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死不休》 第一章 撞死她 隆冬的雨夜,电闪雷鸣。 马路上空荡荡,只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顶着狂风,艰难踌躇向前。 顾子赫坐在车内,雨刷左右摇摆,视线内的人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刚毅的俊脸紧绷如弦,眼中猩红狂怒排山倒海而来,一寸寸瓦解他的理智。 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青筋凸起,脚放在油门上,准备随时将她撞飞。 愤怒的魔鬼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叫嚷着:撞上去,杀了她,这个浪荡不忠的女人不值得你爱。 她背叛了誓言,背叛了爱情,背叛了你! 黑暗中顾子赫充血的眸子宛如撒旦,唯有摧毁一切才能减轻他心头的恨与痛, 狂风吹走了沈诗语的雨伞,彻骨冰寒的雨砸在身上,寒气浸入骨头。 闪电狰狞霹开漆黑的天,沈诗语吓得捂住耳朵,快步穿越马路。 突然,一束车灯射来,乍亮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她本能伸手去掩挡。 车子仿佛失控般朝她撞来,沈诗语吓得心魂裂碎,想逃,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却怎么都移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狞笑着朝自己奔来,沈诗语绝望闭上眼睛。 心底默念着顾子赫的名字,子赫,子赫,别怪我,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见吧。 “吱”地一声,车轮擦过路面发出的巨响冲破云宵,车子在离沈诗语只有两公分远的地方骤然停下。 死里逃生的沈诗语心脏剧烈跳动着,冰雨打在眼睑流入眼里,化作惊恐的泪自眼角淌落,她半晌才睁开眼。 与车内差点儿撞死她的魔鬼四目相对,沈诗语吓得摇摇欲坠,几乎昏厥过去。 顾子赫,他要杀她? 见沈诗语一脸悲痛欲绝地看着他,顾子赫积压的狂怒终于爆发。 打开车门,冲到沈诗语面前,不由分说扬起手,巴掌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一张俊脸阴沉得可怕,瞳孔剧烈收缩着,用眼神凌迟着她。 沈诗语蓦然回神,低着头,匆匆自他身边走过。 顾子赫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雨水顺着发梢淌落,满眼讥讽:“安大小姐,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好歹我们相识一场,不必见人就躲吧?还是良心有愧?不,像你这样的女人,不会有良心这种高贵的东西!” 挖苦的话如锤子重重敲在沈诗语心坎上,痛得她神经痉挛。 沈诗语心底狂喊着,否认着,嘴上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要去哪里,不需要顾少爷费心。雨天路滑,请注意驾驶安全。不然,撞到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你……”雨水自发梢淌落汇聚于顾子赫下巴处,成了硬冰刺向沈诗语:“沈诗语,一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伶牙俐齿了。不,你没有变,是我傻,从没有看清过你的真面目,一直被你耍得团团转。” 心在滴血,为了让顾子赫彻底对自己死心,沈诗语扬起下巴,装出几分风尘气,轻佻地摸了下顾子赫的下巴:“顾少爷,以前是我傻,不懂男人,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无趣。别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相恋一场,你请保持点风度。我不想几十年后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时光,和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孬种交往过。恶心!” 被沈诗语这么一激,顾子赫再克制不住怒气,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第二章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男人 倒地的瞬间,沈诗语本能护住自己的肚子,泥泞溅了她一身,衣服全贴在身上,姣好的曲线毕露。 顾子赫冷漠看着,掌心热辣辣的疼漫延自心底。 比起恨她,他更恨自己。 她都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犯贱! 从小到大她在他心目中都是完美无缺,像天使一样美好的存在。 就算青春期精力旺盛,他也努力克制着自己,最亲密的动作仅止于亲吻。 他想将最美好的一刻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谁曾想他才离开一年,她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对,沈诗语说的没错,他不是个男人,他是孬种! 今天他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一把将沈诗语拉起来,塞入车后座,沈诗语被撞得头晕目眩,半晌爬不起来。 浑身湿透,寒气在体内漫延,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顾子赫车速很快,以至于整辆车都飘着,沈诗语试了几次爬起来又跌回座位。 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顾子赫,沈诗语紧紧护住肚子喊:“顾子赫,你要带我去哪里?快停车,让我下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有权利管我。顾子赫,你这样是妨碍人身自由,我要报警。” 顾子赫车速越来越快,根本不理会沈诗语的恐吓。 不多时,车子停下,沈诗语一口气还没松下来,顾子赫打开车门将她拖拽下来。 沈诗语娇嫩的皮肤被粗糙地面磨出斑斑血痕,她咬紧牙关,默默咽下所有委曲。 在她答应顾家二老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顾子赫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可怕百倍。 盛怒中的顾子赫浑身散发着恶魔般的戾气,沈诗语不敢再激怒他,怕他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路拽着沈诗语进入酒店房间,将她甩到床上,顾子赫脱下西装外装,压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猛很快,待沈诗语反应过来,他已经撕碎她的衣服,像头噬人的怪物,满眼赤红要将她拆吞入腹。 沈诗语开始挣扎,拼命捶打着他:“顾子赫,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怀孕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诗语唯恐他的粗鲁伤了宝宝,岂知此话更加刺伤顾子赫的自尊。 顾子赫冷笑着,一把掐住沈诗语的脖子:“你不是离不开男人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在沈诗语惊恐的目光下,顾子赫狠狠贯穿她。 整整一夜,顾子赫发了疯似的要她,仿佛要将十年的忍耐一次补齐。 沈诗语不知昏过去多少回,顾子赫像头不知餍足的怪兽,不将她啃噬殆尽不甘心。 一夜的狂风暴雨,一夜的疯狂索要,沈诗语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痛,是她此时唯一的感知。 倏地,腹部一阵强烈的剧痛铺天盖地袭来,沈诗语伸手一摸,满手的鲜血惊得她心魂俱碎。 眼见顾子赫就要开门出去,沈诗语拼尽全力爬下床,抓住他的裤管:“求求你,子赫,送我去医院,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看着匍匐于自己脚边,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沈诗语,顾子赫僵直着身体,唇畔冷笑:“孽种,流掉了干净。” 第三章 妹妹为她献血 急诊室的灯亮着,宛如魔鬼的眼正嘲笑着众生的无奈。 顾子赫一身是血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脸色阴鸷得恐怖,手紧紧握成拳。 他好恨自己的心软,他为什么要送沈诗语来医院? 蓦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怒气化成冷笑凝于唇畔,衬得一身血衣如撒旦降临人间。 他怎么能让沈诗语死得这么痛快呢? 十年间,他将她宠上了天,她却将他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底,狠狠碾碎。 这笔债,他要一点点,慢慢讨回来! “顾少爷,不要好了,安小姐大出血,她的血型特殊,我们医院没有。若不马上输血,只怕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医生急出了一身冷汗。 顾子赫眉头深锁,心某处又疼痛,可他强迫自己忽略。 “医生抽我的血吧,我是沈诗语的妹妹。”沈冰萌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莲臂。 “冰萌,你贫血不能献血。”看着一脸苍白的沈冰萌,顾子赫反对。 目光柔柔望向顾子赫,沈冰萌焦急地说:“我最近身体调养得不错,子赫哥,你不必担心我,现在救姐姐要紧。” 转身催促着医生:“医生,你不是说不能耽误了吗?快点。” “好,请跟我来。”沈冰萌跟着医生匆匆而去。 …… 沈诗语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一个吊在半空血肉模糊的肉球,用阴侧侧地声音哭喊着:救救我,我好冷,我不想回到阴曹地府去,救救我……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沈诗语大汗淋漓,弹坐了起来。 淌泪的眸子盛满惊恐,本能捂住自己的肚子,她感受不到那跳动的脉博,惊得魂飞魄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别鬼吼鬼叫的了,孽种好端端在你身体里呢。”一脸苍白孱弱的沈冰萌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 见到沈冰萌,沈诗语不禁往后挪了几步,撞翻了点滴架,药瓶碎裂,连带扯掉了她手上的针头,血,喷溅了出来。 于洁白的床单上盛开出一朵朵妖冶的彼岸花,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浓郁刺鼻的药水味在空中漫延,沈冰萌唇角扬冷讥:“别这么激动,你的命可是用我400gg的血换回来的。你不珍惜,我还心疼呢。” 沈诗语一脸防备:“沈冰语,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巴不得我死,怎么会给我献血?” 沈冰萌举起自己刚刚做的光疗指甲,欣赏了半晌,冷讥道:“姐,你真是太傻了,当然是你现在还不能死啊。” 说完,突然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扎得她如同血人儿。 不明所以的沈诗语惊呆了,本能伸手要去扶沈冰萌。 门被撞开,一脸阴鸷的顾子赫朝她射来森森寒光,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沈诗语此时早已被千刀万剐,凌迟而亡。 沈冰萌在碎片里挣扎着,她越是乱动,碎片扎得更深,血也流得更快。 一地蜿蜒的血衬得她脸色更加惨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会流尽最后一滴血。 “姐,对不起啊,你别生气……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医生说你胎像不稳,不能生气……”一边道歉,一边要爬起来,显得狼狈又凄惨。 第四章 一命还一命 顾子赫扬起手,狠狠甩了沈诗语一巴掌:“贱人,冰萌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献血,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这么对她?我顾子赫前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才没看清你这蛇蝎心肠!” 沈诗语头歪向一边,脸颊快速红肿起来。 顾子赫弯腰抱起沈冰萌,匆匆往外走。 靠在顾子赫怀里,沈冰萌朝沈诗语扬起胜利者的笑。 声音却楚楚可怜,气若游丝:“子赫哥,你别怪姐姐,她一向不喜欢我……” 沈冰萌每说一句,顾子赫对沈诗语的怨恨就多一分。 沈诗语着急解释:“子赫,你别相信她,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顾子赫冷冷看向她,音如冰雹:“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子赫哥……”话未说完,沈冰萌便昏了过去。 …… 病房里一片狼藉,沈诗语蜷缩在病床上,双手放在小腹上,终于又能感受小生命在体内呼吸,一颗高悬的心才稍稍松下。 想起顾子赫昨晚的疯狂和沈冰萌高超的演技,她忍不住浑身颤动了起来。 不行,她要走,马上离开这里。 唯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肚子里的宝宝。 心神不宁,赤足下床,瞬间被地上的碎片扎得钻心噬骨地疼,沈诗语强忍疼痛,小心翼翼绕过碎片,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 “砰”一下,门被人推开,差点儿撞到她。 顾子赫去而复返,脸色比刚刚阴鸷了数倍。 沈诗语慌忙后退,满地碎片扎得她脚底板鲜血淋漓,疼得她再难支撑自己,歪倒在碎片里,比沈冰萌伤得还重。 沈诗语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只一个劲地深呼吸,企图减轻些许痛苦。 顾子赫仿佛看不到她的惨况,抓住她一只手往外拖。 地上蜿蜒出一道狰狞又恐怖的血迹,沈诗语疼得冷汗涔涔,几乎昏厥过去。 但她不敢,她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依照如今顾子赫恨她的程度会不会将她开膛剖肚取出胎儿? 沈诗语一开始还稍有挣扎,最后痛到麻木,如同一具沉尸被顾子赫拖着走。 “顾子赫……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沈诗语气若游丝地问,太多话卡在喉间,她不能说。 她只求他,让她离开,她会在远方继续默默爱他。 守着她与他的孩子,直到可以说出真相为止。 回头看了浑身是血的沈诗语一眼,顾子赫心某处又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 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不能再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她不是他的天使,她是邪恶的巫女。 她没有心,更不配得到他的真情! 顾子赫弯下腰来,捏住沈诗语下颌:“一命还一命。冰萌为了救你不顾贫血的身体,硬是给你输了400gg的血。你恩将仇报,将她推入碎片堆里,害她失血过多。现在只有你的血可以救她。沈诗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欠人的,总是要还!” 泪如雨下,沈诗语拼命摇头:“不,不是我推的,是沈冰萌自己弄伤的。我现在怀着孩子,不能给她输血,不可以啊。” 沈诗语的辩解听在顾子赫耳内成了自私自利,对她仅存的一丝怜惜消失殆尽。 第五章 可怕的手术室 被顾子赫强行推入手术室,沈诗语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神经痛到麻木,可心灵的窟窿越来越大,宛如深渊。 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来。 过分的静谧让沈诗语感觉不安和恐惧,惨白的手术室内各种医疗器械,一应俱全,却不见一个白衣天使。 据说失血过多快不行了的沈冰萌坐在手术床上,晃荡着双腿,笑眯眯看着她:“姐,你看上去伤得不轻哦,很疼吧?” 换了病号服的沈冰萌看不到一点伤口,气色红润不见一丝孱弱。 沈诗语懂了,沈冰萌挖了个坑让她跳。 想到这里,沈诗语转身就要离开。 沈冰萌动作比她更快,背抵住门,双手抱胸,露出本来面目。 恶狠狠瞪着沈诗语,恨不能挖她的眼,刨她的心:“沈诗语,你个贱人,你答应过我什么?今生今世,不再见顾子赫!现在呢?啊?” 狂怒中的沈冰萌一步步逼近,沈诗语手本能护住自己的肚子,被逼得退无可退:“我已经用尽办法让子赫讨厌我了,沈冰萌,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已经在办出国手续了,只要我出了国,子赫会慢慢忘记我的。” “沈诗语,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顾子赫是我的,我的!就算你们青梅竹马又怎样?两小无猜又怎样?我沈冰萌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过!”美丽的脸扭曲变形,狰狞如鬼魅。 这是沈冰萌舅舅开的医院,沈诗语不敢激怒她。 四处张望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觉察到沈诗语的意图,沈冰萌冷笑:“别白费心机了,这里是手术室,外人进不来。而且,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就算是献血也一样。沈诗语,我要弄死你简直易如反掌!” 此话一出,沈诗语脸色瞬间惨白,背贴着墙,僵化成石。 沈冰萌转身,重新坐回手术床上,笑眯眯看着她。 一会儿是噬人魔鬼,一会儿像无害天使,随意切换,毫无违和感。 沈诗语惊恐万状,沈冰萌已经在她面前毫无保留了,就一定不会放过她。 死,她不怕。 不能和顾子赫在一起,她每天都活在思念啃噬的地狱里。 只是,她不能死,她还有宝宝,这是她和顾子赫的爱情结晶,无论受再多的委曲和折磨,她都要保住他! 见沈诗语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沈冰萌忍不住哈哈大笑:“沈诗语,以前你是个公主,众星捧月。而我就是一只丑小鸭,躲在你的阴影里,见不得光。沈诗语,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要你也尝尝我的滋味。当然,你也可以告诉顾子赫真相,如果你想顾家二老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的话。” “哈哈哈哈……”沈冰萌仰天狂笑,宛如最邪恶的巫婆。 “沈冰萌,你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沈诗语放低了姿态,如今的她声名狼藉,众叛亲离,她只求能保住孩子! “放过你?”沈冰萌一脸怨毒看着沈诗语仍平坦的小腹,目光如针:“让你带着顾子赫的孩子走?等生下来再找机会相认?沈诗语,到底是你太天真,还是把我当成白痴?” 第六章 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沈冰萌的话如地狱的索魂令,惊得沈诗语几乎站立不稳。 泪悬挂于睫,不敢让其落下,沈诗语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想……做什么……” 沈冰萌跳下手术床,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把刀。 明晃晃的刀子在灯光下散发着噬人寒气,随着沈冰萌一步步靠近,沈诗语浑身血液几乎冻僵。 忍耐到了一定限度,沈诗语终于爆发:“沈冰萌,你明明答应过,只要我离开子赫,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宝宝的。” “哈哈哈哈……沈诗语,你是真傻。我会给自己留后患吗?只要这个孽种活在世上一天,就有可能对我造成威胁。”沈冰萌脸上的笑意褪去,眼中尽是嗜血红光。 沈诗语拼命摇头,泪在空中翻飞,可怕的手术里她插翅难飞:“不,沈冰萌,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不可以!” 沈冰萌高傲仰起头:“我当然可以。沈诗语,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沈家的大小姐,顾子赫捧在心尖上的公主啊?别忘了,你可是个趁男朋友不在,耐不住寂寞去找别的男人,还怀了野种,浪荡,下贱,无耻的女人!你在深城已经是贱人的代名词了,我还需要跟你遵守什么承诺?” 沈诗语被堵得哑口无言,是,是她傻,才会一步步钻入沈冰萌设计好的陷阱。 不行,她要去告诉顾子赫,她没有背叛他,这个孩子是他的。 她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男人! 看出了沈诗语的意图,沈冰萌冷笑连连,刀放在她脸颊上,上下磨蹭着:“想去告诉顾子赫真相?你以为他会相信吗?别忘了,我手上可有你和野男人苟合的视频。” “那是假的,你是强迫我做的。”沈诗语愤怒大吼,原来,沈冰萌心机这么深,步步为营,设计得天衣无缝。 “是吗?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啊,没有的话就别血口喷人。”沈冰萌唇畔尽是得意的笑,刀子沿着沈诗语的锁骨一路往下,在她小腹上画圈圈。 沈诗语吓得一动不动,冷汗自鬓角滑落,滴在刀上,晶莹似泪。 她越是害怕,沈冰萌越开心:“姐,你说,我要是拿掉这个孩子,子赫哥是会怪我呢?还是感激我?” “不,不……沈冰萌,算我求你了,别伤害我的孩子。你要的,我已经全给你了,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我只剩下他了。”沈诗语身子一软,双膝跪地,卑微哀求。 折断了她的傲骨,踩碎她的自尊,沈冰萌从未像这一刻痛快过。 “哈哈哈哈……沈诗语,你求我,你居然像条狗一样跪下来求我!哈哈哈哈……”狂笑声戛然而止,沈冰萌跟着蹲下来。 一把捏住沈诗语的下颌,沈冰萌一字一顿地说:“为了顾子赫,我让自己变成魔鬼。我绝不允许再出一丁点差池。沈诗语,你不是想和你的孩子在一起吗?我成全你,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话音刚落,尖刀狠狠捅进她的肚子。 沈诗语捂着小腹,歪倒在地,不可思议瞪大双眸,里面流淌着浓浓绝望。 第七章 抢救中 看着沈诗语在地上痉挛,挣扎,沈冰萌再度狂笑了起来,仿若猫在戏弄老鼠,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把它吃掉。 无数染血的星星在头顶飞旋,沈诗语努力伸长手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开口求助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地鲜血,那是她宝宝流逝的痕迹。 沈冰萌将染血的刀抽出,放在沈诗语脸上擦了擦,笑得无限邪恶:“姐,你安心地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子赫哥哥的。” 沈诗语知道再怎么求饶都没有用,沈冰萌从一开始就要她的命。 努力蜷缩着身子,闭上眼,唇角扬起笑:“宝宝,别怕,不管你去到哪里,妈妈都跟着你。” “砰”地一声,手术的门被人撞开,一身白大卦的凌宵宸怒气冲冲闯进来,一边朝要阻挡他的护士吼:“这间手术室不是空着吗?快把病人推进来,要是耽误时间,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们谁负责?!” 吼完才觉得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他熟悉的血腥味。 脚边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连脸上都全是血,看不清楚模样。 出于医生的本能,凌宵宸蹲下身察看她的情况,拨开她脸上粘黏着血渍的头发,他惊得魂飞魄散:“小语,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此时此刻凌宵宸忘了自己就是个医生,他成了普通无助的男人,慌得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护士,快来,叫医生来,快!”抱起沈诗语的时候,凌宵宸浑身颤抖。 身为有着丰富临床经验深城最年轻的主任医生,再危急的病人他都见过,可以处理得有条不紊。 此时他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将沈诗语放在手术台上,转身才发现沈冰萌也在。 霎时,凌宵宸目眦欲裂盯着她手上染血的刀,眼中折射出血光森然:“沈冰萌,是你伤了小语?” 凌宵宸浑身散发着地狱戾气,沈冰萌吓得慌忙丢下了刀,不停摇着手:“不,宵宸哥,你误会了。是姐姐想不开要自杀,我拼命夺下了她的刀。只可惜我体弱多病,力气没有姐姐大,还是阻止不了。” 沈冰萌话未说完,泪如雨下:“宵宸哥,你快救救姐姐吧,千万不能让她有事啊。” 深深看了眼沈冰萌,或许别人会相信她的鬼话。 但凌宵宸不会,她从小就心机深。 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得对,任何事都可以先放下,救沈诗语要紧。 医生很快来了,凌宵宸现在的状态根本上不了手术台,为防止他们没有尽力救治沈诗语,他默默守在一旁。 好几次沈诗语的心跳和脉搏都停止了,是凌宵宸亲自上阵,将她从鬼关门拉回来,连孩子也一并保住。 …… 手术室外,沈冰萌虚弱得站立不稳,几欲昏厥却不顾护士的劝说,硬要守着沈诗语的手术结束。 顾子赫背靠着墙,双手抱胸,俊目阴鸷,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沈冰萌摇摇晃晃朝他走来,半途双膝一软,蹲跪在地,顾子赫忙上前扶她。 沈冰萌突然泪崩,哭得好不凄惨:“对不起啊,子赫哥,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姐姐怎么会突然发疯,拿刀捅自己。是我没用,阻止不了她……” 紧咬下唇,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更显得凄楚可怜。 顾子赫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椅子上,沈冰萌顺势偎进他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衬衫,身子轻颤着,在顾子赫看不到的地方,唇再也控制不住往上扬。 “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轻拍着沈冰萌的背,顾子赫复杂的眸子望向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嘴里的话不知对谁说的。 第八章 复杂的四角关系 三天后,沈诗语醒来。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目光空洞,没有焦距。 “小语,你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温柔而焦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双修长宛如艺术家的手在她眼前晃动。 随着凌宵宸的手指左右摇摆,沈诗语的眼球跟着转动了一圈。 凌宵宸整张俊脸布满喜悦之色:“小语,你看看我,认识我是谁吗?” 沈诗语如同一尊没了生命的傀儡娃娃,眼里死寂一片再无一丝昔日光彩,仿佛灵感被掏空了一般。 喜色渐渐自凌宵宸脸上褪去,愤怒和懊悔凝于眉间。 门被推开,顾子赫扶着沈冰萌缓步而来,小心翼翼护着她,唯恐她不小心摔倒。 看着顾子赫对待沈冰萌的样子,凌宵宸气不来一处来:“顾子赫,沈冰萌,你们还来做什么?” 沈冰萌被凌宵宸吼得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往顾子赫怀里钻。 顾子赫紧搂住她纤细的腰,冷笑看向凌宵宸:“你能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是啊,宵宸哥,我们是来看看姐姐好些了没,你何必这样生气?”沈冰萌垂下长睫,遮去里面得意的精光。 “沈冰萌,你还有脸来看她。小语没被你害死算她命大。”想到当日情形,凌宵宸到现在仍感脊背发寒。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沈诗语现在已经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一尸两命。 在凌宵宸噬人的目光下,沈冰萌唇无一丝血色,惊慌又委曲:“宵宸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姐姐突然疯了似的拿刀捅自己,我已经尽力了。” 绑着绷带的手抓着顾子赫的袖子,因用力而浸出血来,提醒着凌宵宸和顾子赫她也受伤了。 沈冰萌睁眼说瞎话,凌宵宸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明明就没受伤,为什么要小语给你献血?更何况她是孕妇,根本就不能献血。还有,整个手术室里除了你们,并没有一位医生在。” 紧紧咬住下唇,咬出了数道血痕,沈冰萌泫然欲泣:“凌宸哥,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可你也不能这么诬蔑我啊。手术里怎么会没有医生?你可以去调监控出来看看。” “啊啊啊……走开,走开……”病床上的沈诗语突然狂叫起来,凌宵宸和顾子赫同时迈步。 只是,顾子赫的手被沈冰萌挽着,慢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凌宵宸将沈诗语揽入怀里,轻声细语哄着,顾子赫双眸暴凸,血色怒气氤氲。 顾子赫好几次控制不住怒火要冲上去,都被沈冰萌巧妙拦下。 她整个人虚弱得站不稳,要靠在顾子赫怀里才能勉强支撑。 “小语,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醒来就好。”凌宵宸顾不得场合和身份,将沈诗语揽入怀里,心疼得无法自抑。 他们三个青梅竹马,沈诗语的眼里只有顾子赫,从没有他的存在。 凌宵宸知道感情强求不来,只要她能幸福,他愿意永远当她的骑士。 听闻顾沈两家已经在帮他们筹备婚礼,凌宵宸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大方,他做不到当面祝福。 于是,他申请外派学习,原以为打算他回来时,他们已结为夫妻。 万没料到,他等来的不是他们喜结良缘的消息,而是,顾子赫去中东维和部队一年,沈诗语耐不住寂寞与人暗通款曲,还怀了孩子。 就算证据确凿,他还是不相信沈诗语会背叛顾子赫。 他比谁都清楚沈诗语有多爱顾子赫,如果让她为他而死,她不会眨一下眼。 第九章 心口不一 若不是深知这一点,他也不会忍痛退出。 所以,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沈诗语的清白,他都坚定不移! 在凌宵宸耐心的安抚下,沈诗语激动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 鼓足勇气,抬起惊恐绝望的泪眼,望向顾子赫,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沈冰萌比她快一步,亲密上前挽住她:“姐,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拿刀捅自己呢?就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让你没有任何痛苦流掉他。” 背对着顾子赫,沈冰萌脸上一片无辜和惊恐,眼底却是巫婆的恶毒。 沈诗语吓得甩掉她的手,收势不住手堪堪擦过沈冰萌脸颊。 沈冰萌趁机凑上脸,只听“啪”地一声,白皙无暇的俏脸出现五个巴掌印。 身子站立不稳,头撞上墙,瞬息肿起一个大包,哀哀戚戚唤了句:“姐……” 顾子赫一把抓住沈诗语的手,对她失望透顶,厉声命令:“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卖傻,快点向冰萌道歉!” 话比刀子更狠,深深捅入她的心窝,痛得浑身痉挛。 沈诗语瞬间完全清醒,想起了沈冰萌欲取她孩子性命的那一幕,她恨不能和她同归于尽。 忍不住高声大骂:“沈冰萌,你坏事做尽,终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沈冰萌仿佛一下子承受不住打击,摇摇欲坠,顾子赫狠狠甩开沈诗语的手,跑过去扶她:“冰萌,你没事吧?” 沈诗语歪倒在地,脸色如纸,粉白相间的病号服浸出血来,凌宵宸慌忙一把抱起她,往急诊室而去,狠狠瞪向顾子赫:“顾子赫,你最好祈祷小语没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望着凌宵宸抱走沈诗语的背影,顾子赫手握成拳刚要追上去,沈冰萌拉住了他,泪眼婆娑:“子赫哥,你别生气。快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虽然姐姐做了那样的事,你很伤心,但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管她肚子怀的是谁的孩子,她还是沈诗语,你爱过的女人。” 经由沈冰萌的好心“提醒”,顾子赫迈出去的步子,生生顿住。 弯腰抱起沈冰萌:“我带你去给医生看看。” …… 有了凌宵宸的照顾和维护,沈诗语的病情一天天好转。 在凌宵宸面前,她尽量强颜欢笑,可当独处时,思念如同空气将她包围,让她痛不欲生又不可或缺。 原来,她没有自己以为那样坚强。 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沈诗语已经快速收起泪,挂上笑容:“宵……” 称呼凝在唇畔,她看到了原以为不会再来见她的顾子赫。 听到沈诗语这么迫不及待叫凌宵宸的名字,顾子赫深邃的眸子再度酝酿起风暴。 薄唇微弯,冷笑连连:“沈大小姐可真是博爱啊,野种还在肚子里就又勾搭上了凌宵宸。魅力之大,真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顾子赫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扎入沈诗语心最痛的地方,直到灵魂深处。 然,她除了默默承受,连反驳辩解都不敢。 沈诗语抬起头,直视顾子赫不屑的眼睛:“既然顾少爷嫌我脏,又何必来看我?” 第十章 亲自送请柬 “你……”顾子赫被堵得哑口无言,是的,她说得没错,是他自己犯贱才会担心她,才会一次次来看她又要假装不在意。 比起恨她,他更恨自己。 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不过是十年的感情而已,他的人生还有好几个十年,何必继续在一个贱人身上浪费时间? 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就是情不自禁。 压下怒气,顾子赫冷笑道:“别自作多情了,我不是来看你,而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沈诗语心一惊,脸色惨白,紧紧咬住唇才不多问。 她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了顾子赫,将一张红通通的请柬砸在她脸上。 尖锐的边沿划破沈诗语的脸,蜿蜒出一道血痕。 沈诗语感觉不到痛,目光落在那如血般鲜红的请柬上。 突然眼睛很痛,如潮的泪在眼底汹涌澎湃撞击着,欲寻一个宣泄的出口。 藏在身边的手深深陷入掌心,用另一种痛来转移。 “恭喜你啊,顾少爷。”沈冰语强迫自己笑着说。哪怕心碎成渣,化成世上最尖锐的冰棱戳刺着她的灵魂。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沈诗语的这声“恭喜”,顾子赫还是愤怒难忍。 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男人,面对这样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要做的是毫不眷恋地走开,潇洒寻找下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女人。 可他做不到,就算他骗了全天下,他也骗不了自己。 俊目黑如曜石,映着沈诗语,顾子赫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谢谢你的祝福,我和冰萌一定会很幸福的。” 瞳孔陡然张大,沈诗语惊问:“你要娶沈冰萌?” “是!”顾子赫言简意赅的一个字粉碎了沈诗语最后的希冀,她多希望是自己幻听。 想到沈冰萌的所作所为,沈诗语突然抓住顾子赫的手,颤抖着声音说:“子赫,你明明不喜欢冰萌的,为什么要娶她?你可以娶任何一个女人就是不能娶她!” 沈诗语的指甲陷入顾子赫掌心,掐出一道血痕而不知觉。 顾子赫一把甩开她的手,顺势给了她一巴掌,沈诗语差点儿跌下病床。 沈诗语手撑住床沿,血液回流针管里,触目惊心。 顾子赫转身,不去看她伪装的脆弱。 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能再被她影响了。 他要让她看看,没有她,他的日子同样过得幸福,潇洒。而她,将为背叛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诗语,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凭什么命令我?嗯?”双手别于背后,顾子赫倾身向前,熟悉的俊脸,陌生的表情。 沈诗语张了张嘴,终是无声。 沈冰萌太可怕了,她就是一个魔女。 不行,她不能让她的计划得逞。 咬了咬牙,打算说出真相。 门被推开,沈冰萌如同幽灵般出现,上前挽住顾子赫的手臂,小鸟依人偎在顾子赫怀里,巧笑倩兮:“姐,你可要早点好起来哦,这样就可以当我的伴娘了。虽然,有人说怀了孕的女人不能当伴娘,但我不介意。我最幸福的一刻要姐姐与我一同分享。” 沈冰萌声音甜腻幸福,眼神却是剜心的利刃刺向沈诗语的心窝。 第十一章 推倒顾夫人 看着沈冰萌挽着顾子赫相携而去的背影,沈诗语终于忍不住让泪决堤。 大颗大颗的泪往下掉,每一滴都饱含着惊恐,甚至是绝望。 她万没料到顾子赫会被沈冰萌迷惑,他只当沈冰萌是妹妹,并无半丝特殊感情。 是她伤他太深了吗? 可她也是被迫无奈啊,如果她不听从沈冰萌的话,顾氏不仅面临着破产危机,顾家二老还会锒铛入狱。 妈妈很早就离开她了,是顾家二老给了她亲人般的温暖。 在她的心里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有难,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而且,顾子赫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他若是知道她见死不救,必不会原谅她。 不,顾家二老知道沈冰萌的为人,他们怎么会同意顾子赫娶她呢? 她要去问清楚,问清楚! 夜,如期而至,飘着细毛毛雨,沈诗语趁护士不在,偷偷跑出医院。 站在熟悉的别墅外,沈诗语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开。 雨越下越大,夹着寒风呼啸而来,医院的病号服十分单薄,沈诗语冻得瑟瑟发抖。 虚弱的身体更加怕冷,狂风吹落她的伞,冰雨瞬间湿透全身。 沈诗语拍着门,大喊道:“顾爸爸,顾妈妈,你们开门啊,我知道你们在家。今天不见到你们,我是不会走的。” 许是沈诗语的“威胁”奏效,紧闭的雕花大门终于开了。 沈诗语一身湿淋淋站顾家奢华的客厅里,雨水弄脏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 令她意外的是,不仅顾家二老在,顾子赫和沈冰萌也在。 顾夫人一脸心虚看着沈诗语:“小语,你还生着病,天这么冷还下雨,你怎么来了?” 沈诗语悄悄望向沈冰萌身旁一脸阴沉的顾子赫,从她进门,他就视线就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只是,一张俊脸绷得很紧,眼神冰冷,极不欢迎她。 发梢的雨滴入眼中,汇成热泪,沈诗语用力眨掉:“顾妈妈,我有点事找您,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顾夫人还没开口,顾子赫抢先一步,声若寒霜:“有什么话就当着众人的面说!” 顾子赫的目光阴鸷又冰寒,比外面夹霜的雨更加寒意彻骨,刺向沈诗语心最痛最柔的地方。 沈冰萌更是一脸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眼中流露着鄙夷。 四周投来的目光很一致,沈诗语有种错觉,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是个外来者。 曾经的温馨和美好全是梦幻泡影,经不起雨水的冲刷。 倏地,心头怒火狂燃,沈诗语不顾一切要说出真相。 离她最近的顾夫人看到她的唇形,忙上前阻止她,却因地滑身子微晃了两下,沈诗语本能伸手扶她,顾夫人却拉住她的手,按向自己,整个往后倒。 这样的动作像是沈诗语故意推倒顾夫人一样,“小语,有什么……”顾夫人话还没说完,已经摔倒在地,满脸痛苦。 沈诗语惊呆了,一时怔忡,这样一幕远超她想像。 蓦然回神,蹲下身,要察看顾夫人的伤势。 顾子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尽是愤怒的猩红,恨不能将她烧成灰烬:“沈诗语,要是我妈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把牢底坐穿!” 用力一推,沈诗语重重往后跌,头撞到了茶几,一阵天旋地转,血自额头蜿蜒入眼,流出血泪。 顾子赫都没看她一眼,抱起顾夫人往外走。 第十二章 雨夜罗刹 顾子赫的误会让沈诗语心乱如麻,不,她没有推倒顾妈妈,她不能再继续被冤枉。 一时站不起来,沈诗语只能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追赶顾子赫的脚步。 在他要迈出门的瞬间,沈诗语终于气喘吁吁抓住他的裤管:“子赫,顾妈妈不是我推倒的,不是我……” 焦躁又愤怒的顾子赫听不进她的解释,只觉得无比失望和悔恨。 相恋十年,他居然一直被她蒙蔽着,从未看清过她的真面目。 “放手!”顾子赫森寒的声音宛如撒旦,看着母亲痛苦的表情,他一颗心如浸泡在烈油中。 此时此刻的沈诗语只有一个念头,听不出顾子赫的警告,一心只想着,她不能再被误会了,不能! “子赫,你相信我啊,我没有背叛过……”沈诗语的话还没说完,沈冰萌忙凑上前,满脸焦急:“子赫,顾妈妈昏过去了,快送医院啊。” 顾子赫狠狠往后踹了一脚,将紧抓住他裤管不放的沈诗语踢开,头也不回抱着顾夫人冲向车库。 顾子赫无情的一脚踹在她脸上,痛在心头。 在沈冰萌的示意下,沈诗语被强行赶出顾家,丢在泥泞里。 雨,越下越大,如同冰雹砸得她头晕目眩,爬了好久都没爬起来。 隆冬寒雨,冰冷刺骨,心里的剧痛盖过身上的痛,沈诗语竟不觉得冷。 只是,万念俱灰。 她怎么都料想不到昔日对她那么好的顾妈妈会这么对她? 她是为了他们才答应以这样身败名裂的方式离开顾子赫,她不仅不帮她,还陷害她。 呵呵…… 终究是她太傻太天真,她轻易付出了一切。 滂沱大雨,倾泻而下,天地之间漆黑一片。 手脚都被冻僵,沈诗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前走。 雨太大,路上空无一人,更拦不到一辆计程车。 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就像她和顾子赫的距离,就算她耗尽一辈子的时间都靠近不了。 突然,一辆车自背后驶来停在她身边,沈诗语本能往路边退。 车门开了,沈冰萌没有下车,阴暗中她得意的声音响起:“沈诗语,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如何?” 此情此景沈冰萌绝对不会放过羞辱她的机会,沈诗语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突然,腹部阵阵抽搐般的痛,她一个踉跄,半边身子跪在泥泞里。 “哈哈哈哈……不必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所做的还很有限,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昏暗的灯光下,沈冰萌的笑容如同女巫般狰狞。 沈诗语咬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 越走越急,只是,满地雨水,她怎么都走不快。 沈冰萌得意的笑声如影随形,沈诗语心惊胆战,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跑得太急,顾不得看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泥泞和雨水将她浸透,再也爬不起来。 沈冰萌撑着伞,优雅迈步而来。 沈诗语双手撑地,慢慢往后挪,粗糙的路面将她双手磨得鲜血淋漓,她感觉不到痛,一颗心被恐惧占满。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要是让子赫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会不会心软呢?”沈冰萌声音与表情截然不同,在这冰寒的雨幕里宛如地狱罗刹。 终于,沈诗语承受不住过多的惊恐,尖叫着问:“沈冰萌,你连顾妈妈都收买了,还想做什么?” 沈冰萌蹲下身来,拍了拍沈诗语的脸:“先别着急啊,等下你知道了。哈哈哈哈……” 狂风寒雨裹夹着沈冰萌的狂笑袭来,压垮了沈诗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 孩子和脸我都要 冷,无孔不入,侵袭着每一根神经。 痛,无边无际噬骨的灵魂,沈诗语宛如地狱里煎熬。 喉咙里有把火在烧,她拼了命想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用尽全身力气,她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四面是墙,地上铺着稻草又湿又冷,恶心的蟑螂钻进钻出。 沈诗语连喊叫或挪动的力气都没有,更恐怖的是有老鼠的叫声。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只能紧紧闭上眼,不去看。 感觉蟑螂和老鼠爬过自己的身体,沈诗语恶心得想吐,胃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生绣的门被人推开,沈诗语惊喜睁开眼,随即陷入更深的绝望。 沈冰萌缓步走来,居高临下看着无助的沈诗语,笑得尖锐如车笛:“姐,这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地方,住得还舒服吧?” 沈诗语身上冷热交替, 一会儿在赤道,一会儿在北极。 拼命蜷缩起身子,哀求看向沈冰萌:“沈冰萌,你已经如愿得到顾子赫了,就放了我吧。” 她还不能死,她要保住孩子,还要想办法让顾子赫看清沈冰萌的真面目。 “哈哈哈哈……”沈冰萌仰天狂笑,用树枝戳了戳沈诗语的脸颊,霎时,划出几道血痕:“沈诗语,你求我?你居然在求我?哈哈哈哈……” 魔鬼般的笑声戛然而止,沈冰萌朝沈诗语吐了口口水:“呸,沈诗语,别把所有人当成傻瓜。你现在就想从这里先出来,再想办法让子赫哥相信你?” 心事被拆穿,绝望袭上沈诗语灵魂。 肚子再度抽痛起来,沈诗语努力爬到沈冰萌脚边,紧紧抓住她的裤管:“我现在已经声名狼藉,子赫也十分厌恶我,就连顾爸爸,顾妈妈都站在你这边。我现在已经众叛亲离,沈冰萌,你就行行好,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看着一向尊贵的公主匍匐于自己脚边,苦苦哀求,沈冰萌心里的畅快极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沈冰萌蹲下身,用树枝刺向沈诗语脸上流血的伤口,瞬间,鲜血模糊了整张脸。 沈诗语默默咬牙承受着,不敢喊痛。 她忍气吞声的样子取悦了沈冰萌,尖锐的枝树如刀抵住沈诗语咽喉:“沈诗语,你能这么识时务,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我也不想担上一个杀人的罪名。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和子赫哥好好在一起。你说得对,你现在声名狼藉,从神坛跌入地狱,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拿什么相信你?” 看着沈冰萌唇畔邪恶的笑容,沈诗语仿佛看到一丝染血的希望: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树枝在沈诗语脖颈上戳出一个血窟窿,沈冰萌宛如嗜血女魔头:“很简单,要你的孩子和你这张脸。哦,对了,医生说,我的子宫天生畸形,不能怀孕,你就顺便把子官也移植给我吧。” 沈诗语被吓得魂飞魄散,半晌才发出冲破云宵的尖叫:“沈冰萌,你这么恶毒,不会有好下场的!” “来人!”随着沈冰诗一声令下,两名身穿白大卦戴着口罩的医生进来,架起沈诗语往外拖。 第十四章 为爱打架 被绑在手术台上,沈诗语拼命疯狂挣扎着,手腕上,脚踝处血迹斑斑,她已经没了痛的感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这是谋杀!” “是吗?”身穿无菌服的沈冰萌,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是兴奋而邪恶的光:“沈诗语,这是你自己签字的手术同意书,你看清楚了。” 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在沈诗语面前一页一页慢慢翻过,然,就算她翻得再慢,上面全是专业术语,此时此刻沈诗语连熟悉都方块字都看不懂,更何况是里面的内容! 当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时,她惊恐认出那是她的笔迹! 原本美丽的脸此时血迹斑斑,宛如狰狞的厉鬼。 沈诗语尽可能直起上半身,靠近沈冰萌,怨愤如炽,随唾沫喷溅而出:“沈冰萌,你以为伪造我的签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假的就是假的,就像你一样。你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你真以为自己会成功吗?我告诉你,子赫就算一时被你蒙蔽,他也不会爱上你的。到时候,你怎么对付我的,他会加倍还给你。” 吼完,沈诗语无力瘫软于手术台上,汗水,泪水,血水混成一团。 “哈哈哈哈……”沈冰萌毫不在乎,笑得更加猖狂:“沈诗语,你真是太可怜了,现在还用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来威胁我。别说你高估了自己在子赫哥心目中的分量,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亲生父母和你,要他选择其一,你以为他会怎么选?哈哈哈哈……” 沈诗语彻底绝望了,缓缓闭上眼,流下两行血泪。 她不敢确定顾子赫到底会选择谁,但她不想他面临那样的两难,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要在父母和妻子之间做选择。 …… 沈诗语从医院失踪,凌宵宸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找遍全医院上上下下,利用身份调出所有监控,还是找不到沈诗语的任何踪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凌宵宸冲到顾氏,不顾秘书阻拦,闯入顾子赫的办公室,不由分说,上前就狠狠给了顾子赫一拳。 没有心理准备的顾子赫猝不及防,挨了凌宵宸一拳。 嘴角破了,血蜿蜒而下如同一条狰狞的血蛇,顾子赫用手抹去,阻止秘书要报警的举动:“你们都先出去。” “可是,总裁……”秘书忧心忡忡,这个人来势汹汹,出手伤人,她现在出去,要是总裁有个意外,她难辞其咎。 “出去!”顾子赫再度下令,不容人置疑。 秘书惴惴不安,还是听命关门出去。 凌宵宸冲上前又挥起拳头,顾子赫轻松抓住他的手腕拧到身后,一手按住凌宵宸的肩。 按住愤怒挣扎的凌宵宸,顾子赫冷声道:“刚刚受你一拳是反应不及,一年的维和部队生活,我学的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 “是吗?维和部队也教人怎么诬陷和羞辱女人吗?”凌宵宸不顾危险,努力扭过头吼道。 顾子赫脸色一沉,疼痛的血色在眼底漫延。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沈诗语没有背叛过他,她是他用生命去宠爱并发誓要放在心尖上一生一世的女人。 可是,她真的变了。 她不仅满嘴谎言,还心肠歹毒。 幸好妈妈没什么大碍,否则,他不会放过她的! 第十五章 浓恨始于深爱 “凌宵宸,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顾子赫恶狠狠地说,松手的瞬间用力一推,凌宵宸收势不住撞到酒柜。 “哗啦啦”顾子赫收藏的名酒,碎了一地。 红酒自凌宵宸发梢滑落,滴入眼里,成了魔魅血色:“顾子赫,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小语对你掏心掏肺,你却怀疑她的人品?” 顾子赫也怒了,重重挥出一拳,砸在酒柜上,仅剩的几瓶酒掉下来,流了一地猩红液体,宛如命案现场。 顾子赫狠狠瞪向凌宵凌,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愿意怀疑她吗?事实是,我去维和部呆了一年,从未见过她,她却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你叫我怎么自欺欺人?” 凌宵宸一怔,这样的时间点确实很难找到合理的理由。 顾子赫去维和部队一年是事实,沈诗语怀孕三个月也是事实。 两个同样愤怒不甘的男人喘着粗气,同样瞪向对方,眼中全是痛苦。 是的,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酒味,纵然事实摆在眼前,凌宵宸还是不相信沈诗语会背叛顾子赫。 “不管怎样,你要小语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能单方面判她死刑。顾子赫,你最可恶的地方就是宣布娶沈冰萌。她是小语的继妹,你让小语情何以堪?”说到这里,凌宵宸的怒气又上来了,赤红着眼,恨不能再给顾子赫几拳。 顾子赫微弯着唇,眼中尽是报复的寒气:“是她先把我的感情和尊严踩在脚底,是她先背叛了我。我要娶谁还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吗?” “你……”凌宵宸冲上前,一把抓住顾子赫衣领:“顾子赫,有些事是不能用眼睛看的,要用心,你懂吗?” 顾子赫目光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怒气取代。 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沈诗语吗?既然你这么伟大不介意她肚子里孩子的来历,那你娶她啊。” 凌宵宸怒不可遏,喘着粗气:“只要找到小语,我就向她求婚!只要她愿意,我立刻娶她!” “你说,沈诗语不见了?”顾子赫终于听出了重点。 “是。在你亲自给她送请柬后,她就不见了。顾子赫,你满意了吧?你成功逼走了她。你可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吗?严重贫血,胎像不稳。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顾子赫,你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凌宵宸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又挥出一拳。 轻松躲过凌宵宸挥来的拳头,顾子赫冷笑:“她当晚跑到我家来兴师问罪,还推倒了我妈妈,害她摔伤了腰椎。她这么健康,却被你说得像是快要断气了似的。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终于有沈诗语的消息了,凌宵宸不介意被挖苦嘲讽,急切地问:“那她后来去哪儿了?” 顾子赫唇畔嘲讽的笑容凝住,他送妈妈去医院,这两天也没再到沈诗语。 见顾子赫的表情不对劲,凌宵宸一把揪住顾子赫衣领:“你对小语做了什么?” 推开凌宵宸,顾子赫整了整被他扯乱了衣服,声音冷若冰霜:“我什么都没做,信不信由你!” 第十六章 手指断了 知道再问下去,顾子赫也不会告诉他,凌宵宸愤愤瞪了顾子赫一眼:“顾子赫,你真狠!” 凌宵宸重重拉开门,转身吼道:“顾子赫,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门被甩上,顾子赫脸上冰泠,漠然的面具渐渐剥落。 尽管心里恨极了沈诗语,可她失踪的事还是揪痛了顾子赫的神经。 脑中浮现的全是她往昔的美好,十年的恋情拥过太多太多难忘的记忆。 哪怕他用恨死死压制着,还是时不时冒出来如蛆啃噬着他的心。 回忆中的一幕幕如电影画面,不管她现在多么不堪,她曾是他心目中完美无暇的天使。 抓起西装外套,匆匆拉开门,差点儿撞上刚要敲门的沈冰萌。 见顾子赫嘴角受了伤,沈冰萌惊问:“子赫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顾子赫一颗心全系在沈诗语身上,连敷衍沈冰萌的力气都没有。 “子赫哥,你受伤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心底涌现不安,沈冰萌上前挽住顾子赫的手臂,拉着走向电梯。 压抑的感情如同如闸的洪水,顾子赫再也抑制不住对沈诗语的担忧。 当晚雨下那么大,她一个人能到哪里去? 顾子赫掰开如八爪鱼般攀住自己不放的沈冰萌,尽量和颜悦色却解不开眉宇间的凝重:“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你自己先回去吧。” 说完,不等沈冰萌回话,大步流星进了电梯。 沈冰萌不死心追了上去,眼看着电梯只剩下一道缝,她咬了咬牙,伸手撑住。 “啊……”电梯狠狠合上,仿佛夹断了她的手。 顾子赫忙按下开门键,沈冰萌痛得跌坐在地,冷汗涔涔。 “冰萌,你这是做什么?”蹲下身来,捧起她因疼痛而颤抖不止的手指。 中指和食指软绵绵垂下,像是没了骨头支撑。 沈冰萌扬起虚弱的笑:“对不起啊,子赫哥,我一时情急让你担心了。” 看着她几乎昏迷却强撑的样子,顾子赫一把抱起她,慌忙送医院。 得逞的沈冰萌靠在顾子赫怀里,眼中全是得意的笑。 医生检查了下,说沈冰萌手指断了,需要马上手术接骨。 沈冰萌吓坏了,哭得好不凄惨:“医生,我以后还能拉小提琴吗?” 医生一脸为难:“这个说不准,要看手术的结果和你日后的恢复程度。” “呜呜……”沈冰萌环住顾子赫的腰,脸紧紧贴着他胸膛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凄惨。 顾子赫心里很乱,只能尽量柔声安慰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子赫哥,你最喜欢听我拉小提琴了,如果我以后不能拉琴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不要我?”沈冰萌抓着顾子赫衣领的手十分用力,让他更加近距离看着她的断指。 “沈小姐,快点吧,手术时间越早越好。”医生催促着。 护士拿来一份手术同意书:“请家属签个字。” 顾子赫一怔,“家属”两个字如山压在他心头。 “子赫哥,你签名吧,反正,我们就快结婚了。”沈冰萌几乎昏厥,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 顾子赫犹豫着,笔在他手上变得千斤重。 这样的接骨手术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危及生命,可字一旦签了,无形中有条道德的锁链锁住了他,将他和沈冰萌捆绑在一起。 顾子赫迟迟下不了笔。 第十七章 惊人秘密 在医生和沈冰萌的催促下,顾子赫还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待手术的过程中,顾子赫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浮现沈诗语当日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 那时,雨下那么大,她看上去真的很虚弱,连站都站不稳。 她会不会真出什么事了? 顾子赫焦躁不安来回走动着,脑中两个小人激烈争辩着,他只觉得头快炸了。 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重重一拳在墙上。 血,自指缝间淌了下来,他毫无痛感。 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快要把他折磨疯了,再这么下去,他终有一天会成魔的。 不行,这件事很蹊跷,他必须调查一下。 一定要查出沈诗语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顾子赫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在维和部队时为他治疗的医生,忙接起:“林医生,好久不见。” “是啊,子赫,你最近感觉如何?”林琛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十分爽朗。 “好多了。”顾子赫陷入回忆,半年前,他在一次救援行动中被敌方的流弹击中头部,造成暂时性的失明和失聪。 多亏了林琛的悉心照料,他才能恢复如初。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定期到医院去复查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林琛吩咐着。 “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对了,林医生,我已经顺利归国,你总该告诉我,当时我受伤时照顾我的村民是谁了吧?”顾子赫当时伤得很重,眼瞎耳聋,当地战况复杂。 每天都有人员伤亡,医护人员又极为有限。 有一个当地姑娘照顾了他三个月,可那时的他看不见,听不到。 等他好了,姑娘走了,他问遍所有人,没人肯告诉他好心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只说姑娘吩咐等他平安回国再告诉他,她是谁。 他一回来,沈诗语就向他提出分手,还告诉他,她怀孕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他倒是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林琛哈哈一笑:“好,我现在就把照片传给你。” 挂了电话,微信传来一张图片。 顾子赫慌忙打开,瞬间呆若木鸡。 他拼命地瞪大双眼,照片上的女孩他太熟悉了,那眉那眼早已印在他心尖上,就算化成灰他不会忘记。 她就是沈诗语! “嗡”一声,顾子赫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会是她? 她去维和部队照顾了他三个月?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要提出等他回国才能告诉他的条件? 太多的问题惊乱了顾子赫的神经,一颗心被什么东西揪扯着。 他一定要找到沈诗语问清楚! 手术室的门开了,沈冰萌躺在手术床上被推了出来。 半麻醉的她意识清晰,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泪眼婆娑:“子赫哥……” 听到沈冰萌的呼唤,顾子赫僵硬转过身来。 沈冰萌突然号啕大哭,情绪一度失控。 顾子赫狠不下心离开,望向医生厉声问:“怎么回事?” “沈小姐的手术效果不是很理想,莫说拉小提琴了,只怕生活也会受到影响。”医生一脸凝重,告知结果。 沈冰萌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子赫哥,我不要成为残疾人,你帮帮我,帮帮我。” 第十八章 拖住顾子赫 手指受伤对普通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大事,但对一个小提琴演奏者而言却是致命的打击。 沈冰萌情绪异常激动,整整三天顾子赫不敢离开她半步。 因为有一次沈冰萌醒来看不到他,差点儿从窗户跳下去。 医生说,她是受不了打击,患了抑郁症,需要亲人的悉心照料。 顾子赫一心牵挂着沈诗语,他派了许多人去找谁没有消息。 三天了,沈诗语从顾家出来已经失踪三天了,顾子赫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慌乱。 沈冰萌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头恨意更浓。 顾子赫,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能对我上点心? …… 冬日正午,阳光暖和。 今天的沈冰萌心情明显好转,顾子赫陪她到楼下散心。 一道人影快速自身边掠过,凌宵宸一脸憔悴,胡子拉渣,揪住了顾子赫的衣领,眼里全是血丝:“顾子赫,你到底对小语做了什么?” 顾子赫心一惊,忙问:“是不是有小语的消息了?” “混蛋,你还敢问?!”凌宵宸发了疯似的,挥起拳头不管不顾往顾子赫身上砸。 得知在维和部队照顾了自己三个月的女孩竟是沈诗语后,顾子赫对她的怨恨就消失了,剩下只有浓浓担忧。 要不是沈冰萌的情绪异常,他怕她出意外,他早就亲自去找她了。 顾子赫没有还手,不多时已经被凌宵宸打得鼻青脸肿。 沈冰萌上前维护顾子赫,如雨般的拳头落在凌宵宸身上,他毫无所觉。 松开揪住顾子赫衣领的手,凌宵宸转身怒瞪了沈冰萌一眼:“是不是你做的?” 凌宵宸的目光太恐怖,仿佛要将她吞噬掉一般。 沈冰萌惊得步步后退,失声尖叫:“凌宵宸,你又发什么疯啊?” “不是我疯了,是小语疯了,被你们给逼疯了!”吼完,满心悲愤无处宣泄,踢翻了一排盆栽。 顾子赫上前,一把拉住了凌宵宸:“你说什么?是不是找到小语了?快告诉我!” 看着一脸担忧的顾子赫,凌宵宸唇角上扬,弯出讥讽:“你不是巴不得小语去死吗?现在装出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给谁看?” 抓住凌宵宸衣襟,顾子赫眼底全是猩红的焦虑:“快点告诉我,小语在哪里?”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跪下来求我啊。”凌宵宸失去一贯的风度,浑身散发着可怕戾气。 顾子赫还没做出反应,沈冰萌上前给了凌宵宸一巴掌:“我看真正得失心疯的人是你!” 凌宵宸毫不迟疑,反手给了沈冰萌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摔倒在地:“沈冰萌,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找到证据。” 沈冰萌被凌宵宸眼里的狠厉吓到,偎进顾子赫怀里,嘤嘤而泣,好不委曲。 顾子赫掰开沈冰萌的手,去追凌宵宸,连沈冰萌故意孱弱摔倒都视而不见。 望着顾子赫的背影,沈冰萌眯起眼,射出淬了毒的光。 沈冰萌缓慢站了起来,掏出手机,受伤的手指快速拨出一串号码,动作十分灵敏:“顾妈妈,我是冰萌……” 第十九章 沈诗语疯了 顾子赫没有冲动上前,而是叫了辆计程车,不远不近跟着凌宵宸。 凌宵宸十分谨慎,故意绕了好几圈才驶向目的地。 顾子赫眉头紧锁,这是凌宵宸几年前买下的一处私人别墅。 感应门自动开启,自动降落,顾子赫被挡在门外。 这点困难难不倒他,绕到后院,轻松翻墙而入。 一年的维和部队生活让他学会了许多技能,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来。 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顾子赫心被揪扯了起来,忙凑近。 只见凌宵宸拉住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轻声哄着她,女人突然张口咬他,血,自手掌滑落,凌宵宸却不肯松手。 虽然看不到女人的真面目,顾子赫却可断定她就是沈诗语。 再也克制不住冲动,闯了进去,惊呼道:“小语。” 女人动作一僵,缓缓抬起头。 虽然,女人的脸因红肿而变形,眼角唇边全是伤。左脸更有一道深而长的伤痕,淌着血,顾子赫还是一眼就认 出她是沈诗语。 他的小语! 顾子赫激动难以自抑,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声音哽咽道:“小语,小语……” 饱含深情的呼唤,穿越前世而来。 沈诗语怔忡片刻开始挣扎,凌宵宸在一旁喊道:“顾子赫,你快放开小语,她受了刺激,谁都不认识,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顾子赫刚松手,沈诗语如同惊弓之鸟忙躲到凌宵宸身后,浑身瑟瑟发抖。 凌宵宸柔声安慰道:“小语,别怕,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怕吓到沈诗语,凌宵宸刻意压低声音,目光含恨,射向顾子赫:“顾子赫,你现在满意了吧?” 顾子赫不可思议瞪大双眼,惊问:“她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凌宵宸怒极反笑:“那要问你啊,顾少爷!” “啊呜啊呜……”沈诗语捶打着凌宵宸,喉咙发出沙哑的呜呜声,像是不会说话。 “宵宸,她……”话到嘴边,顾子赫竟不敢问下去,深怕一语成谶。 一边安抚着沈诗语,凌宵宸目光如刀凌迟着顾子赫:“如你所见,小语被人划花了脸,嗓子哑了,孩子没了,她精神彻底崩溃,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凌宵宸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扎得顾子赫一颗心鲜血淋漓,他惊得脚步不自觉后退。 顾子赫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满目震惊慌乱看着沈诗语,浓浓的不信和心疼满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低声呢喃着,是谁要害她? 是谁这么残忍? 见顾子赫悲痛欲绝,凌宵宸十分不屑:“顾子赫,你装成这副心痛欲碎的样子给谁看?小语吗?她现在已经看不懂了,也不会再为你做傻事了。你走吧,从今以后,别再来打扰她。” 凌宵宸说完,搂着沈诗语就要上楼。 顾子赫冲到他们面前,沈诗语吓得再度尖叫,声音如同电锯将他的心割得血肉模糊。 将沈诗语护在自己身后,凌宵宸充血的眼瞪向顾子赫:“顾子赫,你已经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够吗?是不是要她死了,你才甘心?” 第二十章 谁在演戏 沈诗语突然发狂,抓起东西就往顾子赫身上砸,仿佛他是撒旦,是魔鬼,是罪该万死的凶手。 顾子赫不闪不避,任由尖利的刀子划伤他的脸,血往下淌,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沈诗语比他更痛千百倍,她以前连只蚂蚁都不敢踩。 是谁?是谁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啊呜……”沈诗语边砸边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 凌宵宸想阻止她,都被她丢出的利器划伤。 忙朝顾子赫吼:“你快走啊,没看到小语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吗?你还觉得她伤得不够吗?” 顾子赫往前跨的脚步一顿,沈诗语丢来的茶杯砸中他额角,血顺着轮廓滑落。 眼中无一丝责备,浓浓的愧疚流淌其中。 他送妈妈去医院后,她到底发生些什么?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这么狠,要置她于死地? 纵然不舍,顾子赫还是强迫自己离开。 …… 刚走出凌宵宸的别墅,顾子赫的手机响起,上面浮现沈冰萌的名字,犹豫了好久才按起。 他还没开口,传来沈冰萌急切的哭腔:“子赫哥,你快来啊,顾妈妈突然昏倒了,医生正在抢救。” 沈冰萌话还没说完,顾子赫已经快步冲到路边,去拦出租车。 顾子赫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急诊室的灯还亮着。 见到顾子赫一身是伤,沈冰萌惊恐地哭了起来:“子赫哥,你怎么了?谁伤的你?” 抓住沈冰萌的肩,顾子赫焦急地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肩膀上的痛让沈冰萌回过神来,压下惊慌以外的所有情绪,抽抽答答地说:“顾妈妈突然昏倒,医生说,有可能是那晚摔倒时,撞到头部了。具体结果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 听完沈冰萌的话,顾子赫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脸埋入掌心,掩去所有疲惫和惊慌。 他出国前一切好好的,家人已经开始帮他和沈诗语筹备婚事了。 短短一年,物是人非。 总感觉暗中有双黑手在操控一切,尤其今天见了沈诗语后,顾子赫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沈冰萌体贴地拍了拍顾子赫的肩:“子赫哥,你先别着急。顾妈妈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子赫哥,你可以不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可你得让医生帮你包扎一下啊。等下,顾妈妈醒来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啊?!”沈冰萌柔柔弱弱,宛如小白兔,深怕说错一句话,会惹顾子赫不高兴。 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映着沈冰萌温柔可人的样子,顾子赫声音微哑:“冰萌,半年前,你姐姐是不是出过远门?” 垂下长睫,遮住情绪,沈冰萌不答反问:“子赫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知道?”看不到沈冰萌的表情,顾子赫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有什么事隐瞒他。 沈冰萌突然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闪过一抹决绝:“子赫哥,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顾子赫回答得毫不犹豫。 第二十一章 神秘U盘 此时,急诊室的门开了。 顾子赫和沈冰萌结束对话,匆匆迎上去。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顾子赫急问,纵然一身狼狈,还是掩不住他身上的霸气。 医生悄悄看了眼沈冰萌,摘下口罩:“顾夫人摔倒时撞到头部,里面的淤血压迫神经导致的昏迷。” “那顾妈妈什么时候才会醒?”沈冰萌比顾子赫更急切,声音里夹带了一丝哭腔。 “这个说不好,病人年纪大了。冒然做开颅手术,风险太大,还是先采用保守治疗吧。你们家属多跟她说说话,或许很快就醒了。”医生走后,沈冰萌掩面哭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压抑隐忍到后面的嘤嘤抽泣,哭得好不伤心。 顾子赫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肩:“冰萌,你别这么难过。” “不,子赫哥,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如果当时我反应快一点,及时阻止姐姐,顾妈妈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对不起啊,子赫哥。”沈冰萌提醒着顾子赫,顾夫人变成这样全拜沈诗语所赐。 顾子赫心一沉,想到当晚的情形,怒气顿生。 可今天沈诗语的惨况,他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他感觉陷入一个分裂的怪圈,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有理由和苦衷,他分不清谁真谁假。 …… 顾夫人昏迷的第三天,顾子赫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个u盘,打开,全是关于沈诗语的资料。 有她衣着暴露,出入夜店的照片。 有她放浪形骸坐在男人腿上,笑得花枝乱颤的小视频。 更有她和一个男人翻云覆雨的视频,但自始至终看不到男人的脸。 沈冰萌推开病房门,差点儿被顾子赫掷过来的东西砸到。 低头看着u盘,刚要弯腰去捡,顾子赫怒吼道:“不许捡!” 沈冰萌手一顿,脸色苍白:“子赫哥,发生什么事了?” 顾子赫没有回答她,自己拣起地上的u盘,拉开窗狠狠掷了出去。 顾子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沈冰萌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病床上“昏迷”的顾夫人,悠悠醒来,沈冰萌“惊喜”叫出了声:“顾妈妈,你总算醒了。” 顾子赫忙跑过来,蹲在床边握住顾夫人的手:“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顾夫人原本含笑的眼,突然流出泪来,吓得顾子赫要去叫医生。 “子赫,你别担心,我没事。就是一次生病我真正体贴到了人生无常,不知道哪一天就再醒不过来了。”顾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妈妈,你还没这么年轻,不会的。”看着妈妈鬓角的皱纹,顾子赫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悄悄望了沈冰萌一眼,顾夫人继续地说:“我这辈子也算是得老天眷顾了,有你爸爸疼我,还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我要快点好起来,为你们操办一个盛大又浪漫的婚礼。” 顾夫人分别拉起顾子赫和沈冰萌的手,紧紧握住,笑道:“你们早日成婚,我好早点抱上孙子。这样就算哪天真的去了,也没有遗憾了。” 第二十二章 真相浮现 顾子赫要给沈冰萌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沈冰萌却自己提出越简单越好。 原因是怕影响顾子赫的形象,他跟沈诗语的恋情在深城一度被传为佳话。 如今虽是沈诗语背叛在先,可他这么快就另娶新欢还是会给人留下了话柄。 沈冰萌的体贴赢得顾夫人盛赞,婚礼筹备得很快,不繁锁却样样周全。 顾子赫借口公司事多,让沈冰萌负责所有的事,他忙得不见人影。 沈冰萌虽觉得奇怪,但被兴奋冲昏了头。 她谋划了这么久,终于要美梦成真了。 沈冰萌抱着特制的天价婚纱,坐在床上,笑得好不得意。 突然,门被狠狠撞开,顾子赫一身戾气站在门口,阴沉的脸冰寒似刀,散发着噬人寒气。 沈冰萌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子赫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明天就是他们结婚的大喜之日,按照习俗今晚他们是不能见面的。 顾子赫一步步靠近,身上寒气逼人,沈冰萌情不自禁步步后退。 笑容越来越虚,几乎挂不住:“子赫哥,你怎么了?” 顾子赫一把掐住沈冰萌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声音冷若地狱魔魅:“沈冰萌,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咳咳……”沈冰萌瞳孔放大,拼命想掰开顾子赫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抽光,眼前开始发黑。 沈冰萌不甘心,她为了得到顾子赫做了这么多,如今美梦未成就碎了。 不,她绝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呼吸越来越稀薄,沈冰萌手往身边摸去,摸到一个花瓶,牢牢抓住,朝顾子赫头上一砸。 剧痛袭来,顾子赫本能松手,沈冰萌整个人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血,自顾子赫头顶蜿蜒而下,血珠从眉睫滚落,一颗又一颗。 此时此刻的顾子赫宛如嗜血狂魔,白衬衫上殷红一片,宛如盛开的彼岸花。 死里逃生的沈冰萌,喘着粗气,抬起头,惊问:“子赫,你是不是疯了?我是沈冰萌啊,你即将过门的妻子,你怎么会想掐死我?” 顾子赫怒极反笑,居高临下看着她:“沈冰萌,我是疯了,才会着了你的道!” 压下满心恐惧,沈冰萌仍抱着一丝希冀:“子赫,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你告诉我啊,你不能一下子就判 我死刑。” “好,装,是吧?沈冰萌,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顾子赫掏出手机,调出里面的一段视频。 是顾子赫在维和部队里沈诗语照顾他的情形,温柔地帮他擦脸,喂药,当他的眼睛和耳朵,带他散步,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沈冰萌暗暗咬牙,她真是百密一疏,怎么没想到沈诗语会留下这样的视频。 装出一脸茫然,沈冰萌手撑着墙,缓缓站起来,故意模糊焦点:“你在维和部队里曾经受过重伤?” 顾子赫冷冷一笑:“是,我是受过重伤,眼瞎耳聋了三个月,是诗语照顾了我三个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沈冰萌心底发悚,此时此刻的顾子赫浑身戾气,欲置她于死地。 第二十三章 狡辩 顾子赫冷眸一眯,射出森森寒气:“没有关系?算算时间,小语怀孕的时间刚好在维和部队里!” 沈冰萌愣了一下,惊问:“你是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此话刺痛了顾子赫的神经,记忆里姑娘照顾他十分细心且温柔,可他已经有了小语,怎么会对她再有非分之想? 就算他受伤,眼瞎耳聋,但他神志是清醒的。 他还不至于糊涂到有没有做过冲动的事都不知道。 见顾子赫不再说话,沈冰萌高悬的心稍稍放下。 或许,他只查到一点点,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满脸哀伤,泪盈于睫,沈冰萌哽咽着说:“子赫哥,你怎么能在真相不明之前就这么怀疑我?姐姐怀孕是事实,不管她有没有去照顾你。而你不是她孩子的父亲,她就是背叛了你。” “上次你不是问我姐姐半年前有没有出过远门吗?我现在回答你,有。她去了四个月,谁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沈冰萌用泪水掩饰眼底怨毒的光芒。 顾子赫面无表情看着沈冰萌,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藏了一头噬人怪兽:“沈冰萌,我真是太小瞧你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我还真会被你的巧言令色所骗!” 沈冰萌心往下沉,顾子赫太平静,太冷漠,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满脸委曲,泫然欲泣:“子赫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这么冤枉我?” 顾子赫一步步走向沈冰萌:“顾氏有个项目出现问题,资金一时周转不灵。我爸妈上门求助,你就趁机怂恿你爸妈,提出条件。让小语离开我,让你成为顾太太,沈家才肯伸手援手,对不对?” 最后的质问已是肯定,声声如炸雷,轰得沈冰萌心颤了几颤。 沈冰萌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不过,看顾子赫的样子,他还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 于是,更加委曲地说:“子赫哥,你别忘了,姐姐是沈家大小姐。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我和她谁成为顾太太,对爸爸而言都是一样的。” 万没料到沈冰萌不仅不承认,还口口声声辩解。 说话有条不紊,有理有据。 若不是他掌握了确凿证据,还真的会被她蒙骗过去。 “真的是一样的吗?沈宏时有当小语是亲生女儿过吗?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你这个私生女!”顾子赫怒吼出沈冰萌的真实身份。 按照沈冰萌的年龄算,沈诗语的妈妈还在世时,沈宏时就和江美英勾搭在一起了。 怕影响自己的声誉,沈宏时利用关系篡改了沈冰萌的年纪。 事实上,她比沈诗语还大三个月! 垂下长睫,遮住眼底愤恨的血色,沈冰萌继续装委曲:“子赫哥,你不能因为爸爸偏爱我,就说把我说得如此蛇蝎心肠?” 顾子赫静静看着沈冰萌,没想到她演技这么好。 他都已经把证据一一列出,她还能全盘否定。 看来,她蓄谋已久。 而他居然一直没发现,还当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是他瞎了眼了! 第二十四章 父亲的维护 沈宏时一脸焦急闯进来,见一室狼藉,不禁惊问:“冰萌,子赫,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什么事吵成这个样子?” 沈冰萌如同见到救星,一下子扑进沈宏时怀里,委曲而泣:“爸爸,子赫哥说我利用身份怂恿你,不肯对顾家伸出援手……” 躲在沈宏时怀里,沈冰萌脑子快速转动着。 她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顾子赫和沈冰语交往十年,她就爱了他十年。 好不容易赶走沈冰语,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居然临门一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她做得这么周全,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顾子赫,你怎么能这么怀疑冰萌?顾家资金周转不灵时,沈氏也遇到了些麻烦。我不是不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是冰萌卖掉了她从小到大的首饰,连她最爱的意大利大师所做的手工小提琴也卖了,才凑足了资金帮顾家度过难关。到底是哪一个混蛋跟你编造了谣言?”沈宏时手环着沈冰萌的腰,一脸愤怒又心疼。 沈宏时解释了一大堆,顾子赫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顾子赫凝眸望向对沈冰萌百般呵护的沈宏时,不急不徐地说:“沈伯父,我想问一下,小语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沈宏时怔了一瞬,堆起怒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语失踪好几天了,你不闻不问,还兴高采烈嫁女儿。”顾子赫此话一出,沈宏时脸色阴霾密布。 随即重重冷哼:“我没有那样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女儿!” 沈宏时怒瞪向顾子赫:“顾子赫,你到底中了什么邪?这时候还在维护那个贱人?” 顾子赫咬牙回瞪沈宏时:“小语是被人陷害的,她是世上最美好的天使!” “顾子赫,你别忘了,全深城都知道你明天要娶的人是冰萌。你不在家好好准备当新郎,跑来这胡搅蛮缠是什么意思?”叱咤商场几十年,沈宏时身上自有一股压人的气势。 “我明天是不会跟沈冰萌结婚的!”顾子赫毫无所惧,铿锵有力。 沈宏时松开沈冰萌,朝他靠近:“你说什么?” “明天没有婚礼了!”迎向沈宏时噬人的目光,顾子赫态度强硬。 沈宏时怒极反笑:“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先回去问问你爸妈再做决定也不迟。” 顾子赫心“咯噔”一下往下沉,有沈宏时的维护,他动不了沈冰萌。 深深看了眼嘤嘤而泣,好不委曲的沈冰萌。 顾子赫转身大步离开,开车直接回家。 到底爸爸妈妈还有什么把柄落在沈宏时手上? 沈冰萌往前追了几步,顾子赫已经出了大门。 她转身哭着扑进沈宏时怀里:“爸爸,你要为我做主啊。” 轻拍着她的背,沈宏时声音温柔,瞬间身为慈父:“放心吧,冰萌。顾家二老会给顾子赫晓以厉害,婚礼会如期举行。乖,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嗯。”沈冰萌柔柔偎向父亲怀里,只要有这个靠山在,她就不怕顾子赫逃出她的手掌心! 第二十五章 沈诗语得为我陪葬 翌日,天高云淡,阳光普照大地,隆冬难得的好天气。 沈冰萌穿上婚纱,化好妆,坐在床上等待着她的新郎。 纵然父亲再三跟她保证,她还是忐忑不安。 她了解顾子赫,他是个孝子,却不容易被操控。 事到如今,她只能赌一把。 时间在不安中,度秒如年。 终于在吉时将过之际,她听了接亲的礼炮声。 唇角一寸寸上扬,她赢了! 坐上婚车,沈冰萌眼角眉梢全是喜悦的笑,顾子赫却一脸阴霾沉厉,如同被人押往刑场。 两个新人如同仇人,自始至终没有一句交流。 到了教堂,在众人的起哄声下,顾子赫抱起沈冰萌,走过铺满鲜花的红毯。 埋首在顾子赫怀里,沈冰萌假装娇羞,实则得意无比。 进了教堂,沈冰萌才发现不对劲。 里面除了她和顾子赫空无一人,没有观礼嘉宾,不见双方父母,连神父都不在。 顾子赫如丢垃圾般将沈冰萌重重扔在地上,沈冰萌急着站起来,然,婚纱裙摆太久,她爬了好久都站不起来。 顾子赫居高临下看着她,沈冰萌惊问:“子赫,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沈冰萌,昨晚去找你的时候,我还有些想不通小语为什么会这么听你们的话,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原来,是你们用我爸爸妈妈坐牢去威胁她!你还可恨地逼她去拍那些照片和视频,沈冰萌,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顾子赫目眦欲裂,恨不能撕了沈冰萌。 怔了一瞬,沈冰萌不再挣扎,索性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既然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没错,我是利用这一点,逼沈诗语退出。” “你终于承认了!”顾子赫怒极,扬起手。 沈冰萌毫无所惧,唇角噙了抹残忍的笑:“你打啊,你尽管打。顾子赫,我打我一下,我会加倍还给沈诗语的。哈哈哈哈……” “你……”手生生顿在半空,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捆着,动弹不得。 顾子赫强迫自己压下满心惊慌:“沈冰萌,你少吓唬我。小语现在很安全,你不可能再伤害到她了。” “是吗?你真以为凭凌宵宸可以保护得了她?子赫,好歹你也在维和部队呆了一年,怎么想法还是这么天真?”沈冰萌坐在地上,看似处于下风,却处处透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反观顾子赫,受人掣肘,无法随心。 “不信你可以给凌宵宸打个电话,看看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失踪了?”沈冰萌唇边邪恶的笑,惊得顾子赫心一阵阵抽疼。 掏出手机,快速拨打凌宵宸的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起,凌宵宸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小语不见了。” 惊恐的血红在眼底漫延开来,顾子赫单膝着地,一手紧紧掐住沈冰萌的脖子:“快说,你把小语藏哪去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是不寻常的潮红,这次沈冰萌眼中没有惧意,流淌着毒蛇般冰冷的寒光,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高。 用眼神告诉顾子赫:我死了,沈诗语得为我陪葬! 第二十六章 拿走她的一切 愤怒和惊慌同时撞击着顾子赫心扉,他绝对不能让沈诗语有事! 看着眼前沈冰萌扭曲的脸,顾子赫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拿小语冒一丁儿险。 顾子赫重重甩开沈冰萌,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两天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要杀她了。 捂着自己的脖子,沈冰萌缓缓站起来。 刚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的她,眼中没有惧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恨。 她那么爱他,爱得失去自我,爱得不顾一切。爱得卑微又委曲,他却只当她是妹妹。 去妹的妹! 她沈冰萌要得到的东西从没有失手过,不管是沈宏时的全部宠爱,还是沈氏大权,包括顾子赫! “快说,你把小语藏哪去了?”顾子赫怒吼着。 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传来凌宵宸的咆哮:“又是沈冰萌捣的鬼!顾子赫,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沈冰萌不是善类。那天手术室里明明只有她和小语两个人,我们调出来的监控却是正常的抢救过程。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凌宵宸声音很大,沈冰萌听得一清二楚。 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顾子赫,你今天要是不和我完成婚礼,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沈诗语了!” 顾子赫居高临下望着沈冰萌笑得疯狂扭曲的样子,眼中杀气再现。 沈冰萌一手撑地,缓缓站起来,身子左右摇晃了半晌才站稳。 脸上不再有半丝昔日的乖巧柔弱,取而代之的尽是疯狂。 沈冰萌咧开大大笑容,宛如操控人命运的女巫:“顾子赫,我真是低估了你对沈诗语的感情。你居然连父母的安危都不顾,你可真是个孝子啊。” 顾子赫重重一哼:“那本来就是一个圈套,我爸妈并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他们只是糊涂被你陷害。” 沈冰萌突然一脸崇拜望向顾子赫,眼中的痴迷宛如着魔:“子赫哥,你还是这么聪明,一眼就看透关键处,我果然没有爱错你。” “你从小就是一颗耀眼的明星,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喜欢你的女孩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爱上沈诗语?”提到沈诗语的名字,她表情开始扭曲。 沈诗语从小就是她的噩梦,明明她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喜欢她。 她就是样样优秀,活得光芒四射。 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将所有人都变得黯淡无光,让她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最爱的男人喜欢上她最恨的女人,她如何能不恨她? 顾子赫只觉得沈冰萌不可理喻,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她独尊,没了其它人的存在。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沈冰萌吼着,一身昂贵的婚纱使她宛如幽灵。 “顾子赫,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拿走沈诗语的一切,包括你!”沈冰萌仰天狂笑,即将疯魔。 顾子赫心不禁一抽,厉声问:“你到底把小语怎么了?” “哈哈哈哈……”回答顾子赫的是沈冰萌一串狂笑:“沈诗语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我想怎样就怎样!” 第二十七章 拿自己威胁她 冰冷的惊恐流过血液,顾子赫紧紧抓住沈冰萌双肩使劲摇晃她:“你说什么?沈冰萌,要是小语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生不如死!” 精致的盘发被晃得散开,披头散发的沈冰萌更添几分邪恶气息:“十年间,天天看你宠着沈诗语,我早就生不如死了。” “你……”顾子赫终于真切感受到了沈冰萌的疯狂,想掐死她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他却只能松手。 顾子赫突然放手,沈冰萌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唇角缓缓上扬,沈冰萌眼中是疯狂得意的笑:“我亲爱的新郎,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去接受大家的祝福了。” 沈冰萌将头纱放下,遮住她花掉的妆和散乱的发。 顾子赫一脸阴沉,眼中全是噬骨之恨,他必须紧握拳头才能克制住冲动,不掐死她。 沈冰萌回头朝他灿烂一笑,看在顾子赫眼里却狰狞如蛇:“神父既然生病了,我们就先去民政局吧。” 沈冰萌说完,自顾自走在前头,顾子赫站在原地,剧烈喘息,惊恐如蛆啃噬着他的心。 不知何时凌宵宸的电话断了,顾子赫再拨过去,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 顾子赫没有和沈冰萌民政局,而是开着婚车来到凌宵宸的私人别墅。 找了一圈,不见任何人踪影。 最后他在二楼一间卧室里找到一载断指,上面还戴着他送给沈诗语的生日戒指。 顾子赫惊得魂飞魄散,当他赶回教堂时,人去楼空。 原本喜庆的车队和人潮消失了,空荡荡的教堂在阳光下萧瑟。 顾子赫回到家,佣人告诉他,刚刚来了一群人将老爷夫人带走了。 顾子赫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万没料到沈冰萌背后有一股如此强大的势力。 不得已来到沈家,沈冰萌闭门不见,任凭他站在雨中淋了一夜雨。 此时的顾子赫终于体会到了沈诗语的感受,他更恨自己的无能。 他连至亲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淋了一夜雨,又曝晒一早上,顾子赫身上的傲骨被沈冰萌一根根卸下,连棱角都磨平了。 到了下午,紧闭的沈家大门终于开启,沈冰萌一身高定的羊绒连衣裙,外面穿着当季最流行的皮草大衣,宛如公主。 “子赫哥,你是来求我原谅的吗?”沈冰萌声音嗲嗲的,却冰冷异常,无一丝感情。 “我要见小语。”顾子赫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没了之前的挺括,只剩下狼狈。 沈冰萌伸手帮他抚去肩膀上的落叶,笑容如毒蛇般冷血:“顾子赫,你现在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顾子赫身形晃了晃,唇无一丝血色,眼中射出森寒之光:“只要你还要我这条命。” 沈冰萌笑容一僵,顾子赫终于抓住她的弱点:“沈冰萌,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 笑容消失殆尽,沈冰萌用力一推,顾子赫脚步趔趄,跌坐地上。 沈冰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顾子赫,你用自己威胁我,你可真有出息。” 唇角微勾,顾子赫露出无赖般的笑:“我一定要见到小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二十八章 阴谋破灭 顾子赫终于见到了沈诗语,她被关在铁笼子里,披头散发,满眼惊恐,脸上的疤痕宛如蜈蚣盘踞,完全破坏了她的美。 沈诗语蜷缩在角落,衣服脏得看不清颜色。 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些什么,目光没有焦距,只剩下浓浓惊恐。 看着她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顾子赫心神俱碎,使劲拍打着铁笼:“小语,小语……” 听到异常的声音沈诗语更加惊恐,往角落缩,头埋入膝盖,发出惊恐的悲鸣:“啊呜,啊呜……” 顾子赫赤红着眼,宛如嗜血撒旦,朝沈冰萌吼:“沈冰萌,你快放了小语,不然,我杀了你!” “哈哈哈哈……”沈冰萌毫无所惧,反而笑得无比夸张,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是,我死了,你心爱的小语就要为我陪葬!” “你……”顾子赫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手掐住她的脖子,却无法使劲。 顾子赫想杀她又不敢的样子,取悦了沈冰萌。 然,心底涌现的更多是恨。 沈诗语到底有哪点好? 她现在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顾子赫居然还这么爱她。 不,顾子赫是她的,她的! 沈冰萌仰起头,高傲如公主,唇畔尽是邪恶的笑:“顾子赫,我这么爱你,你却一次次要置我于死地。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对心慈手软了。” 顾子赫心头一颤:“你又想做什么?” “我要你……哈哈哈哈……生不如死!”夹着笑声的诅咒,回荡在密室里,比厉鬼索魂还恐怖。 “沈冰萌,你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顾子赫声音突变,没了刚刚的激烈冲动,突来的平静令人害怕。 此时此刻的顾子赫仍是一身狼狈,却不再软弱无能,恢复了昔日霸气。 沈冰萌心头掠过一抹不安,随即想到自己的计划周全,顾子赫是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的。 靠在墙上,唇角挂着讥讽的笑:“子赫哥,难道,你为了这个女人不要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吗?还有顾氏。” 顾子赫抖了抖衣领,恢复昔日的矜贵霸气:“我要。我当然要!不仅顾氏,沈氏和江氏我都要!” “你说什么?”沈冰萌眯起眼,只觉得顾子赫疯了。 他该不会是淋了一夜雨,发烧,糊涂了吧? 顾子赫静静望向沈冰萌:“沈冰萌,你知道我昨晚为什么在你家楼下站了一夜吗?” 莫名其妙的问话,仿佛藏了许多阴谋。 沈冰萌秀眉深锁,她看不清顾子赫在想什么? 只是,他的气势迫人,与昨晚淋雨请求她原谅时,判若两人。 “为什么?”沈冰萌明知不该问,还是情不自禁。 顾子赫唇角一笑:“因为要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此时,沈冰萌手机响起,是她妈妈江美英打来的。 沈冰萌心下更加惶惑,忙接起,她还没开口,手机里传来江美英的哭腔:“冰萌,不好了,你舅舅被检方抓走了。” “为什么?”沈冰萌不可思议瞪大双眸,她舅舅是深城最大的私立连锁医院的创始人,担任医院和董事长之职。 他的背景很神秘,后台很硬。 第二十九章 情势逆转 江美英在电话那头惊恐哭泣着:“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出了一起医疗事故,家属告到法院去。上面派人来查,结果查出了你舅舅在做一项违法的研究……” “轰”地一下,沈冰萌脑子一片空白。 连手机落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顾子赫静静看着她,仿佛听到了全部内容,又像早已知道所有事。 倏地,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沈冰萌几个箭步冲到顾子赫面前,揪住他的衣襟:“顾子赫,这一切全是你做的好事?” “是。”顾子赫没有迟疑,直接承认:“我之所以在你家楼下站了一夜,就是转移你的注意力,不让你起疑心。否则,我怎么能这么轻易找到小语?!” “还有,沈宏时勾结帮派,恶意收购,破坏正常的竞争,扰乱市场秩序,已经被带走配合调查了。”顾子赫再在沈冰萌惊恐的心口插上一把刀。 相比她对沈诗语所做的一切,这些只是利息而已。 以后的日子还长,有些帐要慢慢算! “卑鄙无耻。”沈冰萌美目惊恐又慌乱,下意识往外走。 她不能在这听信顾子赫的一面之词,她要自己去求证。 她才不是沈诗语那样的白痴,被人耍得团团转。 顾子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沈冰萌发出凄厉惨叫。 手被顾子赫生生折断,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疼痛钻心噬骨,更折磨她的却是顾子赫的无情。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一次次欺骗她,现在还这么报复她。 沈冰萌想哭,却更想笑。 她今生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爱上了顾子赫,爱上这个只对沈诗语一人温柔情深的男人! 沈冰萌疼得冷汗涔涔,瘫坐在脏污的地上。 眼睁睁看着顾子赫从她身上搜走钥匙,打开笼子里,小心翼翼,如捧至宝抱出沈诗语,沈冰萌恨得咬牙切齿。 她又走错了一步棋,她不该留下沈诗语的狗命! 沈诗语仿佛突然清醒,开始挣扎,尖锐的指甲抓得顾子赫脸上鲜血淋漓。 喉咙里发出困兽的嘶鸣,将所有企图靠近她的人通通当成敌人。 怕沈诗语伤到自己,顾子赫举手做出投降状:“小语,你别怕,我是子赫,你的子赫。你好好看看我,小语。” 沈冰萌见状,发出恐怖的狂笑,沈诗语被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顾子赫朝沈冰萌射来杀人的目光:“沈冰萌,这个笼子留给你,你好好在这呆着吧。小语所受的一切,你都要受一遍!” 顾子赫声音平静,眼底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气。 沈冰萌瞠目结舌,笑容凝成了深浓的恐惧。 她比谁都清楚顾子赫的手段,他只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对敌人比她还残忍。 很不幸,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注定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惊恐之中抓住最后一丝希冀,沈冰萌阴狠地说:“顾子赫,难道你不要你爸妈的命了吗?” 顾子赫怒极,重重给了她两巴掌。 沈冰萌脸颊肿了起来,宛如煮熟的猪头。 顾子赫血迹斑斑的脸靠近她,一字一顿:“你安排来的人已经在某个地方喝茶了,我爸爸妈妈出国度假出去,他们现在很开心,就不劳你操心了!” 第三十章 有了反应 两年后。 午后阳光明媚而温暖,照在身上暖暖的。 隆冬时节,花园里仍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美得如梦似幻。 沈诗语如同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坐在秋千上,目光望着眼前繁花如锦,眼底却空茫一片。 秋千高高荡起,她的表情如故呆滞,没有半丝起伏。 顾子赫西装革履,匆匆而来,脸上的焦虑在看到沈诗语安然无恙后才渐渐消失。 佣人一见顾子赫来,识相恭敬退了下去。 顾子赫站在沈诗语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沈诗语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 顾子赫怕她激动,依依不舍拿开了手,放到秋千的绳索上,小弧度地晃动着。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沈诗语才从一见到他就尖叫,发抓到现在的平静。 纵然有所改善,每次他一碰到她,她还是很害怕。 江家随着江苏海被抓走,落没了。沈宏时因数项经济犯罪,被判刑十五年。 他的妻子江美英卷款潜逃,不知所踪。 最令顾子赫耿耿于怀的是,沈冰萌竟然从他的眼底皮下逃走,无影无踪,至今杳无音信。 所以,他一直很不安,不敢掉以轻心。 两年间,除了工作需要,他必陪在沈诗语身边。 一来,是防止沈冰萌对她不利,二来,是赎罪。 当得知所有真相时,他恨不能杀了自己。 她为了他付出了一切,他却不停怀疑她,将她一次次推向深渊。 “小语,我今天路过商店,看到了这个芭比娃娃,你看看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顾子赫蹲在沈诗语面前,拿出一个做工考究,十分精致的芭比娃娃,讨好地望向她。 沈诗语小时候就有收藏芭比娃娃的习惯,之前她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他怕她睹物伤情,就没给她。 今天见到这个穿粉色公主纱裙的芭比娃娃就忍不住想她一定会喜欢,因为这个娃娃的神韵跟她有五分相像。 顾子赫将娃娃递到沈诗语眼前,她空洞无神的眼球转了转,落在娃娃上,眼中突然迸出一丝光彩,宛如雨中彩虹。 见沈诗语有了反应,顾子赫开心极了:“小语,小语,你终于有反应了。小语,你走出来,好不好?别再把自己锁在小黑屋里了。” “小语,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类似的话顾子赫几乎天天说,只是,两年了,从未得到过沈诗语的回应。 沈诗语死死盯着那个芭比娃娃,眼中光芒越来越盛。 顾子赫一脸期待看着她,希望她能冲破心锁走出来。 两年了,她将自己封闭起来,用疯狂和沉默来惩罚他。 看着昔日美好如天使的她,被沈冰萌折磨得精神崩溃,顾子赫日日承受着剜心之痛。 他并不觉得委曲,这是他该受的。 比起沈诗语所受的罪,他这一点点苦简直微不足道。 他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他不能死。 他要用余生去赎罪,照顾她一生一世。 沈诗语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如今沈家垮了,沈宏时入狱。 他要撑起她整个世界,给她一片无忧的天。 第三十一章 封闭心门 阳光衬得沈诗语眼底的光芒耀眼夺目,两年来,第一次主动伸手拿东西。 接过顾子赫手上的芭比娃娃,紧紧盯着,眼神的光芒越来越盛,脸开始扭曲变形。 从喜悦中回神,顾子赫觉察到了不对劲,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沈诗语撕扯着芭比娃娃,眼神是极度的愤怒和恐惧。 娃娃上扣子划破了她的手,血浸透了进去,成了恐怖的印记。 见状,顾子赫忙拿走她手上的娃娃,沈诗语不肯,发出尖锐的嘶吼。 沈冰萌弄伤了她的声带,经过数次手术医生说已经修复好了,但两年来,她从未开口说过话。 此时此刻的沈诗语十分激动,仿佛看到了世上极度恐怖的东西,用双手拼命撕扯着,像是想毁掉些什么?又似怕被某种东西缠人。 沈诗语的反应远超出顾子赫意料,心痛得几乎窒息。 沈诗语的情绪相当激动,顾子赫怕她伤到自己,只能将她圈入怀里,抱得紧紧的:“小语,对不起,对不起,你冷静点,冷静点……” 顾子赫懊悔极了,都是他太大意,自作主张。 他应该先去问问凌宵宸才是,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不,不再时不时歇斯底里。 他真该死! 被顾子赫圈在怀里,沈诗语宛如困兽冲不破牢笼。 使尽全身力气怎么都挣不开,突然,狠狠一口咬住顾子赫的手臂。 血,从衣服里浸透出来,漫延入嘴里。 沈诗语没有松口的打算,就这么死死咬着顾子赫。 赤红的眸子与他对视,里面是极致的痛苦和疯狂。 这样的眼神震撼着顾子赫,轻抚着她的发:“小语,别怕,别怕,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小语,我不知道沈冰萌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我也无法弥补和感受。小语,求求你,快醒醒,让我来分担你的痛苦,让我替你承受,好不好?” 顾子赫眼里极致的温柔,深情和愧疚,仿佛感染了沈冰萌。 稍稍松了口,却仍咬着。 血自嘴角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她纯白的裙子上,盛开出一片妖冶诡异的彼岸花。 眼神中的恐惧仍然在,只是,掺杂了一些迷茫。 “小语,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小语,两年了,你从未回应过我。小语,你走出来,好不好?不管再大的苦和痛,我都陪你一起面对。相信我,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到一丁儿点伤害。小语,求求你……”说着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话,顾子赫眼眶变红,有了湿意。 仿佛感受到了顾子赫的无奈和痛苦,沈诗语猩红的眼底出现一抹不舍。 突然,一道威严的喝斥响起:“沈诗语,这些年来你折磨子赫折磨得还不够吗?” 顾夫人人未到,声先到,一把扯开两人。 怔忡中的沈诗语被甩了出去,跌倒在地。 顾夫人看也不看她,上前查看顾子赫的伤。 见顾子赫流了好多血,顾夫人心疼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子赫,你怎么这么傻啊?两年了,她还是时不时弄伤你,你到底要这样被折磨到几时?” 第三十二章 逼婚 没想到顾夫人会来,顾子赫眉头蹙得紧紧的,心疼弯腰去扶沈诗语。 被顾夫人那一推,沈诗语眼中的迷茫再度被惊恐占据。 满脸惊恐,手撑着地一步步后退,仿佛顾子赫是要伤害她的洪水猛兽。 顾子赫一颗心被无形的绳索揪紧,每一次呼吸都是刀刺的痛:“小语,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来,别怕,我扶你起来。” 小心翼翼靠近她,伸出手,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缓慢,让沈诗语有足够适应的空间。 看着儿子如此执迷不悟,顾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禁提高了音量:“子赫,她已经疯了,你就不应该把她留在家里。听我的,送去疗养院吧,那里有最好最专业的医生,他们会给她最好的照顾。” “妈!你别再说了!”顾子赫忍不住喝止。 顾夫人满脸痛心疾首,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你又为了这个女人吼我?子赫,这两年里你不回家住,每次回去都是匆匆忙忙,我连见你一面都困难。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难道,你为了这个女人,连爸妈都不要了吗?” 沈诗语原本就情绪不稳,经由顾夫人这么一闹,更加失控。 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冲。 顾子赫赶忙要追上去,却被顾夫人拦下:“你在这别墅里安排了那么多保镖和佣人,她不会有事的。我有话跟你说。” 见几个保镖悄悄跟上了沈诗语,顾子赫迈出去的脚步顿在原地。 满脸不耐,语气也不好:“妈,你有什么事可以到公司说,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明知道小语怕见人,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被自己的儿子数落,顾夫人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顾子赫,你心里除了沈诗语,还有谁?两年了,你事事亲力亲为照顾她。她呢?时不时弄伤你。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有多少伤?为她流了多少血?子赫啊,从小到大我这个当妈的,舍不得动你一根毫毛啊。” 顾夫人说着说着掩面而泣,顾子赫却不为所动,他深知顾夫人的套路,她此行又是来逼婚的! “妈,小语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为了我们顾家,您忘了吗?”顾子赫不得不提醒她,当年若不是沈诗语的牺牲,哪有她现在安逸的晚年生活。 顾夫人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嗓门儿更大了些:“别忘了,她也是姓沈的。谁知道她是真的帮我们,还是和沈宏时串通一气?!现在她疯了,或许是报应!” 顾夫人被气得口不择言,顾子赫俊目含霜,里面全是失望。 儿子这样的眼神刺激了顾夫人,怒指着顾子赫:“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顾子赫,别忘了,你是吃着我的奶长大的。当初为了生你,我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三天三夜。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忤逆我,我就不该生下你。” 顾子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样的对白几乎每次见面都出现。 他是真的很累,但同时也理解妈妈的一片苦心。 但他真的接受不了别的女人,不管对方有多么优秀。 他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沈诗语。 第三十三章 扑朔迷离 顾子赫的沉默不语令顾夫人极度失望,不禁更加大声喝斥:“顾子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和你爸都老了,你打算让我顾家无后吗?” 愤怒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奈。 “我可以结婚。”两年了,终于听到这样一句承诺,顾夫人满面怒容被喜悦取代。 喜色还深藏在眼底未荡开,顾子赫接下来的话将她打入冰窖:“两年了,我也该给小语一个名分了。” “你……”顾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声音卡在喉咙里。 顾子赫静静看着顾夫人,俊目如水,幽深似潭让人看不出一丝丝波澜:“妈,我和小语一路走来历经了多少坎坷和磨难,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当年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我和顾家。今生今世,我绝不会辜负她。” 半晌,顾夫人终于爆出狂吼:“顾子赫,你是打算气死我吗?就算沈诗语曾经为了顾家付出过,可顾家的危机是被沈宏时构陷,身为沈家女儿,她只是将功补过而已。还有,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记得了吗?这样一个对你不忠不贞又心机深沉的女人,你守着她两年已经仁至义尽了。子赫,好好想想吧。” 说完,顾夫人拂袖而去。 望着顾夫人远去的背影,顾子赫陷入沉思。 两年来,他一直在调查沈诗语怀孕的真相。 可他什么都没查到。 当年神秘的视频是沈冰萌一手导演的,他已经找到当初配合的演员。 那是一个刚刚出道的十八线男模特儿,沈冰萌给他钱,让他和沈诗语拍摄一些亲密照片和视频,却矢口否认他和沈诗语真正发生过关系。 男模特儿不是块硬骨头,只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小白脸。 在他的严刑拷打下,他还是不承认。 顾子赫相信了他,却陷入更深的迷局里。 沈诗语封闭自己,一直不肯走出来,是否与孩子的父亲有关? 他是谁? 顾子赫沉静的眸子渐渐翻涌起嫉妒的狂涛,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树上,满树落叶纷纷扬扬,似冰霜洒了他一身,冻住他火热跳动的心。 是的,他嫉妒。 嫉妒那个曾经拥有过沈诗语的男人! 比嫉妒更噬心的是恐惧,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怕沈诗语爱着那个男人,真的很怕。 “少爷,不好了,小姐被人带走了。”佣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顾子赫心一惊,匆匆迎上去,俊目如刀,看得佣人更加惊恐:“怎么回事?” “保镖怕小姐情绪波动太大,不敢跟得太近。门口突然来了一辆无牌照的车,把小姐带走了。”在顾子赫噬人的目光下,佣人终于结结巴巴说出了重点。 顾子赫惊怒交加,吼声如雷:“真是一群废物,还不给我追!” 顾子赫一颗心狂乱跳动着,欲冲破心腔。 是谁? 沈家和江家都在深城消失了,还有谁会挟持沈诗语? 顾子赫脑子乱成一团酱糊,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少爷,对不起,我们跟丢了。”保镖传来不好的消息,几乎将顾子赫击垮。 第三十四章 两年前的视频 凌宵宸重重一拳打在顾子赫胸口,他不闪不躲,生生受了他一拳。 俊脸没有一丝起伏,因为他的心早已痛得麻木。 一把揪扯起如泥瘫在沙发上的顾子赫,凌宵宸的拳头靠近他嘴边,却没有落下。 瞳孔剧烈收缩着,灼热怒气喷洒于他脸上:“顾子赫,你是怎么照顾小语的?啊?居然让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她抓走了。我当初就应该带她走。” 凌宵宸气得恨不能爆揍顾子赫一顿,可看着他悔恨交加的样子,他又下不了手。 只得重重将他扔下,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发泄心中的狂躁和不安。 到底是谁会绑走沈诗语? 为财? 不是,已经一天一夜了,没有接到勒索电话。 为仇? 沈诗语两年里病情一直不稳定,她连顾子赫都认不出来,又怎么会与人结仇? 除非…… 想到这里,凌宵宸怒视着顾子赫:“你是不是在商场上得罪什么人了?” 这两年顾氏发展很快,俨然成为深城首屈一指的跨国大集团。 凌宵宸理解顾子赫的做法,他不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名利或财富。 只是,想拥有更大的权势,更好的资源寻找到医治沈诗语的方法。 虽不认同他的做法,却挑不出毛病。 他是个医生,他知道沈诗语是心病,她是受了过重的打击,承受不了,才将自己封闭起来,龟缩在小小的壳里。 气氛十分凝重,顾子赫瘫在沙发上,半晌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宵宸来回踱步,急出一身汗。 过分静谧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突然,手机提示音响起,顾子赫和凌宵宸都吓一大跳。 是顾子赫的手机,他打开一看,是一段视频。 沈诗语趴在地上,苦苦哀求:“不要拿掉我的孩子,求求你,别伤害他。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视频很短,沈诗语的哭喊回荡在顾子赫和凌宵宸心头。 两个人皆目眦欲裂,抬起头,望向对方,异口同声:“沈冰萌!” 这是两年前沈诗语还怀孕时,被拍下的视频,除了沈冰萌不作第二人想。 顾子赫真恨不能给自己两拳,他太大意了。 沈宏时入狱后,江美英和沈冰萌同时消失。 他一直找不到她,没想到两年后,她竟回来了,还绑走沈诗语向他示威。 很好,这些年来,敢惹他顾子赫的人已经不多了。 顾子赫快速将视频传给专业人士命令他们马上去查视频的真假,还有发送的位置。 很快消失传来,视频是真的,未经过任何剪接或处理。 给他发送视频的手机号找到了,是用一个流浪汉的身份证去买的,已经被弃用。 这种明显挑衅的行为,顾子赫眉头蹙得紧紧的。 “顾子赫,小语好不容易才有所好转,她不能再受刺激。如果二次创伤,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凌宵宸满脸凝重地说。 “我知道。沈冰萌消失了两年,这次卷土重来,必是做了万全准备。”顾子赫极力维持冷静,沈诗语是他唯一的软肋,他不能慌。 第三十五章 新型迷幻药 离收到视频又过去了一天,任凭顾子赫怎么找就是没有任何关于沈冰萌的消息。 如果不是沈诗语真的失踪,顾子赫都快怀疑,这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场闹剧。 越是如此,越显示沈冰萌的实力深不可测。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可以办到的,这两年来沈冰萌到底接触了怎样一股可怕的势力? 随着时间流逝,顾子赫心越来越焦躁,吃不下,睡不着。 他知道这是沈冰萌在跟他打心理战,却还是控制不了被牵着鼻子走。 相较于顾子赫的沉默,凌宵宸成天暴跳如雷。 同样两天两夜没休息好,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少爷,这是在门口发现的。”保镖递上一只破碎的芭比娃娃,粉色的裙子上染了血渍,触目惊心。 顾子赫颤抖着手接过,眼底的血红更浓了些。 那是他亲手买的,却再度刺激了沈冰萌的芭比娃娃。 “顾子赫,这是什么?”凌宵凌蹙眉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娃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小语被抓时手上拿的娃娃。”顾子赫嘶哑着声音说,目光落在娃娃上,满是悔恨。 “给我看看。”凌宵宸从顾子赫手上抢过娃娃,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凑近嗅了嗅,眉头蹙得紧紧的:“这上面有迷幻药。” 顾子赫脸色倏地惨白:“你说什么?” 凌宵宸比顾子赫脸色还要难看十倍:“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刚被发现的新型迷幻药,主要是功能是麻醉人的神经,致使人产生幻觉。最可怕的是,这种药可以经由剂量来操控人的七情六欲。” 顾子赫瞳孔因激动而剧烈收缩着,死死盯着那只被沈诗语撕得破碎,面目狰狞的娃娃,上面的笑仿佛在嘲弄他的幼稚,轻易上了她的当。 眼球凸出,里面血丝立现。 顾子赫伸手要去拿娃娃,被凌宵宸一手甩开,沉声喝道:“不要碰她。这种迷幻药经由皮肤接触就会浸入体内,让人防不胜防。” 深吸几口气,顾子赫强迫自己冷静:“沈冰萌送这个娃娃来是何用意?” 此时,他的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顾子赫反应很快。 又是一条短短的视频,却看得顾子赫全身血液往头顶冲。 还是两年的沈诗语,她被五花大绑在手术台上,哭求声无助而悲切,听得他灵魂疼痛到痉挛。 “我的孩子……”画面定格在沈诗语满脸是血,悲痛到极致扭曲的脸上。 顾子赫心痛到无以复加,连呼吸都变得轻缓,因为每一口空气里都裹着数不清的尖刀,一下下戳刺着他的灵魂。 凌宵宸咬牙切齿,重重一拳砸在墙上,心腔剧烈起伏着。 如果沈冰萌在他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杀了她! 顾子赫沉默着,心痛欲裂。 事隔两年,他看到都如此心痛,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的沈诗语。 难怪,她会封闭自己。 顾子赫无法想像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折磨,恨和悔在心头交缠成淬了毒的鞭子,一下下抽打着他的灵魂。 第三十六章 精神摧残 接下来每一天顾子赫都会收到一条沈诗语两年前的视频,惨烈的一幕幕虐打着顾子赫愧疚的心,他几乎被打垮。 这样的精神折磨比直接的身体伤害还要更重百倍,离沈诗语被绑走已经七天了。 沈冰萌的挑衅越来越猖狂,她仿佛就隐藏在顾子赫身边,每天折磨着他,打碎他的骄傲,将他的自尊一点点拆解。 顾子赫动用所有动用的关系上天入地地找,沈诗语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信。 第七天了,离沈诗语被抓走已经七天了,顾子赫难以想像也不敢去想沈冰萌会怎样折磨她。 几乎未曾合过眼的顾子赫强迫自己入睡,他一定要养好精神才能在找到沈诗语之后有能力去救她。 沈冰萌发送这样的视频,目的就是为了摧垮他。 顾子赫刚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响起。 本能接起,他还未开口,里面传来沈冰萌阴侧侧的声音:“顾子赫,两年不见了,喜欢我送的见面礼吗?” “沈冰萌,你把小语藏哪去了?”顾子赫握得手机的手颤动得厉害,却极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度。 “哈哈哈哈……”沈冰萌狂笑着,如鬼似魅,声音尖锐得可怕。 顾子赫忍着刺耳的不适感,手机仍紧紧贴着耳朵,深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疯狂的大笑持续了很久,沈冰萌才又开口:“顾子赫,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我都找不到?你害我无家可归,从天堂跌入地狱。顾子赫,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是,江苏海是我举报的,沈宏时的案子也是我提供的证据。沈冰萌,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我。你有本事冲着我来!”顾子赫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电话里隐隐传来沈冰萌怒极磨牙的声音,随之响起她巫婆般的诅咒:“放心吧,你所做的,我都记着呢,我会一条一条向你讨回来的。如果你见沈诗语最后一面的话,两分钟后会有一辆车经过,选择权在你手上。” 挂掉电话之前,沈冰萌再度阴森森警告:“这是最后的机会。” 沈冰萌根本没给顾子赫考虑的时间,这幢别墅占地很广,从主屋到门口跑着都要两分钟,别提抽空部属什么了。 顾子赫拔腿就跑,深怕稍迟一秒。 保镖见状上前询问,被他喝止:“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跟上来,听到没有?” 面对这样的命令,保镖们面露难色,却不敢违抗,只能顿在原地。 当顾子赫跑出雕花大门,一辆厢形车速度很快,在经过他身边时,打开了车门。 顾子赫毫不犹豫,一跃而上。 身子刚刚落坐,两名人高马大的男人压制住他,一块染着奇异味道的手帕捂上他的口鼻,顾子赫挣扎了几下,缓缓闭上双眼。 …… 不知过了多久,顾子赫才悠悠醒来,头裂欲痛,仿佛有千万只蚁虫正在吸食他的脑髓,疼痛钻心,他试了好几次爬起又跌入。 “吱”地一声,门被推开。 一束光涌入,照亮漆黑如墨的室内,光圈包裹着一个纤细的女人,一身华服高雅秀丽,怀里却抱着一条吐着猩红蛇信子的毒蛇。 顿时,一室阴森袭人。 第三十七章 可怕的女人 顾子赫艰难以手撑床,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凝眸望去,果然是沈冰萌。 两年的时光磨去她身上的娇柔,一身明媚华服掩不住那股阴暗之气。 怀里的黑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阴森又诡异,衬得她宛如巫婆。 沈冰萌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步步缓慢靠近顾子赫:“子赫哥,两年不见了,你比以前更加英俊了呢。” 顾子赫没有陪她寒暄的心情,直入主题:“沈冰萌,你把小语带哪去了?” 唇畔微弯,勾出淡淡的笑,沈冰萌眼底一片寒霜:“别这么着急啊,我们两年不见了,你也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了?真是无情啊。亏我暗恋了你十五年了。” 话说得很平淡,仿佛讲着别人的故事。 顾子赫心底惊恐万状,面上却要做到不动声色。 轻抚着蛇头,沈冰萌的笑容似淬了毒:“子赫哥,你还记得吗?我十八岁生日时,向你要了一件生日礼物,可你却将它给了姐姐。” 身处险境,顾子赫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定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危,才有能力去救小语。 于是,他强自按内心的焦虑,装出漠然的样子。 沈冰萌也不奢求他的回应,表情开始扭曲:“就是一只限量版的芭比娃娃。你宁可送给姐姐当认识周年纪念礼物,也不肯送给我做为我十八岁的成年礼。哈哈哈哈……子赫哥,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从小到大,我要什么有什么,却独独得不到你的关注!” 说到伤心处,沈冰萌眼球凸出,布满疯狂的红血丝,流淌着浓烈的恨。 顾子赫眉头深锁,记忆里似乎有这么回事。 但那只芭比娃娃是他为小语专门定制的,怎么可以送给别人? 沈冰萌转身狠狠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紫红色的眼影在眼角迤逦出一道恐怖的血红。 瞬间,她从雍容华贵的女孩,变成浑身怨气的恶灵。 沈冰萌一步步靠近顾子赫,稍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顾子赫,你真是个无情又残忍的男人啊。为了沈诗语,你对我赶尽杀绝。若不是我命大,只怕现在已经是一缕飘荡在天地间的孤魂野鬼了。” 终于,顾子赫受不了她的疯言疯语,沉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冰萌伸手拍了拍顾子赫的脸,带着几分轻佻,几分嘲弄:“子赫哥,你别生气啊,我会让你见到姐姐的。不过,得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一心情不好就记忆力差,会记不起姐姐在哪里?要是我太久没想起来,没派人给她送水送吃的,恐怕她会挨不过去的。” 威胁的话说得十分无辜,如刺一根根扎入顾子赫心底,流出浓烈的惊恐。 “你……”顾子赫咬牙切齿,却不敢激怒沈冰萌。 看着顾子赫被自己捏住七寸,不得不俯首听命,沈冰萌心底的怨恨并没有减少,对沈诗语的恨益发浓烈。 他是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顾子赫,却为了一个疯了两年的女人,只身犯险,唯唯诺诺。 她恨,好恨! 第三十八章 沈诗语清醒 沈冰萌将脸凑顾子赫,任其愤怒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有他气息的空气。 顾子赫被她的样子恶心到了,往后挪了挪。 张开眼,沈冰萌红唇微启,吐出邪恶的诱惑:“子赫哥,你是不是很想见姐姐啊?” 不知她又在玩什么把戏,顾子赫抿唇不语。 沈冰萌突然站了起来,对门口大喝一声:“把人带进来。” 顾子赫激动得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看着门口,藏不住的情意和担忧在眼底涌动。 门“吱”一声开了,两名黑衣大汉,拖着沈诗语丢在地上。 顾子赫跌跌撞撞下了床,一下子扑倒地上,无力爬起来,只能蜗牛慢慢蠕动着靠近她。 手,伸得长长的,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构不着,就差那么一点点。 “小语……”最令顾子赫惊恐的不是咫尺天涯,是沈诗语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她面朝下,长发盖住她的表情,宛如一具死尸。 恐怖的想法占据了顾子赫的神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靠近她。 就在手指顾子赫将要触及她的温度时,高跟鞋尖狠狠踩下,顾子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冷汗沁了出来。 沈冰萌森然的声音宛如腊月寒霜:“顾子赫,疼吗?” 顾子赫使尽全力抬起头,顾不得被踩得鲜血直流的手指头:“沈冰萌,让我看看小语。” “哈哈哈哈……”沈冰萌狂笑着,蹲下身来:“子赫哥,你这是在求我吗?” 疼痛的冷汗一滴滴顺着额头,流入顾子赫眼底,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 最终还是屈服于恐惧,卸下所有自尊和骄傲:“我求你……” “哈哈哈哈……”沈冰萌仰天狂笑,笑出了泪:“顾子赫,你求我,你终于开口求我了。为了这一天,两年里不管遭受再多的痛苦和折磨,我都坚持了下来。为的就是这三个字。” 用手背十分轻蔑地拍了拍顾子赫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数道伤痕。 此时此刻不管怎样的羞辱和疼痛都抵不上他惊恐的万分之一,他的眼底心里只有沈诗语。 她才是他风雨阳光,世界的全部。 在沈冰萌的狂笑声中,趴在地上的沈诗语醒转过来,抬起了头。 猝不及防对上顾子赫痛苦又深情的眸子,浑身一颤。 封锁的心门被砸出一个大洞,两年来关在外面的记忆,涌了进来。 沈诗语泪流满面,嘶哑低喃:“子赫……” 两年没有说过话了,沈诗语的声音很不自然,嘶哑宛如机械。然,听在顾子赫耳里却是天籁。 “小语,小语,你认得我了?”泪,情难自抑,涌出眼角。 两年间的记忆蜂拥而至,沈诗语痛不可抑:“子赫,对不起,让你等了整整两年。” “啪啪啪”嘲讽的掌声响起,沈冰萌笑得十分灿烂:“姐,好久不见。” 沈诗语惊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半晌发不出声音。 “别这么害怕啊,你清醒了就好,好玩的事还在后头呢,我们慢慢来,一笔一笔算清楚。”沈冰萌故意伪装出的甜腻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第三十九章 身世之谜 沈诗语和顾子赫一样浑身无力,连挪动一步都十分困难。 沈冰萌抱着蛇蹲下来,与她对视,笑得无辜又邪恶:“姐,我真是佩服你的意志力啊,在受了那么重的打击后,还能恢复。不过,这样才好玩。” 顾子赫目眦欲裂,怒吼道:“沈冰萌,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江氏和沈氏都并入顾氏旗下,你真正的仇人是我!” 整个空间里回荡着顾子赫的吼叫声,沈冰萌面容平静,倒是沈诗语惊愕不已:“子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爸爸?” 顾子赫痛苦闭了闭眼,没有犹豫太久就说出真相:“小语,沈宏时不是你的亲生爸爸。” “你说什么?”沈诗语不可思议瞠大双眸,不能接受这个可怕消息。 怕沈诗语情绪激动又将自己封闭起来,顾子赫忙先安抚她:“小语,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沈宏时当初为了权势接近你妈妈,让她爱上他。只是,你外公一直看不上沈宏时,认为他心术不正。沈宏时就想利用孩子让你外公就范,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本身精子畸形,无法生育。”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居然卑鄙得给你妈妈下了幻迷药,找个男人让她怀孕。后来,终于如愿和你妈妈结婚,才有了后来的沈氏集团。”顾子赫一口气说完。 这下子不止沈诗语不信,连沈冰萌都尖叫出声。 重重一脚踩在顾子赫受伤的手指上,沈冰萌声色俱厉:“顾子赫,你在胡说八道!如果我爸爸没有生育能力,那我是怎么来的?啊?” “这一点你可以去问问江美英。”顾子赫并不理会沈冰萌的疯狂,一心扑在沈诗语身上。 他有些后悔了,不该现在说出真相。 沈诗语才刚刚走出阴霾,要是她承受不了打击,再度将自己封闭起来,他会恨死自己的。 愤怒的沈冰萌用了狠劲,将顾子赫的手指踩得血肉模糊。 顾子赫痛苦又担忧自己的样子,让沈诗语撑了下来:“子赫,你没事吧?” 妈妈去世时曾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她一直想不通,现在听顾子赫揭开她的身世之谜。 沈诗语豁然开朗,串联起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妈妈在暗示她的亲生父亲是高叔叔!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身世的时候,她和顾子赫都命在旦夕。 沈诗语的关心如同仙女棒,瞬间拂去顾子赫所有的痛苦,笑着回答:“我没事,我很好。小语,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有事。” “是吗?”他们旁若无人的相亲相爱,让沈冰萌嫉妒欲狂。 一把揪扯沈诗语,表情扭曲朝顾子赫吼:“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诗语在她手上,顾子赫投鼠忌器,不得不说:“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江苏海替他治好了。毕竟,他是个医学狂人,专门研究各种疑难杂症。” “不说实话?”沈冰萌笑得无比阴毒,手上的黑蛇不知何时盘踞在她脖颈上,猩红的蛇信子一伸一缩,威胁着要吻上沈诗语。 顾子赫胆肝俱裂,虽然他不认识这种蛇,但从颜色和形态上判断,应该是生存在热带雨林的一种毒蛇。 女生天生害怕这种粘腻冷血的生物,沈诗语也不例外,脸色惨白,瞳孔居然收缩着,四肢僵直,宛如被人点了穴。 第四十章 在船上 沈冰萌脸上的狞笑比毒蛇还恐怖几分:“顾子赫,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股可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沈诗语紧紧闭上眼,耳朵却更加灵敏,蛇的“嘶嘶”声宛如魔咒紧攫着她的神经。 “顾子赫,你说不说?”沈冰萌将蛇又凑近沈冰萌的脸几分,猩红的蛇信子几乎舔到她。 顾子赫一颗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急忙大喝:“我说。” 俊目深沉,顾子赫紧紧盯着沈冰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亲生父亲应该是江苏海。” “哈哈哈哈……”沈冰萌一怔,随即像听到世纪大笑话般笑得前仰后合,不可自抑。 “顾子赫,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有编故事的天分。”沈冰萌怒斥着顾子赫,脑中却浮现各种画面。 从小到大沈宏时虽对她比沈诗语好,仍是感觉不似一般父女亲近。 有几次她撞见了妈妈和舅舅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她神色非常不自然。 仔细想想,舅舅对她真的很好。 不然,也不会纵容她在手术里对沈诗语为所欲为。 没关系了,她是谁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 江苏海和沈宏时都锒铛入狱,这两年里她所受的苦和非人折磨,没人能替她讨回来。 她现在想要顾子赫和沈诗语的命!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信不信由你。”顾子赫不敢激怒沈冰萌,沈诗语的命还在她手上。 沈冰萌突然沉默了,沈诗语仍紧紧闭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静谧中空间里除了蛇的“嘶嘶”叫声,似乎还夹杂着海浪的声音。 顾子赫心一颤,望向沈冰萌的眼里多了一抹审视和戒备。 难怪,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查遍所有出入境,就是找不到她的消息。 原来,她从海上而来,且一直就在海上! 忍不住望望四周,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房间,可顶棚因为常年受潮发霉。 这里的隔音做到了极致,加上他刚刚一心惦念着沈诗语,以至于没有发现。 突然,船身晃动一下,很轻微的晃动,却足以让顾子赫印证自己的猜测。 随着时间流逝,顾子赫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沈冰萌,你这次突然回来有何目的?” 被顾子赫这么一问,沈冰萌唇角微勾,露出邪恶的笑:“当然是报仇。” 森森然的几个字眼,笑着说,让人毛骨悚然。 顾子赫很想笑,却更加拧紧眉。 当年,她一手筹划了所有事,害他差点儿失去一切,失去此生最爱的女人。 他没有找她报仇,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对了,子赫哥,姐,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沈冰萌突然笑得天真烂漫,仿佛瞬间所有恩怨都消失不见。 她还是当初那个跟在他们身后,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顾子赫和沈诗语的神经随着沈冰萌的话音颤动,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俩人对视一眼,抿唇不语。 “来人,拿进来。”一名黑衣大汉推门而入,咸涩的海水味让顾子赫再一次肯定他们在船上。 顾子赫一颗心不禁揪紧,望向沈诗语眼底一片焦虑。 海上这么大,要无声无息解决两个人太容易了。 第四十一章 瓶子里的胚胎 沈冰萌接过大汉手上盖着黑布的瓶子,笑得比蛇还毒三分。 “姐,你看看这是什么?”在沈诗语惊愕疑惑的目光下,沈冰萌快速掀下黑布,露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 一些透明的液体浸泡着一个刚刚发育的胚胎,小小的四肢,五官并不明显。 沈诗语心跳如鼓,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透明的瓶子,那是…… 恐怖的记忆涌现,她不敢再往下想。 沈冰萌单手拿着瓶子,抬高,凑近沈诗语,笑容狰狞:“姐,你有没有一点心电感应呢?” 沈诗语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一颗颗滚滚落下,声音颤抖得厉害:“它是……是……” “哈哈哈哈……没错,它就是两年前从你身上取出的胚胎。我可是一直将它保护得很好呢,就希望有一天能让你们母女重逢。哈哈哈哈……”沈冰萌仰天狂笑,浑身颤动,瓶子里的胚胎随着她的身体晃动,摇摇欲坠。 沈诗语紧紧盯着那个只在她肚子里呆了三个多月就被强行取出的胚胎,几乎崩溃。 嘴唇嗫嚅了好久才发出惊天动地的哀泣:“不……我的宝宝……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沈诗语崩溃冲向沈冰萌,后者动作灵敏,原地旋转,将沈诗语逗弄得几欲发狂。 看着沈诗语的样子,顾子赫担忧不已,一颗心揪扯得紧紧。 上前欲拉住被沈冰萌捉弄得团团转的沈诗语,奈何,他身上的迷药还没有褪尽,脚步踉跄,根本抓不住沈诗语。 顾子赫只能焦心呼唤:“小语,小语,你冷静点,不要上了沈冰萌的当。谁知道这个胚胎是哪来的?!” “啪”地一声,沈诗语美目充血,盈满愤怒,重重给了顾子赫一巴掌:“不准你这么说我们的孩子。我知道就是它,它在我身体里呆了三个多月,与我血脉相连,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顾子赫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颤动得几不成调:“小语,你说,我们的孩子?” 沈诗语再无半分顾忌说出真相:“是。它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宝宝。你去了维和部队,我很担心。你们的行动是保密的,我根本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半年后,我偷偷去找你。当时你伤得很重,流弹击中了你的头部,脑神经受损。我留下来照顾了你三个月,你中了催情药,我……” 说到羞涩处,满面泪水的沈冰萌顿了下,深吸几口气继续说:“第二天我就接到国内的电话说顾家出事,为免影响你的伤势,我只能回国处理。” 听完沈诗语的讲述,顾子赫心痛欲裂,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两刀。 她为了他吃尽苦头,受了那么多罪,他怎么能怀疑她的忠贞? 她原本就是个十分保守的女孩子,他怎么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轻易相信她的说词。 顾子赫一把将沈冰萌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手臂因恐惧和愧疚而颤动着:“小语,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含泪的道歉,字字沾着血。 沈诗语终于压抑不住,在顾子赫怀里放声痛哭。 第四十二章 十亿美金 顾子赫和沈诗语抱头痛哭,沈冰萌在旁狂笑不止。 她今天就要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刺得人耳膜发疼,顾子赫充血的眸子含恨射向沈冰萌:“沈冰萌,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费尽周折,将沈诗语折磨至疯。 两年后归来,还留着当年从她身体里强行取出的胚胎。 如此处心积虑,绝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们痛苦这么简单。 “子赫哥,你还是那么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沈冰萌十分得意。 顾子赫将沈诗语紧紧护在怀里,不让沈冰萌有机会再伤到她。 看着顾子赫如此紧张沈诗语,狂燃的妒意熊熊燃烧着。 举高瓶子,用力摇晃着,使得胚胎天旋地转,看得沈冰萌心神俱碎,发出惨绝人寰的悲戚:“不要……沈冰萌,你放过它吧,求求你,你放过它……” 哭得声嘶力竭,双膝一软,重重跪地:“沈冰萌,我求你,你放过它吧,放过它吧……” 除了这反复重复这句话,沈诗语已经组织不出其它语言了。 终于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沈诗语向自己跪地求饶了,沈冰萌心中无限畅快。 顾子赫则是痛彻心扉,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了结沈冰萌,哪怕赔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不能! 两年前,他没有保护好她,还被沈冰萌挑唆一起伤害她。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人伤害她了! 沈诗语的精神再度被击溃,眼中只有瓶子里可怜的胚胎,哭得声嘶力竭,趴俯在地,任凭顾子赫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顾子赫快要抱不住激动的沈诗语,抬起头,冷眸寒气森森:“沈冰萌,说出你的目的吧。” 冷静下来的顾子赫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和霸气,沈冰萌脸上的笑容不禁一点点收了起来。 沈冰萌侧耳倾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微微蹙起了眉。 很快又扬起诡异的笑:“姐,别这么激动嘛,有事好商量。它是你的骨肉,也就是我的亲人啊。你看,两年了,要不是我仔细保存,它怎么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呢?!” 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静的沈诗语又被沈冰萌刺激得几乎昏厥过去,顾子赫只得紧紧搂住她,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不让她再看到胚胎。 这次顾子赫没有再问,一双冰冷噬人的眸子紧紧盯着沈冰萌。 一点没有阶下之囚的卑微和怯懦,反而,浑身散发着慑人霸气。 一直处于上风的沈冰萌竟被看得毛骨悚然,咬了咬牙,吐出她的目的:“我要十亿美金。” 顾子赫眉头蹙起:“十亿美金,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不在公司,没人敢调动这么大一笔钱。” 沈冰萌再度举高瓶子,两根手指,一松一放,威胁着要让其粉身碎骨。 “它值不值十亿美金呢?”沈冰萌话音很轻很轻,却击中了顾子赫的要害。 他的孩子是无价的,莫说十亿美金,就算拿整个集团去换,也值! 第四十三章 高烧不退 顾子赫给财务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之前准备十亿美金。 沈冰萌终于暂时放过了他们。 悲伤过度的沈诗语呆呆愣愣,蜷缩在顾子赫怀里,仿佛又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顾子赫一直在说话,跟她道歉,忏悔,只希望她能勇敢一点,不要被沈冰萌的阴谋打败。 船上时光,不知日夜。 他们身上的通讯设备都失灵了,根本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冷又饿。 眼泪哭干,沈诗语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日夜流逝。 她突然觉得好困,好想就此长眠不醒。 但有一个悲伤而深情的男声一直在她耳畔说着说着,她听不清他说的内容。 只觉得很悲伤,很孤单。 他需要人陪,她不能离开。 夜里沈诗语突然发起高烧,顾子赫疯狂拍打着舱门。 只是,不管他拍打,就是无人回应。 沈冰萌像是离开了一般,整条船静得可怕,宛如飘浮在海上的幽灵船,让人心惊胆战。 沈诗语满面不寻常的潮红,嘴里梦呓着,任凭顾子赫怎么都叫不醒。 顾子赫急得几乎抓狂,人生至此,他从没像这一刻如此无助过。 将浑身滚烫又冷得瑟瑟发抖的沈诗语揽进怀里,拉起仅有的一条薄毯,将她包裹着严严实实。 声音是再无法控制的沙哑:“小语,你撑着,一定要撑下去。这么多难关我们都一直熬过来了,你不能被沈冰萌的阴谋击垮。” 男儿滚烫的泪沿着轮廓滑落而不自知,沈诗语被烫得昏睡中痉挛了下。 “小语,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小语,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们会再有宝宝的,一定会有的。”顾子赫的脸颊紧贴着沈诗语,泪落在她眼睑,与她融为一体。 许是听到了顾子赫的呼唤,沈冰萌烧虽未退,却不再梦呓,陷入深沉的睡眠。 顾子赫抱着她,继续一遍遍说着曾经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种种美好。 十年的青葱岁月拥有过数不清的美好,只是,被一场人为的阴谋压制在记忆深处。 在这样极寒极饿,充满恐惧又悲伤的夜里,化作一缕温暖沁入心扉。 倦极了顾子赫,眼皮十分沉重,他却暗中掐着自己,命令自己不能睡。 他一定要守着沈诗语,绝不让沈冰萌再伤害她分毫。 …… 另一层船舱里,沈冰萌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破碎的衣服绽开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满头大汗,嘴唇发白,痛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就是她两年里过的日子,这叫她如何能不恨? 两年前,妈妈千方百计将她从顾子赫的囚禁里救出来,带着她仓皇出逃。 她们登上一条前往异国的小破船,拥护的船舱里全是人,气息极其难闻。 就这样在海上飘了五天,期间有好几个人落水。 所有人都十分冷漠,与己无关,绝不出手相帮。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个很落后的国家,连抽水马桶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魔鬼与天使 一个男人接待了她们,那一天沈冰萌终于吃了一顿热乎饭。 她被安排在一间小木屋里休息,简陋的小木屋四处漏风,很冷。但比这几天的海上飘泊,还是好了很多。 累极的她,睡了一个好觉。 只是醒来,她看到了妈妈江美英的尸体。 就在她身边,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仿佛在告诉她,快逃,离开这。 沈冰萌吓得放声尖叫,接着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她离开了恐怖的小木屋,置身于一间豪华套房。 被人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还有一群打扮异域风情的女人叫她小姐。 沈冰萌恍如做梦,她一再要求见江美英。 女人们只给她最好的食物,最华丽的服饰,却不让她离开房间半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沈冰萌都有些精神错乱了。 她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梦,哪一个真? 江美英是否死了,还是仍健在。 于是,她开始用绝食抗议。 五天后,奄奄一息的她终于见到了一名神秘的男人。 他长得很美,比女人还好看几分,却没有半分女气,一种贵族式的优雅,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他说,用绝食来威胁人的是最没有用的人。 他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他可以实现她所有愿望。 他说,他知道她心中最放不下的执念是顾子赫,有朝一日,他会让他臣服于她脚边,求她爱。 沈冰萌像是着了魔一般相信了他,翻开了自己生不如死的篇章。 男人每天采撷她身上一杯血,刚开始还好,用针取血。 后来,让蛇吮吸。 现在则是每次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再一点点收集她流出来的血。 如果伤口凝结得快,则要再割开一次。 她恨,好恨。 她想杀了他。 更可悲的是,她很清楚自己杀不了他。 这一次回来向顾子赫要十亿美金,是她唯一能获得自由的机会。 她绝不能放弃! 沈冰萌奄奄一息,汗混着血液,凝在伤口处,稍动一下就是钻心噬骨般的痛。 刚开始她忍受不了,几次自杀未遂。 现在的她渐渐习惯,她要活下去,要自由,要得到顾子赫。 …… 一夜高烧,沈诗语在顾子赫怀里醒来。 他将她环得紧紧的,睡得极不安稳。 只一夜,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长出细碎胡渣,脸色苍白。 沈诗语一颗心抽痛了起来,这两年里,她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无法自拨。 她也很自私,她龟缩在小小的壳里舔舐着伤口,看不到,听不见顾子赫的痛苦呼唤。 “子赫,对不起!”手指轻轻抚上顾子赫下巴,眼底的湿意漫开。 不敢熟睡的顾子赫很快醒了,乍然对上沈诗语清亮的眸子。 顾子赫惊喜中夹掺着一丝担忧:“小语,你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子赫,谢谢你两年里的不离不弃。”一觉醒来,沈诗语竟奇迹康复,顾子赫一时怔忡,恍然如梦。 “小语……你,你……”血丝交错的眼眸,小心翼翼藏着喜悦,不敢轻易流露出来,深怕到头来只是黄梁一梦。 沈诗语仰起头,蜻蜓点水吻了顾子赫下巴一下:“子赫,我封闭自己整整两年,让你承受一切,真的对不起。” 第四十五章 原谅彼此 轻轻的一个吻如同落在顾子赫灵魂上,霎时,光芒万丈,阴霾一扫而光,只剩下难以自抑的感动。 小心翼翼捧起沈诗语的脸,用眼深情描绘着她的轮廓。 沈诗语唇角轻扬,露出顾子赫盼望了两年熟悉的笑。 顾子赫再也抑制激动将她抱得紧紧的,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与他融为一体,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沈诗语伸手回拥他,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入嘴里,笑容益发灿烂。 她真是太傻了,封闭了自己两年,也惩罚了顾子赫两年。 “小语,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的为人。我应该第一反应站在你这一边去保护你,而不是让嫉妒蒙蔽了心智去折磨你。是我的愚蠢害了我们的孩子。”顾子赫流着泪忏悔。 提起孩子,沈诗语仍可感觉到冰冷的机械在身体里翻搅的恐怖感。 那样的痛不欲生,她至死不会忘。 只是,她用两年的时光去悼念已经够了。 虽说人生路漫漫,可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她要藏起所有的悲和痛,用余生和顾子赫好好相守。 咬了咬唇深呼吸,沈诗语咽下所有悲苦:“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子赫,你不必自责。” 听着沈诗语的安慰,顾子赫更加心痛。 她受了那么深的伤害,现在反过来安慰他。 “小语……”太多的语言卡在喉间,不能流诉。 他会用余生,好好弥补。 门被重重推开,惊动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顾子赫本能将沈诗语护在身后,瞪着缓步而来的沈冰萌,她的手里依然提着昨天装着胚胎的瓶子。 害怕沈诗语再度被刺激到,顾子赫转身捂住她双眼。 沈诗语双手覆上顾子赫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放心吧,我已经疯了两年了,不会再被刺激了。” “小语……”听到这样的回应,顾子赫既感动又心痛。 沈诗语轻轻拉下顾子赫的大掌,勇敢望向瓶子里的胚胎。 再多的准备也抵不上亲眼目睹的恐惧,灵魂深处的惊痛漫延开来。 强迫自己冷静以对,不能再中沈冰萌的计:“沈冰萌,你拿走了我的孩子,在我脸上留下这道疤,弄伤了我的嗓子,还不够吗?” 沈冰萌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刺激下,沈诗语倒是真的清醒了。 错愕之后,沈冰萌扬起疯狂的笑:“不够,不够,当然远远不够!” “当时你手术取胎时大出血,那两个没用的医生居然害怕了,不敢割走你的子官。沈诗语,你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修复力比壁虎还强。你的脸居然好了,不细看居然看不出疤痕。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她已经将她往死里整,每每紧要关头,她都能死里逃生。 她不甘心,不甘心! 听到沈冰萌如此歹毒的话,顾子赫目眦欲裂,恨不能亲手掐死沈冰萌替他们的孩子报复。 相较于顾子赫的激动,沈诗语反倒异常平静。 “沈冰萌,你真可怜。”沈诗语此话击中了沈冰萌软肋,目光淬了毒,好几次欲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第四十六章 全是她捣的鬼 沈冰萌渐渐靠近沈诗语,将瓶子提高让她清晰看到提在瓶子里晃动个不停的胚胎。 笑得十分歹毒:“沈诗语,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怀胎三个月的孩子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沈诗语心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痛得连神经都痉挛了起来。 见沈诗语身形摇晃了一下,顾子赫将她搂入怀里,焦急查看她有没有事? 顾子赫满脸担忧,眼中尽是不舍和愧疚。 沈诗语回于他一个微笑,用清亮的眼神告诉他,她没事,好好的。 他们的眉目传情,激怒了沈冰萌。 从小到大,她看着顾子赫对沈诗语百般宠爱,呵护备至。 曾经,她盼望着顾子赫能给她一个相同的眼神,却在失望中一天天度过。 顾子赫的眼里只有沈诗语,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故意松手让瓶子自她手上滑落,沈诗语和顾子赫看得惊恐万状,本能双双伸手要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掉在地上。 预期中的玻璃碎裂并没有发生,瓶子砸在地上,却没有碎。 “哈哈……哈哈……”见他们紧张成那样子,沈冰萌放声大笑:“看来你们也不是真的不在乎。有件事,你们应该一直想不通吧。当年是谁给顾子赫下的药。” 顾子赫眉头蹙成两个“川”字,眸中森寒的光芒宛如无数把利箭射向沈冰萌:“是你做的?!” 沈冰萌笑得更加猖獗:“没错,是我。当初的你眼瞎耳聋,只要我安排得当,你会认为照顾你三个月的人是我。依照我对你的了解,生米煮成熟饭,你一定会对负责的。我好好的计划还是被沈诗语破坏了。” 笑意褪去,眼中全是狰狞的恨。 “沈诗语,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所幸,你太傻了,居然为了顾家那两个虚情假意的老家伙,愿意牺牲自己,连声名都可以不要。我真是不知该佩服你,还是嘲笑你?!”沈冰萌每说一个字都似一把尖刀扎入顾子赫心头,挖出一个个血窟窿。 “沈冰萌,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顾子赫大怒,目光凌厉如刀,恨不能将沈冰萌碎尸万段。 他一直将一条毒蛇带在身边却不自知,害得沈诗语被折磨得几乎丧命。 “廉耻心?子赫哥哥,是你教我的,自己想要的就靠自己去争取。”抬起下巴,沈冰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面对这个三观扭曲,良知丧尽的沈冰萌,顾子赫和沈诗语都觉得无话可说。 趁沈冰萌和顾子赫对话时,沈诗语将瓶子牢牢搂在怀里。 明知它已不可能复活,仍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沈诗语如获至宝,眼里划下两行感动的泪,沈冰萌再度狂笑起来:“姐,你想要这样的实验品早说啊,改天我多带几个给你玩。” 沈冰萌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彻底激怒了顾子赫。 扬起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趁她吃痛惊愕之际,勒住她的脖子,挟持着她:“让船靠岸。” 沈冰萌吃了一惊,满面寒霜:“顾子赫,你不是自诩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吗?” “对付你这样的蛇蝎之人,不需要风度。”顾子赫收紧手上的力道,沈冰萌呼吸渐感困难。 第四十七章 幕后主使 “顾子赫,你别以为挟持我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沈冰萌被掐得呼吸困难,说话断断续续。 沈诗语眉头一蹙,担忧望向顾子赫。 顾子赫示意她紧跟着他,紧紧勒住沈冰萌咽喉,一脚踹开了门。 听到这剧烈的响动,守在外面的黑衣大汉涌了上来,顾子赫冷声警告:“给我们准备一条小船,让我们走,否则,我杀了她。” 大汉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丝丝不安,却忤在原地不动。 见此情形,顾子赫暗叫不妙。 看来,沈冰萌真的只是傀儡而已,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主使者。 沈冰萌阴侧侧的笑声夹着呼啸的海风,如粗嘎的沙砾磨着墙壁,钻入耳里让人极不舒服:“顾子赫,我早就说过了,挟持我没用的,你偏不信邪。” “别心存侥幸,不放我们走,我就杀了她。”手指紧扣她的咽喉,只要顾子赫稍一使力,沈冰萌就会没命。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名如画般俊美的男人从阶梯上下来,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及腰的长发在风间飞舞,宛如异世来的魔君。 见到他沈冰萌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感受到她的变化,顾子赫终于肯定眼前之人就是沈冰萌幕后的主使者。 男人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依然雍容华贵,两名保镖对他毕恭毕敬,脸上是虔诚的崇拜。 顾子赫挟持着沈冰萌缓步靠近他,眸深似海,声音不急不躁:“你是谁?” “约瑟。”男人说出两个字,自信霸气,仿佛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顾子赫蹙起眉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心下一凛,顾子赫更加郑重审视着对方:“约瑟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 “有过什么过节?” “没有。” 连问两个问题,约瑟都答得十分干脆。 顾子赫目光一凝,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为了十亿美金?” “是,也不是。”约瑟这次的回答很耐人寻味。 “约瑟先生,大家都不明白人,有什么话何不敞开来说。”顾子赫没见过像约瑟这样的男人,过分冰寒让人毛骨悚然。 “十亿美金要,她,我也要。”修长的手指指着沈诗语。 顾子赫眼中掠过一抹薄怒,一手勒着沈冰萌的脖子,另一只手牢牢抓紧沈诗语,深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被抢走。 沈诗语主动依偎在顾子赫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清丽的脸上毫无惧色:“约瑟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次约瑟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幽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认识。” “什么时候?”沈诗语惊讶极了,搜遍脑海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照理说,像这样俊美无俦的男人,她见过必不会忘。 风卷起约瑟的长发,于背后翻飞,如同长出了一双翅膀:“两前年,刚果。” 约瑟惜字如金,沈诗语开始搜寻脑海。 两年前,刚果,维和部队,俊美如神的男人。 这几个词在脑中组合又分开,她确实想不起来。 第四十八章 救命恩人 思索了良久,沈诗语一脸茫然。 那时的她全心全意照顾顾子赫,极少与外人接触,怎么会接触到这么俊美的男人而不自知? “这边请。”约瑟突然极有风度地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子赫更加握紧了沈诗语的手,冰眸深处是男人的妒意。 他可以清楚感觉到这个男人对沈诗语不同的态度,剑眉深深蹙起:“约瑟先生,既然待小语是客,为什么让沈冰萌这样折磨她?” 约瑟沉静的眸子射出一道寒光,沈冰萌不禁瑟缩了一下:“约瑟先生,你说过的,只要抓到沈诗语,拿到十亿美金,你就放了我。” “是请,不是抓。”约瑟眼中寒光森森,沈冰萌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来人。”约瑟淡淡吩咐,音调没有起伏。 沈冰萌吓得双腿发软,再无一丝面对顾子赫时的无所畏惧,骄横跋扈。 两名大汉应声上前,顾子赫往后退,仍挟持着沈冰萌不放。 大汉从腰间拔出枪来对准顾子赫,沈诗语脸色一白,张开手护住了顾子赫:“约瑟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就在这里谈吧。反正,都是在你的船上。” 约瑟见状眸子几不可察眯了眯,轻轻挥了两个手,大汉恭敬退了下去。 沈诗语上前几步,顾子赫一脸紧张,阻止道:“小语。” 转身给他一个“放心吧”的笑容,沈诗语勇敢面对约瑟:“约瑟先生,你请我来有什么用意,不妨直说。” 约瑟点点头,极度漂亮的桃花眼少了寒霜,数不清的桃花争先恐后盛开,十分迷人。 盯着沈诗语看了好一会儿,约瑟才淡淡开口:“两年前,刚果,你救过我一命。今天,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救过你一命?”这下子沈诗语更加迷惑,虽说她封闭了自己两年,却并没有失忆。 想了又想,她万分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风华绝代,如魔似仙的男人。 约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全身上下画满油彩的土著人。 头上插着象征部落或身份的各色羽毛,脸上是五颜六色的油彩,跟眼前的白净无暇,风度翩翩的约瑟有着天壤之别。 照片上的土著人,沈诗语认识。 有一次她外出恰好碰到他受了重伤,她简单给他包扎一下,却挪不开他,等她找来救援人员时,他已经不见了。 沈诗语惊讶地问:“那个土著人是你?” 约瑟点点头,目光深深凝望着她。 约瑟对沈诗语不寻常的态度,让顾子赫十分不安,眉头锁得紧紧的:“约瑟先生,我们那有句俗语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语当年救了你一命,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我让沈冰萌请她来,不让她伤害她。”仔细一听,约瑟的咬字有几分异国腔调。 “是吗?”顾子赫满脸戒备。 约瑟不跟顾子赫说话,面向沈诗语:“你有什么心愿,一个。” 沈诗语本能望向顾子赫,刚要开口,顾子赫阻止了她:“小语,这一次无论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第四十九章 残酷的真相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是爱人之间最美好的誓言。 沈诗语此时却只觉得沉重,没有太多喜悦。 四目相对,浓情在彼此眼底流淌,天地之间一片荒芜,只剩下彼此在眼底,风华绝代。 察觉到了沈诗语的用意,顾子赫惊吼出声:“小语,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这一次不管怎样让我陪着你。” 沈诗语笑得如花灿烂,眼角却沁出了泪。 “约瑟先生,请你放了顾子赫,让他安然离开。”沈诗语面向约瑟提出心愿,无一丝丝迟疑。 顾子赫撕心大吼:“不,这不是小语真正的心愿。约瑟,你不能听她的。” 沈诗语也急急忙忙说:“是,这就是我的心愿。” “小语,你怎么可以……”顾子赫心又惊又痛,话到嘴边却说不出责备的字眼,她为了自己几乎丧命,现在还要独处面对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知道顾子赫不会抛下自己一个人走,沈诗语再度对约瑟提出要求:“请你马上让他回去。” “来人。”定定看了沈诗语两秒,约瑟命令。 两名大汉上前,掏出手枪威胁顾子赫。 顾子赫不为所动,仍挟持沈冰萌在跟前,赤红着眼对沈诗语吼:“小语,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清醒,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除非,你让他杀了我。” 大汉见顾子赫态度强悍,不肯妥协,一左一右包围着。 黑洞洞的枪口擦过沈冰萌耳畔,吓得她尖叫连连:“啊啊啊……顾子赫,你快放了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才绑架了你。是他,是他找沈诗语的。” 沈冰萌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约瑟。 “他到底是谁?”顾子赫低吼着,对沈冰萌恨之入骨。 “他是……是……”想到约瑟的可怕之处,沈冰萌面无血色,话卡在了喉间,不敢说出来。 “是谁?”顾子赫紧张地吼声震得沈冰萌耳膜疼痛欲裂。 沈冰萌终于说了出来:“他是魔鬼,是魔鬼。他每天要取走我身上一杯血,变着花样取。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沈冰萌话一出,沈诗语抬起头惊讶看着似冰雪般干净的约瑟,没想到他手段这么狠辣。 “她伤害过你,而且,她的血存下来将来你有用。”约瑟第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 沈诗语听懂了约瑟的话,既惊讶又感动:“你是为了我才抓走了沈冰萌?” 约瑟眼神有些羞涩,像是青春期的小男生暗恋被发现。 他没有回答,眼中掠过一抹讨好,与他高冷清华的气质截然不同。 “什么?”沈冰萌见状又惊又怒:“你不是说取走我的血是为了医学研究?约瑟,你这样折磨我,居然是为了讨好沈诗语?!” 沈冰萌叫嚷着,约瑟眼微微一眯,两名大汉毫不预警朝沈冰萌开了一枪。 “啊啊啊……”沈冰萌疼得尖叫连连,子弹射在她肩膀,只是恐吓,没有要她的命。 双腿发软,无法站立,沈冰萌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你答应过只要我把沈诗语带来,你就放了我。约瑟,你说话不算数。” 第五十章 畸形的感情 “啪啪”两下,沈冰萌左右两边脸都被打肿了,吓得连泪都不敢流。 两年了,她见识过约瑟折磨人的恐怖手段。 看着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沈冰萌,顾子赫将所有心思放在约瑟这个劲敌身上。 他居然默默为沈诗语折磨了沈冰萌两年,这是怎样一种情感? 沈诗语同样震惊不已,满脸不可置信看着约瑟:“为什么?” 她只是恰巧路过帮他包扎了一下,等她找到救援人员,他已经不见了。 “她伤害了你。”简单又霸道的字眼,属于约瑟含蓄单纯的感情。 沈诗语微张着唇,过了半晌才问出声:“既然如此,你现在抓我们来是何用意?” 约瑟望向沈诗语,眸色一黯,明显觉察到了沈诗语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失落只是一瞬间,约瑟很快恢复如常:“我要带你回刚果去。” “去做什么?”沈诗语一脸戒备。 “我的新娘。”这次约瑟不再闪躲,目光清亮如星,如同望着世上最美的宝石。 沈诗语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约瑟见状欲扶她。 他的手还没碰到她时,沈诗语大喝一声:“不要过来。” 约瑟动作一滞,真的不敢造次。 “小语,你没事吧?”顾子赫不再理会沈冰萌,忙扶起沈诗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仔细检查了一遍,见她毫发无伤,顾子赫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宣誓自己的所有权:怒视约瑟:“小语是我的妻子!” “妻子?你们还没有结婚。”约瑟唇畔似有一抹嘲笑,却轻浅得让人难以捕捉。 顾子赫被噎了一下,冷眸寒光森森:“我和小语之间就差一张纸。” “据我所知,那张纸对婚姻特别重要。”约瑟又堵了顾子赫一句。 见顾子赫脸色越来越难看,沈诗语走上前对约瑟说:“很抱歉,约瑟先生,就算我和子赫没有结婚,我也不能成为你的新娘。” “他不相信你,害你的孩子没了,人也疯了。”约瑟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诗语。 顾子赫眸光沉痛,沈诗语握了下他的手,坚定对约瑟说:“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也是因为我们有感情,才会伤害这么深。约瑟先生,谢谢你对我的厚爱,可我今生今世只能做顾子赫一个人的新娘。” 约瑟还没表示什么,顾子赫先激动得一把搂住沈诗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小语,对不起,以前的我罪该万死。我发誓,我定用余生好好弥补你。” 沈诗语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回拥顾子赫。 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约瑟十分不舒服,紧紧蹙起眉:“把他们分开。” 两名大汉应声而上,顾子赫将沈诗语护在怀里,却挨了大汉几拳。 约瑟身边的人武艺高超,顾子赫身上的迷药虽消退了不少,身体仍虚弱,加上长时间未进食,他实在无力与大汉对抗。 “子赫,你没事吧?别打了,约瑟先生,你承诺过答应我一个心愿的。我的心愿已经说出来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打在顾子赫身上,疼在沈诗语心头。 第五十一章 又要为他牺牲 约瑟眉头深锁,不似刚刚的毫无情绪,眼底隐隐酝酿着怒气:“让他放开你。” 沈诗语挣脱顾子赫的怀抱,往约瑟的方向走了几步。 大汉果然不再对顾子赫拳打脚踢,可一旦他要靠近沈诗语,大汉便会拦在中间,必要时对顾子赫出手。 沈诗语满面泪水:“约瑟,别打了,快让他们住手!” “只要你成为我的新娘,他们就听你的话。”约瑟目光变得灼热,看得沈诗语惊慌不已。 顾子赫高喊呐喊:“约瑟,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小语救过你,你却恩将仇报。” “让他闭嘴。”约瑟终于怒了,失去刚刚的优雅尊贵。 大汉听命对顾子赫出手,这一次没有保留,顾子赫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很快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沈诗语顾不得会被打,冲上去紧紧抱住顾子赫。 大汉不敢对沈诗语出手,转头请示约瑟。 “小语,你不要这样,你会受伤的。”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挨拳头,顾子赫心痛欲碎,他恨自己的无能。 约瑟眉宇间尽是怒气,还是挥了挥手让大汉退下。 大汉退下后,顾子赫紧紧搂住沈诗语,恨不能将她镶入自己生命里:“小语,你真傻。” “我傻了,你就不要我了吗?”沈诗语抬起头,美目流光溢彩。 顾子赫心头一窒,再度搂紧她:“要,我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疯了,傻了,都是我顾子赫今生最爱的女人。” 和顾子赫相恋以来,他极少说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语,沈诗语感动不已,将脸埋在他胸前,轻声低喃:“子赫,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狂猛的海风将她的心愿吹得支离破碎,沈诗语轻轻推离顾子赫怀抱,朝约瑟走去。 意识到她的举动,顾子赫慢了一步,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挟持了他。 顾子赫拼命挣扎着:“小语,小语,不要过去,不要……” 声声呼唤夹裹着寒风袭来,浸透灵魂,沈诗语不敢回头,深怕自己会不舍。 快步走到约瑟面前,沈诗语面沉如霜:“约瑟先生,请你履行诺言。” 静静看了沈诗语两秒,约瑟朝身后看了一眼,立刻有人放下一条小船,两名大汉同时拖着顾子赫往甲板走去。 顾子赫挣扎得更加剧烈:“小语,不要啊,不要听他的话。小语,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你不能再让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小语,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顾子赫声声泣血呼唤,沈诗语一颗心千疮百孔,痛得连灵魂都蜷曲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命,她和顾子赫注定有缘无分,再怎么努力都强求不来。 “约瑟,希望你说话算数,否则,你就算得到我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沈诗语无所畏惧,直视着约瑟冰寒的眸子。 “你不走,他就没事。”约瑟郑重给于承诺。 顾子赫目眦欲裂,他好恨自己,居然一次次让沈诗语这样保护他。 他不是个男人,连做人都不配。 眼见约瑟伸手去拉沈诗语,顾子赫嘶吼着,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两名大汉的挟持,动作迅猛冲上去狠狠给了约瑟一拳。 第五十二章 感情和感激 顾子赫发起狂来动作太快,藏在船上的保镖从四面包抄了过来,却被约瑟抬手制止。 约瑟用食指拭去嘴角的血,放在嘴里吸掉。 动作优雅邪气,宛如暗夜的吸血鬼,让人惧怕。 顾子赫将沈诗语搂在怀里,如同护住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沈诗语从惊慌中回神,催促着顾子赫:“你走,快走啊。” 幽静的眸子映着沈诗语焦虑的脸庞,顾子赫惩罚性地掐了下她的腰:“不许再推开我!” 说完,不给沈诗语抗议的时间,低下头紧紧攫住她的唇。 两人都没有闭眼,眼中映出了彼此的思绪万千,心语心愿。 吻并未深入,却极其缠绵悱恻。 约瑟眼中的寒气更加重,仿佛被他看一眼就会冻结成冰。 嘴角破了的约瑟看上去更加俊美邪魅,有种睥睇天下的霸气。 阻止众保镖上前,约瑟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朝顾子赫狠狠挥出一拳。 沈诗语快一步挡在顾子赫身前,约瑟的拳头抵住她鼻尖,眼中风暴一圈又一圈:“为什么?” 坦然望向约瑟,沈诗语语气坚定:“因为我爱他。他痛苦,我比他更难受。约瑟,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约瑟怔了一下,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他不知道。 两年多前,他被人追杀受了重伤,沈诗语如同仙女般降临救了他。 自此,他心里便有了她的影子,发誓要娶她为新娘。 这两年来,他的部落内斗严重,他分身乏术,只能让人带走沈冰萌,将她加诸在沈诗语身上的痛苦加倍还给她。 好不容易平息了内乱,他就迫不及待来找她了。 “约瑟先生,你对小语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感激。”顾子赫站在沈诗语身后,恢复了自信,宛如他的守护神。 约瑟眉头蹙得紧紧的,似陷入无解的迷局里。 感激?爱情? 沈诗语与顾子赫互望了一眼,说:“约瑟,你是因为我救了你,才想要报答我的,对不对?但你看到我难过,不会痛苦,最多只是替我悲伤而已。约瑟,你还没有真正爱上过哪个女孩子,等你爱过了就知道,感情不能强求。爱上一个人就会希望他(她)过得幸福。” “你的幸福就是他?”约瑟似乎听懂了沈诗语的意思。 沈诗语微微一笑,主动握住顾子赫的手,坚定点头:“是的。他就是我的幸福。” 顾子赫心下一暖,眼中盈满感动,与沈诗语十指相扣, “约瑟先生,我很感谢你为小语所做的一切。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放我们走。我愿意给你十亿美金,作为对你的支持。以后如果还有需要,我可以考虑与你一同开发项目。”顾子赫表情很诚恳。 约瑟垂下长而卷翘的睫毛,陷入沉思。 风吹起他的长发于背后飞扬,衬得他如魔似仙。 顾子赫和沈诗语紧张等待着他的回答,他们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约瑟,你不可以放过沈诗语,不可以!”沈冰萌突然发疯似的冲上来。 第五十三章 同归于尽吧 保镖们见状包抄了过去,他们还没靠近她时,沈冰萌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笑得无比疯狂。 上面的红点一闪一闪,沈冰萌二话没说,按下其中一个按钮,最高层的一间船舱爆炸,浓烟冲天,四处飘落的残片让人心惊胆战。 顾子赫在爆炸的第一瞬间将沈诗语护在怀里,快速转身,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去危险。 约瑟也想保护沈诗语,只是,他慢了一步。 “哈哈哈哈……来啊,不怕死的,来啊。”沈冰萌狂笑着,面目狰狞。 海风吹起她沾着血的发,根根竖立,如同来自地狱的索魂者。 约瑟寒冰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沈冰萌,仿佛在审视她话中的可信度。 长期被用恐怖的手段折磨,沈冰萌对约瑟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纵然有了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记忆中的恐惧还是占据着身上每一根神经。 仰起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沈冰萌冷笑着对约瑟说:“约瑟,两年了,我日日活在你的阴影里。今天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讨回来。” “放肆,不准对先生无礼。”一名保镖喝斥着。 “无礼?哈哈哈哈……我今天已经豁出去了,还怕什么?”巫婆般的狂笑带着诅咒,沈冰萌字字砸在人惊恐的心头。 保镖举起枪,沈冰萌毫不畏惧,举向手上的遥控器:“开枪啊。我已经设置了时间,只有我知道怎么解锁。我死了,你们谁都休想逃掉!” 约瑟朝保镖挥了挥手,冷眸望向沈冰萌:“要什么?” 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我要他们。”沈冰萌咬牙切齿,淬毒的目光望向顾子赫和沈诗语。 他们紧紧相依,情深不离的样子看得她妒火中烧。 从小到大他们就是这样,眼中除了彼此,没有她的存在。 为什么? 她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公主,却被拼命讨好的顾子赫冷落。 她在一众家世相当的名门贵女中样样出挑,却处处输给沈诗语。 她恨,好恨。 顾子赫是她的,她的! 既然她得不到,就要毁了他,毁了他! 约瑟还没有开口,沈诗语挣脱顾子赫的怀抱,对沈冰萌说:“沈冰萌,放下仇恨吧。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 “哈哈哈哈……放过你们?沈诗语,你以前何曾放过我?你明知道我爱顾子赫,为什么不肯将他让给我?!”沈冰萌猩红的眼球子凸了出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沈诗语已经被千刀万剐。 顾子赫重新将沈诗语拉入怀里,俊目如霜射向沈冰萌:“沈冰萌,你听好了,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当初答应和你结婚,都是被你的阴谋蒙蔽。可我从没有打算真正和你结婚,因为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小语。” 顾子赫笃定的话刺激了沈冰萌,脚步趔趄往后倒退。 悲伤的泪还未涌出,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顾子赫,好,很好。既然你要陪沈诗语一直死,我就成全你。”沈冰萌瞪着顾子赫,爱有多浓,现在恨就有多深。 第五十四章 要他亲手杀了她 见沈冰萌举起了手上的遥控器,手指轻轻放在遥控器上,约瑟眉头深锁,开口:“我答应你。” 沈冰萌怔忡了一下,随即笑得无比开怀:“哈哈哈哈……沈诗语,你听到了没有?这个对你情深义重,为你折磨了我两年的男人,居然要把你交给我。哈哈哈哈……所有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顾子赫紧紧搂住沈诗语,目光深情一片。 沈诗语回予嫣然一笑,不用言诉的情意尽在举手投足间。 此生与君,生死相随。 “顾子赫,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当众跪下来向我求婚,我是不会杀我的丈夫的。”不管顾子赫对她再绝情无义,沈冰萌还是对他存有一丝期待。 顾子赫不为所动,眼中波澜不惊:“没了小语,我生不如死。沈冰萌,你别白费心机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小语在一起。” “好。好一个痴情男人,好一个苦命鸳鸯,我今天就成全你们。”沈冰萌咬牙切齿,血色自眼底漫延开来,衬得她状若疯魔。 顾子赫低头凝望着怀里的沈诗语,轻声问:“小语,你怕吗?” 沈诗语坚定摇了摇头,唇畔是幸福的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堂地狱我都不怕。”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眼中除了彼此,无惧任何风雨。 沈冰萌见状怒不可遏,心中仅存的一丝希冀幻灭了,唇畔冷笑森然:“约瑟,他们想死,你应该不会这么傻吧?你的部落,你的族人还需要你,你不想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吧?” 约瑟眸光一沉,没有开口,身上的寒气浓重了些。 “其实,我们算是盟友,不应该成为敌人。只要你现在杀了沈诗语,我有办法让你拿到十亿美金,振兴你的部落。”沈冰萌吐出毒蛇的诱惑。 约瑟抿唇不语,冰样的眸子沉静如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反正她也不喜欢你。约瑟,你是部落王子,被一个异国女人拒绝在你们部落里是件极其丢脸的事,你也不希望被其它部落的人嘲笑吧?”沈冰萌使出了杀手锏,她就是要让他们死都无法一起死。 “沈冰萌,你的心肠真歹毒。”顾子赫忍不住怒喝。 “哈哈哈哈……这个世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顾子赫,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还要置我于死地,其实,我应该先杀了你。可是,这样太便宜你了。你不是爱沈诗语爱得可以为她去死吗?哈哈……我就让你看着她死!”此时此刻的沈冰萌只想报复。 顾子赫望向约瑟,将沈诗语紧紧护在怀里。 “约瑟,别挑战我的耐心。”手上掌握着所有人的性命,沈冰萌霸气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约瑟身上,等待他的命令。 风吹起他如瀑般的长发,尊贵非凡。 沈诗语站了出来:“约瑟,你不必为难。我的命你不取,她也不会放过我。能用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救你的族人,我很高兴。别有顾忌,你动手吧。” 第五十五章 要杀杀我 顾子赫将沈诗语拉回来,护在怀里:“要杀就杀我!” “别急,终有一天我会送你下黄泉和她相聚的。”沈冰萌宛如疯魔,她心中的恨火只有用沈冰萌的血才能浇熄。 见约瑟久久不答,沈冰萌心中打鼓。 她和沈诗语不同,她见识过约瑟的手段。 他绝非像外表看上去这般纯净无暇,他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 “约瑟,我数到三,你还不动手,大家就一起死吧。”沈冰萌恐怖的话被风吹成魔音,响在每个人心头,激起惊涛骇浪。 “三。” “二。”沈冰萌唇畔扬起嗜血的笑。 沈诗语一口咬在顾子赫手臂上,趁他错愕,挣开他的怀抱,快速跑到沈冰萌面前:“你别再伤害无辜了,你要我的命,自己来拿。” “不要,小语……”顾子赫冲上前,沈冰萌快速按下一个按钮,离顾子赫不到一米远的甲板突然爆炸。 顾子赫本能后退,沈冰萌快速抓住沈诗语,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歹毒的声音比地狱的索魂者还阴狠:“沈诗语,你真是为个高风亮节的圣母啊,为了众生,可以牺牲自己。哈哈哈哈……” 一心要她命的沈冰萌用了狠劲,沈诗语几乎喘不过气来:“沈冰萌,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是你。你自己贪得无厌,有一点错就怪罪到别人身上。” “少给我讲什么人生大道理,我就是爱顾子赫,就要和他在一起。只要没了你,他就会爱上我。”此时此刻的沈冰萌满脸疯狂,宛如女鬼。 “沈冰萌,你要是敢伤害小语一根毫毛,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过你。”顾子赫眼底血色漫延,一半担忧,一半愤怒。 “子赫哥哥,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沈冰萌突然软了声音,眼中盈满祈求的泪。 不知沈冰萌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顾子赫十分谨慎,沈冰萌还在她手上。 深呼吸,压下情绪,顾子赫缓步上前:“感情的事很复杂,强求不来。但只要你放了小语,我们还当你是小妹妹。” “你真的不能爱我?”垂下长睫,沈冰萌声音突变,森寒得令人心惊胆战。 “放了小语,我当你的人质,要杀要剐随便你。”顾子赫坚定地说。 “哈哈哈哈……好,我成全你!”之前一直被沈冰萌抱在怀里的小黑蛇,突然从她的背后钻出来,缠上她的脖子,伸出尖长的蛇信子朝沈诗语一寸寸靠近。 顾子赫吓得浑身血液冻僵,目眦欲裂,声音却卡在喉间发不出来。 沈诗语对顾子赫嫣然一笑:“别难过,好好活下去。” 说完缓缓闭上双眼,利齿扎入皮肤,痛得神经一抽。 顾子赫撕心裂肺嘶吼着冲过去:“小语,小语……” 此时此刻,他再无顾忌,狠狠推开沈冰萌,搂住沈诗语。 惊恐的泪涌了出来,一颗颗落在沈诗语脸颊上,烫得她心痛欲碎。 剧毒入体,沈诗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费力抬起手,轻抚上顾子赫脸庞,她要将他刻入心版,以便来世寻找。 “子……赫……别哭……”黑暗彻底卷走她的意识,手软软垂下。 第五十六章 为她吸蛇毒 沈诗语陷入昏迷,顾子赫几乎崩溃,斗大的泪一颗颗止也不止。 低下头,就着她的伤口吸了起来。 “不要……”沈冰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保镖见机不可失,一涌而上,抢下了沈冰萌手上的遥控器。 失去了遥控器,沈冰萌被推倒在甲板上,约瑟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说。” 简单的一个字,惊得沈冰萌灵魂颤了颤。 沈冰萌继续狂笑:“约瑟,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休想。我让你生不如死。”约瑟的声音没有起伏,却没有人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 沈冰萌明显瑟缩了一下,仍是咬紧牙关:“那就一起死吧!” 约瑟接过保镖的枪,上膛,对准沈冰萌的腿,左右各开一枪。 沈冰萌撕心裂肺的嚎叫穿透云宵:“我的腿……我的腿啊……约瑟,你不是人,是魔鬼,魔鬼……” 用枪抬起她的下巴,冰眸无一丝异样波动:“说。” “哈哈哈哈……我是不会说的,不管你怎么折磨我。船离最近的岸边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等着吧,我会拖着你们下地狱的。”似在呼应沈冰萌的话,又一个船舱爆炸。 刚刚还算镇定的保镖一个个面露惊恐,连约瑟都变了脸色。 沈冰萌笑得益发放肆,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真好,哈哈…… 突然,两辆直升飞机,由远而近,约瑟眉头蹙得更深,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但也没树敌。 除非…… 看了眼沈诗语的方向,约瑟吓得脸色大变,她和顾子赫双双昏了过去,不醒人事。 约瑟飞奔了过去,情急中用土著话吼着些什么。 直升飞机上洒下许多小纸条,保镖们拾起条纸,递给约瑟。 约瑟看完,命令保镖收起枪。 直升飞机顺利降落在甲板上。 …… 沈诗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和顾子赫有过许多误会,她受了很多伤害。 费尽全身力气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凌宵宸担忧的俊脸。 紧紧握住她的手,凌宵宸激动不已:“小语,你总算醒了。” “我怎么了?”一开口,沈诗语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不记得了?”凌宵凌蹙眉问。 沈诗语脑子混沌一片,许多零星碎片划过。 突然激动抓住凌宵宸的手:“我不是被毒蛇咬了吗?” 听她这么说,凌宵宸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你没损伤脑神经。” “宵宸,子赫呢?”沈诗语十分不安,她中了蛇毒,如果顾子赫没事,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 凌宵宸敷衍道:“小语,你刚醒来,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再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沈诗语拉住了凌宵宸手袖,奋力直起上半身:“告诉我,子赫怎么样了?” 将沈诗语按躺下去,凌宵宸眉头深锁:“小语,你才醒来不能激动。” “告诉我,子赫在哪里?”沈诗语坚持要一个答应,她没有死,顾子赫却不见了。 第五十七章 当你的眼睛 沈诗语中了剧毒,昏迷了整整五天,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 她的情绪不能激动,犹豫再三,凌宵宸蹙眉要一个保证:“小语,你答应我不管听到了什么都要保持平稳的心态,不能激动,好吗?” 听到这样的话,沈诗语满脸惊恐又要直起身来。 凌宵宸忙将她按躺下,目光深处溢出无奈:“好,我告诉你。顾子赫替你吸出一半毒液,现在还昏迷中。” “什么?”沈诗语大惊,若不是凌宵宸按着她,她已经下床冲了出来。 “小语,你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你若不好好活着,怎么对得起他?”凌宵宸的话戳中了沈诗语死穴,瞬间失去力气,重重躺下。 泪,自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晕开一朵悲伤的湿花。 目光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沈诗语声音空洞而绝望:“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可以。”凌宵宸答应得十分痛快。 …… 在凌宵宸的要求下,沈诗语吃了些东西,配合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报告很快出来,沈诗语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 只是,剧毒破坏多项身体功能,还需要好好调理。 为了尽快见到顾子赫,沈诗语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当沈诗语隔着玻璃看到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的顾子赫时,泪再也克制不住,潸然而下。 伸出手贴着玻璃,一寸寸抚触着,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顾子赫。 “子赫,你真傻。”脸贴着玻璃,呢喃自语。 凌宵宸一直默默守在旁边,心中仅有的一丝幻想彻底熄灭。 沈诗语对顾子赫的感情,早已超越生命。 如今顾子赫也愿意为她牺牲,他们之间生死不离的爱,是任何人都破坏不了,无从插足的。 他还是继续站在好友的位置上,默默守护着她。 凌宵宸轻轻拍了拍沈诗语的肩,柔声安慰:“小语,别这么难过,子赫他会清醒的,你要相信他。” 转过头,泪眼朦胧,沈诗语哽咽着哀求:“我能进去吗?” 凌宵宸有些为难,终究不舍见她失望,还是点点头。 一身无菌服的沈诗语坐在轮椅上,手抓着顾子赫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笑得如花灿烂,泪水却肆意横流:“子赫,你醒醒吧。你是男人耶,怎么能睡得比我久?你说过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你不可以食言。” “沈冰萌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给我们制造误会了。子赫,你快醒醒吧,我们一直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让我们的宝宝安息吧。”沈诗语说着说着,泪又流出,一颗颗在顾子赫手背上滚动。 修长的手指稍稍动了一下,沉浸于悲伤中的沈冰萌并没有觉察。 直到仪器发出刺耳的叫声,她才一脸惊恐看着顾子赫,疾声叫道:“子赫,子赫,你怎么了?子赫,你要撑下去啊,没有了你,我怎么活下去?” 医生很快进来,护士将沈诗语推了出去。 她惊恐又激动,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从轮椅上站起来,无力跌坐地上。 泪流满面,一寸寸往病房爬。 一身医生大白卦的凌宵宸将她抱上轮椅,沈诗语牢牢抓住他的手:“凌宸,救救子赫,救救他……” 拍了拍沈诗语的肩,凌宵宸目光坚定而自信:“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凌宵宸感觉肩上的责任无比沉重,这次抢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条命。 …… 半年后。 深城最古老的教堂里正举行着一场简单而庄重的婚礼,到场的嘉宾并不多,个个都是带着满心祝福而来。 庄严的结婚进行曲响起,一袭曳地白纱的新娘捧着象征希望与美好的海芋花,带着虔诚而坚定的笑,走上红毯。 身穿燕尾服的新郎早早等在神坛旁边,唇角噙着幸福的笑,一双俊目却沉寂无波,燃不起灼灼深情的光。 高志明满面笑容挽着沈诗语的手,将她交到顾子赫手上。 收起笑容,高志明脸色肃穆:“顾子赫,我把今生最珍视的宝贝交给你。如果你敢对她有一丁儿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爸,请放心,我一定像爱护自己的心脏那样爱小语。”顾子赫一脸虔诚,郑重承诺。 顾子赫牢牢握着沈诗语的手,就像抓住今生至宝,不管面对什么都不会松手。 神父庄严的声音响起:“顾子赫先生,你愿意娶沈诗语小姐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呵护她,不管贫穷,富贵,疾病或灾难都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我愿意。”顾子赫没有焦距的眸子精准望向沈诗语,毫不迟疑的三个字,仿佛已经等待三生三世。 “沈诗语小姐,你愿意嫁顾子赫先生为妻,一世一世忠于他,敬重他,不管贫穷,富贵,疾病或灾难,永远当他的眼睛吗?” “我愿意。”沈诗语笑得无比灿烂和幸福,只要能和顾子赫在一起,黑暗的地狱也会有天堂的光亮。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神父话音刚落,观礼席上的众人纷纷站起来,掌声如雷,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沈诗语主动靠近,吻上顾子赫的唇。 攫住她娇嫩的柔软,顾子赫双手搂住沈诗语纤细的腰肢,加深这个吻。 湛蓝的天空飞过一群和平鸽,带着美好的祝愿飞向远方,给正陷入内乱的地方带去光明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