,似乎在确定他的诊断一般。 这样的动作,让边上几乎不敢喘气的两个人额上都不由得溢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怎么了?严重不严重?为什么大夫要诊脉这么多次? 两人的心底不断地自问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副专注的大夫身上。大夫被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是过了一会儿,当他终于肯定了诊脉的答案。他站起身来,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薛青城大大地鞠了一躬说道:“大东家大行善事,这份慈心定然是得到菩萨的保佑。终于得以血脉继续延续下去了。” 大夫这话说得薛青城脑中一懵。 这个大夫说的是什么鬼话?下人们到底是去哪里请来的这个大夫,该不会是个假大夫吧。他诊脉的结果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小丸子同样是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的大夫,顺便还甩了个“你怎么找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夫”的责怪眼神给薛青城。 大夫见到两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瞪着他的眼神还有些渗人,当下立即换了个浅显直白的说法道:“大东家,贵夫人有喜了!” “呃?”薛青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小丸子站在边上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复杂地望向躺在床上虚弱着的卿云月,只见她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的心口处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有点暖,心跳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些,具体如何又说不上来。 “大东家,您要有后啦!”大夫连连拱手对着大东家祝贺道。内心狂涌,觉得这位天下赌坊的大东家莫不是太激动所以吓傻了吧?连红包都不懂得给了? 现在大东家俨然是凤舞城里的首富,他的财富在这次瘟疫里,非但没有缩水半分,甚至在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里突飞猛进。 所以他的喜钱肯定不低! 大夫开始计算起,大东家给了喜钱之后,能买一大只猪蹄子回去跟婆娘饱饱地美餐一顿了。剩下的银子留存起来,以后给自家的几个孩子分分,造几幢房子。 记得上一次,刘家大夫人三胎有喜的时候,他就拿到了足足能造一幢房子的喜钱。这一次,大东家的家底更加丰厚,而且大东家一直没有续弦,更没有子女。这蜜欢姑娘活得荣宠,能得大东家的青睐,最终怀下贵子,从此水装船高指日可待。 这是喜事,大大的喜事啊! 这些日子大东家做的善事是有目共睹,他能够有子,他是由衷的开心的。 “你是说,蜜欢姑娘怀孕了?”大东家一脸珍重,不敢相信地望着大夫。 大夫被他盯得有些心慌,不过这样的场面他也是见到过的。当他说出夫人有喜的时候,这样的威势会立马变成得子的欣喜。 然后,他就会异常兴奋和高兴,甚至到了癫狂的地步。 所以大夫非常镇定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绝没有错,我行医二十多年,刚刚一连诊了好几次脉,都是喜脉无疑!恭喜大东家,贺喜大东家!” 薛青城看着床上卿云月的眉头微微蹙起,当即怒道:“谁怀孕了?谁允许你败坏蜜欢姑娘的名声的!滚出去!来人,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拖出去,永远不得再进我薛府半步!” 大夫被他一声大吼跌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大东家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抬头再看看躺在床上的蜜欢姑娘,心下又有些了然。 毕竟,蜜欢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人啊! 但是,他诊脉的时候,那喜脉的感觉还并不是太明显,明明那孩子才刚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啊,那段时间,蜜欢姑娘不早就进了薛府了么? 大夫混乱了。 躺在床上的卿云月,更是凌乱了! 115 孩子是谁的? 115孩子是谁的? 薛青城看着床上卿云月的眉头微微蹙起,当即怒道:“谁怀孕了?谁允许你败坏蜜欢姑娘的名声的!滚出去!来人,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赶出去,永远不得再进我薛府半步!” 大夫被他一声大吼跌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大东家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抬头再看看躺在床上的蜜欢姑娘,心下又有些了然。 毕竟,蜜欢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人啊! 但是,他诊脉的时候,那喜脉的感觉还并不是太明显,明明那孩子才刚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啊,那段时间,蜜欢姑娘不早就进了薛府了么? 大夫混乱了。 躺在床上的卿云月,更是凌乱了! 怀孕? 怎么可能! 她又没跟人那啥,哪来的男人让她坏孕啊? 她最近也不过就是做那个什么梦频繁了点罢了……呃!卿云月噎了一下,目瞪口呆的。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梦里那个啥,所以怀孕了? 咳咳…… 换个角度来说吧,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做个梦就能怀上娃。 除非……卿云月偷偷看了看站在一旁目色同样复杂的小丸子,她该不会那么丧尸地……把他给吃了吧? 卿云月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要不要这么刺激? 甩了甩头,不可能的不可能,小丸子还小,琢磨着都没发育完全呢,且不说她能不能下的了手,就算下手了,他也没有那个能力不是? 所以绝对不是他! 抬头,这薛府里除了小丸子就只有薛青城能够无声无息地进入她的房门了。 薛青城也是一脸的茫然,他脸色微微地发着红,显然是先前驱赶大夫时引发起的怒气。他站得离她有些远,却也能清楚地听到他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卿云月立刻收起了目光。 不是他! 那是谁呢? 卿云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她是真想不出这个种子到底是谁拨的。想她卿云月虽然说不上是冰清玉洁,但也不是什么乱来的人。怎么会就这样子无缘无故地怀上孩子了呢? 错了,一定是大夫诊断错了! 重新找个大夫,换个大夫来重新诊断! 卿云月目光坚定望向薛青城,虚弱着问道:“你可以再给我请个大夫瞧瞧吗?” 薛青城本来是开始有些怀疑了的。毕竟是从楼子里出来的,名声总不太好。再加上瞧瞧那些让她名声大噪的衣裳,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能设计得出这样的东西么? 可是! 那天夜里,突然出现,抱住她的人是当今摄政王没错吧? 如果她真的勾搭上了摄政王,那么凡俗界里的男子谁还能入得了她的眼来? 薛青城甩了甩头,这些日子,他对她实在是恭敬有加,除了想要活得她对他的好感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要靠近摄政王。 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得到摄政王的一句话,从此以后他的商业必然平步青云。就算是成为皇商也不无可能。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向来低得可怜。但是皇商的身份就不同一般了。 皇商跟商人的名称仅仅只是一个字的区别,读上去感觉都是商。但是皇商是皇,皇上的御用商人,专为皇家采买宫廷用品。除此之外,还能经营许多寻常商人不能经营的东西。最后,也是对他最大的诱惑的,就是皇商,已不再算是商人,而是士农工商之首的士! 想要成为皇商,除了家底需要足够丰厚之外,还需要以为官员引荐。 引荐两个字,就斩去了多少人成为皇商的机会。这其中也包括了曾经的他。 但是自从他发现蜜欢跟摄政王有所联系之后,他本来已经近乎绝望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 这是他的机会,也许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可惜的是,那天摄政王将她带进屋子里疗伤之后,他就消失了。留下一个半大的小孩子。那孩子还一副神气的样子说是来保护蜜欢的。 他到底哪里放得下心来让一个小毛孩子保护蜜欢?他暗中派了不少的侍卫保护蜜欢的安全,可惜这小家伙聪明的很,上一次刚刚出城,就将那些侍卫们给甩掉了。 甩掉就甩掉吧…… 等等! 自从这个孩子出现以来,几乎都是寸步不离蜜欢姑娘的,那蜜欢姑娘到底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他点了点头,对卿云月柔声说道:“别急,我已经让人重新去请大夫了。” 卿云月闻言点了点头。她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冤枉着。若她真的有了孩子,她就生下来,自个儿养着也不错。若没有,非上门把刚刚那个大夫的招牌给砸个底朝天不可! 随后,第二波大夫,第三波大夫……大夫是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可是偏偏所有的大夫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先是恭维了薛青城两句,然后便道是有喜了。 有喜,有你妹的喜啊! 卿云月一茶杯对着大夫狠狠地砸了过去。 “下一个!”卿云月厉吼一声。 但却没有下人再往外走了。有人小声地嗫嚅地提醒道:“城里的大夫都已经叫过了。” 卿云月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到了现在,她就是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腹中真的怀有一个胎儿了。 卿云月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尚且还扁平着的小腹,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要说她知道谁是孩子他爹么,她心里还不至于这么排斥这么纠结。问题就是,这货虽然是从肚子里蹦出来的,但是他只有娘没有爹? 好囧。 或者说是她不小心喝了什么子母泉水什么的? 卿云月仔细想了一想,好像也没有碰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啊。 所以,既然怀上了就养着吧哈? 想清楚了这关节倒也无所谓了。 “嘟嘟嘟。” 有人敲门。 “进来。”卿云月提高声音应了一下,门扉便被推开,小巧子手上拎了一个食盒走了过来。放在卿云月的面前。掀开盖子,里面清香的气味立即散了开来。 奇怪的是,卿云月对这个气味并不排斥,甚至觉得先前吐得太过厉害了,这会儿反而还有些饿了。 舔了舔唇,就见着小巧子将手上的点心,饮品一样一样的排开。这才说道:“姐姐,吃。” 卿云月接过她递来的馒头,先是试探地尝了一小口。入口软糯清甜。并不觉得太腻味。咀嚼了几下之后,反而有种麦芽的香气溢满唇间。 她并不排斥,饿得急了,也就多吃了两口。 再有饮品是浓香且温热的牛奶。牛奶的腥臊为已经被去得干净了。她也喝了一些。 等到小巧子收拾好食盒的时候,卿云月已经吃得肚皮滚圆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地就吃了这么多。大概是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在闹着要吃东西了吧? 她低了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眉头依旧微微蹙起。 “蜜欢姑娘,这个孩子……是不是摄政王的?”薛青城试探地问了一下。若是,最好,那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留下,好好地养好这一胎。等到皇子落地之时,就是他平步青云之日! “额,这个薛青城,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卿云月的眉头蹙得更紧。 “你不喜欢吗?”小丸子的声音有些窘迫,他心中翻江倒海的,先前备好的许多计划,也都随着卿云月有喜这一刻将被打乱。他本来是要带她到北荒的战场上去的。她的机智,她的博识,在战争中对于他的助力是极大的。甚至很有可能,某些关紧的食客,还能起到不同凡响的效果。 但是她怀孕了。 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那么她就不再适合环境恶劣的战场了。 前线她是去不得了,那么后方,他将她放在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想了一会儿,脑中并没有什么思路。一抬头却看到了卿云月万分纠结的脸。 所以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是吗? 卿云月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虽然现在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自从她得知自己有喜了之后,经历过震惊,不信之后,她心中却开始氤氲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好像这个很她联通在一起的生命,有一种特殊的悸动在她的身体里回荡。 似乎有人问她,“不喜欢吗?” 她摇了摇头。 不,这完全不是能够用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几个字就能诠释的。 她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却知道,若是从这一刻起,谁要想将它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割舍,她就跟那个人拼命! 见着她摇头,小丸子的心中不觉有些黯然。 他不知道刚刚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底为什么会莫名地有一些期待。孩子是他的,无可否认。这些日子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给她下了些药粉,所以没有让她清醒过来。甚至有时候让她的意识有些迷糊着的。 他喜欢和她融化在一起的感觉。 他却不敢让她醒着,她醒了,就会误以为他爱她。缠着他,依恋着他。那样的结果将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险和烦恼。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占有着她。 自从,她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她一下又一下地配合着。 他就再也无法自拔! 116 恭喜贺喜,孩子有生父了 116恭喜贺喜,孩子有生父了 她怀孕了。 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那么她就不再适合环境恶劣的战场了。 前线她是去不得了,那么后方,他将她放在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想了一会儿,脑中并没有什么思路。一抬头却看到了卿云月万分纠结的脸。 所以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是吗? 卿云月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虽然现在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自从她得知自己有喜了之后,经历过震惊,不信之后,她心中却开始氤氲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好像这个很她联通在一起的生命,有一种特殊的悸动在她的身体里回荡。 似乎有人问她,“不喜欢吗?” 她摇了摇头。 不,这完全不是能够用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几个字就能诠释的。 她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却知道,若是从这一刻起,谁要想将它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割舍,她就跟那个人拼命! 见着她摇头,小丸子的心中不觉有些黯然。 他不知道刚刚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底为什么会莫名地有一些期待。孩子是他的,无可否认。这些日子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给她下了些药粉,所以没有让她清醒过来。甚至有时候让她的意识有些迷糊着的。 他喜欢和她融化在一起的感觉。 他却不敢让她醒着,她醒了,就会误以为他爱她。缠着他,依恋着他。那样的结果将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险和烦恼。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占有着她。 自从,她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她一下又一下地配合着。 他就再也无法自拔! 他该走了。 北荒的战事越来越紧张,毅然甚至好几次利用法术传信过来催促他回去。 早先,他的法力几乎尽是,身体几乎是自我保护地缩小成孩童样子。他就是想回去,也力不能及。后来在据点的议事厅里被刺了一刀,更是难以驱动半点法力。他就算是变成原来的样子,也是虚弱得很。 然后因为她在面前,所以,他用了双修之法。 那是上古传下来的一种修炼方法。乃是修士情侣用以灵魂交流时研发出的修炼方法。那种好处除了能更快地提高修炼水准,达到双赢的效果之外,对于疗伤也有奇效。 仅仅是一夜之间,他的皮肉就几乎长合了。 但是现在。 小丸子敛了眉头,他的确是该走了。从他的伤势痊愈,到现在法力也近乎痊愈来看,他除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理由留在这里。 他是该走了。 可是,她怎么办? 忍不住又一次抬头看向依靠在床上的卿云月,她低着眸子,似乎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那并不豉翘的小腹。那份专注,那份认真,还有就是……她的小心。 “她……不是不喜欢吗?”他的心有些颤抖。 “你们先出去!”小丸子张口冷声,此刻他的声音几乎是微微发颤着的。 此刻屋里并没有什么声音,所以他的声音额外地清楚。屋里几人纷纷侧目看向了他。 薛青城微微点了点头,领着剩下几人走了出去。小巧子出门时还顺手给他带上了门。 小丸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卿云月的面前。坐下,“你……”他犹豫了一下,实在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问道:“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 卿云月想了想,再次低头。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浅浅地笑意,“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无法控制,走一步算一步咯。” 卿云月话刚刚说完,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了?”小丸子发现她皱起的眉头,立即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卿云月摇了摇头,“我只怕是不能再跟着你去北荒了。”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小丸子放下心来,默默地看着他,“你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自然不需要再到前线去涉险。只是,你打算去哪里?……呆在这里吗?” 卿云月微微摇了摇头,“这里闹腾得很,我带着并不爽利。”她想了想,现在的她有了身子,也暂时不适合再去思虑什么报仇的事情了。至于旁的,她只要随意弄点手段,在这个世界里就能赚上一笔丰厚的银两,然后安然度日。 只是这个点选哪里好呢? 事实上,她走过的地方很多,美景很多,有趣的事情也不少。但是真正让她想要停留下来,给她安全感的,也只剩下那么一个地方。 “流云镇远不远的?”她小声地问道。 她想念云修了,也不知道流云琅琊现在怎么样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也不知道她再回去跟毅然的赌斗是否还来得及。也不知道是否有流民游荡到了那边,更不知道战火对于流云城有没有影响。 小丸子点了点头,流云城算是极后方的位置,北荒的战事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到那里的。而且那里是她的故乡,她回去那边也好。 只是突然的,还没分别,他却开始想念她了。 心底的欲望在蠢蠢欲动,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一把抓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掐进了怀里。 “小丸子……”卿云月轻轻呢喃。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突然地,这么紧紧地抱着自己。 被他紧紧地抱着,暖暖的,并且有种特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却很舒服,甚至是享受这样的感觉。 “我是夜枭。”小丸子的唇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卿云月立即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当听到他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她又呆愣了。 夜枭? 就是面前这个小孩儿? 卿云月有些傻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有她梦中怀子,后有小鬼头自称夜枭。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怪事一起砸过来算了,反正她扛得住打击受得了刺激。 “哦。” 她应了一声。 “哦?”小丸子挑挑眉头,她就“哦”一声,就这个反应来着? 他将她轻轻地推开一点点距离,面对着面,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 她,她,她! 竟然被一个小鬼头给强吻了! 卿云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力气不如以往一般地大。又不敢太过用力推搡,生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呜呜呜呜呜。”她想要说话,他的舌却趁机探进了她的口中,开始攻城略似地肆虐起来。 与此同时,卿云月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越渐急促,身上逐渐地开始滚滚发烫起来。 还有就是,她似乎看着眼前的小丸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越来越高,越来越壮,越来越……到了最后,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只是他的手肘支撑着他的分量,所以压在她的身上,并不让她觉得有任何沉重和不适的感觉。 唇分。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 确实! 他就是夜枭。 夜枭,其实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卿云月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所以,其实是你的对不对?” 夜枭敛了眉,唇角连他都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她到现在张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关于那个孩子的。所以,她很珍视那个孩子? 好,很好! 他也正好喜欢这个孩子,喜欢得近。他轻轻地俯身下来,用唇勾住她的耳垂,温湿的气息直扑她的面上,暖暖热热的,让她的脸越渐发红。 “如你所愿。”他轻巧地掠过她的脸颊。 卿云月受不了他那种痒痒暖暖的气息,微微偏头一躲,配合着她微红的面颊,更像是一副娇羞的样子。让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十分可爱。 卿云月心中几乎是被一种狂喜淹没的。孩子的父亲是他,总好过于不知名的偷花大盗半夜爬床怀上娃儿来得好。再怎么着,这孩子也不是从石头缝里……啊呸。也总比是她梦里欺负未成年人来得好吧? 等等……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面前的夜枭。 嗯,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但是,她思索了片刻,这不就是这几天紧紧跟着他的小屁孩么?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有跟他挑明身份。每天还拽得和二五八万似的。还把她弄晕,让她以为是在梦里…… 很好! 这个仇,她记下了! 卿云月悄悄地伸手到他的腰上,轻轻一掐,再一拧。 耳边清晰地听到夜枭的抽气声。 “嗯?按捺不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艾玛! 这什么理解能力啊! 她踢了踢他,“走开哪有你这个样子的?” “生气了?”挑眉。却还是坐起了身。 “之前那样,只是因为怕你危险。”他略带认真地解释道。 解释完,他却也跟着发愣了。什么时候,他竟然还学会这样子哄人和解释了?要说从前,不都是别人向他解释什么的么? 他闭了嘴,看了看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卿云月有些疑惑。 夜枭静静地望着她,刚想开口,却又突然纠结了起来。一张薄唇扁了又扁,眨了眨眼睛。 117 迎风臭十里 117迎风臭十里 卿云月最终还是选择回了流云琅琊。 为了孩子,她不能去北荒。那里是战争的最前线,兵荒马乱之时,夜枭并不能保证能够保全她和孩子的安全。所以最终的决定,就是送她回流云镇的流云琅琊,权当回娘家养胎。 卿云月的计划本身就是如此,也并不会因为知道其生父是夜枭之后就有什么改变。所以到了第二日,两人一大早也就坐着马车出了城。 马车慢悠悠地晃着,里面厚厚的褥子垫了好几层,减少了不少的颠簸。就是有些闷热得难受。迷迷糊糊地翻了好几次身子,又都大着哈欠困顿顿地睡去。 一路上虽说都在睡着,却也没怎么睡好。 夜枭也很发愁,这里距离流云镇并不算近,但是他虽说法术超群,在这世上难有敌手,就连毅然都相差他许多。但是偏偏毅然主修的是空间术法,才能够穿梭在空间里。而他则更适用于战场上杀敌。 说起来也就这点区别,但他此刻却只能坐在边上看着,除了给她渡点灵气滋养身体,不至于太过虚弱,也没有任何别的方法去帮她了。 他此刻又变成了小丸子的样子。这里还是地宫的地盘,他顶着夜枭的脸不便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还不如变成小丸子的模样来得方便轻巧。 就这样,两人就像是一女子孤身带着一个孩子坐着马车行路的样子。 然而,就这样的一个组合走在路上,简直就是行走着的肥肉,各路英雄豪杰索要买路财的最佳对象。 “忒,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当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声音的时候,卿云月也就醒转了过来,呆了一瞬,待听清楚外头人说的话之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一双水眸子盈盈地望着边上的夜枭,“你被打劫过没有?” 夜枭额头拧起了一个结,从前都是他抄人家的家的,谁敢活得不耐烦了来打劫他?他自然是看出这个女人眼中的戏谑。 “托娘子福,这是第一次。”他淡淡地回道。他是第一次不错,这小女人可不是第一次被打劫了。上一次是百里无忧,这一次又蹦出来一个。 卿云月哪里还有机会想这么多细节和东西,她整个人都被那句“娘子”给镇惊了。 娘子? 所以他是把她当成了妻子的是吗? 她弯弯嘴角,这个称呼,她很喜欢。 双手如同软蛇一样圈住了他的腰杆,娇滴滴地喊了一句“夫君”。 小丸子突然就傲娇了,这个称呼,感觉比他名字顺耳多了。他微微抬了头,看样子他要娶她的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想想每天早上她这样唤他一句,那还不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卿云月哪里知道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纯属觉得这样子好玩得紧,也就这么做了。 车上两人你哝我哝得紧,车外的人可等不了。一把明晃晃的大钢刀透过马车的门缝插了进来,左右翘了一下,然后……卡住了! “哎哟我艹,里面的人给我听好了,乖乖地把门打开,把车上的金银珠宝统统交给我,本大爷还能饶你们一条小命。否则的话,可别怪刀剑无眼!”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翘着钢刀,想着法子将之抽出来。 眼看着那把刀就要抽出去了,小丸子往前挪了两步,缓缓地伸手往刀上一点,那把刀瞬间如同铁铸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地卡在了半空中。 如今夜枭就在身边,他就是小丸子,所以她压根没有任何的慌乱。有这尊大神在她边上坐着,她还能害怕这区区的小山贼吗? 不害怕,玩心也就跟着上来了。卿云月坐了起来,倚着马车的墙上,轻咳了两声,沉着声音说道:“小小毛贼,竟然敢拦截本宫的座驾?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沉下来的声音似乎老了许多岁一般,卿云月说完之后,对着夜枭吐了吐舌头,笑眯眯地仔细地听着马车外的声响。 小丸子到底是无所谓的,行路无聊,这小山贼也算是个小小的调剂。既然她能够因为这样的调剂精神一些,他不在乎在这里多停留那么一点点的时间。 外面没了声响。 就在卿云月以为外面的人已经走了的时候,突然听到先前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格老子的,什么宫不宫的,不弄点银子回去那死婆娘连屋子都不给我进。快点,废话少说,把银子交出来!” 卿云月捂着嘴偷笑,“你家夫人那么凶,怎么不换一个呢?” 小丸子伸手轻轻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她抱着额头,嘟着小嘴儿地望着他。 总算有点活力了! 小丸子不介意多逗他一下了,手上一弹,车门瞬间就打开了。只是那把钢刀依旧停在半空中,没有任何支撑物的——那是他之前施的法。 “鬼……鬼啊!”那人惨叫一身,转身就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卿云月被逗得咯咯直笑。 她是习惯了,知道她懂得一些术法,很是奇妙。总之,她不会,但是也都看习惯了,并不稀奇。但是别人不同,若是在毅然那个层次的还好,至少还知道有他们这些修士的存在。可是普通百姓,压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群人,将他们当成妖怪或者鬼怪也并不奇怪。 人跑了,小丸子勾了勾手指,那人便边跑边往后退步。不收控制地。 眼看眼泪水都要吓出来了。 就听到小丸子冷冷地说道,“你来驾车。” 是啦。 车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跑没影儿了,没人驾车,他们这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地步吗? 卿云月是不会驾车的,也颠簸不得。那就只能小丸子驾车,不过他现在小孩子的样子,手短脚短的,想想就很可爱怎么办? 那山贼欲哭无泪,想要逃跑,结果越跑越接近这辆见鬼了的马车。到了最后,身体干脆不受控制地坐在了马车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去拿来了鞭子,又眼睁睁地看着那鞭子在自己的手的控制下轻轻地打了一下马背。 马匹吃痛开始慢跑起来。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自己控制的地方好吗?他很想很想小便都撒不出来。脸色都憋得发青发紫了好吗? “好好驾车!”小丸子吩咐一声,对着山贼一甩手。 山贼立马觉得浑身轻松起来,就是裤裆处湿湿暖暖的,传来了一阵腥臊的味道。钢刀坠落了下来,就落在他的侧边上。 马车门蓦然关闭,卿云月捂着鼻子,笑着问道:“你就不怕他给跑了?” 马车内的声音,坐在车上的山贼黄子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想仔细听听,若他想要跑掉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他想跑,想着借机逃离,这马车里的两人,不是人,太恐怖了! 只听到那孩童的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他倒是赶跑试试?” 黄子缩了缩脑袋,的确,要是普通人这样对他,他早就跑了。但是马车内的这两位不同,他们懂得妖法啊,能让明明在跑着的他倒退回来坐在马车上。就在刚刚,他连动都动弹不了一下。浑身上下都不受自己控制的。 那种感觉真的很恐怖好吗? 他看着他拿着皮鞭,抽向马背的时候,他就不敢反抗了。 他知道,这一次,他拿的是皮鞭,抽的是马背。 下一次,他也有可能是拿着刀子,往自己的身上插进去! 卿云月笑盈盈的,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小丸子看着她舒展着筋骨,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 她这次还有些怕冷。让他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生一个孩子这么麻烦的?包括自从她知道腹中有孕之后,连碰都不能碰他了。 他想念那种感觉了。 …… 不知道是因为黄子带有刀疤的脸比较渗人,开道比较方便。还是因为他那迎风臭十里的裤裆。总之,这一路上过得就再也无波无澜的了。 卿云月又恢复到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马车的防震效果不错。他们路过风景秀美的地方时,他便吩咐黄子停车,他还会叫醒迷糊着的卿云月,到车下走走。 就这样,她到底也还稍稍轻松一些。 还有就是她的体内,似乎已经完全可以开始修炼功法了。在他的灵力滋润下,她的经脉几乎全部畅通无阻,甚至还扩大了好几倍。另外就是她身体里的水灵气越来越浓郁。特别是随着她在山水之间欢腾的时候,那部分的水灵气也就更加密集和明显。 是该给她修炼了! 可是,她的修炼,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什么影响?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修士中有不少夫妻都是能生养孩子的。只是奇怪的是,在修真界里,修士的生产率并不高,这大概是得到了无尽寿命的后遗症。 但是,如果,修炼有损身体。 他的目光偷偷地瞥向了她的小腹。那里,一个小小的肉胎,就是他的孩子是吗? 他很期待,更不想伤害他们母子。 118 新的流云琅琊 118新的流云琅琊 后头一路便是毫无波澜的了。 卿云月依旧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一天清醒不了几次,每次醒来就是喊饿或者揉揉眼睛就继续睡去。路上看了几个大夫,也都说没事,这才让夜枭稍稍放点心下来。 到了流云城,卿云月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爬了起来。 “到了?”她语音呢喃,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听着又十分地舒服。 得到小丸子点头的确定之后,她的眼睛又瞬间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掀开了帘子往外头望着。车窗外的场景看起来分外地眼熟。那个水车,那个包子铺子……一件件,一样样都是曾经非常熟悉的东西。 从前还没觉得怎么,大概是因为出去走了一趟,回到自己的家里,就觉得有种特别的亲切的感觉。 虽然流云城她来的次数并不很多,但是这地方是家啊!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也不知道云修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她几乎是将流云琅琊甩手给了他,他还是个孩子啊,说起来这么做真心不负责任。不过现在好了,她回来了! 小丸子坐在车厢的角落里,看着兴奋雀跃的她,不知道怎么着,心里不知不觉地也开始跟着愉悦起来。 等卿云月的那阵回到流云镇的热度过去,终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街上的人很少,稀稀落落的并没有几个。 按照她离开的时候,镇上的人不说密密麻麻的,但是也有许多,那时候街边尽是小贩的吆喝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香味飘满了整条街市。 但是现在,小吃没了,小贩更是难见。只有几个步行着的人。 这是怎么了? 卿云月微微凝了眉头。 这情景不对啊,要说是战事波及到了这里,也不像,毕竟他们一连过来的好几个城镇,都还算是正常的。人虽然也不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这里距离北荒更远,按理说更不会这么快收到战争的波及。 要么? 是因为地宫! 卿云月的心头噗通地跳了一下。当初地宫在醉仙楼做的事情,至今仍然是她心口上的一道伤疤,如今难道地宫再次重返? 不知道云修现在怎么样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卿云月急急地催着黄子赶快赶车。黄子一路跟着卿云月和小丸子过来,见到过许多稀奇的东西,现在惧怕他们两个人厉害得紧。听到卿云月的招呼,哪里还敢不快?也不管这里到底是不是街区了,直接一鞭子甩在了马背上面,马车“忽”地一下往前拼命地跑着。 马车奔得极快,卿云月紧紧地抓着车厢里的扶手。小丸子眉头皱了一皱,看了一眼驾车的黄子,却也没有说出什么。 他知道,她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他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首先抱住她的安全为重。速度快些就快些吧,就这么点距离,他的法术随时酝酿着,随时都可以发放出来,防止她磕到碰到。 卿云月感觉得到腰上暖暖的触感,知道是小丸子。唇角轻轻地微翘了起来,只是如今心头更在意的是云修怎么样了。所以也没多大的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之上。 马车跑着跑着逐渐慢了。 因为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周边开始一次列开了不少的摊贩。见到这么多的人群,卿云月的心头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所以,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流云城并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闹事区竟然从西北面的宽敞大道上挪到了流云琅琊所在的这条小路? 说是小路其实也不正确,流云琅琊面前的路还是挺宽敞的。只是跟流云镇上最大的西北大道比起来,则窄了三分之一。那里修建的时候本就是用来做为集市布置的,所以才有这么宽敞。至于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场景? 卿云月有些好奇了起来。 这份疑惑,很快地就得到了解答。 当卿云月的马车停在流云琅琊的门口的时候,里头喧闹的人群,熙攘声,助威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若不是流云琅琊的牌匾稳稳当当地挂在楼坊的上方,卿云月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流云琅琊本来是做为高端的饮茶吃酒的场所的,按理说里头的气氛是幽静典雅,再焚几柱清香,让人觉得如同走进了佛林仙境一般。 如今现在? 卿云月心头一跳,只怕当初的西北大道都没这里热闹! 走出马车的那一刻,小丸子再次变成了夜枭的模样。他当先跃下的车,然后将她稳稳当当地抱了下来。并没有放在地上,而是直接一路将她抱进了流云琅琊里。 本来么,在这个保守的时代里,一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女子的画面实在少见,必然会引起一阵嘘声才算。偏偏,现在所有的人都压根无心看他们这样的表演。 因为据说,轻舞和神月的最终对决马上就要开始了! 卿云月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的声音,只觉得这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是什么,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流云琅琊的大厅里,所有的人都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互相地说着自己的见解,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行性。甚至说到急处,还有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至于动手的,却不见半个人。 如此乱中有制的场景,卿云月看后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拍脑门。 但是谁让明明静得雅致的流云琅琊变成了这么乱的一个地方的? 大厅里有个光幕放在流云琅琊的正中间,光幕极大,此时闪耀着一片蒙蒙的白光。卿云月能够感觉得到里头有种很浓郁的清水的味道。 夜枭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大厅里的巨幕,这东西卿云月大概不晓得,但是他却是知道的。这个是修真界里的玩意。是水系法术的大能用一些特殊的材料凝聚而成的光幕镜。这光幕镜在斗法修炼中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功能,甚至可以说是对于战斗和修炼都统统没有用的。它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将一定范围内的画面展现在这块光幕之上。 这东西耗费巨大,又没什么作用。也不知道这流云琅琊从哪里淘来的,放在大厅里。 卿云月吞了口唾沫,她的心底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了。 夜枭抱着她继续往楼上走,二楼三楼是雅间,对于观看巨幕的角度更加优良一些。到了四楼,则有门卫拦人了。 卿云月报出了自己的家门。那守门人嗤笑一声,“每天都有不少人冒充我们流云琅琊的卿掌柜,就你这样的?我昨天还赶走了七波!” “唔……”卿云月无奈,她如今没有任何可以自证身份的东西。原来的令牌早就在路上丢得一干二净了。等到她在幽花深处有人家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换了一套衣裳,哪里还找得回什么东西? 现在要她证明自己?除了见到云修本人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卿云月看了看夜枭的侧脸,一脸无奈的样子,顺便用眼神乞求他帮帮忙想想办法。 夜枭大概也是知道她无能威力,低声说了一句“抱紧了。” 卿云月非常听话地静静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绕在了他的身上死的,紧巴巴地抱着。夜枭觉察到身上的紧绷感之后,唇角微微一撩,整个人直闯进了流云琅琊的四楼。又以极快地速度冲向了五楼! 五楼。 流云琅琊的顶楼,这里已经被打通许多,变成了一间极大的大厅和三个小间的格局。他早就盘算好了,等姐姐们回来,云星姐一间,云月姐一间,他一间。他们三人都住在这里。最近赚的银子也不少,村子里的屋子也已经让人修缮得差不多了。 他抱着一篮子西域进来的提子美滋滋地吃着,他想着,等云月姐姐回来,定然少不了要夸奖他的吧?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间流云琅琊的收益,不说日进千金,就是日进五六千金也都属于生意惨淡的情况了。 厅子里有个小光幕,是大厅那件的缩小版,却也更加地精巧细致。 这两块光幕,他弄来的过程并不容易。 但是并不花钱。 也是因为这两样东西,他的流云琅琊才能更加火热,到了如今这种程度。 什么程度呢? 据说今天,方圆三百里的城镇里的百姓,听到了今日的对战名单之后,都纷纷收拾了包袱前往他流云琅琊这里。 只为了,能在大厅里看一看,甚至是门外,听一听今日的对战情况也是好的。 至于进门费,自然是收到他手软的。 还有那个轻舞和神月两人,那就更有意思啦。 他两这些日子为了夺冠争了个你死我活的程度,也只是为了头奖的奖品——一套精致并且英雄众多的“亡者农药”棋盘 棋盘自然……也不是买来的。 卿云月无奈地看着大厅角落里堆积成山的各式各样的棋盘,为啥那些跟他下棋最后输惨了的人都喜欢送他棋盘呢?害得他想着怎么处理这些棋盘都废了好大的神。 不过,现在他是不是找谁再多弄点棋盘来才行了? 119 卿云修发家史 119卿云修发家史 说起来,卿云月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消息了吧? 卿云修百无聊赖地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想着,虽然知道了她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的那个亲姐姐了,但是随着自己在流云琅琊的日子越长,他似乎就越是喜欢现在这个姐姐。 以前的那个姐姐,实在是太过逆来顺受了,以至于人人都在欺负她,连带欺负他们姐弟几人。 不过现在好了。卿云修伸了个懒腰,如今他身为流云琅琊的代掌柜,流云城内,还有谁敢不要命地欺负到他头上来?他不欺负人就算不错的了! 楼下已经热火朝天地喧闹起来,大概是那两个家伙之间的战斗开始了。 当初其实也就是他们在偶然间看见了他跟青云姑姥的对决,从此就一直追着他求拜师。他的年龄比他们都小呢,谁要一群老男人天天跟在后面喊师傅啊?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拒绝了。非常地干脆利落。 只是拒绝归拒绝,但是这两个家伙后来直接粘在了他身后,像两只巨型跟屁虫一样坠在后面。就求能跟他对弈一局。 卿云修拗不过他们,想着对弈两局就能把这两个跟屁虫甩掉也是好的,然后就应允了。只是没想到至那之后,这两人更是怎么赶都不肯走了。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是让卿云月知道他这样子估计是要骂死他了。 他耷拉着脑袋,一直过了好些天,直到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想着既然现在希望“亡者农药”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普及这个游戏呢? 虽然棋盘是很贵没错,但是他也可以将棋盘借给那些想玩的人啊。 当然,借也不能白借,每玩一局他收取一定的银子。另外如果玩的过程中需要水果点心等服务,那便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时流云琅琊的生意还是那样,甚至因为北荒的战事,虽然并没有直接影响到这里,但是皇上开始向四方富贾征税,各方富商官吏都开始了叫穷的戏码。所以像流云琅琊这样的高消费场所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影响。眼看着流云琅琊的生意越来越差,卿云修想着反正战事不结束估计大姐也回不来的想法,不如临时将这个楼子改建一下,起码维持一下日常开支也好。 他的第一步,就是收集棋盘。 他一路走去,但凡见到人就要求对弈。当然对弈的赌注是棋盘。他拿着卿云月留下的几个棋盘,然后开始在周边附近游走。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无一例外,败给了他。 第一天,他拿着十个棋盘满载而归。 第二天,他又从别人身上赢来了七个棋盘。 眼看棋盘凑得差不多了,便在大厅里摆上不少的桌椅,然后放上棋盘。对外公布说道,免费畅玩三天! 流云琅琊是何等的环境? 普通的老百姓往常也只能是听听这个楼子的名字,至多在路过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瞧上一眼楼子里头有小桥流水,雕栏画栋的华美雅致的装饰。 如今听到能有个免费进去观赏的机会,那些人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跑来一看流云琅琊的样子。别的不说,等三天过了,他们回到村子里或者到丈母娘家里,就完完全全可以将流云琅琊里的装饰描绘出来,大肆炫耀一番了。 怎么着,他们也是进过流云琅琊这种高档地方的人了不是吗? 卿云修哪里管得了那些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将棋盘摆了出来之后,来的人不少,却都只是在流云琅琊里看风景。压根没人关注放在桌上的棋盘。 想想也是,目前“亡者农药”的棋盘还必须要修士的法力加持,经过修士之手的东西,也别管它粗糙还是精致,那都是要翻价数百倍的。而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百姓们才刚刚达到吃饱穿暖的基本要求,谁会奢侈得去买一个棋盘来消遣呢? 要他们说,还不如在村口树荫地下抠着脚趾扯着牛皮来得实在呢。 卿云修看着流云琅琊里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关注到桌上棋盘的人真是少之又少,随即便对身后的两个尾巴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在最中间的桌子上开始对局。 两人得到卿云修的命令之后,乐颠颠地跑到大厅里开始对弈起来。毕竟,看老大的样子他是想要顺便指点一下他们了,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还不赶快抓紧那也是呆傻的了。 他们两个玩“亡者农药”的技术不俗,要说“呆傻”两个字,其实跟这两人也扯不上多大的关系边儿。 随着神月和轻舞两人的对局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大家也知道,只要有两个人互相之间玩得津津有味的,那么旁边的人不管是懂还是不懂那个东西,都会到边上仔细看着凑个热闹。 “亡者农药”其实要上手很简单。就是个推塔游戏。只要控制好自己掌握的那几个英雄的路线和进攻方向。将对面的塔楼给堆倒,最后直接击破对方的心脏——荣耀水晶。那就是胜利。 但是“亡者农药”又很不简单。每个英雄的搭配,操作,以及他们对于整个场地上的概念,都需要掌控者强大的意识和能力的。 五个英雄的走向,何时集合,如何搭配。都有着它独特的优势和劣势。 神月和轻舞两人都玩得很认真,他们对自己的每一场对战都是非常认真的。特别是当他们知道卿云修一直在看着他们对局的过程的时候,为了能够得卿云修的一句点评,也就更加地仔细和认真了。 战争,也在很快地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两人之间精细的操作,敏锐的反应力,以及灵动的意识。在战斗打响的时刻,几乎的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两人之间团战了几次,几乎都是热血满满,各有胜负。再次回到水晶复活,调整好状态后再次团战。推龙,以及推兵线。 一系列的动作,一套一套,几乎都是一气呵成的。 这两人互相之间又是认识的,对于其套路也熟练于心。为了能够得到最后的胜利,好几次都设置了埋伏,打出了许多新的花样。使得这场比赛更是精彩。 这两人旗鼓相当,足足将近了半个时辰,这场比赛才终于得出胜负! 神月以极其微弱的一次失误,以及轻舞的猥琐偷袭打法,终于惨败轻舞。 战争结束了。 但是战场上的人却久久不能平静。 静默了好一会儿,两人屁颠屁颠地跑到卿云修面前邀赏。卿云修点了点头,领着他们进了包厢开始说起来刚刚观看那场比赛的新得起来。 至于其他的人? 统统晾在了大厅里。 但是,下棋的人走了,棋盘还在啊! 这个“亡者农药”那么神奇,小小的棋子像是有它的意识一样,随着自己的想法和操作走动进攻。很是有趣。 很快的,整个大厅里都坐满了人。 虽然那些人的棋局开始得很尴尬。有人走到草丛里大叫自己要消失了。也有人冲到塔底下跟塔对砍,最终在塔楼底下铺了地板。 但是他们人多嘛,力量足够,群众的智慧也足够。不多一会儿,就开始有人摸索出了这个游戏的玩法。终于走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免费在流云琅琊玩游戏来不来?而且那个游戏好玩得很,还听说只有贵族的人才能玩到的,来不来? 这样的消息很快地就在百姓中间流传开来。流云琅琊一时间也成为了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甚至后来两人在路上碰面,互相之间的招呼也不再是“你吃饭了没有?”而成了“你去流云琅琊玩过了没有?” 流云琅琊的火爆出乎了卿云修的意外的。不过随即他又释然了。免费的嘛,人多一点也是正常的。到了后面开始了收费之后,大概就不会有这么火爆的场面存在了。 流云琅琊里又填了不少桌子椅子,上面均都放置了“亡者农药”的棋盘供大家免费玩耍。 好在卿云修这些日子得到的棋盘够多。实在是他出去走了两圈之后,他那百战百胜的名头出去了,很多人都带着自己的棋盘来找卿云修一战。 送上门的棋盘,不要白不要。特别是卿云修发现有几个棋盘甚至比他手上的棋盘还要好的情况下,就连他都开始心动了。 所以,现在墙角都快堆不下了。 有人轻扣了门扉,得到他的应允之后,一个聘婷的少女小步走到了卿云修的不远处,“少掌柜,有人拿着二级的汉白玉棋盘请求一战。按说理当应该安排神月少爷和轻舞少爷之一应战的,但是如今他们两人都在对弈,请少掌柜示下。” 二级的汉白玉棋盘? 这个等级算不上很高,但是松白暖玉这种材料极为少有,但是能做棋盘的松白暖玉就更加稀少了。松白暖玉冬暖夏凉,对女性更有滋养的效果。要不是其非常稀有,大概是作为棋盘的不二之选。 至于等级评分,则是根据棋盘上的英雄数量,制作的精细程度划分的。 如此等级,也是不低的了。 “应战,等会我去看看。”卿云修唇角一撇,淡淡地说道,“这种棋盘给姐姐用大概是刚刚好的了。” 120 姐弟重逢 120姐弟重逢 有人轻扣了门扉,得到他的应允之后,一个聘婷的少女小步走到了卿云修的不远处,“少掌柜,有人拿着二级的汉白玉棋盘请求一战。按说理当应该安排神月少爷和轻舞少爷之一应战的,但是如今他们两人都在对弈,请少掌柜示下。” 二级的汉白玉棋盘? 这个等级算不上很高,但是松白暖玉这种材料极为少有,但是能做棋盘的松白暖玉就更加稀少了。松白暖玉冬暖夏凉,对女性更有滋养的效果。要不是其非常稀有,大概是作为棋盘的不二之选。 至于等级评分,则是根据棋盘上的英雄数量,制作的精细程度划分的。 如此等级,也是不低的了。 “应战,等会我去看看。”卿云修唇角一撇,淡淡地说道,“这种棋盘给姐姐用大概是刚刚好的了。” 少女得到了答复,对着卿云修行了个礼就缓缓地退了出去。她没想到的是,少掌柜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真正地下场过了,平常就是跟神月和轻舞两位大人随意地玩玩而已,现在竟然仅仅是为了一个二级的棋盘而下场。 这……难道是高手寂寞了? 少女在心底演绎了一番,将卿云修塑造成了一个独孤求败的高人模样,然后满眼星星花的样子飘了出去。 卿云修在脸盆里净了手,然后理了理衣襟裙摆,慢慢地走出了门外。 他的确有许久没有好好地跟人对局过了。想到即将开始的战斗,心中的热血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随着他玩“亡者农药”的技术越来越好,能够被他称之为对手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神月不行,轻舞也不可以。就是不知道这个带着二级松白暖玉棋盘的人,他的技术能不能当得起那个棋盘。 无所谓吧,只当一个消遣而已。 他所住之处乃是流云琅琊的最高层第五层,上面来求战的都是待在四楼厢房里的。 “我来这里是想求得与神月和轻舞两位大神之一的对战的,不是你们的少掌柜。” “这位先生,我们少掌柜的棋艺比神月公子和轻舞公子都要强上一筹。请您尽管放心好了。” “不不不,我只要神月或者轻舞。你们直接找个什么少东家来,这不是想讹我的棋盘吗?” 卿云修只觉得好笑,这人倒是个妙人。 大概是觉摸着自己的棋艺不俗,捧着个松白暖玉的棋盘过来赚点东西? 毕竟,他曾经说过,但凡来流云琅琊挑战过他的人,都能对他说个要求,只要他给的起,且不违背良心和道德,那么他就会去想尽一切办法地帮他完成。如果挑战过轻舞或者神月两人,则可以得黄金千两。 至于想要进入流云琅琊比斗,则需要拿出一定的筹码来。比方说,棋盘。或者是,巨额的银两。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上门的人无数,送上棋盘和金银的人也无数,却没有一个人从他手里拿走过任何一个承诺。 先前燃起的热情在听到这段对话的瞬间渐渐褪去。既然这人想要挑战神月或者轻舞,就让他等着吧。 卿云修摇了摇头,转身缓缓地又往楼上走去。 他近来待在楼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几乎很少走出五楼的范围。这次好不容易走到四楼的位置,却又转身上楼。 他聪明,却沉闷。 他早成,心口处又带着点完全不符合他年级的沧桑。 “站住!” “有人闯楼!” 脚步凌乱的咚咚声从楼下急促地传来。 卿云修转身,见到一个黑衣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子直冲了上来。那男人个子高高的,一身黑衣完全遮掩不住他的潇洒和俊朗。那女子,纤长而又小巧,将这两个词近乎完美地柔和在一起。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看不分明的相貌。 卿云修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直奔而来的两人。 他看不见那女子的容颜,但他却看到了男子的相貌。 他没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他却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其他,而是他这些日子里心心念念的大姐卿云月,和大姐夫大白。 说是大白也不对,他身上似乎是有股大白的气息存在的。但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是大白。大白的面容都是软软的,让人有种很亲和的感觉。但是他却不,他给人的感觉,冷硬,森冷。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是卿云月承认的夫君。 她是他承认的大姐,那么他就是他的大姐夫。 他自从手头上的金银越来越多以后,他开始打听起了大姐夫的身份。毕竟几次相见,大姐夫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的让人……惧怕。那种冷硬,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感觉,又让人不得不胆怯了几分。 那是上位者的气息。 后来隐隐约约的,加上他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大致知道了,他的大姐夫,很有肯定是暗宫或者地宫的高职位的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暗宫宫主夜枭! 除此之外,夜枭还有一个更让沧澜国人谈之色变的身份——当朝摄政王。 说起夜枭,他曾经查探过,为什么这个名字就连说出来都能让人惧怕。而摄政王一夜之间灭了三个家族,共计七百二十三口人的记录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惊得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夜枭是沧澜国的王,他比当今的皇上更像是一个王,因为他是实权之王。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更加妥帖且合适。甚至在他的身边,大概也是更加地险恶难以琢磨。因为灭族的三家里,其中有一家人被灭族的原因,是因为族中有个半大的少年,说了一句“摄政王有什么了不起!” 就这么简单,资料里没有任何的别的标注,能够摸索到的原因仅此而已。 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他不放心他那个曾经同甘共苦,就算有些血缘关系,却并不是亲生姐弟的姐姐。 所以他才会在卿云月离开没几个月的时间里倍加担心和思念。 可是,为什么姐姐是被抱上来,而不是跑上来的? 又为了什么,她的头一直埋在他的怀中,身上似乎软趴趴地塌了下来的感觉? 还有,他不是应该在北荒的战场上么?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又怎么快地就回来了? 卿云修唇角颤抖着,脑中翻腾着几百上千种对他的猜想的答案。结果竟是无一例外的,难道是她姐姐出事了,甚至是……死了?他深吸了一口起,讷讷地轻唤了一声,“姐?” 没有回应。 卿云修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双腿怎么样也挪不动了脚步。眼眶子立刻就微微地发红了起来。 “唔……”卿云月伸了个懒腰,最近身子不爽,贪睡的样子那是越来越明显了的。就说刚刚,他将她抱起来,因为他身上暖洋洋的气息和坚实的肩膀,她几乎一挽住他的脖颈的瞬间,睡意立马就冲了上来。 所以她索性小眯一会,毕竟极想睡觉的人强硬的撑着不睡,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 卿云月换了个只是,懒洋洋地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卿云修瞠目结舌的眼光下,她翻了个身,示意夜枭将她放下来。 这时候,后面的守卫也跟着追上来了。看着他们两人面对着少掌柜的,所以立即分出了几个人围绕在卿云修的身边,以便随时都能保护他。 “姐。你回来了!”卿云修展现出一个大大的笑颜,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想,张开手臂就想直扑上去。结果还没到卿云月的面前呢,就被一个大号的护花使者给拦截住了。 偷偷地看了看某人冰冷的眼神,卿云修心中不由得一阵小退缩。好吧,好人不跟摄政王斗。他不让抱就不让抱吧。 “姐,上楼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间,看你喜欢不喜欢。”卿云修说着就上前去拉住卿云月的手,这一次夜枭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站在两人的中间隔着。 …… “少掌柜,这位先生说……”先前那个侍女走了出来,见到卿云修就站在门口,犹豫地说道。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卿云修给打断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猛然回来的姐姐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忌什么棋局还是棋盘的?“不用了,竟然没空,他不想比就尽早走吧。想比的话改日再说。” 一句命令下来,牵住卿云月的手就要继续往楼上走去。 卿云月倒是一把按住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回来也不是呆个一两日的事情。现在客人在房里等着,有事要处理的话还是公事比较重要。” 夜枭看着卿云月扶在卿云修手上的那只细嫩袖长的手,眉头微微一挑,倒是也没有说些什么。 四楼的厢房里,有个深棕色的大胡子男人突然抱着一块青白色的棋盘跑了出来。 不明所以的几人均是一愣,那个大胡子男人猛然见到这么多人,往后退了两步。呆了一瞬之后,面上立即惊恐异常,将手中的松白暖玉棋盘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惊疑不定地问道:“哟嚯,这么多人,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121 电竞开始时 121电竞开始时 众人还没开口说话,夜枭在看到那大胡子抱着的棋盘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大家都还没注意到,但那大胡子已经被他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将怀中的松白暖玉的棋盘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这个棋盘,多少……” 夜枭的话声还没落,就被大胡子忽然打断了。“我这个棋盘不卖的!” 夜枭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说,但是盯着棋盘的目光却没有松弛半点。脑中在想着什么,却没有人知晓的了。 卿云修哪里看不出大姐夫对这个棋盘有意思?既然他想要,赢过来也好。 这棋盘他本来就是打算用来送给姐姐的。 “你要怎么赌?”卿云修慢吞吞地问道。 他问的是那个的大胡子。大胡子自然知道。 他看到对方正视着自己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今天来流云琅琊的目的……他是最近生意亏了一大笔银子,无奈之下,偶然听说有个叫流云琅琊的地方,只要玩“亡者农药”赢得掌柜的,那么就可以得到他的一个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是店里叫做神月和轻舞的两个人,赢得他们之间任何一人,都可以得到黄金千两。 他想着自己自从“亡者农药”这个游戏产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玩了。对于游戏的熟悉程度和操控力,还从无敌手。 既然如此,几个据说还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开着的店铺送钱,他有什么道理不来拿? 既然是赌斗,那么就要有赌注。 相比起金银,流云琅琊似乎更愿意接受与带着棋盘来赌斗的人。而他,如今只剩下这个松白暖玉的棋盘,金银?早亏空殆尽,真要他拿出来他还拿不出来。 如此也正好。 所以他就带着这个棋盘来了。 来到流云琅琊之后,他越来越得意,因为他看到的掌柜,竟然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所以他开始犹豫了。 毕竟,如果跟掌柜的赌斗赢了之后,他可以开口提出要金银财富,那是比一两千黄金多了无数倍的赌注。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他也不傻,既然流云琅琊赶开出这样的赌注,这位掌柜的实力也定然不俗。所以,他更愿意先跟次一等的神月或者轻舞对决。不论如何,先拿到一千两黄金再说。再然后,他再挑战这个掌柜的。等那时候,不论输赢,他都有一千两黄金作为周转的资金了。若能再胜了,他直接要一部分流云琅琊的收入,也不无可能不是? 大胡子四下扫了一眼,男的女的小的都有,年级均不太大,只怕“亡者农药”这个游戏产生的时间都快赶上他们的岁数了。不过既然能成为流云琅琊的掌柜,而且敢下这样的战书,定然是有他独特的地方的。 他不敢赌。 一次豪赌,全副身家都赔了个精光。现在,他只敢从最最基础的地方开始。 例如,打败神月或者轻舞,拿到一千两黄金再说。 “我要跟神月或者轻舞一战。一千两黄金的赌注可不能耍赖。”大胡子抱着自己的松白暖玉棋盘,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算好了,面前这几人大约都不是好欺负的,那个半大的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少掌柜。他的棋艺定然不差。那个男人,身上的威慑气息就让人胆颤,估计棋面上更是杀伐果断之辈。这股气势不是普通人能够颐养出来的。 他不敢,不敢正面对上他。 至于他边上那个女人…… 衣裳不算华丽,却胜在精致巧妙,能穿得起这样的衣裳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那种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世家,在对于“亡者农药”这样的贵族游戏里,这种闺阁小姐浸淫得最是厉害。也定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几次阻扰他跟神月和轻舞对决,定然是估摸着那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这样的。 这么一想着,他又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以为神月和轻舞两人的技术一定也不简单,想要赢他们两人还需要费一番力气。但是现在看来,他们那一千两黄金只不过是个噱头,吸引众人前来赌斗的。但是只要他一直坚持跟神月和轻舞的战斗,那么他还是有机会拿到那一千两黄金的。 想到这里,大胡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甚至已经开始设想,在得到一千两黄金之后,怎么使用,才能让自己的生意周转过来,好重振雄风。给那些在他落魄时疏远他,瞧不起他的人一个教训! “一定要跟神月和轻舞对决吗?”卿云修再次确认。 他倒是不担心神月或者是轻舞打不过他。而是因为如果能让在场的人赢得这场赌斗,那得到棋盘的速度更快一些。至于神月和轻舞,如今还在大厅里对战,再加上他们对战后的休息时间。真正能跟这个大胡子对战,还需要等到下午的时候。 大胡子一直坚持一定要等到神月和轻舞之间的对战。 无法,几人只好让大胡子在厢房里等着,几人一起上楼去小聚去了。 此刻神月和轻舞的对战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台下的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连连不断地传了上来。 卿云月既然见到了云修,心中百转千回的许多话却又忽然不急着说了。好奇地听着楼下的呼和声,只是觉得这场面眼熟得不行,但是忽然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的,便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看比赛啊。”云修摊了摊手,对着卿云月汇报道:“大厅门票三两一个,楼上厢房按照位置来算,一百两到五百两不等。另外还有茶水钱,糕点钱,小吃钱等收入。今天的收入大约能有将近五千多两银子吧。” 卿云月掐指一算,心中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好家伙,这收入,比当初单单开酒楼要高得多了。至于比赛?她倒是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云修是怎么想的,阴差阳错地竟似建了电竞直播间一般,将两人的比赛供给大家观看。 “其实你还可以做一些手办来售卖,让来到这个现场观看过的人带一些纪念性的东西回去。啊,手办就是一些用布偶或者金属或者一些材料做的缩小型的同款游戏人物。例如妲己,你能做出相应的小人之外,再给她换上一些自个儿设计的服装等等,原版的不换服装的小号手办卖个一百两银子。大号的三百至五百两。若是设计过时装的进阶版,则可以提升三层到五层的售价,或者更多。反正楼下的那些人不缺钱不是?” 云修一听这话,一拍手掌笑道,“正是这个道理,还是姐姐周到。” “你既然将流云琅琊改装成了这样,那么不如一改到底。现在的格局倒也还能用,但是容易混乱,或者说是如此喧闹的情景下,容易打扰到对战者的心神。你既然有那个光幕,不如将真正的战场挪到五楼这里,这里较为宽敞。想要亲眼看到两人对决的,收费千两,而且不准出声,否则必然将其赶出去。其次,四楼作为雅间的存在,每一间雅间里都不知一块小型的光幕,让他们在雅间里能够直接地清楚看到光幕内的态势。这样的雅间收个三五百两银子,也属正常。再有,二楼和三楼的厢房是和一楼大厅共用一块巨幕的。只是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不必拥挤,也没有恼人的汗臭味和奇怪的味道。这种低端的单间,收个一百两上下也就足够了。最后,大厅里的,为了招揽人气,收些低廉的费用,甚至不收,都已经无所谓了。” 随着卿云月将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夜枭看着他的眼神也在她说话的时候晶亮起来。按照她如此的安排,再看看楼下那种几近癫狂的追逐和人气,不愁她赚不到银两。 而她这一系列的安排,这流云琅琊的收益,也就早已不仅仅只是日进千两那么简单了。 她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她的头脑,她的想法,都足够让她走在任何地方都衣食无忧。其实放在他面前的那些资料,早已足以证明这一切。 “我们的收费高了起来,那么我们还要保证的一个就是对战一定要足够的精彩。像神月和轻舞这样的高手,并且愿意跟随你的,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我们可以招贤纳士。例如时常开展一些‘亡者农药’竞赛,赢的人将获得一些让常人眼红的奖励。在初期比赛中,你和神月和轻舞几人能偶尔下场,调剂下平淡枯燥的赛事。到了后期,则将众人的眼光转移到比赛中去。这样才能保证直播室里的长期发展。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事,例如酒楼里的菜品,也可以改成跟‘亡者农药’里相应的名字。” 一番话,让卿云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卿云月虽然是照搬那个世纪的模式,但是其中的信息量,也足够卿云修消化好一阵子的了。 她轻轻地抿了唇,等着面前陷入深思中的卿云修。 122 离别是为了下次相聚 122离别是为了下次相聚 “你既然将流云琅琊改装成了这样,那么不如一改到底。现在的格局倒也还能用,但是容易混乱,或者说是如此喧闹的情景下,容易打扰到对战者的心神。你既然有那个光幕,不如将真正的战场挪到五楼这里,这里较为宽敞。想要亲眼看到两人对决的,收费千两,而且不准出声,否则必然将其赶出去。其次,四楼作为雅间的存在,每一间雅间里都不知一块小型的光幕,让他们在雅间里能够直接地清楚看到光幕内的态势。这样的雅间收个三五百两银子,也属正常。再有,二楼和三楼的厢房是和一楼大厅共用一块巨幕的。只是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不必拥挤,也没有恼人的汗臭味和奇怪的味道。这种低端的单间,收个一百两上下也就足够了。最后,大厅里的,为了招揽人气,收些低廉的费用,甚至不收,都已经无所谓了。” 随着卿云月将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夜枭看着他的眼神也在她说话的时候晶亮起来。按照她如此的安排,再看看楼下那种几近癫狂的追逐和人气,不愁她赚不到银两。 而她这一系列的安排,这流云琅琊的收益,也就早已不仅仅只是日进千两那么简单了。 她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她的头脑,她的想法,都足够让她走在任何地方都衣食无忧。其实放在他面前的那些资料,早已足以证明这一切。 “我们的收费高了起来,那么我们还要保证的一个就是对战一定要足够的精彩。像神月和轻舞这样的高手,并且愿意跟随你的,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我们可以招贤纳士。例如时常开展一些‘亡者农药’竞赛,赢的人将获得一些让常人眼红的奖励。在初期比赛中,你和神月和轻舞几人能偶尔下场,调剂下平淡枯燥的赛事。到了后期,则将众人的眼光转移到比赛中去。这样才能保证直播室里的长期发展。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事,例如酒楼里的菜品,也可以改成跟‘亡者农药’里相应的名字。” 一番话,让卿云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卿云月虽然是照搬那个世纪的模式,但是其中的信息量,也足够卿云修消化好一阵子的了。 她轻轻地抿了唇,等着面前陷入深思中的卿云修。 卿云修的智商近妖,这个事实在她见到卿云修的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在等着,等他将她刚刚说的话吸收掉,然后回过神来。 她相信,这个时间他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卿云月应了一声,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就推门走了进来。卿云月一眼认出来了,那七个姑娘正是她当初在流云琅琊刚建立的时候招来的七个青楼女子。 嗯,现在不算青楼女子了。 一群女孩子莺莺燕燕地跑了进来。见到卿云月时,姑娘们都是眼前一亮,纷纷叫着“大掌柜的”就走了过来。 在七个鹌鹑的叽叽喳喳地诉说里,卿云月大致了解了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卿云月走了之后,流云琅琊曾经一度陷入低迷状态。后来卿云修回来之后,将流云琅琊从酒楼整个儿翻了个样子,人气这才高昂起来。 但是也因为卿云修将重心放在了游戏和棋盘上,所以她们的发挥能力并不多。甚至说是,卿云修并没有给她们发挥的余地。 卿云修直接将她们一群人扔在了边上。虽然说是衣食无忧来着,但是却也没有过大的收入。几人甚至干起了店小二的活计。其实也就是给厢房里的客人端端水果,人散后扫扫地拖拖地什么的。 几人的日子虽说不上凄凉两个人,但也像无根的野草一样,无人照管了。 偏偏老鸨还认为流云琅琊的收入比从前更高,所以对于她们收的银两也就更高了一些。这叫她们简直苦不堪言。 卿云月一面听着一面苦笑地看着边上还在沉思着的卿云修。对于这七个女子的处理,大概也还太难为他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懵懂得很。 卿云月轻咳了两声。 这几个女子倒好安排。往四楼高端阁楼里塞就是。做阁楼里专属的侍女就行。客人来了看比赛是真,她们就在比赛开始前介绍对局双方的背景战绩,在比赛时,也可以充当讲解的角色。到了比赛末尾,还能概括战事,让人回味战况的盛景。在最后的最后,介绍下一场战事的时间,吸引顾客再次光临。 她一个大酒楼,难道还要怕塞不进几个女子? 服务无止境。既然顾客出了高额的价格,就要以相应的服务来回报客人的付出。 否则,谁还愿意来这里消费? “没事,你们很快就会有事做了的。前面就当是休息了一会儿。过些日子可不要跟我叫苦。”卿云月拍了拍她们的手,安慰道。 七只鹌鹑听到卿云月的安慰,立即喜笑颜开起来。 几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又陆陆续续地跟卿云月道别走了。 卿云月看着她们的样子,这些日子倒也不是没什么收获。起码当初这七只一副缩头缩脑的鹌鹑样子不见了。大概是见的人多了,所以也大胆了起来。 “唔……”卿云修低低地哼了一声。 卿云月立即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 他大概是想明白了! 她料到他是会想清楚想明白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快! “姐……”卿云修目光朦胧着,呢喃地疑惑地问了一声。 卿云月立刻应答,只看到卿云修的目光从懵懂变成清明,然后对着卿云月笑了笑道,“姐,你回来真好。” “你那个李白要是不偷袭我你的塔肯定倒了。” “切,输了就是输了。找那么多理由没用。晚点记得去我屋里拿衣服啊!我攒了一个月的衣服了,就等着今天呢,哈哈!” “你无耻!”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哈哈。要说话算话啊。” 神月和轻舞两个人一路吵吵嚷嚷地走了上来,看来他们两人的战斗也的结束了。楼下尽是为胜利者欢呼的声音。 “姐,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的胜利再配合些金钱的收益,人气会不会更加的火爆?” 卿云修询问得非常地谨慎,她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意思。 他是想问,顺便在流云琅琊里,开个赌局行不行? 赌博这种事情,卿云月本来是不太赞成的。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是因为“赌”这个字。但是时代如此,单单她一家酒楼不开赌坊,对这个世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于,她当初在幽花深处有人家跟薛青城合伙弄的彩球游戏,也不比普通的赌场少坑多少。 但是,她却生气了。 她自己沾染赌博倒还不觉得怎么样,因为她知道她不赌。但是当她听卿云修说起来想要在流云琅琊里加上赌注的时候,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为了赚钱,但是她却一把把边上的花瓶甩到地上,转身就走。 卿云修从来没有看到她发过这么大的怒气,两步追了上来,连忙说道,“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想这个事情啦。好好地做我的比赛,就很好了。” 卿云月停住了脚步。 其实她在花瓶碎裂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已经发现了先前的冲动。 她的转身,她的怒气,几乎一气呵成。 明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却又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夜枭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此刻却几步抢到前面,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脸僵硬地走上了五楼。 卿云月看到他冷沉着的脸,知道他现在有些不快了。立即缩了缩脑袋,躲了起来。 对着卿云修发发脾气还好,但是对着这尊大神,她可惹不起。 夜枭将她直接抱进了厢房里,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谁允许你动气的,嗯?” 看着他有些森冷的质问,卿云月整个人望被子里一缩,躲在被子里嗡嗡地说道:“那个……这个……” 夜枭突然又觉得被子里的人儿有点儿有趣,又有些儿好笑。 轻轻地帮她将被子掀开。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探出个脑袋来,望着他。心底的深处忽然有些柔软了起来。 “我该走了。” “啊?哦。”卿云月应了一声,她早就知道他是要走的。北荒还在战中。他将她送到流云琅琊来,也是顶了莫大的压力了吧? 但是他不放心她。 她有些舍不得。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她的照顾,他的体贴,她也不是感受不到。甚至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梦幻中一样,到了现在都还飘着的感觉。 可是他要走了。 好像梦就要就此破碎。 她舍不得,却又不能挽留。 “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在尽力地掩饰着她声音里的失落。 “我会尽快回来的。”他许诺。 这样的回答,卿云月知道他的离开几乎已是迫在眉睫。已经容不下她的任性。 只是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这一次醒得太久了,蓦然回到温暖的被子里,她似乎就放下了整付心神。 她闭上了眼,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了那抹冷萧的身影。 她知道,他走了。 他有他的江山,他的国家。 由不得她的小任性。 他也有他的负担,他的责任。 她由衷地支持,却打心底地……不舍。 123 123 “你既然将流云琅琊改装成了这样,那么不如一改到底。现在的格局倒也还能用,但是容易混乱,或者说是如此喧闹的情景下,容易打扰到对战者的心神。你既然有那个光幕,不如将真正的战场挪到五楼这里,这里较为宽敞。想要亲眼看到两人对决的,收费千两,而且不准出声,否则必然将其赶出去。其次,四楼作为雅间的存在,每一间雅间里都不知一块小型的光幕,让他们在雅间里能够直接地清楚看到光幕内的态势。这样的雅间收个三五百两银子,也属正常。再有,二楼和三楼的厢房是和一楼大厅共用一块巨幕的。只是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不必拥挤,也没有恼人的汗臭味和奇怪的味道。这种低端的单间,收个一百两上下也就足够了。最后,大厅里的,为了招揽人气,收些低廉的费用,甚至不收,都已经无所谓了。” 随着卿云月将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夜枭看着他的眼神也在她说话的时候晶亮起来。按照她如此的安排,再看看楼下那种几近癫狂的追逐和人气,不愁她赚不到银两。 而她这一系列的安排,这流云琅琊的收益,也就早已不仅仅只是日进千两那么简单了。 她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她的头脑,她的想法,都足够让她走在任何地方都衣食无忧。其实放在他面前的那些资料,早已足以证明这一切。 “我们的收费高了起来,那么我们还要保证的一个就是对战一定要足够的精彩。像神月和轻舞这样的高手,并且愿意跟随你的,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我们可以招贤纳士。例如时常开展一些‘亡者农药’竞赛,赢的人将获得一些让常人眼红的奖励。在初期比赛中,你和神月和轻舞几人能偶尔下场,调剂下平淡枯燥的赛事。到了后期,则将众人的眼光转移到比赛中去。这样才能保证直播室里的长期发展。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事,例如酒楼里的菜品,也可以改成跟‘亡者农药’里相应的名字。” 一番话,让卿云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卿云月虽然是照搬那个世纪的模式,但是其中的信息量,也足够卿云修消化好一阵子的了。 她轻轻地抿了唇,等着面前陷入深思中的卿云修。 卿云修的智商近妖,这个事实在她见到卿云修的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在等着,等他将她刚刚说的话吸收掉,然后回过神来。 她相信,这个时间他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卿云月应了一声,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就推门走了进来。卿云月一眼认出来了,那七个姑娘正是她当初在流云琅琊刚建立的时候招来的七个青楼女子。 嗯,现在不算青楼女子了。 一群女孩子莺莺燕燕地跑了进来。见到卿云月时,姑娘们都是眼前一亮,纷纷叫着“大掌柜的”就走了过来。 在七个鹌鹑的叽叽喳喳地诉说里,卿云月大致了解了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卿云月走了之后,流云琅琊曾经一度陷入低迷状态。后来卿云修回来之后,将流云琅琊从酒楼整个儿翻了个样子,人气这才高昂起来。 但是也因为卿云修将重心放在了游戏和棋盘上,所以她们的发挥能力并不多。甚至说是,卿云修并没有给她们发挥的余地。 卿云修直接将她们一群人扔在了边上。虽然说是衣食无忧来着,但是却也没有过大的收入。几人甚至干起了店小二的活计。其实也就是给厢房里的客人端端水果,人散后扫扫地拖拖地什么的。 几人的日子虽说不上凄凉两个人,但也像无根的野草一样,无人照管了。 偏偏老鸨还认为流云琅琊的收入比从前更高,所以对于她们收的银两也就更高了一些。这叫她们简直苦不堪言。 卿云月一面听着一面苦笑地看着边上还在沉思着的卿云修。对于这七个女子的处理,大概也还太难为他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懵懂得很。 卿云月轻咳了两声。 这几个女子倒好安排。往四楼高端阁楼里塞就是。做阁楼里专属的侍女就行。客人来了看比赛是真,她们就在比赛开始前介绍对局双方的背景战绩,在比赛时,也可以充当讲解的角色。到了比赛末尾,还能概括战事,让人回味战况的盛景。在最后的最后,介绍下一场战事的时间,吸引顾客再次光临。 她一个大酒楼,难道还要怕塞不进几个女子? 服务无止境。既然顾客出了高额的价格,就要以相应的服务来回报客人的付出。 否则,谁还愿意来这里消费? “没事,你们很快就会有事做了的。前面就当是休息了一会儿。过些日子可不要跟我叫苦。”卿云月拍了拍她们的手,安慰道。 七只鹌鹑听到卿云月的安慰,立即喜笑颜开起来。 几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又陆陆续续地跟卿云月道别走了。 卿云月看着她们的样子,这些日子倒也不是没什么收获。起码当初这七只一副缩头缩脑的鹌鹑样子不见了。大概是见的人多了,所以也大胆了起来。 “唔……”卿云修低低地哼了一声。 卿云月立即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 他大概是想明白了! 她料到他是会想清楚想明白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快! “姐……”卿云修目光朦胧着,呢喃地疑惑地问了一声。 卿云月立刻应答,只看到卿云修的目光从懵懂变成清明,然后对着卿云月笑了笑道,“姐,你回来真好。” “你那个李白要是不偷袭我你的塔肯定倒了。” “切,输了就是输了。找那么多理由没用。晚点记得去我屋里拿衣服啊!我攒了一个月的衣服了,就等着今天呢,哈哈!” “你无耻!”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哈哈。要说话算话啊。” 神月和轻舞两个人一路吵吵嚷嚷地走了上来,看来他们两人的战斗也的结束了。楼下尽是为胜利者欢呼的声音。 “姐,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的胜利再配合些金钱的收益,人气会不会更加的火爆?” 卿云修询问得非常地谨慎,她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意思。 他是想问,顺便在流云琅琊里,开个赌局行不行? 赌博这种事情,卿云月本来是不太赞成的。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是因为“赌”这个字。但是时代如此,单单她一家酒楼不开赌坊,对这个世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于,她当初在幽花深处有人家跟薛青城合伙弄的彩球游戏,也不比普通的赌场少坑多少。 但是,她却生气了。 她自己沾染赌博倒还不觉得怎么样,因为她知道她不赌。但是当她听卿云修说起来想要在流云琅琊里加上赌注的时候,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为了赚钱,但是她却一把把边上的花瓶甩到地上,转身就走。 卿云修从来没有看到她发过这么大的怒气,两步追了上来,连忙说道,“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想这个事情啦。好好地做我的比赛,就很好了。” 卿云月停住了脚步。 其实她在花瓶碎裂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已经发现了先前的冲动。 她的转身,她的怒气,几乎一气呵成。 明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却又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夜枭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此刻却几步抢到前面,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脸僵硬地走上了五楼。 卿云月看到他冷沉着的脸,知道他现在有些不快了。立即缩了缩脑袋,躲了起来。 对着卿云修发发脾气还好,但是对着这尊大神,她可惹不起。 夜枭将她直接抱进了厢房里,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谁允许你动气的,嗯?” 看着他有些森冷的质问,卿云月整个人望被子里一缩,躲在被子里嗡嗡地说道:“那个……这个……” 夜枭突然又觉得被子里的人儿有点儿有趣,又有些儿好笑。 轻轻地帮她将被子掀开。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探出个脑袋来,望着他。心底的深处忽然有些柔软了起来。 “我该走了。” “啊?哦。”卿云月应了一声,她早就知道他是要走的。北荒还在战中。他将她送到流云琅琊来,也是顶了莫大的压力了吧? 但是他不放心她。 她有些舍不得。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她的照顾,他的体贴,她也不是感受不到。甚至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梦幻中一样,到了现在都还飘着的感觉。 可是他要走了。 好像梦就要就此破碎。 她舍不得,却又不能挽留。 “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在尽力地掩饰着她声音里的失落。 “我会尽快回来的。”他许诺。 这样的回答,卿云月知道他的离开几乎已是迫在眉睫。已经容不下她的任性。 只是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这一次醒得太久了,蓦然回到温暖的被子里,她似乎就放下了整付心神。 她闭上了眼,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了那抹冷萧的身影。 她知道,他走了。 他有他的江山,他的国家。 由不得她的小任性。 他也有他的负担,他的责任。 她由衷地支持,却打心底地……不舍。 124 124 众人还没开口说话,夜枭在看到那大胡子抱着的棋盘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大家都还没注意到,但那大胡子已经被他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将怀中的松白暖玉的棋盘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这个棋盘,多少……” 夜枭的话声还没落,就被大胡子忽然打断了。“我这个棋盘不卖的!” 夜枭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说,但是盯着棋盘的目光却没有松弛半点。脑中在想着什么,却没有人知晓的了。 卿云修哪里看不出大姐夫对这个棋盘有意思?既然他想要,赢过来也好。 这棋盘他本来就是打算用来送给姐姐的。 “你要怎么赌?”卿云修慢吞吞地问道。 他问的是那个的大胡子。大胡子自然知道。 他看到对方正视着自己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今天来流云琅琊的目的……他是最近生意亏了一大笔银子,无奈之下,偶然听说有个叫流云琅琊的地方,只要玩“亡者农药”赢得掌柜的,那么就可以得到他的一个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是店里叫做神月和轻舞的两个人,赢得他们之间任何一人,都可以得到黄金千两。 他想着自己自从“亡者农药”这个游戏产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玩了。对于游戏的熟悉程度和操控力,还从无敌手。 既然如此,几个据说还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开着的店铺送钱,他有什么道理不来拿? 既然是赌斗,那么就要有赌注。 相比起金银,流云琅琊似乎更愿意接受与带着棋盘来赌斗的人。而他,如今只剩下这个松白暖玉的棋盘,金银?早亏空殆尽,真要他拿出来他还拿不出来。 如此也正好。 所以他就带着这个棋盘来了。 来到流云琅琊之后,他越来越得意,因为他看到的掌柜,竟然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所以他开始犹豫了。 毕竟,如果跟掌柜的赌斗赢了之后,他可以开口提出要金银财富,那是比一两千黄金多了无数倍的赌注。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他也不傻,既然流云琅琊赶开出这样的赌注,这位掌柜的实力也定然不俗。所以,他更愿意先跟次一等的神月或者轻舞对决。不论如何,先拿到一千两黄金再说。再然后,他再挑战这个掌柜的。等那时候,不论输赢,他都有一千两黄金作为周转的资金了。若能再胜了,他直接要一部分流云琅琊的收入,也不无可能不是? 大胡子四下扫了一眼,男的女的小的都有,年级均不太大,只怕“亡者农药”这个游戏产生的时间都快赶上他们的岁数了。不过既然能成为流云琅琊的掌柜,而且敢下这样的战书,定然是有他独特的地方的。 他不敢赌。 一次豪赌,全副身家都赔了个精光。现在,他只敢从最最基础的地方开始。 例如,打败神月或者轻舞,拿到一千两黄金再说。 “我要跟神月或者轻舞一战。一千两黄金的赌注可不能耍赖。”大胡子抱着自己的松白暖玉棋盘,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算好了,面前这几人大约都不是好欺负的,那个半大的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少掌柜。他的棋艺定然不差。那个男人,身上的威慑气息就让人胆颤,估计棋面上更是杀伐果断之辈。这股气势不是普通人能够颐养出来的。 他不敢,不敢正面对上他。 至于他边上那个女人…… 衣裳不算华丽,却胜在精致巧妙,能穿得起这样的衣裳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那种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世家,在对于“亡者农药”这样的贵族游戏里,这种闺阁小姐浸淫得最是厉害。也定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几次阻扰他跟神月和轻舞对决,定然是估摸着那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这样的。 这么一想着,他又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以为神月和轻舞两人的技术一定也不简单,想要赢他们两人还需要费一番力气。但是现在看来,他们那一千两黄金只不过是个噱头,吸引众人前来赌斗的。但是只要他一直坚持跟神月和轻舞的战斗,那么他还是有机会拿到那一千两黄金的。 想到这里,大胡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甚至已经开始设想,在得到一千两黄金之后,怎么使用,才能让自己的生意周转过来,好重振雄风。给那些在他落魄时疏远他,瞧不起他的人一个教训! “一定要跟神月和轻舞对决吗?”卿云修再次确认。 他倒是不担心神月或者是轻舞打不过他。而是因为如果能让在场的人赢得这场赌斗,那得到棋盘的速度更快一些。至于神月和轻舞,如今还在大厅里对战,再加上他们对战后的休息时间。真正能跟这个大胡子对战,还需要等到下午的时候。 大胡子一直坚持一定要等到神月和轻舞之间的对战。 无法,几人只好让大胡子在厢房里等着,几人一起上楼去小聚去了。 此刻神月和轻舞的对战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台下的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连连不断地传了上来。 卿云月既然见到了云修,心中百转千回的许多话却又忽然不急着说了。好奇地听着楼下的呼和声,只是觉得这场面眼熟得不行,但是忽然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的,便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看比赛啊。”云修摊了摊手,对着卿云月汇报道:“大厅门票三两一个,楼上厢房按照位置来算,一百两到五百两不等。另外还有茶水钱,糕点钱,小吃钱等收入。今天的收入大约能有将近五千多两银子吧。” 卿云月掐指一算,心中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好家伙,这收入,比当初单单开酒楼要高得多了。至于比赛?她倒是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云修是怎么想的,阴差阳错地竟似建了电竞直播间一般,将两人的比赛供给大家观看。 “其实你还可以做一些手办来售卖,让来到这个现场观看过的人带一些纪念性的东西回去。啊,手办就是一些用布偶或者金属或者一些材料做的缩小型的同款游戏人物。例如妲己,你能做出相应的小人之外,再给她换上一些自个儿设计的服装等等,原版的不换服装的小号手办卖个一百两银子。大号的三百至五百两。若是设计过时装的进阶版,则可以提升三层到五层的售价,或者更多。反正楼下的那些人不缺钱不是?” 云修一听这话,一拍手掌笑道,“正是这个道理,还是姐姐周到。” “你既然将流云琅琊改装成了这样,那么不如一改到底。现在的格局倒也还能用,但是容易混乱,或者说是如此喧闹的情景下,容易打扰到对战者的心神。你既然有那个光幕,不如将真正的战场挪到五楼这里,这里较为宽敞。想要亲眼看到两人对决的,收费千两,而且不准出声,否则必然将其赶出去。其次,四楼作为雅间的存在,每一间雅间里都不知一块小型的光幕,让他们在雅间里能够直接地清楚看到光幕内的态势。这样的雅间收个三五百两银子,也属正常。再有,二楼和三楼的厢房是和一楼大厅共用一块巨幕的。只是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不必拥挤,也没有恼人的汗臭味和奇怪的味道。这种低端的单间,收个一百两上下也就足够了。最后,大厅里的,为了招揽人气,收些低廉的费用,甚至不收,都已经无所谓了。” 随着卿云月将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夜枭看着他的眼神也在她说话的时候晶亮起来。按照她如此的安排,再看看楼下那种几近癫狂的追逐和人气,不愁她赚不到银两。 而她这一系列的安排,这流云琅琊的收益,也就早已不仅仅只是日进千两那么简单了。 她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她的头脑,她的想法,都足够让她走在任何地方都衣食无忧。其实放在他面前的那些资料,早已足以证明这一切。 “我们的收费高了起来,那么我们还要保证的一个就是对战一定要足够的精彩。像神月和轻舞这样的高手,并且愿意跟随你的,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我们可以招贤纳士。例如时常开展一些‘亡者农药’竞赛,赢的人将获得一些让常人眼红的奖励。在初期比赛中,你和神月和轻舞几人能偶尔下场,调剂下平淡枯燥的赛事。到了后期,则将众人的眼光转移到比赛中去。这样才能保证直播室里的长期发展。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事,例如酒楼里的菜品,也可以改成跟‘亡者农药’里相应的名字。” 一番话,让卿云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卿云月虽然是照搬那个世纪的模式,但是其中的信息量,也足够卿云修消化好一阵子的了。 她轻轻地抿了唇,等着面前陷入深思中的卿云修。 125 125 卿云月一回到薛府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起她的东西。 然后很囧的发现……她好像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小丸子就坐在一边,懒洋洋地躺在卧榻上看着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实就看她这么跑来跑去也很有意思的不是?反正他就躺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知道侍女过来禀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他才施施然地起身,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卿云月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其实也没什么事做。只是突然有点舍不得凤舞城起来。倒不是留恋这里的什么东西,或者是想要怎样。最重要的是,她在凤舞城的事情还没做完,所以才觉得,就这么走开……不是她的风格。 但是,看了看面前的小丸子。他要走了,必须得走。而她若不跟着,那个地宫宫主擎苍随时有可能对她下手。那时候她就被动了。不仅如此,还会成为威胁夜枭的把柄。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能值得夜枭如何。 卿云月伸伸懒腰,明明没做什么事,却也觉得身上疲乏得厉害。也跟着去了饭堂。 薛青城已经坐在那里了。这些日子,薛青城都会准时地出现在饭堂里,不论有多忙,到了饭点,必然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 最近因为卿云月对于流民的招纳还有他之前对于流民的帮助,他旗下的产业发展迅速,与此相应的,他也越来越忙,几乎已经挪不开腿腾不开手了,就是夜里的休息时间也少得可怜。但是他还是会来饭堂里。 他知道,蜜欢姑娘能够在凤舞城停留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他知道她才查粮仓失窃以及城里不少金银失窃的事情。他甚至希望,这个窃贼能躲远一些,盗窃时周密一些,这样,就能无限拖延她离开的时间。 很自私是不是? 但他就是不想她离开,自私一些又如何呢? 只是当卿云月对他说,明日就要离开的时候。心口处猛然一跳,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 饭时薛青城频频给她夹菜,惹得小丸子好一阵白眼,后来干脆一筷子截了薛青城给卿云月夹来的菜肴。 薛青城看他一个小孩子,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块。 又是一下被截! 再夹! 还是被他抢走。 眼看着小丸子面前的碗已经堆不下了,可还是眼巴巴地盯着他的筷子,随时准备拦截一击。 薛青城这就不高兴了。 这明显着不是小孩子的任性妄为,而是在跟他作对了。他自认这些日子里,这个孩子几乎如影随形地跟着蜜欢,但是他也没有去招惹他,甚至惹他不快。但是今天,他只是忍不住想为蜜欢做点什么,尽管是这小小的事情,他为什么又要这样阻挠呢? 小丸子见薛青城没有继续给卿云月夹菜的动作,扫视了一眼桌上的菜,刚巧看到有只卤得红得透亮的猪蹄子,所以夹到卿云月的面前,“来,吃这个。免得瘦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说完,示威且傲娇地望了薛青城一眼。 薛青城无奈,微微摇摇头。他只是想对蜜欢表达他的担心和关心,心到了,她能领会,那也就够了。 世事不必太勉强,也不用太较真。 这是他的处事原则。 也是,他这个年纪里应有的成熟。 卿云月看着小丸子将一大只猪蹄子放在自己的碗里,不知怎么的,看着那猪蹄上肥得冒油的样子,心底就突然觉得一阵腻味。 等到小丸子将猪蹄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猪蹄独有的腥臊味猛地钻进鼻子里,直冲脑门,胃里猛然一阵翻腾,扶着桌子,微微一侧身就弯下腰去开始拼命地呕吐起来。 这一吐,桌上的味道好像全都带了腥臊的气息了一样,拼命地往她鼻子里,喉咙里,胃里钻。这种味道一阵阵地往心口里冲,几乎停不下来。 咽喉都被呕吐的酸水腐蚀得生疼,眼泪水都被这一阵呕吐带了出来。 小丸子几乎一跃而起,扑到了卿云月身边,抓住她的手就为她把脉。 “没有中毒。”他说,眼神中的关心毫不掩饰。 “快去叫大夫!”薛青城一声令下,立即有仆从小跑着出去,到医馆里请大夫去了。 卿云月扶着桌子,一阵一阵地呕着酸水,肚子里早就被她吐空了,现在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酸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薛青城走过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小丸子站在一旁只有怒目相瞪的份。他也想这样做的,但是他人小手短,压根抱不住她。只好慢慢地跟着她到了屋子里。以防这个老男人对她有什么不轨! 他会把脉,但是仅次于是否中毒,是否有内伤。但是这两点她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吐得那么严重了呢? 好在听说是天下赌坊的大东家请的大夫,大夫来得很快。进了门后,匆匆地放下药箱,拿了棉垫子给她枕腕子,就半跪在床下为她诊脉。 薛青城和大东家两人都静静地,生怕打扰到大夫的诊断,别说不说一句话,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生怕惊了大夫,导致诊断有误什么的。 大夫按捏了她的腕子几次,看样子是连续为她诊了几次,似乎在确定他的诊断一般。 这样的动作,让边上几乎不敢喘气的两个人额上都不由得溢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怎么了?严重不严重?为什么大夫要诊脉这么多次? 两人的心底不断地自问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副专注的大夫身上。大夫被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是过了一会儿,当他终于肯定了诊脉的答案。他站起身来,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薛青城大大地鞠了一躬说道:“大东家大行善事,这份慈心定然是得到菩萨的保佑。终于得以血脉继续延续下去了。” 大夫这话说得薛青城脑中一懵。 这个大夫说的是什么鬼话?下人们到底是去哪里请来的这个大夫,该不会是个假大夫吧。他诊脉的结果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小丸子同样是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的大夫,顺便还甩了个“你怎么找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夫”的责怪眼神给薛青城。 大夫见到两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瞪着他的眼神还有些渗人,当下立即换了个浅显直白的说法道:“大东家,贵夫人有喜了!” “呃?”薛青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小丸子站在边上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复杂地望向躺在床上虚弱着的卿云月,只见她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的心口处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有点暖,心跳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些,具体如何又说不上来。 “大东家,您要有后啦!”大夫连连拱手对着大东家祝贺道。内心狂涌,觉得这位天下赌坊的大东家莫不是太激动所以吓傻了吧?连红包都不懂得给了? 现在大东家俨然是凤舞城里的首富,他的财富在这次瘟疫里,非但没有缩水半分,甚至在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里突飞猛进。 所以他的喜钱肯定不低! 大夫开始计算起,大东家给了喜钱之后,能买一大只猪蹄子回去跟婆娘饱饱地美餐一顿了。剩下的银子留存起来,以后给自家的几个孩子分分,造几幢房子。 记得上一次,刘家大夫人三胎有喜的时候,他就拿到了足足能造一幢房子的喜钱。这一次,大东家的家底更加丰厚,而且大东家一直没有续弦,更没有子女。这蜜欢姑娘活得荣宠,能得大东家的青睐,最终怀下贵子,从此水装船高指日可待。 这是喜事,大大的喜事啊! 这些日子大东家做的善事是有目共睹,他能够有子,他是由衷的开心的。 “你是说,蜜欢姑娘怀孕了?”大东家一脸珍重,不敢相信地望着大夫。 大夫被他盯得有些心慌,不过这样的场面他也是见到过的。当他说出夫人有喜的时候,这样的威势会立马变成得子的欣喜。 然后,他就会异常兴奋和高兴,甚至到了癫狂的地步。 所以大夫非常镇定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绝没有错,我行医二十多年,刚刚一连诊了好几次脉,都是喜脉无疑!恭喜大东家,贺喜大东家!” 薛青城看着床上卿云月的眉头微微蹙起,当即怒道:“谁怀孕了?谁允许你败坏蜜欢姑娘的名声的!滚出去!来人,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赶出去,永远不得再进我薛府半步!” 大夫被他一声大吼跌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大东家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抬头再看看躺在床上的蜜欢姑娘,心下又有些了然。 毕竟,蜜欢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人啊! 但是,他诊脉的时候,那喜脉的感觉还并不是太明显,明明那孩子才刚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啊,那段时间,蜜欢姑娘不早就进了薛府了么? 大夫混乱了。 躺在床上的卿云月,更是凌乱了! 126 126 二婶越说越理直气壮,挺起了胸膛,一手叉腰,“说到这里,就要好好地说叨说叨。你那天又是吃喝又是请客的。一回去吃得个什么都没剩下。这就算了。到了后来武子上书院的钱都没了,你们在外头挣了这么些钱,也都不知道帮衬帮衬自家人。旁的不说,家里要是出个状元榜眼什么的,那还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嘛!结果你们呢?也不管我们死活,自个儿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晓得拿出哪怕一点点的银子给小武上个学,大家伙说说,这像话吗,啊?这像话吗!” 四周的人纷纷应和着。 “这少掌柜的开这个楼子铁定赚了不少的银两了吧?现在连自家的堂弟上学的钱都舍不得出,看得出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啧啧。” “都说为富不仁,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眼看着人群里的话几乎都一边倒地向着二婶靠拢。云修好几次想张口,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 在二婶的带动下,外加上附近人的仇富心理,所以不管他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帮他说上半个字的话。 四周像是卷起了狂风暴雨一般,而他就站在那个狂风暴雨的中间,飘摇着,挣扎着,只为着在这汹涌狂浪里,求得一线生机。 他的心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疑问,之前一直是大姐卿云月站在他们的前面,为他们阻拦了一切暴风雨。让他们免受任何的委屈痛苦。从前的她,一个人将所有的痛苦统统拦住,全部一个人受着忍着。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时起,她的大姐变成了现在的卿云月。 她依旧如同他的亲姐姐一样,站在他们的身前。只是卿云月,似乎更坚强,更强硬一些。 她并不惹事,也不故意去找谁的不自在。 但是她也从不怕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自从她来了之后,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妥善地处理了。 对她善的,她十倍报之。对她恶的,她加倍奉还。 她的人生哲理大概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现在,她有了喜欢的男人,她大概是要嫁人了。而这个家,由他来守护! 他会开好这个酒楼,等着云星姐姐的回来。他也会开好这个酒楼,让那个为他遮风挡雨了十几年的大姐卿云月放心。他更要开好这个酒楼,让在天上,一直看着他的二哥云钧,心中稍安。 “住嘴!”卿云修忽然厉喝一声。 刚刚往前迈了半步的卿云月,听到这声厉喝,又悄悄地将腿收了回来。 云修的声音很响亮,中气十足。这么一声爆喝,整个厅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默默地望着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辩解的。 卿云修有些胆怯,他其实是怕生人的。更害怕这种被人万众瞩目的样子。 但是,今天,他必须站在他们姐弟面前。 他也必须站在卿云月的身前。 这一次的卿家,由他来守护! “二婶,您来支钱尽管明说就是,小武要上学,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还能不帮衬帮衬?”云修轻叹了一口气。 站在阴影处的卿云月皱了皱眉头,看这样子,云修这是打算要出钱消灾了?可是他们那个二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一开始就看得一清二楚,以云修这么聪明的头脑,难道还不明白这个二婶和便宜的祖母压根就是两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吗? 但是卿云月既然决定了要放手给他做主,就没打算从中阻拦什么。至于以后,她自然有办法能让这两个贪心的家伙缩回手,闭上嘴。 “十两银子够不够?我这就让人去拿。”云修好声好气地对着二婶问道。 十两银子,普通人家一年下来,节省一点的消费也才不过一两银子而已。云修开口就是十两,莫说是送小武上学了,就算是送他上学完了剩下的都够她和祖母两人衣食无忧了。 二婶听到这个数字后,并没有露出任何满意甚至是知足的表情来。而是指着云修跳将起来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吝啬鬼,你这楼子这么大,这么漂亮,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啊?当我们是叫花子来要饭的吗?” “哦,那就一百两可以吗?。”云修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像一百两于他也只不过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或者说,也确实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的流云琅琊,日净收入都不仅这个数字了。 二婶刚想答应,但是看到云修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再看看流云琅琊这般豪华得如同神仙的宫殿似的屋子,“小武之前都没上过学呢,比旁人落后了好大一截。这要想他考上状元,还得请一些好的先生。单独教授他知识,这样读书才能超过旁人。你这些银子只怕……” 云修附和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花费不小,不然一千两银子吧?” 一千两银子! 站在阴影深处的卿云月就连额头都微微渗出了几滴汗水。云修说起来倒是简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一千两银子,他这流云琅琊也才刚刚开始,上哪儿去找一千两银子给这对贪得无厌的女人呢? 四周开始嗡嗡嗡地讨论了起来。 “这流云琅琊的少掌柜真是大手笔,大能耐啊。张口就是一千两银子,而且看他那副表情,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似的。” “可不就是不在乎呢么?我听说这楼子对外开放的最上面一层,想要进去喝个茶水什么的,光光房间的费用就好几百两银子,茶水点心另算。你再看看现在这流云琅琊门票的抢手程度?我们流云镇再也没有人比得上这少掌柜更财大气粗的了!” “你还别说,就大厅里这块镜子,据说还是京城里送来的珍贵宝物,不然怎么这么稀奇呢?而且想想这一路运送过来的费用,以及这个宝贝的价格……啧啧啧,这家人的命真好,能够摊上这么一个大福气。” 二婶本来在祖母的悄悄催促下,就想认下这一千两银子下来的。但是猛然听到周围人这么一说,心思又瞬间活动了起来。 一千两,也许对于他们这种苦哈哈来说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财富。但是现在不同了啊,现在这卿云修可是流云琅琊的少掌柜,听说那个做姐姐的卿云月也找了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姐弟两人的存银一定不仅仅只是这么一点点。 一千两,看起来数额很庞大,但是这样要钱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等那个臭丫头来了之后,她嘴巴伶俐得很,那她们可就不那么容易拿钱了。 还是现在好,现在大约是那个臭丫头不在,云修这个小孩子性子又内向,又怕事的。现在不好好地捞一笔,更待何时? 不过,到底定个多少钱比较好呢? 再抬头看了看卿云修,只见他脸上平静得很,似乎刚刚说的一千两银子对他一点波澜了没有。 所以说,其实一千两银子还是太低了些? 二婶一面掐着手指头算着这么大一笔银两到时候怎么花。她可以造两间高大宽敞,还能带着个小院儿的屋子了。寻常造个草屋不到三十两就够了。她有一千两哎!一会要要还能有更多的数字。所以她要造个石头的,大石头房子,那样坚固牢靠。房子后头还能造点猪舍鸡鸭房子。前边的话拦个大院子出来,里面种点葡萄什么的。天热了还能在下头乘凉。到了秋天还能有果子尝尝鲜——想想就是美滋美味的。小武那边的话,给个几十铜就够他去镇上的私塾上学了。那里又有住又有租的。 她满打满算地,造两栋房子,再加上小武读书,以及自己和小武每餐吃得好些,什么肉食燕窝鱼翅的。她一天一大碗儿! 结果呢? 她悲催地发现,似乎这么一算下来,她连一百两银子都花不完! 不过没关系,银子嘛,永远不会有人嫌多的,总是越多越好的。 二婶的脸对着卿云修都灿烂了许多。“云修啊,你在外头真出息了,真为我们灵溪村里争光。” “二婶,前些日子我这里太忙了,走不开身,才一直没有回去的。”卿云修说得实在。 二婶连连点头应道:“晓得的晓得的,你们出来不容易,我在家里会代你们好好照看祖母的。只要你们还记得我们,那就尽管放心好了。” 站在阴影深处的卿云月冷着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二婶谄媚的样子。 她听得清楚,也大致明白了卿云修的意思了。 “二婶,我这楼子虽然才刚刚弄起来,但是每个月赚个一两万银子还是有的。二婶家里过得不容易,您要多少尽管说就是。” 一两万! 二婶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惊得连眼皮子都抖了几分。 难怪他说一千两的时候也这么无所谓,原来是这么大笔进额。原来之前的一千两银子还不如他一天的收入呢! 二婶的心疯狂地跳动着,她颤颤巍巍地深处右手,颤颤巍巍地,一个一个地抬起手指。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 她五指张开,脸色潮红得厉害,带着一些心虚的坚定,用力地吞了口唾沫,对云修说道:“我要这个数。” 127 127 一千两,也许对于他们这种苦哈哈来说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财富。但是现在不同了啊,现在这卿云修可是流云琅琊的少掌柜,听说那个做姐姐的卿云月也找了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姐弟两人的存银一定不仅仅只是这么一点点。 一千两,看起来数额很庞大,但是这样要钱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等那个臭丫头来了之后,她嘴巴伶俐得很,那她们可就不那么容易拿钱了。 还是现在好,现在大约是那个臭丫头不在,云修这个小孩子性子又内向,又怕事的。现在不好好地捞一笔,更待何时? 不过,到底定个多少钱比较好呢? 再抬头看了看卿云修,只见他脸上平静得很,似乎刚刚说的一千两银子对他一点波澜了没有。 所以说,其实一千两银子还是太低了些? 二婶一面掐着手指头算着这么大一笔银两到时候怎么花。她可以造两间高大宽敞,还能带着个小院儿的屋子了。寻常造个草屋不到三十两就够了。她有一千两哎!一会要要还能有更多的数字。所以她要造个石头的,大石头房子,那样坚固牢靠。房子后头还能造点猪舍鸡鸭房子。前边的话拦个大院子出来,里面种点葡萄什么的。天热了还能在下头乘凉。到了秋天还能有果子尝尝鲜——想想就是美滋美味的。小武那边的话,给个几十铜就够他去镇上的私塾上学了。那里又有住又有租的。 她满打满算地,造两栋房子,再加上小武读书,以及自己和小武每餐吃得好些,什么肉食燕窝鱼翅的。她一天一大碗儿! 结果呢? 她悲催地发现,似乎这么一算下来,她连一百两银子都花不完! 不过没关系,银子嘛,永远不会有人嫌多的,总是越多越好的。 二婶的脸对着卿云修都灿烂了许多。“云修啊,你在外头真出息了,真为我们灵溪村里争光。” “二婶,前些日子我这里太忙了,走不开身,才一直没有回去的。”卿云修说得实在。 二婶连连点头应道:“晓得的晓得的,你们出来不容易,我在家里会代你们好好照看祖母的。只要你们还记得我们,那就尽管放心好了。” 站在阴影深处的卿云月冷着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二婶谄媚的样子。 她听得清楚,也大致明白了卿云修的意思了。 “二婶,我这楼子虽然才刚刚弄起来,但是每个月赚个一两万银子还是有的。二婶家里过得不容易,您要多少尽管说就是。” 一两万! 二婶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惊得连眼皮子都抖了几分。 难怪他说一千两的时候也这么无所谓,原来是这么大笔进额。原来之前的一千两银子还不如他一天的收入呢! 二婶的心疯狂地跳动着,她颤颤巍巍地深处右手,颤颤巍巍地,一个一个地抬起手指。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 她五指张开,脸色潮红得厉害,带着一些心虚的坚定,用力地吞了口唾沫,对云修说道:“我要这个数。” 五千两银子!她还真敢要! 现在卿云月已经猜到了云修的想法,也不怎么着急。将双手插在胸前,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外头的闹剧。 “每个月给你们祖母五千两银子,让她过个安逸的晚年,这不过分吧?”二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不过想到那笔巨额得花不完的银子,每个月五千两,照卿云修这个傻子胆小的样子,十有八九会给的。 这不是她心黑,而是刚刚他自己不是说了么,他这个楼子每个月能赚一两万两银子呢。她只要五千两,就不用他们耗费心神去照管祖母,也只要五千两,剩下的大头还是他们的,又不是拿光他们的。 他为什么不同意呢? 他们姐弟一向都是这样子的。当初她拿了那么多野味,把他们仅有的肉食给拿走,偶尔拿点粗面糠面来换,他们不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么? 他们姐弟,要什么给什么。当初给的是云钧从山上打下来的野味。现在给一点点银子又有什么关系? 二婶美滋滋地想着,划算着自己拿着这笔银子以后的生活。想着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果然还是个阔太太的命。 “五千两一个月,这女人该不会是傻的吧?” “哈哈,要我给这么多银子出来,还不如断绝掉这关系的好。要是给我这么多银子,让我跟我亲兄弟断绝关系我都乐意!” “别说兄弟了,断绝父子关系都行啊!五千两,这么多的数字,怎么花啊!” 卿云修没有说话,微微侧头,四周人的声音已经一边倒地倾向了他。 他抓住了她的命脉。她就是个贪得无厌,不知羞耻的农妇。 他凭什么要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转手送给他?以前是他们几个都还年幼,才被她欺负了去。现在姐姐不同了,他也长大了。 他能够担起这份担当,设计让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他的陷阱里。 自古以来,礼义孝悌。孝排第三,是不可违背的存在。 二婶是长辈,他不能光明正大地不敬长辈,姐姐也坏不得这样的名声,免得日后受人诟病嫁不出去。现在不一样了,姐姐成了准摄政王妃,身份在这里,谁还敢动她惹她陷害她,也得掂量掂量当今的摄政王同意不同意。现在也不一样了,就算是没有这个姐夫,他也能赚出足够的银两,给姐姐招个婿。又或者养姐姐终老。 他有那个能力! 五千两。 还真当他是冤大头了吗? 卿云修眨巴这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着二婶,“二婶,五千两够不够?” 二婶刚刚想应两句够的,再次扫了眼流云琅琊,咬了咬牙,“这些银子我和你祖母过过日子,还有小武读书,珠儿嫁人。紧巴紧巴着用还是够的。” “哦霍,这是要嫁入皇室啊,还紧吧紧吧地用?” “这女人,呵呵,原来是来讹钱的。还这么贪得无厌。” “要我说,这流云琅琊的少掌柜就不该给她一分一厘,这种女人,理了她还要得寸进尺了!” 卿云修眼见着差不多了,轻咳了两声。刚准备说话。 卿云月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场了,后面的话,由云修来说不是不可以,但是难免最后容易被人捉到错漏处,造成他一生的污点。 至于她? 无所谓的。而且相比起云修来说这话,她是更加适合的人。 “我说今儿个楚乌怎么叫起来了,原来是二婶你来了啊?”卿云月慢吞吞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对着二婶和坐着发呆的祖母施施然地行了一礼,“祖母,二婶。” 祖母呆呆地愣着,没有理会任何人。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动过。二婶搀扶着她,她就跟着走两步路。二婶要是没有去理会她,她就坐在原地发呆。 先前远着卿云月压根看不清楚,现在走得近了,才发现祖母虽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但是脸上的皱纹里那些累积起来的污垢,却并没有洗去。 想来祖母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家里发生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先是卿家父母的死,再到了卿老三夫妻的死亡。然后她偏偏还摊上了官司,那些官员为着给她出口气…… 所以,她这是痴呆了? 卿云月仔细地多瞧了几眼,二婶就一个闪身挡在了祖母的面前。有些紧张,又有些没好奇地嚷嚷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这时候才出来?” “近来犯困得厉害,刚刚睡了一觉。这外面太吵了闹醒了,所以过来看看。”卿云月一遍说着还一边打着哈欠。看着二婶眉间一蹙,就连看着她也是一副极为碍眼的样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公子倒了霉头娶到你这样的懒婆娘。”二婶嫌弃地说道,“说起这个事来,你倒是要开始上上心了。你看看村子里,除了你还有哪个女子到了这个年龄了都还没嫁的?也就你了吧?之前给你找的你挑三拣四的。现在再找你也找不到了。” “哦,已经找到了。”卿云月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最前排的那些人听个清楚。 她是没打算把夜枭端出来,只是二婶三次五次地提起要她嫁人,实在让人心烦。要说这是为了她好给她好好找个归宿么,那倒还好说一些。偏偏二婶哪次相中的对象不是李大富就是田有钱?分分钟要卖她的节奏。 现在她可没心思折腾这些事情,所以不如直接打发了她的好。 没想到,二婶一听卿云月已经找到了对象,眼前瞬间就是一亮。 二婶一下子冲到了卿云月的面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急忙问道:“是哪家的人,有多少身家?有没有纳聘?聘礼多少?” 卿云月皱了皱眉头,生怕她冲撞到她的小腹,微微偏开了一点,躲过了她,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哪家人他没跟我说过,身家多少我也不太清楚。至于聘礼……”卿云月耸了耸肩,“还没见到。” 128 128 他在这些日子跟她朝夕相伴的时候,她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的紧张,他的心不在焉,和他的杀伐之气。 但是他还是陪着她,耐心地,走完了这一段旅程,直到将她送到了流云琅琊,安顿好她之后,才离开。 “傻啊你!先不说战场上还能不能回来,就是这样的战争打个十年八年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随时会陷身战场的人孤独终老吗?”二婶剁了剁脚,急道,“我本还说你自个儿找到了什么良人,能够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这种有了今天没明天,随时都可能做寡妇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跟我走。城东的钱大爷还差一个小妾服侍,我看他银子也不少,而且总共也没几年时间了,你嫁过去,等他如图了。那个大宅子就是你的了。” …… 这是还打算把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都介绍给她的节奏? 二婶这是要有多缺钱! 三婶去世后,珠儿也是给她带着的。也不知道珠儿准备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奇怪的,二婶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猛然瞥到流云琅琊的外头,一个少女在对着她微微一笑,卿云月再也没了跟二婶扯皮的心思。一把将挡在面前的二婶推开,只听得二婶一声“哎哟”跌坐在地上。卿云月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一门心思地对着先前少女出现的方向急奔而去。 卿云修看着姐姐这么激动的样子,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姐姐出去了,他也就跟着跑了出去。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了卿云月听到了她呼唤的声音。 她口里叫着的名字。 是。 卿云星。 卿云月跑出门之后,就丢掉了那个少女的踪迹,弄得她也不知道刚刚那惊鸿一撇是错觉还是幻觉。如果是云星的话,她为什么跑?如果不是云星的话,那么相似的面貌,她到底是谁? 如果是云星的话,她就还会回来,会找她,会找云修。 若是她真的回来了,也不急这么一两日。 卿云月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回了流云琅琊,但是一切的旋绕,一切紧密的人群,都提不起她的任何兴致了。 她走回了屋子,云修自然会处理善后事宜。 至于二婶,左右周围的人都已经知晓这个二婶是为了来打秋风来了的,他们怎么处理,也不会多说半句话出来。所以也不用在意。 唯一在意的,是卿云星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还没回来?或者说,为什么不肯到流云琅琊里来认她这个姐姐和弟弟。 卿云月靠在床上的垫子上,很快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似乎整个人如同浮云一样飘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飞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那里是一整片一望无际的黑暗,地上是棕褐色且坚实的土地。卿云星正躺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晶棺里沉睡,水晶棺透明晶莹,远看去像是给她朦了一层雾气,而云钧则呆呆愣愣地站在棺岸上,面上硬邦邦的,苍白得像纸一样,关节具是直直的不加弯曲,脸上更是没有带着任何的表情。 她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然后,水晶棺里的卿云星蓦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似漆黑一片,连眼白都没能多一些出来。整个眼睛睁开之后都是黑漆漆的。 那黑漆漆的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卿云月,声音强硬木讷地说道,“姐,我好痛苦,帮我一个忙。求求你,就一个忙。” 卿云月豁然惊醒,额上溢着一层密密的汗水。卿云月伸手去擦,结果手上一层凉凉的湿意。 是噩梦吗? 还是有所联系? 卿云月精神恍惚地爬了起来,心不在焉地吃了餐饭,想着今日云星那张脸会不会出现,又想着云星大致还活着,又给自己强打了几分精神。 一整天下来,她是没有再见到卿云星的,她开始觉得是不是太敏感太恍惚了,所以用过晚饭之后,收拾了一会儿,就往床上躺着去了。 躺在床上,忍不住细数了一天的过往。一遍,很正常,两遍,没什么稀奇……三遍四遍五遍,她又猛然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阴暗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感觉。 这么一想下去,她又觉得这时间又是何其恐怖! 一日两日不成眠,她只是染上了些黑眼圈,只是这眼圈久了,她却几乎崩溃了。 那种时时有人盯在后背处,让人不敢松懈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在夜里敲响了流云琅琊的大门。 守门的侍从打开门后,发现门后面的是一个无瞳的女子,她说,她要找卿云月姐姐。 无瞳,也称之为邪魅。她们看不见世间繁华,但是那一双无瞳,却能看尽世间沧桑。而但凡她们的出现,必然会伴之一场倾世大乱。 有人指名道姓地要找卿云月,侍卫也不敢怠慢。但这样的深夜里,他们也没有连夜去打扰卿云月安歇的权利。所以他们让无瞳女在门口处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才将事情禀报给了卿云月。 卿云月一听侍卫的描述,心中立即大喜。 是小巧子来了! 凤舞城里那个无瞳的,可怜兮兮的女孩子。 卿云月立即让人将她请了进来。小巧子的身上很脏很脏,卿云月让人给她换了一身衣裳,又让她洗了一身热水澡。整个人立即就是一副可爱乖巧的样子出来了。 小巧子怯怯生生地盯着卿云月的肚子,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弟弟很可爱,很聪明。” 卿云月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但当她看到小巧子的肚子的时候,才恍然知道小巧子说的是自己腹中的孩儿。当即嗔道:“孩子还小,这会儿怎么就知道是弟弟妹妹了。” 两人后来又说了些话,卿云月这才知道,当时她跟夜枭两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她。更何况,凤舞城里有薛青城主持着,她也不担心小巧子会受什么委屈。相反的,在薛青城的带领下,小巧子也成功地成为了他手下的大将之一,为分担了不少事务。 小巧子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脑子和心思都灵活透彻得很,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无欲无求,她的一心一意,也正式薛青城最最重视的东西。 只是不久,就在卿云月和夜枭离开的不多日子,她辞别了薛青城,开始了前往流云城的道路上。 也亏得卿云月因为身体的不适,在路上走得慢。所以事实上两人前后并没有相差太大的时间到达。 有小巧子的到来,卿云月多了个说话的人,心情转移下又好了不少。 当她说起那种有人时时在背后窥视的感觉的时候,小巧子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决定跟卿云月吃住在一起。 到了这里,卿云月的心大概地安定了下来。 也许是她缺少个说话的人,又也许是她太紧张太害怕的缘故。 自从小巧子搬来跟她一起住着以后,她倒是没有再做噩梦了。 小巧子的一双无瞳之眼,很快就在流云琅琊里惹出了一番议论。或者说是流言蜚语。 传说,无瞳之人是灾祸的象征。 而最近流云琅琊里新出现的一个叫做小巧子的姑娘,正是无瞳! 小巧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只是时而突然地消失,然后又出现。世界就像是以一种奇怪的轨迹运行着一样。 直到……有一天,前线传来的消息。 赫然轰动了整个沧澜国。 摄政王,沧澜国的战神,也是暗宫宫主——夜枭。 在某一天夜里,被袭身亡! 卿云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但是,似乎,整个城里都在议论着这个事情,又不像是假的。 她颓废,她无力。 明明他那么厉害的,他是修炼者,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轻易地离开她。 可是街头巷尾,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都在说着他的死亡。 街头巷尾,渐渐地开始布起了粗布白纱,为了纪念沧澜国的这位战神! 一道身影从她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卿云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终难以承受这样的刺激和打击,直接晕倒了过去。 那是…… 那竟然是! 卿云钧健壮而稚嫩的身影。 她记得他的背影,记得他的手上因为一次打猎,划出了一道大口子。她本来想拎着他打回来的小狍子拿去给他看大夫去的,结果被他拦下,说是狍子是给她和弟弟妹妹们补甚至用的,那点伤已经止血了,包扎包扎就好了。 后来他说什么都不肯把狍子拿出去换钱。所以最终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疤痕,她记得清清楚楚。跟那从她面前一晃而过的疤痕绝无二致。 卿云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头脑一阵阵地眩晕,倒在了街市之上。 “姑娘她怀有身孕,但是最近似乎休息不太好,孕象有不稳的迹象。我这里开服安胎的方子。你们平日主意着她一些,以免小产了伤了身子。” ——这是她醒来时,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嘱咐。 129 129 他在这些日子跟她朝夕相伴的时候,她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的紧张,他的心不在焉,和他的杀伐之气。 但是他还是陪着她,耐心地,走完了这一段旅程,直到将她送到了流云琅琊,安顿好她之后,才离开。 “傻啊你!先不说战场上还能不能回来,就是这样的战争打个十年八年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随时会陷身战场的人孤独终老吗?”二婶剁了剁脚,急道,“我本还说你自个儿找到了什么良人,能够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这种有了今天没明天,随时都可能做寡妇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跟我走。城东的钱大爷还差一个小妾服侍,我看他银子也不少,而且总共也没几年时间了,你嫁过去,等他如图了。那个大宅子就是你的了。” …… 这是还打算把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都介绍给她的节奏? 二婶这是要有多缺钱! 三婶去世后,珠儿也是给她带着的。也不知道珠儿准备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奇怪的,二婶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猛然瞥到流云琅琊的外头,一个少女在对着她微微一笑,卿云月再也没了跟二婶扯皮的心思。一把将挡在面前的二婶推开,只听得二婶一声“哎哟”跌坐在地上。卿云月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一门心思地对着先前少女出现的方向急奔而去。 卿云修看着姐姐这么激动的样子,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姐姐出去了,他也就跟着跑了出去。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了卿云月听到了她呼唤的声音。 她口里叫着的名字。 是。 卿云星。 卿云月跑出门之后,就丢掉了那个少女的踪迹,弄得她也不知道刚刚那惊鸿一撇是错觉还是幻觉。如果是云星的话,她为什么跑?如果不是云星的话,那么相似的面貌,她到底是谁? 如果是云星的话,她就还会回来,会找她,会找云修。 若是她真的回来了,也不急这么一两日。 卿云月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回了流云琅琊,但是一切的旋绕,一切紧密的人群,都提不起她的任何兴致了。 她走回了屋子,云修自然会处理善后事宜。 至于二婶,左右周围的人都已经知晓这个二婶是为了来打秋风来了的,他们怎么处理,也不会多说半句话出来。所以也不用在意。 唯一在意的,是卿云星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还没回来?或者说,为什么不肯到流云琅琊里来认她这个姐姐和弟弟。 卿云月靠在床上的垫子上,很快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似乎整个人如同浮云一样飘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飞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那里是一整片一望无际的黑暗,地上是棕褐色且坚实的土地。卿云星正躺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晶棺里沉睡,水晶棺透明晶莹,远看去像是给她朦了一层雾气,而云钧则呆呆愣愣地站在棺岸上,面上硬邦邦的,苍白得像纸一样,关节具是直直的不加弯曲,脸上更是没有带着任何的表情。 她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然后,水晶棺里的卿云星蓦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似漆黑一片,连眼白都没能多一些出来。整个眼睛睁开之后都是黑漆漆的。 那黑漆漆的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卿云月,声音强硬木讷地说道,“姐,我好痛苦,帮我一个忙。求求你,就一个忙。” 卿云月豁然惊醒,额上溢着一层密密的汗水。卿云月伸手去擦,结果手上一层凉凉的湿意。 是噩梦吗? 还是有所联系? 卿云月精神恍惚地爬了起来,心不在焉地吃了餐饭,想着今日云星那张脸会不会出现,又想着云星大致还活着,又给自己强打了几分精神。 一整天下来,她是没有再见到卿云星的,她开始觉得是不是太敏感太恍惚了,所以用过晚饭之后,收拾了一会儿,就往床上躺着去了。 躺在床上,忍不住细数了一天的过往。一遍,很正常,两遍,没什么稀奇……三遍四遍五遍,她又猛然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阴暗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感觉。 这么一想下去,她又觉得这时间又是何其恐怖! 一日两日不成眠,她只是染上了些黑眼圈,只是这眼圈久了,她却几乎崩溃了。 那种时时有人盯在后背处,让人不敢松懈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在夜里敲响了流云琅琊的大门。 守门的侍从打开门后,发现门后面的是一个无瞳的女子,她说,她要找卿云月姐姐。 无瞳,也称之为邪魅。她们看不见世间繁华,但是那一双无瞳,却能看尽世间沧桑。而但凡她们的出现,必然会伴之一场倾世大乱。 有人指名道姓地要找卿云月,侍卫也不敢怠慢。但这样的深夜里,他们也没有连夜去打扰卿云月安歇的权利。所以他们让无瞳女在门口处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才将事情禀报给了卿云月。 卿云月一听侍卫的描述,心中立即大喜。 是小巧子来了! 凤舞城里那个无瞳的,可怜兮兮的女孩子。 卿云月立即让人将她请了进来。小巧子的身上很脏很脏,卿云月让人给她换了一身衣裳,又让她洗了一身热水澡。整个人立即就是一副可爱乖巧的样子出来了。 小巧子怯怯生生地盯着卿云月的肚子,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弟弟很可爱,很聪明。” 卿云月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但当她看到小巧子的肚子的时候,才恍然知道小巧子说的是自己腹中的孩儿。当即嗔道:“孩子还小,这会儿怎么就知道是弟弟妹妹了。” 两人后来又说了些话,卿云月这才知道,当时她跟夜枭两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她。更何况,凤舞城里有薛青城主持着,她也不担心小巧子会受什么委屈。相反的,在薛青城的带领下,小巧子也成功地成为了他手下的大将之一,为分担了不少事务。 小巧子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脑子和心思都灵活透彻得很,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无欲无求,她的一心一意,也正式薛青城最最重视的东西。 只是不久,就在卿云月和夜枭离开的不多日子,她辞别了薛青城,开始了前往流云城的道路上。 也亏得卿云月因为身体的不适,在路上走得慢。所以事实上两人前后并没有相差太大的时间到达。 有小巧子的到来,卿云月多了个说话的人,心情转移下又好了不少。 当她说起那种有人时时在背后窥视的感觉的时候,小巧子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决定跟卿云月吃住在一起。 到了这里,卿云月的心大概地安定了下来。 也许是她缺少个说话的人,又也许是她太紧张太害怕的缘故。 自从小巧子搬来跟她一起住着以后,她倒是没有再做噩梦了。 小巧子的一双无瞳之眼,很快就在流云琅琊里惹出了一番议论。或者说是流言蜚语。 传说,无瞳之人是灾祸的象征。 而最近流云琅琊里新出现的一个叫做小巧子的姑娘,正是无瞳! 小巧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只是时而突然地消失,然后又出现。世界就像是以一种奇怪的轨迹运行着一样。 直到……有一天,前线传来的消息。 赫然轰动了整个沧澜国。 摄政王,沧澜国的战神,也是暗宫宫主——夜枭。 在某一天夜里,被袭身亡! 卿云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但是,似乎,整个城里都在议论着这个事情,又不像是假的。 她颓废,她无力。 明明他那么厉害的,他是修炼者,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轻易地离开她。 可是街头巷尾,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都在说着他的死亡。 街头巷尾,渐渐地开始布起了粗布白纱,为了纪念沧澜国的这位战神! 一道身影从她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卿云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终难以承受这样的刺激和打击,直接晕倒了过去。 那是…… 那竟然是! 卿云钧健壮而稚嫩的身影。 她记得他的背影,记得他的手上因为一次打猎,划出了一道大口子。她本来想拎着他打回来的小狍子拿去给他看大夫去的,结果被他拦下,说是狍子是给她和弟弟妹妹们补甚至用的,那点伤已经止血了,包扎包扎就好了。 后来他说什么都不肯把狍子拿出去换钱。所以最终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疤痕,她记得清清楚楚。跟那从她面前一晃而过的疤痕绝无二致。 卿云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头脑一阵阵地眩晕,倒在了街市之上。 卿云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头脑一阵阵地眩晕,倒在了街市之上。 130 130 接下来的日子,卿云月吃好喝好睡好,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就连流云琅琊的事务,云修也一把接过去,没有再跟她提起半分,免得她劳神费力。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好,大家伙儿都在等孩子呱呱落地的那天。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眼看着腹部也跟着一天天地隆了起来。卿云月低着头,依靠在软枕上,感觉着肚子里的孩子偶尔顽皮地踢她的触感。觉得很是新奇有趣。 如今现在整个流云琅琊的后院都有斜栏依靠,那是初时云修想着她日后行动不便时让工匠做的,目的是让她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有东西依靠小歇。 后园里的景色很美。 最初的流云琅琊只是一栋酒楼。随着云修的事业日益扩大,他将后边的地盘也收入了进来,然后扩建修改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而且短短的几个月内就从计划到完工,真真神速。 云修的事业很顺,从当初的日进斗金,到现在的……已经懒得再去计算金银的程度。在卿云月的授意下,他开始提拔自己信任的人,然后渐渐地脱离了岗位。只管做他的董事,拥有决策权,但又不必为了这些生意劳神动气。一切有得下面的规章制度。而他,则只要在大的方向上,处理好一切事物就好。 至于那个事必躬亲的人选,则是心思活络,思虑周到,并且最最值得信任的小巧子。 小巧子初次接手生意,且又是这样一种新奇的玩意儿,初时上手还是比较生涩的。但是很快的,她就开始上手起来。只是日常遇到很多的问题,都会来找云修商量。 这么一来二去的。这些日子卿云月在一旁看得有趣。 例如现在,不远处的院子里,云修和小巧子坐在一起的感觉就很和谐呐。 除了……两人年龄小了些。这也算是两小无猜对不对? 捂脸! 实在是她太太无聊了。 这些日子,流云琅琊的前堂都不让她去了,更别说是出去外头晃悠这种“危险”的事情。她被软禁了,方位流云琅琊后院。这点位置就是她仅有的活动范围。 她也抗议过,说是在这里太憋闷了。抗议的结果是一个月的叮叮当当敲墙修路的声音,然后……万恶的资本主义家——卿云修,竟然把庭院扩宽了一倍! 卿云月琢磨着,再这么个扩下去法,就得出城了。所以为了广大的流云城百姓着想,她忍。 至于厨房,她是进不去的了。这些日子里,她嗅觉不知为何突然敏感了上万倍。邪门到厨房里在煮些什么东西,隔着个方圆十里都能嗅出个味儿来。 例如城东第三家在炖排骨。城北第五排第二家的饭烧焦了……每到饭点时这种嗅觉就构成了一种折磨。人家闻着饭香吃的喷喷香。她到了饭点就只能待在屋子里翻江倒海。就因为这个,就算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结果她还是瘦了好几圈。 至于针线,云修请来的那个稳婆是说什么都不让碰的,说是要冲撞床婆婆……然后火药什么的那更是想都不要去想! 卿云月无奈地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她这种被限制被拘束被管控着的生活,真的好无聊啊! 外头的消息一点儿都传不进来。云修偶尔会带些消息回来给她,但是真是假,她也就只是听听罢了。 每天大夫的例行诊脉从不间断,在众人细心的呵护下,她的孩子成长得很好,没有出任何的纰漏。 云修这几日出门的频率比往常多了几次。稳婆时常会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厨房里偷东西吃。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来了几只蜜蜂,正在筑巢,估计着要不了多久就能生出一房小蜜蜂了。还有草丛里的野花多生了十七个花骨朵儿,外加每天从头顶上的天空路过的大雁也少了一两波…… 好吧,她承认,她已经无聊得快疯了! 这肚子还没等到滚圆呢,就已经快疯了。她都要怀疑她自己能不能撑到孩子呱呱落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抑郁症? 抑郁症卿云月是没有等来的。等来的是一万匹草泥马在崩腾。 她就这么有收捆绑的体质吗? 怎么她好好地在院子里数着蚂蚁就给人绑过来了呢? 她又不是唐僧哎。捆了她又不能长生不老? 好在外边的对话终于燃起了她的八卦之火。 “这就是暗宫宫主的女人?” “当初他亲自送这女人到那个酒楼里的,虽然这些日子连门都没出过,但是照着画像来看,应该就是她不错了。” “最好没错,否则……” “老大,不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么?我们还要怕他做什么。” “怕他?谁说我怕他了!他活着的时候,我们都能杀了他,更何况他现在死了呢!哈哈,他死了,死了好,死了好。该死的,死了还能有这么多事情。” “老大,北荒蛮族已经撤出了战场,此时沧澜国大捷,我们……” “北荒那群蛮子能指望他们什么?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他们过!地宫宫主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来着的,真正到了杀他的时候,都不到场,甚至不愿意下手,偏偏要我们来做这个恶人。现在他死了,我却不相信是真的死了。不过有什么关系,现在这个女人在我们手上,他就算没有死,我也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可是……这个女人也是卿云修的姐姐……” “糊涂!卿云修一个才出头几年的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回头给他两颗糖哄哄他就是了。” 人声渐渐地远去了,卿云月挣脱了手上的绳索。好吧,这些日子里她没有得抑郁症的最大原因是,她竟然发现自己可以凭空生出水刃来。切瓜果切绳索什么的轻而易举,洗澡的时候用来搓背什么的简直就是一绝……好吧,扯远了,她就是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其实也是有灵力的。虽然不知道怎么跟人争斗,但是寻常时候,自己操控着灵力着摸索着,生活上来说还是方便不少的。 例如现在,解开绳索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她慢吞吞地摸了起来,四下里望了一通,原来是个小房间,看样式大约是泥土堆垒成的墙混合着木头柱子围着。顶上是木瓦结构。 总的来说,来个台风分分钟都能吹跑。寻常住着冬冷夏凉的旧破房子。 嗯,屋角还缺了个孔。 卿云月从孔洞里往外头望了一下,外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轻轻地碰了几下锁,外头一点儿反应都没。干脆用灵力操控水开了锁。 刚想走出去,又想到那时醉仙楼的冲动。再加上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而她也并不擅长打斗,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后悔都来不及。 索性退回了屋子里,四下望了一下。 发现屋顶上的房梁还算是宽敞且结实。干脆地开了门,她爬上房梁顶上躲着。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几个月过去了,这嗜睡的毛病从来就没有改过。 躺在房梁上,好在这个房梁也是足够宽敞的,所以她干脆地躺在了上面。 闭上了眼睛,却睡不着了。 她想着先前那两人的对话,从他们的对话里,似乎夜枭并没有死,所以他们才将她捉了过来。他们忌惮着夜枭,甚至惧怕着他,所以将她捉来,当做筹码。 可是,那个时候,他死去的消息不是传遍了整个沧澜国的吗? 至于后续如何,她不知道。因为自那之后,她就被关在了流云琅琊的后院里。 如果他没有死,那么他“死”后的这几个月里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听他们的话中说,北荒大败。整个北荒入侵的蛮子都已经撤了回去。以至于那两人几乎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么既然北荒都已经胜利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出现? 或者说,他真的…… 她甩甩头,她是不肯相信的。一个是因为她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另外一个则是,但凡有一丝的希望,她都想等着他的出现。 至于希望,他们的对话难道就不是希望吗? 大门敞开着,很快就有人发现了。 两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先前用来捆绑她的手的麻绳碎了一地,再看看空荡荡的四周,连半个人都剩不下来。其中一个人气急败坏地扇了另外一个人一巴掌。 “啪!”异常地清脆响亮。 “不是说她在那个偏僻的小城里没人管顾,跑不掉的吗?卿云修那个小孩子不是被你们设计引开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老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回来了?” 那个挨打的人一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问道。 结果就这么一句话,让整个屋子里都陷入到一种难言的,沉默的环境中去。 他回来了吗? 他要是回来了,他们怎么办! 卿云月哪里还有闲心睡觉,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 她也想知道,他回来了没有。或者说是他有没有可能回来。 外头突然传来冷硬肃杀的话语声,让卿云月整个人不由得一怔。“交出卿云月,我就留你们全尸!” 131 最后一声,姐姐 131最后一声,姐姐 他没想过,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过天下无敌。前世没有,这一世更没有。 前世的他最终在一次战斗中陨落,而这一世,他到来的时间并不长,而夜宵那类妖孽似的突飞猛进是他怎么样都追赶不上的。所以他才想着用碧水寒潭珠提升修为。 其实就连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毕竟,就像是他和卿云月那样,毕竟差距在那儿! 可是,到了最后,夜枭还是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就想笑,所以他仰天大笑着。 卿云月被这突然的笑声吓了一跳,想着面前这个云修已经不太正常了。包括,脑子……似乎也不太好使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网。光网遮天而下,刚好将云修整个人笼罩在巨网之下。 云修发现不对的时候,想要逃脱。那光网却急急而下,将他整个儿兜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卿云月只觉得腰上一紧,身边的风声似破空而来。 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距离刚刚所在之处的十里之外的地方了。 而搂着他的腰际的人,也就是那个传闻死去已久的夜枭。 他果然没死! 卿云月眸光流转,心中百转千回,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他还活着! 悲的是……既然活着,这么些日子,竟然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更何况,他的假死,竟然还有利用她的成分在里面! “你先等等,我处理了他先。”夜枭低哑的声音,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云修,此刻他正被那巨大的光网笼罩着,任他怎么折腾都逃磨不出巨网的范围。 他恶狠狠地盯着夜枭,突然,又大声笑了起来。“夜枭,你竟然用我姐来引诱我!” 卿云月闻声,侧脸望向夜枭。 他是真的在利用她?利用她来引诱云修,引他进入他布置的陷阱里? 她先前只是怀疑,只是现在,有云修的话之后,这怀疑便化成了解释! 她看想夜枭,想问他要一个解释。但是显然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夜枭手掌一翻,将光网狠狠压下,这次云修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和力气张嘴,只能拼尽全力地抵抗光网的降临。毕竟,这巨网若是真的压制下来了,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只能全力抵抗,该死的夜枭,他的修为怎么能提升得那么快!上次见他也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的修为似乎又进展了一小重!这个速度,就算放到那些新入门的天才身上,也都很耀眼,更别说是他现在已经到了合体期! 合体期啊!修为进展能比刚入门的凝神期还快,这是嗑药了吧?这是磕经验丹了吧?这是走路天天撞上老爷爷给他传授毕生功力了吧? 什么天才,什么神速。啊呸!在他面前压根不够看的。他……还是人类吧? 卿云修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夜枭,眼里溢满了不甘,愤怒。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愤恨地仰天长啸。 卿云月远远地瞧着战中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方,是自己爱着的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利用,他的冷血,冷漠。都在一步步地冲淡自己对他的喜欢。她不希望到了最后他只是孩子的父亲。她也不想,两人再见时,会是形同陌路。 一方,则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的人。虽然今天里她终于才知道,她把他当成了弟弟,他却将她视作大补。 她无力改变,却又想要改变。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弱。看起来衣食无忧,起点比旁人都高一些。但是真正的强大却从来都没有过。 她也开始埋怨自己,是不是对于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关心太少,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云钧死了,就死在她的疏忽之下,才让云修有了可趁之机。 云星也死了。她一直想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当做是失踪。可是今日里,从云修的话里,云星大概也是活不成了。 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夜枭的压力和危险,来动她。 还有她,当初若不是她的甚至虚弱,那娘亲和爹爹也不会想到连夜上山采药。最终被三婶陷害而死…… 她是不详! 卿云月微微闭合了双眸。 她不明白苍天让她重活一世的意义,难道,只是想告诉她,她是这个世界的不详吗?就像是,她在从前,明明天赋异禀,让全家人都饱满期待的时候,一份体检报告直接击溃了所有人的心。就像是现在,若不是因为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相继离世? 卿云月恍恍惚惚的,心底突然觉得她不该这样子想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这样。甚至,她看向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的一把小刀的时候,眼里都溢着一抹渴望。 她渴望,走过去,拿起那把小刀。 狠狠地,结束自己! 她慢慢地挪着步子,没有人发现她的动作。 小巧子站得很远,夜枭和百里无忧正在全力以赴地对抗着光网内的卿云修。 她慢慢地向前走着,面对着那把小刀,心底深处竟然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渴望。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她渴望着楼道口处出现的那道身影一样。 那道身影……那道身影…… 她恍惚记得,那时候她每天都跟他到天台上看日出。就算是下雨时,他都会提前去那里,等在楼道口处,微笑地看着她过来。 他说,怕她跑个空档,所以早一些过来了。 她还记得,他会缓缓地跟她说一些故事,或者说一些对于如何赚钱方向的技巧和方法。他的技巧总比故事多上许多。他问她,这样听着会不会很无聊? 他无奈,他说,他从小被教授的就是这些东西,而听的故事则少之又少。他说,他会尽可能地看些故事书讲给她听。 她笑了。 她说,那不能总让你讲呀。以后这样吧,我负责讲故事,你负责讲那些神奇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段岁月短暂而又甜蜜着的。 突然有一天,他就不来了。 来的是他家的管家。带来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噩耗。 后来,她代替着他,看每一天的日出,那是一天希望的开始,代表着她又多活了一天。 那时是多么地包含希望,明明知道自己的日子所剩无几,却还是那么坚强地,不服输地每天爬到楼顶上看日出。 直到……自己失去意识,灵魂和身体分开的那一刻。 卿云月猛然惊醒,她现在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 她看了看手上锋利的匕首,再伸手摸了摸鼓起的小腹。她还有孩子,她凭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活自尽? 就算是这个世界上对她再残酷,有再多的不如意,但是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吗? 卿云月抬头看向正在拉锯中的夜枭和卿云修。 刚好对上卿云修一双含笑却泛着奇异光芒的眸子。卿云月明白了。 他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纯洁的小弟卿云修了,他刚刚在诱导她的思想,诱惑她自尽! 眼看着卿云修已是穷途末路,卿云月静静地盯着对面战局中的三人。 大概,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看云修的样子了吧? 卿云修终究还是抵不过百里无忧和夜枭两人。他先前跟小巧子的无瞳对拼了几次后,灵力损伤了不小不算,还受了一些内伤。接着就是夜枭和百里无忧两人的到来。 他就是全盛时期,跟夜枭对拼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有伤在身不说,对手还加了个百里无忧! 他能拖延到现在已经是末路,他想要控制卿云月自杀,引起夜枭分神的计划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他知道,他失败了。 又一次! 曾经的他,被六大门派围攻而亡。 现在的他,被夜枭和百里无忧两人布阵杀死。 他侧脸望了望不远处的卿云月,眸子里包含复杂。他曾经有犹豫过吗?大概是有的,正因为这样的犹豫,所以他曾经有无数次杀死她的机会,最终却一拖再拖,拖成了现在的失败。 他知道,如她那样尽心尽力对他的姐姐,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前世没有,今生! 他没有珍惜。 就这样吧。 他散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他累了。与其这样拼死抵抗,不如就这样吧。灰飞烟灭也好,换个地方再来一次也罢。苍天对他不公,对上夜枭,他知道,他再也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光网猛然捆缚在他的身上,紧紧地禁锢着,紧紧。 他没有挣扎。 只是对着卿云月的方向。唇齿张合。 卿云月却分明看到了他的唇形。 他说的是。 姐姐,对不起。 然后,他终于随风而去,灰飞烟灭! 战斗结束,卿云月静静地站在地上,远远地望着卿云修消失的地方,心口处梗塞着什么东西似的,闷得发慌。 他最后,还是叫了她一声姐姐是吗? 泪水,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过。 虽然她没见到过从前的云修是怎么样的,但是这个云修,她却真真实实地当弟弟看待的。就算……再多的不是,她之前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从没作假的! 132 132 他在这些日子跟她朝夕相伴的时候,她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的紧张,他的心不在焉,和他的杀伐之气。 但是他还是陪着她,耐心地,走完了这一段旅程,直到将她送到了流云琅琊,安顿好她之后,才离开。 “傻啊你!先不说战场上还能不能回来,就是这样的战争打个十年八年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随时会陷身战场的人孤独终老吗?”二婶剁了剁脚,急道,“我本还说你自个儿找到了什么良人,能够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这种有了今天没明天,随时都可能做寡妇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跟我走。城东的钱大爷还差一个小妾服侍,我看他银子也不少,而且总共也没几年时间了,你嫁过去,等他如图了。那个大宅子就是你的了。” …… 这是还打算把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都介绍给她的节奏? 二婶这是要有多缺钱! 三婶去世后,珠儿也是给她带着的。也不知道珠儿准备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奇怪的,二婶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卿云月眨巴眨巴眼睛,猛然瞥到流云琅琊的外头,一个少女在对着她微微一笑,卿云月再也没了跟二婶扯皮的心思。一把将挡在面前的二婶推开,只听得二婶一声“哎哟”跌坐在地上。卿云月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一门心思地对着先前少女出现的方向急奔而去。 卿云修看着姐姐这么激动的样子,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姐姐出去了,他也就跟着跑了出去。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了卿云月听到了她呼唤的声音。 她口里叫着的名字。 是。 卿云星。 卿云月跑出门之后,就丢掉了那个少女的踪迹,弄得她也不知道刚刚那惊鸿一撇是错觉还是幻觉。如果是云星的话,她为什么跑?如果不是云星的话,那么相似的面貌,她到底是谁? 如果是云星的话,她就还会回来,会找她,会找云修。 若是她真的回来了,也不急这么一两日。 卿云月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回了流云琅琊,但是一切的旋绕,一切紧密的人群,都提不起她的任何兴致了。 她走回了屋子,云修自然会处理善后事宜。 至于二婶,左右周围的人都已经知晓这个二婶是为了来打秋风来了的,他们怎么处理,也不会多说半句话出来。所以也不用在意。 唯一在意的,是卿云星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还没回来?或者说,为什么不肯到流云琅琊里来认她这个姐姐和弟弟。 卿云月靠在床上的垫子上,很快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似乎整个人如同浮云一样飘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飞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那里是一整片一望无际的黑暗,地上是棕褐色且坚实的土地。卿云星正躺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晶棺里沉睡,水晶棺透明晶莹,远看去像是给她朦了一层雾气,而云钧则呆呆愣愣地站在棺岸上,面上硬邦邦的,苍白得像纸一样,关节具是直直的不加弯曲,脸上更是没有带着任何的表情。 她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然后,水晶棺里的卿云星蓦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似漆黑一片,连眼白都没能多一些出来。整个眼睛睁开之后都是黑漆漆的。 那黑漆漆的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卿云月,声音强硬木讷地说道,“姐,我好痛苦,帮我一个忙。求求你,就一个忙。” 卿云月豁然惊醒,额上溢着一层密密的汗水。卿云月伸手去擦,结果手上一层凉凉的湿意。 是噩梦吗? 还是有所联系? 卿云月精神恍惚地爬了起来,心不在焉地吃了餐饭,想着今日云星那张脸会不会出现,又想着云星大致还活着,又给自己强打了几分精神。 一整天下来,她是没有再见到卿云星的,她开始觉得是不是太敏感太恍惚了,所以用过晚饭之后,收拾了一会儿,就往床上躺着去了。 躺在床上,忍不住细数了一天的过往。一遍,很正常,两遍,没什么稀奇……三遍四遍五遍,她又猛然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阴暗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感觉。 这么一想下去,她又觉得这时间又是何其恐怖! 一日两日不成眠,她只是染上了些黑眼圈,只是这眼圈久了,她却几乎崩溃了。 那种时时有人盯在后背处,让人不敢松懈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在夜里敲响了流云琅琊的大门。 守门的侍从打开门后,发现门后面的是一个无瞳的女子,她说,她要找卿云月姐姐。 无瞳,也称之为邪魅。她们看不见世间繁华,但是那一双无瞳,却能看尽世间沧桑。而但凡她们的出现,必然会伴之一场倾世大乱。 有人指名道姓地要找卿云月,侍卫也不敢怠慢。但这样的深夜里,他们也没有连夜去打扰卿云月安歇的权利。所以他们让无瞳女在门口处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才将事情禀报给了卿云月。 卿云月一听侍卫的描述,心中立即大喜。 是小巧子来了! 凤舞城里那个无瞳的,可怜兮兮的女孩子。 卿云月立即让人将她请了进来。小巧子的身上很脏很脏,卿云月让人给她换了一身衣裳,又让她洗了一身热水澡。整个人立即就是一副可爱乖巧的样子出来了。 小巧子怯怯生生地盯着卿云月的肚子,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弟弟很可爱,很聪明。” 卿云月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但当她看到小巧子的肚子的时候,才恍然知道小巧子说的是自己腹中的孩儿。当即嗔道:“孩子还小,这会儿怎么就知道是弟弟妹妹了。” 两人后来又说了些话,卿云月这才知道,当时她跟夜枭两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她。更何况,凤舞城里有薛青城主持着,她也不担心小巧子会受什么委屈。相反的,在薛青城的带领下,小巧子也成功地成为了他手下的大将之一,为分担了不少事务。 小巧子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脑子和心思都灵活透彻得很,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无欲无求,她的一心一意,也正式薛青城最最重视的东西。 只是不久,就在卿云月和夜枭离开的不多日子,她辞别了薛青城,开始了前往流云城的道路上。 也亏得卿云月因为身体的不适,在路上走得慢。所以事实上两人前后并没有相差太大的时间到达。 有小巧子的到来,卿云月多了个说话的人,心情转移下又好了不少。 当她说起那种有人时时在背后窥视的感觉的时候,小巧子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决定跟卿云月吃住在一起。 到了这里,卿云月的心大概地安定了下来。 也许是她缺少个说话的人,又也许是她太紧张太害怕的缘故。 自从小巧子搬来跟她一起住着以后,她倒是没有再做噩梦了。 小巧子的一双无瞳之眼,很快就在流云琅琊里惹出了一番议论。或者说是流言蜚语。 传说,无瞳之人是灾祸的象征。 而最近流云琅琊里新出现的一个叫做小巧子的姑娘,正是无瞳! 小巧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只是时而突然地消失,然后又出现。世界就像是以一种奇怪的轨迹运行着一样。 直到……有一天,前线传来的消息。 赫然轰动了整个沧澜国。 摄政王,沧澜国的战神,也是暗宫宫主——夜枭。 在某一天夜里,被袭身亡! 卿云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但是,似乎,整个城里都在议论着这个事情,又不像是假的。 她颓废,她无力。 明明他那么厉害的,他是修炼者,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轻易地离开她。 可是街头巷尾,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都在说着他的死亡。 街头巷尾,渐渐地开始布起了粗布白纱,为了纪念沧澜国的这位战神! 一道身影从她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卿云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终难以承受这样的刺激和打击,直接晕倒了过去。 那是…… 那竟然是! 卿云钧健壮而稚嫩的身影。 她记得他的背影,记得他的手上因为一次打猎,划出了一道大口子。她本来想拎着他打回来的小狍子拿去给他看大夫去的,结果被他拦下,说是狍子是给她和弟弟妹妹们补甚至用的,那点伤已经止血了,包扎包扎就好了。 后来他说什么都不肯把狍子拿出去换钱。所以最终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疤痕,她记得清清楚楚。跟那从她面前一晃而过的疤痕绝无二致。 卿云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头脑一阵阵地眩晕,倒在了街市之上。 “姑娘她怀有身孕,但是最近似乎休息不太好,孕象有不稳的迹象。我这里开服安胎的方子。你们平日主意着她一些,以免小产了伤了身子。” ——这是她醒来时,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