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勋章》 第1章 要吃了她 朱大云站在校门口，看着远处缓缓行驶着的迎亲车队，胡子拉杂的脸上现出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神态。 车子慢慢行驶，越开越远，转过眼前的村庄后，就在朱大云的视线里消失了。 朱大云布满血丝的眼里露出无比愤怒的神情，许久，朱大云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他玛的，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朱大云无限落寞地回到自己位于校园角落里的单身宿舍。 这个偏僻的村完小里，只有朱大云一个年轻的住校老师，其余的老师都是家在附近，平时除了教学，都在家里忙自己的庄稼，和庄稼汉没有什么区别。 朱大云的宿舍简单得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这张简易而又破旧的椅子床，只要一坐下去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唤声。 朱大云一屁股坐了下来，立刻传来一阵破败的叫唤声。 “他玛的，叫什么叫，今天又没擦你！”朱大云没好气地说。 三天前，杜秀青最后一次走进这个房间之后，朱大云就连续三天没有睡觉。 那天中午，杜秀青来到朱大云房间的时候，朱大云正躺在床上看书。 “中午怎么来了，不是晚上才想我的吗？”看到杜秀青进来，朱大云有些喜不自禁，心里却瞬间就想到了属于他们之间那些幸福甜蜜的事情。 杜秀青把门锁上，没有接朱大云的话。 她默然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不停地踢着脚下的一支粉笔头。 杜秀青反常的神情让朱大云很是不解。 “发生什么事了？”朱大云搂着杜秀青的肩膀问道。 “我要结婚了！”许久，杜秀青轻声说道，只是依旧低着头。 “结婚？我们说好再过一年啊，干嘛要那么快！”朱大云不解地说。 他们每天都在一起，想亲热了几乎随时都可以，和小夫妻没有什么区别。原本说好一年后再考虑结婚的。 “我，要结婚了！”杜秀青刻意把“我”加重了语气。 “什么？你要结婚，你不是要和我结婚的吗？”朱大云依旧不解地问道。 他似乎还没有听明白杜秀青话里的意思。 杜秀青终于抬起头，看着朱大云睁得很大的眼睛。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三天以后就办酒席！”杜秀青看着朱大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什么？”朱大云的眼睛几乎要暴跳出来了，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瞬间被震晕了！ “你要和谁结婚？那个男人是谁？”朱大云几乎咆哮着问道。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大云，虽然我和别人结婚了，但是我心里最爱的男人还是你，你相信我！”杜秀青摸着朱大云的脸说。 “爱我？爱我为什么还要和别人结婚！”朱大云站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就突出来了。 “大云，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嫁给你，请你原谅我！但是，我的心是属于你的！”杜秀青也站了起来，“今天，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我再最后一次给你！云，我爱你！”杜秀青抱着朱大云，脑袋紧紧地贴在朱大云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天啊，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六年啊，我们六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嫁人就嫁人呢？朱大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木木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迎合杜秀青的拥抱。 杜秀青抬起头，看到朱大云愤怒的眼神有些害怕。 眼前的朱大云脸色发青，眼睛因为愤怒而圆睁着，就像要把她给吃了似的，神情十分可怕！ “大云，你别这样，我也是有苦衷的，但是，大云，我爱你！永远爱你！”杜秀青说完，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朱大云的唇。 “滚，既然你选择嫁给别人，为什么还来我这里？滚！”朱大云撇过头，愤怒而又用力地推开了杜秀青。 “大云，你！”杜秀青没有想到，往日里那么爱自己的朱大云今天会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的柔情。 眼前的男人让她感觉太陌生太可怕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伤心和委屈，还有内心的痛苦和纠结，让杜秀青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双手掩着脸，无声地啜泣起来，然后，她缓缓转过身就往门口走去。 杜秀青的手触到了那把冰冷的铁锁头，内心再次涌起无限的痛楚！ 她知道，今天走出这扇门，来日或许就是陌路了。曾经的爱和海誓山盟都将化为泡影，她和朱大云之间的一切都要消失了！ 想到这里，杜秀青更难掩心里的痛苦，不禁不住失声痛哭。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抖动着的肩膀，快步走到门口，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杜秀青。 “青，别走，别嫁人，我娶你，我明天就娶你，你说过你是我朱大云的女人！你不能再属于任何男人！”朱大云贴着杜秀青的耳朵说。 杜秀青转过身，紧紧地抱着朱大云，已经泣不成声了。 两张湿漉漉的嘴情不自禁地咬在了一起。 “云，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杜秀青带着泪呢喃道。 “我也爱你，别离开我！”朱大云喘着粗气说。 往日的激情瞬间就在两人之间复活了，而且熊熊燃烧了起来。他们再也控制不住，彼此都把对方拨了个精光。 杜秀青洁白美丽的身体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朱大云熟悉的女人，三年的床第之欢，杜秀青的每一寸肌肤，朱大云都已摸过无数遍了。可是今天当女人白皙的身体出现在眼前时，朱大云的心里却有着与往日绝然不同的感觉。 这个自己爱过无数次的女人，要带着与自己的那些激情嫁给另外一个男人？朱大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是杜秀青的性格朱大云很清楚，一旦她决定了，事情就无法挽回。 朱大云的内心顷刻间就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一种被抛弃被打败的感觉从脚底直袭到朱大云的天门穴，让朱大云脑袋上的青筋暴突出来。 既然不能挽留，那就最后一次爱这个女人吧，最好能把她爱死！这样她就永远是我朱大云的了。 朱大云想着，嘴里的气息就喘得更粗了。他用自己那张大嘴疯狂地去咬杜秀青的身体，尤其是那对洁白的双峰。 “不，云，不，你弄疼我了！”杜秀青喊道。 可是朱大云却丝毫不予理会，继续疯狂地咬着，在杜秀青不停地哭喊声中，朱大云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红的齿印。 怒火攻心的朱大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动作也近乎开始疯狂起来，完全不是往日的温情脉脉，而是变成了无礼的粗暴，对杜秀青的爱几乎成了一种虐贷—— 杜秀青被朱大云这样“虐贷”还是头一回，她感觉到了朱大云对自己的报复性发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最后，朱大云更是报复性地让自己的种子全部进入了杜秀青的体内！ 当朱大云离开她的身体时，杜秀青心里的绝望袭遍了全身。 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期，天啊，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杜秀青躺在床上有些瑟瑟发抖。 最后，杜秀青带着伤心和绝望，更带着满身的屈辱离开了朱大云的房间。 杜秀青走了，朱大云就像一头疯了的狮子—— 朱大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睡，任凭满脸的胡子疯长起来。 和杜秀青曾经美好的点点滴滴在朱大云的眼前飘过—— 六年前，朱大云经过一翻忘我的发奋努力，终于以高出重点高中20分的成绩被信江师范录取，告别了自己摸了两年的斧子。 到了信江师范，朱大云比同班的同学大了两岁，加上曾经的劳动历练，显得比较成熟稳重，很快被班主任选为班长并进入了校学生会，成为了一名学生会的干部。 成熟的朱大云还有一个令女生们着迷的风姿，那是就篮球场上的精彩投篮。 师范学校本来就女生多，男生少，再加上朱大云平时的沉默，外表的成熟，朱大云几乎要成为女生心中的偶像了。 但是朱大云却不为所动，总是独来独往，这让朱大云显得极为神秘。 其实，只有朱大云自己心里清楚，处在青春萌动期的自己十分渴望和女生恋爱，可是内心里的那种自卑和曾经做木匠的经历让他很难跨出这一步。 农家子弟，在这方面总是有先天的不足。一个学期下来，朱大云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女生，但是他却没有胆量向对方表白。这个人就是同样是学生会干部的杜秀青。 杜秀青和朱大云不同班，但都是同年级普师班的，朱大云是普师2班，杜秀青是普师4班，和朱大云一样来自余河县。 杜秀青总是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穿着运动服，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马尾辫在脑袋上一甩一甩的，朝气蓬勃的样子朱大云很喜欢。 杜秀青是学校的宣传委员，朱大云是劳动委员，作为学生会干部，两人经常在一起开会，一起检查各班的卫生，做宣传画，也经常一起组织学生会的活动。 杜秀青很活跃，对于学生会的各项活动都很热心很积极，和杜秀青在一起工作，朱大云觉得很开心，也很受感染，只要有杜秀青参与的工作，朱大云都会积极参加。 朱大云能感觉得到，杜秀青对自己也很有好感。 第2章 一次亲密接触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生会组织了一次旅游，爬东弋的龟山。龟山上的树木遮天蔽日，第四纪冰川遗迹也很让人着迷。据说当年《西游记》剧组就到此处取景，片尾那个流着瀑布的大岩石就是龟山的其中一景，只是后来电脑制作加上了瀑布。 一群人爬上了好汉坡之后，就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进发了。 杜秀青很喜欢挑战，那些有人走的路她不愿意重复，而是偏偏选择一些丛林小道，有的甚至是她自己开发的路。慢慢地杜秀青就与其他人走散了，朱大云一直跟在杜秀青的后面，亦步亦趋。 走过一条小道，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脚下就是一个近90度的陡坡，杜秀青站在那儿发愣，不敢往下走。 朱大云看在眼里，快步走到前面，小心翼翼地探身下坡，待朱大云下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坡度竟有一人多高，难怪杜秀青不敢往下跳呢！ 朱大云站在下面，向杜秀青招了招手，说：“下来吧，我接着你！” 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蹲下去准备往下跳。朱大云双手伸开，准备抱着跳下来的杜秀青。 杜秀青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朱大云的怀里。 杜秀青立马转身，脸颊绯红。朱大云的心也是一阵狂跳。 但是这一次“亲密的接触”却让朱大云的胆子大了很多，从这一刻起，朱大云就紧紧地抓住杜秀青的手，两人在幽静的山林里正式开始了青涩而又甜蜜的初恋。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两人在校园里就开始变得形影不离了。 除了上课不能在一起，睡觉不能在一起，其余的时间两人几乎都在一起。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散步，一起去开会，一起周末回家。 师范的三年，他们度过了非常美好的青涩岁月。 转眼就到了毕业分配的时间。按照当时的招生计划，学生基本是哪儿来回哪儿去，更何况杜秀青家乡的小学根本没有外地的年轻教师愿意去，杜秀青就只能分配到余河县画眉镇杜家庄小学任教。朱大云却不一样了，三年过去了，朱大云的舅舅王建才已经当上了黄麻镇的党委书纪。 舅舅利用自己的关系，把朱大云分配到了黄麻镇中心小学，这是除县城之外最好的一所小学。 可是朱大云却不想去，他要求分配到杜家庄小学，和杜秀青在一起。 舅舅王建才当时就被朱大云气得简直要发抖，王建才指着朱大云的鼻子说：“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知道我为了把你弄到这个学校花费了多大精力吗？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朱大云低着头，不敢看舅舅。 半天朱大云嗫嚅出一句话：“要我留在黄麻镇可以，你把杜秀青也分配到这里来吧！” “你——你去吧，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王建才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样，朱大云跟着杜秀青一起，来到了杜家庄小学当了一名数学老师。 因为他学校是唯一一位年轻的男教师，所以还兼带学校所有班级的体育课，不过学校总共也就五个班。杜秀青教语文，兼教学校所有班级的音乐课。 两位年轻的教师给杜家庄小学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这个以前从来不上音乐课的学校，现在每天都能听到孩子们欢快的歌声；已经长满了杂草的操场上，朱大云经常和孩子们一起踢足球。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两位年轻活泼的教师。 乡村小学的教学任务很轻松，从来不补课，也没有加班，学生课后几乎没有作业，每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就放学了。 杜秀青和朱大云有了大把的时间来经营两个人的爱情。 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第一次，朱大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杜秀青那殷红的处子之花绽放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惊喜，那么的激动—— 三年的纯粹之恋，他为她放弃了更好的去处，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杜家庄小学；三年的肌肤之亲，让他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一辈子要相守的爱人，他非她不娶！ 可是——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朱大云不禁仰天泪流！ 他使劲儿地揪着自己的一把头发，似乎要把整个头皮都揪下来。 已经吃到嘴里的肉都跑了，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失败呢？朱大云睁着血红的眼睛，环视着这个简陋而又窄小的房间，斑驳的墙壁上依稀还留着两人信手涂鸦的影子。 那个用黑色铅笔勾勒出的轮廓，是杜秀青的杰作，画的是灯下的朱大云。 杜秀青说，她最喜欢的就是朱大云的粗犷、豪放，长得很有英雄气概。于是在灯光的映衬下，她为朱大云临摹下了他的轮廓。 朱大云也在旁边画了杜秀青上课的样子，简单的线条，生动的情景，是他们曾经幸福生活的缩影。 如果自己的生命里没有了杜秀青，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杜秀青真的从自己的身边消失，那么当初毅然决然放弃舅舅的安排来到这个狗不拉屎的杜家庄小学，就是最愚蠢的选择…… 朱大云用力地捶打着墙壁，任凭泪水无声地滑过脸盘……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朱大云，心被活生生剜走了一块，变得鲜血淋漓…… 小小的杜家庄，今天格外的热闹。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稳稳地停在了那栋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平房前面。 车门打开，一位瘦高个儿的年轻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大红的领带，脸色略显苍白，手里还捧着一朵用红布扎成的大红花，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年轻的男子略显害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红花，一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六月的天气太热，小伙子的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 他就是新郎官丁志华。 此时二十二岁的杜秀青正穿着租来的婚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老式的木床，一张桌子和凳子，再找不出多余的家具来。 杜秀青仅有的几件衣服，只能收纳在自己的箱子里。这个放在角落里的红皮箱，是杜秀青考上师范的时候，姑妈送给杜秀青的礼物。 这是杜秀青唯一的财产，也是今天她能带走的唯一的嫁妆。 “秀青啊，准备好了吧，小丁开车来啦！”妈妈易海花在门外催促道。 杜秀青拿起桌子上的那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眼睛被涂得黑黑的一圈眼线，眉毛也画得很浓很粗，脸上的粉底铺得很厚，白白的，看上去就像墙面上的石灰粉，嘴巴也是红红的，这面小镜子无法把杜秀青的整个脸照进去。 杜秀青看不到自己整体的化妆后的具体样子，但是看到局部的这些样子，杜秀青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家里唯一会用化妆品的人就是自己的姑妈，这个妆是按姑妈的标准来化的。 唉，就这样吧，反正好不好看也无所谓了。 “来，志华啊，先进来坐啊，还有司机，都进来坐，喝茶，喝茶，秀青在里面打扮呢，一会儿就好！”妈妈易海花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兴奋。 杜秀青听到几个人走进厅堂的声音。 厅堂里摆放着一张四方八仙桌，桌子上用一块很花的塑料布蒙着。几只白色的碗里斟满了茶水，一个圆圆的红盘子里放着各种糖果。 四条长板凳放在八仙桌的四边，厅堂中央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长长的案几，上面摆放了两个很大的白萝卜，萝卜上插着的两支红蜡烛正在忘情地燃烧着。 乡村的规矩，家里有喜事，都要在案几上点燃红红的蜡烛，以示喜庆。 “秀青，好了就出来吧，啊！”妈妈又在催了。 “妈，不着急，让秀青慢慢准备吧！”这是新女婿丁志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斯文。 “好，好，不着急，不着急！”易海花高兴地附和道，“你们喝茶啊！” “妈，待会儿还有两辆公共汽车开过来，您让叔叔婶婶、姑姑舅舅他们家的人都过来，待会儿一起去县城的酒店里参加我和秀青的婚礼！”丁志华说。 “好，好！上次亲家母跟我说要这样做酒席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了。志华啊，亲家母想得真周到，真不愧是当干部的！”易海花说话的频率和声调都很高，听起来一直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中。 在乡村嫁女儿，本来都是在娘家和婆家分开请客的，但是丁志华的妈妈却提出全部由男方一起来做这个酒席，而且是放在县城的大酒店里，由他们派车来把女方家的亲戚全部接到酒店里。这样大手笔的联姻酒席在这个小小的杜家村还是头一回，这可是让杜秀青的父母赚足了面子。 杜秀青把房门打开，穿着婚纱走了出来。 “哇，新娘子出来啦！”门前聚集的一群人开始欢呼起来。 “看，新娘子化了妆，还穿了婚纱，跟电视上的人一样哦……哇，真漂亮！”门口传来阵阵议论。 丁志华转过身，看到杜秀青低着头，披着白色的婚纱，就像个仙女一样。 第3章 找死！ “来，他舅，他舅呢？”易海花在人群中寻找着杜秀青的舅舅，“他爹啊，快去把舅舅叫过来！” “唉，来了来了！”正说着，一位抽着烟的男子走了进来，胡子拉杂，卷着裤腿，脚上还有点点的泥巴。看来舅舅是刚从地里回来的。 在余河乡村，外甥女结婚，舅舅是最重要的人。 中原一带都有这样的风俗，结婚当天，舅舅得背着外甥女上轿。现在虽说不坐大花轿了，但是这个规矩却没有省。 “秀青啊，听妈说啊，从家里出门后就不能回头看了，只能往前看，这样将来你们两人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易海花拉着杜秀青的手交代着，“再就是鞋子不能踩着地面，这里出去是舅舅背着你，到了酒店得踩着地毯呢！记住了吗？” 妈妈的啰嗦杜秀青是领教了的，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朝妈妈发火了，杜秀青在心里对自己说。 妈妈早就对她说了，出嫁那天走出家门就不能回头看娘家，这是家乡这一带的风俗，据说女儿要是回头看了，会带走娘家的好风水，将来让娘家破财。所以也有的娘家人，女儿出嫁那天，只要女儿前脚跨出家门，娘家立马把大门关上，不让女儿把娘家的好风水带走。 “我知道了，妈！”杜秀青挤出一丝笑容说。 “好，知道就好！”易海花听了很高兴。 “华青啊，华青！”易海花又在寻找着杜秀青的弟弟。 “唉！”门外的孩子堆里，杜华青钻了出来。 杜华青比杜秀青小了八岁，今年才14岁，小小的个儿，刚上初中一年级。 今天是姐姐结婚的日子，杜华青向老师请了假，母亲交代要去给姐姐送嫁呢！就为这个，杜华青昨晚一晚都很兴奋。听说姐夫的家里可好了，里面什么都有，而且不能穿鞋进去，只能光着脚进去。 这样高级的房子，杜华青可是从来没有进去过啊！ 今天一大早，杜华青就穿上了妈妈买来的最好的衣服，一套西服，还有一双皮鞋，这可是杜华青穿过的最高档的衣服了。 杜华青像只泥鳅一样钻到了母亲易海花的身边。 “来，儿啊，待会儿陪着姐姐坐小汽车去县城的家里。”易海花拉着杜华青的手说。 弟弟跟着姐姐去婆家，这是“送嫁”，在余河一带，也是很重要的习俗。 “嗯！”杜华青看着姐姐使劲点了点头，难掩内心的喜悦。 “秀青，拿着，这是上路钱！”丁志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大红包放在杜秀青的手里，“华青，这是给你的！”丁志华给了华青一个一样大的红包，只是没有给秀青的那只那么鼓。 华青接过红包，笑得很灿烂，双手不停地磨梭着手里的红包。 “舅舅，这是您的！您辛苦了！”丁志华拿着红包对杜秀青的舅舅说。 “嘿嘿，这个……”舅舅本想说不用了吧，但还是高兴地接了过来。 “好，发财发财！”易海花看在眼里，高兴地说道。 别人家嫁女儿这个上路钱都是新娘子争着要来的，丁志华却是主动给，而且看起来给得还挺多的，易海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看来女儿真是找了个好人家哦！易海花悄悄地把杜华青拉到身后，收走了杜华青手里的红包。 杜华青刚刚还咧开的嘴一下子就噘起来了。易海花伏在杜华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杜华青噘着的嘴巴终于舒展开了。 “新娘子上轿了！”舅舅一声喊，便蹲下来背着杜秀青往门外走去。 “噼里啪啦……嘭……”鞭炮声又开始响起。 “哦，新娘子出来啰！”门外又是一阵欢呼声。 杜华青跟在后面双手托着姐姐的婚纱下摆。 上了车，杜秀青和丁志华坐在后面，杜华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杜华青第一次坐小汽车，觉得特别新鲜和刺激，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 司机把车子开得很慢，后面两辆装满了亲戚们的公共汽车也缓缓地行驶着。车子沿着村道慢慢行驶，一路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 “听说秀青嫁了个大官的儿子哦，你看坐的都是黑色的小轿车！”一个妇女看着行驶的车子神秘地说着。 “可不是吗？这样的轿车只有县里的官才有坐的。你看我们这个乡里的书纪都只能坐那辆烂吉普。”旁边的妇女附和道，难掩羡慕的神情。 “哎，秀青不是和我们小学的朱老师那个吗，怎么说嫁人就嫁人了……”一位妇女说道。 “嘘，这个可别乱说啊……”另一位妇人撇着嘴说。对方立刻就闭上嘴巴了。 车子慢慢地驶过了村庄，杜秀青看到了自己任教的小学，一栋两层的楼房孤零零地伫立在田野的中央。 这个曾经工作了三年的地方，给杜秀青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突然，学校门口的那个身影窜入了杜秀青的眼里，是他！朱大云，今天的他一定很难受吧……想到这里，杜秀青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个熟悉的身影。 迎亲的车队开上了国道，车子开始快速行驶起来。 两边的白杨迅速地往后退去。 杜秀青看着车窗外，长长的余河大堤似乎在跟随着车子行走。 就在这条大堤上，留下了多少她和朱大云美好的记忆啊！ 当初朱大云放弃舅舅王建才对他的安排，毅然跟着自己来到这个寂寞的村庄小学，这是杜秀青没有想到的。 对于朱大云的执着，杜秀青心里是十分感动的。他们也曾山盟海誓，这辈子非对方而不娶不嫁。 可是今天，自己却背叛了当初的承诺，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儿，杜秀青或许不会走上这样的决然之路—— 那是半年前的一个周末，杜秀青的家里发生了一件让她伤痛彻骨的事情—— 那天，杜秀青的爸爸杜雨生想把家里的猪圈翻修一下。在原先的基础上加固加牢并且扩大一点儿。猪圈建在自家的宅基地上，是不需要审批的。这在乡村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就在杜雨生卷起袖子和裤腿儿使劲儿抡着铁锹挖地基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了杜雨生的跟前—— “你这是往哪儿挖啊？”咄咄逼人的声音从杜雨生的头顶响起来。 杜雨生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同村的杜叶生，按辈分杜雨生叫杜叶生为大哥。 “叶生大哥，我这猪圈太小了，想扩大点儿——”杜雨生说道。 “你往哪儿扩？嗯？”杜叶生叉着腰站在杜雨生上面盛气凌人地说道。 杜雨生嗫嚅着嘴，看了看杜叶生，“我这是在自家的宅基地上扩啊！” “自家的？”杜叶生摆开双腿叉腰站在那儿，一只脚踏上了杜雨生的铁锹，“这是我家的地！” 杜雨生一辈子老实巴交，谨慎为人，从来不和人争抢什么。可今天他是在自家的宅基地上挖地基，碍着杜叶生什么事儿了？ “叶生哥，我这没有占到你的地儿啊？”杜雨生弱弱地说道。 杜叶生微微弯着腰，靠近杜雨生，轻蔑地说道：“你现在挖的地方，就是我家的自留地，念在你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你把土填回去，我就不追究了！” 杜雨生虽然老实，但他也是有骨气的人。杜叶生这明显是在欺负他，明明是他的自家地，杜叶生却说是他家的！ 杜叶生就是仗着自己老婆的娘家人多势众，仗着他的大舅哥是镇政府的一个小头目，总是在村里耀武扬威。 “叶生哥，我挖的是自家的地，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杜雨生也毫不示弱地说道。 “哟呵！杜雨生，你这是长胆子了！敢跟我叫板？”杜叶生马上发威道，“识相的，赶紧给我填回去，再也别挖了！这地儿老子还等着盖楼房呢！你家这猪圈，趁早扒拉掉！” 杜雨生气得直喘粗气。他倔强地反抗着，不仅没有停下来，而是用力地甩开杜叶生，抡起铁锹再次挖了起来！ “他玛的，给脸不要脸！”杜叶生马上吼道，“来，给他拎起来！” 杜叶生说完，就和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儿子一起，架着杜雨生的胳膊一下子就给扯了上来，并且把杜雨生重重地甩了出去！ 杜雨生被他们这么一甩，腰椎直接撞在地上，顿时就疼得起不来了！ “你们——”杜雨生痛苦地看着他们，腰椎上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我告诉你杜雨生，你这猪圈不仅不能扩大，就连原先这个都必须扒拉掉！这块地，我要定了！”杜叶生盛气凌人地说道。 “你们——”杜雨生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就只能反复吐出这两个字了。 看到这架势，很多村民都过来围观。 杜叶生父子三人对付老实的杜雨生一人，这让很多人心里大为不满。可是，谁也不敢吭声，谁也不敢出来劝阻一下。 因为杜叶生从来就是这样对付村里人的，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闻讯而来的易海花看到丈夫被甩在地上疼得无法说话，顿时就冲上去扯着杜叶生的衣服—— “你凭什么打人？啊？”易海花一手扯起杜叶生的衣服。 没想到杜叶生丝毫不顾及易海花是个女人，毫不犹豫地就抡起大巴掌打了易海花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草他娘的，敢扯老子的衣服，找死！”杜叶生边打边怒声骂道。 第4章 受了侮辱 易海花只觉得自己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用手一摸，嘴角已经流血了！ 而杜叶生打了易海花之后，带着他那两个大儿子，转身就耀武扬威地走了！ 围观的村民都不由得发出一阵嘘嘘声！ 这杜叶生太没人性了！连女人都打！ 易海花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打得坐在地上不能动弹，自己又被人给打得嘴角流血，屈辱的泪水不由得滑落下来！ 当杜秀青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父母已经在镇上的医院里了。 看到父母如此被人欺负，杜秀青要去找杜叶生算账！ 可是，妈妈却拉住了她，流着泪说道：“孩子啊，算了，我们斗不过人家！人家有权有势，人多势众，你去找他，只能是自取其辱啊！我们村里，哪个人敢和这家人斗啊？” “妈——我们不能这么无声的忍让，就得跟他理论，他们这样太过分，天理难容！”杜秀青伤心而又愤怒地说道。 “孩子啊，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况他们家镇里县里都有人，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们啊！”易海花流着泪说。 “算了吧，孩子，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杜雨生痛苦地说道，“我们是平民百姓，斗不过人家的——” 看着父母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却如此忍气吞声，年轻的杜秀青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升腾起来：她必须走出杜家庄，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秀青，喝点水吧！”丁志华把一瓶矿泉水放在杜秀青的手里。 杜秀青接过水却并没有喝，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看着丁志华瘦削的脸，杜秀青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另一张脸，那是与丁志华决然不同的一张脸，胖胖的，和蔼可亲的，说话时总是眼睛微笑着看着对方。就是这张脸改变了自己的选择。 杜秀青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堂课都精心准备，上课时充满了激情。 工作两年以后，画眉镇辅导站要挑选新教师在全站上公开课，校长举荐了杜秀青。杜秀青精心准备了一堂二年级的语文课——《风娃娃》。 第一次面对全乡几十位语文老师上课，杜秀青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但是很快杜秀青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把孩子们带进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尤其是杜秀青的语言活泼、普通话标准，加上用上了当时的电教设备——幻灯，而且做了许多形象的课件设计，整堂课上得活泼而又生动，效果非常好。 事后评课，辅导站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杜秀青的这堂课被评为一等奖，并被选送到县里参加优质课比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杜秀青把课件稍作修改，两个星期后信心满满地参加了县里的优质课大赛。 这次听课的是全县的优秀教师，杜秀青的精彩授课同样获得了一致的好评。作为一位刚站上讲台的年轻教师，能在第一次参加优质课大赛中有如此精彩的表现，这让县教研室的领导们非常高兴，县教研室要把杜秀青作为县里的优秀骨干教师进行培养，杜秀青获得了参加县里的骨干教师培训班的机会。 就在杜秀青参加全县的优质课比赛的时候，有一位特殊的听课人员——余河县机关幼儿园的园长方鹤翩。 当天，方鹤翩受老同学——余河县教研室主任李良田的邀请，参加了小学低年级段的听评课。杜秀青活泼的授课风格，深刻地感染了方鹤翩。 作为多年幼教工人和研究者，方鹤翩觉得杜秀青如果放在自己的幼儿园里，一定会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幼教老师，而作为余河县唯一一家机关幼儿园，缺少的正是这样科班出身的出色人才。 听完杜秀青的课后，方鹤翩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会后，李良田按方鹤翩的要求，把杜秀青带到了方鹤翩的面前。 眼前的杜秀青明眸皓齿，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看上去会说话似的，一束马尾随意地扎在脑后。 真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孩子。方鹤翩从心底里喜欢上了杜秀青。 “方园长好！”杜秀青大方地叫道。 “杜老师，课上得真不错！语言活泼风趣、表述得体，很适合低年级段的孩子，很好很好！继续努力！”方鹤翩笑着说。 “谢谢方园长夸奖，还请园长多多指教！”杜秀青乖巧地说。 能得到余河县第一幼儿园园长的夸奖，杜秀青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整个余河县，对于这个方园长的大名和能力，几乎是无人不知。余河县机关幼儿园在方园长的带领下，短短几年内被评为省一级幼儿园，从硬件配套到软件设置，再到教师的培训教育，方园长都创造了余河县第一，整个信江市只有两家幼儿园被评为省一级幼儿园，余河县就占了一家，这让当时分管教育的县领导觉得十分自豪，方园长因此被评为信江市十佳教育工人，并被评为当年的省教育战线的劳动模范。 看着方鹤翩脸上灿烂的笑意，杜秀青觉得方园长虽然头顶那么多荣誉，却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难以接近，而是十分平易近人。 “杜老师，欢迎到我们幼儿园来参观！”方鹤翩临走前对杜秀青发出了邀请。 “谢谢方园长，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向您学习的！”杜秀青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一个月后，杜秀青参加了余河县优秀青年骨干教师培训班，为期半个月。 杜秀青每天跟着经验丰富的教师参加听课评课，进步非常快，这半个月的学习胜过自己在师范三年的积累。杜秀青觉得自己就像是加满了油的汽车一样，随时准备向前奔去。最后上汇报课的时候，杜秀青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一等奖！ 上完汇报课，还有半天的时间自由活动。许多年轻的女教师都趁着这个时间上县城里去购物，杜秀青本打算和她们一起去的，但是李良田主任上午有交代，说下午有人来找她，让她两点半在教研室门口等着。 杜秀青站在教研室门口，远远看见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待走近才发现，原来是方园长。方园长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杜秀青。 “方园长，您好！”杜秀青说道。 “杜老师，你好！”方鹤翩走到杜秀青身边，“跟我走吧！今天我要正式邀请你，去参观我们的幼儿园！” 直到此刻，杜秀青才明白李良田主任叫自己等的人就是方园长。 杜秀青有些忐忑地跟在方园长身后，不知道方园长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一个村完小的教师，按理和幼儿园是搭不上边的，更何况这是余河县的机关幼儿园，多少人想挤破脑袋往里钻啊！能进去的都是有来头的主。 杜秀青记得自己的同学吴巧玲就分到了这里，因为吴巧玲的爸爸是县财政局的副局长。 很快就到了余河县幼儿园的大门口。 很大的一扇铁艺大门，两边的白墙上画了许多儿童画，使得这个幼儿园与周围的建筑显得截然不同，充满了艺术感和童话气息。 走进里面，杜秀青立刻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童话般的彩色世界。 这幢三层的大楼里，中间是个很大的天井，是学生活动的草场，四周是建筑。正中间二楼走廊的墙面上挂着几个很大的红字：敬业爱岗、爱校爱生；左右两边挂着：孩子成长的乐园、职工幸福的家园。 园里面所有的墙壁都是彩色的，而且都画上了不同主题的儿童画，有白雪公主、唐老鸭和米老鼠，还有机器猫、蜡笔小新、阿童木等等，教室里的桌子凳子也是黄绿相间的，还有很多卡通的小玩具散布在院子里。 孩子们正在上课，有的正跟着老师做游戏呢！看着孩子们快乐的样子，杜秀青心里很感慨，县城的孩子可真好！从小就能在这么美丽的环境里学习。不像她杜家庄的孩子们，上小学前只能在田地里撒野，玩泥巴，每天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有的孩子很小就开始跟着父母下地劳动，真是天壤之别啊！如果将来自己的孩子也能在这样的幼儿园上学，那该多好啊！ “这是教室、这是美术室、这是音乐室……”方园长的话打断了杜秀青的思绪。 方园长带着杜秀青参观园里的每个地方，边走边向杜秀青介绍这里的一切设施和设备。 “这是午休的地方。”方园长指着一扇关着的纱门说。跟着方园长走进去，杜秀青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小小的床、小小的被子、小小的桌子、小小的枕头……就像白雪公主看到七个小矮人的家似的，杜秀青觉得太吃惊了！床是卡通汽车造型的，被子也是卡通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这里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参观完了整个幼儿园，方园长把杜秀青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来，杜老师喝茶！”方园长热情地给杜秀青端来一杯茶。 杜秀青有点受寵若惊，接过茶杯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杜老师觉得我们幼儿园怎么样？”方鹤翩的脸上还是灿烂如花。 “太好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幼儿园，就像一个童话世界！”杜秀青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水说。 “喜欢这里吗？”方鹤翩目光炯炯地看着杜秀青，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打捞起什么。 第5章 做梦都不敢想 “喜欢，太喜欢了！”杜秀青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 “想没想过来这里工作！”方鹤翩的眼睛是那么定定地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 “……”杜秀青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方园长。 “没有想过，这里好像离我比较遥远——”杜秀青不敢看方园长的眼睛，她是一个村完小的教师，和县城最好的幼儿园似乎根本打不上边儿。 “呵呵，只要你愿意，我来促成这个事情！”方鹤翩开门见山地说。 “这……我当然愿意，能来这里工作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杜秀青感觉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负责你的调动！”方鹤翩拍了拍杜秀青的肩膀说。 两人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高高瘦瘦的，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妈。”男子对着方鹤翩叫了一声。 “志华，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杜秀青老师。这是我儿子丁志华。”方鹤翩站在杜秀青和丁志华之间。 “你好！”丁志华走过来握住了杜秀青的手。 “你好！”杜秀青有些怯怯地说。 “你们聊着，我有点儿事。”方鹤翩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杜秀青和丁志华两个人，杜秀青顿时有些窘迫起来，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端起茶杯喝水。 “听说杜老师的课上得很不错，真想去听一听。”丁志华打破了沉默。 “方园长夸奖，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杜秀青有些不好意思。 “杜老师是在哪个小学教书？” “画眉镇杜家庄小学。”杜秀青始终不敢直视丁志华的眼睛。 丁志华却是一直盯着杜秀青看着。 这个姑娘还真的像妈妈所讲，不是很标致，但是很耐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尤其是她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朝气，让人感觉很舒服，和他之前交往的那些女孩很是不一样。 “杜老师下午有空吗？要不我陪杜老师去外面逛逛？”丁志华说。 “谢谢，我下午还要赶车回学校去，对不起。”杜秀青不知方园长这样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难道是……想到这个有可能的后果，杜秀青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杜秀青站起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正好方园长从走廊的那头走过来。 “方园长，我想先回去了。谢谢你！”杜秀青说道。 “好，那让志华送一下你吧。志华，你送杜老师回教师进修学校去。”方鹤翩对丁志华说。 丁志华跟着杜秀青往外走。 杜秀青觉得很别扭，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话题，就这样走着很尴尬。 丁志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杜秀青聊着，但是杜秀青都提不起兴趣。眼看就快到教师进修学校的门口了，杜秀青停下来，说：“我到了，谢谢你！” “杜老师下次过来可以到我单位去喝茶，我在县广播电视局上班。”丁志华说。 “好的。” 杜秀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上了开往画眉镇的公共汽车。 一路上，杜秀青都在琢磨着方鹤翩的话，为什么要给自己搞调动？为什么又要让丁志华出现在办公室？难道把自己调过去，是为了她的儿子丁志华？ 可是按丁志华的条件，找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乡村老师应该是很容易的，为什么偏偏要看上我？杜秀青闭上眼睛，眼前尽是丁志华和方鹤翩的样子。 本来这趟进修学习让杜秀青觉得自己好像插上了翅膀的小鸟，感觉就要飞起来似的，可是想到这背后的事情，杜秀青的心里却很难平静。 再加上前不久家里发生的那件事情，杜秀青迫切想走出杜家庄，走进县城里的渴望更加强烈了！现实告诉她，留在杜家庄，她丝毫不能改变家里人的命运，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只有走出去！ 可是，自己走了，朱大云怎么办？ 方园长能出面动用她的关系为自己搞调动，这里面一定不会很简单，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丁志华，她犯得着这么做吗？ 可是这个丁志华在杜秀青眼里，却丝毫没有吸引自己的一点魅力。 人长得不赖，可就是感觉缺少了点什么。而且自己和朱大云已经感情很深了，难道能说断就断？想到这些，杜秀青感觉心里很乱。 生活还在继续，杜秀青每天照例上课，和朱大云也一如既往地好着。 只是心里总有个疙瘩似的，不捅它似乎不存在，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方鹤翩和丁志华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想走出杜家庄的愿望就会是那么的强烈！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校长通知杜秀青去余河县一小听课，说是县教研室点名叫去的。 杜秀青来到余河县第一小学，发现原来是学校的开放日。 观摩活动结束后，教研室主任李良田把杜秀青留了下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观摩课的话题，李良田突然问道，“上次见过方园长的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杜秀青心里思忖了一下，笑着说。 “呵呵……”李良田听杜秀青这么说，爽朗地笑了起来，“杜老师啊，不瞒你说，我这个老同学找媳妇的眼光可高着呢！这个县城里，多少女孩子愿意嫁给丁志华啊，可是方园长就是看不上。你啊，是她唯一看上而且十分喜欢的人，更关键是志华上次见了你之后，感觉非常好。杜老师，机不可失啊！你也知道，方园长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出嫁了，嫁给了余河县一中校长姚天明的儿子，那也是家大业大的主啊！方园长的爱人是县广播电视局的副局长，这样的家庭条件可是难挑第二个啊。” 杜秀青笑了笑，没有言语，这些她也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家庭条件，朱大云是无法和丁志华相比的。 “方鹤翩跟我说，过两年她也要退休了，现在幼儿园的副园长一职一直空着，她就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提一个自己需要的人上来。这样她就可以顺利交接了。你要是嫁给丁志华，前途无量啊！”李良田意味深长地说。 原来方园长是想调自己过去接她的位置啊！杜秀青心里更是无法淡定了！ 这个幼儿园园长的职务不高，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跳板，踏上去，说不定就能借此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了！ “杜老师，我个人以长辈的口气对你说句话，丁志华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本分老实，家教很好。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县广播电视局，跟你杜老师是很般配的。下个周日是丁志华的生日，上午10点丁志华会在县幼儿园门口等你，希望你能一起去庆祝他的生日！”李良田说。 杜秀青想了想，说：“李主任，谢谢您的好意！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去了，就表明自己愿意和丁志华发展，就要接受他们之间的这个结果，了断自己和朱大云之间的一切。不去，拒绝这个能往上跳的机会，继续和朱大云留在杜家庄，面对自己的父母被人无端欺侮却无能为力！ 一边是和朱大云的感情，一边是可以一步达到自己十几年努力都达不到的地步……怎么办？怎么办？ 杜秀青在极度的纠结中煎熬了一个星期。周末朱大云本想带着杜秀青一起回自己的家里，杜秀青却借口推脱了。 周日上午，杜秀青经过精心打扮，出现在余河县机关幼儿园门口，她看见丁志华果然站在那儿等自己。 迎亲的车子已经进入县城，杜秀青靠着车窗，出神地望着窗外。 一路上，杜秀青都没怎么说话，显得很沉默，丁志华几次想调动杜秀青的热情，但是都没有成功。丁志华感觉到了，杜秀青有心事。 其实，对于杜秀青过去的恋情，丁志华也是有所了解的。为了这个，丁志华也想过要放弃杜秀青，但是妈妈很看好她，自己在交往中也觉得这个女孩很阳光。 关键是杜秀青曾经表示过，只要选择了丁志华，她就会处理好其他的事情，不会再有任何纠葛。可是今天，丁志华能感觉到，对于过去的感情，杜秀青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正想着，车子开进了余河县大酒店。这是县城里最好的酒店。 车子刚在大门口停下，挂在旁边的大鞭炮就响了起来。 丁志华快速下车，来到另一边牵着杜秀青的手，杜秀青从车里慢慢地出来。眼前的景象让杜秀青有些吃惊，地上铺着红红的地毯，门口放了许多花篮，一块红色的大牌子上写着：丁府、杜府婚宴。 丁志华的父母和李良田都站在门口，还有其他一些杜秀青不认识的人，都笑着看着他们。丁志华牵着杜秀青的手走到父母身边，杜秀青看着他们，内心挣扎了一下，笑着叫了声：爸、妈！乐得方鹤翩是眉开眼笑，旁边站着的丁志华的父亲丁光信马上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很大的红包，放在杜秀青的手里。 方鹤翩则拿出了一个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黄金手镯，戴在杜秀青的手上。杜秀青很明理，乖巧地说：“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进入酒店大堂，里面一派喜气洋洋！几十张圆桌上都已经坐满了来客，菜也开始上了。 杜秀青挽着丁志华的手，来到了最前面的舞台上，方园长请来的主持人已经开始隆重介绍这一对新人了！ 杜秀青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却总是想起杜家庄小学门口那个孤独的身影。 杜秀青强迫自己回到眼前，并且不断地告诫自己，从今天开始，不能再想过去的事了，丁志华才是自己的丈夫，今天的宴席一过，自己就要开始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生活，这不正是你所渴望的吗？ 第6章 动了几下 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可是主持人说的什么，她却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丁志华，他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轮到双方家长讲话。方鹤翩第一个结果话筒，热情洋溢地讲了起来。 杜秀青看着方鹤翩，却只看到她的两片唇在动，究竟她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楚！易海花也说了几句，无非是让杜秀青以后要好好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之类的，毕竟是农村妇女，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几句话已经很不简单了。 婚礼结束，酒席正式开始。 杜秀青和丁志华被方鹤翩和丁光信领着穿梭在各个酒桌上敬酒，几十桌转下来，杜秀青只觉得一双脚被高跟鞋憋得生疼，难受极了，但是这种场合却无论如何要坚持，好不容易敬完了酒，坐下来休息，杜秀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丁志华往杜秀青的碗里舀了刚端上来的鸡汤，体贴地说：“秀青，趁热喝点！”杜秀青看着丁志华，心里觉得暖暖的，低下头喝了几口汤，但是嘴里却没有一点儿味道。 丁志华又夹了几个饺子放在杜秀青的碟子里，并嘱咐道：“秀青，赶紧吃点，垫垫肚子！”杜秀青本想说，实在吃不下了，可是看到丁志华那张饱含笑意的脸，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勉强吃了一个，就再也没有动筷子了。 看着大家觥筹交错，杜秀青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宴席未散自己是不能走开的。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要撤了，方鹤翩夫妇又拉着杜秀青和丁志华到一楼去送客，杜秀青只好忍着钻心的脚疼，强颜欢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来客，乘车回到家里，杜秀青一头扎进了房间里，躺在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动也不动。杜秀青知道，客厅里还有丁志华的几个同学正等着闹洞房呢，可是现在自己真的是没有一点力气了。 丁志华伏在杜秀青身边，小心体贴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头痛，脚也很痛，浑身都不舒服。”杜秀青说，“志华，你跟那几个同学说说，今天就算了别闹了，我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好？” “……好吧！”丁志华沉默了一下说道。 杜秀青闭上眼睛，听着丁志华走进客厅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几个人在大声说道：“太不够哥们了吧，就这样把我们给打发了，不行，得叫新娘子出来点根烟抽抽！” 也不知丁志华跟那些人怎么解释，最后终于是把他们给支走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个三层小楼是丁志华的家，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客房，方鹤翩夫妇住在二楼，三楼是丁志华的住所，现在布置成了新房。两房一厅的格局，倒是很大。门口的小院子里还种了许多花和果树。 杜秀青躺在床上，本想沉沉睡去，可是脑子里却是很乱，总觉得一堆堆的黑暗无边地压过来。 朦胧中，杜秀青感觉到丁志华在给自己脱鞋、洗足，正当丁志华要给杜秀青脱下外套换上睡衣的时候，杜秀青猛地清醒了，突然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丁志华被杜秀青吓了一跳，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没，我自己来吧！”杜秀青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不对，低着头说。 丁志华却不肯就此放过，说：“我们都是夫妻了，我来帮你吧！”说着就要给杜秀青脱衣服。 杜秀青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算了吧，今天进了这个门，一切都得心肝情愿地接受，与其让彼此不愉快，还不如好好配合他。心里想着，也就随了丁志华。 丁志华有些激动，一层层剥落杜秀青的衣服，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杜秀青闭着眼睛说，把灯关了吧。丁志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啪”地把灯给关了。 杜秀青平躺在床上，任凭丁志华激动地在自己的身上磨蹭，她内心却十分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就那么木然地躺着，任凭他在自己的身上亲吻磨梭着。 丁志华却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忙不迭地要让自己进入杜秀青的身体，他那么激动，又那么笨拙。黑暗中杜秀青就想着他能快点结束，本想帮他一把，让他能顺利些进入，可是没想到自己刚抬起手来，丁志华那儿也刚动了几下就不动了。 “怎么了？”她愕然地问道。 “太激动了，没，没……控制住。”他有些懊丧地说。 “……睡吧。”过了一会儿，她松了口气说。 黑暗中，两人都没再说话，没多久，杜秀青沉沉地睡去了。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宿舍里，她看见朱大云正微笑着迎接自己。 丁志华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的失败让他很懊恼，难道自己还是不行？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泄气了呢？丁志华想起自己曾经的恋爱经历，总是在即将成事的时候失败了。难道一场肾炎对这事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 可是当时自己明明是已经治好了啊……唉，还有杜秀青对自己的反应很冷淡，完全没有新婚的激情，是太累，还是因为自己不行，难道她还想着以前的男人……丁志华的大脑里出现了很多联想，彻夜难眠…… 第二天，杜秀青和丁志华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阵的敲门声给惊醒了。门外婆婆方鹤翩在不停地催促道：“志华、秀青，快起床啦！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回娘家呢！” 杜秀青一听“回娘家”几个字，马上就清醒了，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按照家乡的习俗，结婚的第二天是新姑爷回门的日子，而且要早早就到，不能太晚，否则大家又要议论个不停。 于是马上起床穿衣服，还不忘催促丁志华快一点。 此时的丁志华正在瞌睡的头上，昨晚胡思乱想了一晚，到天刚亮才朦朦胧胧睡着，刚进入梦境就被吵醒，心里正窝着火，但是丁志华没有发作，更没有表现出来，今天一定要高高兴兴地陪着杜秀青回娘家。 丁志华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衣服来到卫生间，他要从头到脚好好冲一遍，这样看上去才会精神抖擞，他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结婚的第二天就神情恹恹的样子。 两人都准备好了，下到一楼，方鹤翩早就把早餐准备好了。 “快，吃点东西，马上上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太阳都上房顶了。”方鹤翩说，“回门的东西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放在车上，司机在门口等着呢，快点啊！” 杜秀青看着方鹤翩，笑了笑，说：“谢谢妈妈，您想得真周到！” 方鹤翩就是喜欢杜秀青这个乖巧的样子，听了杜秀青的话，更是喜上眉梢了。 “应该的，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方鹤翩灿烂地笑着，“今天回去，一定要让父母和叔叔伯伯们高兴，他们每家都有礼物，待会儿我告诉你怎么分配的。” 杜秀青边吃着早餐，心里不免对方鹤翩办事的干练佩服至极，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当好领导。杜秀青心里想，以后自己一定要像婆婆一样这么干练能干。 吃过饭，两人带着杜华青，坐着广播电视局的专车回到了杜家庄。杜华青依旧是那么兴奋，似乎昨天的喜悦一直持续到现在，那裂开着的嘴怎么也合不拢。车子刚进村口就有许多人围上来看了。 “快来看，秀青夫妇回来了！”一群妇女站在村口议论着。 杜秀青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九点一刻，不早不晚，这个时间正好。 车子停在门口，杜秀青的父母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又是一挂长长的鞭炮。许多小孩围了上来，丁志华拿出了一大袋糖果分给他们，小孩子拿到糖果都高兴地欢呼着，然后四散躲开去吃糖果。 叔叔伯伯们也都来了，杜秀青和丁志华把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分发给了他们。看着这么多这么好的礼物，每个人都乐呵呵地笑着。给娘家的礼物是最好的，里面有吃的有用的，易海花看着这么大方的婆家，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大家围着这对新人坐着，边吃果子边聊天。 丁志华已经少了昨天的羞涩，很大方方地跟杜秀青的叔伯们聊着。还不停地给他们敬烟、倒茶，显得文质彬彬，一家人更是喜欢丁志华了。 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厅堂里放了四张八仙桌，都坐满了。 杜秀青的姑姑和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一盘盘大鱼大肉被端上了桌。 看着这些菜，杜秀青觉得这好像是昨天宴席上的菜品。杜秀青来到厨房，看到妈妈正在锅里翻炒着青菜，满头大汗的，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妈妈一边翻炒着，一边擦着不停地流下来的汗水。 “妈，这些菜是昨天酒席上的吗？”杜秀青站在易海花的身后问道。 “是啊。那么多菜都没怎么吃，倒了太浪费了，我就让他们用塑料袋装着带了回来。”易海花头也没回地说道。 “可是，那是丁家人花钱请客啊，不是我们花的钱，你怎么能把这些菜都带回来呢？”杜秀青有些生气，妈妈真是太抠了！ “你这孩子，什么丁家人？他是你的婆家，你的婆家就是你的家，你的家不就是我的家吗？还分得那么清楚！再说了，这些菜你婆婆都不要，如果她要我就不会要了嘛！”易海花转过脸看着杜秀青，一脸的义正言辞。 “你……你今天怎么能让人家吃剩菜呢？”杜秀青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今天可是丁志华第一次在杜家吃饭，母亲就让人家吃这些昨天的剩菜，真是太寒碜了！杜秀青心里十分难受。 母亲这么小气，和方鹤翩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杜秀青从心里感觉到了两个家庭的差距，她很怕母亲的这种举动让丁志华家更加瞧不起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这样的话，将来自己在丁家就不可能有什么地位了！杜秀青是个好强的人，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更不想过低人一头的生活。 站在门口，远处的小学依稀可见，杜秀青心里又想起了朱大云，如果自己嫁给他，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吧？ 第7章 窝囊 杜秀青走了，朱大云整个人就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行尸走肉。 这个狭窄的小宿舍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欢笑和温存，再也看不到杜秀青美丽的身影。朱大云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睡。 他知道今天是杜秀青回门的日子，朱大云很想从床上挣扎起来，跑到杜秀青的家里，质问这个狠心而又绝情的女人，为什么就这样抛下他而去？为什么不信守他们之间的承诺？为什么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地方？当初要不是为了她，他何苦放下舅舅为自己的安排而跑到这个偏僻的穷旮旯里来呢…… 他要去找她！对，现在就去！ 朱大云突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床头的衣服穿上，踉跄着出了门。 跨过校门前的那条小河，朱大云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杜秀青家的门口，许多人围着，过了一会儿，车子缓缓启动了，慢慢走远了。 走了，真的走了，他们回去了！ 朱大云睁着猩红的眼睛，绝望地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消失了，消失了…… 朱大云，走吧，何苦还留在这儿呢？既然没有让自己留下的人，就更没有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对于这个地方，自己注定是个可怜的过客，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你啊，还能回头吗？走吧，也该走了…… 朱大云此刻的心里只有逃离，逃离这个让自己伤心而又绝望的地方。 返回宿舍，朱大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几件衣服，少得连一只箱子都装不满，提起这个轻飘飘的箱子，朱大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自己在这里一无所获，来去都是这只空虚的箱子，为了一个女人，三年的光阴就这样荒废了。 朱大云越想越觉得窝囊，如今这样的一副模样，该去到哪里呢？工作不要了？ 朱大云迷茫地看着远方，稻田里一片青翠，禾苗已经抽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么生机勃勃的六月，为什么自己却是如此绝望呢？ 朱大云不觉悲从中来，泪水不知不觉溢满了眼眶。 可是朱大云马上就把眼泪强忍了回去，为什么要流泪？难道就是为了那个绝情的女人？ 不，绝不！ 提着箱子，朱大云径直从田间小道中穿过，来到公路上等车。 以前，朱大云总是从杜秀青的家门口走过，也曾经多次去到杜秀青的家里，只是易海花对他似乎总也热情不起来。在易海花的骨子里，自己的女儿应该找一个更有出息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小学教师。 于是在面对丁志华的家业和背景时，易海花无条件地只持了女儿的选择。 今天，朱大云没有勇气再走过那条熟悉的路了，那里有太多的口舌，他不想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更不想看到杜秀青的父母，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吧，朱大云想着，不免对远处的学校看了看。 这时，一辆公共汽车在朱大云的身边停下，朱大云本能地走了上去，车子朝着朱大云家里的方向开去，从此，杜家庄小学再也没有了年轻的朱大云老师…… 朱大云迷迷瞪瞪回到了家里，家里空无一人，父母估计是出门干农活了，妹子朱小燕在学校内宿，朱大云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妈妈干活回来，发现朱大云放在大堂前的行李，知道他又在房间里睡觉，就独自去做饭了，也没有叫醒他。 晚饭时间到了，母亲在门外叫他吃饭。 可任凭母亲如何叫喊，朱大云却充耳不闻。母亲担心孩子出事，从厨房叫来朱大云的父亲，父亲刚从田地里回来，一听朱大云在这个该上班的时间回家了，还闷在屋子里不出来，气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个兔崽子，快出来？有什么事不可以说吗？啊！” 朱大云听到父亲在门外吼道，心里不禁有些胆怯了。从小，朱大云就怕父亲，因为只要三句话不听，父亲的大巴掌就落下来了。可是今天朱大云真是不想出门，更不想吃饭，所以他依旧没有回应。 “你个王八羔子，再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父亲已经在踢门了，估计再大力一些，这个木门就要被踹开了。朱大云从床上站了起来，来到门边，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父母看到朱大云的样子，都被吓坏了！这个胡子拉碴、眼睛血红、瘦了一圈的人是自己的孩子吗？ “大云，儿子，你怎么了？”妈妈眼眶一红，伸手过来心疼地摸着朱大云的脸说。 “没什么，身体不舒服。”朱大云本想推开母亲的手，想想还是不忍心这么做。 “兔崽子，病了就去看医生啊，躲在房间里像个什么话气，像个女人似的！”父亲还是有些生气道，但是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不用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朱大云说。 “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你回来工作怎么办？请假了吗？”父亲看着朱大云说。父亲从来就把工作看得比一切都重。 “请了。”朱大云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好了，吃饭吧，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我看你这样啊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母亲拉着朱大云的手往厨房走去，朱家的饭堂就在厨房里，厨房在正屋的前面。 朱大云吃着母亲盛过来的米饭，顿时觉得肚子里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着就吃了起来。三天没吃饭了，确实是饿坏了。 母亲看着朱大云的吃相，很心疼的样子，不知这孩子究竟为什么饿成这样。 朱大云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三大碗饭，摸摸嘴巴，说：“我吃饱了，睡觉去了！”转身就走了。 “唉，大云这是怎么了？”母亲看着父亲像是自言自语道。 “别管他，这个小兔崽子，总是不让人省心！”父亲边抽烟边说。 朱大云吃饱了，躺在床上，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半上午。 朦胧中又是一阵敲门声，朱大云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的阳光很明媚。睡了一觉的感觉还真好，神清气爽的。 “大云，快起来，舅舅来啦！”母亲在门外叫道。 “舅舅？他怎么来了？”朱大云一时半会儿脑袋还转不过来，但是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 来到厅堂，朱大云看到舅舅王建才坐在八仙桌的上座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舅舅。”朱大云叫了一声。有些睡眼朦胧地在王建才的对面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回家了？不想要工作了？”王建才盯着朱大云的脸说。 朱大云嗫嚅着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没出息的家伙，为了个女人，把什么都给丢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外甥！”王建才越说越生气，鼻子里的气息就像火似的烘烤这他，此刻他真恨不得扇朱大云几个耳光。 朱大云的母亲站在旁边，听着弟弟王建才的这些话，不知道朱大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王建才要气成这样？为了女人？难道是那个秀青？他们不是要结婚吗？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母亲心里很难受，却又插不上嘴，只是站在一旁，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擦来擦去，一副焦急的神态。 “你倒是说话呀？啊？真不想要工作，要回来种田了？”王建才瞪着大眼睛问道。 “我，我不想回杜家庄了。”朱大云低着头，不敢看舅舅。 “好，那你就回朱家店来种地吧！”王建才生气地说，站起了身子准备走。 “别，财哩，不能丢下大云不管啊！”母亲拉着舅舅的手，不让他走。虽然她不知道朱大云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她看得出来，这孩子遇到大麻烦了，只有舅舅才能帮得了他。 财哩是王建才的小名，这个王家的老幺，没想到成了家族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如今凡是兄弟姐妹家里的大事，都得王建才拿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財哩走了。 朱大云的母亲死死地拽着王建才的手。 “唉！”王建才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姐姐一家的将来，他才懒得管这个逆子的烂事！ 今天一大早，王建才就接到了画眉镇辅导站站长熊涌进的电话，熊涌进说：“王书纪啊，你这个外甥可真是有个性，三天没上课，昨天突然间从学校消失了，搞得这个小小的杜家庄小学连正常的教学工作都被打乱了，人家校长真是拿他没办法啊！” 王建才一听就火了，说：“这样的人你们开除他好了！” 可话虽这样说，人家却不会这样做，要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他这个王书纪。 对于杜秀青嫁给丁志华的事情，王建才也听说了，这个丁光信和方鹤翩的儿子在余河县还是挺有名的，交了很多女朋友，最后都没成，有人说是方荷兰的眼光太挑剔，有人说是丁志华的要求太高，还有人说是丁志华有问题，跟他接触过的女孩子后来都自己选择了放弃，究竟是怎么样，反正是众说纷纭。 杜秀青选择嫁给丁志华，王建才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人家的家境摆在那儿，比朱大云是强多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大云被女人给甩了之后竟然是这副德性，连工作也不要了！这哪是一个男子汉的作为呢！ 对于朱大云，王建才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当初叫他不要去杜家庄小学，到黄麻镇中心小学来，偏不听，非得跟着那个女人去那么个狗不拉屎的穷旮旯，现在可好，被人家一脚给蹬了，落了个什么都不是！ 王建才抽了一支烟，许久才说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第8章 男人致命的缺陷 “我想到舅舅的镇上去。”朱大云小声地说。 “现在想到我那儿去了？你以为黄麻镇真的是我王建才的，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王建才没好气地说。 其实他心里早就给朱大云想好了退路，现在正面临期末测试，各个学校的工作都安排得很紧张，学校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能临时加人，辅导站倒是可以塞进去，就先让他打杂吧，反正他也不愿意教书，杜家庄是彻底没脸回去了，等下学期开学再安排他做个辅导站的干事，不过这事还得给教育局的朋友说一声，人家才是主管单位啊。 “财哩，帮帮大云吧，啊？今后他就不敢胡来了，你带在身边也好管教。”朱大云的母亲又在一旁说道。 “今天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答应你，到黄麻镇来，不过没有具体的事做，先打杂吧！”王建才说。 “好。”朱大云面无表情地说。 “下周一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要早点啊，晚了我可不等你！”王建才看着朱大云说，起身往门外走去。 “财哩，留下来吃饭吧！”母亲跟着走了出去。 “我那边还一大堆事儿呢！走了！”王建才说完，钻进等在门外的吉普车里。车子很快就启动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门前的公路上。 杜秀青和丁志华有半个月的婚假，等到杜秀青休完婚假回去，期末测试也结束了，所以杜秀青就不用再回杜家庄小学去上课了。 对于他们的婚假，婆婆方鹤翩早就安排好了，让他们去旅游，选择的地方是上海。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是许多小城市人向往的地方。 于是第三天，杜秀青和丁志华坐上了信江到上海的火车。杜秀青很期待即将到来的旅行，对于上海她有许多美好的想象。上海外滩、东方明珠电视塔、城隍庙、大世界、野生动物园等，都是她想去的地方。 尤其是上海的时装，她很想在那儿为自己挑几件心仪的衣服。 坐了整整一天半的火车，两人才到了上海。方鹤翩给他们联系余河县驻上海办事处，让他们住在那儿，说是比较安全。来到上海办事处，两人都累了，接待员安排他们住下后离开了，并吩咐晚餐到楼顶厨房去吃。 两人都没有胃口，没打算上去吃饭，冲完澡倒头便睡。两人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了，丁志华觉得肚子咕咕叫，于是和杜秀青两人出去吃东西。 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儿有好吃的，就沿路随意地走着。 彼时的上海还没有现今的繁华，街道两边的房子也都还比较古旧，沿街的店铺装修也比较普通。夏天上海的夜一贯的闷热，走在街上，看到许多出来纳凉的人，都穿着睡衣，汲着拖鞋，摇着蒲扇，讲着依依浓浓的上海话。 杜秀青看着这些人的生活，觉得也不过如此，大城市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啊！ 走着走着，看到一条街巷中有一家“信江饭店”的招牌，两人不约而同拐了进去。简陋的小店，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显得有些冷清。 店主正在收拾东西，见到有人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两位要吃点什么？有各式小炒，还有信江炒米粉，要不？”女店主草着一口信江普通话说道。 杜秀青一听就想笑。 “来两盘信江炒米粉，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杜秀青用家乡话说道。 “原来是老乡啊，难得难得！快请坐。”女店主听到乡音格外热情。 两人坐下来，看见里间一对小夫妻正在打情骂俏，那样子看上去真是幸福。 杜秀青看在眼里，不免又想起了朱大云，曾经他们也是这样，那时的日子多幸福啊！按道理现在是自己的蜜月时期，应该是最甜蜜的时候，可是和丁志华之间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找不到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杜秀青把目光移向了角落里的电视机，新闻里正在播的是古南省一个副省长因贪污被判死刑的事情，这是当时轰动全国的一个案子，杜秀青专心地看了起来。 节目中正在讲述这位副省长从一位贫苦出生的农村娃到巨贪的跺落史。看着这些，杜秀青觉得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这时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几年后，自己也要陷进权利斗争的漩涡中，当然这是后话。 丁志华不关心电视，他正羡慕地看着房间里那对小夫妻打情骂俏。他心里很想杜秀青也也能这样对待自己，这样才是夫妻啊！ 可现在秀青对自己好像还没有这样的热度，一定要趁这几天的时间，好好培养两人的感情。这样想着，丁志华不知不觉就抓住了杜秀青的手，杜秀青扭头看了一眼丁志华，本想挣脱出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就这样被他握在手里。 看到杜秀青并没有表示抗拒，丁志华很开心，不停地抚摸着杜秀青的手臂。 很快一盘炒米粉上桌了，好大的一盘啊！粗粗的信江米粉被炒得粘稠粘稠的，里面放了青菜、肉丝和辣椒，金黄的酱油色泽也很诱人，也许是饿了，看着这样的米粉杜秀青顿时觉得很有食欲！ 这是当年在信江师范的时候，杜秀青吃得最多的食物，每次去市里，这是必吃的，每次都觉得特别好吃！丁志华给杜秀青拿了一双筷子，示意她先吃，杜秀青也不推让，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还真是当年的味道！ 不一会儿，另一份炒米粉和西红柿鸡蛋汤也都上来了，丁志华早就饥肠辘辘了，看着杜秀青吃的时候就差点流了口水，于是马上草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很简单的晚餐，两人却吃得很舒服很开心。吃完后，两人又沿着街面走了一会儿，丁志华说太晚了，要早点睡，明天准备去城隍庙逛，得早起。于是两人返回住处。 其实丁志华是想着完成自己在新婚夜没有完成的事情。 杜秀青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看书，丁志华进来把杜秀青手里的书拿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杜秀青明白丁志华的意思，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丁志华伏在杜秀青的旁边，开始试探着吻杜秀青，杜秀青闭上眼睛，勉强配合着丁志华的动作。 丁志华像是得到了许可，有些激动起来，开始大胆地在杜秀青全身摸索起来。 杜秀青心里却想着他能快点进入主题，快点结束。 因为她对丁志华真的是一点儿渴望也没有。 磨梭了好一阵子之后，丁志华才算进入主题。 这次他终于尝到点滋味儿了！丁志华兴奋不已，开始增大幅度，杜秀青依旧闭着眼睛，正有点感觉的时候，没想到丁志华突然又不动了！ “怎么了？”她睁开眼睛问道。 “对不起，我——我又没控制住——”他很是懊丧地说道。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丁志华，本想生气地说“你怎么这样！”想想还是忍了。 “没事，可能太累了，睡吧！”她推开他的身体说。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滚下她的身体，躺在床沿边。 “怎么每次都这样？难道真的有生理缺陷？”连续几次都是这样刚刚兴起就偃旗息鼓了，杜秀青心里不由得产生了疑问，却不敢随意下结论，这可是男人致命的缺陷啊！但愿不会。 丁志华背着杜秀青躺着，他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怎么还是这样？难道自己真的这方面不行？不可能，不可能啊！明明是治好了的，为什么总是没开始就结束了呢？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再去那个医生那里看看？可这怎么说得出口？丁志华抱着脑袋，又是一晚挣扎难眠。 星期一一大早，朱大云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他坐最早一班车赶到了黄麻镇政府。 当车子停在政府院子门前时，朱大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 下车后，朱大云有些茫然，这个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进来，不知道舅舅王建才的办公室在哪里。 院子两边种了很多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的，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树两边是两排房子，左边是平房，右边是一栋两层高的楼房，看起来都很陈旧。 朱大云想舅舅应该是在楼房里办公，于是就往右边走去。正寻找着舅舅的办公室，前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子，高高瘦瘦的，身材很好，样子也长得标致。 朱大云上前问道：“请问王书纪的办公室在哪儿？” “你找王书纪什么事？”女孩很警惕的样子。现在的刁民很多，经常有告状的过来，王书纪交待了，不能随便让人进他的办公室。 “我是他外甥。”朱大云说。 “外甥？没听说过啊。”女子撇撇嘴说，看他也不像告状的，就朝楼上指了指，“二楼，右边第一间。” “谢谢！”朱大云走上楼，发现办公室的门锁着，只好站在门口等。 此时王建才正在食堂里吃早饭，回来发现朱大云正提着个箱子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看上去很拘束。看着朱大云那一副老实的样子，王建才心想，还好，这小子还有得救！ “来啦！”王建才走过朱大云身边并没有停住，只是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嗯。”朱大云跟在王建才的后面进来了。 朱大云是第一次来王建才的办公室，原本以为一个镇党委书纪的办公室应该很气派，没想到却是这么破旧和简陋。 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套藤条的沙发，已经有些地方出现了断裂，扶手上也是斑驳不堪，看上去用了很多年头了。办公桌很小，上面放着一些书籍和文件，靠墙放了两张书柜，里面摆放着一些书籍和文件夹。 这么寒碜的办公室和杜家庄小学校长的办公室没什么不同，朱大云在心里想。 “站着干嘛，坐吧。”王建才说。 朱大云在藤条沙发上坐下，他只是把半个屁股放在上面，不是不敢坐，而是怕一屁股坐下去把椅子给坐塌了。 第9章 漫长的夜晚 王建才抬手看了看手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钟站长啊，你好你好！我，王建才。你好你好！吃过早饭了吧，嗯，对对，他来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到了你的手下，可要给我好好锻炼锻炼他啊，今后他听不听话就看你的了！哈哈哈，好，一会儿我让小吴送他过去。唉，这边忙，上午八点半有个会，不然我就自己送他过去了！好，再见！” 王建才挂了电话，看着朱大云说：“你个臭小子，到了辅导站可得跟着钟站长好好干啊，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就等着被开除吧！一会儿让司机小吴送你过去。” 王建才往外走，说：“跟我来！”走在楼梯上，王建才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说，“小子，好好干，男人有能耐了，不愁没有女人！” 到了楼下，王建才朝办公室探了一下头，说：“小吴，你来一下！”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马上跑了出来，说：“王书纪，要去哪儿？” “你把他送到中心小学辅导站那边去，马上回来。” “好的。” 朱大云看了王建才一眼，本想说“谢谢舅舅”之类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转身边跟着小吴上了吉普车。 黄麻镇辅导站设在镇中心小学里，离镇政府不远。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中心小学门口。朱大云下来车，说了声谢谢。站在大门口，几个妇女正坐在门口的小卖部那儿聊天。 朱大云不知道辅导站在哪个楼，更不知道钟站长在哪间办公室，一时竟有些茫然。 他便走向那几个聊天的妇女，鼓足勇气说了句：“请问钟站长在哪里办公？” 几个妇女马上停了下来，其中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抬起头，上下看了他几次：“问道，你找钟站长有什么事？” “我是新来这里工作的。”朱大云说。 “哦。”胖妇女点了点头，“老钟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啊！这里上去，二楼右边第一间。” 朱大云道了声谢谢，顺着胖妇女指的楼房走了进去。此时的他哪里会知道，这个胖女人就是钟站长青梅竹马的文盲妻子钟来凤。 朱大云来到二楼右边的第一间，外间空空的，并没有看到钟站长，朱大云呆站着，不敢往里面走，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笑容灿烂地望着他，说：“是朱大云吧！你舅舅说你一会儿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看来四个轮子就是跑得快啊！”说完又呵呵呵地笑起来。 “钟站长，你好！”朱大云说道。 “好，来，坐吧！刚刚过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待会儿我让高竿事带你去到处转转。现在临近期末，各个学校都在进行期末复习和总结工作，你熟悉之后呢，就先跟着高竿事，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干事干事，就是要干干事情的了！”钟和平笑着说。 朱大云听钟和平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当干事？可舅舅不是说先打杂吗？转念一想，干事就干事吧，总比打杂强啊！ “好，我听站长的安排！”朱大云满心欢喜地说。 钟和平是个聪明人，对朱大云的安排其实上面已经说了，以后就留在黄麻镇辅导站当干事，这个月算是临时借调，手续还没有正式过来，可以先安排打打杂。 可是这个朱大云是王建才的亲外甥，这个王建才可是个厉害的主，当年他和钟和平一样，也是个民办教师，后来两人在前后一年的时间先后通过招考转为了公办教师。 当年两人在教育第一线的时候，都是个响当当的好老师，优质课比赛每次都是最好的。不同的是王建才教数学，钟和平教语文，王建才在平安镇，钟和平在高赛镇，两个人是南北两极，不然的话可能成为业务上的好搭档。 可是没几年的功夫，王建才就进入了平安镇当管文教的副镇长，而钟和平却只是到辅导站当个干事。如今人家成了镇里的一把手，钟和平只是当个辅导站的站长。 人家都说王建才是朝里有人好做官，这点确实也是事实，王建才的妻舅是省报的一位主任，这为王建才的上升搭起了一架较长的梯子，可是钟和平知道，王建才确实还是有能力的人，为人低调，务实，是个实干型的人，而且人缘好，看来将来上升的希望是很大的。 所以对于他的亲外甥，钟和平自然是不会怠慢的，与其让人家打杂，还不如先干点儿实际的，就先当干事干着吧。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位矮个儿的中年男子，一脸的胡子拉扎，裤脚卷得很高，穿一双解放鞋。 “老高啊，这是朱大云。”钟和平说，“小朱，这就是高竿事。” “高竿事，你好！”朱大云站起来，高竿事并没有和他握手，乡村教师都不兴这套。 “高海水，小朱年轻啊！年轻就是好！”高海水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老高，这几天你下去各个学校检查工作的时候，记得带上小朱，让他跟着你到处转转，熟悉熟悉情况。具体的一些工作可以让小朱试着做做。这样你也轻松一点。”钟和平说。 “那好啊，我老高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高海水高声笑了起来。 “小朱就跟我走吧，今天我们要去沙北小学，这就要走了！”高海水说。 朱大云就这样开始了在黄麻镇辅导站当干事的工作。 杜秀青和丁志华为期一周的蜜月旅行结束了，回到家的当天，两人都显得很疲惫。 尤其是杜秀青，全然没有新婚妻子的感觉，这次旅行，让杜秀青身心俱疲。 虽然两人按照计划去了上海外滩，也登了东方明珠电视塔，看到了四百多米高空中的黄浦江，去了大世界，看到了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表演，还去了野生动物园，见到了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逛了上海最有特点的城隍庙，丁志华还在里面买了一条很昂贵的白金镶钻石的项链给她，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杜秀青每次都强迫自己去配合丁志华，不要扫他的兴，比如丁志华给她买项链的时候，她表现得很高兴，很甜蜜，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那是装出来。 每个夜晚她都觉得那么漫长，丁志华因为每次的失败，后来显得越来越不行了，最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兴趣了。 一对新婚夫妻，因为没有了美满的性事，夜晚注定是漫长而痛苦的。 杜秀青因为有之前和朱大云的鱼水之欢，如今面对丁志华的“软弱无能”，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去追问丁志华，为什么不行？哪里有问题？每次话到嘴边，看到丁志华痛苦的样子，她都强行咽了回去。 话虽没说，可是身体深处的那种渴望却很强烈，特别是每次被丁志华把渴望勾起来之后，那种火一般的焦渴让杜秀青难受至极，每当这时，她就想为什么自古把男女的渴望比作“干柴烈火”，也许就是这样的煎熬吧！ 强烈的渴望无法得到满足，杜秀青的梦里便经常出现朱大云的影子，而且经常是两人在床上交欢的场景，她的需要，朱大云每次都在梦中满足她。 方鹤翩看着儿子媳妇回家，高兴得不得了。特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两人接风。 吃完饭后，方鹤翩高兴地坐下来和杜秀青谈心。 “秀青啊，暑假就要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 “我，没什么打算。”杜秀青说道。 “秀青啊——”方鹤翩握着杜秀青的手说，“现在你嫁到丁家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已经跟教育局做了工作了，下学期你就可以调到县幼儿园来上班，这样离家里近。我快要退了，希望你能用一年左右的时间来熟悉幼教工作，到时候能挑起这个担子，这是后面的安排，也需要你自己的努力。” 杜秀青看着方鹤翩，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想了想说：“我听妈妈的——” “好，妈妈希望你们能尽早要个孩子，最好就是今年。生完孩子你就可以安心工作，我退下来后，也可以一心一意给你带孩子，这样以后你的事业就会很顺利。”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杜秀青说，“但是这个得看机缘。” “我知道，有天意。你放心，我请人算过了，我明年可以做奶奶。你们只要不故意采取措施就行了。”方鹤翩呵呵地笑着，好像胜券在握似的。 “我们没有。“杜秀青有些不好意思，她心里很清楚，就是不采取措施，丁志华这个状态也是无法怀孕的。 “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方鹤翩说，“我是听说，现在的一些年轻人不想早生孩子，有的甚至不想生孩子，这样就不对了。俗话说，早插秧早割谷，早生孩子早享福。既然都要生，那就不如趁早生，再说志华也不小了，都二十六岁了，该生孩子了。” 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她这辈子和丁志华能不能生出孩子。可是这样的话她又不敢对方鹤翩说，那样太伤她的心了。 临走前，方鹤翩把一大堆书籍和资料给杜秀青搬了出来，让她搬到自己的房间里，并嘱咐一定要好好看，并且要做心得笔记。看方鹤翩这样子，好像到时候是要检查作业似的。 杜秀青把这些东西搬到房间里的时候，丁志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个晚上，对于杜秀青来说，可能又是一个多梦而又漫长的夜晚。 第10章 怀孕了！ 不用回去上班了，杜秀青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真地啃方鹤翩交待的那些书籍和资料，并且做了大量的笔记。 丁志华照常上班下班，两人几乎很少有肌肤之亲了，时间久了也就好像习惯了，只是两人都变得比较沉默了。 吃饭的时候，方鹤翩偶尔会问到杜秀青的学习情况，每次听杜秀青说完，方鹤翩都会很高兴，看来自己真的没有看错，这孩子是个培养的好苗子。 早上，杜秀青照例起床，洗漱完了下楼吃早饭。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送，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袭来，刚喝下去的水不断地往上涌，杜秀青赶紧跑到卫生间去，刚进去就开始狂吐起来，胃里的酸水都被吐出来了。 丁志华跟着杜秀青的后面下来的，看到她这样，赶紧跟了进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杜秀青摸着胸口，难受极了，有气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方鹤翩从院子里进来了，看到杜秀青的脸色很不好，急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刚想吃包子就吐了起来。”杜秀青有气无力地说。 “想吐？”方鹤翩看着杜秀青睁大了眼睛，“秀青，你这个月来身上了没？” 杜秀青不解地看着方鹤翩，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八成是有了。”方鹤翩说。 “有什么了？”丁志华不解地问。 “傻孩子，你要做爸爸了！”方鹤翩疼爱地摸了摸丁志华的头。 “什么？”丁志华睁大了眼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可能吗？我和秀青会有孩子了？这样也能怀上孩子？丁志华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一定是真的！今天我就带秀青去医院看看，不会错的。”方鹤翩十分肯定地说，“秀青，你喝点粥，吃个鸡蛋，一会儿我带你去县人民医院查一下。” 杜秀青呆坐着，没有半点胃口。 她也无法相信，自己和丁志华能怀上孩子？仅有的几次夫妻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样也能怀孕？ 如果不能，这孩子难道是？杜秀青猛然间记起了结婚前和朱大云的最后一次相会，朱大云硬是没有体外排精，而是在她的体内完成了排射的，而那时正好是她的排卵期。 天啊，难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来了？如果真是这样，这可怎么办？这孩子还能要吗？杜秀青有些发抖，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假象，不是真的！ 方鹤翩兴奋地带着杜秀青来到余河县人民医院坐检查，杜秀青就像傀儡一样被方鹤翩拉着到处转。 折腾了好一通，最后结果出来了：阳性，杜秀青真的怀孕了！ 她颓败地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那是一种绝望的感觉，就像一个人被判了死刑一样，眼前一片黑暗，她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秀青，我们回家吧。”方鹤翩高兴地拉着杜秀青的手就要走。 “妈，我觉得很累，很难受，等一下吧。”杜秀青有气无力地说。 “好，等一下。你是不是很怕生孩子，我告诉你，别怕，到时候自然就生下来了，再说现在的医术这么好，就是不顺产也可以剖腹产，没有一点问题的。”方鹤翩看杜秀青痛苦害怕的样子，以为她是害怕生孩子。 最后，杜秀青几乎是在方鹤翩的搀扶下，坐上了黄包车，才回到了家里。 丁光信下班回来，听说秀青怀孕的事，也是高兴得很，嘴里都哼起了曲子。 丁志华回家后，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方鹤翩从厨房出来，笑呵呵地说：“儿子，你就要当爸爸了！” 丁志华连头也没抬一下，而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方鹤翩觉得很奇怪，要做爸爸了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反而很无奈很痛苦的样子？秀青是因为身体不适而难受，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志华？”方鹤翩问道。 “唉，没什么，最近局里事情比较多，觉得很累。”丁志华说。 “傻儿子，工作上的事能累成这样？回家就别想工作了，现在你要做爸爸了，应该高兴才对啊！”方鹤翩说。 “哼。”丁志华从鼻子里发出了一点声音，算是回应了。从小他对妈妈的话就几乎是言听计从的，从来没有抵抗过。 可是今天丁志华实在不想坐在这儿，不想面对妈妈方鹤翩那张充满了喜悦的脸，于是起身回到房间。 本想在床上躺一下，没想到杜秀青正躺在床上呢！ 这个孩子来得有些蹊跷，丁志华真是不想面对杜秀青，他片刻都没有停留，转身就走向了另外一间房里，在这个许久没有人睡的床上躺了下去。 房间里厚实的窗帘把夕阳的余晖都给挡在了外面，只剩下一片黑暗。 丁志华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冒出一个问题：我能生孩子吗？早泄的男人有这样的功能吗？对，去问问医生吧？可是这怎么说得出口？ 丁志华的心里急于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可是却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在心里筛选着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人知道这方面的知识？突然，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王丽华！这是丁志华的初中同学，现在在县计生办工作，她应该了解一点吧？ 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没有来往，贸然去问她这方面的问题，怎么好意思开口？再说如果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这个点秘密，那在余河县还怎么有脸见人，怎么能呆得下去？ 余河县本来就小，巴掌大的地方，谁家有点什么事，立刻传得整个县城都知道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正胡思乱想着，楼下传来方鹤翩叫吃饭的声音。 丁志华本不想下去吃饭，但是他知道妈妈一定不会同意，为了不让妈妈到楼上来，所以只好强打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 开门出来，正好碰到杜秀青也从房间里出来，丁志华愣了一下，走了过去，杜秀青却像没事似的，过来挽着丁志华的手一起走下楼去。 方鹤翩看着两人手挽手地下来了，心里好生高兴。 今天的餐桌上格外丰盛，方鹤翩准备了很多杜秀青爱吃的菜，一个劲儿地夹给她吃，边吃饭还边交代了很多让他们今后要注意的事情，比如生活上要注意啊，一切以孩子为主啊，千万别动了胎气之类的，两人都没有应答，只是默默地听着。 杜秀青心里很清楚，婆婆是在暗示他们小夫妻之间要注意节制姓生活。 这让丁志华和杜秀青心里都很是尴尬。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那个生活了，还何谈节制呢？ 饭后，杜秀青照例要帮忙收拾碗筷，方鹤翩立刻阻止了，朝客厅里大声喊道：“老丁，过来帮忙！”然后转头对杜秀青说，“秀青，你今后就不要干这些了，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杜秀青只好放下手中的碗筷，来到院子里透透气，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就成了婆婆眼里最宝贵的人了，当然真正宝贵的不是她，而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本想叫丁志华陪着自己去散散步，没想到丁志华早不见了身影。杜秀青只好一个人来到外面，沿着家附近的小河慢慢走着。 小河穿城而过，以前的水和余河里的水一样清澈，河两边的居民都在小河里淘米洗菜，洗衣服，于是小河两边就砌上了很多油光石，经年累月的，被打磨得光滑平整。 可是现在小河里的水却有些浑浊，居民的家里都用上了自来水后，就改装了卫生间，生活污水大部分都直接排放到了小河中，水也就越来越污浊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这里洗衣服了，更别说淘米洗菜了，两边的油光石下面也沉积了一些黑色的污垢。 杜秀青本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没想到现在却闻到了河里的阵阵异味，不免又是一阵恶心。 杜秀青赶紧改变方向，沿着大路走了出去。 丁志华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现在呆在家里面对杜秀青，多一刻都是煎熬，他只想逃离！ 丁志华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余河边上。 余河里的水静静地流淌着，夏夜仅有的一点余晖洒在河面上，金光点点。河两岸种着许多樟树，如今都是绿叶婆娑，每天都有很多人来乘凉，吹着余河上的凉风，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这里是夏日里消暑的好去处。 丁志华没有心情乘凉，更没有心情欣赏余河的风景，他有些心烦气躁地趴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河水，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闪过想跳下去的念头。跳下去会怎么样？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苦恼了！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自己是妈妈的命跟子，如果这样跳下去，一个家就会就此毁了，人还是不能这么自私吧，不能把自己的解脱建立在妈妈的痛苦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看到旁边报亭里有人在挑选报纸，丁志华也走了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只是随意地翻着。最上面一本杂志引起了他的注意，封面上有一句导读：男人早泄还有生育能力吗？ 看到这个标题，丁志华顿时心跳加快，这不就是自己要问的吗？于是拿起来迫不及待地翻着，正想翻到那一页看个究竟，没想到抬起头看见卖报的人正看着自己，丁志华立刻停了下来，把杂志卷在手里，说：“我要这本。” “三块钱。”那人整理着报纸说。丁志华迅速地掏出钱给了他，然后大步向前走去，他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在翻看杂志之前，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没有人在关注他时，他才翻到那一页看了起来。 对于前面的问题，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想快点知道结果，于是眼睛直接扫到了回答的那部分： 第11章 搂住了她的腰 您好，首先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男人早泄还有生育能力吗？ 跟据您说的情况，早泄是有一定程度会影响到男人的生育能力的！因为较严重的早泄会阻碍精子的输送，不能使精子正确地输送到女性宫颈口，从而导致精子和卵子不能得以结合，造成男性不育症的发生。 但是如果您曾经有过进入引道并完成设精的话，您的妻子还是有可能怀孕的！不过，为了您的身心健康和夫妻生活的美满考虑，建议您到正规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以获得最好的治疗效果。 祝您健康幸福！ 当丁志华看完这段话时，他感觉心头积压的郁闷和重担顷刻间没有了。 因为他确信他在和杜秀青的夫妻生活中是有进入过的，只是时间很短，就喷射完了，那么这样说来，秀青怀孕就是有可能的，是正常的，他们之间是可以生孩子的，而且从结婚到现在的时间来看，正好也符合啊！ 太好了，这孩子是自己的，不用怀疑！ 丁志华忽然间就觉得心里豁然开朗，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那么美好了！他把杂志卷成圆轴握在手里，站起来准备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杜秀青正朝这边走来，丁志华快步迎了上去，叫道：“秀青，你怎么来了？” 杜秀青看到丁志华向自己走来，也有些吃惊。 丁志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很自然地用手搂住了她的腰。 杜秀青抬起头，看到丁志华脸上是一脸的轻松和喜悦，她不知道丁志华是因为什么事而改变了心情。 丁志华搂着杜秀青问道：“医生说怀孕有多久了？” “四十多天吧。”杜秀青看着他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了？ “什么时候预产期？”他又问。 “明年三月份。”她说。 “太好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的孩子要出生在一个大地回春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兴奋。 杜秀青看着丁志华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疑问，她原本以为丁志华会不让她生下孩子，她甚至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丁志华知道这件事后会和她离婚，没想到吃饭的时候还很郁闷的他，一下子却变了，变得很高兴很关心孩子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朱大云到了黄麻镇当干事后，每天跟着高海水去村完小检查督促期末工作。 说是下去检查，其实就是下去转转，听听汇报吃吃饭，说说笑话扯扯淡。 别看那些村完小平时叫苦叫穷，但是辅导站的人下来检查工作了，那可是一级接待。 乡村没有饭店，但是学校都有食堂。 每当辅导站的人下来了，食堂便会采购当地最好的菜品。 朱大云他们吃得最多的是狗肉和猪仔肉，还有学校散养的土鸡，这些东西按现在来看，那可都是纯绿色无公害食品。 狗肉现杀现吃，用红辣椒炒，红红的，油辣辣的，看着就很有食欲。余河县人都爱吃辣椒，凡是荤菜都用辣椒炒。狗肠炖芋头，香滑可口，这两个菜，似乎是辅导站一行人每次必吃的。 边吃狗肉边喝酒，你好我好大家好，工作检查只是走过场而已。 朱大云跟着吃喝，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放不开，后来次数多了，也就本色表演了。 年轻的小伙子，身强体壮的，喝酒自然是没问题。 一起下去的副站长是个老头子，喜欢喝酒却没有酒量，三两杯下去就喝高了；高海水能喝，但也只是半斤的量，其他人也都能喝，但是关键的时候，还是朱大云上。 每当这个时候，朱大云也当仁不让，举起杯子，一下一杯！ 高海水笑着说，酒风就是工作作风，看小朱喝酒的这个架势，就是会工作的人！那些村完小的校长看朱大云喝酒的架势，也是一个劲儿地说，了不得了不得，这个小朱啊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 朱大云开始的时候只喝酒，很少说话，慢慢酒劲上来了，原先豪爽的性格就展露出来了。也跟着大家说笑。 首先开讲的是完小的张校长，他说的是：新婚之夜过后，次日一大早，新娘痛苦地从洞房走出，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下，大骂：骗子！真是个骗子！结婚前说有三十年的积蓄，我还以为是钱呢！众人愣了一下，大笑不止。 接着是村小的主任，他自己边讲边笑，说：“有一个村妇报案说：‘丢人那！俺昨晚被强了！’民警问她那人长啥样？妇人说那俺可没看清楚，不过肯定是个新手，因为他半天找不着地方，最后还是俺给他扶进去的。”大家稀稀拉拉笑了几声。 轮到高海水了，他不紧不慢，先哼哼了两声，然后说：“洞房花烛夜的早晨，新郎一觉醒来，发现新娘泪流满面。惊讶地问：‘心肝，为啥哭？’新娘哭道：‘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那玩意儿用了一晚已经缩小到不成样子了！以后可咋办呢！’”大家捧腹大笑不止。 一桌子人只有老站长没有讲，最后轮到朱大云了，他本不想讲，可大家都在一旁怂恿，说讲不出来可得罚酒三杯，朱大云就讲了一个他听来的段子： 说是某男总为自己下面的东西不够大而苦恼，某日看到一则广告：不开刀、不住院、让你的生殖器轻轻松松变大变粗！顿时大喜不已，立即汇款过去。几天后，收到邮包，急切地打开一看！草！原来是一个放大镜！ 高海水笑得几乎喷饭，说：“小朱啊，看不出来，你这是深藏不漏啊！” 压抑了很久的朱大云，在不停的喝酒和讲笑话中，让自己得到了释放。 熟悉了干事的工作后，朱大云觉得浑身轻松，比在杜家庄小学教书轻松多了，也滋润多了。 检查结束后就只要写写工作总结，这个对朱大云来说没有一点难度，他也曾经是个文学爱好者，写这样的工作总结总是能妙笔生花，站长看了也很高兴，直夸小朱好文笔，写出来的总结都与别人不一样。 暑假到了，朱大云却没有地方可以去，又不太愿意回家，因为呆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于是他就留在学校，反正这里有食堂，只要每天去报个名就有饭吃。 其他老师大部分都回家去了，朱大云每天无事可干，就在学校侧门边的服装店里坐着，看看电视，和其他人打打牌，无所事事悠闲度日。 偶尔，朱大云也去镇政府看看舅舅王建才。 不过，现在是王建才最忙的时候。 六七月是每年的汛期，黄麻镇的防汛形势最严峻，往年总是被洪水冲垮了大堤，整个黄麻镇有三分之一的乡村被淹，损失很惨重。 今年县里的要求是确保大堤不垮，让黄麻镇的百姓平安度汛，作为黄麻镇的党委书纪，王建才的任务很重，几乎每天都守在大堤上。 于是，朱大云每天都泡在这个小服装店里，老板娘对他也是格外热情。 老板娘丈夫早逝，有个二十出头的女儿，正跟着她学徒。 很多人来店里挑选布匹，让老板娘量身定做给衣服。 老板娘的手艺在黄麻镇是有些名气的，尤其是做女装，裁剪很恰到好处。 她女儿吴淑芳也遗传了妈妈的手艺，手巧，人也灵活，长得瘦高个儿，眼睛很大的，就是皮肤黑了点，青春倍雷，也算得上个美女。 朱大云每天都来，老板娘有意识地放自己的女儿陪他，时间久了，朱大云也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老板娘是想把女儿许给他了。 可是杜秀青的影子在朱大云心里还是那么清晰，朱大云并没有表现出对女孩过分的好感，只是和她淡淡地交往着。 开学了，杜秀青正式来到了余河县幼儿园上班。 因为刚怀孕，方鹤翩没有安排给她太重的任务，让她带着一个大班，只教识字课，每天就一节课，其余时间跟着方鹤翩，负责调配一些工作。 和杜秀青搭班的正是她的同学吴巧玲。吴巧玲是大一班的班主任，负责算术和美术，任务比杜秀青重多了。 对于杜秀青的到来，吴巧玲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在师范的时候，吴巧玲和杜秀青是同班同学，但是却少来往。 因为吴巧玲家在县城，家境很好，杜秀青家在农村，家境贫寒，那时吴巧玲是瞧不起杜秀青的。 虽然杜秀青很能干，在学生会当干部，但是这些吴巧玲都没有放在眼里。 她知道，无论如何，杜秀青都不可能和自己比的，杜秀青这辈子注定了就是从农村来，回农村去，很难逃离农村的。 可是她却不同，有个当财政局副局长的爸爸，一切都会安排得很好。 毕业分配的时候，绝大部分人分到了乡村小学，而她却因为有个好爸爸而留在了县城，还进入了县幼儿园，这是令多少人羡慕的工作啊！ 可是令吴巧玲没有想到的是，杜秀青竟然在三年后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间教室，而且是园长的媳妇，从各方面的安排来看，将来杜秀青极有可能接替方园长。 对于将来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吴巧玲是十分不愿看到的。 她也在心中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第12章 很主动 方鹤翩对杜秀青这样的安排，比起杜秀青在杜家庄小学那时的工作是轻松多了，没有考试压力，没有课业压力，每天和这么多可爱的孩子们在一起，都是在游戏中学习，杜秀青觉得很愉快，渐渐地她就胖了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丁志华每天下班了就会到幼儿园来，和杜秀青一起回家。 自从怀孕以后，杜秀青对那方面的需求也变淡了，晚上也不再那么难熬，和丁志华的关系倒是变得亲密起来，至少在杜秀青看来，现在他们俩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因为他们之间有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杜秀青也曾多次想过，万一孩子不是丁志华的，怎么办？ 但是后来她也想通了，即使真的不是丁志华的，那就到发现了的那一天再做打算吧！ 再说这样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他们又怎么去发现呢？ 那些电视剧里渲染的，孩子得了疾病要输血时而被发现不是亲生的，这样的情节也就在电视里最多出现吧！现实中是很少的。 这样想着，杜秀青心里也就坦然了。 新学期朱大云已经正式调到黄麻镇辅导站，成了一名真正的干事。 手续办好的那天，朱大云到王建才的办公室去了一趟。 进去的时候，看到王建才正和一位男子在商量工作，朱大云本能地退了出来。没想到王建才看到了他，叫道：“大云啊，进来吧！” 朱大云走了进去，叫了声舅舅。旁边那位男子说道：“哦，这就是你外甥啊！” “是啊，大云，这是李乡长。”王建才说。 “李乡长你好！”朱大云朝李乡长笑了笑。 “好，那我先走了，具体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李乡长说完就出去了。 “大云，有事啊？”王建才问道。 “没什么事。我是来告诉舅舅，我的工作关系昨天正式调过来了。”朱大云说。 “哦，好！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昨天县教育局人事股的朋友告诉我了。今后有什么打算？”王建才问道。 “有什么打算？”朱大云一时又摸不着头脑，心里想，“我才刚刚调动工作，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敢说。 王建才见朱大云没有吭声，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又没有什么尿水了，笑了一下说：“我听说县委宣传部想进人，不过要会写的，而且一定要有作品发表在市报、省报等报纸上。你的笔头子不是还可以吗，没事就写写文章，写些新闻报道，看看将来能不能往宣传部去，比在下面辅导站那可是强多了。” 朱大云一听，觉得舅舅真是个有远见的人，总是未雨绸缪，难怪他能从教师队伍里走出来，还能当上镇里的一把手，这一点自己真得好好跟舅舅学学。 “好，我一定努力。”朱大云说。 “那好吧，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一定要把本职工作做好，记住，要和钟站长搞好关系。你呀，得学会为人处世，不能再那么鲁莽激动。如今的社会，面壁就不如碰壁，拗气就不如争气！要想被人看得起，自己就要出人头地！”王建才最后说。 朱大云牢牢记住了王建才的话。 是啊，面壁就不如碰壁，碰壁碰多了，总会收获一些经验，说不定还真能碰出条路子来！ 想当初，自己就是一意孤行，要去杜家庄那个鬼地方面壁，到头来白白丢了三年的光阴，收获了满身的屈辱！拗气就不如争气！男人，拗气永远都没有出息，只有自己争气，才能出人头地，才能不被人瞧不起！ 朱大云是个聪明人，很快他就总结出了今后他工作的两个要点：一是和钟站长搞好关系，二是努力写稿，争取上市报和省报。 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努力的方向，朱大云就显得斗志昂扬了，往日那个生龙活虎的朱大云又活过来了。 朱大云听说了杜秀青被调到县幼儿园的事，也知道她怀孕了。 听到杜秀青怀孕的消息时，朱大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爽的，他在心里骂道：“他玛的，煮熟的鸭子现在到了别人的锅里，还要下蛋！草！” 这样想的时候，朱大云的表情就恨恨的，目光也有些吓人。 当时他正在学校侧门边的服装店里，吴淑芳正坐在他前面，看到他的样子，觉得挺可怕的，怯怯地问道：“你怎么了？” 朱大云被吴淑芳给唤醒了，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朱大云说。 “好啊！”吴淑芳很高兴朱大云能邀请自己一起出去玩，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 朱大云带着吴淑芳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山上。 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树林，周围是农民的田地，只是地势比较高，都种的是一些旱地作物，玉米已经挂满了杆子，花生差不多都收获了，地里还有一些红薯豆子之类的。 朱大云弯下腰，随手在地里捞起了两个大红薯，放在小沟里洗了洗，递给吴淑芳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就啃了起来。 只听得“喀喀喀”的响脆从朱大云嘴里传出来，看朱大云这个吃相，让人觉得这红薯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 吴淑芳也忍不住咬了一口，还真是挺好吃的，很甜、很脆。两人吃着红薯，你看我我看你的，彼此的嘴角都溢出了红薯白白的汁水，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了，吴淑芳蹲下去洗手。那纤细白嫩的腰肢就露了出来，在朱大云的眼前晃着，是那么耀眼，充满了幼惑力。 朱大云很久没有碰女人了，看到吴淑芳白嫩的身体，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小腹部的血液骤然涌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些想女人，想女人的身体了！ 吴淑芳起身的时候，朱大云伸出手去拉了她一把，这一拉稍用力了一些，吴淑芳一个趔趄，身子碰到了朱大云的胸部。 就在那一瞬间，朱大云感受到了吴淑芳衣服下包裹着的那个小山，很柔软很有弹性。 他内心一股激动，想立刻把吴淑芳给干了！ 可是这个小树林经常有人，还是不行！朱大云找了个借口，说：“我有点口渴，要回去喝水，你去不？” 吴淑芳一切都随他，便应着：“好啊，我也口渴了！” 两人很快回到学校，正值周末，校园里静悄悄的。 朱大云心想：“真是个好时机啊！” 来到房间里，朱大云倒了一杯水给吴淑芳，自己拿着杯子便咕噜咕噜喝了个够。 吴淑芳浅浅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了看整个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朱大云的房间，“挺简单的。”吴淑芳说。 朱大云不接吴淑芳的话，而是走到吴淑芳身边，两只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吴淑芳有些害怕，说：“你要干什么？” “我要吃你！”朱大云说着，就开始吻她。 吴淑芳是第一次被男人吻，有些惊慌失措。 但是朱大云却牢牢地抱着她，喘着粗气开始疯狂地吻她。 吴淑芳开始有些抗拒，但是很快就顺从了。 朱大云是她心中的男人，从朱大云走进她家服装店的那一天起，她就喜欢上他了，她妈妈也很希望两人能交往，只是朱大云之前对她并不怎么热情。 现在朱大云这样激动炙热地吻着她，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同时又惊喜万分！ 原来，这个男人也这么喜欢自己，只是不善于表现而已！ 朱大云忘情地吻着，手开始在吴淑芳的身体上磨梭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体内聚集了太多的能量，如果不喷射出来，顷刻间就要爆炸！ 他激动地又有些粗鲁地剥蚀了吴淑芳的衣服，吴淑芳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精光地躺在他的床上了。 “不，不行！”吴淑芳本能地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行还不是不行了，朱大云只想来点儿硬的！ 他无法自控地扑上了吴淑芳的身体，用大嘴堵住了她的嘴，他不能让她叫出来。 一番疯狂的啃噬之后，他很快就进入了她的体内—— 一通蚀骨的发泄后，朱大云觉得真是太舒服了！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他感觉到身边的吴淑芳却在瑟瑟发抖，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想到这一拍，吴淑芳在他怀里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朱大云转过身抱住了她—— “怎么了？”朱大云问。 “我觉得下面很痛！”她哭着说。 朱大云低下头看了一下，发现席面上居然有血！我的天！原来她也还是个处子之身。 “完了，自己又他玛的干了一件傻事！”朱大云在心里暗暗叫苦。 自从和朱大云有了肌肤之亲后，吴淑芳就认定了朱大云是自己的男人，这辈子非他不嫁了。 朱大云却因为一时的激动而后悔不迭，他心里并不喜欢吴淑芳，更没有想过这辈子要娶吴淑芳做老婆。 “真是该死！”朱大云每次想起自己的激动，都会这样在心里骂道！ 从此之后他便很少到服装店里去了，他是有意在避开吴淑芳。 可吴淑芳却不一样了，有了第一次之后，她便经常到学校里来找朱大云，而且很主动，总是呆在朱大云的房间里不走。 第13章 有了女人的滋养 有几次朱大云要写材料，很烦她这样老是留在身边，就很生气地把她给赶走了。 可过后朱大云又觉得于心不忍，也为了排遣自己的寂寞，就到服装店里去找她。 吴淑芳并不计较朱大云把她赶走，反而很理解他，觉得他的工作重要，所以朱大云到店里来找她，她就异常开心。 朱大云很纠结，虽然心里不喜欢她的人，可是却很需要她的身体，又担心这样时间久了到时候自己无法脱身。 但是理智却没有战胜他身体上对女人的渴望，几次和吴淑芳单独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和她云雨了起来。 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朱大云几乎就没有再想过要控制自己了，每当周末留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为了和吴淑芳解决自己的需要，而吴淑芳对于朱大云更是越来越离不开了，从开始的偶尔一次，到后来的周末相会，变成了现在每晚的功课了。 吴淑芳的妈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对于女儿的变化，她也密切关注起来，她想好了，只要女儿身子有了，就让他们立马结婚，到时候就不怕朱大云赖账了。 可是朱大云只沉醉在女人的身体带来的享受中，却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保护措施，每次他都会问吴淑芳的安全期，危险期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体外，他可不想奉子成婚，被迫为夫。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特别是有了女人的滋养，朱大云觉得日子过得非常快，一转眼就快到学期末了。 这个学期朱大云还是很有收获的，除了做好了本职工作，和钟站长搞好了关系，他还在市报上发表了两篇文章，这是他最大的收获。 那天王建才在看报的时候发现了朱大云写的文章，很高兴，心想，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嘛！看来现在是真的知道争气了！ 朱大云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的，他没有看到报纸，是高海水拿给他的。高海水看着报纸上“朱大云”三个字，以为是别处的同名同姓的人呢？还没当回事，后来钟站长对他说，看到小朱的文章了，高海水才相信那是他身边的朱大云写的，于是就把报纸拿给了他。 高海水说：“小朱啊，你真是能者多劳啊，还会写文章！” 朱大云嘿嘿地笑着，看着自己的文章登报了，心里也是一阵激动，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县委宣传部的大门，心里那个欢喜啊！ 可是有一次他去舅舅那儿，王建才却对他说：“不光要在市报发，还要在省报发，不仅要写散文，最好要写一些新闻报道，这样才更全面，才有竞争力！现在想去宣传部的人多了，如果没有点真本事是没门的！” 朱大云当初的激动只保留了那么几天，就被王建才的话给击碎了，看来道路还很漫长啊！ 散文什么的好写，可是新闻自己并没有写过啊，这可怎么写呢？朱大云为此而苦恼。 朱大云满脑子都是找新闻，写文章，全然没有预感到他将有一桩大麻烦事即将到来。 期末工作结束了，朱大云准备把辅导站的工作总结再改改就交给钟和平。 那天他正埋头在整理文章，全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已经走进了他的房间。朱大云喜欢把门打开，让小小房间里的空气流通，而他的桌子却正好是正对着窗口，背对着门口的，所以有人进来了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是专心修改着文章。 吴淑芳的妈妈就在这时走了进来，她穿着一双软布鞋，走起路来不出声响。 她看见正埋头工作的朱大云，并没有打算立刻去打扰他，而是环视了整个房间，然后在朱大云背后细细地观察着。 这小子，工作起来还很专心嘛！ 看了几分钟，朱大云还是没有发现她，于是她靠近了朱大云，说：“朱干事，很忙吗？” 朱大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嘴里情不自禁地“啊”了一下，一脸的惊恐。 他的这个动作把站在他身后的吴淑芳的妈妈也吓了一大跳！两人都“啊”地叫了一声，身子吓得往后仰。 当朱大云发现是她的时候，立马站起身，叫了声：“老板娘，你，有事？” 吴淑芳的妈妈拉过房间里仅有的那张旧藤椅，不请自坐了下来。 “有事！”她看着朱大云不容置疑地说。 “哦，什么事？”朱大云想都没想就说了，他对这个老板娘从来就没有虚情假意客气过。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女儿结婚？”她直直地盯着朱大云的眼睛问。 “……”朱大云的脑袋瞬间又出现了短路，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了？ “没想过是吧？”她追问道，“那就现在想！”口气很坚决。 朱大云抿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朱干事，你不会只吃肉不付出吧？”她说。 朱大云把眼睛瞟了一下她，觉得这个女人说话真是难听，难怪人家都说她厉害。 “我没想过，结婚不是儿戏。”朱大云说。 “我女儿的清白更不是儿戏！现在她已经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吴淑芳的妈妈把底给抖露出来了。那声音不大，威力却是相当地大！ “什么？”朱大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不可能，他自己做的事是有分寸的，他没打算让她怀孕啊！ “不可能！”朱大云说。 “不可能？你说不可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难道你不承认自己干的事？”很明显她有些生气了，显得很激动。 “不是，我……”朱大云本想说，他采取了措施，可是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不是什么？你干的事就得负责。现在整个黄麻镇的人都知道淑芳和你好了，你们必须结婚！”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但那架势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暴跳起来。 朱大云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只想她赶紧离开。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你让我想想——” “好，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一点。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婚一定要结，就在过年前！你也跟家人商量一下，我的女儿要风风光光出嫁！我知道你朱干事是有工作有单位的人，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人，不会自毁前程！”说完，她看朱大云一眼，昂起头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朱大云有些怒火中烧：“草！他玛的，想威胁我！我偏不和你女儿结婚！” 可是当他冷静下来后，他又感到了后怕，如果吴淑芳真的怀孕了，这个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不和她结婚，她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女人可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厉害！到时她在辅导站天天闹，自己的工作还要不要了？好不容易在舅舅的帮助下有了这份称心的工作，我可不想挨处分啊！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影响多坏啊！就是不被开除也会受处罚吧！唉！朱大云抓着自己的头发，真是该死，怎么就和她搞上了呢？ 看着桌上还没有完稿的工作总结，朱大云强迫自己坐下去把它写完，这个下午就要交了。 坐在桌前，看着那些字，脑子里却总是吴淑芳和她妈的影子，耳边总响着她妈说的那些话，真是无法写下去。 朱大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索性走了出去。来到服装店门前，他看见吴淑芳正在裁剪衣服。 看见朱大云过来，吴淑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两人来到后面的小树林里。 吴淑芳有些胆怯地跟在朱大云后面。 朱大云停了下来，看着吴淑芳，瞪着眼睛说：“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什么？”吴淑芳有些发愣，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怀孕的事。”朱大云面无表情地说。 “我也不知道。”吴淑芳说。 “你不知道？那你妈口口声声说你怀孕了，要我和你结婚！”朱大云吼了起来，他被吴淑芳的话给激怒了。 合着那个女人是要对自己实施婚姻诈骗？自己的女儿没怀孕愣说是怀孕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就是怀孕了。”吴淑芳不敢看他，低着头说，“我这个月一直没有来身上，我妈发现了就问我，我都不知道这样就是怀孕了。” 这个也难怪，吴淑芳中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对于这些生理知识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朱大云每次问她安全期，她也没有概念，以为只要不是月经期就是安全期，就可以行房事。 朱大云也看出来了，吴淑芳一切都是听她妈的，她自己几乎没有主见。 于是朱大云改变了口气，尽量温柔地对吴淑芳说话，他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淑芳，你看啊，你还不确定是不是怀孕了，要不过几天我带你去查一下。”朱大云搂着吴淑芳的肩说。 “嗯，我听你的。”吴淑芳很高兴朱大云能这样对自己说话。 “你年龄还很小，其实女孩子不要太早生孩子，成熟一点生孩子会好一些。你看，像你这么小，生了孩子怎么办？你自己都不会带孩子，是吧！”朱大云说，他想尽量引导吴淑芳不要生下孩子。 “我不小了，我都二十了。你看我有的同学十八岁就结婚了，孩子都会跑了呢？”吴淑芳说。 朱大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14章 被套牢了 “我觉得你现在的年龄不适合生孩子，最好再过几年。你看，我现在也没有钱，工作刚调过来，我想等我多存点钱，工作干好一点再结婚，这样今后我们的生活不是更好吗？”朱大云说。 “没钱没关系啊！我不要你的钱，再说你干工作我也不影响你，我家就在附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孩子我妈会帮我带，你放心好了。”吴淑芳看着朱大云很认真地说。 草！真是一根筋，怎么就听不明白话呢！朱大云在心里骂道。 “我现在不能和你结婚！”朱大云不耐烦地松开搂着吴淑芳的手，说，“你要是生下孩子，我是不认的！” 吴淑芳睁大眼睛看着朱大云，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看来妈妈说的没错，朱大云只是想和她玩玩，并不想和她结婚，所以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到时候他不敢不认！ 吴淑芳虽然年轻，虽然没有读什么书，可是她不傻，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东西能拴住朱大云，现在她怀孕了，这就是筹码！ “可是，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如果你不认这个孩子，我就一个人养！”吴淑芳说完，捂着脸一扭头就走了。 “草，有个卵用，一个女人都搞不掂！”朱大云在心里骂自己。看来这个麻烦惹大了！ 朱大云心烦意乱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强迫自己把那份工作总结写完，中午交给了钟和平。 完成这个任务后，他决定下午去找舅舅，不然自己这个大麻烦要怎么解决呢？ 下午上班后，朱大云来到了黄麻镇政府。 一路上风很大，吹得朱大云脸上冰凉冰凉的，看这架势，可能是要下雪了。朱大云想，每年的冬天，余河这个地方都会下几场雪。 走到王建才的办公室门前，朱大云擦了擦手，哈了两口气，然后在脸上擦了擦，尽量让脸色显得红润一点儿，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 朱大云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他慢慢地推门走了进去。看见只有王建才一个人，正在翻着文件。 “舅舅——”朱大云叫道。 “放假了？”王建才抬头看了一下，问道。 “嗯。” “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还要过几天，有些事还没做完。” “哦。过年周老师会回来一趟，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见见他，让他教你写写新闻，争取今后在省报多发些文章。”王建才说。 王建才说的周老师就是他的妻舅周锡煌，在省报当主任的那位。 王建才就是得益于他的提携才一步步到了现在的位置。 “好，我听舅舅的。”朱大云依旧站着说话，一副拘束的神情。 “坐啊！有什么事说吧。”王建才看着朱大云一脸的为难状，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又有事儿了。 “舅舅，我有件事不知怎么办。”朱大云使劲擦着双手，怯怯地说道。 “嗯？”王建才抬起头看着朱大云，等着他说下去。他在想，这个臭小子该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吧？ “那个……我和一个女孩子有……她，现在怀孕了！”朱大云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说道。 王建才坐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朱大云，等着朱大云继续说下去。 “她妈要我和她结婚！”朱大云说完就闭着嘴，不敢看王建才了。 王建才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果真是出事了！居然把人家女孩的肚子都搞大了！还真是有种！ “那女孩是谁？”王建才问。 “学校旁边服装店老板的女儿。” “你不打算和人家结婚？”王建才问道。这个老板娘王建才也听说过，可不是个善主。 “我……”朱大云本想说不想，却没有说出口。 “你不想结婚，就要把人家摆平，如果你摆不平，那就承担自己做的事。男人敢作敢当，不能因为这样的事而毁了自己的前程。”王建才说，“你自己想想，两条路，哪条走得通。” “可是……舅舅……”朱大云看着王建才，现出为难的神情。 他是多么希望此时舅舅能义正言辞地说，“什么东西，别理她！”可是朱大云听到的却是下面的话—— “这个事情舅舅帮不了你，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如果你因为这个影响了自己的工作，那就是自毁前程！”王建才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了——”朱大云完全明白了舅舅的意思，他站起来告辞了。 其实，王建才是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才没有对朱大云破口大骂！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朱大云非得被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这个臭小子，工作的事情才搞利索，就想起来搞女人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可是他转念又一想，朱大云毕竟年轻嘛，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 再说这男女之事，又如何说得清楚，又怎能分出个对错？ 当年这小子为了个女人，甘愿去穷旮旯受苦，宁愿不要自己的前程，你又能奈他何？ 今天这事，如果王建才愿意出面去化解，或许能摆脱纠缠，但是这样的事情你又怎好出面？ 再说，如果每次这小子拉完屎你都去帮他擦屁股，那以后他就会肆无忌惮了！这种风气可不能长！ 自己拉的屎，就是再臭，也要把它擦干净！让这小子自己去收拾吧！ 退一万步讲，他能早点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对于朱大云和他的家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姐姐早就盼着抱孙子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朱大云觉得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直袭五脏，冻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昏暗的天空中零星的小雪已经飘了下来，洒在朱大云的头发上，显得有些斑驳不堪。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冷过，那种透心凉的冷。 朱大云想到自己即将要和吴淑芳这样的女人结婚，心里就充满了绝望！ 这个女人，完全不是他理想中的人啊！难道真要和这个文盲般的女人生活一辈子吗？天啊！那真是人生的悲剧啊！ 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女人控制呢？不是被甩就是被套，真他玛的太衰了！看别人玩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好像都没事似的，轻轻松松搞定，从来没有意外，怎么自己就这么背呢？第一次想玩玩就被套牢了…… 本来这段从镇政府到学校的路并不长，可是今天朱大云走起来，却觉得像是一条绝路，那么漫长，那么孤寂！ 他抬起头，看着满天飞舞着的雪花，就那么飘飘洒洒，似乎自由自在，可一落地就附着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再也无法离开，除非完全融化，直至深入泥土，流入大海…… 在接近校门口的地方，朱大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服装店，吴淑芳的身影就在眼前。 她不是说不确定吗？说不定这只是一个假象，她并没有怀孕呢！ 于是他又在心里存着侥幸，也许吴淑芳真的没有怀孕呢，这一切担心不就都没有了吗？只要自己不再和她来往了，那么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朱大云又觉得一阵轻松，加快了脚步。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飘飘洒洒地下起来了，下了整整一天一晚，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所有其他的颜色都被覆盖了，银装素裹，漂亮极了。 大雪覆盖下的世界看上去是那么洁净，好像从来没有过污浊，一切都冰清玉洁。 杜秀青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一切，她那沉睡了的心似乎又被唤醒了。 多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雪景了？杜秀青还记得那是上中学的时候，也下了一场这么大的雪。 大雪过后，校园里一片洁白。老师同学都来到草场上堆雪人，打雪仗！那情景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想到那时的情形，杜秀青仍觉得就像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多想出去再打打雪仗啊！杜秀青摸摸已经隆得很高的肚子，叹了口气，看来这只是个奢望了！ 突然，杜秀青眼前一亮，不打雪仗，可以堆雪人啊，对，就到院子里堆雪人去吧！ 她走到对面的房间里，敲了敲门，喊道：“志华，起来吧！” 自从确信自己能让杜秀青怀孕之后，丁志华的心情完全变了，他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为了不给自己增加心里负担，丁志华干脆就睡到了对面的房间里，两人再也没有同床共枕过，杜秀青觉得这样也很好，都有自己的空间，互不干扰。 但是丁志华对杜秀青却是显得更加关心了，总是一起上楼一起下楼，平时嘘寒问暖，挺像一个称职的好丈夫。 听到杜秀青的声音，丁志华很快就出来了。 “怎么了？”他问。 “你看下雪了！”杜秀青说。 “嗯，我知道！”丁志华很平静地说。 “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很冷的，还是在家呆着吧，别冻着了！”丁志华说。 “我就在家里的院子里走走，不出去。“杜秀青噘着嘴说。 “好吧。”丁志华扶着杜秀青下楼。 来到院子里，看到那么厚厚的积雪，杜秀青立刻动起手来，她要在这儿堆个小雪人。 丁志华看她在滚雪球，就过来帮忙，不一会儿就滚了一个圆圆的大雪球。 杜秀青又做了一个小一点的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再找来一截小树枝，掰下小小的两断给做了雪人的眼睛，还进屋里找了顶小帽子给雪人戴上，最后做出鼻子，配上红领巾，一个可爱的小雪人就完成了！ “哈哈，真可爱！”杜秀青说着。 “不错，像你曾经的学生！”丁志华笑着说到。 这一切方鹤翩都看在眼里，多好的一对啊！她想，开年再添个孙子，这个家就很圆满了！ 第15章 隆重的婚礼 太阳出来了，雪在慢慢融化，屋檐下的冰棱子在慢慢缩小变短，一切污浊又重现了它们的面目。 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朱大云准备等积雪化了就回家过年，正在房间里准备东西。没想到吴淑芳的妈妈又来了，朱大云看到她就有些讨厌，更有些害怕。 这个女人，虽然四十多岁却依然风韵犹存，穿着她自己裁剪的服装，把已经发福的身体勾勒得敲到好处，在这个小小的黄麻镇上，也算是一朵还在勉强开着的花儿。 “你想好了没有？”她走进来直接发问。 朱大云依旧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理她。 “我问你呢！我告诉你，我带淑芳去查过了，怀孕56天了，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卫生院问。”她说。 朱大云停了下来，瞅了瞅正在说话的那张嘴，依旧没有开口。 “淑芳已经有反应了，这两天开始吐，吃不下东西。你们最好马上结婚，你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我把结婚的日子初步定在大年二十六，现在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不要你们朱家的彩礼，但是场面上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该怎么请客就怎么请，一切按规矩来办！”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我父母还不知道这事，等我回去跟他们说一下。你定的时间是不是太快了，一个星期怎么忙得过来！”朱大云边收拾东西边说，他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愿意。 “这个我不管，你今天回去，明天让父母到我家来一趟，就算是提亲了，然后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做！这两天先去把结婚证领了！”她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我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 “老子连你的女儿都不稀罕，还稀罕你的东西？”朱大云在心里恨恨地说。 “好吧，明天我让父母过来一下。”朱大云答应道。 “那就这样，我在家等你们。”说完她就走了。 “妈的，看来生米真要做成熟饭了！唉，怎么这么背啊！”朱大云颓丧地坐在床沿上，他真是不想面对这个婚姻。 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想不想了！那就听天由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自己爱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人，那么娶谁做老婆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大云回家后把这些事情跟父母讲了。 父亲一听就举起扁担要打他：“你个兔崽子，居然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还不想结婚？我打断你的腿，你这是缺德，你败坏我们老朱家的门风，知道吗？不想结婚，兔崽子，想都别想！这个婚一定要结，就在大年二十六，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老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明天我们就去她家上门提亲，你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这事就这么定了！” 朱大云预想就是这样的结果。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干过没什么出格的事，哪能容得下自己的儿子敢做不敢当呢！ 就这样，朱大云的婚姻大事在大年二十六按照余河的礼俗隆重地举办了！ 朱大云的父母愣是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备齐了所有的东西。送给女方家的几百斤猪肉、几十斤鱼、十几只鸡，还有一大堆的东西，统统都准备好了！ 朱大云不知道为什么结婚要搞这么复杂，两个人住在一起不就完了吗？劳民伤财！可是父母却是实打实地按照习俗来办，丝毫不能丢了朱家的面子。 父母还在家里给朱大云布置了婚房，购置了一套新家具，新被褥，朱大云本不想在家里布置婚房，他觉得在家住的时间少，没有必要。 可是父母坚决要做，说这样才是娶媳妇，如果在单位布置婚房的话就没有这层意思了，再说你俩也得经常回家啊！朱大云也就只好任他们去折腾！ 吴淑芳的妈妈说话算话，不仅没有要朱家的彩礼，给女儿的嫁妆却很丰厚，陪嫁了彩电，vcd，音响等很时尚的家用电器。当时一台彩电几千元，那是有家底的人家才舍得给啊！ 吴淑芳带着这么丰厚的嫁妆过来，自然让朱大云的父母乐开了花！这臭小子，娶媳妇没花钱，人家还倒贴嫁妆！真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大年二十六那天，男女双方都在家里宴请了各自的亲朋好友，朱大云辅导站的那些同事也都来了，舅舅王建才自然也来了。 在朱大云给他敬酒的时候，王建才的眼神很复杂，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在朱大云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愿这小子比我幸运吧，王建才想。 在被杜秀青抛弃了半年后，朱大云就这样结束了一个单身汉的日子，开始了他人生新的旅程。 朱大云在过年的时候跟着舅舅王建才去拜访了省报的周锡煌老师。 当时周锡煌是赶回老家陪父母过年。 王建才在大年初二领着朱大云到了周锡煌的老家——黄麻镇石坝村。 朱大云第一次见周锡煌，心里还是有些胆怯，不知该怎么和他交流，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就有些怯怯的。 路上，王建才就跟他说过，周老师是个很随性的人，讲话直，为人豪爽，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如果和他投缘，他会全心全意去帮你，而不图任何回报。 王建才当年就是因为和他投缘，他才竭力去帮王建才。 当初王建才从教师队伍调到乡政府，就是周锡煌跟当时的县委组织部长周平军说了句话，据说组织部长周平军是周锡煌的初中同学，两人交情甚好，老同学很快就答应了。 没过多久果真把王建才从学校校长的位置上直接提拔起来当管文教的副乡长，这样才开始了王建才为官的上升之路。 后来王建才凭着他的工作能力，三年后升为了副书纪，在提为书纪的时候，周锡煌又出面给王建才打开了快速通道，找到了当时刚上任的县长黄忠华。 也不知周锡煌用了什么计策，使得黄忠华也很快答应了这件事，并在当年换届选举前，把王建才调到了余河县最大的镇——黄麻镇当镇长，之后顺利过渡到了镇党委书纪。 可是朱大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和周锡煌投缘。 按照朱大云和王建才的关系，那算是血缘至亲的人，可是到了周锡煌和朱大云这里，朱大云就不知道算是什么关系了，到时他该如何称呼他？ 舅舅的舅舅，按辈分应该叫舅公，对，那就叫舅公吧！ 临进门前，王建才拽了拽朱大云，说：“千万别拘束，放开了随意一些，记得多谦虚一点，请周老师多多在新闻方面对你做一些具体的指导，一定要表现得很认真，这不是开玩笑的！” 朱大云听舅舅这么一说，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跟在王建才身后进了周锡煌家。 王建才一进门，就大声地叫道：“舅舅，新年好！建才给您拜年了！”然后伸长了双手过去，握着周锡煌的手。 周锡煌握着王建才的手，朝后面看了看，说：“我的父母官来了，这个小孩子是谁啊？” “哦，来，大云，这是我的外甥朱大云，今天特意过来，说要向您学习写写新闻报道。”王建才侧过身，让朱大云和他站在一起。 “嗯，小伙子长得很精干哦，在哪儿做事啊！喜欢写作？这可是苦差事啊！”周锡煌笑着说，边打手势让他们坐。 两人便围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舅公好！”朱大云笑着叫道，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其实内心正怦怦直跳呢！ 他眼前的周锡煌大概五十几岁，高高很大，并且很胖，皮肤黝黑，大眼睛，说话的声音很洪亮，朱大云觉得这个周老师怎么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像张飞？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很难把他和文人这个职业联系在一起。 “舅公？呵呵呵，是应该叫舅公！”周锡煌听朱大云这么叫自己，爽朗地笑了起来，看来他很高兴朱大云这样称呼他。 “我在镇里的辅导站做干事，读书的时候就喜欢写写文章。听舅舅说舅公是新闻写作方面的专家，我想让舅公收我做学生。”朱大云鼓足了勇气说了这番话。 王建才一听，这小子，还不错嘛，说的几句话还挺到位的。 周锡煌听朱大云这么一说，笑着说：“以前写过什么文章？” “经常自己写写散文什么的，练练笔头，去年在市报发了几篇。”朱大云擦动着双手，有些腼腆地说。 “嗯，好！能在市报发些散文说明笔头子还算不错的。怎么想到写新闻了？”周锡煌问道。 “是这样的，舅舅。”王建才接过了话头，“跟舅舅我就不说什么虚的，我看大云这孩子还是挺努力上进的，最近听说宣传部打算今后招一些能写的人进去，而且关键是要会写新闻。所以我就让大云朝这个方面发展，这不就来请您做老师了嘛？呵呵。”王建才看着周锡煌呵呵地笑着。 “嗯。”周锡煌又习惯性地点点头，说，“既然会写也愿意写，走这条路还是对的。大云这么年轻，能进宣传部，将来的发展就不可限量啊。好，这个学生我收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当我的学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努力、不认真，我可是会骂的，年终盘点达不到我的要求，那是要打板子的哦！”周锡煌笑着说。 第16章 三代单传 “舅公放心，我一定努力，完不成自请舅公打板子！”朱大云很认真地说。 周锡煌和王建才听了这话，都爽朗地笑了起来。 “今天小英怎么没来？”周锡煌突然问道。 周锡煌说的这个小英就是王建才的老婆，夏金英，周锡煌的亲外甥女。 “今天金英去娘家了，不是二哥从美国回来了吗，大家就都过去了，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去了。”王建才说，“她本打算过来的，但是二哥可能后天就得回去，所以今天约好了一起再聚一下，可能明天他们会一起过来看外公外婆。” 其实王建才没有明说，他是特意挑在今天带朱大云过来见周锡煌的，一来显得尊敬这个舅舅，因为余河的习俗，正月初二是必定回娘家的，娘家最大；二来是避开和夏金英他们一起过来，夏金英对王建才提携朱大云并不赞成，觉得王建才家的人就是事多，总是靠着她的娘家人往上爬。 夏金英觉得王建才有今天，靠的就是她娘家的势力，说到底靠的就是她的舅舅周锡煌，所以在家里，王建才是没有地位的，夏金英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没有老娘，你有今天吗？” 这是王建才顶顶不愿意听到的话，可是面对这个文盲夏金英，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减少回家的次数，尽量不要面对她。于是夏金英对王建才越来越不满了，总是对他说，王建才，你升了官可别忘了本！ “我知道老贰回来，这些年老贰在国外干得还不错，这也是夏家的荣耀啊！”周锡煌说，“不过，建才，舅舅跟你交个底，对于家庭，你还是要尽量去做好稳定工作，别让后院起火，对男人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会影响你的工作和前途，特别是你现在的身份，就更受影响了。” “舅舅，我知道！我一定按舅舅的教导去做，您放心，我会搞好家庭关系。”王建才说。 三人谈了很久，王建才提议到后面去看望两位老人。 周锡煌的父母都已经八十多岁了，住在后院的老房子里，这个前院，是周锡煌的哥哥和嫂子住的，朱大云和王建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和周锡煌的老婆孩子都到后院去陪两位老人了。 新的学期开始了，杜秀青的预产期也到了，所以就没有去上班，正式开始休产假了。 婆婆方鹤翩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着。 杜秀青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把给孩子准备的那些小鞋子、小衣服拿出来看看，摆弄着这些可爱的小衣服，杜秀青心里对孩子的到来就充满了期待。 她经常一个人摸着肚皮，对这个调皮的孩子说话。这个小淘气，在肚子里就不老实，总是踢来蹬去的，晚上经常把杜秀青给踢醒了。 有时候杜秀青会拍一拍肚皮上鼓起来的地方，想着这该是小家伙的小手吧，像打鼓似的，在不停地敲着呢！ 她拍这边的时候，那边又鼓起来了，真是个小淘气啊！看这个淘气劲儿，应该是个儿子吧！上次去做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的心率是140次每分钟，杜秀青看过一些育儿书籍，上面说每分钟心率在140次的是男孩的概率比较大。 所以杜秀青已经认定这个小家伙是个儿子了，买的衣服也大多是男孩儿穿的颜色。杜秀青也更喜欢儿子，儿子皮实好养，将来也可以好好培养干一番大事。 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杜秀青的心里就充满了甜蜜，这是一种即将为人母的感觉。今天再次看着这些可爱的小衣服，杜秀青对孩子的到来就更加期待了。 是啊，生了孩子，自己的人生就开始了新的讫点了。 一个人的时候，杜秀青也会想起朱大云。 中秋节回去的时候，杜秀青站在家门口，朝学校的方向看了很久，她很期望在那个熟悉的大门口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却不想碰到了杜家庄小学的校长。 校长笑呵呵地说：“秀青啊，回来啦！你和朱大云这一走，咱们这个小小的杜家庄可是同时损失了两员大将啊！那段时间又是期末，搞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自己赶鸭子上架，真是把我给害苦啰！” 到这时杜秀青才知道，朱大云在她走后就也离开了学校。 “哦，他去了哪儿？”杜秀青淡淡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校长有些惊讶地说，“他到黄麻镇辅导站当干事去了，还是有个好舅舅啊！” “哦。校长进来坐坐吧。”杜秀青说。 “不了，我还要去地里收豆子呢！要是耽误了功夫，那个母老虎准得发威！”校长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对于朱大云的离开，杜秀青并没有觉得惊讶，当初朱大云就是放弃了舅舅对他的安排，跟着她来到杜家庄的，如今她走了，他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只是她没有想到朱大云能走得这么快，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离开的，而且还去了黄麻镇辅导站，看来自己把他的心是给伤透了！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但愿他过得比我好吧！ 杜秀青摸摸很大的肚子，在心里祈祷着，我们也许就这样成了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坐久了，杜秀青觉得腰很酸，人也很困，就在床上躺下来，不想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丁志华上楼来喊她下去吃饭，她才懒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丁志华的搀扶下，杜秀青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去。本来为了方便，杜秀青想从三楼搬到一楼来住，可是丁志华却劝她还是住在楼上，这样爬爬楼梯也能加强锻炼，有利于生产，再说他们分居的事，他觉得还是不让妈妈知道好，这样对大家都好。杜秀青也就不再坚持。 晚上杜秀青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肚子开始阵痛，下面流出了一些红红的分泌物来，她估计自己是快要生了。 强忍着疼痛起床到门口，本想去敲丁志华的门，没想到对面的房间门并没有关，丁志华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已经出现在门口了。 “怎么了，秀青，是不是要生了！”丁志华走到杜秀青身边。 “是，我已经流血了，肚子很痛，快去叫妈妈！” 丁志华看了看杜秀青，快步下楼，边走边喊：“妈，妈，秀青要生了！” 楼下听到动静已经起床了，丁志华还没走到一楼，方鹤翩就上了楼梯。 “快把秀青抱下来，快！”方鹤翩说。 丁志华返身跑回三楼，一把抱起杜秀青就往楼下走。 杜秀青第一次被丁志华整个人抱在怀里，感觉到丁志华身上的男人气息，甚至听到了他怦怦的心跳，觉得很亲切，又有些陌生。 丁志华抱着杜秀青走在楼梯上，人已经开始喘气了，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大这么重的人，更何况是个孕妇，可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啊！丁志华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杜秀青感觉疼痛感再次剧烈地袭来，忍不住叫了起来！ “快点！”方鹤翩在下面催促道，手里提着一大袋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丁光信已经出门叫车了，小县城里出租车不多，深更半夜的更是难找，丁光信在路上拦了一辆黄包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把杜秀青送到了医院，值班的医生睡眼朦胧的，叫杜秀青躺在台床上，看了看，说：“还早呢，宫口只开了5公分，到那边床上躺着吧！家属去办住院手续。”然后就回值班室了。 “这医生怎么这样呢？”看着躺在床上痛得龇牙咧嘴的杜秀青，丁志华嘟着嘴说，很不情愿地去办手续。 方鹤翩扶着杜秀青到待产室的床上躺着，不断地给她摸着脊背，说：“哈气、哈气，孩子，别用力，现在还没到生的时候，留着力气到时候再用啊！” 杜秀青却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那种剧烈的撕心般的疼痛让她不能自已，她咬着牙，双手扳着床头的栏杆，不停地痛苦地叫着：“妈，妈！” 丁志华办完了住院手续，和丁光信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不知道秀青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心里急得不行。 可是值班医生却是只顾着睡觉，并不理他们。走廊上另外一个男人也在那儿等着，看丁志华父子着急的样子，说：“别急，我家的进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动静！” 杜秀青大概这样痛苦地折腾了一个小时，丁志华几乎是忍无可忍了，来到值班室，用力地敲着门。 那位女医生一脸的疲惫，走出来看到是丁志华，生气地说：“没那么快，吵什么呀！” “人都痛得不行了，你也该去看看了！”丁志华吼道。 “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家属！手续办好了吗？”女医生板着脸说，向待产室走去。转身就出来了，说，“进去把产妇搬到推车上，现在进产房。” 丁志华立刻走了进去，和方鹤翩一起把杜秀青抬到了推车上，杜秀青有些害怕，抓着丁志华的手不放，丁志华跟着推车想一起进去，没想到医生却把他拦在了外面，说：“家属不能进去！”然后“嘭”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三个人焦急地在门外等着。一会儿好像听到婴儿的啼哭！ “生了，生了！”方鹤翩激动地说。 却见另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说：“吴菊凤，生了个女儿，六斤八两。” 只见刚才一直等着的那位男人原本激动的神情顿时没有了，耷拉着头，叹了口气，说：“唉，怎么又是个女儿？唉！” 丁志华觉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重男轻女，女儿有什么不好？我就想生个女儿！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口，因为他知道父母很希望能生个儿子，他们家三代单传，不能到了他这儿断了香火。 第17章 横着爬的动物 过了很久，天已经亮了，又听到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好响亮！方鹤翩又激动地说：“生了，这回准是我的孙子出生了！” 只见那位女医生从里面出来了，说：“杜秀青，生了，男孩，七斤八两！” “哇！我的大胖孙子哎！”方鹤翩和丁光信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 “医生，我能进去看看我孙子吗？”方鹤翩激动地说。 “不行，再观察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不过小孩可以先推出来给你们看看。” “好，太好了！谢谢，谢谢啊！”方鹤翩有些迫不及待了。 丁志华却很平静，他没有一点激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本来他也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并不是特别高兴。 孩子推出来了，好可爱啊！小小的身子裹在襁褓中，只露出了个脑袋，头发黑黑的，脸蛋红彤彤的，鼻子很高很大，嘴也很大，眼睛是单眼皮，小家伙嘴巴一撇一撇的，好像在找东西吃。 “哇，我的宝贝儿！老丁，快看，长得多好啊！跟志华小时候一模一样！”方鹤翩低下头细细地看着，脸上满是疼爱之情。 “是，长得好，长得好！”丁光信也激动地说。 丁志华看着婴儿车里的这个小人，怎么看也不像自己啊，妈妈却说和我长得很像！ 真不相信自己小时候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丁志华心里立刻又产生了那个令自己可怕的想法！ 方鹤翩和丁光信都趴在那儿细细地看着，怎么也看不够，丁志华却是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 孩子被推回了产房，放在了杜秀青身边。 杜秀青浑身无力地躺在产床上，汗水湿透了她的身体。 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剧烈疼痛刚刚过去，杜秀青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当时医生告诉她生的是男孩，抱到她眼前给她看了一眼，可是她什么也没看见，眼前模糊一片。 生孩子竟然是如此的要命，为什么很多女人还生了一个又一个，她从心底里佩服那些人的勇气，此时的她心里想的是，就算政策允许再生，她也绝不会再生了，太痛苦了！ 现在这个差点把她折腾死了的小家伙又回到了她眼前，她侧过脑袋看着婴儿床上那个肉嘟嘟的小人，那小小的脑袋正左右移动，嘴巴好像在探寻着什么，看来是在找吃的。 真是小馋嘴，下地就要吃的！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杜秀青心里慢慢生出怜爱之情，这是她的儿子，将来的男子汉！ 看着看着，杜秀青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这个孩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朱大云！ 那个硕大的鼻子，还有那张大嘴，活脱脱就是朱大云的翻版！她不知道丁家人看到这个孩子是什么反应，尤其是丁志华，他能相信这是他的孩子吗？ 天啊，千万别生出一个大麻烦来啊！杜秀青感觉自己有些发抖。 孩子的到来，给丁家小院带来了新的欢乐和生机。方鹤翩看着这个宝贝疙瘩，觉得怎么看都像她的儿子丁志华，真是越看越喜欢。 现在除了上班，方鹤翩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这个小宝贝的身上。 丁光信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抱抱他的孙子。只有丁志华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爱和热情，除非大家都很忙非要他去抱，他才会勉强抱一会儿，之后也是尽快找机会脱手。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去抱孩子的。 杜秀青把丁志华的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所以只要丁志华抱着，她就会找机会把孩子抱过来，嘴里总是说着：“宝贝，爸爸累了，妈妈抱啊！” 杜秀青和孩子出院的那天，丁家的女儿丁志娟一家子来了，丁志娟的儿子已经两岁了，长得很可爱，看着小弟也是爱不释手的，总想着去摸摸他。 吃过午饭，丁志娟问丁志华：“哥，给孩子取了什么名？” “取名？”丁志华愣了一下，这个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还没取，你有什么好名字不？”丁志华说。 “看你说的，你儿子的名字当然是你取了，怎么反倒问我啊？”丁志娟笑着说。 “是啊，还没有给宝宝取名呢？”方鹤翩也说到，“老丁，你想过不？” “这个嘛，想倒是想了，不知道秀青和志华喜不喜欢。”丁光信说。 “爸，你说说看嘛。”秀青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说。 “我翻了翻书，也查了字典，想到了几个，比如济苍，学舟，沛然。这几个都是有讲究的，济苍是取自直挂云帆济沧海，学舟呢取自学海无涯苦作舟……”丁光信正一个个解释名字的释义。 “什么济苍啊，多难听，听着就像机舱似的。”丁志娟没等她爸爸说完就抢着反对了，“学舟也不好，俗，沛然这个感觉很做作，不好！” 对于丁志娟的全盘否定，丁光信似乎并不生气，这个女儿从小就伶牙俐齿，快人快语，他已经习惯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比较好的名字？”丁光信看着丁志娟说。 “我儿子叫姚丁男，小名叫南南，好写好记。名字嘛就是符号，要响亮上口，千万别有生僻字又拗口，到时候人家连你的名都认不来，那就容易出笑话。我班里有个学生，叫张彧，开始所有的同学都叫他张或，他很生气地说，我不叫张或，我是张彧！那些小朋友说，你以为你比或字多两撇就不是或啊！搞得那个小孩差点都哭了！”丁志娟讲得哈哈大笑起来。 停了一会儿，她接着说：“我看啊，就叫子安吧，小名叫安安，这个好写也好记，还文绉绉的。嫂子，你说好不好？”丁志娟当仁不让地做主了。 “子安，安安，挺好的。我喜欢。”杜秀青说。 “我也喜欢，那就叫安安吧。”方鹤翩说，“我的宝贝有名字了，安安，平平安安长大，快快乐乐成长！”方鹤翩从杜秀青手里抱过孩子，亲昵地说。 “哥，你觉得怎么样？”丁志娟看着丁志华说。 “可以。”丁志华头也没抬地说。 “你这个丫头，自己都想好了还让老爸费脑筋。”丁光信说。 “爸，这可是您的权利和义务啊，法律赋予的，我要是擅自剥夺了，那岂不是太不尊重您了？”丁志娟搂着爸爸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丁志娟和丁志华是绝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丁志娟泼辣有个性，敢说敢干；丁志华却从小就是蔫蔫的，文静不爱说话，总是被小他两岁的妹妹欺负。丁光信有时候想，如果儿子能泼辣些就好了！这两个孩子，真是生反了！ 丁志娟和杜秀青一样是信江师范毕业的，比杜秀青高两级，按理该是杜秀青的师姐。 丁志娟毕业的时候分配到了县郊的一所小学教书，两年后调到了余河县一小工作，后来嫁给了余河县一中校长姚天明的儿子姚文健。 姚文健在余河县工商银行工作，都是响当当的好单位。听人说姚文健家建得像个皇宫似的，那栋小洋楼的院子里有巨大的鱼池，当时余河县人还没有在院子里建泳池的先例，如果有这个，估计姚文健家会是第一个。 杜秀青却从来没有到过她家，只是听说。丁志娟平时回娘家的时间并不多，一般节假日或是有什么事才来，每次来了都是以她为主，她的男人基本只是随从。 今天也不例外，姚文健基本没有讲什么话，只是象征性地抱了抱杜秀青的儿子，然后就坐在一边看书了。 朱大云结婚了，辅导站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套间。 外面一个小客厅，里面一个小卧室。这里的房间布置都是吴淑芳家里弄的。当初吴淑芳的妈妈买了彩电、音箱、vcd等家电，也都是放在这个房间里。 另外还购置了一套组合家具，全新的床褥，一套皮沙发，小家庭收拾得挺喜气的，在这个辅导站里，朱大云这个家是最时尚的了。 有了一整套卡拉ok装备，周末经常有同事和朋友到这里来唱歌。 当年在这个小镇上最流行的就是唱卡拉ok了。吴淑芳最喜欢朱大云的同事到自己家里来唱歌，总是准备很多吃的东西招待他们，什么瓜子、花生、糖果，还有饮料呢，如果男同事多，吴淑芳还会准备一箱啤酒和一些下酒料。 吴淑芳这么热情好客，在这个院子里也日渐受人尊重和喜欢，连钟和平的那个胖老婆，吴淑芳都能和她相处得很好。 朱大云本来是很反感吴淑芳的，和她结婚就是迫不得已，如今她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可是看站里那么多人都喜欢她，朱大云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小女人，虽然读书不多，却还是蛮懂得人情世故。 钟和平的老婆钟来凤，黄麻镇辅导站的第一夫人。文盲一个，不仅不懂礼，而且不讲理，只有她讲话的份，没有别人说话的资格。 在这个小小的辅导站，那就是一只横着爬的动物，这个辅导站的女人，能得到她的认可，是很难的。就从这一点来看，吴淑芳确实比站里很多女人都要好。 她大方，有礼貌，从不和人斤斤计较。再说，从结婚以来，吴淑芳对朱大云的父母也是非常孝顺，每次回老家，都是吴淑芳提议要买些东西回去，到了家里也总是抢着干活，爹前妈后的，叫得很甜蜜，老两口直夸这个儿媳妇好！ 第18章 湿漉漉的 父母、同事都说她好，朱大云就不好在外面表现得那么讨厌她了，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朱大云只要心里不爽，就会骂她，骂得最多的就是：草，他玛的，你给我死出去！ 吴淑芳知道他的脾气，从来不和他顶，等到朱大云火气消了一些，她才会和他理论，而这个时候，朱大云往往是不理她，吴淑芳也是见好就收，否则惹火了这个爷，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吴淑芳从心里还是很怕朱大云的，所以这个家，基本是朱大云说了算，他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吴淑芳从嫁给他那天起就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她爱这个男人的一切，包括他的坏脾气。 自从那次拜访了周锡煌老师后，朱大云就有了新的任务。 周锡煌给他布置了作业，关注省报和市报的头版头条，尤其是省报关于各县的报道；跟着余河县委宣传部报道组的组长邓年荣写新闻。 邓年荣也是周锡煌的编外学生，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他在省报发的稿子是余河县最多的，他不仅写新闻，而且还写评论。 当时周锡煌说，我收你做学生，但是我不能直接指导你，所以我给你派了个老师，县委报道组长邓年荣，跟着他更直接些，也来得快些，这样你写了新闻可以直接给他看，他要是有好的题材也可以带着你一起写。 王建才也觉得这个思路好，所以周锡煌当即就给邓年荣打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晚上王建才在黄麻镇安排了一桌饭，这里没有什么上档次的餐馆，但是土菜却是原汁原味最好吃的，周锡煌就喜欢这个。 饭桌上，朱大云行了拜师礼，给周锡煌和邓年荣分别敬了三杯酒，这个学生就算是正式收下了。 周锡煌分配给邓年荣的任务，邓年荣自然是不敢敷衍。 他在开学后就带着朱大云去采访了一次，是关于当年消灭了血吸虫病的平安镇兰田畈竹园村在村主任的带领下如何开展特色农业发家致富的事。 余河县位于古南省东北部，地势为南北高，逐渐向中部倾斜。以低丘岗地为主，南北有少量丘陵，中部为河谷平原。县域境内有两大河流信江和余河，交汇后流注波阳湖，最后汇入长江。解放初期，长江中下游血吸虫病流行极为严重。 据统计，当时，我国南方的1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约有血吸虫病患者1300余万。1955年11月，中央成立防治血吸虫病领导小组，并在上海召开了第一次全国防治血吸虫病工作会议，提出“一年准备、四年战斗、两年扫尾的”目标。 余河县原血吸虫病流行于余河中下游两岸平原地带，面积为114km-2。流行范围遍及3个乡、1个镇、2个农场，历史有螺面积960393m-2，累计查出病人数4750人。兰田畈竹园村是当年余河县的血吸虫病重灾区。 据余河县志记载，民国初期至解放前夕，余河县全疫区29万多人死于大肚子病；42个村庄灭绝了人烟，变成了“无人村”；2万多亩田地无人耕种，变成“草长比人高，野兽到处窜”的荒野。 侥幸活着的人，男不长，女不育，骨瘦如柴，肚大如鼓；幸存的村庄，由胜变衰，凋零冷落。 兰田畈竹园村，民国38年18户有19个瓜妇，78口人中有65个大肚子病人，变成“瓜妇村”、“大肚村”。 人民拖病耕种的田地，有就收，无就丢，年景好能收一箩谷，年景不好只能收一斗谷，甚至颗粒无收。 所以当年在兰田畈流行着这样的歌： 兰田畈的禾，一亩割一箩；好就两人扛，不好就一人驮。 蓝天女人真奇怪，肚皮大了不生崽。 禾把刚放倒，就要出门讨。一件破棉袄，结婚穿到老。 有女莫嫁兰田郎，头年做新娘，二年守空房。 从1953年起，余河县人民响应党和伟人主席发出的“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的号召，全党动员，全民动手，劈山改河，推行农业、水利“三结合”的综合治理措施，经过三年苦战，终于在1958年宣布消灭了祸害余河人民几百年的血吸虫病。 1958年6月30日《人民日报》以《第一面红旗》为题，报道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喜讯。伟大领袖毛主席“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写下了光辉的史诗《送瘟神二首》： 绿水青山枉自多， 华陀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 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 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 一样悲欢逐逝波。 其二 春风杨柳万千条， 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 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 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 纸船明烛照天烧。 毛主席的诗词一发出，给了余河县人民极大的鼓舞，余河县的领导请人给诗词谱了曲，全县上下开始传唱这两首诗，并在县城里修建了送瘟神纪念馆。 馆前面立了一块巨大的照壁，上面刻着伟人的手写体《送瘟神二首》，气势磅礴。领导们也经常在报告中提到余河人民要发扬送瘟神精神。 曾经有位领导，是工农兵干部出身，在全县几百名科级干部大会上念着秘书写的稿子，还因为这首诗而造就了一个流传至今的笑话。 当年还没有电脑打字机，领导的讲话稿都是秘书手写的，那时候流行用钢笔。估计秘书在写稿子的时候可能因为钢笔里的墨水太多，掉了一滴墨水在稿纸上，正好就落在“万千条”的“万”字上。 领导在报告会上念道：春风杨柳六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坐在旁边的副书纪一听，不对啊，怎么成六千条了呢？赶紧侧过脑袋，在他耳朵边说：“书纪，不对，是万千条！” 书纪一听，马上说道：“再加四千条！” 台下一片哄笑！ 余河县在全国率先实现以县为单位消灭血吸虫病的伟大创举，树立了全国血防战线的“第一面红旗”。 余河县共有三面红旗，另外两面红旗是水利和征兵，当年为消灭血吸虫病而建立起来的水利工程为余河县筑起了水利设施的堡垒，在全国也是一面响当当的旗帜；自从消灭血吸虫病后，余河县人民整体身体素质不断提高，余河县每年把身体好、思想红的优秀年轻人送到部队，实现了几十年无一退兵的历史奇迹，继树立全国第一面血防红旗之后，又树立了全国征兵工作的一面红旗。 竹园村因为当年是血吸虫病的重灾区，在消灭了血吸虫病后却也因祸得福，获得了各级政府的关注和垂青。当年县里为了突出送瘟神成绩，把竹园村建设成一个示范村，改水改厕，整个村庄的房屋按规划建成了整齐的一排排，猪栏、厕所也都规划得很整齐，在村庄的一旁，厕所和猪栏的蓄粪池都用盖子罩上，建立沼气池，实现了人畜分离，卫生净化，村民还用上了干净环保的沼气，这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 所以只要有领导来视察关于血防工作的巩固，竹园村是必看的一个点，如此这个村庄就得到了许多额外的补助，人民的生活水平也远高于其他村庄。 可是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周边的一些村庄走出了发展特色农业的路子，竹园村却依然停留在“等靠要”的阶段，慢慢就不如其他村庄了。 进入九十年代，县里也曾经探索过如何帮扶这个村，但是经常是挂点的干部无功而返，原因是没有一个得力的村支书。 后来村里有一位从外面经商回来的年轻人张海兵，看到了村里的地理优势，离县城很近，土地资源丰富，很适合搞蔬菜大棚种植，于是带头在村里办起了大棚种植，几年下来收获了很好的经济效益，村民们看到了收益，于是纷纷效仿，并且推举张海兵当了村支书，这样竹园村的发展才开始了新的篇章。 邓年荣获悉了这个消息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新闻，写得好不仅能上省报的头条，说不定还能上中央级报纸，并且很有可能获奖。 于是带着朱大云前去采访。 朱大云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去采访，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余河最有名的村庄。两人走进村口，张海兵早就在路口等着了。 朱大云看到这儿的房子建得很整齐，一排排的，清一色的白墙灰瓦，后面有几幢高楼，估计是先富起来的村民改建后的房子，远处的田野里，一大片白色的塑料大棚，光是这样看，就觉得这个村子与其他村有着决然的不同，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那个“万户萧疏鬼唱歌”的穷地方。 张海兵看上去三十来岁，黑黑胖胖的，圆圆的脸上总是笑呵呵的，就像个弥勒佛。张海兵本想把他们俩带到家里去坐，没想到邓年荣说，先到蔬菜大棚去看看。 三个人便向田野走去。 早春三月，余河的天气经常还是春寒料峭的，伴着濛濛细雨，田野里就湿漉漉的。走在田埂上，一不小心就会滑出去摔个嘴啃泥。 第19章 后背发凉 朱大云因为穿着皮鞋，脚底打了几次滑，人差点都摔倒了。他看看邓年荣，人家穿的就是有防滑底的运动鞋，到底是个资深的记者，行头都不一样，朱大云想。 来到田里，三个人钻进一人多高的蔬菜大棚里，里面暖烘烘的，跟外面简直是两重天。棚里的蔬菜绿油油的，长势很喜人。 辣椒已经挂果了，还有茄子，豆角，黄瓜等等，都是硕果累累。 “这些都是反季节蔬菜啊，长得这么好！”邓年荣说。 “是啊，大棚里种的基本是反季节蔬菜，这样破季的蔬菜才好卖，价钱也高。”张海兵说。 “你这一个大棚多少亩地？”邓年荣问道，边在本子上记了起来，朱大云看见他在记，也赶忙掏出本子记起来。 “一个大棚一亩地左右。” “投资一个大棚要多少钱？一年能有多少收入？”邓年荣追问道。 “建一个大棚大概要三到五万块钱。蔬菜销路好的话，一个大棚一年能赚两万多块。但是如果蔬菜只是压在本地销售的话，收入就要减少一半。” “哦。”邓年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来看的话，最多两年就能收回大棚的成本。那你所指的销路好是什么？” “我们的蔬菜能拉到周边其他的城市，如果能运到一些大城市去的话，那就更好！”张海兵说，“去年我联系过上海的一些蔬菜经销商，试着把我们的蔬菜送出去一些，才发现那边的价格是我们这里的双倍啊。但是当时的问题是我们的一些菜品不太适合那里的市场，所以今年我又进行了一些种植方面的调整，专门种一些适合上海市场的蔬菜。” “对，这个思路很不错啊！”邓年荣像个领导似的说道，“你现在有几个大棚？” “张海兵说，这就是我自家的大棚。我目前有10个这样的大棚，是村里最多的。其他村民最多的建了三个，大部分只有一个，总共有五十多个大棚。主要是资金的问题。邓老师，你是县委的人，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反映反映，争取政府对我们进行一些扶持，如果能提供一些资金贷款的话，这个规模还能不断扩大。还有就是能在技术上给予一些具体的指导，派专业的农技人员到我们村挂点，普及种植的新技术和新方法，这样效果就更好了。”张海兵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问题都讲完。 “张书纪，你别急，这也是我这次下来采访的另一个目的。你在三年前决定从上海回家的初衷是什么？我们边走边谈，到其他村民的大棚里去看看。”邓年荣转身往外面走去。张海兵赶紧跟了出去。 朱大云全程插不上一句话，只能跟着做一些记录。 看着邓年荣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引得张海兵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朱大云觉得他离这行还挺远的，跟着邓年荣，感觉就像是在看戏，这真应了那句话，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朱大云觉得自己要学习的地方真是太多了，要走的路也还很长啊。 采访结束后，邓年荣交待朱大云把内容先整理出来，按照一般的通讯来写，可以查找一些当年的资料，比如余河县志，进行一些对比，先写个初稿，下周末拿给他。 朱大云就带着这么艰巨的任务返回辅导站了。 王建才从过年后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黄麻镇是余河县最大的镇，经济发展在各乡镇中也是佼佼者。 这个镇素有“破烂镇”的称号，原因是镇里的主要经济就是靠收破烂，最大的一家企业是恒生再生资源有限公司。 老板是黄麻镇邹家店村的邹细河和邹细水两兄弟。他们在改革开放初就开始走村窜巷收破烂，靠着勤劳的双手先富了起来。 村民们看到了他们的收益，也跟着做起收破烂的生意，慢慢收的人多了，邹细河就想着自己办一个破烂收购站。于是就在镇上办了起来，后来收的破烂越来越多，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拉着弟弟邹细水一起做，两兄弟联合起来，加上邹细河经常到外面走走，见识了其他人的经营模式，觉得这样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就想着能把这个收购站扩大，再做点其他的，后来一次在去浙江的时候，他发现了生产塑料的商机，就买了一台机器回来加工。 那个时候塑料袋正在开始流行，市场潜力非常大。两兄弟投资了几万块钱，当年就收回了成本，有这么大的利润，于是他们扩大了生产，再多购进了三台机器，开足了马力生产，几年内就为两人创造了十万元户的奇迹！ 这可是当地的神话，当年八十年代的十万元户那是相当了得啊！于是两兄弟一合计，就学着广东浙江人的样，开起了公司，叫做恒生再生资源有限公司，意思是永远都生不息发展下去。 别小看这家小公司，成了黄麻镇的纳税大户。 王建才来到黄麻镇的时候，两兄弟的公司已经发展得有些规模了，邹细水从公司里退了出来，到信江市另外组建了一家恒生建筑开发公司，听说要做房地产了。 这个恒生资源再生公司就交给邹细河来打理。 兄弟俩是黄麻镇的骄傲，恒生资源再生公司是黄麻镇的龙头企业。王建才来黄麻镇后也密切接触了这个兄弟俩，总体感觉是这俩人豪爽，胆子大，主意多，会搞关系。当初邹细河要王建才给他批块地，据说是搞一个工厂，还是与资源再生相关的。 王建才问他们要多少，邹细河说，要100亩。 真是狮子大张口啊！王建才心里暗自吃惊。 土地规划和使用都是要经过严格审批的，别说圈100亩地，就是要10亩地都难。 “这么大片地，镇里没有办法。”王建才直接回绝了他。 没想到几天后，这个邹细河竟然去到了王建才家里，也不说什么事，直接给他们家搬上了一台电脑。 这个电脑当年可是个新鲜玩意儿，夏金英压根儿就没有见过。 邹细河向夏金英介绍说：“这个是电脑，给王书纪办公用，小孩子读书也可以用。我家那个孩子就开始用电脑了，听说可以在上面写字，还可以打印出来，就像书上的字一样。” 夏金英很吃惊，也觉得很新鲜，就把东西收下了。 等邹细河走了之后才给王建才打电话说这个事，王建才一听就在心里叫苦，这可是个烫手的东西，一台电脑一万多块呢，顶上我两年多的工资了！这可是要出事的呀！ 于是打电话叫邹细河搬回去，可人家就是要送给你，现在到了你家里，又怎么会搬回去呢？这事就这样搁着，一直没有动静。王建才的心里却像压了个大石头。 邹细河没有圈到地，但是他似乎也不着急，好像把这事给忘了似的。王建才本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过年后邹细河就出事了。 那是元宵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一大早，王建才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王建才拿起来一听，声音很熟悉，可是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对方开门见山，说：“我是1副局长熊长进。” 王建才心里一惊，这个阎王爷找自己准没什么好事。嘴里却笑呵呵地说道“熊局长，你这尊神仙怎么想起我来了？” “王书纪，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去了黄麻镇也没有请我老熊去喝酒。”熊长进说。 “熊局长，你这尊神啊，我可不敢随便请，也请不动啊！哪天路过黄麻，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赔罪。”王建才边说边在脑海里转动，这个阎王究竟想说什么？ “说个正事，前两天，抓获了几个盗窃铁轨的农民，经审查发现都是黄麻镇的人。而且他们是惯犯，交待了以前盗窃的事实，据交待，这些盗窃来的东西都卖给了黄麻镇恒生资源再生有限公司。考虑到这个公司在黄麻镇的影响，还是给你这个当家人打个招呼，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熊长进说。 盗窃铁轨？卖给恒生公司？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王建才有些难以相信，也不太理解，邹细河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 “哦，是这样，谢谢熊局长提醒。需要我们做什么，一定全力配合。”王建才说。 “现在准备到黄麻镇先把人带回来再说，看看恒生涉及多少这种盗窃销赃交易，等调查清楚了再移交检察机关。”熊长进说。 “好，我同意。”王建才说。 放下电话，王建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俗话说无商不奸，可是这种铤而走险的事也不至于去做吧！他想到了邹细河曾经送给自己家里的那台电脑，如今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真是被夏金英这个文盲给害死了！ 正为这个邹细河的事而烦恼的时候，又一桩事情折腾得王建才头像箩样大。 省计生委下来检查各地计划生育工作，黄麻镇被挂了黄牌！县委书纪和县长都说了，如果今年不能把黄牌摘了，王建才这个书纪就得就地免职！这个工作没做好，上升和调动都是一票否决！ 唉，干过乡镇工作的人都知道，现在农村工作是真难做！有顺口溜说：村干部是打出来的，乡领导是喝出来的，县领导是跑出来的，市领导是吹出来的，省领导是跟出来的，中央领导是斗出来的！ 其实啊，这乡干部才是打出来喝出来跑出来跟出来斗出来的！ 当年乡镇工作中最难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收农业税，二是抓计划生育。 农业税虽然难收，但是只要不出事，不至于一票否决，最多也就是镇里没有钱发工资，被上级批评一下；可是这个计划生育工作真是太难做了！ 第20章 老狐狸 在农村，如果一家没有生到男孩，他们就会举家外逃，直到生了儿子才回来。就像宋丹丹和黄宏演的那个小品《超生游击队》是一模一样的，不生儿子，决不罢休！ 镇里的干部下去抓计划生育，明明知道哪家人是超生的，可就是找不到人，家里只有老人孩子，还有就是一间破房子，能拿他们怎么办？ 别的乡镇有的搞了株连式，只要这家有超生的，所有的亲戚都要受牵连，扒房子、抬家具甚至抓猪圈里的猪，总之只要能拿得动的东西都被搞计划生育的干部拿走了。 如果有端着公家饭碗的亲戚，那就更惨了！不把超生的亲戚劝回来，就不能上班，停发工资，更别说什么提拔升迁了！这一招是最狠的了。 这样做有直接效果，很多人不愿意自己受牵连，更不愿意影响自己的前途，就会举报超生者，透露他们的行踪，于是镇干部便像超级警察一样，经常会到超生者打工的地方去抓人，这样的狠招绝招使得农村超生的现象得到了一定的遏制。 但是也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后遗症。 最明显的就是超生者被结扎后开始成了上访者，总是在纠缠他们的经济赔偿，曾经被镇干部收走的东西，还有家里被破坏了的房子，都要求赔偿，但是镇里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理赔。本来计划生育罚了那么多款，是可以拿出一部分来进行补偿和赔偿的，但是领导的思想很明确，不能开这个头，一旦开了，后面就会没完没了。 更何况这些钱是乡镇财政的救命钱，农业税收不上来，但是乡干部还得吃饭，所以钱收上来后，没多久就被瓜分完了，吃了、喝了、玩了、分了，现在如果要拿去做赔偿和补偿，根本就没有钱！ 王建才在想，要不要效仿临镇的一些做法，也来个株连式，不怕你超生的不出来！没有一点手段是不能把这个黄牌摘掉的！王建才决定要这样干，不能让自己的前途毁在这件事上！于是拿起电话让办公室主任王草五通知几个副书纪、镇长和副镇长来开党委班子会。 人很快就到齐了。 “今天专门讨论如何抓好计划生育工作，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黄牌摘掉，否则今天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要受到处分！余书纪和黄县长已经发话了，我们要是搞不好这个工作，就地免职！王建才说，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座大山，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搬走！办公室王主任做好记录。大家分别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看看这个工作该如何开展才能取得效果。”直接进入主题，王建才说完，目光扫视在座的十个人，大家都沉默着，不开口。 看来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谁都不想先表态。过了一会儿，王建才说：“大家都好好想想，有没有好的策略能对付这个顽疾，其他乡镇也都有一些成功的经验，我们能不能借鉴他们的做法？都说说看。”然后他往椅子后面一靠，就等着大家发言了。 分管计生工作的副书纪周文兵看了看王建才，把身子朝前挪了挪，并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笔，说：“计生工作现在摆到了非常突出的位置，应该说是我们要全局考虑的工作，这个工作做不好，一切努力都是白搭。作为分管领导，我先谈谈我的看法。” 说到这里，周文兵停了片刻，见王建才侧着脑袋倾听着，又接着往下说，“王书纪说到其他镇的一些‘成功’经验，这些经验下手几乎是招招见血，狠、准、快，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使得超生者无处遁形。但是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很多，最直接的就是上访。计生工作取得了实效，却造就了一大批专业上访户，他们有的是在镇里闹，搞得一些镇连正常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有的直接就去了首堵，上面又叫地方派人去把上访者带回来，这样既劳民又伤财，就是这个上访问题，搞得很让人头痛。我们这里目前还没有这么复杂的局面，但是如果效仿其他镇的这个‘成功’经验，我想很快也要步入他们的后尘。我看到有些乡镇在各村刷了很多标语：比如，只生一个好，女儿也是传代人！‘少生快富，致富之路！’这些个算是比较文明的。还有更难听的，说什么‘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其实，老百姓看到这样的标语首先就很反感，这么血淋淋的话，怎么能放大了刷在墙上呢！” 王建才听着周文兵的话，面色很难看。周文兵很明确地摆明了他的态度，不赞成借鉴他人的“成功”经验。可你倒是把工作做好啊！现在留下一屁股的屎，要大家一起来擦！王建才在心里骂道，又想做表子，还想树牌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周书纪，那依你看，要怎么做这个工作呢？”王建才不客气地问道。 “我个人的想法嘛，说出来供王书纪和各位参考。”周文兵有些怯怯地说，“我觉得还是以教育为主，多到各个村去走访，发放一些关于计生政策的宣传单，再就是对那些已经自觉进行计划生育的家庭要给予鼓励和关照，尤其是对只生一个孩子的家庭要有一些奖励措施，对只生一个女孩或二个女孩已经做过节育措施的夫妇，更要有政策性的倾斜，比如在农业税、义务工等方面给予减免，让村民们看到计划生育带来的实效，这样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王建才很想在周文兵开口的时候就打断他的话，但是王建才还是忍住了。在周文兵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建才看到其他几个人都在偷笑，表情很丰富，估计大家都觉得周文兵这个书呆子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周书纪，你是不是早就在朝着这个方向做工作呢？”王建才问。 “是的。我知道这个方法不能立竿见影，但是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好的效果。”周文兵说。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这个理想的方法也许在十年甚至更远以后，越能见识它的作用。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必须在今年把挂在我们脑门上的黄牌摘了，按你这个做法，黄花菜都凉了，我们都等着处罚吧！还有你我在这里说话的机会？”王建才没好气地说，心里却在想，怎么挑了这么个书呆子去分管计生工作呢？原以为他是学医的出身，分管计生对口一些，没想到却落得这个结果！ 王建才说这话的时候，周文兵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住了嘴，彻底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建议不讨好，可他内心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个书呆子看来真是一根筋！王建才心里想。 “我说两句啊。”镇长李德坤说道，“王书纪刚刚明确了我们的目标，那就是今年要打计生工作的翻身仗，这对我们在座的每一位来说，都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而且必须完成。我觉得现在就不是按理想化的程序来走了，而是要走捷径，否则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其它乡镇的做法固然有它不好的一面，但是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实效，我们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实效。怎么做能有效果，我们就怎么做，至于那些个负面影响，我认为我们现在不能考虑太多，否则就无法开展工作。当然，我们也不希望有那么多的负面影响产生，所以在工作的时候，尽量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激化矛盾。” 王建才觉得这个李德坤真是个老狐狸，赞成搞株连，却不明说，到时候就是有责任，也赖不到他头上。 其他几个副手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抵都是赞成要有更强硬的措施来推动计生工作，一定要把黄牌摘了。因为在座的每一位都还是希望往上升的，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仕途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绊脚石而受影响。 王建才最后总结，他说：“刚刚各位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要有更有利更有效的措施来推动计生工作，力争把黄牌摘了。那么现在我们就统一思想，统一行动。第一步，周书纪负责提供全镇计划生育的超生人员名单，把他们的社会关系搞清楚，全部用表格罗列出来，清理出有亲戚在党政事业机关的放在第一批解决；第二步，在座的每位分列指标，落实责任制，按名单逐个找相关人员做工作，软磨硬泡，争取让这些人代替我们去做超生人员的工作；第三步，对于找不到亲戚去做工作的超生人员，把情况一定要摸清楚，再视具体情况来采取必要措施。我们的理想是，能够用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尽量不搞损害群众利益的事情，尽量不伤害干群关系。但是如果这样做行不通，那么只能用最后一招，效仿他人的“成功”经验来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家分头去忙吧，周书纪争取三天内把这些名单整理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具体落实到个人。散会。” 大家都离去了，王建才走出办公室，来到一楼大树下透透气，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一扫前几日的梅雨，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开始发包了，又一年春天到来了。 余河的春天是很美的，湿漉漉的田野里分布着两种鲜艳的色彩，一种是紫色，一种是黄色。 紫色的是大片大片的紫云英，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远远望去，就像是泼洒了一地的紫水晶，就那么晕染着熠熠生辉。 黄色的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春雨中滋润开放。天气放晴，那花朵就显得格外精神，似乎每一朵都闪动着灵气。花儿的开放，也招来了彩蝶纷飞，蜜蜂群舞。田野里是一派生机盎然。 爱美的姑娘们，这个时候往往后结伴而出，找上一个专门照相的人，到田野里去，留下自己美丽的青春倩影。 第21章 好酒量！ 王建才就那么站在楼下，望着远处那些美丽的花儿，刚才会议上的些许不快一扫而过。 这样的天气看着这样的乡村美景，真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王建才想着刚才会议上的思路，觉得每个主要领导分片负责，落实责任制，这样应该能有效果。心情也就更为放松了一些。活动了几下手脚，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正想返身回办公室，没想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建才！”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王建才觉得很突然，这个院子里，还从来没有人直呼其名过！转身一看，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夏金英！ 夏金英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大红的外套，头发也是打理过的，看起来应该是烫了一下，有点卷曲状，让王建才觉得意外的是，她居然化了妆，夏金英可是从来不会化妆的啊！ “你怎么来了？”王建才吃惊地问道。 “我在家也没事，就想着来这里看看你啊！怎么，你不高兴啊！”夏金英问道。 “没事在家呆着，来这里干什么？我每天都很忙，可没时间陪你啊！”王建才说。 “哎，我知道，你忙你的。没事我还可以帮你洗洗衣服，整理房间啊！”夏金英说。 王建才不想在下面让人看见夏金英，于是快步走回办公室，刚到门口，发现夏金英跟着上来了，又觉得不对，应该把她带到住宿那边去。王建才住的地方在财政所的楼上，那里有个小套间。王建才折身又往下走，夏金英一直紧紧地跟着。来到门口，王建才开了门，并不进去，而是对夏金英说：“你进去吧，我得回办公室去了！没事别到处走，就留在屋里看看电视。”说完王建才就走了。 对于王建才的态度，夏金英早就预料到了。 她为什么想着要来黄麻镇呢？本来夏金英在县城住得好好的，家里也收拾得很温馨，四个孩子，老大已经出去读大学了，老贰、老三都在读中专，最小的在上中学，孩子们都不在家，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那么一幢大房子，上下三层，空荡荡的有些害怕。 而且黄麻镇离县城远，坐公共汽车得三个多小时，王建才不可能每天回家，也不愿意每天回去，双休日他都总是找借口，说工作忙，走不开，经常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夏金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个男人天天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他干些什么。 再说，现在乡镇里面年轻的女孩子多，夏金英听人说，很多人女孩子都对书纪镇长投怀送抱的。 王建才虽然表面上对她好，可是夏金英也知道，王建才越来越不喜欢她了，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父母包办的，加上她又是个文盲，交流起来有困难，王建才回家都很少和她说话，总是夏金英找话和他说，王建才也是爱理不理的。 为这个，夏金英经常爆发她那火爆脾气，动不动就说：没有老娘，你有今天吗？当了官可别忘了本！ 今年过年后这种情况好多了，王建才回家会主动献殷勤，对她也比以前要温和，可越是这样夏金英越是不放心，有人告诉她说，男人要是在外面有情况了，回家反而会对老婆更好一点，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安全了！ 想来想去，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就主动出击，到黄麻镇来实地探风了！ 王建才回到办公室，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夏金英从来不到他工作的地方来，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她听到了什么风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建才在心里说，自从过年的时候，周锡煌提醒他注意要搞好家庭团结，不要让后院起火，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对夏金英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转变，不仅不和她吵，反而对她倍加温和，尽量让夏金英满意。 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黄麻镇呢？王建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不会没事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夏金英自从住进了县城后，觉得城里比乡下要好一千倍，很少回农村，王建才的老家她几乎是不去，对于他工作的地方，她更是看不上，今天居然主动来了，而且还要住下来，这一定是有目的的，是想来监视我？ 王建才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小看啊，虽然个字不识，但却很能来事，经常是搅得他不得安宁，自己得倍加小心啊，千万别让她发现什么端倪，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工作的事情已经让他难以招架了，现在这个傻女人还要来瞎搅和，王建才觉得心里很累，摸着脑袋坐在沙发上。 朱大云为这个兰田畈的稿子忙活了很多天，总是找不到切入点，不知该如何去写。对于这个通讯，他还真是没有写过，何况是写明星村兰田畈的。 关于兰田畈的报道一直就没有断过，每个时期都会被拿出来写一写，只要这个村有点什么事，县里都要做一做文章。朱大云尽量去找以前的文章来看看，可是看完后还是觉得无法下笔，怎么样才能写出新意呢！冥思苦想了一个星期，朱大云终于把稿子写完了，在周末的时候到邓年荣家里交了作业。 邓年荣拿起来看了看，说：“先放这儿吧，等我忙完手上的活再来具体写这篇文章。” 朱大云本想让他当面指导一下，看看哪里需要改进，这样看来，这篇文章邓年荣是要重写了。朱大云很聪明，也很知趣，没有过多停留便走了，他想着等到文章发表后，再来具体对照，看看人家是怎么写的，自己和他差在哪里，这个得好好学着点啊！ 杜秀青的孩子已经满百日了，小家伙长得非常可爱，虎头虎脑，高鼻梁、大嘴巴，就是眼睛小了点，但是男孩子不怕，整个五官看上去很大气，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小伙子！方鹤翩对这个宝贝孙子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拍摔了，那个疼爱劲儿啊，简直让杜秀青都受不了了。 孩子只要一哭，方鹤翩马上停下手里的一切活儿，去抱着哄着。杜秀青有时候却是刻意要让小孩哭一哭，她觉得那是锻炼孩子的肺活量，如果不给孩子哭的机会，那对孩子的身体反而不利。但是只要方鹤翩在家，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宝贝疙瘩哭的。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孩子，方鹤翩要求杜秀青从楼上搬下来，在一楼的客房里住，方鹤翩晚上也住在这里，陪着杜秀青带孩子。 对于这一点，杜秀青倒是很赞同，也很感激婆婆，毕竟她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方鹤翩却是育儿的专家，所以婆媳俩就共居一室了。 到了子安百日的时候，方鹤翩早就准备为小宝贝好好庆祝一下了，满月的时候没有庆祝，那是因为孩子太小，不适合搞太大的仪式，现在孩子满了百日，长得又是这么招人喜欢 方鹤翩决定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为孙子丁子安办百日宴，地点还是选在余河最好的酒店余河大酒店，去年丁志华和杜秀青结婚就是放在那儿，方鹤翩觉得只有这个地方才配他们丁家的身份，因为宴请的人也都是余河县的头面人物。 百日宴在余河大酒店热热闹闹地举办了。方鹤翩那个兴奋劲儿远胜于去年儿子结婚。宴请的还是那些人，但是杜秀青发现，婆婆方鹤翩不知动用了什么法宝，把教育局长吴金泉给请来了。 这个活阎王可是不好请的，据说他一不吃喝，二不嫖赌，三不贪财，四不好铯，几乎被余河人称为出土文物级的领导了。 吴金泉是老三届的毕业生，恢复高考后考上了当时的上阳师专，在教师队伍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三十多岁才调到县教研室当副主任，然后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的，在教育方面也是个路路通。 这个人就是不同于其他的当官者，很古板，很马列，还是用伟人的那套思想武装头脑，对于教育也是如此，拒绝商业化，就是要做义务教育。 于是外面对他的评价就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他很正派，有人却觉得他是假清高。但是对于方鹤翩，吴金泉是很佩服很器重的，这个女人是个实干家，干工作是一把好手，在余河口碑好。 去年方鹤翩就邀请了吴金泉来参加她儿子丁志华的婚礼，但是吴金泉正好出差，无法赴宴，这次方鹤翩又登门邀请，再不来可就有些高高在上了，于是吴金泉就答应了。 方鹤翩对于吴金泉的到来是格外高兴，其实她的目的很明确，把自己的儿媳杜秀青介绍给吴金泉认识认识，为将来杜秀青接手打下基础。 所以敬酒的时候，方鹤翩特意把杜秀青带在身边，向吴金泉进行了隆重介绍。 “吴局长，非常感谢您拨冗大驾光临，我方鹤翩先干为敬！”方鹤翩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吴金泉见这架势，忙抬起手喝了杯中酒，说：“方园长，客气了，贵公子的婚礼我错过了，宝贝孙儿的百日宴怎么能再错过呢？恭喜恭喜啊！头年结婚二年抱孙，方园长真是好福气啊！” “同喜同喜，吴局长，借吴局长的吉言，我这心里啊说不出的高兴！要说我这个宝贝孙子，还真得感谢我的媳妇秀青，是她给我们方家带来了好福气啊！来，秀青！”方鹤翩把杜秀青从后面拉到了前面，“给吴局长敬杯酒。” “吴局长，请您多批评、指导！您是教育方面的专家，有机会能向您学习是秀青三生的荣幸。我先干了，您随意。”杜秀青说完，干脆利索地喝完了杯中酒。 方鹤翩看在眼里，不觉心里叫好，好酒量！ 第22章 撩人的丘比特剑 “吴局长，我这个儿媳妇啊，在下面乡村小学锻炼了三年，是个干工作的好手，曾经是县里优质课比赛的一等奖呢！有机会，您再好好指导指导她，让她进步得更快些。”方鹤翩说。 “听说了，听说了，方园长挑的媳妇，肯定错不了！现在已经到余河县幼儿园来了，好好干，将来肯定超过你婆婆！”吴金泉看着杜秀青笑着说。 “谢谢吴局长！我一定努力！”杜秀青接着向吴金泉又敬了两杯酒，连饮三杯！ 真是好酒量！方鹤翩在心里说道，秀青的酒量还真没看出来啊！ 方鹤翩又领着杜秀青去敬了教育系统的其他一些人，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认识杜秀青，为秀青将来顺利登场做准备。 丁志华却被冷落在了一旁，他和父亲丁光信坐在一旁抱着丁子安，看着闹哄哄的大厅里，大家都在觥筹交错，这个父子俩却显得很清闲，似乎没有他们什么事儿，偶尔有人过来看看孩子，向他们敬酒，父子俩却都是不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丁志华抱着丁子安，看着这个长得大头大脑大鼻子大嘴巴的小子，怎么看都不像他，可为什么妈妈就觉得像他呢？ 丁志华心里真是纳闷，明明自己是大眼睛，这小子的眼睛却是小小的，怎么看都不像吗？可妈妈方鹤翩却说：这是像秀青，你看，秀青的眼睛也不大，父母的结合体吗，当然会像两个人了！可是这张大嘴呢？难道我的嘴有这么大吗？可妈妈却说：你看，你爸的嘴大，这是隔代遗传，孙子像爷爷的也多了！ 反正丁志华只要觉得哪儿不像，方鹤翩都能找出理由。在她眼里，这个孙子就是个宝，儿子现在却是根草了！每次听到妈妈这么讲，丁志华心里就很不爽，此刻抱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子，丁志华恨不得能立马脱身。 可是方鹤翩和杜秀青却还在来回地应酬着，孩子只能停留在他的手中，丁志华本想把子安给爸爸丁光信抱，无奈丁光信也不太会抱孩子，丁志华就这样生硬地抱着，没多久丁子安就觉得不舒服，开始哇哇哭起来了。 杜秀青的妈妈易海花见状，马上从丁志华手里接过子安，抱在怀里，嘴里呜呜地说些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说来也怪，子安到了外婆手里，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丁志华甩了这个包袱，顿时觉得浑身轻松。 周一上班，朱大云在门口碰见了钟和平的老婆，她手里拿着一叠报纸和信件，估计是邮政局刚刚送过来的。 朱大云走到她身边，叫了声钟师娘，余河人叫领导的夫人都喜欢称为师娘，这可能是沿袭很久的叫法了，意思是很尊敬。钟来凤笑着说：“朱干事啊，你把这些带上去吧！”随手把报纸和信件交给了朱大云。 朱大云接过来就上楼了，来到辅导站办公室，只有高竿事和吴会计在那儿。朱大云把报纸打开，突然眼睛一亮，省报的头版头条下面竟然有“朱大云”三个字！ 朱大云不免一阵心跳加快，马上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枯木逢春 ——兰田畈迎来发展的春天 通讯员邓年荣朱大云 “有女莫嫁兰田郎，头年做新娘，二年守空房。”听到这个歌谣，眼前就出现了余河县兰田畈解放前万户萧疏的凄凉景象。如今的兰田畈再也不是当年贫穷的瓜妇村了…… 朱大云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地阅读着文章里的每一个字。读完一遍他又接着读一遍，一连读了三遍。朱大云在心里不禁对邓年荣肃然起敬，这个折磨了他很久的稿子，到了邓年荣的笔下变得如此美丽，真真是妙笔生花啊，不愧是余河的名记者啊！朱大云看着自己的名字，有些喜不自禁，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邓年荣的办公室打了过去，正好是邓年荣接的。 “邓老师，您好！我是小朱啊！您好您好！我看到了省报的那篇头条，今天的，恩，你写得真是太好了！邓老师，谢谢你对小朱的提携，太谢谢你了！哦，好的好的，谢谢邓老师提醒，谢谢，我一定加强学习！好，好，下次您有事招呼我一声就行了，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朱大云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邓年荣交待他平时多看看书，下次有机会他一定还会带着朱大云去采写新闻的。看着这张报纸，朱大云犹如获得了莫大的奖赏，一定要把报纸收好，这个名字含金量很高啊，说不定真的能获奖呢！朱大云拿起报纸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正要转身的时候，高海水叫住了他。 “小朱，什么事那么高兴啊！” “哦，没什么！”朱大云说。 “没什么那么喜不自禁，中奖了？”高海水不怀好意地说，“还是找到了小姑娘？” “哪里的事啊！高竿事你可别取笑小朱啊，小朱也算是你的徒弟啊，应该多加爱护才对吗！”朱大云笑着说。 “来来来，手里拿的报纸给我看看，我还没看你就要拿走哇，是不是又有新作了！”高海水接过朱大云递过来的报纸。“哇，小朱啊，你可是真能瞒啊，发了头版头条了，请客，今天中午一定得请客！”高海水把报纸递给了吴会计。 吴会计带着老花镜，拿着报纸左看右看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从老花镜上面露出那有些浑浊的目光，说：“不得了不得了了，小朱真人不露相啊，得请客，是得请客！” 正好钟和平进来了，看着大家在说请客的事，说：“谁要请客啊！” “小朱，小朱今天中午请客！”高海水说道。 朱大云嗫嚅着嘴，不知该怎么说。这个事情他不想太张扬，只是发了一条省报，再说这稿子也不是他写的，这样传出去多不好！可是现在却有点下不来台的感觉了。 “什么喜事啊，小朱？”钟和平笑着问道。 “没什么，今天中午大家有空就聚聚吧，我做东。”朱大云有些难为情地说。 “哎呀，小朱你就别谦虚了，都上了省报的头条还别请客吗？”高海水大声说。 “哦？省报头条？我看看！”钟和平从桌上拿过报纸，一下就看到了那篇文章，“不错不错，都上省报头条了！小朱真是不错啊！这样吧，中午县教育局教研室正好来几个人，咱们几个都要去陪陪，就当是为小朱一起祝贺吧，你就不用单独请客了。留着下次请！”钟和平说完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朱大云有些不知所措，幸好钟和平给自己解了围，不然还不知该怎么圆场。看着钟和平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嘿嘿傻笑了几声，本想说感谢之类的话，觉得这么多人在场，说出来挺让人肉麻的，还是忍住了。 此时他心里在想，要不要跟舅舅王建才说说，转念一想，舅舅每天都那么关心国家大事，肯定看到了报纸，那就免了吧。 夏金英似乎喜欢上了黄麻镇，周末回去一趟县城招呼孩子们，周一上午准时就回来了，一连几个星期都是这样。起初王建才还以为这个娘们是来探探风的，没想到她真的要在这里常住，搅得王建才真是难受。 工作本来就够烦心的，晚上回到住处还要面对这张脸，王建才几次都想找借口下村蹲点，可是村里却不提供住宿，晚上还是得回镇政府来住，真是无处躲藏啊！不过夏金英来了，王建才享受到了一点好处，那就是不用自己洗衣服，房间里也收拾得挺干净的，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都说乡镇里面的年轻女孩子多，这个确实不假。 很多农校技校毕业的学生，直接就分到了乡镇府，都是十八岁的年纪，充满朝气活力。这些小姑娘少不更事，容易骗，社会上有些人说在乡镇政府工作的女孩子是书纪睡完乡长睡，乡长睡过再让主任捡便宜，这样的口碑传出去，在乡镇府工作的年轻女子很多就出口转内销，嫁给乡镇里那些娶不上老婆的男子了，基本内部消化了。 王建才在乡镇也干了这么多年了，类似的现象他也见过，最早出来当文教副乡长的时候，他就亲历了书纪和乡长为了争一个姑娘而斗得两败俱伤，一个调往县国土局当副局长，一个调往县安监局当副局长，两个都没落下什么好处，而那个女孩子也被搞得身败名裂，无法在镇里工作下去，最后自己去广东打工了。 王建才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戒律，虽然身边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也有一些会主动投怀送抱，暗送秋波，但是王建才能把握住一点，不和她们有过多单独接触，切忌越雷池一步。 这样做不是王建才不食人间烟火不爱花姑娘，其实内心深处他也很羡慕那些外面红旗不倒家中彩旗飘飘的人，可是他做不到，他很怕陷入那种无限期的感情纠葛中，他更怕家里的那个母老虎，一旦发起威来，一定是十分可怕，王建才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 更何况现在正是自己的事业上升期，王建才不想因为这个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所以他一直警示自己，在感情上保持克制。 但是上帝总是那么爱开玩笑，在王建才努力克制自己的时候，那个撩人的丘比特剑还是射向了他。 第23章 千杯不醉的女人 为了摘掉挂在脑门上的黄牌，王建才和各个班子成员明确分工，把周文兵整理出来的主要计生对象进行了划分，落实到人。 王建才主抓双水村，这是黄麻镇最大的一个行政村，一千多户，五千多人口，都姓万，是计生重点村。因为计生工作没做好，村委会书纪都换了几任。 王建才来到双水村的时候，村支部书纪和村委会主任接待了他。主任年纪较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看就是老好人一个，书纪是个新上任的年轻妇女，大概三十岁出头，长得很标致，一身裁剪得体的服装，较好地勾勒出了女人的曲线美，很有成淑女人的风韵。 这个新书纪王建才不熟悉。王建才和年长的村主任握了握手，女人赶紧主动上前，紧紧地握住了王建才的手，说：“王书纪好，我是万玲秀，我的工作没做好，给王书纪添麻烦了，请王书纪批评！”王建才握着万玲秀的手，感觉这双手软绵绵的，不像农村妇女的手，倒像是小姑娘的手。 王建才不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万玲秀，没想到和万玲秀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碰了个正着，万玲秀的那双眼睛啊，简直能摄人魂魄！ 王建才感受到了万玲秀那热辣辣的目光，赶紧把视线移开，同时松开了那只紧握着的手，说：“接下来的工作，我们一起来做吧，争取把这个堡垒攻克！” “一切听王书纪的指示。”万玲秀说。 “万书纪，到了你们的地盘，我就要听你们的了。”王建才看着万玲秀说，“先介绍介绍具体情况吧！” “是，那我就把这几户家庭的情况跟王书纪汇报一下！”万玲秀说完，拿出一本本子开始汇报了。 万玲秀的声音很好听，属于那种很有质感的女中音。听惯了那些农村大叔大妈级别的啰啰嗦嗦的汇报，王建才没想到在双水村还能听到这么干脆利落而且娓娓动听的汇报，如果是换另一个人汇报这件事，王建才一定会觉得很不耐烦，可是听着万玲秀的汇报，他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而是渴望听下去，似乎那声音有一种魔力。 万玲秀大概汇报了半个多小时，王建才明白了，落实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格外重，这个村有10户计生户，都是属于超生游击队类型的，只有两户在家，其余都在外“潜逃”着。而这两户都穷得叮当响，其中一户叫万银财，他家除了一间破房子，三个女儿，之外一无所有。这对夫妻属于“铁人”一对，反正他们一无所有，还能咋样！所以在家光明正大地生。老大已经十一岁，却因为没钱而辍学在家，小小年纪就会喂猪、放牛、做饭，家务样样能干。另外一户叫万金堂，生了两个女儿，也正怀着第三个。王建才建议先到那个生了三个女儿的万银财家去看看。 王建才一行来到万银财家的时候，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坐在走廊上切猪食，一个大木盆放在女孩的面前，旁边是很大的一篮子猪草，女孩埋头切着猪草，全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来到了眼前。估计这就是那个辍学在家的老大吧，王建才看着小姑娘，心里想。 屋里一个大肚子女人，正坐着嗑瓜子，瓜子壳吐了一地。 万玲秀先走了进去，对妇女说：“柳琴姐，王书纪来看望你来了！” 妇女根本不为所动，继续磕着瓜子，头也不偏一点，最后啜着嘴把瓜子壳吐出来的时候，故意大声地“呸”了一声，瓜子壳飞出了门槛，溅到了王建才的身上。 女人开口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们都给我滚！想要我去引产，我就死给你们看！” “你！”万玲秀差点要跳起来，但是她马上就平复了情绪，这个女人每次都是这样，没必要生气，于是很平静地说，“柳琴姐，今天王书纪是特意来看你的，你家老大不能辍学在家，这样会耽误孩子的！” 王建才踏进了这个简陋的房子，里面除了一张吃饭的桌子，真的是一无所有。女人依旧磕着瓜子，根本不看他们。王建才在一条窄窄的长板凳上坐了下来，万玲秀和村主任也跟着在对面坐了下来。三个人就这样围着这个女人坐着。 “大姐，你家老板呢？”王建才问道，余河人把家里的男人都称作老板。 “死了！”女人从嘴里吐出瓜子壳说道。 “不能这样咒自己家的老板啊！”王建才笑道，“他可是你们家的顶梁柱。” “这个该死的，钱又赚不到，还要生一窝孩子，吃了个死的都没有！”女人没好气地说。 看来女人自己也不愿意生那么多孩子，可是迫于夫家的压力，不生到男孩可能就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了。这个工作应该不难做，王建才想。 “大姐，你也别生气。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家老大不能再在家里喂猪了。难道你希望孩子将来长大了和你一样，过着这么贫穷的生活吗？现在不学习，将来没有知识，她怎么去谋生？成为一个文盲，也就只能被男人当成生孩子的机器了！”王建才边说边看着妇人。 女人已经不再嗑瓜子了，但是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大姐，你明天开始让老大去学校读书，学费的事你不用草心，我会替你想办法的！耽误了孩子学习，就是耽误了孩子的一生，将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了！”王建才说，“你家老板回来了，你也告诉他，请他明天到村委会去一趟，我们要见见他，和他谈谈！”王建才说完，看了看万玲秀和村主任。 万玲秀很聪明，马上接过话头，说：“柳琴姐，王书纪刚刚说了，你家老大明天开始可以去上学了，这多好的事儿啊！老大这么懂事，听说以前学习成绩就很不错，将来说不定能考上好大学，到城里去工作，带着你去享福呢！你看我们村里洁兰姐的妈多享福，不就是因为洁兰姐读书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南京工作，把她妈也接到南京去了，啧啧，这个老人家真是有福气啊，过年回来的时候，穿得像个台湾佬似的，那神采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你看，这个好女儿，不比儿子强吗？我看啊，比养十个儿子都强！你说是吧，柳琴姐。” 女人依旧不说话，但是目光却柔和了许多。此时她正看着门外正在切猪草的女儿，小女孩听到里面在讲话，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这时正用袖子擦着眼泪呢！万玲秀起身走了出去，摸了摸女孩的头，问道：“孩子，想上学吗？” “想！”小女孩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 “明天你就可以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万玲秀摸着孩子的头说。 “好……”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乖孩子，不哭，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去城里过城市人的生活，住楼房，开汽车，再也不用喂猪了！”万玲秀摸了摸孩子粗糙的手。 “好。”小女孩抬起了头，那双被泪水浸湿的双眼里满是渴望。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万玲秀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姐，我们走了，明天记得让你家老板来村委会一趟啊。让孩子好好上学！”王建才边走边说，走到门口的时候，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女人终于站了起来，圆圆的肚子显得很突兀。万玲秀回头看到女人的眼里也有了泪水。 晚上，村委会宴请王建才，就在村委会的食堂里。 满桌子的菜，几乎聚齐了村里好吃的东西。 鸡、鸭、鱼都是家养的，味道很鲜美，蔬菜也是地里刚摘回来的，新鲜爽口。 王建才本不想喝酒，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万玲秀这个千杯不醉的女人。 一上桌，万玲秀就举杯了，说：“王书纪，今天您亲自下来做计生工作，是我的工作没做好，给您添了麻烦，我先自罚一杯。”说完一杯酒就下肚了。 王建才刚想说话，万春就又斟满了第二杯，举着跟王建才的杯子碰了，说：“王书纪，您是我最佩服的书纪，今天您本是去做计生工作的，但是您的点却选的是解决人家孩子的读书问题，您这一招真的很高明！我敬您一杯！”说完仰头又干了。王建才没得办法，只好把杯中酒喝了。 接着村主任和其他几个人都轮番来敬王建才，真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王建才酒量有限，一般半斤酒下去就有些醉意了，今天这个架势他不喝又觉得不好，太拿架子，喝吧，又怕自己出洋相，正在为难之际，村委会会计又端着酒杯开始要敬了，这时万玲秀过来了，她说：“我看王书纪今天也挺累的，这样吧，这杯酒我替王书纪喝了！” 会计睁大了眼睛说：“这是个什么说法？你凭什么替王书纪喝酒？” 万玲秀说：“没什么说法，我就是看着王书纪不能再喝了，就替他喝一杯。” “不行，这个说法我不能接受！”会计看着有些面红耳赤的，已经有点喝高了。 “你非得要这个说法呢，那我就说我替王大哥喝的，我今天认王书纪为大哥了，我先替大哥喝了这杯酒，行吧！”万玲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那么火辣辣地看着王建才。 王建才微笑着，没有开口，心想：这个女人还真会来事！什么时候认我做大哥了呢！ “不行，不行，既然认作大哥，那更得喝酒，先喝酒！”会计说道，其他人也在一边应和着。 “好，那我就先行认大哥的礼，不过我喝酒，我大哥以茶代酒。”万玲秀给自己斟了一杯满满的，给王建才倒了一杯白开水。 第24章 挠了挠他的掌心 “这怎么行呢！认大哥得都喝酒，不能一个酒一个水的，这样可是假心假意啊！”会计哈哈大笑说到。 “行，都喝酒！”王建才没想到万玲秀会来这一出，但又不想驳她的面子，为了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就把自己杯子里的水换成了酒。万玲秀看到王建才这么爽快，心里很激动，举着杯子说：“王书纪，不，王大哥，今天开始，我就叫您王大哥了，您能同意认我这个妹子，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在家里是老大，一直想着有个哥哥，今天终于遂了我的心愿，多谢大哥成全。”说完干了杯中酒。 王建才看着这么满满的一杯酒，有些难以下咽，正左右为难，万玲秀很善解人意地说：“大哥，我知道你的酒量，这样吧，你喝一半，剩下的我来喝！”王建才抿了一口，万玲秀接过王建才手中的杯子，干净利落地喝了个底朝天。 真是好酒量！王建才看着脸色有些潮红的万玲秀，心中有些摇曳了，喝了酒的女人更有姿色，那泛红的双颊，微醉的迷离眼神，尤其是万玲秀看王建才时的那个情态，简直是风情万种！王建才不敢多看万玲秀，他怕自己失态，赶紧坐下来吃菜。 万玲秀又喝了会计敬王建才的酒，越发显得有些醉态了。王建才看时间不早了，看了看其他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也该回去了。”大家都说好，万玲秀却有些意犹未尽。大家簇拥着送王建才出门，万玲秀紧跟着王建才的身后，就在王建才转身要上车的时候，万玲秀握着王建才的手，用食指勾了勾王建才的掌心，挠得王建才心里痒痒的。但是他却装作若无其事，很淡定地坐到了车上。就在车子将要开动的时候，王建才看了万玲秀一眼，他发现万玲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如果此时没有其他的人在场，也许能和她来个露水情缘吧，王建才在心里叹道。此地不宜久留，王建才一踩油门，车子便加速向前。 回到住处，王建才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万玲秀这个女人的影子。 晚上，夏金英很主动地要和王建才做功课，王建才却没有一点心情和渴望，转身背对着夏金英，说：“我累了，明天还要下乡，睡吧。” 夏金英看着王建才的后背，气得呼呼作响，想发作却强忍了下去，钻进被窝里也背对着王建才。 第二天，王建才照例召集了一下班子成员，大家都反馈了各自下乡的情况，王建才说：“此事不宜过激，要采取有效而又有益的做法，尽量把计生工作做得温和一些，就是最后我们要采取强硬措施，那也是先礼后兵，给足了他们时间和面子，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这样也就不会引起其他村民的不满，不至于把矛盾激化。” 正准备散会时，办公室主任王草五拎着一个大提包进来了，有些神秘莫测的样子。他说：“王书纪，那天我跟你说的好东西买回来了，就是这个。”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个黑色的长方形小东西。 “这是什么？”王建才问。 “寻呼机啊！据说有了这个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联系上。”王草五有些神秘地说。 “寻呼机？好像听说过。不过这个怎么用呢？”王建才说。 “每个寻呼机都有一个号码，只要在座机上拨打这个号码，寻呼机上就会显示这个座机号码，这样就可以回复了！听说还有中文的，可以留言，不过那个太贵了，所以我们还是用这个数字的吧，几位领导每人一个！”王草五说完，给每个领导的手中都送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都有编号。 大家拿着这个新奇的东西都觉得很高兴，左看右看的，有几个直接就打开拿出来用了。 “盒子里有号码，我这里也都有登记各位领导的号码。这个是号码表，每个领导一份。”王草五边说边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 王建才手中拿着这个小玩意儿，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万玲秀！如果她知道这个号码，不就可以直接联系我了？如果她也有一个，那我们就可以单线联系了！王建才感觉到自己的心狂跳了几下。 大家带着这个新鲜的玩意儿各自散了，他们都要回到自己的责任田里深挖计划生育的钉子户，这个骨头难啃啊！王建才开车往双水村赶，昨天说了要找万银财来做工作的，今天一定要好好和这个顽固不化的男人谈谈。 来到村委会的楼前，王建才把车停好了，还不见一个人出来。一般听到汽车声，村主任都会出来迎接的。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王建才独自走了进去，发现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这种情况王建才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时竟不知要做些什么，于是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翻了翻桌上的《半月谈》和《求是》。像这样的党建杂志，真不知道基层的人看还是不看。不过王建才知道，在镇政府的办公室是没有多少人静心去看这些个杂志的，所以总是新的来，新的去，把那些收废纸的老太太是高兴坏了。 王建才正胡思乱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万玲秀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大哥，你这么早就来了？他们都还在家里忙着呢？”王玲秀笑着说。 “是吗？那你不用在家里忙着啊？”王建才抬起头看着万玲秀。今天的万玲秀似乎又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套紫色的春装，看上去很有古典美。 “今天大哥要来，我怎么能在家里忙呢？”万玲秀说，“再说了，我也没有种地，没什么好忙的！” “哦，你家老板做生意的？”王建才随口问道。 “我家没老板，我就是老板！”万玲秀说道。 “哈哈，你这个妹子啊！厉害！”王建才调侃道。 “大哥，不怕你笑话，今天也没有别人，我和我男人前年离婚了！”万玲秀说道。 离婚？王建才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万玲秀，这个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人，好像与离婚两个字挂不上钩。 看着王建才的眼神，万玲秀笑了，说：“哥，是真的。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我和前夫青梅竹马，初中毕业就私定了终身，可是谁能想到呢，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他就是有钱了，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我不能容忍，所以就分了！”万玲秀说得很轻描淡写。 但是王建才知道，在余河这个地方，离婚对女人来说打击是很大的。万玲秀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挣扎。 “妹子，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样的挫折。”王建才说，“那你现在的经济主要靠什么来源？” “哈哈，哥你别担心，虽说我这份工作没有工资，但是我会过得很好。我和弟弟在县城开了一家酒楼，哥，你肯定知道。”万玲秀说完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王建才。 “什么酒楼？” “好再来！” “哦，知道知道，就是那个汽车站附近的那家，三层楼的！”王建才说。 “对，那就是我的，不过现在主要是我弟弟在经营，我只是偶尔去看看，情况挺不错的。哥，你有空一定要去尝尝，我请的那个厨师手艺绝对是余河最好的！”万玲秀说。 “好，改天有机会我一定去。”王建才笑着说。 “哥，你腰间挂的这个东西是呼机吧？”万玲秀站起来走到王建才身边，用手摸了摸这个东西。 万玲秀的身子离王建才就那么几厘米，几乎贴近了他的身子。 万玲秀挺拔的山峰就那么对着王建才的眼睛，王建才觉得血脉有些喷张。万玲秀身上的香味就那么在王建才周围晕染开来，是那种诱人的茉莉花的香味，王建才感觉自己的心又狂跳了几下。 “是啊，刚买的，为了工作。”王建才说。 “哥，把号码给我吧，这样我的工作就好随时向你汇报了！”万玲秀说，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建才。 “号码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有张纸，你看看是多少？”王建才把那张纸递给了万玲秀。 这时，村主任和会计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夏天不知不觉来了，窗外的那棵大槐树上，知了又开始了歌唱。朱大云看着浓荫蔽日的大树，扭动着手里的笔，想写点什么，却又无从写起，干脆把笔扔了，看起电视来。翻来覆去选台，也没发现一个好看的节目，真是无聊。吴淑芳听到卧室的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朱大云抬起头看了看吴淑芳，突然觉得她的肚子大得有些离奇，会不会是双胞胎呢？朱大云想。 “你去做了产检吗？”朱大云问道。 “有啊，昨天还去找甘医生看过呢。”吴淑芳说。 “医生怎么说？” “正常，一切正常。不过说孩子偏大。” “是双胞胎吧？”朱大云问。 “你想啊！怀双胞胎是那么容易的？”吴淑芳笑着说。 “不是啊？怎么这么大的肚子？几个月了？”朱大云问道。 “你从来就不关心我，今天怎么关心起来了！连我几个月都不知道！”吴淑芳翘着嘴说。 “我一个大男人，哪能关心那么多，每天工作的事就够多了，还要关心这些，那还要不要活了！”朱大云没好气地说。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吴淑芳大声说道。 一个多月？现在是六月，那不是八月就要生了！真快啊！朱大云在心里想，我也要做爸爸了？有些不可思议。听说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命，如果生个女儿可就完了！保佑淑芳也生个儿子吧，可别让我没有后啊！ 第25章 被点燃了 吴淑芳看着朱大云定定发神的样子，说：“你又在想什么呢？” “嗯？没什么，在想稿子该怎么写啊！”朱大云仰面倒在床上，用双手捂着脑袋。 此时的朱大云，脑海里又开始出现杜秀青的影子。 离开杜家庄一年了，朱大云尽量不去想杜秀青，可是那个影子却经常会自己跳进朱大云的脑海里来。 比如现在，闭着眼睛的朱大云满脑子都是杜秀青的样子。那个在师范校园里行走的杜秀青，头发一甩一甩的；在余河边散步的杜秀青，神态娇羞可爱；在杜家庄小学校园里的杜秀青，捧着教科书往教室走去的背影是那么美；在宿舍里，和自己交欢时风情万种的杜秀青…… 想到这里，朱大云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多久没有过那样的激情了？和吴淑芳本来就没有爱情，再加上是奉子成婚，两人的性事很少让朱大云尽兴。朱大云很渴望曾经的那种感觉，可是在吴淑芳身上却从来都找不到！ 他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抱着枕头，对吴淑芳说：“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把门关上！” 吴淑芳看了看朱大云，本想说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每次她说了朱大云不爱听的话，都会招来朱大云的吼骂，干脆就不说了吧。吴淑芳把门关上，下楼往妈妈的店里走去。 杜秀青的儿子已经快五个月了，小家伙营养好，已经能坐了，都说七坐八爬半岁长牙，可是杜秀青的儿子不到五个月就能一个人靠着沙发坐着了，长得真是惹人喜爱啊！方鹤翩每天都要抱着丁子安出去散步，每个人看到了，都会对子安赞不绝口，夸方鹤翩有福气，这么可爱机灵的小孙子，真是人见人爱啊！听着他人的夸奖，方鹤翩心里真是太骄傲太高兴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方鹤翩开心的事情！ 现在实行的是独生子女政策，能生个儿子就是中了大奖了！更何况孩子看着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健康而且长得这么帅！方鹤翩心里那个美啊，充分地显露在了脸上，那一脸的幸福和满足胜过她以往的任何时期。 子安晚上基本上不用再起床喂奶了，小家伙晚上九点前喝了奶之后，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方鹤翩便对杜秀青说：“你搬回三楼去睡吧，子安晚上跟着我睡，天亮了你早点下来喂奶就行了。” 杜秀青明白方鹤翩的意思，毕竟从生完孩子到现在，丁志华都是一个人睡在三楼，方鹤翩让杜秀青回三楼去睡，就是让他们夫妻同房。杜秀青不敢不从，更不敢让方鹤翩发现他们夫妻之间早就分居的事实，只好点头答应了。 晚上丁志华照例是吃完晚饭就出去散步了，方鹤翩和丁光信也抱着子安出去了。杜秀青收拾完了碗筷，回到了三楼。 房间里很久没有人睡，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杜秀青把被褥都换下来，重新铺上了一套干净的床套，再把房间好好打扫了一下，感觉很清爽。收拾完了，杜秀青拿着睡衣到卫生间洗澡，刚才的那一阵劳动，让她出了满身的大汗，她要让自己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站在镜子前，杜秀青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打开喷头，哗哗的热水淋到身上，好舒服啊！杜秀青闭着眼睛，很久没有这么尽情地洗澡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皙的身体，杜秀青突然间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她觉得自己太久太久没有爱的感觉了，这种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是灵与肉的交融！多久没有体会到那种快感了？好像有一万年了。 杜秀青抚摸着自己依旧光滑细腻的肌肤，心底的渴望像烈火一般燃烧起来，她忍不住抚摸自己的私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令她激动和神往的镜头，那是和朱大云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宿舍那么简陋，可是他们的快乐却是那么实在、那么让人心醉！ 是啊，朱大云，这个男人，你在哪里呢？你为什么现在不出现，为什么不在我需要的时候来给我呢？杜秀青的心在呐喊着，她多么希望就在此刻，那个能令她欲醉欲死的男人立刻出现在身边啊！她多么渴望朱大云那种强夺式的爱能再次在自己身上上演啊！此刻，她需要那种粗鲁、那种暴虐式的爱！大云，云，杜秀青情不自禁地神吟着喊了出来。 可是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满浴室朦胧的雾气，镜子中的影子也是那么模糊，这一切都只能是梦了！难道这一辈子，自己就要在这样的压抑中度过吗？杜秀青不禁悲从中来，没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是多么可怜，没有了男人滋养的女人是多么可悲！ 难道真的要这样过到老吗？杜秀青的泪滑过脸颊，流进了嘴里，是那么苦涩！这或许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吧，那么这枚苦果注定就要这样无言地咽进肚子里…… 杜秀青把水开到最大，从头淋到脚，她想让这流水把心中的苦涩冲走，让自己能清醒一些。不知淋了多久，杜秀青关了水阀，取下浴巾，开始擦拭身子，准备穿衣出来。 就在杜秀青拿着睡衣准备往身上穿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间被打开了，丁志华出现在门口！ 两个人都惊呆了！ 杜秀青本能地用衣服把自己的身体挡了起来，丁志华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杜秀青会在三楼的浴室里洗澡。几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在三楼，这个浴室，除了他不会出现任何其他人。 可是今天，他从外面散步回来，习惯性地推开门上厕所，杜秀青却赤身着站在里面！有那么几秒钟，丁志华的大脑出现了空白，他反应不过来，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片刻之后，丁志华迅速地收回了那只迈进去的脚，把门关上了。正当丁志华关上门要离开的时候，杜秀青却喊住了他。 “志华！”杜秀青叫道。 “嗯？”丁志华背对着浴室。 “我洗好了，你接着洗吧！” “哦。”丁志华放开握着门把的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杜秀青穿好衣服出来了，她来到丁志华的房间门口。 “志华，你的床单很久没有换了，该洗洗了。”杜秀青说。 “好。”丁志华应道。 “我那边换了干净的，今晚你过来睡吧。”杜秀青说完，眼睛看着丁志华一直低着的头。 什么？丁志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头，看到了杜秀青那双眼睛里特有的温柔。 杜秀青的头发还是湿的，浑身散发着刚出浴后的清香，丁志华的渴望一瞬间被点燃了，他点了点头。 杜秀青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反思，刚刚丁志华出现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惊愕，竟然用衣服把身体挡了起来！那个人是谁？是自己的丈夫啊！这个本应是最亲最近最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他们却感觉这么陌生？难道这样还算夫妻吗？ 杜秀青想，一定要改变这样的局面，这么久了，说不定志华那方面已经有改善了呢！虽然没有爱情，但是两个人相处久了，至少还应该有亲情吧！那就让我们两人变成有亲情的亲人一样吧！生活中多少夫妻不是这样凑合着过的呢？ 丁志华似乎洗了很久，杜秀青把头发吹干了，坐在床上等了很久，才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丁志华轻轻地走了进来，他有些犹豫，不知该坐在哪里。 杜秀青微笑着，向丁志华伸出了手。 丁志华停了那么片刻，握着杜秀青的手走到了床边。 杜秀青很主动地帮丁志华脱去了衣服，然后自己也脱了。她想用激情来点燃丁志华，让他找到做男人的感觉，让他满足她自己的需要。 杜秀青开始主动地吻丁志华，她的手在他身上磨梭着,丁志华第一次感觉到杜秀青的爱抚，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志华，你可以的！”杜秀青在丁志华的耳边呢喃道。 丁志华似乎得到了鼓励，迅速跃起^ “啊……”杜秀青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压迫感，不禁叫了起来！她紧紧地抱住丁志华，希望他能更有力，更持久些！ “快！快！”杜秀青喊道。 可是，丁志华突然间又不动了！他颓然地趴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杜秀青睁开眼睛问道。 “对不起，我，我……”丁志华颓丧地说。 “你……”杜秀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时，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刚刚被点燃的情欲，刚刚找到的那点感觉，刚刚飘到云端的美妙，顷刻间消失了！她犹如从风光无限的山顶瞬间掉进了万丈深渊的峡谷里！那种绝望袭遍了全身！ 她很想发作，很想大骂一通，很想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你这个废物！ 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让这段婚姻结束，她不想离开这个家，她不想让子安失去妈妈，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大好前途…… 第26章 折腾得够呛 她强压了心中的不快和不满，拍了拍依旧趴在自己身上的丁志华，说：“没关系，可能是太激动了！你歇一会儿，说不定等一下能行的！” 丁志华滑下杜秀青的身体，他不敢相信这是杜秀青说的话，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过了很久，杜秀青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丁志华说：“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看什么？让余河人都知道我丁志华不行吗？”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志华，你放心，我们不在余河看，我们可以去省城，去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看，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了。我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这种情况是可以治疗的，一些人通过正确的治疗，后来也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杜秀青说。 “哎……”丁志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侧过身趴在床上。 他何尝不想去看呢？多少次，他都鼓起勇气想走进医院去向医生咨询，可是只要走到医院门口，他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身后似乎有几双手在拉着他，他始终无法迈进那个门槛。秀青说去大城市看，这个可能更好吧，有机会就去看看吧。丁志华心里想，可是嘴上并没有答应杜秀青。 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趴着的身子，难以想象年纪轻轻看上去身体健康的他，居然会有这样的生理障碍！可是公公婆婆并不知道他的这种情况。男人有了这样的障碍，心里都是很自卑的，有的甚至会走上绝路，幸好丁志华在日常的工作生活中还算正常，并没有表现出这种很低沉很自卑的情绪来。 可是这样的障碍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啊，他影响的是一个家庭，所以一定要说服他去治疗，而且不能让婆婆知道。 杜秀青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异常清醒活跃，她在想，该如何让丁志华去掉心里的障碍，坦然地去面对治疗。 两人就这样各怀着各自的心事慢慢睡去了。 暑假就要结束了，朱大云懒懒地躺在床上，这几天正是吴淑芳的预产期，朱大云哪里都不敢去，天天呆在家里，等着孩子出生。 可是看吴淑芳那个样子，好像没有生产的迹象啊，每天还挺着个大肚子往她妈妈的服装店里跑，经常在那边一呆就是半天。 朱大云很想出远门去散散心，可是又担心吴淑芳突然要生了。辅导站里的那些女人都说吴淑芳怀的是个儿子，那个肚子尖尖的，从后面看腰身像个大姑娘，这样的孕相一定是儿子！ 朱大云听了很高兴，他就渴望着生个儿子，否则的话老朱家他这条血脉就断了！于是他在最后的这个月里，对吴淑芳格外温柔照顾，洗衣服做饭，他全包了！对于朱大云的表现，吴淑芳很满意，就连她妈妈都很高兴，这个女婿终于转变了，对她女儿也疼爱有加了！只是她们不知道朱大云心里的那个小九九！ 早上吃过饭，吴淑芳照例要去妈妈的服装店帮忙。正要起身，朱大云说：“今天就别去了，在家呆着，这么大个肚子整天在店里晃来晃去的，多不好！这两天就要生了，还是在家呆着吧。” 吴淑芳坐着不敢动了，朱大云说了不要去那就不能去了，否则这个男人不高兴了可就麻烦了！ 吴淑芳半躺着靠在椅子上，说：“好吧，可是这样很无聊啊，你找点事来做吧！” “做什么？”朱大云说，“要不我们来听歌、打牌吧！” “好！”吴淑芳很高兴朱大云有这个雅兴陪自己。 两人边听音乐边在床上打牌，吴淑芳输了，朱大云就刮她的鼻子，朱大云输了吴淑芳就要他绕着房间爬一圈。 朱大云这回很守规矩，每次输了都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爬。 看着朱大云撅着屁股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的样子，吴淑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朱大云这么听话，让他爬就爬，这个男人啊，也有这么温柔这么听话的一面！ 吴淑芳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了，她摸着肚子摇着手说：“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得肚子都痛了，不玩了！” “肚子痛？”朱大云睁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你肚子痛？” “是啊，肚子有点痛！” “好，快，快躺下！我去叫医生！”朱大云扶着吴淑芳躺下，然后风一般跑了出去。辅导站离镇卫生院很近，朱大云一口气跑到了，直接去找妇产室的甘医生，这是黄麻镇最有名的妇产医生。 “甘医生，我老婆肚子痛，可能要生了！”朱大云喘着粗气说。 “刚刚开始痛的？”甘医生平静地问道。 “是啊！刚才开始的。” “没那么快，你先让淑芳洗个澡，最好把头也洗干净，吃饱东西，换上睡衣再到我这儿来。不急啊，还早着呢！” “这个，行吗？”朱大云为难地说。 “相信我，做好这些事情再来都还早着呢？”甘医生笑着说。 “好吧。”朱大云赶紧往回走。路过服装店门口的时候，特意拐进去了一下，看见吴淑芳的妈妈正埋头裁衣服。朱大云走近她身边，叫了一声：“妈！淑芳肚子痛，可能快要生了！” “哦，要生了！好，是到时间了，我说今天怎么没过来呢？”吴淑芳的妈妈抬起头看着朱大云说道。 “甘医生说要洗澡洗头，还要吃东西，才能去医院。”朱大云说。 “对啊，这些都要做好的！来，这包东西拿上，我和你一起过去。”吴淑芳的妈妈从里面拿出一大包东西，说，“这是给孩子准备的衣服，还有淑芳要用的一些东西。我就知道你没有准备，拿着吧。” 朱大云接过这个大包，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好像都是软软的，绵绵的，很舒服。 两个人来到朱大云家，吴淑芳躺在床上，并没有哼哼着叫唤。 “不痛了？”朱大云问。 “刚才还痛呢，现在又不痛了。”吴淑芳说。 “没事，是这样的，一阵一阵的。现在抓紧时间去洗头洗澡，我去给你做吃的。”吴淑芳的妈妈说。 朱大云陪着吴淑芳去卫生间洗头洗澡。 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吴淑芳，朱大云不知该怎么帮忙，只能吴淑芳说什么他就干什么。朱大云给吴淑芳打水，拿毛巾，吴淑芳洗着洗着，肚子突然间又痛了起来，靠在朱大云的身上哼哼着，几分钟之后又好了，这架势看得朱大云莫名其妙的，女人生孩子怎么是这么个痛法？搞不懂，朱大云心里纳闷着。 吴淑芳加快了动作，很快就洗好了头和澡。回到卧室，吴淑芳的妈妈已经煮了一大海碗鸡蛋面，看着那么大一碗面，吴淑芳皱着眉头说：“这么多，都要撑死了！” “屁股嘴，说什么话呢？吃下这一大碗，等下生孩子才有力气！你是不知道，这生孩子可是力气活！快点吃。”吴淑芳的妈妈不由分说道。 朱大云看着那么一大海碗的面，也觉得挺好笑的，淑芳的肚子本来就很大，再装进去这么大一碗面，也不知道要大成什么样？朱大云心里直想笑。 吴淑芳皱着眉头吃面。还没吃半碗，肚子又痛起来了，这回好像痛得更厉害，龇牙咧嘴的，直叫唤。这阵痛劲儿过去了，吴淑芳再也不想吃了，妈妈却站在旁边说：“吃，一定要吃完！” “妈，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要撑死了！”吴淑芳求饶似的说。 “听话，再吃点，再吃点。”妈妈说，端起碗就要喂吴淑芳吃。 实在是没得办法，吴淑芳只好接过碗又吃了两口，看着她吃，她妈妈就高兴，好歹再吃了两口，她妈妈也就不再勉强。这么一折腾，时间就过去了几个小时，朱大云搀着吴淑芳往医院走去，吴淑芳的妈妈提着东西在后面跟着。 甘医生把她安排在一个小单间里。乡镇医院条件简陋，说是小单间，也就是一张床，旁边有个小桌子，另外有两张凳子，在大医院看到的设施，这里一概没有。 “先躺着，可能还要过几个小时呢！”甘医生说。 “还要那么久啊！”朱大云有些着急道。 “别急，到时间了孩子自然就出来啦！”甘医生笑着说，“你们在旁边守着，我那边还有一个要生的，她那儿生完了，你就差不多了。”说完甘医生就走了。 “大云，我想上厕所！”吴淑芳说道。 厕所离病房还挺远呢，朱大云在走道里看了看，走进来扶着吴淑芳往厕所走去。吴淑芳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说：“拉不出来！”于是两人又回到病房，吴淑芳躺下，可是没多久，她又觉得要上厕所！ “我又想上厕所了！”吴淑芳说。 “怎么会这样，这样来回走，多麻烦啊！”朱大云说。 “这样吧，拿个盆在这儿，让淑芳在房间里解决了。”吴淑芳的妈妈说，“这个时候想拉但是不一定能拉出来，放个盆方便一点。” “好，我去外面买一个。”朱大云说，转身就出去了。 吴淑芳的肚子又开始痛起来了。 朱大云很快就买了盆回来，一个红红的塑料盆。吴淑芳就这样反复想上厕所，反复地蹲在盆上，但是却一点都没拉出来，真是折腾得够呛。 第27章 不速之客 快到晚上的时候，吴淑芳的肚子越来越疼，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甘医生回家吃完饭回来，才让吴淑芳进了产房。 朱大云和吴淑芳的妈妈在门外等着。 半夜的时候，孩子生出来了，那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寂寞而又黑暗的夜空。 甘医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说：“恭喜你啊，生了个儿子，八斤三两！” “哇！”朱大云差点要跳了起来，“真的是个儿子，八斤多，草，太牛了！我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朱大云兴奋地抱过孩子，小家伙眼睛睁得很大的，乌黑的头发，大鼻子大嘴巴，活脱脱就是我的翻版啊！朱大云那个心里啊，太高兴太爽了！这是他和吴淑芳结婚以来，不，应该说是杜秀青离开他的这一年以来，最快乐最兴奋的一天！ 儿子出生在黎明来临前的黑夜，就叫朱天亮吧，朱大云心里想着，就这么定了，朱天亮，响亮又好听！ 二十五岁的朱大云，在这个夜里，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升级，成为了一个父亲。 开学了，杜秀青休完了产假，正式上班。 方鹤翩在开学前一天晚上对杜秀青说，从这学期开始，她就正式把杜秀青安排到副园长的位置上，说是副园长，其实行驶的就是园长的权利。 为什么这么说呢，方鹤翩说，第一，是为了锻炼你，在我的身边可以大胆干；第二呢，子安这么大，很需要一个专人照顾，你专心干工作，我来带子安，明年我准备正式申请退下来，让你接位。其实，幼儿园的事要抓好也很容易，你只要抓好日常的教学管理，还有德育教育，再多开展一些活动，注意与家长之间的沟通与联系，整个园的工作也就良性运转起来了。要突出我园的特色，就要下点功夫。现在园里有舞蹈、美术、合唱这些小组，多组织他们去参加一些外面的活动，让老师和小朋友有动力、有兴趣去做这些事，最后在学期结束的时候搞一个面向家长的汇报演出，让每个小朋友都上台表演，家长看到孩子的表现，都很有成就感，工作就能得到家长的肯定！不过，在日常的管理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事项，这是最要确保的，现在家庭都是一个孩子，任何一点小的闪失家长都难以接受，纠缠起来，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所以日常的管理，要着重强调安全第一，要经常排除院内存在的安全隐患，确保万无一失。最后，方鹤翩还说了一句，你现在做了妈妈，知道怎么去疼爱自己的孩子，在园里，你要把每一个孩子都看成是子安，用心去疼他们、爱他们，这样你的工作才能真正做好。 杜秀青牢牢记住方鹤翩的话，开始了她作为余河县机关幼儿园副园长的工作。 可是这个教学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千头万绪，因为每天面对的是几百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情况随时都可能会变化，所以杜秀青格外谨慎，对待工作可以说是一丝不苟。 杜秀青每天七点准时到幼儿园，站在门口迎接孩子们的到来。 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杜秀青都会走过去迎接，牵着孩子的手和他们的家长说再见。 一段时间后，家长们都认识了这位新上任的副园长，她的做法也得到了家长的肯定，经常有家长借这个机会和她聊聊孩子的进步和在家的表现，杜秀青对每位家长的反馈都很在意，分别和相应的班级老师交流，及时解决家长反映的问题，对于孩子们的进步也及时肯定和鼓励。 后来，杜秀青根据自己站早岗的经验，重新制定了值日制度，每天两位班主任在园门口迎接小朋友，利用这个时间和家长交流，获取孩子在家的表现，让每位班主任每周都能在校门口站早岗一次，这样加强了老师和家长的交流，促进了家校的沟通，这一做法得到了老师和家长的一致好评。 另外，杜秀青还安排了园内的保健医生值早班。保健医生必须穿白大褂坐在校门口，对到园的孩子进行早体检。 每天例行的是查指甲和衣服是否干净，穿着干净的、剪了指甲的小朋友，可以获得一块小红牌牌，老师拿到这个小红牌牌就给小朋友奖励一颗小星星。 推行这一制度后，小朋友们的卫生明显比以前好了，尤其是以前不爱剪指甲的小朋友，为了得到小星星，每周都会主动要求把指甲剪干净，衣服也穿得干干净净的。 对于大班的小朋友，还有一年就要入小学了，许多家长要求园里增加写字和算术课，对此杜秀青不赞成。 五六岁的孩子，手指的关节还很稚嫩，灵活度也不够好，强行要求写字会适得其反，严重的会影响孩子手指的正常发育。根据她对幼儿生理和心理特点的研究，杜秀青决定在大班推行每天一句话、每周一首诗、每周一篇故事的三个一来增加幼儿的识字量。 幼儿的识字比写字更重要，识字数量多了，阅读自然也就会了，故事讲多了，口头表达能力也就好了，唐诗有积累了，内涵也就提上来了。 而且这个目标分解到每周完成，任务轻，见效也快，一学期总结下来，数量却是很可观的。为了让小朋友和老师们更有动力去做好这些，她还决定在园内每月开展讲故事比赛、古诗背诵比赛，评出园内的讲故事明星和背唐诗明星，颁发奖状和奖品，这样学期末再做一个总结性的比赛，效果一定会很不错的。 杜秀青把自己的想法和婆婆方鹤翩商量，方鹤翩表示很赞赏，对杜秀青也更加刮目相看，到底是年轻人，干工作有热情，而且方法新、点子多，真是很不错。方鹤翩很高兴看到杜秀青的成长。 说干就干，杜秀青制定出工作计划，精心挑选出唐诗和小故事，编印成小小的一本，只要求班主任有，并不发给小朋友。老师按工作计划，每天把唐诗抄写在黑板上，教小朋友读、背。 每天一句话，让小朋友自己说，每个人每天要说一句完整的话，然后写下来。讲故事则由老师讲给小朋友听，然后让小朋友复述。 刚开始，一些老师觉得有难度，有的小朋友完不成任务，达不到要求。杜秀青对她们说，不着急，慢慢来，一周不行就两周，总会行的。坚持一个月后，效果就出来了，表现最好的班级是吴巧玲带的大二班，超额完成了一个月的任务，多背了几首唐诗。 对于这样的班级，杜秀青给予了特别奖励。但是私底下她和吴巧玲交流，还是按计划完成任务就行了，这样一个不会对别班造成太大的压力，第二呢也让小朋友有更多自由发展的空间，吴巧玲看着她，并没有表态，只是笑了笑。 杜秀青知道，吴巧玲对于她能当副园长一职是心里不服的，虽然嘴上不说，总体工作也很积极主动，但是杜秀青能看出吴巧玲心中憋着的那股劲，那股不愿输给她的劲儿。虽然吴巧玲现在也是幼儿园的大班年级主任，但是对比杜秀青的快速上升，吴巧玲还是很受打击的。 吴巧玲比杜秀青先来幼儿园三年的时间，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业务上年年都是优秀，再加上她的家庭背景，有个当财政局副局长的爸爸撑腰，满以为自己能接替园长一职的吴巧玲，对于杜秀青的到来明显充满了妒忌和敌意。 可是杜秀青对于吴巧玲一直都是十分友好和尊重的，毕竟两人是师范的同班同学，如今能在一个单位共事，怎么说也是一种缘分。杜秀青希望能和吴巧玲愉快共事，说不定今后还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依吴巧玲的能力和素质，应该是能胜任的。就在杜秀青作着这个打算的时候，一批“不速之客”来到了幼儿园。 那天是周四，上午杜秀青正在各个班级巡视各项工作的进展和落实情况，组织部副部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幼儿园。方鹤翩在办公室接待了他们。杜秀青并不认识这些人，也没有想过他们到来的目的，当方鹤翩派人把杜秀青叫到房间里的时候，杜秀青才算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 “徐部长，这是我园的副园长杜秀青，现在日常的工作都是她在做，对于吴巧玲老师的情况她更熟悉一些，就让她来给你介绍吧。”方鹤翩说。 杜秀青一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不解地看着方鹤翩。 “秀青啊，这是组织部的徐部长，这位是妇联的罗主任，他们今天过来是对吴巧玲老师进行考察。你把吴巧玲老师日常工作中的表现向几位领导汇报一下。”方鹤翩说。 组织部？妇联？杜秀青迅速在脑海里联想着，一般组织部来调查一个人，八成是要提拔她，难道要提拔吴巧玲？应该不是。妇联的人来干什么呢？难道是把吴巧玲调到妇联去？杜秀青正思索着该怎么对这两位领导汇报时，徐部长说话了。 “杜园长，今天打扰了你的工作，请你详细介绍一下吴巧玲同志的情况，组织上准备对吴巧玲同志的工作进行一个调整安排，这关系到吴巧玲的个人前途，请你做出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 徐部长的话验证了杜秀青的猜想。看这个考察的人员安排，吴巧玲应该是要调到县妇联去。 第28章 去看男科 调整好自己的思路，杜秀青开始不紧不慢地介绍起吴巧玲的情况来。 “徐部长，罗主任，你们好！非常高兴能迎接两位领导对我园吴巧玲老师的考察。吴巧玲是我的同学，现在又是同事，她的为人和工作我都很了解。对待工作，吴巧玲老师十分积极主动，工作能力也很强，她带的班级和学生综合素质在园里是第一位的，家长的评价也很高，是一位很认真很负责任的好老师，现在是园里大班年级的年级主任；她的为人也很好，热情、大方，与同事们的关系相处得很好，总之一句话，吴巧玲老师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说句实在话，作为一个副园长，我很不希望这么好的老师被调走，可是作为老同学，我又很高兴看到吴巧玲能有更好更大的发展。我相信方园长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杜秀青说完，看了看婆婆方鹤翩，她看到方鹤翩正朝她微笑着点头。 两位领导边听边记，尤其是那位徐部长，不停地点头微笑，杜秀青说完后，徐部长和罗主任还分别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杜秀青都对吴巧玲做了很高的评价。对于杜秀青的回答，他们似乎很满意。 两人认真记完后，徐部长说道：“杜园长真是年轻有为，看得出来，你是一位好园长！”并站起来握着杜秀青的手，“非常感谢杜园长，接下来还请你请两位教师代表过来，我要向他们再做一些了解。” 杜秀青明白了，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于是马上起身，去教师办公室叫了两位老师，一位是吴巧玲的搭班老师艾海燕，一位是和吴巧玲关系很要好的音乐老师涂雨华，她在找这两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定要确保老师对吴巧玲的评价也和她一样，于是特意挑选了这两个人。 没多久，杜秀青就看到方鹤翩陪着两位领导从办公室走出来了，看来考察结束了。杜秀青走到了他们身边，徐部长再次握住了杜秀青的手，说：“杜园长，打扰你们了，今天的考察很顺利！谢谢你们，谢谢！” “徐部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杜秀青说道。 方鹤翩坚持要把两位送出园门口，杜秀青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看到两位领导上了车，方鹤翩才转身把大门关上。 “妈，我没说错吧？”杜秀青靠近方鹤翩耳语道。 “没有，你说得很好，孩子！”方鹤翩拍着杜秀青的肩膀说，“你选的两个人也很对。” “那就好！”杜秀青笑着说，“我去巡堂了。”说完就先上楼去了。 看着杜秀青离开的背影，方鹤翩心里很感慨，今天秀青的表现真的太让她吃惊了！ 她没有想到，秀青对吴巧玲会有这么高的评价。吴巧玲对杜秀青的不友好方鹤翩是看在眼里的，按照一般人的做法，对于这样一个和自己暗中较劲的人，在关键的时候使绊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今天秀青却没有说半句吴巧玲的不是，而且找了两个很关键的老师来评价吴巧玲，秀青在这方面的大度和成熟让方鹤翩刮目相看！也许秀青很明白吴巧玲后面的靠山吧，就算使绊子也不能阻挡吴巧玲的离开，与其这样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当年自己快四十岁才到园长这一职位，就是这个年纪似乎也没有今天的杜秀青来得老道和成熟，看来自己的眼光真是没错啊，这个媳妇一定是前程无量的。方鹤翩为杜秀青感到高兴，更为自己能挑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而骄傲。 半个月后，吴巧玲的调动手续办完，正式到妇联去上班了。 吴巧玲临走前，杜秀青组织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邀请了全园的老师参加。吴巧玲显得很激动，跟每一位老师都握手拥抱，最后在抱着杜秀青的时候，吴巧玲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让杜秀青很感动的话。 吴巧玲说：“秀青，我很佩服你！谢谢你在徐部长和罗主任面前对我作那么高的评价。我知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的为人处世和工作热情，是我们班同学中最优秀的，谢谢你！秀青，原谅我以前对你的态度，我希望从今以后，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好吗？” “好的！我们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同学加同事，还有比这层关系更好的吗？巧玲，你很优秀，真的，我是客观的评价你。好好干，将来你一定会更好的！”杜秀青拍着吴巧玲的背说。 吴巧玲彻底消除了对杜秀青的敌意，在她心中，杜秀青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值得信赖的朋友。吴巧玲想，从此之后，她和杜秀青成了两条平行的直线，工作上不再有交集，不再有竞争，这样她们或许能走得更近，成为真正的好友闺蜜。 只是，吴巧玲没有想到，今后她们虽然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可是日后却因为一个共同的男人而又交集在了一起。 当然，这是后话。 吴巧玲调走了，大二班的班主任暂时缺位，幼儿园的教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没有多余闲置的替补队员。处于学期中间，又没有新的教师分配下来，如果临时调动其他老师来顶替，势必增加她们的工作量，幼儿园老师的工作本来也比较忙。 杜秀青不想做大的调整，决定自己暂时顶替一下这个工作。 她把这个想法和婆婆方鹤翩商量，方鹤翩笑着说：“你能自己顶上去，当然很好，但是日常的全局工作又是你在做，这样你会很忙很辛苦的。” “没关系的，妈。我想我能行的，就是子安这里，我可能就更少有时间去带他，这个就只能辛苦妈妈了！”杜秀青说。 “哎，秀青啊，这个你就不用草心了，子安我会把他带好的。倒是你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方鹤翩有些心疼地说。 “妈妈，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想彻底给子安端奶了。”从杜秀青上班后，子安白天就喝牛奶，但是晚上还是要喝了母乳才能睡觉，早上起来也要吃一次。 “好，子安都九个多月了，可以断奶了。反正晚上子安也是跟着我睡，这样断奶比较容易，你放心，这个过渡期很快就会过去的。”方鹤翩说。 “谢谢妈妈，子安让你费心了！”杜秀青依偎着方鹤翩说。 方鹤翩摸着杜秀青的手，心里很感动，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个媳妇比女儿还要亲。秀青懂事，而且善解人意，对待家人、对待工作都是那么热情，和方鹤翩很投缘，方鹤翩在心里也拿杜秀青当女儿看待的。 杜秀青接替大二班的班主任兼教识字课，每天有半天的时间要呆在教室里，这样一来杜秀青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紧张，对于全园的工作安排和各项检查，她都坚持下来，没有任何一项工作有遗漏。 杜秀青这样的行事风格让园里所有的老师都很钦佩，他们没有想到年轻的副园长有这么强的工作能力，全园在她的带领下，焕发出了全新的活力和生机。杜秀青现在虽然忙碌，但是她觉得很充实，很有干劲，她感觉到了那种人生蒸蒸日上的势头，心里充满了力量，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丁志华的那方面还是不行，杜秀青鼓励他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丁志华开始很不情愿，总是拖，后来借助一次去省城学习的机会，杜秀青督促他去，他才鼓起勇气去看了男科。 排了一天的队，才排到一个专家号。丁志华没有想到，走出来才发现像他这种情况的男人很多。 替丁志华接诊的是一位中年男性医生，看起来很面善。医生让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丁志华在b超室、ct室、化验室之间来回跑动，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拿到结果。 第三天再去医生那儿，医生看了看各项检查结果，然后详细询问了他关于幸生活的一些细节和历史，丁志华开始很不好意思回答，但是医生很善于做心理工作，后来丁志华彻底放松了，把过往的一些经历详细和医生做了交流。最后医生说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调整好心态，加强体育锻炼，配合一些药物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丁志华半信半疑，拎着一大袋药回了家。 为了不让妈妈发现他吃药，丁志华把那些药全部锁进箱子里，每天晚上用纸包好第二天要吃的药放在口袋里，也不敢在家里吃，都是偷偷地等到上班后才吃。 这样吃了大概一个月，他心想着应该有点效果吧！ 那天正好是周末，丁志华鼓起勇气，想一试身手，主动要和杜秀青亲热。 杜秀青很配合，两人正准备进入状态，可是他却再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一上去就耷拉在杜秀青的身上！ 这让丁志华内心的打击更大！不是说可以看吗，为什么治疗了之后还是这样！难道我这病真的就没法治了？丁志华为此痛苦不堪。 带着强烈的负疚感和挫败感，他又回到了那间属于他自己的房间，把那一大堆还没有吃完的药全部撕碎、踩烂，狠狠地跺了又跺，看着那些被自己的脚跺得粘在地板上的药粉，丁志华颓丧地倒在了床上，这一刻，他又想到了死！ 第29章烫手的山芋 还有什么比这个性无能更让男人伤心而又伤自尊的事吗？啊，没有！没有！丁志华感觉到了一股绝望直袭头顶，那种折磨着自己的揪心的疼，让他难以自持，他伤心地哭了起来！在这个黑暗的夜里，或许没有谁比此刻的丁志华更痛苦了！ 朦胧中，丁志华觉得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睛，发现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好像正在往楼上走。不行，得赶紧起来，不能让妈妈发现自己睡在另一个房间里！丁志华“嗖”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看着地板上的被踩碎的那些药，不知如何是好，没办法了，他迅速地关上门，刚走到楼梯口，方鹤翩就上来了。 “怎么到现在才起床啊，儿子？你不上班吗？”方鹤翩说。 “哦，睡过头了！”丁志华摸着脑袋说。 “秀青没叫你吗？”方鹤翩说。 “可能叫了，我没听到吧。”丁志华糅眼睛说。 “志华，你的眼睛怎么了？看起来肿得很哪！”方鹤翩担心地说，“昨晚没有睡好吗？” “没有，可能昨晚睡得太晚了！”丁志华支吾道。 “好了，快下去吃饭，赶紧上班去，不能迟到啊！现在都快八点了！”方鹤翩催促道，转身往楼下走。看志华的眼睛肿肿的，方鹤翩心里就有些担心。 看着妈妈下楼的背影，丁志华感觉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愫袭击而来。 自己是独子，从小妈妈就对自己严格要求，各方面管教都很严，但是妈妈是爱自己的，这一点丁志华从来就不怀疑。只是妈妈对自己的要求很高。高考没有实现妈妈的愿望，只考了个普通大学，可是分配工作时妈妈愣是把他安排进了广播电视局，这让其他人很羡慕啊，要知道，他的很多同学都去乡镇当基层干部了，有的还进了工厂，直接进入县局机关的人除了他，这个县城里找不到第二个。 可是自己却总是让妈妈失望，女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成功，直到妈妈选中了杜秀青。工作上也是平平而过，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虽然有爸爸的关照，可是工作都五年了，还是原地踏步。妈妈啊，你要再知道儿子不是个真正的男人，那该如何失望伤心啊！丁志华不觉眼睛又湿润起来，泪水开始不争气地要往下掉了。 昨晚那个可怕的念头又出现了，可是为了妈妈，无论如何我不能啊！丁志华几乎有些唏嘘了。 “怎么了，志华？”方鹤翩看他呆着不动，又转过头说。 “没事，没睡好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请个假？” “不用了，小事，一下子就好了，妈妈你别担心。”丁志华边说边走了下来。 在一楼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丁志华匆匆吃完早餐就上班了。 看着儿子骑车离开的背影，方鹤翩才抱着子安，提着一袋牛奶、尿布什么的来到隔壁张阿姨家里，把子安交给张阿姨，自己才去上班。 自从杜秀青休完产假去上班后，方鹤翩就是这样安排子安的：白天上班前，把子安送到张阿姨家，让张阿姨帮忙带着、喂奶，正好张阿姨家也有个三岁的小孙子，可以陪着一起玩。这样一个月给张阿姨两百块钱托管费，张阿姨很乐意，把子安照顾得很好。下班了她就从张阿姨家把子安抱回来，晚上就完全是方鹤翩一个人带了。 秀青上班已经很辛苦了，方鹤翩尽量减轻她的负担，孩子的事基本不让秀青草心。 杜秀青一大早就到幼儿园来了，对于丁志华晚上的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的杜秀青就像开足了马力的汽车，正是高速行驶的时候。对于丁志华的表现，她并没有太在意，也许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了夫妻之实，但是这个时候的杜秀青并没有把这个太当回事，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事业上。 快接近期末了，杜秀青安排各班准备汇报演出，还有讲故事和背唐诗比赛活动，老师们都异常地忙碌起来了。 方鹤翩上午接到隔壁张阿姨的电话，说子安发烧了，立刻就赶了回去。秀青听说子安发烧，也想着要回去，可是现在的工作实在无法脱身。 方鹤翩就对她说：“你不用回去了，我先回去看看，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放心吧。” 杜秀青心里急啊，子安从来没有发过烧，今天怎么就发烧了呢？从方鹤翩回家后，杜秀青就不停地往家里打电话，直到听说子安的烧退了一些，这才放心了。 下午，杜秀青安排完各项工作，坐在办公室正想歇一会儿时，门卫传话上来，楼下来了几位领导。 杜秀青赶紧下楼去迎接，心想，怎么没有招呼就直接过来了呢？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走到一楼，看到两辆小汽车停在门口。从里面下来了五个人，有两个是县教育局的，杜秀青认识，一个是徐副局长，一个是人事股的余股长，其他就不知是何路神仙了。 “徐局长，您好！”杜秀青握着他的手说。 “杜园长，你好啊！今天我不请自来，突然袭击，没想到里面和上次来检查没什么两样啊，做得很好！”徐局长笑眯眯地说。然后向杜秀青一一介绍身后的那一拨人。 “这个是文化局的晏局长，这个是余家埠镇的当家人，你的父母官啊，胡国成。这个美女是文化局的刘老师。” 徐局长说的胡国成是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这个人杜秀青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这么年轻，大概三十几岁吧，年纪轻轻就能当党委书纪，看来能量还是不小的。 杜秀青一一和他们握手。 胡国成在握杜秀青的手时，格外地糅捏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说：“杜园长，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第一次相见，果然不一般不一般啊！我家的小朋友明年也要入园了，先跟你预约一下，到时候可别跟我说没有位置啊！“ “胡书纪真幽默！贵公子能到幼儿园来，那是我们园的荣幸！各位领导楼上请啊！”杜秀青把他们带到自己在二楼的办公室。 坐下来，杜秀青给每个人泡了一杯绿茶。胡国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杜秀青的身上，只是忙碌着的杜秀青没有发现。等她坐下来时，不小心又接触到了胡国成的目光，紧张得杜秀青赶紧移开视线，说：“各位领导请喝茶。” “杜园长，你别紧张啊。”徐副局长看杜秀青正襟危坐的样子，笑着说道：“今天我呢是带路者，不是来查工作的，杜园长别误会。不过我也相信，就是我们随时查，杜园长的工作都是十分令人满意的。不过今天的目的不是查工作，是请杜园长帮忙。这个具体请晏局长和胡书纪来说吧，啊！”徐副局长把目光转向他们两位。 “胡书纪，你是地主，你先说吧！”晏局长说道。 “好，我这个地主就先说了。”胡国成看着杜秀青说，“今天我们一行带着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来找杜园长帮忙，这个忙只有杜园长能帮我们，也只有杜园长帮得好！你们说对吧！” “对，对对。”其他人笑着附和道。 听着胡国成这样卖关子，杜秀青心里越发没有底了，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呢，杜园长，你放心，不是坏事，一定是好事！”胡国成说道，“你这儿呢是人才济济啊，孩子们一个个都是小精灵，老师们又都能歌善舞，所以我们商量着就找你来啰！”说到这儿，胡国成又停了下来，看着杜秀青不说话，而且似乎是一脸的坏笑。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个镇里的书纪啊，怎么这么没个正经？杜秀青在心里嘀咕道，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吗，干嘛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就要放学了！ “哎呀，胡书纪别再逗我们杜园长了。我来说吧！”晏局长笑着说，“是这样的，明年是香港回归祖国，省里市里都非常重视。市文化局要求我们县文化局组织一台上档次的欢庆回归的文艺汇演，我们挑了几个单位来准备，杜园长这儿是最重要的一个，你们要负责出五个节目，具体的安排待会儿小刘老师和你的负责人来对接详谈，主要是一些儿童合唱、独唱、舞蹈之类的节目，全部由你们来组织准备。你放心这个工作我们的小刘老师也会参与进来，帮助你们一起来做的。” 听完晏局长的话，杜秀青的心里好歹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就为这事儿啊，这年还没到呢，时间不是还早着吗？杜秀青心里想。 “晏局长，这个工作时间很长啊，明年七月的事儿，要这么早开始吗？”杜秀青问道。 “杜园长有所不知，这个时间看起来长，其实很短，我们在明年五月份开始要把各个准备单位联合起来，集中训练彩排，六月下旬就要演出，所以你们必须在明年四月份拿出成型的节目。如果表现好的话，就被选到市里面去参加演出，更优秀的话还可能送到省里和中央去表演，所以杜园长要好好抓这个工作，这是你们幼儿园的又一个好机会啊！我们都相信杜园长有这个能力。对吧！”晏局长笑笑地说。 这番话听得杜秀青心里是又惊又喜！准备五个节目参加迎接香港回归的文艺表演，这可是园里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果能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这个小小的余河县的幼儿园就能成为全市、全省甚至全国的明星单位了！可是这个任务太重了，她又很担心到时候不能顺利完成。而且领导们坐在这里，把好话都先说了，她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这个伟大而又光荣的任务啊！这个烫手的山芋就这样被直接扔到了杜秀青的手上。 第30章 美女不给面子 “各位领导这么看重我们幼儿园，秀青是既高兴又担心。”杜秀青看着他们说，“这么重要的任务，这么艰巨的任务，面对各位领导，秀青只能表一个态，那就是尽我们园最大的能力来做好，同时请各位领导随时、经常过来指导。” “呵呵，杜园长真真是会说话。”胡国成笑着说，依旧是咪咪着眼看着她，“在这个方面呢，杜园长那是真正的行家里手，只要杜园长表态了，这个事情一定能干好的。你们说是不是？”胡国成看了看徐局长和晏局长他们。 “没错，这个是肯定的。”晏局长说，“那现在就这样吧，让我们的刘老师和你们园具体来负责排练的老师先接触一下，把具体的节目商量一下，再对排练的时间进行协调，让刘老师和你们的时间能够合拍，这样后面的工作做起来就更顺利一些。” “好的。”杜秀青站起来说，“刘老师，我们去找涂雨华吧。各位领导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涂雨华是专业音乐出身，但是她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兼学了舞蹈，舞蹈基础非常好。据说在毕业的时候，涂雨华在学校专门办了个人的音乐舞蹈演出，作为毕业的献礼，当时在学校就引起了轰动。但是因为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就让她回到了余河县。选择到幼儿园工作，是涂雨华自己的决定，她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觉得这份工作单纯而又快乐。园里的合唱队、舞蹈队都是她在负责。非常认真的一个好老师。 杜秀青领着刘老师来到教师办公室，涂雨华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下楼去送孩子们放学。 “雨华，你稍等一下。”杜秀青叫住了她。 “园长，有什么事？”涂雨华走了过来。 “好事来了，妹子。”杜秀青拍了拍她的肩说，“该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涂雨华一副愣愣的表情，听不懂杜秀青在说什么。 “你呀将要带着我们的孩子们走出余河，走向全国。杜秀青笑着说，这个我们园被挑选到去参加香港回归的庆典节目，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真的？”涂雨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文化局的刘老师，具体的节目她和商量，今后你们两个共同负责这些节目的排练。”杜秀青把刘老师拉到了前面。 “刘老师，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涂雨华伸出手，很友好地和刘老师握手。 “那好，具体几个节目，怎么安排，你们好好商量。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开口，我一定无条件只持和配合。”杜秀青说，“雨华，这个任务很艰巨，时间短，任务重，可能我们要牺牲寒假休息的时间来进行排练，以后你们可就要很辛苦了。” “不怕，园长，你放心！能带着孩子们去那么大的舞台进行表演，苦点累点怕什么？”涂雨华呵呵地笑着说。 “真是个好妹子。”杜秀青又拍了拍涂雨华的肩膀。 “你们聊着，我先回办公室，晚上一起去吃饭哦。”杜秀青说完就回到了办公室。 里面的三个男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呢。 “领导们难得来一次，今晚秀青做东，各位领导一起吃个饭。”杜秀青给他们都续了点水说。 “杜园长的饭，我们肯定要吃的。”胡国成笑着说，“不过呢，今天你请客，我买单，我是地主嘛。” “领导们来到幼儿园，当然是秀青做东了。”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说。 “哎呀，杜园长，这个你别跟他争，他这个地主，肥得很，应该的。”徐局长笑着说，“今天你请客，他买单，就这么定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胡国成说着，抬起手看了看表，“不早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还要稍等一下。”杜秀青说，“现在正在放学，家长们都来接孩子，下门口比较拥挤，我们可能还得再坐一会儿。” “哦，对了，放学了。好，那就再等一会儿。千事万事，孩子的事是大事。”胡国成说完，端起茶杯喝水，可他的眼睛却总是在往杜秀青的脸上瞟。 “杜园长，今天怎么没看到方园长？”徐局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哦，不好意思，今天我家小孩发烧，婆婆就先回去了。”杜秀青说。 “这样啊，现在没事了吧？” “中午的时候已经退烧了，没事了。谢谢徐局长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一个孩子，都是宝贝疙瘩，哎，只要一点头疼脑热，全家都紧张得不行。没事就好。”徐局长点着头说。 “下午我还没有打过电话回家，我得告诉婆婆我不回家吃饭了，否则她一定得等着我的。”杜秀青说，“我先打个电话。” “真是个好媳妇。方园长啊，有福气。”徐局长说。 杜秀青往家里打了电话，得知子安烧已经完全退了，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了。 孩子们陆续走完了，大家才下楼去酒家吃饭。 胡国成开车在前面带路，杜秀青和晏局长坐在胡国成的车上。涂雨华和刘老师坐在徐局长的车上。 杜秀青本以为胡国成要把大家带到余河大酒店去吃饭，没想到来到了兄弟土菜馆。这个土菜馆门脸不大，楼下两间店铺，一共三层，但是装修得还算雅致。店里忙碌的一对夫妻看到胡国成下车，忙出来迎接。 “哥，你来啦。”女的笑盈盈地说道。 “老贰，今天把最好的酒菜都上来，要土的，土鸡、土鳖、土狗肉，好好做，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哥儿们。”胡国成说。 “好嘞，哥放心。二楼凤凰厅坐吧。”男的点着头说。女的则把大家往楼上领。 杜秀青看到那个走出来的男的，和胡国成长得很像。胡国成又叫他老贰，那就一定是他的弟弟。 胡国成利用自己在余家埠的势力，给他弟弟经营起了这个酒家，余家埠镇政府的接待基本就在这里了。难怪今天胡国成说他买单呢！杜秀青想。 大家来到凤凰厅。包间很大，还带着卡拉ok设备，装修也不错。各自落座，女主人拿来了几包零食，花生、瓜子什么的。徐局长、晏局长都很不客气，拿过包装袋就给撕开了，就着开水吃起了盐水花生。倒是杜秀青显得有些拘谨，只浅浅地喝着茶水。涂雨华也有点拘束，紧挨着杜秀青坐下。 “这个，我来安排一下哈。美女、帅男各三个，咱们别性别相同的坐在一起，这样多没意思啊。”胡国成说，“男女搭配，吃饭开胃！来，这个刘老师坐到晏局长旁边，涂老师坐到徐局长身边。” 胡国成说完，自己拿着水杯就走到了杜秀青的身边，涂雨华被他拉着走到了徐局长旁边的位置。刘老师很自觉，自己坐到晏局长身边去了。 “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胡国成说着，在杜秀青的身边坐了下来，“杜园长，你没意见吧。” 杜秀青笑了笑，没有言语。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都是热腾腾的。红烧狗肉、清炖土鳖、土鸡炖蘑菇，香味四溢。刚才还不觉得饿，看到这些菜上桌，杜秀青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来，趁热吃。”胡国成招呼道，并站起身为晏局长、徐局长各舀了一碗土鳖汤。然后分别为三位女士舀汤，先是刘老师，然后是涂老师，最后才是杜秀青。 “杜园长，你是我身边的女人，我就先人后己了哈，你不介意吧。”胡国成端着那碗汤给杜秀青的时候笑眯眯地说。 “胡书纪哪里的话，秀青是受寵若惊啊。我自己来吧。”杜秀青接过胡国成手里的汤，站起身，拿起胡国成桌前的碗，为胡国成打汤。 “哎呀，哎呀，今天选杜园长做我身边的女人真是没错啊，你看，服务多周到！”胡国成再次调侃道。 杜秀青笑着，坐下来喝汤，不敢再接胡国成的话了。 “老贰，上咱余河的茅台！”胡国成朝门口喊道。 “好嘞！”不一会儿，老贰拿了两瓶30年潭花老窖进来。这个酒在余河被称为余河茅台，信江市潭花酒厂的，价廉物美。余河人、信江人都喝这个酒。 胡国成自己开瓶、倒酒。立刻就满屋子酒香四溢。 “真是好酒啊！”胡国成笑道。 每人一杯，喝啤酒的杯子装的。胡国成把就酒分到了每人的桌前。 “今天我这个地主先敬大家，各位领导、美女，我们共同来干一杯，工作愉快，生活甜蜜！”胡国成站起来跟每个人都碰了一杯。 杜秀青轻轻抿了一小口，她看到其他两个美女也只是浅尝则止。徐局长、晏局长倒是很干脆，把杯中酒都喝光了。 “哎，停停。”胡国成叫道，“三位美女这么不给面子么？” 刘老师、涂老师被他这样一说，都很不好意思，可是又很难为情，实在是喝不下去，端着杯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涂雨华拿眼观看着杜秀青，一副求救的表情。 “胡书纪，这样吧，我们女士们就改喝饮料，这个酒实在是不会喝。”杜秀青想替她们解围。 “杜园长，这可不行啊！我胡某敬第一杯酒，你们就拒绝，那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么？”胡国成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杯酒该不该喝，你们自己看着办了！” 第31章 被她吸引 胡国成这么一说，杜秀青就更下不了台了！这个人还真会来事啊！杜秀青不敢放开喝，一来是第一次接触，二来是家里子安还发烧呢，晚上回去她还要照顾孩子。可是这个架势真是不喝不行了，可是如果这第一杯酒喝下去了，那么后面的就必须喝了。 “不行，得换个杯子。”杜秀青想，可是该怎么说得出口呢？ “胡书纪，您的酒我们肯定得喝。但是我们得找个喝得下去的法子。你看，这么大杯，恐怕这一杯下去，姑娘们就趴下了，那后面的戏可就不好看了，对吧。我建议，咱换个喝白酒的杯子，这个可是喝啤酒的。”杜秀青笑着说道，“就看在今天我是你身边的女人这个份上，咱就做一回主，行不？徐局长、晏局长，两位领导说好不好？” “我看可以，换个杯子。”徐局长笑道。他知道胡国成的作风，酒桌上从来就是喜欢拿女人来取乐。 “胡书纪怜香惜玉，可以可以的。”晏局长也说道。 “好好，领导发话了，我身边的女人又做主了，我胡某不同意都不行啊！”胡国成依旧打趣道，“行，换个小点儿的。老贰，拿白酒杯子三个。” 换了个小杯子，胡国成无论如何都要她们三个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对你们可是全心全意，你们对我可不能半心半意啊！”胡国成看着她们把酒喝完才坐了下去。 这第一轮喝下来，涂老师的脸上已经是飞了红霞，刘老师倒还是很淡定，杜秀青也有点脸红。 接着胡国成又开始了第二轮，每人敬一杯。男人喝酒倒是爽快，轮到女人就很为难了。刘老师、杜老师被逼无奈，只得闭着眼睛喝了第二杯。 眼看就要轮到杜秀青了，看到胡国成站起来，杜秀青马上端起杯子，说：“胡书纪，这杯酒我本想先敬你的，可是呢，你是我身边的男人，我要先人后己哦，你莫见怪啊！”说完就向徐局长敬起了酒。 “徐局长，你是我的老领导，多谢一贯的只持和关照啊！谢谢！”说完就仰头喝了杯中酒。 胡国成端着杯子站着，看着杜秀青演戏似的，也不恼，照就笑眯眯的样子。 杜秀青又和晏局长喝了，还和两位美女碰了碰杯子，就是不转回胡国成这儿。 胡国成一直看着杜秀青，他要看杜秀青今天怎么敬他的酒。 没想到杜秀青喝完一圈儿，坐下来吃菜喝汤，似乎把他给忘了。 此时杜秀青边吃菜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胡国成，把他的表情收进眼底。她并不想激怒他，毕竟是父母官，只是想故意吊吊他，省得他这么张扬着欺负女人。 看到胡国成的耐心差不多了，杜秀青拿起酒瓶，往胡国成的杯子里满上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上。她举起杯子，说：“胡书纪，这杯酒我敬你！今后请胡书纪多关照！”说完就要仰脖子喝酒。 “慢慢慢。”胡国成用手挡在杜秀青的手上，说，“这杯酒似乎不是这么个喝法，嗯？” 看着胡国成侧着的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杜秀青不知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杜园长，不，应该叫秀青，你说我们两个都是各自身边的男人和女人，这杯酒该怎么喝？你们说，该怎么喝？”胡国成说完看着其他人意味深长地坏笑道。 “呵呵。”徐局长看着不怀好意的胡国成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后面一定有好戏看了。 “哈哈，交着喝，交着喝！”晏严局长笑道。 “诶，对了！晏局长发话了，交着喝！”胡国成笑眯眯地说，“秀青，我身边的女人，咱俩交着喝吧！” 他们说交着喝就是要喝交杯酒。 这个铯狼！杜秀青在心里骂道。 脸上却不敢表露，因为这样的玩笑在酒桌上其实不算什么。 胡国成已经把手伸了过来，同时拉着杜秀青的手和他的手缠在一起。 胡国成把脸凑过来的时候，杜秀青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浓浓的酒味、烟味，还有一种什么说不出的味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杜秀青的心里下意识地震动了一下！男人的味道让她不自觉地有点儿心旌摇曳，或许她太久没有接触男人的味道吧！ 交杯酒就这样喝下去了！ 胡国成很开心，喝完了酒，给杜秀青夹了一块狗肉，说：“我身边的女人好酒量啊！名不虚传，果然名不虚传。” 杜秀青从来没有在外面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这样喝过酒，被胡国成这样一闹，脸上就更红得滚烫了。 不能再喝了！杜秀青对自己说，得早点回去！子安也不知怎么样了？ “我吃点饭。”杜秀青说。 “好！来，上一盘米饭！”胡国成朝门口喊道。 热腾腾的饭很快就上来了，满满的一大汤碗。胡国成又主动为杜秀青盛了饭。 杜秀青只顾着埋头吃饭，然后想急着赶回家去。 其他人也都各自盛了饭吃。 不一会儿杜秀青就吃完了。 “不好意思，徐局长、晏局长、胡书纪，今天我得先回家去，孩子发烧了，我一天都没见到，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先走了，对不起，失陪了，下次秀青再向各位赔罪。”杜秀青边说边站了起来，准备要走了。 “哦，这样，那好，你先回去吧。”徐局长说道。晏局长也点了点头。 胡国成站起来说：“那我开车送你吧，你住哪里？” “我在四青乡附近。” “那还挺远的。我送你，我送你！”胡国成不由分说，“两位领导和美女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儿到了城北，杜秀青家在城南，确实挺远的。走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小县城这么晚已经没有公交车，现在只有脚踏三轮车了。 可三轮车太慢了，从城北到城南，估计三轮车至少得踩半个多小时。杜秀青着急回家，并没有拒绝胡国成的好意。 从热烘烘的室内来到外面，一阵寒风吹来，杜秀青不禁打了个冷颤。 “冷吧，快上车！”胡国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杜秀青赶紧坐了上去。 车子启动了。 “谢谢你，胡书纪。”杜秀青由衷地说。 “见外了哦，别忘了，你可是我身边的女人，送你是应该的。”胡国成继续笑着说。 杜秀青喝得满脸绯红。胡国成不时撇过头看看她，说：“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冷！” 胡国成立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杜秀青的肩上。 又是那股浓浓的男人的味道！杜秀青闭着眼睛，说：“谢谢！” 她的心里又有些颤动的激荡。不能想不能想，杜秀青强迫自己。 这时，杜秀青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杜秀青睁开眼睛，看到胡国成正紧紧地盯着她看，右手把她的左手紧紧攥在手里。 不！杜秀青想把手挣脱出来，却发现被握得很紧。 “秀青，今晚你真的很美！”胡国成说，脸上一改之前的笑眯眯，而是有点深情款款。 “胡书纪，前面停车吧，我到了！”杜秀青强行挣脱了他的手说。 “唉，秀青你别紧张。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再下。”胡国成加快了车速。 很快就到了杜秀青家的那条路口。杜秀青把衣服拿下来，递给胡国成，说：“谢谢胡书纪。” “别总胡书纪胡书纪的叫，叫我国成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就当我是你的大哥吧。”胡国成说。 “谢谢胡书纪，我到了。”杜秀青下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巷子里走去。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胡国成。她知道此刻胡国成还没有走，依旧在看着她。她加快了步伐，很快拐过了路口，进了家门。 “妈！我回来了！“杜秀青一走进家门就叫道。”子安怎么样了？“ “刚睡着，烧已经退了。”方荷兰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不好意思，今天徐局长他们过来，喝了点酒，所以这么晚才回来。我还是先回来的，他们还在吃。“杜秀青看着方鹤翩有些歉意地说。 “没事的，应酬是难免的。一个人回来，路上要小心一些。如果太晚了，就让志华去接你。”方荷兰说。 “好的，谢谢妈妈！我去看看子安。“杜秀青来到卧室，看到子安睡在小床上，小脸红彤彤的。 杜秀青想用手摸摸他的脸蛋，刚伸过去，却马上缩了回来。 她的手太凉了，这样会把子安弄醒的。于是她俯下子，用自己的脑袋试了试子安的体温，还是有点热，不过已经没什么烧了。 子安睡得很安稳。小小的鼻翼轻微地翕合着，眼睛、眉毛、嘴巴、鼻子都是那么好看，这就是我的儿子。 杜秀青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心里充溢着一个母亲的骄傲和幸福。自己因为工作，每天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这也是一种遗憾啊！ 杜秀青坐在子安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孩子。 那么安详的表情，那么稚嫩的皮肤，就像个瓷娃娃似的。杜秀青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很久，在方鹤翩的提醒下，杜秀青才上楼去洗澡睡觉。 在杜秀青下车往家里走进时，胡国成看着杜秀青的背影，心中抑制不住有种激动。 今天从看到杜秀青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是她身上的那股特殊的气质吸引了他。 年轻、沉稳、大方，胡国成在脑海中搜出这么几个词来形容杜秀青，但是觉得这些又远远不能描述他心中的感觉。 尤其是她喝酒时的那种状态，很有女人味，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应该很会喝酒，是个场面上的人物。胡国成心里想，这么有潜力的一个女人，将来定是前途无量啊！他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第32章 露出雷斯边儿 杜秀青上楼后，发现丁志华已经关着房门，不知睡了没睡。 现在他们两人每天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了，杜秀青早出晚归，丁志华比杜秀青晚上班早回家，如果杜秀青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家吃饭，他们这一天基本上就见不着面了。 冷冷清清的屋子，杜秀青也已经习惯了。 冲了澡，躺在床上，杜秀青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尽是胡国成的影子。 胡国成今天对她的暗示，她很明白，这世上没有不偷星的猫。面对这样一个权力比自己大，地位比自己高，又主动向自己示好的男人，杜秀青的心里起了涟漪。 平日里工作的忙碌，分散了她所有的精力，加上子安，她的生活被填得满满的，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是今天胡国成的出现，打破了她心中的宁静，那个心灵深处的渴望随之跳了出来。 她承认，她太渴望男人的爱了！可是她告诫自己，不能成为怨妇，更不能成为荡妇，守好妇德和妇道，是她的底线。 因为她不想失去子安，不想失去这个家。满脑子的杂乱无章，杜秀青很晚才迷迷糊糊睡去。 朱大云的儿子满百日的时候，朱大云的父母在村庄里宴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舅舅王建才也抽空来了。 朱大云很久没有看到王建才了，本想和舅舅好好聊聊天，可是舅舅的呼机总是在嘀嘀嘀地响着。王建才看看那个号码，知道是万玲秀呼的。 万玲秀在县城等他，约他晚上去好再来吃饭。王建才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隐隐有种渴望，渴望和这个女人单独相处。 前一段时间因为抓计生钉子户，王建才和万玲秀几乎天天见面，可都是工作场合，两人虽然有那么点心思，却也不能做得太露骨。尤其是万玲秀，几次在吃饭的时候叫他大哥，王建才觉得太露骨，后来有一次悄悄告诉她，这个称谓就留着咱俩单独的时候叫吧。万玲秀娇羞地点了点头。 万玲秀这个女人干工作还真是一把好手，万银财的老婆在她的说服下，真的去做了引产，生下来的依旧是个女儿。万银财虽然心里不痛快，可是看到又是个丫头，也就没有太多抗拒。万银财在拿到镇政府拨给他女儿的助学金后，终于点头答应让他老婆柳琴去做结扎手术，从此不再生了。这个钉子户，就算是成功解除。王建才把这个功劳记在万玲秀的头上。 那天，两个人单独在双水村委会办公室的时候，万玲秀说：“哥，既然你说我立了功，那你打算怎么奖励我呢？”那双大眼睛里秋波粼粼，一副爱魅的表情。 “呵呵，镇里有政策，该怎么奖励就怎么奖励呗！”王建才故意看着别处说。 “那是政策规定的奖励，我要的是你个人给的奖励。”万玲秀撒娇似的说。 “那，我请你吃饭？”王建才笑着说。 “吃饭？好啊！那就在我的好再来吧！哥，我保准你说好吃！”万玲秀高兴地说，“最近我又添加了新的设备，高档音响，大电视，dvd，哥，那个音响效果特别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唱歌！” “这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哦？”王建才支支吾吾地说，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来事。说到吃饭，立马就到好再来了，还唱歌！ “哥，你太没有诚意吧？不就是吃个饭么？再说，你难道周末也不回家吗？”万玲秀凤眼圆睁，故作生气的样子。 “这个周末我真不能回去。”王建才说，“要不，你让我想想，下下个周末吧！” “下下个周末？”万玲秀翻着桌上的台历说，“那好吧，我可记住了哦。我们约好下午五点半赶到，到时候你得准时过来啊！” 唉，到时候再看吧！王建才刚想说这句话，看到万玲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谁知道那天又会有什么事呢！王建才想，说不定我要出门呢！到时候再来应付她吧。 王建才没想到，这天正是朱大云的儿子满百日。作为舅公，又是这个家最有地位和威望的人，他一定要去。更何况当年大姐对他那么好。所以王建才推掉了其他的应酬，中午赶到了朱大云家。 吃完中饭刚刚才过二点，万玲秀这个女人就开始呼他了。 一开始，王建才并没有理会，照例和朱大云聊天。 朱大云告诉他，这段时间，他又上了很多条市报的头条，可是省报却没有再上。邓年荣上次找他一起去采访的稿子，只上了市报的头条，省报好像没有发。 王建才说：“大云啊，别着急，慢慢来。你才刚开始写，就能上省报的头条和市报的头条，已经很不错了。邓年荣那儿你要多和他接触，争取让他能多带你出去采访，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机会。周老师那儿，你放心，他一定会关照你的。你的稿子只要能上的，我相信他一定会上。好好努力，看看明年能不能跳到县委宣传部去。” “嗯，舅舅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现在我有了儿子，这个干劲儿啊跟以前不一样了。只要想到我儿子，我就觉得我要好好奋斗，将来给儿子打下一个好的基础。”朱大云信心满满地说。 “你小子，做了爸爸还真是不一样了。这回是真的长大了。”王建才笑嘻嘻地说。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万玲秀呼了王建才不下四五次。真是个执着的女人啊！看来今天我不回她的电话是别想安生了。王建才心里想。 “大云，哪里有电话？”王建才问道。 “村口的店里吧。我看还是得在家里装个电话。”朱大云说。 “那好，就这样吧，我先回去。”王建才说，然后朝里屋走去，“姐，我先回去了，我有点事儿，这呼机都响了好多次了。” “好好，你忙去。”朱大云的父母都从屋里走了出来。朱大云的妈妈抱着小孙子，一脸的幸福。 王建才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朱大云，说：“长得真像啊！那我先走了啊！”转身就跨出门槛。 “好好，宝贝，亮亮啊，跟舅公说再见啊！”朱大云的妈妈抱着孩子送到门口，看着王建才的车子离去。 王建才开车直接往县城驶去。进了县城的一号大道，他到甲油站加了点油，顺便在这儿给万玲秀回了个电话。 “哥，你在哪儿呢？”万玲秀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你在哪儿呢？”王建才漫不经心地问。 “我在好再来啊！我一天都在这儿等你！” 听万玲秀的声音，王建才感觉她似乎有点要哭的样子。 这个女人啊！ “好，我马上过来。”王建才说完挂断了电话。 “哇，太好了！”万玲秀几乎要欢呼出来了。 王建才很快就来到了好再来楼下。他把车开到好再来的后面，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停放好。在这个县城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了，还是小心为好。尤其是不要让家里的那个母老虎看到自己的车子，否则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王建才走进好再来，却没看到万玲秀在门口迎接。倒是来了一个小妹。 “王书纪，您好！万书纪在三楼包间等你。”女孩说着领着王建才来到三楼。刚要敲门，被王建才给制止了。 “我自己来！”王建才说。 女孩点点头，转身就下楼去了。 王建才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往里走。 他看到万玲秀正蹲着身子、弯着腰在弄音响。后背露出白白的肌肤，连红色的内库雷斯边儿都露出来了。 万玲秀并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仍旧弯腰在拨弄音响。 “哼、哼……”王建才故意咳嗽了两声。 万玲秀转过身，立刻惊喜地跳了起来，像只小鸟一样飞跃地来到王建才跟前，毫不犹豫地搂住了王建才的脖子。 “哥，你终于来啦！我都等你一天了！”万玲秀双手搂着王建才的脖子，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建才说。 这双火辣辣的大眼睛啊！让王建才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短路，心也狂跳了那么几下。 我这不是来了吗？王建才推开万玲秀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哥，你喝水。”万玲秀并没有丝毫的尴尬，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了王建才面前。然后紧紧挨着王建才坐了下来。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自己去市场买菜，专门吩咐厨房为你特作几道别样的菜哦，等一下你可要好好尝尝。”万玲秀依旧那么火辣辣地看着王建才。 “好，我一定好好尝尝。”王建才说。 “哥，我们跳个舞吧。”万玲秀说。 “我不会跳舞。”王建才笑着说。 “我教你，来！”万玲秀拉着王建才的手站了起来。 “这个我真不会。”王建才坐着不动。 “没事的，我教你不就会了吗？”万玲秀硬拉着王建才的手往包间的中央走。然后快速地去开了音响，并且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邓丽君的歌声唱了起来。 那么甜蜜，那么撩人。 万玲秀走到王建才跟前，很自然地左手搭在王建才的肩上，右手放进了王建才的左手心里。 “哥，搂着我的腰啊。”万玲秀说着，拉过王建才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第33章 你是我的太阳 “哥，抬起头看着我。”万玲秀对低着头看脚下的王建才说。 王建才依旧低着头看脚上，手只是轻轻地接触到了万玲秀柔软的杨柳腰肢。 他心里正怦怦直跳呢！连呼吸都有些改变了节奏。 “哥，搂紧点，来，这样。”万玲秀又拉着王建才的手箍着自己的腰，“抬起头，看着我。” 王建才终于抬起头来了。刚接触到万玲秀那双电光闪射的眼睛，他就差点被电晕。他刚想把头移开，却被万玲秀的手给扳回来了。 万玲秀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眼睛那么辣辣地看着他。 “哥，你为什么总要躲着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万玲秀幽幽地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自己完了，我陷进去了。哥，你知道吗？我每晚梦到的都是你。” 说着万玲秀把脸贴到了王建才的脸上。 此时的王建才内心已经没有了抗拒的力量。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的身心都被万玲秀撩拨得那么激动！男人那种强烈的渴望顷刻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你不喜欢我么？哥！”万玲秀把炙热的唇贴到了王建才的嘴边，“哥，我要你爱我！” 万玲秀温润的唇已经完全抵在了王建才的嘴上。 她先轻轻地用舌湉着王建才的唇，然后衔着王建才的下唇在嘴里眴吸着。 王建才不会接吻，从来没有吻过。 和自己家的女人夏金英在一起，就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每次在漆黑的夜里，几乎连前戏都没有就直入主题。今天这样的场面他是第一次经历。 他感觉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他紧紧地搂着万玲秀的腰，迎合着她的唇。任凭万玲秀的舌在自己的嘴里游曳。 “哥，哥……”万玲秀嘴里呢喃着，“我爱你！” 王建才再也憋不住了！他搂着万玲秀，在房间里寻找支撑地儿，沙发！这个包间只有墙角的皮沙发可以承载他们的身体。 王建才几乎是一步就把万玲秀抱到了沙发上。他急促地压在万玲秀的身上。 一对干柴烈火，顷刻间就扑哧哧地燃烧起来了。 “哥，我受不了了！”万玲秀喘吸着说，紧紧地抱着王建才的身体。 没有犹豫，一瞬间，王建才让自己和万玲秀连成了一体—— 万玲秀的身边也不是没有男人，只是没有遇到让她心动的人。 王建才的出现就像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今天她真正的拥有他了，她又看到了她理想中的天国！她的身心再次接受了男人的滋润和洗礼，久违的幸福感弥漫着她的身心。 让她这朵几乎要枯萎的女人花，终于迎来了甘霖，终于等到了希望。 她的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抓住身上的这个男人，他可以是那个带给自己真正幸福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女人和女人，真是很大的不同啊！王建才看着自己身下迷离激荡着的女人，闭着的双眼似乎比睁开时更让他着迷，让他无法自控和迷失了自己！ 这番持久的疯狂的战斗，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为止。 “哥，你太厉害了！我爱死你了！”万玲秀贴着王建才的胸口说。 “再来一次？”王建才挑逗着说。 “别，哥，留着慢慢享用吧！你难道真想一次性把我累死不成？”万玲秀娇嗔道。 王建才紧紧地搂着万玲秀！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啊，让他第一次尝到了男女之事原来有如此美妙。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逃不脱这个女人的身体了，他彻底被她的身体征服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 王建才有些惊恐地看着万玲秀。 “没事，是我弟。”万玲秀站起来说。 “姐，可以上菜了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好，可以上了。”万玲秀朝门口说道。 王建才快速收拾自己，一会儿就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幸好全程都有邓丽君的歌声掩饰，不然门外一定听得到声音。 万玲秀把自己擦拭干净，穿好衣服后，打扫好战场，神采奕奕地打开了房门。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端着菜就上来了。 “春辉，这是王书纪。”万玲秀对弟弟说。 万春辉长得一表人才，那双眼睛和万玲秀一样，机灵灵的，一看就是个狡猾的小伙子。 “王书纪好！”万春辉看着王建才恭敬地叫道。 “你们姐弟俩长得挺像的。”王建才说。 “要不怎么叫姐弟呢？对吧。”万玲秀笑道，“来，哥，吃菜。春辉，剩下的菜稍等一下再上，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好的，我去跟厨房说。”万春辉说完就下去了，顺手把门关上了。 看来姐姐今天终于修成了正果，万春辉走出房门的时候不经意地笑了起来。 可是，这个当官的男人会比以前的男人更可靠吗？万春辉觉得不太可能，男人有钱就变坏，而有权的男人本来都很坏啊！但愿姐姐不要再次玩火自然才好。 万玲秀给王建才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砂钵汤，里面充满了中药的味道。 “这是什么？”王建才看着碗里有些黑黑的汤水说。 “牛鞭汤，哥，当归桂圆炖牛鞭。”万玲秀伏在王建才的耳边笑眯眯地说，“大补啊！哥，把你刚才放出去的统统都补回来。” 王建才心里似乎又被撩拨了一下，他尝了一口，说：“嗯，味道不错！你也喝。” “这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万玲秀一脸妖媚地说。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啊！”王建才笑着说，“连滋补汤都为我煲好了。” “哥，你知道吗？我为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从见到你的第一次开始，我就在期盼着，盼星星盼月亮，我终于盼到了东方出太阳啊！哥，你就是我的太阳！”万玲秀又伏在王建才的耳边娇媚道。 “来，你也补补！”王建才往万玲秀的碗里舀了一些汤，夹了一些菜。 他已经不敢再看万玲秀的眼睛了，因为面对她，他已经没有了免疫力。 虽然刚才已经完全释放了自己压多年的潜能，但是此刻，女人的这番话，差点又让他再次雄起，他感觉自己的腿根部再次发热发紧。 “哥，你多吃点。”万玲秀一个劲儿地给王建才夹菜、盛汤。恨不得男人一口气把她点的这些菜全部吃尽，真的把刚才滋养她的那些地肥立马积蓄回去似的。 “哥，我也买了个呼机。”万玲秀拿出一个寻呼机，说，“哥，我这个是中文的，你要是想我了，就呼我，给我留言，我保准会立刻飞到你身边的。” 万玲秀把写着号码的小纸条塞到王建才的口袋里，然后抱着王建才的脸，使劲儿啜了一口。 王建才边吃边回味着万玲秀给自己带来的此生最快乐的一次性事体验，这样偷吃的快感让他感觉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享受。 只是王建才没有想到，今天这个让他找到人生最美境界的女人，日后会给他的家庭带来那么大的冲击。 越接近期末，杜秀青就越忙。要准备各项汇报演出，再加上上次胡国成他们派给的任务，为明年的香港回归庆典准备节目，这些任务叠在一起，就更忙了。 这次的节目总共有五个，独唱，童歌大联唱，歌伴舞，诗朗诵《归来吧》，为歌曲《东方之珠》伴舞。演唱《东方之珠》的是信江市最有名的女歌手薛彤云，杜秀青幼儿园的孩子们只是为歌曲伴舞。 薛彤云已经是信江市的大腕级人物，不可能来余河和他们一起训练，所以孩子们只能按事先设计好的台步，配着音乐，把文化局的刘老师当成是薛彤云来一起训练。 年终的汇报演出获得家长的一致好评。尤其是诗歌朗诵比赛和讲故事比赛，每个小朋友表现都很踊跃，先是班级的初赛，然后是年级的复赛，最后进入全园的决赛。 当然这个主要还是以大班的小朋友为主，在班级被淘汰的选手，也发给诗歌小能手、讲故事小明星的奖状，到了全园决赛的时候，就发给冠军、亚军、季军和优秀能手的奖状，并且有精美的奖品。 在这样的氛围熏陶下，每个孩子都热情地参与讲故事和朗诵诗歌，一个学期下来，每个小朋友都变得会讲故事，会背诗歌了，家长的参与热情也很高，很多家庭都是全家齐上阵，每天孩子在家的时候，就一起表演讲故事、朗诵诗歌，这样的效果是杜秀青之前没有想到的，所以园里的这个举动在整个余河都是出了名的，很多私人的小幼儿园也都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余河县城，似乎掀起了一股小孩子学讲故事、学背古诗的热潮，连新华书店里的有关讲故事和古诗方面的书籍都卖得前所未有的好。 孩子们带着欢快和收获结束了一学期的学习，杜秀青在收获了骄人的业绩的同时，也收获了满身的疲惫。 这个寒假她决定在家好好陪着子安，好好休息。可是一想到还有关于香港回归的节目，她又无法静下心来休息，毕竟这也是大事。所以在每周两次排练的时间里，杜秀青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园里看看，顺带慰问一下两位辛苦工作的美女老师。 杜秀青带着子安，来到园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舞蹈室里音乐响起，涂老师带着孩子们正在排练《东方之珠》的伴舞。刘老师作为歌手薛彤云，站在台中央，孩子们一会儿围绕着她，一会儿又四散开去，音乐声中，孩子们表演着很陶醉，两位老师也全然没有发觉杜秀青的到来。子安看着这么多小朋友，高兴得手舞足蹈，挣扎着要从杜秀青的怀里挣脱出去，想到里面和她们一起玩耍。子安的叫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一曲完结后，大家都围上来逗子安。 第34章 尝到了权利寻租的好处 小家伙很活泼，也是个人来疯，长得又是虎头虎脑，很招人喜欢。杜秀青把子安放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小家伙很快就和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已经能到处爬了，几个小朋友和子安玩游戏，子安乐得到处爬，笑得咯咯响，口水都流出来了。杜秀青看着，觉得这个小家伙真是淘气，这么小就能和五六岁的小朋友一起玩，看着美女就开心，长大了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儿呢！ 大家正高兴地聊天时，杜秀青看到一楼的大门给打开了，一辆车子开了进来。杜秀青认识那辆车，那是胡国成的车。今天他怎么来了？杜秀青正纳闷，看到胡国成朝楼上走来了。 “胡书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杜秀青笑着向胡国成走去。 “杜园长也来了！”胡国成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的。” “我也是刚来一会儿，刚好路过这儿，就顺便上来看看。这个节目前两天市局的领导还过问呢。”胡国成说，“两位老师辛苦了。 涂老师和刘老师笑了笑。 “这放假的时间让你们不能休息，真是心里过意不去。”胡国成说，“好好练，到时候一定有奖励你们。” “真的？”杜秀青说，“两位老师真是辛苦，不能亏待了她们。” “那是一定。你放心。”胡国成说，“来，表演一个给我看看。” 涂老师和刘老师马上召集孩子们来排练。因为有书纪在场，大家表现得特别认真，也有点紧张，不过总体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那个独唱的小女孩，唱得非常好，有澳门那个容韵琳小姑娘的原唱风格。 胡国成看完表演，上去摸了摸唱歌的小女孩的头，说：“宝贝，唱得真好！叔叔为你鼓掌，你长大了可以当大明星！” 小姑娘一听这样的表扬，高兴得跳了起来！ 胡国成看到杜秀青的儿子，接过来抱了抱，说：“小家伙长得真不错，是个好苗子。” “中午一起吃饭吧！”胡国成对杜秀青说。 “不好意思，我带着子安不方便，一会儿他就要睡午觉了。”杜秀青说。 “那好，我们改天再聚。”胡国成说，“我送你回去吧！” 刚才杜秀青是坐公共汽车来的，胡国成这样的好意她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 “雨华，你和刘老师也别太晚，早点回家吃饭啊。我坐胡书纪的车先走了。”杜秀青对两位老师说。 上了车，胡国成慢悠悠地开着，似乎要把这段路故意拉长似的。今天他到园里来，就是想见杜秀青，他知道她们是周二和周四排练，一般杜秀青都会到场的。他本想单独约她吃饭，两人再好好聊聊，没想到杜秀青带了孩子来，他的希望落空了。现在开车送她回去，他就故意拉长时间，本想和她聊聊天，可是杜秀青一心只顾着孩子，似乎没有心情和他聊天。 “秀青啊，这个节目确实是让你费心了。刚刚我看了几个节目的雏形，整体还是可以，不过觉得还要更精一些，一些动作要更加扣到位，毕竟是去大的场合表演，要上一定的档次，要求自然就要更高了。”胡国成说。 “胡书纪对这些也是行家啊。”杜秀青笑着说，“节目还只是个雏形，排了也没多久。胡书纪刚刚说的，我会去要求两位老师尽量做到。时间还有几个月，应该没问题的，我相信我的涂老师。” “呵呵，我也相信。强将手下无弱兵嘛！这也是当初我挑选你们来出节目的原因，你带出来的老师，个个都是精英。”胡国成说。 “胡书纪这样夸我，害我挺不好意思的。”杜秀青说，“是两个老师本身的素质好，我对这些反倒是门外汉。” “秀青啊，你真是继承了你婆婆的作风，谦虚谨慎又能干。当年你婆婆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余河县机关幼儿园就是你婆婆一手带起来的。这是余河人们的福气啊！”胡国成说。 “我婆婆确实是很能干。我要和她比的话，那还差一大截呢，要走的路还很长啊。”杜秀青说。 “你别谦虚了。你将来一定会比你婆婆更有出息的。因为你很年轻，你婆婆上来的时间太晚，否则也一定上去了。”胡国成说。 “呵呵，能把这个幼儿园管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别的我不想。”杜秀青说。 “到时候啊，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不上还不行的问题了。”胡国成意味深长地说。 杜秀青看了看他，不再言语。抱着子安，看着前面。 “前面路口就到了。”杜秀青说。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杜秀青抱着子安慢慢下去。 “谢谢你，胡书纪。” “你总是那么客气。以后不许对我这么客气了。”胡国成说。 “好。跟叔叔再见！”杜秀青抱着子安向胡国成招手。 小家伙居然冲着胡国成笑呵呵的，小手还挥舞着。逗得胡国成很开心。 快过年了，朱大云也变得忙碌起来。辅导站的工作早就结束了，他忙着的事情是去赚过年的花销。 现在有了儿子，朱大云觉得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光是喝牛奶每个月就要花去他一半的工资。朱大云现在的月工资才四百多元，剩下的那两百元，一家子的吃喝，加上有点应酬，日子过得真是捉襟见肘。 吴淑芳的妈妈本是要拿些钱给他们两口子用的，可是朱大云却坚决不要。吴淑芳那次拿着妈妈给的两百元，给朱大云用，朱大云很生气地吼道：“拿回去！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能养活你们母子吗？要你妈的钱来养家，我算什么人？上门女婿？以后不能从你妈那儿再拿一分钱！” 吴淑芳一片好心，却平白无故受了这份鸟气，可不敢吭声。只能憋在肚子里说：牛什么？有本事去多赚点钱回来啊！ 朱大云似乎看出来吴淑芳眼里的怨气，在年终憋足了劲儿要赚点钱回来过年，否则，这个年都不知该怎么过了。 想来想去，朱大云找到了站长钟和平。 年终各个学校都会发点福利，大都是发点香菇、木耳等干货之类的。农村的老师，对这些东西倒也是十分喜欢。毕竟这些都是大家过年必须要买的，学校发了，也就等于是节省了一些钱。 朱大云想把各个学校要发的这些东西垄断起来，由他去统一进货，然后再卖到各个完小去，从中间赚点差价。当然这个一定要借助钟和平的力量，所以他决定和钟和平合作，事情由他一人去做，但是利润对半平分。 朱大云委婉地向钟和平说明了这份意思。钟和平很久没有开口，朱大云心里很忐忑，不知钟和平是怎么想的。难道觉得利润太少，要四六开？可是这样的话，我的利润就太低了。朱大云在心里盘算着。 钟和平他没有想到这个朱大云有狗挖了似的脑袋，能想到要去赚这个钱。他也缺钱，整个家里，就是他一个人的工资，老婆是农村的，没有工作，现在在辅导站收发报纸，每个月才60块钱。儿子不争气，没有考上学校，现在也是无业，找了个女朋友很快就要结婚，同样是个无业游民。唯一有点出息的就是女儿，在信用社工作，女婿在政府部门，这个倒是不用他草心。可是儿子却每个月要从他这儿拿钱去花，他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四口人，确实感觉压力挺大的。钟和平也想赚钱，可他又怕在辅导站范围里赚钱，会给自己带来不利的影响。 现在朱大云提出的这个点子倒是挺好的，事情他去做，利润对半分。钟和平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也好，为各个学校的老师谋点福利，也省得那些校长们草心。好，年终开会的时候，我会把这个事情捎带说一下的。” 就这样，朱大云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生意之旅。整个辅导站有二十多个完小，加上中心小学，老师总共有近四百人。每人两斤香菇、两斤木耳，两只板鸭，总共要购进八百斤香菇、八百斤木耳，八百只板鸭。这可是一大批货物啊。朱大云专门去信江市的干货批发中心购进香菇和木耳，去板鸭生产店购进板鸭，拿得都是批发价。每斤香菇和木耳赚4块钱，每只板鸭赚5块钱，这一次朱大云整整赚了一万多块钱，而且他和钟和平还每人分了五斤香菇、五斤木耳，八只板鸭，按照五五分账，朱大云给了钟和平五千两百元，自己也赚了五千多元。 这可是一大笔钱啊！相当于朱大云一年的工资收入！朱大云拿着这一大笔钱的时候，心里在狂跳，他第一次尝到了权利寻租的好处！看来明年还要做，争取在多给老师们发点福利，最好连肉和鱼一起都发给他们，让老师们过年什么都不用买，直接在这里购齐了！想到这些能为自己带来滚滚财源，朱大云就期待着下一个年末早点到来。 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和这些干货、板鸭，朱大云的这个年过得真是扬眉吐气极了！ 他把这些东西分成三份，父母家给两斤香菇、两斤木耳，三只板鸭；吴淑芳的妈妈家也同样给一份；然后剩下的两只板鸭和一斤香菇一斤木耳，朱大云拿给了大哥朱凌云，当年学徒的时候哥哥虽然对他不好，但是哥哥的心是好的，如果不是因为哥哥的“虐贷”，朱大云说不定就一辈子在干木匠了，不可能脱离农村了。所以他决定分给大哥一份。 第35章 幽会 赚来的这些钱，朱大云拿给吴淑芳的妈妈五百，拿给自己的父母一千，剩下的就留给自己。他给儿子买了两套高级的童装，给吴淑芳买了一件上好的呢子大衣。 吴淑芳穿着朱大云给自己买的这件大衣，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真是一脸的惊喜啊！要知道，这可是朱大云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给她买东西啊，而且出手这么阔绰，这件大衣二百多块呢！这是吴淑芳最好的一件衣服了。吴淑芳感受到了朱大云对自己的爱，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像妈妈说的那样，不懂得疼爱自己。你看，这不就是好的例证吗？如果他不疼爱自己，能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吴淑芳相信朱大云是爱自己的，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不太一样，还有就是这个男人很霸道。只能由他说了算。霸道就霸道吧，男人吗，只要能赚钱，对自己好，霸道一点又何妨呢？吴淑芳想，心里甜滋滋的。 朱大云自己也从头到脚都换了新装，还带着儿子和吴淑芳去信江市公园玩了一趟，当了一回城里人。另外他还打算给自己的老师邓年荣送点礼物，还有舅舅王建才，这些礼都是要送的，而且不能太寒酸。 朱大云准备了两瓶酒，两条烟，送给邓年荣。这个价值五六百块钱的礼物，他觉得还是能够拿得出手。毕竟这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邓年荣虽然说是余河的名记者，可是居住的条件却也是很简陋。朱大云来到邓年荣在县委大院里的家，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逼仄。 邓年荣的房子是县委分的，小小的两居室。客厅最多也就十几平米，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只能容一个人转身。两个房间，一间大一点，大概有十几平方，一间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而且房子是朝北的，没有阳光，大冬天的坐在里面，只觉得寒嗖嗖的。 邓年荣给朱大云泡了一杯茶，两个人在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邓老师，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朱大云笑着说，“在新闻方面我纯粹是个门外汉，邓老师是我的领路人，跟着邓老师，我慢慢才找到一点感觉。还需要邓老师多多照顾，多提携老弟一把。” “大云你谦虚了！你的文字功底好，悟性也高，现在已经能单独采写新闻了，是很不错的。”邓年荣说。 “唉，这都是邓老师指导得好。”朱大云说。 “大云啊，你也别老邓老师的叫，你叫我年荣就好了，老师老师的叫着挺见外的。”邓年荣说。 “好，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大哥吧。”朱大云说。邓年荣不置可否。 “大哥，这个县委的房子条件也不是太好啊。我看你这个房子挺小的。”朱大云说。 “有这个房子住就不错了。”邓年荣笑着说，“我和你一样，也是从下面上来的。今年是第三年。县委当初是照顾我，才给了我这套小房子，按我的资格是不够条件分房子的。” 原来是这样。朱大云心里说道。 “没有结婚，结婚了没有生孩子的，县里都是不给分房子的。”邓年荣说，“我结婚了，但是我妻子还在乡下，没有调上来，也没有生孩子。但是当初宣传部长很重视员工的生活，特意向县委申请了几套房子。我很幸运，分到了这套小的。” 两人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邓年荣邀请朱大云一起去外面吃饭。正好他也是一个人，朱大云就和他去了县委门口的那家小店，据说这里做的狗肉特别好吃。 两人叫了两大盘狗肉，要了两瓶酒，邓年荣也是个能喝一口的人。现在和朱大云的关系走得近了，也就不再藏着，两人痛痛快快喝了起来。 “大云，我要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邓年荣喝了几口后，有点兴奋地说，“写兰田畈的那条稿子，我明年准备拿去省里评奖，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至少可以评一个省好新闻三等奖。” “真的？那太好了！”朱大云兴奋地说。 如果这个能评奖，那就说明他也是获奖人了！省里的好新闻奖，这可是新闻类的大奖啊！想到能拿这个奖，朱大云就有些激动。如果真能获奖，那进宣传部的砝码就又增加了一个啊！想到能早日走进宣传部，朱大云就信心倍增。 “来，大哥，我敬你一杯！”朱大云举起满满的一杯酒，和邓年荣碰了碰杯子，一仰而尽！ 这顿饭吃得朱大云简直是心花怒放！ 满心欢喜的朱大云又去了舅舅王建才家。王建才正好在家休息，他的几个孩子也都回来了，家里显得特别热闹。 朱大云给舅舅买了两条金圣王的烟，他知道舅舅最爱抽这个烟。这个烟的价钱不菲，两条就去了朱大云快两个月的工资。 王建才看到朱大云拿着的两条烟，说：“你发财啦！” “大财没有，小财发了一点。”朱大云笑着说。 “你小子，也学会玩权力寻租了！”王建才说，“你在全辅导站卖香菇木耳板鸭的事，黄麻乡人民都知道了！” “舅舅，我这不犯错误吧！”朱大云假装瑟瑟地说。 “看来这个钟和平也是真缺钱！能让你打着他的招牌去干这个！”王建才说，“错误吗，说你有就有，说你没有也就没有，不过呢，不要做得太过了。你知道，人家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朱大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小子，说你卖得太贵了！每斤香菇木耳赚了4块钱，板鸭赚5块钱一只。说比市场上的还贵呢！”王建才说。 “舅舅，这个绝对是谣言！我赚肯定是赚了一点，但是绝对没有比市场价高啊！这个我都是调查过再定价的。”朱大云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王建才说，“卖点这个小东西，算不上什么大事。现在别说你们，很多领导干部的家属都在做这个呢！不过，以后还是尽量少做这样的事，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正事上！” “是，这个是肯定的。舅舅，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有个孩子，一家人吃饭的问题总得解决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忘了自己的正事的。”朱大云说，“我今天去了邓年荣老师那儿，他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那条写兰田畈的稿子明年有可能获省好新闻奖。” “这倒是好事啊！你要是能有个获奖的新闻稿，看明年能不能有机会早点到宣传部去。”王建才说，“不过，你最好有单独写的稿子上省报，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好，下次我和邓老师说说，看能不能让我单独写上省报的。” “我再跟周锡煌老师说说，让他给你特殊照顾一下，尽量争取在上半年弄个一两条上去吧。县委下半年可能会有机会。”王建才说。 “好，谢谢舅舅。我一定努力。” “过年周老师会回来，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 “好。我一定去。” 临走的时候，王建才拿了一箱潭花大曲给朱大云。这一箱足足有六瓶呢！ “带去吧，不是给你的，给你爸爸喝的。”王建才说，“还有啊，以后来我这儿别买什么东西了，你有多少银子，我还不知道吗？有钱得攒一点，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朱大云也就不客气，扛着酒就下楼了。他知道，舅舅家多的是这些烟和酒。只是他发现舅妈夏金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建才心情好，才不管夏金英的脸色呢！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偏心，家里的多少东西都被她分给了她的娘家和兄弟姐妹家，我送一点给外甥就不行了？懒得理她，王建才鼻子呼出了一股气，回到了二楼的书房。 黄麻镇计划生育的黄牌终于被摘掉了，这除掉了王建才的一块心病。明年如果能挪个位置就好了，王建才心想。在黄麻镇也呆了快四年了，最好能换个地方。今天晚上得去县委书纪黄忠华家一趟，探探他的口风。 王建才打开抽屉，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信封，再从抽屉里拿出几叠“纸砖头”，把个很大的信封塞得鼓鼓的。王建才把信封放进公文包里。 呼机这个时候又“嘀嘀嘀”地响了起来。王建才一看，又是“好再来”的电话。看来万玲秀又到县城来了。正好利用晚上去黄书纪家的机会，和她幽会一下吧！想到这个女人，王建才的心里就像揣了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但是不管内心怎么激动，王建才都要压着，表面都要表现得波澜不惊。不能让夏金英这个女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否则这个日子就没好过的了。 按照余河的习俗，过年前女儿都要到娘家去送年的。给娘家带去很多吃的，有条件的女儿还要给娘家一点钱，作为孝顺母亲的一点心意。 杜秀青准备在大年二十六那天回杜家庄一趟。她想带着子安在娘家住几天，到二十九再回家过年。杜秀青和婆婆方鹤翩商量了一下，方鹤翩很只持，说：“应该回去的，你妈也一定想你了。让子安去和外公外婆住几天，让小舅舅陪着玩几天，子安一定也很高兴的。去吧，叫志华和你一起去。” 第36章 尿在他身上 “志华！”方鹤翩朝楼上喊道，“你下来一下。” “好！”丁志华从三楼走了下来。 “秀青，你和志华说吧。”方鹤翩说。 “志华，我明天想去我妈家送年，顺便带着子安在那儿住两天，你也一起去吧！”杜秀青说。 “那我明天请个假陪你回去。但是我不能在那儿住，我还要上班呢！”丁志华说。 “没关系，你下午就回来吧，我和子安在那儿住。”杜秀青说。 “好。”丁志华说。 “这样吧，明天叫你爸爸派车送你们。”方鹤翩说。 “不用了，妈，我想我们坐公共汽车去就行了，不用麻烦爸爸了。”杜秀青说，“现在公共汽车也很方便的，直接到我们家门口。” “我是怕子安不习惯啊。可别委屈了我的宝贝孙子。”方鹤翩抱着子安疼爱地说。 “不会的，妈。你放心吧，坐公共汽车也是一样的。”杜秀青不想总是让公公派车送她回去，因为她知道，公公只是个副局长，并没有专车，要车子也得经过局长的批准。 “那好吧。你们可要小心一点，要选好一点的车子，别坐那种破破烂烂的车。”方鹤翩说。 “好的。妈妈放心吧。”杜秀青说。 “去娘家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方鹤翩问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秀青啊，记得多给点钱给你妈妈，你妈妈挺不容易的，家里还有个弟弟要上学。”方鹤翩说。 “谢谢妈妈，我记着呢！”杜秀青听着心里挺感动的。方鹤翩总是这样，每次回娘家都叮嘱她多给妈妈一点钱，人家的婆婆是害怕媳妇多给娘家钱，她却总是嘱咐自己多给点，这样的婆婆真是难得啊！ “今晚就让子安继续跟着我睡吧。我就要有两三天见不到我的宝贝了。”方鹤翩说。 杜秀青看着婆婆对子安的那个疼爱劲儿，心里真是有点不安，担心婆婆把子安给溺爱坏了。 她给子安洗了脸和脚，并且给子安洗干净了小屁屁，换上睡衣，就抱到了方鹤翩的房间里。子安已经九个月了，在呀呀学语，挺好玩的。杜秀青陪孩子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可能累了，很快就酣然入梦了。看着子安睡熟了，杜秀青才回到三楼去休息。 如今她和丁志华倒是形成了默契，各睡一间房，谁也不打扰谁，彼此都习惯了。 第二天，丁志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杜秀青抱着子安，两人回到了杜家庄。 杜秀青的妈妈易海花看到女儿女婿外甥都来了，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从秀青手里抱过子安，易海花一个劲儿地夸着：“哎呦，看看我这宝贝外孙，长得越来越像爸爸了！你看这鼻子、嘴巴，啧啧，太像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丁志华听着心里觉得真是别扭！这孩子哪哪儿都不像我，怎么大家就老是要说像我呢？ 杜秀青似乎看到了丁志华的不悦，从妈妈手里抱过子安，说：“妈，我来吧！华青呢？不在家吗？” “这个傻小子，可能又跑出去玩了吧！我叫他回来！”易海花说着，就朝远处叫了起来，“华青，华青，回来哟，姐姐来了！”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丁志华听着觉得很好笑的。杜秀青却是习惯了，妈妈总是这样唤他们姐弟俩的。 小时候，杜秀青经常放学后就在外面和伙伴们一起跳皮筋，经常是忘了回家吃饭。天黑了，妈妈发现她还没有回家，就会站在自家的走廊上，扯着嗓子喊：“秀青，秀青，回家吃饭啰！”几乎整个村子都听得见。不一会儿，杜秀青就会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妈妈面前。这个时候难免要遭妈妈一顿训。 今天杜华青也一样，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就钻出来了。他居然突然间就出现在杜秀青的跟前，满头大汗的，脸上也是黑黑的。 “姐，哥！”杜华青欢喜地叫着。余河人把姐夫也称作哥哥，显示关系更亲密，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 “你去哪儿了？”杜秀青问道。眼前的弟弟又长高了很多。 “没去哪儿，就在后面玩。”杜华青答道，伸出手要抱子安。 “快去洗手洗脸，你看看你，满身都是泥巴，最好把衣服也换了。”杜秀青打着他的手说。 “啊……”杜华青极不情愿地朝厨房走去。从里面拿出毛巾，在压水井旁边洗脸洗手。洗完了，又到房间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折回来，要抱子安。 杜秀青把子安放到他怀里，生怕他会把子安摔了，很不放心。 “姐，我会抱的，你放心吧。”杜华青说。 杜华青抱着子安坐到门口的小凳子上，逗着子安，子安看到这个小男孩，觉得挺新鲜的，居然不哭不闹，还乐呵呵的。两个人看起来很投缘。 妈妈忙前忙后，从屋里端出了一大盘果子，招呼丁志华和秀青到桌上去喝茶吃果子。 “妈，你别忙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不吃这些的。”杜秀青说。 “你这孩子，你不吃，志华还要吃呢！来，志华，喝茶！”易海花说。 “好。妈你别忙了，我喝茶就好。”丁志华坐下来说。 “妈，我来帮你吧，要洗些什么东西，我来洗。”杜秀青说。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妈妈总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洗干净。 “家里那些东西我都洗好了。不用了，你带着子安吧，我去做饭。”易海花说。 杜秀青跟着妈妈来到厨房。 易海花麻利地择菜，洗菜。杜秀青在旁边帮忙。 “妈，我要在家里住到二十九才回去。”杜秀青说。 “好啊！床铺我今天都晒了，很干净很暖和的。”易海花高兴地说。女儿出嫁后，就很少在家里住了。上次在家里住还是去年的中秋节。易海花是巴不得啊。 “志华也留下来吧？”易海花问道。 “他要上班，下午就得回去。”杜秀青说。 “哦。好，那你就一个人在这儿住，和妈说说话。”易海花说。 “爸爸呢？怎么不在家？”杜秀青问道。 “你爸在隔壁吴家庄那里帮人家建房子，要晚上才能回来。”易海花说。 杜秀青的爸爸是个石匠，专门帮邻里乡亲建房子。这几年农村外出打工的人多了，赚了点钱回来，都忙着建房子，杜秀青的爸爸除了农忙在家，其余时间天天都在外面给人家建房子，就是这门技术活，养活了这一家子四口人，还要同时供养她们姐弟俩读书。 “姐，姐！”外面华青大声地喊道。 杜秀青以为是子安摔下来了，迅速地冲了出来。却看见子安稳稳地坐在杜华青的怀里。只是杜华青一脸的痛苦状。 “怎么了？”杜秀青问道。 “他尿了！我整个裤子都湿了！”杜华青差点要哭了。 “哈哈，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不就是撒点尿么？换条裤子就行了。”杜秀青抱过子安，发现子安也是整条裤子都湿了。 “刚才忘了给子安把尿。”杜秀青说，“他平时不会尿的。没关系，换条裤子就好了。” “可是，我是刚换的衣服啊！”杜华青一脸的哭相，朝房间走去。 “志华，帮我拿一下子安的衣服。”杜秀青叫道。 丁志华从里面把一袋子衣服拿出来，他才不知道子安该穿哪件衣服呢，所以只有让杜秀青自己选了。 吃过中饭，丁志华就坐车回去了。杜秀青陪着子安午睡了一下。起床后，发现华青正在写作业，就顺便问了问华青的成绩。 “华青，期末考得怎么样？”杜秀青问道，她知道华青已经上初二了。 “还行吧！平均九十分左右。”华青说道。 “那还不错嘛？在班里派名怎么样？” “呵呵呵，班里我派名第二，年级我排第十。”华青喜滋滋地说。 “行啊，华青，成绩上来了哈。”杜秀青摸了摸华青的头。没想到华青的成绩现在能变得这么好。以前他的成绩只能算是中上，并不拔尖的。 “姐，我就是语文考得不太好，才得了80分，不然的话，我可以拿班级第一的。”华青有些遗憾地说。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别太纠结于名次。”杜秀青说，“照你这个成绩，初三考上余河县一中是没问题的。好好努力！” “嗯，姐，你放心！现在我觉得学习挺有趣的，一点儿也不难。我有信心，下次一定要考班级第一。”华青说。 “好！华青真是不错！姐姐为你骄傲！”杜秀青说，从包里拿出了两百块钱。 “这是姐对你的奖励，拿着！” “哇，谢谢姐！”杜华青拿着那两张大红的伟人头，一脸的喜悦。 “好好写作业，姐带子安出去走走。”杜秀青说。 走出院子，杜秀青看到妈妈正在地里种菜，走了过去。这一畦畦的菜地被易海花拾掇得很整齐，种上了白菜、萝卜、大蒜、菠菜，长得都水灵灵的。 “妈，我带子安去学校那边玩玩。”杜秀青说。 “好，去吧。别太晚了，带着孩子记得早点回来。”易海花叮嘱道。 “嗯，我一会儿就回来。” 走进学校，里面安静得出奇，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草场上也长起了小草，看得出，孩子们很久没有在这里玩耍了。 来到曾经的教室里，杜秀青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37章 心在狂跳 物是人非啊！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可是自己的人生却走上了另外的道路，与这杜家庄小学再也没有联系了！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杜秀青的心里沉重起来。 朱大云的一颦一笑，一招一式又在她脑海里出现，那么清晰生动！那个在上课的朱大云，草场上带着孩子们踢足球的朱大云，还有见到她就傻笑的朱大云……一年半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唉，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大了，这么久，就在这个小小的余河县，她居然从来也没有再碰到他！在杜秀青的内心处，似乎在盼望着，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地方，她能和他不期而遇，让她看看他……可是，见到了又怎样？难道要向他倾诉自己婚姻的不幸？告诉他丈夫的无能……还是不见好，有首歌唱到：相见不如怀念。怀念，是的，怀念着多好，就让彼此存留一点怀念吧！ 子安突然依依呀呀地叫了起来。 该给孩子把尿了！杜秀青回过神来，抱着子安到外面草地上去尿。 太阳快要下山了，温度也降低了一些，杜秀青觉得有点寒意，赶紧抱着子安往回走。 过完年，寒假很快就结束了。正月十六是开学的日子，杜秀青早早就来到了幼儿园。经过一个寒假的休息和调整，杜秀青的精神又恢复到了充盈的状态，人也长胖了一些。 新学期开始，她就要开足了马力的汽车往前飞奔。如果说婆婆方鹤翩在上学期交权给她是试用，那么现在杜秀青就已经顺利地度过了试用期，正式开始了掌管全园的工作。 方鹤翩对杜秀青说，这个学期最后过渡一下，到下学期她自己就要正式退休了，完全交给杜秀青，让杜秀青担任园长，这个工作她去运作，一定没有问题的。那么就要举荐一个人起来当副园长，让杜秀青好好考虑，在这个学期做点准备，培养一下。杜秀青心里自然有了打算。如果涂雨华老师的节目能在汇报演出时获得好评和奖励，她想涂雨华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但是这个不能事先说出来，还有待观察。 胡国成照例会偶尔过来看看节目排练的情况，每次都是下午接近放学的时候过来，偶尔杜秀青也陪他吃饭聊聊天。 接触多了，杜秀青发现胡国成的上升也挺不容易的，从乡里的一个普通办事员做起，一步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对他也就不再那么抗拒，反倒多了几分体恤。但是，看得出胡国成是个很聪明很灵活的人，很适合在官场上混。所以在不到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普通的乡镇工作人员完成了三级跳，当上了一个镇的党委书纪，前年从马后镇调到了余家埠镇，这也是很不简单的，实现了很多乡镇干部都没有实现的梦想：进城。 如今在乡镇工作的人员，只要条件稍好一点的，都会在县城买房子，每天早上从县城出发，晚上从乡镇返回，就像候鸟一样。乡镇的书纪镇长也一样，家属都安排在县城，孩子都放在县城读书，所以每到节假日、双休日，乡镇办公大楼里面基本就是空城一个，值班人员也是形同虚设，能不去就不去。 能到余家埠镇当党委书纪，一定要和县委书纪好，没有县委书纪的许可，谁也别想做这个梦。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胡国成在为官方面是挺有手段的。那么胡国成一定和现任县委书纪黄忠华关系很好。只是他是怎么和黄忠华攀上关系的，又到了何种地步，杜秀青不得而知。 一个多月后，杜秀青接到县文化局的通知，四月中旬余河县准备的几个节目要进行第一次联排，看看效果如何，然后再进行修改和调整。 杜秀青专门召集了刘老师和涂雨华，就这个事情做了详细交代，要求他们利用剩下的一周时间，把节目再好好排练，动作要领要到位，尤其是孩子们的表情，要微笑，要有生气，让人看着喜气洋洋的。两位老师都说没问题，现在孩子们基本能做到，再多训练几次就更好了。 很快就到联排的时间。文化局安排在周日上午，在余河县电影院进行联排。杜秀青和涂雨华早早就来到园里，为孩子们化妆，穿衣，然后再坐车来到电影院。孩子们都很兴奋，家长们也都来了，听说是为香港回归准备的节目，大家心里都很骄傲。加上今天文化局、教育、余家埠镇的一些领导要来观看，孩子们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这可不同于在幼儿园自己的舞台上的表演，也不同于其他时间到外面的表演，这个有政志意义，显得特别隆重。 表演开始了，杜秀青和家长们坐在一起，前面都是县局的领导。第一个节目就是独唱，小女孩稚嫩甜美的嗓音，唱得很有韵味。坐在杜秀青身边的就是女孩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表演，禁不住热泪盈眶，她一定觉得很骄傲吧，杜秀青想。如果子安站在台上，自己的心里也一定是这样的。于是杜秀青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没想到这位妈妈把脸凑了过来，激动地压着嗓子说：“园长，谢谢你！我太高兴了！”说完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杜秀青的眼睛里也不免有些瑟瑟的。 第一次联排完毕，余河县幼儿园的五个节目都获得了一致的好评！在五月份去信江市参加全部节目的联排，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最后的排练，把节目做得更精，各个环节更到位一些。其他单位的节目也基本合格，但是没有杜秀青她们拿出的节目出彩，所以在最后的总结中，文化局局长大力表扬了余河县幼儿园，这对杜秀青和两位老师是莫大的鼓舞，几个月的辛苦加班终究没有白费！ 中午，文化局和教育局在余河大酒店宴请排练的老师们。 胡国成也到了，他还是坐在杜秀青的身边，让秀青成为他身边的女人。 因为正副局长都来了，规格就比较高了，大家都得喝点白的。照样是信江的茅台——潭花大曲。杜秀青今天也不想矜持，决定给几个领导好好敬一杯，拉近一点距离。 先是教育局吴局长过来敬大家的酒。吴金泉对杜秀青很熟悉了，他看着杜秀青，说：“小杜园长，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天的节目就看出来你的领导能力，干得好！我代表教育局敬你一杯，感谢你的辛勤付出。当然更要感谢两位负责排练的老师，你们很辛苦，来，一起喝了这杯！”吴金泉喝完，把杯子底儿朝上转了一圈，说：“我本不会喝酒，但是为了以示感谢，今天破例了！”大家自然是不敢怠慢，都纷纷把杯里的酒喝了。 接着文化局的局长也来了，大家照样得喝。 领导们都到各个桌上敬了一圈，接下来该轮到虾兵蟹将们去向领导表忠诚了。 其他单位的领导基本是男的，动作都很快，领导刚敬完酒回到桌上，还没坐下，他们就端着酒杯，拿着酒瓶过去了。 杜秀青静静地喝汤吃菜，眼睛却在瞟着领导桌上的动静。等到她吃得差不多把肚子垫满了，那桌的酒也敬得差不多了，领导们正逮着空在吃点东西。 杜秀青又等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端着酒杯，拿着酒瓶，朝领导桌走去。今天杜秀青自然是放开了，要和各位领导喝一场的。 来到吴金泉面前，杜秀青为吴局长先满上酒，然后举起杯，说：“吴局长，非常感谢局长的信任和栽培，秀青干了这杯！”爽快、痛快！旁边的人都为她叫好。这一杯喝下去，后面就挡不住了，杜秀青把所有在场的领导都敬了，人也开始有些晕乎乎的，脸也热了起来。 回到桌位上，杜秀青坐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点烫。胡国成去各个桌子敬酒，回来看到杜秀青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喝多了。 “要不再喝点热汤？”胡国成问道。 “不用了，谢谢！”杜秀青说。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开始陆陆续续散去。杜秀青站起来，准备去和领导们打声招呼，然后离开，走动的时候却发现头晕得厉害，她赶紧扶住桌子，勉强站住了，向陆续离开的人招了招手。 胡国成站在旁边，用手扶着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好！”杜秀青用手撑着头说。 坐在车上，杜秀青依旧头晕得厉害，有些天旋地转。今天的量没有超出自己的限量啊，怎么会这么晕？杜秀青觉得很奇怪，平日里喝这么多酒一点事儿都没有，也许是有些感冒吧！杜秀青闭着眼睛。 “直接回家？”胡国成问道。 喝得这样晕乎乎的回家，丁志华看到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高兴的，婆婆大概也是这样，还是先去醒醒酒吧。杜秀青想，然后依旧闭着眼睛说：“我想找个地方先坐坐，晕得厉害！” 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立刻调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出了县城，往国道上行驶。杜秀青一直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车子慢慢开进了郊外的一处小院，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条大黄狗卧在大门口。看到车子进来，大狗不吠也不跳，而是摇着尾巴上来，一副亲热的模样。 胡国成停下车，来到副驾这边，想扶着杜秀青下车，却发现杜秀青真的睡着了，脸颊还是那么红红的，胡国成的心里顿时狂跳了起来—— 第38章 瞬间被点燃 他想叫醒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她看起来睡得那么安稳，似乎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境。他不忍心打扰她的美梦。 于是他先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然后折返回来，索性直接抱着她下车。 杜秀青本就娇小，胡国成高大，抱在怀里并不吃力。 轻轻走进房间里，胡国成慢慢地把杜秀青地放在床上，正想伸手出去，抚摸一下她的洁白细腻的肌肤，没想到杜秀青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抱在怀里。 胡国成的心瞬间狂跳起来！ 他强按住即将跳出来的心脏，俯下去，忍不住用手轻抚了杜秀青的脸颊。 她的脸颊依旧是热热的，女人细腻的肌肤闪着红润的光泽。胡国成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细细地抚触着，这时，杜秀青又用手握住了胡国成的手，并且睁开了眼睛。 “秀青——”胡国成轻唤了一声。 “抱抱我！”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说。 被他这么抱下车，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男人带给她的这份温情。 胡国成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似乎很快就会从胸腔里蹦跶出来。 他无比激动地把杜秀青紧紧地搂在怀里。 杜秀青闻着他身上的男人的味道，一股温暖的感觉顷刻间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不禁泪眼婆娑。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抛弃朱大云走进丁志华的家，快两年的时间，她没有这么紧紧地和男人相拥过，没有体会过男人带来的温情和甜蜜，没有感受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 每一天，她虽然带着微笑工作，内心的苦楚却只有自己清楚。 她活在一个躯壳里，一个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躯壳里—— 想着想着，她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竟无法控制地哽咽起来。 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而又可悲的女人！ 杜秀青这一梨花带雨，让胡国成怜惜不已，他不知道怀里的杜秀青为什么而哭泣？ 胡国成把秀青搂在怀里，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和幸福，似乎她的内心有很多难言的隐情。 他感觉到了她的渴望，缓缓地把脸移过去，用自己的唇试探着去吻她脸上的泪。可这温润的泪滴却越来越多，胡国成抬起头，双手捧着她的脸，发现怀里的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他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滴，慢慢地吻向了她的唇。轻轻地，碰触到那个小巧的嘴，感受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他正在犹豫，突然，他感到了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她的双手牢牢地抓紧了他的后背，呼吸变得更加急促，那个小巧的嘴巴已经迫不及待地迎合上了他的唇，深深地吻住了他！ 他本就狂热的感情瞬间被点燃。狂热的吻和上了她的节拍。那张湿漉漉的小嘴，被他完全吞并在口里，甜甜地眴吸起来。 她内心的渴望瞬间被激活，激动中已经主动为他褪去衣衫。 他也不在犹豫，迅速把她拨了个精光。 原来她对自己是这么渴望！他激动得有些颤抖，用身体把她娇小的玉体完全覆盖住了…… 大云，大云，她在心里喊道，我就要死去了…… 许久，她睁开眼，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又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静静地睡去。 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 一觉醒来，她只觉得通体舒泰，似乎每一根神经都得到了释放，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最好的呼吸。 不知是谁说过，睡眠是女人的生命。 睡不好的女人，一定是形容憔悴，睡得好的女人，才能水灵灵容光焕发。 此时的杜秀青，就是水灵灵的容光焕发了。 “我该回去了。”她坐起来说。 胡国成似乎是从梦里惊醒，腾地坐了起来，迅速地穿好衣服。 两人来到院子里，依旧是那只大黄狗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只是太阳早已偏西，余晖洒满了小院，显得很温馨。 “这是哪儿？”杜秀青问道。 “我家老贰的房子——”胡国成说，“现在老贰在县城开店，平时没有人住，老贰会偶尔回来一下。我父亲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早上经常会过来看看。” “哦，真是个好地方。很清静。”杜秀青看着满院子金黄的阳光说。 “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胡国成搂着杜秀青的肩膀说。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杜秀青向门口的车子走去。 一路上，杜秀青都在看窗外的风景，胡国成本想没话找话说，可是看杜秀青连看他一眼都没有，也就不再开口，默默地开着车。 他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了？和下午的狂热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到了杜秀青家的路口了。 胡国成缓缓地把车停了下来。杜秀青打开车门，就在把脚踏下去的那一刻，她转过头来，朝胡国成微微笑了笑，说：“我下了。” “嗯。”胡国成点了点头，他的右手不自觉地离开了换挡杆，在即将接触到她的手时收住了，跟她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再见！”她在进入巷口的时候回过头跟他说道。 “再见！”他的声音却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杜秀青推开院子里的那扇门，看见子安正在蹒跚着走路。方鹤翩小碎步一步不离地在后后面跟着，丁光信则坐在一角看着子安呵呵笑。没有看见丁志华。 “妈，爸，我回来了！”杜秀青说道。 然后蹲下来朝着子安拍手：“宝贝，妈妈回来了，来，到妈妈这里来！” 子安看见妈妈，马上颠着小碎步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了，在即将走到杜秀青跟前时，一下子扑倒在她的怀里。 “哇，我的宝贝会走路了！”杜秀青抱着子安激动地说，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秀青啊，节目排得怎么样？”方鹤翩走过来问道。 “挺好的，领导们都很满意。只是一些小动作要做修改和加强。”杜秀青说。 “我想也是这样，肯定是不错的。”方荷兰高兴地说，“那一定可以去市里参加表演了吧。” “是的。最后一个月再好好努力一下，争取做得更精一些。”杜秀青说。 “好，这又是一个表现我们幼儿园实力的大好机会啊。秀青，最后这段时间，一定要严格要求去做，再辛苦一下，说不定真的能去省里甚至是中央电视台表演呢，那我们幼儿园可就真的要出名了。”方鹤翩兴奋地说。 “我会的，妈你放心。只是这忙起来，子安就更得辛苦你一个人了。”杜秀青说道。 “傻孩子，我带自己的孙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辛苦怕什么！”方鹤翩说，“你尽管去工作，子安不用你草心。” “谢谢妈妈。志华呢？”杜秀青问道。 “刚才还在这儿陪子安玩呢！现在去哪儿了？可能出去了吧？”方鹤翩看了看周围说。 “出去了，他说出去走走。”丁光信坐在一个角落突然说道。 “哎，老丁啊，该做饭了。”方鹤翩似乎这会儿才看见丁光信似的。 “嗯，是该做饭了，都五点半了。”丁光信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往厨房里走去。 丁志华到吃饭的时候才从外面回来。 看到杜秀青依旧是没有什么话语。吃完晚饭就顾着自己上楼去睡觉了。 杜秀青给子安洗好澡后，陪着子安玩了一会儿，等子安睡了，她才上三楼去睡。 平时白天都很忙，基本没有时间陪子安，所以晚上的时间，杜秀青一定会和子安一起玩一会儿，培养母子感情，也趁这个时间渗透她对子安的教育。 上到三楼，丁志华已经把他自己房间的门关上了，从门下面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灯依旧亮着，他并没有睡。这样关着门，就是不想和她说话。 这段时间，杜秀青觉得丁志华似乎话越来越少了。 杜秀青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把自己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下午的情景。 她本以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后，回家后会变得很心虚，会无法面对婆婆，无法面对丁家人，可是令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她没有，不仅没有，而且是很坦然地面对了丁家的人。 这是为什么？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里面的那个人。 婚后的第一次出鬼，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切似乎是那么随意、那么自然，那么没有悬念地发生了。 可是，这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并不想离开丁家，不想结束这段婚姻！那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万一被丁家人发现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杜秀青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刚才的那种坦然变成了内心的担忧。 她放开水龙头，任凭热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洗涤干净。 可是这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情欲之水就会波涛汹涌，还能否像关水龙头那样，再把它重新关上呢？ 第39章 踩花大盗 杜秀青闭着眼睛，把脸伸到了花洒下面，任凭那哗哗的流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胡国成的这个夜晚却是心情大好。 杜秀青这个女人，自己终于如愿得到了她。 但是胡国成的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潜意识里，觉得杜秀青很高傲，很难得手，可是今天她却那么情愿地送入了自己的怀抱，似乎很迫切，这很让他意外。 胡国成曾经是那么狂热地在内心里想得到她。 她并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但很有女人味儿。 胡国成对她的感觉也很是很奇怪，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胡国成心里就有了占有她的渴望。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可以属于他。今天终于遂了心愿！ 胡国成被人称作彩花大盗，年纪轻轻就做了党委书纪，镇政府里面的小姑娘任他选，只要他看中的，基本逃不脱他的手掌。 他要的就是这种掌控女人的感觉。他花心，他承认。 现如今，有几个乡镇的一把手不玩女人？对于这些，胡国成心里清楚极了。 他曾经也是个干净清白的人，守着自己的那份爱情，守着自家的那亩责任田，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但是到了这个位置，却由不得你再清白干净下去。 你不搞别人的女人，别人同样会搞你的女人，既然这样，何必让自己吃亏？胡国成心里是这样寻找平衡的。杜秀青只不过是他的平衡对象之一。 工作还在继续，尤其是节目排练的事情，杜秀青每天都在抓紧。 这个学期来了新的老师，杜秀青不用再带班，只要负责全园的日常管理工作。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抽出了大量的时间来和两位老师一起排练节目，等着参加迎接香港回归的大型晚会的神圣时刻。 朱大云这段时间很兴奋，因为他又有一件令他激动的好事即将来临。 每年的四月份是省里的好新闻评选的时间。 去年朱大云和邓年荣合写的《枯木逢春—兰田畈迎来发展的春天》，邓年荣报上去参加今年的省好新闻评选。朱大云正一心期盼着奖状快点来临。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也提前告诉了舅舅王建才。 王建才知道这篇文章如果能获奖，朱大云进入县委宣传部的筹码就增加了一大块，所以他抽了个时间到省里去拜访他的妻舅周锡煌。 周锡煌每年都是省好新闻奖评委会的成员，如果他能照顾一下，这篇文章获奖的几率就很大了。 王建才在周末特意抽空，自己驾车带上朱大云一起来到了省城周锡煌的家里。 看到王建才对朱大云这么用心，周锡煌笑呵呵地说：“这个稿子总体还是写得很不错，要不然也上不了省报的头条，估计奖一定是有一个的，不过能获个什么档次，我就不晓得了，这要看评委们的态度。” “能获奖就好。当然如果能获个一等奖，那就更好了！”王建才说，“舅舅，这篇稿子的获奖对大云来说十分关键。如果一定能够获奖，那么今年大云就有可能先借调到县委宣传部去，这就加快了他成长的步伐啊！舅舅，这个忙您可一定要帮！” “呵呵，大云还年轻，多努力，多出作品，最好是自己单写的文章来获奖，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啊。”周锡煌看着朱大云说。 “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舅公的期望！”朱大云很是一本正经地说。 临走前，王建才让朱大云把车上那几箱东西搬到周锡煌家里。周锡煌有个怪脾气，最讨厌人家拎着东西上门，对王建才也是这样。但是如果他们谈话很愉快，最后走的时候把东西送上来，周锡煌总是很高兴笑纳。 王建才掌握了周锡煌的这个脾气，总是在临走前把东西搬上去。这次他带了两大袋无公害稻米，每袋100斤；还有两大箱土鸡蛋，总共四百个。 这些稻米是余河县水稻良种场专门生产的绿色水稻，不施化肥，不喷农药，用的都是农家的有机肥，而且周围没有机动车行驶，完全是有机绿色食品；还有这些鸡蛋也不是普通的鸡蛋，而是桐乡县一家专门进行无公害养殖的养殖场出产的土鸡蛋。 这些母鸡全部放养在山上，吃的是虫子，补充的食物是菜叶、稻谷，没有添加任何经过化学加工的鸡饲料。更为特别的是，这个鸡的品种是独一无二的，母鸡都是小小的一只，产下的鸡蛋却特别大，而且蛋壳是绿色的，特别坚硬，鸡蛋黄特别大。 这种鸡蛋吃起来特别香甜。周锡煌很喜欢吃这种大米和鸡蛋，而且他要求女儿每天必须吃两个以上的鸡蛋。于是，每次王建才都会算准了他家吃米和吃蛋的周期，定期送过来。 朱大云吭哧吭哧地把这些东西搬上周锡煌在三楼的家里，已经是浑身冒汗了。 周锡煌看到这些东西，笑呵呵地说：“这些东西我就无条件没收了！一会儿省文联还有个活动，中午就不能陪你们吃饭了。要不你们在家里吃，让舅妈陪你们，她一会儿就回来。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客气。” “舅舅，我是巴不得留在家里吃舅妈炒的菜。”王建才说，“但是今天确实不行，我得赶回去，您也知道，下面的工作现在不太好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什么事，我得时刻待命啊！下次吧，下次我和小英一起来家里吃。” “那也好！小英很久没来过了，下次把她带来玩玩。”周锡煌也不做挽留，他知道王建才这个父母官确实也是不好当，现在乡镇的干群矛盾十分突出，经常有一些棘手的事情发生，没有两把刷子，还真是很难搞定。 王建才带着朱大云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急匆匆地赶回余河了。一路上，他的呼机就没有停过，王建才看了，有四个是万玲秀的，两个是黄麻镇办公室的，看来还真是有事，家里也呼了他几次。只能先回镇里，再找时间去会万玲秀了。这个女人，对他的需求是越来越强烈了。 听了周锡煌的那些话，朱大云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只等着这个奖状能早点拿到手，然后一步跳进县委宣传部去，开始他人生的伟大征程。 半个月后，好新闻评奖的消息出来了。 《枯木逢春—兰田畈迎来发展的春天》获得省好新闻二等奖！ 接到这个消息，朱大云简直是欣喜若狂！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舅舅王建才，王建才心里也很激动，看来这小子这两年时来运转了，要什么就有什么哈！看来暑假就能把这个小子运作到县委宣传部去了！这样一来，老朱家可就扬眉吐气了！曾经在家里做木匠的小儿子，不仅能考上师范跳出农门，如今还能进到县委机关去做干部，这在那个小小的朱家村也能轰动一时了！王建才想着，心里也不免为姐姐高兴。 姐姐当年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因为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做繁重的家务，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她一年学都没上过。王建才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可以说是在姐姐背上长大的。王建才还记得，当年他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得了伤寒，差点就死了。家里人都认为没救了，父母也想放弃了，准备把奄奄一息的王建才扔到外面去，以免传染更多的人。可是大姐却死活不肯放弃，硬是抱着他，一刻不离地守着他，为他去寻各种各样的草药、中药，细心地煎熬给他喝，也许是姐姐的诚心感动了上天，王建才真的就奇迹般地活过来了！所有说没有姐姐，就没有王建才的今天，王建才的命是姐姐捡回来的。因此，对于姐姐的感情，王建才比对父母还亲。朱大云的事，可以说就是他自己的事，甚至比他自己的事更重要。 如果这小子能争气，将来弄个一官半职，那也没枉费自己一片苦心，也算是了却了姐姐最大的心愿。王建才心里也想好了，如何为这个外甥打开路子。 很快就到了迎接香港回归大型晚会表演的时间，杜秀青心中也难免有些激动，毕竟这是余河县幼儿园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和重要的节目。 杜秀青带着两位老师还有孩子们，蹬上了县文化局安排的大巴。其他单位的人员都挤在这一辆车上，很拥挤，杜秀青让两位老师和孩子们先坐，自己则站在过道里，涂老师急忙向她让座，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去。 这时，文化局的工作人员来清点人数，发现杜秀青站着，急忙把她叫下车，说其他的车子还可以坐。杜秀青跟着他下车，看到胡国成正笑嘻嘻地站在他自己的车跟前。胡国成朝杜秀青招了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笑着说：“父母官今天也要亲自督阵啊！” 胡国成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是啊，这么大好的时机我怎么能错过呢！” 杜秀青一听，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拿眼睛假装怒视着他不再言语。 “我车上正好有位置，上车吧！”胡国成说。 杜秀青没有迟疑，坐上了后座。 第40章 需求越来越强烈 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发动车子出发。 自从那天下午两人突破了楚河汉界后，他们还是第一次再见。这期间，谁也没有再联系谁，似乎两人都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今天看来，胡国成又是蓄谋已久了，杜秀青想。可是她内心，似乎也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演出是下午三点开始，所有的演员11点吃完中饭就开始集中在剧院的后台化妆。杜秀青对这个不是很在行，只好在旁边给两位老师帮忙。好在刘老师和涂老师都很熟练，把孩子们一个个打扮得很漂亮。 演出开始了，杜秀青被胡国成拉着去外面看演出，留两位老师守在后台指挥小朋友上下场和补妆。 胡国成挑了一个靠后点的位置，避开了其他的领导。 两人单独坐在一起，杜秀青心里有些忐忑，这样太张扬了，万一传来传去传到余河，影响多不好啊！心里不免有些忌讳起来，身体也不自主地离胡国成远一点。 胡国成却一点都不在乎。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呢！他伸出手去，黑暗中握住了杜秀青的小手，并紧紧地攥在他的手心里。杜秀青几次想挣脱，却无奈被他攥得太紧，又苦于旁边有人，不好动作太大，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便任由他这样攥着，身体却往另一边侧着，不向他靠拢。 胡国成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今晚他已经预谋好了开篇，现在就等着节目散场，把时间交给他们两人去演绎爱的交响曲。 演出非常成功，余河县幼儿园的表演赢得了阵阵热烈的掌声，独唱的小女孩丁玉玉几乎成了全场的明星。谢幕的时候，市里的领导特意把小姑娘留了下来，好好地和她谈了谈，并建议举荐她到省里去表演，为余河县争得了很大的荣耀！ 晚会散场后，演员们全部聚餐，庆祝演出成功！ 饭后，小演员们照例坐着大巴返回县城家里，涂老师和刘老师在车上带领她们。杜秀青本想和她们一起坐大巴，无奈确实是没有位置，只好又坐上了胡国成的车。 胡国成似乎一点都不急，一路上落后前面的车子很多，照例慢悠悠地开着。黑夜里，杜秀青也不知道他开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他在中途的一个岔口拐向了右边，朝一条小路驶去。 车子到了门口，杜秀青才发现，这就是那天下午来过的小院。那条大黄狗躺在门口，看到车子进来，依旧摇着尾巴上来，不吠也不跳。 一切都没有悬念，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刚进房间，胡国成就把杜秀青抱在了怀里。 两人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忘情地吻在一起。 杜秀青觉得很奇怪，自从和丁志华结婚以来，她没有一次完整的夫妻生活，生完子安后，因为工作很忙，再加上子安小，分散了她的精力，她似乎对男女的性事没有了多少的渴望，内心也比较平静。 可是自从和胡国成有了那一次之后，这方面的需求却越来越强烈了，好像是被点燃了的干柴一样，内心的渴望燃烧得厉害。 今天两人又是干柴碰到了烈火，一场焦灼的战争在这个寂寞的小院里激情上演了。 杜秀青似乎要把男人的能量吸收殆尽，拼命索取，一次不够，两次，三次……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 杜秀青的这团烈火，似乎要把胡国成燃烧成灰烬！ 胡国成再次体会到了眼前这个娇小楚楚的女人的厉害！ 两人回到县城，已经是深夜了。杜秀青打开家里的大门，原以为大家都睡着了，没想到婆婆方荷兰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吵醒你了？”杜秀青有些歉意地说。 “我一直都没睡。回来了就好！”方鹤翩说。 “演出后聚餐，然后大家又出去唱了一会儿歌，我提前回来的。”杜秀青说道。 “唉，应酬也不能太晚了，这样家里人会担心的。”方鹤翩说，“告诉你一件事，明天上午县委宣传部会到单位来考察你。” “哦？”杜秀青睁大眼睛看着方鹤翩，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关于你任园长的一个考察吧。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也就是走个过场。应该没有悬念。好好睡觉去吧！”方鹤翩打着哈欠说。 “好的。谢谢妈妈，您也早点睡吧。子安今天怎么样？” “很好，没事的，你放心。他早就睡着了。”方鹤翩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从要带着子安睡，方鹤翩就和丁光信分房睡，丁光信睡二楼，她却依旧睡在一楼。 杜秀青冲完凉，回到房间里，却久久睡不着。 刚才自己又对婆婆撒了谎，而且是那么镇定自若，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出鬼后竟然能这样坦然地面对牵挂着自己的婆婆。 而对丁志华，杜秀青心里几乎没有丝毫的愧疚，原本他们之间就是有名无实，难道要自己一辈子活守寡么？ 可是面对婆婆，她心里却是很不落忍，因为婆婆是真正的关心自己，一直在帮扶自己，她总是把自己当做好儿媳妇看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不是，这样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自己却背着她做对不起丁家的事儿…… 想到这些，杜秀青就觉得对不起方鹤翩，对不起丁家。 但是她却无法让自己收住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对于男人的渴望，她内心就像抽了鸦片一样上瘾，究竟自己要走向哪里，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丁家。 纠结中，杜秀青强迫自己睡去，明天还要面对前来考察的领导们呢，睡吧，睡吧！ 一晚没睡好，加上昨晚的纵欲透支，杜秀青有些形容憔悴。 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不免心里发憷，这样的精神状态去面对考察的领导，一定不能留下好印象。于是，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为自己描点装束。 这套唯一的化妆设备，还是一个学生家长送的。 第一次涂脂抹粉，她显得那么笨拙。为了不让别人笑话，她只化了淡淡的妆容。抹了一点粉底，尽量均匀一些，包括脖子都抹上。 因为平时看有些人化妆，脖子上没有抹上粉底，和脸上的颜色就形成了决然不同的两块，真是很难看。杜秀青虽然不化妆，但是平时却善于观察。 抹完了粉底，再描了一下眉，轻扑了一点腮红，然后在嘴上涂了口红，镜子里的人立刻显得精神了！ 看来，女人还真是不能少了一支口红！ 装扮好自己，杜秀青下楼来，丁志华正吃着早餐。他抬头看了一下秀青，眼神里现出吃惊的神情，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平日里素颜朝天的女人，今天怎么也涂脂抹粉起来了？ 他一脸的疑问，但是却并没有开口问她。很快他就吃完了，只是说了一句，我上班去了！然后就走出了家门。 杜秀青怕把刚化好的妆给弄花了，也不敢大吃，只是简单吃个包子，喝了半杯牛奶。他走进一楼的睡房，发现子安还在睡着，不敢弄醒他，跟方鹤翩打了个招呼就匆匆上班去了。 因为要正式迎接考察的领导，杜秀青心里竟然有些忐忑。幸好婆婆很快就来了，接待的任务就由婆婆方鹤翩负责。 杜秀青不太明白的是，分管她们幼儿园的应该是教育局，为什么县委宣传部的领导来考察呢？ 那时候的余河县，确实是很奇怪。 所有学校、幼儿园的一把手任命权，不在教育局，而在宣传部。宣传部负责校长的考核和任命，教育局只是主管业务，而没有人事权，所以余河县委宣传部的权力就很大了，全县几百所学校的校长，都归他们考核管理任命提拔！ 难怪王建才会花那么大气力要把朱大云弄到县委宣传部去，而不是县教育局。 杜秀青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领导最后找她谈话。 这个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快到中午的时候，方鹤翩终于通知她到办公室去。 杜秀青来到办公室，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立刻兴奋地走了过去，握着他的手说：“大哥，是你考察我啊！” 杜秀青叫的这个大哥，是她师范同学冯锐斌的哥哥冯永斌，现在的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进步得这么快啊！年纪轻轻就要当领导了！”冯永斌笑着说。 “不敢当，我这是在方园长手把手的教导下工作，也得益于各级领导们的关心和提携，秀青才能成长得这么快！”杜秀青大方地说道。 看来这个小女人还真是不简单，说起话来大方得体，冯永斌看着她想。 当年在师范的时候，因为都是同学，杜秀青曾经跟着朱大云一起，到冯锐斌家里玩过，所以也就跟着冯锐斌一样，叫冯永斌大哥。 冯永斌知道，当年杜秀青和朱大云那是亲密无间啊。谁能知道，这个小妮子能有这么大的野心，居然说甩就把人家朱大云给甩了呢？ 第41章 真的不行了 杜秀青跟其他两位握了握手，看着冯永斌，说：“大哥，这两位领导是？” “呵呵，这位是我们宣传部的办公室主任张敏，这位是教育局的党委副书纪方胜忠。”冯永斌看着她，回过神来说。 “张主任好，请领导多批评指导！方书纪，您好，第一次见面，请方书纪多多指教！”杜秀青谦虚地说。两位领导笑着点了点头。 很明显，今天的考察是以宣传部冯副部长为组长。余河人叫领导，一般是不带副子喊的，所以，这个冯副部长，也就被大家称作冯部长。叫的人顺口，听的人高兴。 听到杜秀青叫冯永斌大哥，所有的人都觉得很奇怪。包括方鹤翩。 “秀青啊，原来你早就认识冯部长啊？”方鹤翩笑着问道。 “嗯，我和冯部长的弟弟是同班同学。以前就见过大哥。”杜秀青说。 “哦，那真是太好了！秀青啊，你坐！”方鹤翩高兴地说道。 杜秀青在沙发上坐下，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微笑的模样。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让我没想到啊，今天竟然考察的是秀青。”冯永斌说，“刚才几位老师谈了对杜园长的评价，更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杜园长虽然年轻，但是在单位却有这么高的威信！每位老师都很佩服你，对你的工作很认可！杜园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冯副部长说。 “谢谢领导夸奖，谢谢老师们对我的肯定。”杜秀青说，“其实工作上我还要不断学习和努力！” “杜园长别谦虚了，整个余河县都知道你的能干，现在看来，就已经胜过了你的婆婆了！呵呵呵！”张敏笑着说。 “张主任夸奖我，我的能力怎么能和我婆婆比呢？”杜秀青看了看方鹤翩说，“我婆婆是余河幼儿园的开山之人，我的一切成绩都是建立在她的基础之上的。如果说我能取得一点成绩，那也是因为这儿的地基好！” 方鹤翩看着杜秀青笑得几乎是合不拢嘴，这是她最喜欢听的话了。培养这个媳妇起来接手，真是没错啊！现在的人，多得是过河拆桥，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哪有自己的人这么贴心呢？ 大家很愉快地聊着，似乎也没有刻意地谈到什么工作，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考核是胜利通过了。 中午，幼儿园请几位领导吃饭。方鹤翩交待杜秀青，要好好招待他们，而她自己则要回家去看子安，不能作陪了。 方鹤翩和冯永斌握手，连连致歉：“真对不起冯部长，今天中午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们，家里的小孙子寄托在邻居家，让邻居的奶奶帮忙照看，每天中午我都要回去，不然子安就会哭闹，下次啊我一定要登门向冯部长表示感谢！” 冯永斌说：“不用不用，方园长客气了！做乃奶的人，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子了。理解理解，你快回去吧！” 和三位领导都握过手后，方鹤翩连连拱手，表示歉意，然后快速地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 杜秀青在胡国成弟弟的馆子里先定了个房间，叫上了涂老师，然后和领导们坐着宣传部的桑塔纳就过来了。 涂老师已经被提拔起来做园长助理了，如果表现好的话，下一步就是副园长。所以涂老师浑身都是干劲儿。 而自从和胡国成有了这层关系后，只要请客，杜秀青下意识里就会想到这家老贰饭店土菜馆。也为胡国成的馆子带来了不少生意。 胡老贰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车子过来，马上来到车门前替大家开门，十分热情。胡老贰弓着腰把大家引到二楼包间里。 杜秀青也不用点菜，全部交给几位领导。点好后，菜很快就上来了，依旧是老贰餐馆的招牌菜：红烧狗肉、清炖土鸡、糯米肉丸子、干煸泥鳅、沙煲甲鱼汤，还有一大盘萝卜蒸芋头，青菜是炒茼蒿。 热腾腾的菜上来了，杜秀青先为各位领导舀汤。每人先喝一碗清炖甲鱼汤，都觉得味道很不错。暖了暖胃后，杜秀青开始敬酒了，今天是她表现自己的时候，绝对不能退缩的。 杜秀青为冯部长和自己都倒满酒，端起杯子，说：“大哥，我先敬你一杯，谢谢大哥对秀青的关照！”说完咕咚一口就把杯中酒喝完了。 冯永斌不会喝酒，也从来没喝过酒，他端着杯子说：“小妹子好酒量，哥哥的酒量你知道的，只要沾一点酒就过敏，实在不能喝。这样，我以茶代酒，接受妹子的心意！”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杜秀青知道他的酒量，也就不勉强，可是这样的话，后面的领导就该效仿了。 于是她悄悄地伏在冯永斌的耳边说：“大哥，我知道你不喝酒，只是其他领导要是也不喝，秀青该怎么办？” “呵呵，不会的，他们可不像我，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今天能不能陪他们喝得开心，就看你的本事了，对吧，方书纪，张主任？”冯永斌看着身边的两位领导笑着说。 “冯部长，你是真人不露相吧？”方胜忠说道。 “看来你不了解我们冯部长，他真的是不喝酒。”张敏说。 听了张敏这话，方胜忠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杜秀青继续她的攻势。接着敬了方胜忠。 “方书纪，谢谢您关照啊！秀青先干了！”杜秀青抬起头正准备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等等，等等，杜园长，别急嘛！我看杜园长是个女中豪杰，一定也是个酒中豪杰。对待豪杰吗，这个酒啊，就不能这样按一般水平来喝，你说是不是？”方胜忠不怀好意地笑道。 “今天秀青就是舍命也要陪领导喝！您说，怎么个喝法？”杜秀青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没怀好意，于是准备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喝！ “这样吧，今天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咱们的杜园长，我有个建议，既然杜园长说，舍命也要陪我们喝，那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咱们换个大杯子，怎么样？”方胜忠捏着手里小小的白酒杯说，“这个杯子太小了，似乎不能尽兴。” “好，那就换个大点儿的！”杜秀青爽快地说。 小杯换上了喝啤酒的杯子，大概一杯能装下三两。 杜秀青为方书纪和自己各满上了一大杯，然后举起杯子说：“来，方书纪，这回咱们一口吞了吧？” “别，我说了杜园长是酒中豪杰，又是女中豪杰，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得先喝三杯，我才喝下这满满一杯！”方胜忠看着杜秀青说。 冯永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居然这样刁难一个女人！但是他却不能出来阻止，在余河人的酒桌上，往往就是这样来考验一个人的能耐。他有些担心杜秀青招架不住，因为后面还有一个张敏在等着，他也是个真人不露相的人。令他没想到的是杜秀青惊人的表现。 杜秀青有些吃惊地看着方胜忠，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来为难她。 “方书纪，你这样不是欺负我秀青吗？怎么能让我喝三杯你才喝一杯呢？好领导可不能欺负下属的。”杜秀青突然换了一副娇媚的腔调说。 “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对吧？别忘了，今天我们可是考察你啊，这个也算是一道关口。”方胜忠笑着说。 “既然领导这样说，秀青就豁出去了！但是方书纪可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啊，怎么样咱们也要平分秋色不是？”杜秀青看着其他人说。 “这样吧，我看3比2，秀青喝三杯，方书纪喝两杯，这样就体现出诚意了！”冯永斌笑着说，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好，冯部长发话了，咱就这么喝！”杜秀青立马应和道。 “来，我先喝两杯，方书纪喝一杯。”说完杜秀青仰着头就咕咚咕咚把酒喝了精光。两杯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个小女人真厉害！冯永斌心里想。 这下轮到方胜忠有些为难了，大家都看着他。 他闭着眼睛喝下了第一杯，然后连连叫道：“哇，不行不行，这酒太厉害了！”拿起筷子赶紧吃菜、喝汤。 “方书纪，咱们的第三杯酒该一干而尽吧！”杜秀青把斟满了酒的杯子端到方胜忠面前，然后和他碰了碰，“我先干了！”又是一仰脖子咕咚就见底了。 方胜忠似乎想耍赖不喝，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杜秀青本以为他这样使坏，他自己能有两下子，没想到，戏才刚刚开始，这里就要偃旗息鼓了！不免心里觉得好笑。 “方书纪，您真人就露一下吧，来，喝！”杜秀青在旁边说道。 “是啊，喝了喝了！”冯永斌和张敏都在旁边附和道。 方胜忠实在是抵不过，很艰难地喝下了这杯酒。 “哇，不行了，不行了！”方胜忠坐下来说。 “方书纪，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啊！”冯永斌笑着说。 “真的不行了，不行了！”方胜忠依旧说着，手还摸了摸脑袋。 杜秀青接着去敬张敏，她向涂雨华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和两位领导喝。 涂雨华看上去甜甜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喝起酒来也是个能人啊！ 第42章 现场直播 她又是一杯接着一杯向方胜忠敬酒，方胜忠招架不住，终于还是喝了一大杯，这回真是头脑有些昏沉了。 张敏看着杜秀青笑了笑，和她碰了碰杯子，说：“杜园长，前途无量！我不胜酒力，你的诚意我心领了，点到为止就行了！”说完喝了一小口。 杜秀青却不含糊，结结实实喝下去一大杯！ “好酒量！”张敏叫好道。 杜秀青吃了一点菜，再次举杯向方胜忠走去，却发现他靠在椅背上，神情难受的样子。 “方书纪，今天秀青一定要让方书纪喝得高兴，来，秀青两杯，您一杯，怎么样？” “哈哈，好啊，来，来！”方胜忠有些摇晃着说。看起来真是喝醉了！ 两个人又干了几杯。 杜秀青回到位置上，正举起筷子吃菜，没想到方胜忠那儿却趴在桌子上，地上已经一滩酒气了！ 终于把这个人放倒了！杜秀青心里笑道。 “杜园长，你看看，咱们的方书纪都现场直播了！”冯永斌笑道。 方胜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不会喝酒却喜欢瞎起哄的人，经常在酒桌上出洋相。难怪这么一把年纪，在这个副书纪的位置上呆了半辈子都上不去。唉，人啊，德行很重要！冯永斌心里叹道。 “咱们吃点饭吧，垫下肚子。”杜秀青说，叫胡老贰上了一大碗米饭。 回到幼儿园，下午的课已经开始了。这时候，杜秀青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关着门在办公室躺了一个下午，喝酒真的是伤身啊，再年轻的身体也扛不住，杜秀青心里想，可是自己走的这条路，却必须要这么做！ 有人说，女人混迹官场，必须具备两有一无：有姿色、有酒量、无羞耻。就是说你得长得对得起观众，才能让领导看着你有想法，只要领导对你有了想法，你才能有机会；你必须能喝，这样才能在酒桌上搭上领导；最后你得放弃羞耻，什么都能豁出去，包括你的身体，你的尊严，这样才能换来仕途上的大跃进！ 杜秀青还没有混迹官场，但是这样的体验却已经到了心理，女人要在男人堆里混，是真不容易。 放暑假了，杜秀青想带着子安出去玩玩。可是这大热天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余河的夏天真是热死人，经常是达到高温四十度，太阳底下就像是火烤般，屋子里也闷热得很。那时候，装空调的家庭很少，就像方鹤翩这样的家庭，也没有装空调。小孩子怕热，子安的脖子上都长出痱子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和中午最热的时候，子安总是叫着“痒、痒”，还用手去抓，一不注意，就抓得脖子上一道道血痕。 杜秀青看着很心疼，买了一些药膏来帮子安擦，却没有什么效果。 那天晚上一家人在看电视，里面一条新闻引起了杜秀青的兴趣。 新闻中说，南昌市很多老人因为受不了酷暑的煎熬，到庐山去度假。 夏天的庐山也只有二十几度，非常舒服。这些老人结伴而去，租个农家小屋，自己做饭，每天就在庐山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惬意的生活。 看到这个，杜秀青心里很有触动，何不带着子安到庐山去度暑假呢？这样子安就不会被痱子折磨得难受了，再说自己也没有去过庐山，也该好好去玩一下。 可是她心中立刻又开始打退堂鼓，谁陪自己一起去？丁志华是一定不会去的，他肯定会说要上班。人家都是夫妻双双带着孩子去度假，难不成自己要一个人带孩子去么？再说婆婆方鹤翩也不一定会同意啊！怎么办呢？她心中正懊恼计划要泡汤时，眼中却忽然一亮：何不邀婆婆一起去？这样两人带着子安不是更好么？婆婆能整天和子安在一起也就不用担心了！ 想到这里，杜秀青不免心中有些窃喜，她要想办法说服婆婆和自己一起去。 第二天晚饭后，一家人又在一起看电视，方鹤翩抱着子安边看边逗子安玩。 “妈，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杜秀青坐在方鹤翩的身边说。 “什么事？你说。”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 “这个假期妈妈有没有打算出去玩玩？” “大热的天，去哪儿好玩哪？出去人都要晒脱皮了。”方鹤翩说。 “妈，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一定很舒适惬意的，保准不让你晒脱皮，还让你养得白白嫩嫩的。”杜秀青笑着说。 “哪里？”方鹤翩好奇地问。 “庐山啊！妈，昨天新闻里说南昌很多老人都上山避暑了，那里现在的温度才二十几度，山上大树遮天蔽日的，该多舒服啊！”杜秀青很神往地说。 “庐山？这倒是个好地方。”方鹤翩说。 “妈，你看子安这么怕热，痱子都长满了脖子，太难受了。我想我们暑假也正好休息时间长一点，何不带着子安去庐山避暑呢？租个农家小屋，住上一个月的，太舒服了！” “嗯，子安去倒是挺好的。如果住一个月不知要花费多少钱？”方鹤翩毕竟是当家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费用的问题。 “妈，我们不用住那种很好的宾馆，租个农家小院应该是不贵的。大概也就不超过500块钱的月租吧，一间小房间吗，对吧？这个你不用草心，我来负责安排！”杜秀青说。 “我倒是想去，可是我们两个带着子安出去了，家里就留下他们父子，那连饭都没人做了。”方鹤翩说。 “你这个人啊，你走了我就不会做饭了？”丁光信突然说道，“什么时候不是我做饭比你多？你尽管去吧！我是没时间，老是要上班，否则我也要去了！” “好，你这样说，那我就去了！”方鹤翩笑着爽快地说。 “志华，要不你也请几天假，陪我们一起去玩几天，然后你先回来，怎么样？”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 “我没空，也不想去！”丁志华依旧看着电视说。 其实杜秀青知道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她的这句话本是说给婆婆方鹤翩听的。她是要告诉婆婆，我可是处处想着自己的男人的。至于去不去，那是丁志华的事了，自己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也就可以了。 “好，他们不去算了，我们去！”方鹤翩最后说，“秀青啊，你最好能想办法先联系一下，提前预定一个房子，这样我们才能确保过去了有地方住。这个时候可是庐山的旅游旺季，每年上山度假的人多着呢！” “嗯，好的。”杜秀青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打鼓，这个该怎么能联系到呢？看来出门也不算件容易的事。 那时候的旅行社在余河基本找不到，旅游对于这个小县城的人来说还是个很奢侈的事情，所以杜秀青只能靠自己去寻找联系的方法。 想来想去，她给胡国成打了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他帮个忙。 杜秀青打的是胡国成办公室的电话，刚拨通那边就接了。 “喂，你好！我是胡国成，你哪位？”电话里的声音和他平时的声音很不一样，如果不是听到自报家门，杜秀青还差点以为是打错了。 “你好！胡书纪，我是杜秀青！”杜秀青一本正经地说。 第一次接到杜秀青的电话，胡国成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激动。这个女人没事是不会找自己的。 “秀青啊，有事吗？”他本想说，想我了吗？奈何办公室有其他人在场，这样的挑晴都没机会了。 “胡书纪，是这样的，我想去庐山过暑假，想先联系一下那边，不知你能不能帮忙。” “哈，这么好的事，带上我一起去啊！”胡国成调侃道，“如果我也去的话，我一定帮你安排好！” 这个臭男人，时时处处都不忘揩油！杜秀青在心里骂道。可是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也不好发作。 “那感情好，胡书纪要是一起去，那我可就不用草这个心了。可惜您总是那么忙，公务缠身，日理万机的。”杜秀青笑着说。 “开个玩笑，前不久我们刚去了一趟。你找我还真是找对了，我这儿正好有一个庐山信江办事处的电话，你可以和他们联系一下。跟他们说是我的朋友就行了。”胡国成说着，翻出了那个电话号码报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胡国成还真有这个渠道！ 杜秀青按胡国成给的电话打过去，对方一听说是胡书纪的朋友，很热情，给她举荐了几个地方。 杜秀青对庐山基本没有概念，最后请他们帮忙安排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因为住的时间要长一点，所以考虑生活方面要比较方便一些，比如离市场近一些，三天之后入住。对方很爽快就答应了。 落实好了这件事，杜秀青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期待着马上能去庐山。 出行前需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杜秀青和婆婆方鹤翩一起去市场采购东西，吃的，用的，穿的，还有很多子安的小东西，都得一一备齐了。 最后方鹤翩去了药店，买了很多常用药，感冒片、驱风油、跌打油、防蚊油、退烧药等等一大堆。 方鹤翩说：“带着孩子出门，什么都得想到，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就不用慌张。” 第43章 爱是各取所需 杜秀青觉得方鹤翩真不愧是一个好奶奶，这些本该都是她这个当妈妈的人想到的，可是都让奶奶代劳了，心里难免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婆婆学习。 三天转眼就到了，杜秀青和方鹤翩带着子安，先坐火车到九江，然后坐旅游巴士直接上庐山，一路上，子安除了睡觉外，都显得很兴奋，因为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觉得无比新鲜。看着子安高兴的样子，杜秀青觉得应该多带孩子出来走走，让孩子从小见多识广。 一路上杜秀青只觉得弯了很多道弯，感觉车子一直在上坡转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道弯。据说，毛主席当年上庐山时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庐山有多少弯道？工作人员回答道：有四百道弯。 毛主席就让身边的工作人员每拐一道弯扔一根火柴。那时每盒火柴里装100根，到山顶时整整消耗了四盒火柴。那应该是400道弯了。 但是警卫说毛主席在上山的路上抽了四支烟，这样算来，庐山的盘山公路应该是有三百九十六道弯了。 山间清凉惬意，快到山顶的时候，好像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司机告诉他们，这不是下雨，这就是庐山的雾。 因为这里已经接近山顶，所以雾气很大，而现在又正好是傍晚，雾气正在往下降。庐山的早晚基本都是云雾弥漫的。所以才会这么凉爽啊！司机很开心地说道。 转得头晕晕的，三个人终于来到了庐山信江办事处，找到事先联系好的办事处的人员，他们很热情，把杜秀青三人带到了已经预定好的一个很便利却很幽静的农家小院。 小院子不是很大，里面却很干净。房东夫妇也住在里面，很慈祥的两位老人，都已经退休了。女的姓陆，男的姓刘。 女老太太很健谈，很热情，男的则显得比较沉默一些，脸上总挂着善意的微笑。 方鹤翩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有缘，和他们聊得很开心。房东夫妇告诉她们，他们的一对儿女都到澳洲去了，他们两人也是经常两边住。 澳洲的冬天正好是中国的夏天，所以他们夏天就会经常回来，因为庐山的夏天最舒服，但是冬天却不能住在这儿，寒气太重，容易得关节炎，所以冬天他们都会回澳洲去，而那时澳洲正好是夏天。 “我这儿离美庐不远，你们要是乐意，我可以当你们的向导，免费的！”陆老太太说。 “那真是太谢谢老姐姐了！”方鹤翩高兴地答应了。有了这么好的房东，还能给免费当向导，这个庐山之旅一定会非常愉快。 杜秀青也很高兴，能这么顺利地住进农家小院，还真得感谢胡国成。 她带着子安在小院子里走来走去。子安很喜欢这里，可能感觉和家里差不多吧，家里的小院子也是这么大。不同的是老人在小院子里种满了花儿，很多花儿杜秀青都不认识。子安不管看到什么花儿，都很开心，嘴里不停地叫着：“花花，花花！”逗得房东老太太都笑个不停。 陆老太太给她们两人只安排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很大，铺了两张床，干净的床单被子，看起来很整洁。 “我看你们母女两个住一间就行了，这样也更好照顾孩子。”老太太带着她们参观房间的时候说。 杜秀青本想说她们不是母女，但是转念一想，何必解释，母女不是更好？和婆婆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却从来没有在一间房里睡过，看来这段时间，自己和婆婆的相处将会更进一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方鹤翩也呵呵地笑道：“一间够了，这样很好！我们住的时间大概有一个月，到时候我们可能要自己做饭，厨房也要向姐姐租用一下。”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一起用。本来我们也是两个人吃饭，按理呢你们要是愿意搭着我们一起吃就行了，但是后来我一想，还是不妥，我啊不会做饭，做出来的菜不好吃，还是让你们按自己的口味来做比较好。”陆老太太说。 “姐姐处处为我们着想，太谢谢了！我们租住在你这儿就够麻烦你的了，怎么能让你来做饭呢？”方鹤翩说。 聊了很久，方鹤翩觉得有些饿了，于是邀请两位老人一起出去吃饭。老人谢绝了她们的好意，杜秀青和方鹤翩在老太太的指引下，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来吃。 临走的时候，陆老太太告诉她们，你们看菜单的时候一定要多个心眼，这里的店家都精得很，对于那些过路的旅客给的是一个价，给本地人或者常住的旅客又是一个价，而前面的价格往往是后面价格的两倍还多。所以你们在点餐的时候，要把自己当成老熟客，告诉他们我前两天还来这儿吃都不是这个价，让他们拿另外一本菜单过来。 两人听了老太太的介绍真是吃惊不小，原来庐山还有这么多的“猫腻”啊，若不是本地人告知，外面来的人如何才能知道这些秘密？还不就乖乖上当！ 来到餐馆，杜秀青果真按照老太太说的来做，没想到店家还真的拿出了另外一本菜单。菜式完全都是一样的，可是价格确是天壤之别！一盘炒石鸡，前面一本菜谱上面标的是56元，这一本标的是25元，真是两倍还多啊。 按照这本菜谱的价格，两人点了两菜一汤，炒石鸡、石笋炒肉，丝瓜鸡蛋汤，不到50元。还挺划算，价格适中。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开始，杜秀青和方鹤翩开始在庐山上漫步了，因为时间久，也就不急于去看各个景点，而是悠闲自在地观光。 因为离美庐很近，所以第一站去了美庐。陆老太太果真为她们当导游。 来到这个当年蒋介石送给宋美人的超级礼物前面，杜秀青新潮起伏。 院子很大，里面古木参天，浓荫蔽日。看这个布局，当年这个别墅在庐山算是最大的一栋吧。石阶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有些斑驳。里面的陈设据说没有变，基本是按照当年美庐里的布局摆设，只是后来毛主席和江青也在里面住过一段，所以里面又有这两位的遗迹。岁月真是个无情的推手啊，谁都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事。几百年的房子依然屹立，可人却早已化作了青烟飘散而去。杜秀青心里感慨道。 正好有一拨旅游团进来，导游拿着扩音器在介绍美庐。 从进门处立着的一块石碑开始，上面刻着“美庐”两个字。 导游介绍道，据说当初毛主席要来美庐的时候，有人想把“美庐”的“美”给铲掉，怕毛主席看了不高兴。话说那天工作人员正在用凿子凿的时候，没想到毛主席提前到来了，看到他们在凿这个字，急忙说，你们看，蒋委员长早就给自己定了名了！大家不得其解。毛主席说，你们看这个“美”字，从下面念怎么读？其中有一个人反应很快，马上读出了“大王八”三个字。毛主席哈哈大笑道，蒋委员长早就知道自己是大王八呢！ 杜秀青听着听着，心思却飘飞了起来。在她眼里，达官贵人的爱就是这样来表现的。 宋美龄说喜欢庐山，蒋介石就能在这儿送她一栋别墅，让她能安于庐山的怀里享受人生的美好时光。只可惜，如今房子依旧，主子却是换了几茬，什么是爱？什么是永恒？无论你是贫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和时间比起来，人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她曾经为自己抛弃朱大云而愧疚而伤感，可是今天面对这栋依然屹立着的几百年的别墅，她心里已经不再有这样的感觉。爱，不是单纯的，也不仅仅是愉悦对方，爱，其实承载了很多东西。 就拿这栋别墅的主人来说，蒋介石爱宋美龄什么？她的美貌？她的才华？还是她的家世？和宋美龄同样貌美有才的女子很多，但是她的家世却是无人能比的，这或许才是蒋介石抛弃原配要娶宋美龄的真正原因了，因为娶了她才能稳固他的事业，奠定他的江山。所谓政志联姻，目的其实昭然若揭。 宋美龄爱蒋介石什么？英俊、潇洒、有才？还是他拥有的政志和财富资本？可以说，当年比蒋介石年轻英俊潇洒有才的男子也是大有人在，可是像他这样能拥有如此雄厚的政志资本和财富的人却是不多。 爱，其实也是各取所需。只是以爱的名义，一切都显得那么冠冕堂皇。 那么，自己抛弃朱大云又算得了什么呢？朱大云除了能给自己感情外，其余的一无所有。其实这样的爱，也是脆弱的。 和丁志华虽然没有爱，甚至没有性，但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至少目前是这样，所以她不后悔，而是很坦然。 离开美庐，她们又去了芦林一号，毛主席当年在庐山的行宫。 如果说美庐是个雅静的欧式小别墅，那么这个芦林一号就是典型的中国式四合院，占地面积大，依照中国传统的四合院格局来建。 这个建于中国最艰苦岁月——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的别墅，却显得那么豪华而又大气，不愧是主席的行宫。 看了这栋别墅，杜秀青心里又是好生感慨！ 第44章 我对你很放心！ 无论世事如何艰辛，受苦的都只有老百姓！当权者和一切能沾到权力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从来不会被主流社会所抛弃，受摧残受柔零的，只有最底层的民众。这些被领导者称作基石的人，更多的时候，只是牺牲品。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人那么热衷做官，那么热衷往上爬，从来不知道满足，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有脱离了底层，只有爬得更高，自己的命运才不会那么悲惨！ 这也是杜秀青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杜家庄，走进县城，进入丁家的主要原因！因为家境的贫寒，她没有其他的渠道，婚姻就成了唯一的跳板！而一旦踏上了这块跳板，一切就身不由己了！所以她要一步一步实现她的梦想，改变她那个贫寒小家的命运，改变弟弟的命运，因为她是这个家里唯一有希望的人！而前面该如何走，她只有小心翼翼，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逛了半天，在外面吃完中饭，老太太提出回去睡午觉。方鹤翩也觉得有些困，加上子安都已经睡着了，所以大家一致决定今天先看这两个地方，反正后面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看。于是搭乘公交车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就这样半天半天地玩着，既轻松又愉快，景点也基本看完了。锦绣谷、含鄱口、三叠泉、植物园、庐琴湖等等，凡是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这一个多月的日子真是过得惬意极了！子安也很喜欢这个地方，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方鹤翩决定早点回去，她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杜秀青正园长的任命一事。六月份考察的，按道理八月份该研究人事，这个时候应该是有眉目了，开学初就该有任命的文件下来了，所以还是要早点回去，打探一下消息。 明天就要回去了，方鹤翩拿钱给房东老姐姐付房租。老姐姐却不肯收她们的钱，说：“我信佛，觉得这一切都是缘分，这个假期能和你们呆在一起度过，我感觉十分愉快。说实话，每年我和老头子回来过暑假，都觉得家里很冷清，所以今年才对外租个房间，往年我们都没有这样做的。可是这租客我得挑选，那次听办事处的人员说你是个退休的幼儿园园长，我觉得很满意，你一定是个幽默风趣又有爱心的人，后来一见，果真如此。我不缺钱，家里就是缺人气。所以我不能收你的钱，反而要谢谢你们能来陪我们这么久。还有你那个可爱的小孙子，太招人喜爱了！我的孙子要是能天天跟在我身边，那我就不会寂寞了。” 老姐姐的话让方鹤翩听了很感动！茫茫人海，相遇相识就是一种缘分。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们这近一个月的缘分，应该是上辈子几十年的修炼才得来的吧？可是这不给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方鹤翩说：“老姐姐，我也相信缘分，是缘让我们姐妹聚在一起。你对我们的照顾，我们无以为报，如果再不给房租，让我心里如何能安心？所以姐姐无论如何得收下这房租，来年要是有机会，我还来这儿看老姐姐，老姐姐要是有时间，请抽空去我们那儿走走，离得并不远。” 老人很高兴，答应有机会一定来余河看看。看看著名的送瘟神纪念馆，看看有名的信江河和龙虎山。最后为了让方鹤翩心安，老人只收下了一百元房租，表示一个意思而已。两个人都留下了对方联系电话，方鹤翩请陆老太太一定要去余河玩玩。 回到房间，子安早就睡了，杜秀青正在收拾东西。 方鹤翩想着这个正园长任命的事情，也想跟杜秀青谈谈。 “秀青啊，你坐下来，妈妈和你说说话。”方鹤翩说。 杜秀青停下手里的活，坐到方鹤翩对面，不知婆婆要对自己说什么。 “秀青啊，我估计你的园长任命开学前该下来了。”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你这一上任，我就想正式退下来，在家安心带子安。工作上你应该没有什么障碍，这一年也基本是你在做，很大小小的事情你都经历了，也都处理得很好，妈妈很放心。” “妈，那是有你在后面掌舵啊，我才能没有顾虑，放开手脚去做。”杜秀青说。 “孩子，你是干工作的好手，我早就看出来了。现在幼儿园由你一个人全盘草控，我完全放心。”方鹤翩说，“不要有什么顾虑，需要我的时候，跟妈说一声，妈自然无条件只持你，帮助你。” “谢谢妈妈！” “孩子，你很年轻。妈妈当年四十多岁才当上这个园长，而你比我早了整整二十年。你知道这二十年意味着什么吗？”方鹤翩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睁着眼睛看着婆婆，她在等着婆婆下面的话。 “如果我能在你这个年纪当上园长，我不知道我现在会在什么位置上，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不会只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你现在才二十五岁，这个二十年里，是你人生腾飞的大好时光。女人当官很难，总是和是非口水缠在一起。但是女人能为官的，也很容易，只要你走对了路，一路上升步步高升，这样的女人在大有人在。但是女人最要学会把握分寸，任何事情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做人不可太张扬，有些人就毁在自己的坟墓里，不懂得低调为人高调做事。你的性格向来很谨慎，这是妈妈看好你的原因，但是你也要记住，任何时候，家都是女人最后的归宿，只有家庭的稳定，才能让你在事业上走得顺干得稳。”方鹤翩拉着杜秀青的手，放在手心里抚摸着说，“在我心里，其实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爱的。孩子，别辜负妈妈对你的期望。” 杜秀青咬着嘴唇，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婆婆的话太让她感动了！总是处处为自己着想，把自己当女儿一样疼爱，如果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何能遇到这么贴心的婆婆？ “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更会好好爱我们这个家。”杜秀青哽咽着说。 “秀青，要是你和志华之间有什么矛盾，一定要对妈妈讲，我会帮助你化解的。从小志华就听我的话。”方鹤翩抚摸着杜秀青的头发疼爱地说。 杜秀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看出了我和志华之间有什么不正常吗？这个千万不能让妈妈发现，更不能告诉她的，否则她的心里一定会承受不了！ “妈，你放心，我和志华挺好的。志华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就是比较内向，平时我们都很忙，交流得不够多吧，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多和他交流的。”杜秀青伏在方鹤翩的怀里说。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很懂事。妈妈对你，是很放心的。”方鹤翩说，“我们整理一下东西，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坐车下山了。” 为了朱大云能现借调到县委宣传部去工作，王建才可谓是用尽心机。一年多以前就开始为他铺路。 王建才很清楚，借调的事情只要单位主管的领导同意，并且确实是工作有需要，就基本算是搞定了。 王建才在黄麻镇当书纪已经快五年了，跟县委宣传部部长吴源生还是比较熟悉，平时也经常会碰面。王建才早就想把朱大云往他那儿送，自然和他就更亲近一些。 平时去信江，王建才总是会带一些土特产到他家里去。今年过年的时候，王建才还专门去吴部长家里坐，但是没有提任何的要求，只是作为朋友联络感情，这是王建才做人的聪明之处。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平时多烧香，到时候有需要时，说不定哪路神仙就显灵了。 王建才经常跟朱大云讲，这就是花小钱办大事的诀窍。如果你等到需要人家的时候才去登门，那么也就是一锤子买卖，一手交钱一手办事，完了两不相欠，没有任何交情和感情可言。可是你要是能做到在不需要人家的时候多去走动走动，那么到时候只要花人家一半甚至更少的钱，就能办成别人办不成的事。而且私交和感情会进一步加深，人脉关系自然就更加稳固。这是他这么多年经营过来的一点心得。 八月初，王建才趁吴源生回信江家里的时候，抽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带上朱大云一起去见了吴源生。 王建才准备了四瓶人头马，用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装着，每瓶两斤装的，提在手里沉甸甸的。那时候余河人送礼，基本都是送洋酒，而洋酒以人头马xo为主。每瓶接近一千元，四瓶也就是四千元。以朱大云的工资来算，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王建才来过许多次吴源生家，所以也就轻车熟路。 上楼的时候，王建才特别交代朱大云，不能乱说话，能不说尽量不说，如果他问起为什么想到宣传部来，就说是一直都在写报道，而且省报的周锡煌是你的老师，这一年也写了不少稿子，上了省报的头条，今年和邓年荣合作的还获得了省好新闻二等奖。 “就说这么多？”朱大云木木地问道。 “就说这么多，够了！”王建才说。 王建才敲了敲门，一个中年女人来开门。她是吴源生的妻子，见过王建才好多次。一见到王建才就眉开眼笑道：“王书纪，你好你好！请进！” “嫂子好，吴部长在家吧？”王建才笑嘻嘻地问道。 第45章 娇滴滴的 “老吴在书房呢！”女人说，“老吴，王书纪来了！”女人朝里面喊道。 “呵呵呵，王书纪来了，请坐请坐。”吴源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朱大云跟着王建才的屁股亦步亦趋的，满脸陪着笑，叫道：“吴部长好！” 吴源生大概五十几岁，脑门光溜溜的，头发油光可鉴。 “王书纪，这位是？”吴源生看着朱大云问道。 “我大姐家的老贰，很喜欢搞新闻报道。如今是黄麻镇辅导站的一名干事。从小就热爱文字，这小子，我说他是天生和文字打交道的，所以今天带过来引荐给我们吴部长，看看能不能在吴部长手下当个小兵，接受吴部长的指导和教育。”王建才说。 “哦，喜欢写是好事。”吴源生摸着滑溜溜的头发说，“我当年啊也是喜欢写写文章，后来从工厂调到讲师团专门写材料，这一写就是几十年啊！现在县委黄书纪很重视宣传工作，我们压力也大啊，人手也不多，小伙子们都拼命在干啊！所以上次黄书纪也给了我们政策，说要是发现下面有好的人才，先收罗到宣传部来用，一定要把全县的报道工作抓上去。” “呵呵，是啊，所以借着这个政策，我把大云带来给吴部长，希望他能在吴部长的教育下，尽快成长起来，也为全县的报道工作尽一份力！”王建才说，转过头对着朱大云，“大云啊，你可得向吴部长好好学习。吴部长的勤奋是出了名的，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啊！吴部长现在是县委常委，工作起来日理万机的，可是他还是忙里偷闲坚持写自己的文章，今年还出了一本书呢！我最敬佩的就是像吴部长这样的人，不管自己的官做得多大，都不会忘了自己的老本行，有坚持，有毅力，更有成绩。” “是啊，经常听舅舅提起吴部长，请吴部长多多批评指导大云。”朱大云在一边插嘴道。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一点小随笔杂文什么的，有的发表了，有的啊也就是写了自娱自乐，我都没打算出版。我妻子很有心，给我整理了出来，说是要拿去出版。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也就顺着她吧。”吴源生看着妻子说，脸上却是一脸的满足。 “吴部长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一位贤内助，看来这个军功章有嫂夫人的一半还不止哦！”王建才笑呵呵地说。 “哈哈，没有没有，我只是闲来没事，帮老吴整理了一些日常发表在报纸上的一些文章，还有他的一些随笔，我觉得都挺好的，弄个集子一起收进去，将来老了翻一翻看一看，也可以留个念想不是？”吴源生的妻子过来给大家边添茶边说。 这个夫唱妇随还真是让人羡慕啊！王建才在心里感叹道。为什么自己就娶了个那么不讲理又没文化的娘儿们呢？唉！ 王建才的呼机这个时候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王建才拿出来看了看，随手放回了裤腰上。刚刚的号码是信江市的，看来万玲秀这个女人已经到了信江市。 “总司令就在召唤你啊？”吴源生笑着说，“看来跟踪得挺紧密！” “女人嘛，又喜欢男人做官，又巴不得男人天天厮守在家里，哎！”王建才说道，但是他立刻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急忙补充道：“所以我羡慕你啊吴部长，你看你们夫妻多和谐，琴瑟和鸣，这余河官场怕是很难再找到像你们这样恩爱又有共同语言的夫妻了。” “我家老吴就这点好，不喜欢出门，没事就猫在家里写写自己的文章，所以这个官也做不大。”吴师娘笑着说。 这个女人可真会说话。朱大云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有很多自己的看法。不知这对表面上看起来的夫妻，是不是真的在人后也这么恩爱呢？ “吴部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再打扰了，谢谢吴部长关心，谢谢！”王建才站起来，紧紧地握着吴源生的手，一再表示感谢。 朱大云觉得很奇怪，吴部长并没有答应把我借调过来啊，舅舅为什么就一个劲儿地感谢人家呢？ 来到外面，朱大云终于还是憋不住，问道：“舅舅，吴部长没有答应啊！” “你这个傻小子，这还用说吗，你没听他刚刚说话的口气，还有我们拿去的东西他也都收下了，这个事情就差不多了，你就等着去宣传部上班吧！” “真的？这么简单就搞定了？”朱大云有些吃惊地说。 “简单？你觉得简单吗？”王建才看着朱大云说，“你不知道我之前做过多少工作！如果仅仅是今天第一次上门，你就想让人家直接答应给你办事，那你可能要多花几倍的代价都不止啊！想花小钱办大事，平时就要多进庙门，多烧香！傻小子，要多学着点。” 王建才的那个眼光让朱大云觉得有些害怕，他立刻避开望向别处。 “今晚我们就留在信江不回去了，太晚了，我不想再开夜车。”王建才突然说，“我们找个酒店随便住下来吧！” 朱大云想不通，为什么不回去呢？路也不是很远啊，开车最多不过一个小时，为什么要留在外面过夜，还要乱花钱。但是他不敢说，舅舅说要留那就留吧，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王建才只顾着开车，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家酒店前面。把车停好，两个人来到大厅里，正中间的墙壁上写着“云和大酒店”。 “来两间，一间单人间，一间大床房。”王建才说。 这就更让朱大云不可理解了，两个男人为什么要住两间房呢？住一间不就可以了吗？朱大云看着王建才，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拿着，这是你的那一间206。”王建才把房卡递给朱大云，“明天九点在大厅等我。” “好。”朱大云本想问问，舅舅你住哪一间，想想还是忍住了，独自上了二楼。 王建才拿着房卡，看了看，405。马上拿出呼机在前台回了一个电话。 “哥，你在哪儿？”电话里万玲秀的声音还是那么娇滴滴的。 “我已经到了酒店。你在哪儿？” “我在中心广场逛着呢！你快点来接我吧！”万玲秀为了等王建才的电话，一直守在广场的电话亭边。 “好，你在广场东出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到。”王建才挂了电话，马上就去开车。 今晚，他不仅搞定了朱大云的事情，更找到了和万玲秀幽会的好时机。 这个女人，现在让王建才是欲罢不能了。就像是吸毒的人，一旦染上毒瘾想戒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所谓一朝吸毒，终身想毒，王建才觉得对于万玲秀，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而万玲秀就是那诱人的毒品。因为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见面，所以两人总是极尽所能地要吃饱喝足，把对方吃干抹净，让彼此筋疲力尽才肯善罢甘休。这样饱一顿饥一阵的日子，王建才觉得充满了惊险和刺激，竟然总是在期待着某一刻的来临，总是在想尽办法为彼此见面创造机会，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偷晴的刺激？ 第二天，万玲秀还躺在王建才的怀里做梦就被叫醒了。 “几点了？”万玲秀闭着眼睛问道，“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吗？累死我了！” “不行啊，你回去再睡吧，我那儿还一大堆的事儿呢？现在都八点半了，我九点半之前必须赶到镇里。你先一个人去外面找点吃的，然后往胜利路上走，我一会儿过去把你捡上车，带着你一起回去。”王建才摸着万玲秀的脸说。 “为什么啊？搞得像个地下工人似的。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餐，然后一起坐车回去吗？”万玲秀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昨晚她也是这样独自来到信江，打个出租车都花了几十块钱呢？明明自己有车为什么总是不能让我光明正大坐一次？怕什么？ “听话，按我说的做，没错。”王建才说。 “好，我听你的。”万玲秀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起床穿衣先走了。这个男人，是她离婚后抓住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让她满意的一个男人。所以她不想逼得太紧，慢慢来吧，你已经是我的菜了，早晚你都会是我的。 王建才在万玲秀走后十分钟左右也下来了。他看到朱大云一个人正在大厅里闲逛着，看来这小子很早就起来了。 “大云，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直接回黄麻镇。”王建才说完直接去取车。 在路边摊随便吃了点米粉，很快王建才就把车开到了胜利路上。他开得很慢，前面有个女人突然向车子招手，王建才把车缓缓停了下来，大声说道：“真巧啊，万书纪，你怎么也在信江？” “是啊，昨天和几个朋友过来玩得太晚，现在要回去，没想到在这儿遇见王书纪了！正好可以搭你的顺风车一起回去了！”女人似乎很开心地说道。 “大云，你下去帮万书纪开下门。”王建才对坐在副驾驶的朱大云说。 第46章 提前做了功课 朱大云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感觉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刚才在酒店的大厅里见到的就是她吧，朱大云刚下楼，碰到她也下楼要出去。只是两个人都不认识对方，并没有打招呼。 万玲秀看到朱大云的那一刻，显然有些吃惊。看来王建才就是为了要避开这个臭小子，才把我支开的。这难道就是他说的那个傻小子外甥？ “王书纪，这位是你的部下？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万玲秀故意问道。 “这是我外甥，朱大云。大云，这就双水村的书纪万玲秀。”王建才介绍到。 朱大云给万玲秀开了车门，主动坐到后面去了，万玲秀毫不客气在副驾驶上坐了下来。 看着风情万种的万玲秀，朱大云终于明白了，舅舅为什么要在信江市留宿一晚。 其实，你不用瞒着我的，舅舅。朱大云在心里说，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过了大概半个月，朱大云还在家里休暑假，带着儿子朱天亮满屋子爬来爬去，玩得正热火朝天的。高海水突然来到了他的小家。 高海水总是那么笑眯眯的，一边抽着烟一边咪咪笑。 他逗了逗朱天亮，说：“你这儿子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你小子，有福气。” 朱大云不知道他云里雾里要说什么。 高海水接着说：“你小子，提前做了功课，也不告诉一声，哦？” “什么功课？”朱大云有些糊涂，不知他提的是哪壶。 “还在装，接着装，跟我这儿还装。教育局都来电话了，县委宣传部也来电话了，你被借调到宣传部去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朱大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难道好事真的要让自己占全了？ “今天上午刚接到的电话。通知你后天正式去宣传部上班。只是工作关系还在辅导站，工资也在这边领。”高海水说。 “谢谢高竿事啦！今天我请客，我请客！”朱大云把儿子抱起来，举得高高的。小家伙也被逗得咯咯大笑。 “你小子，将来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哥们。”高海水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说，“年轻就是好啊，有个好舅舅就是不一样啊！大云，好好干，前途无量！” 朱大云想着要第一个把这个消息告诉舅舅，于是把朱天亮交给还在卫生间洗衣服的吴淑芳手里，一撒腿就往镇政府跑去了。 一路上，他想象着舅舅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也会很高兴。 其实朱大云没有想到，舅舅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前天刚上班，吴源生就打电话给王建才，告诉他朱大云的事情基本可以定了。只是借调，手续简单一点，只要宣传部通知一下教育局，再让县委宣传部办公室直接通知朱大云来上班就可以了。 王建才没想到吴源生办事这么干脆，说干就干了。眼看着暑假结束了，这个时候去宣传部上班那是最好的。这小子暑假也休息了，工作也换了，看来今年朱大云的运气还真不错。王建才接到这个电话本想先告诉朱大云，后来想想还是让宣传部直接电话通知辅导站，再让辅导站通知他，毕竟这是个大事，也是个好事，按程序走，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 从庐山回来之后，杜秀青就开始忙着开学前的准备工作了。 园内的卫生打扫、各项教学设备的整理更欣和添加，各班的新宣传画等等都要具体落实到位去做好。幼儿园是个小单位，但是却是最考验一个人能力和耐性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两点，在这儿呆着一定也是很受罪的事情。 好在杜秀青对这些工作都是轻车熟路，而且在教育方面有自己的体验和独特的方法，驾驭起来得心应手。涂雨华的能力也很强，成了杜秀青最得力的助手。各项具体的工作杜秀青就交给涂老师去具体负责督促和落实。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老师们都要提前上班备课。 这天所有的老师都到位了，杜秀青召集老师们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把本学年全园的一个工作计划发到各个老师手里，老师们再根据这个计划来制定各班的具体计划，然后全部上交园部，年底来考核检查，以便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做到有的放矢。这是杜秀青工作的严谨之处。 刚刚开完会，宣传部副部长冯永斌和办公室主任张敏就来了。 冯永斌笑呵呵地和杜秀青握手，说：“恭喜你啊，小妹子！” 杜秀青一听，就知道好事来了，连忙说道：“谢谢大哥关照！” “这样吧，你把老师们都集中起来，我们把这个任命通知当着全园老师的面宣布一下，然后我们还有下一站要走，今天干的全是报喜的事，很多人都等着呢！”冯永斌说。 杜秀青马上召集所有的老师再次集中，听冯永斌宣读对自己的任命书，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园长，但是杜秀青的心里却是起伏得厉害，三年，她从一个普通的乡村老师到了余河县幼儿园园长，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个职位小得几乎没有品，如果一定要给她定个品的话，那就是十品——正股级，中国最小的官职。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小小的幼儿园园长，杜秀青得来得很容易。 只是有谁知道这个农家女子，却用了自己最年轻最珍贵的岁月才能换来，这里面交易的还有她的爱情和婚姻，个中心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没有后台就走台后，没有背景就找靠山，世上的任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杜秀青用自己的方式，走出自己的路。 冯永斌宣读完任命书，把那份任命通知交给了杜园长，两个人就要走了。 方鹤翩告诉杜秀青，一定要有所表示，不能留下来吃饭，那就送烟吧，临时到校门口的烟酒铺里拿了四条金圣王的烟，每人两条。分两个黑色的塑料袋子装着。 推辞了一下，张敏就把黑色袋子给收下了。彼此都很明白，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杜秀青的任命书下来了，方鹤翩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她也要正式着手自己的退休报告。向教育局递交提前退休的报告后，估计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正式退休了。因为幼儿园的接手人已经完全到位而且很成熟能干，这个退休申请很快就可以通过。方鹤翩就算完成了她自己的使命，把自己的儿媳妇扶持到了自己的位置，总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方鹤翩想想这三年，觉得自己的规划很圆满，实施得很顺利。 帮儿子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其实是让她自己称心），抱上小孙子，扶持儿媳妇当上园长，这三点，她都做到了。她觉得自己很成功，心里很满意。余河县最好的幼儿园是她打造出来的，只有交到可靠而又有能力的人手上她才放心、甘心，这个人如今能是自己的儿媳妇，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圆满的事情了！ 想到这几年的成绩，方鹤翩心里有时真是比吃了蜜还甜，真的是做梦都会笑出了声儿。带着这样的满足和骄傲，方鹤翩准备告老还乡，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如今，丁子安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都要为他而让步。 没有了婆婆方鹤翩在身边的拘束，杜秀青可以更加放开手脚来实施自己的教育理念。 她决定用三年的时间，让余河县最好的幼儿园成为信江市最好的幼儿园。所以她决定走出去，多去外面看看，学习学习人家的办学先进理念，好好打造一下幼儿园。让这里成为她的经典之作，也借这个平台，施展她的能力和才华。如果说她的人生将来必定要起飞，也应该是从这里开始。 杜秀青带着园里的一帮骨干教师，第一个去看的就是信江市最好的幼儿园——小天使幼儿园。这个幼儿园是由公办幼儿园转包给了私人老板来经营的。 由于引进了外来资金，把原先快要倒闭的幼儿园给救活了。据说老板是一位在广东闯荡了多年后的本地商人，他把沿海先进的办学理念带了回来。 这个幼儿园最大的特点是园区面积大，里面环境非常漂亮。除了传统幼儿园应该有的所有设施设备，这儿还有小花园，植物园，还有小动物园，手工实践教室，多功能放映厅，等等。手工实践教室里面摆满了孩子们做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剪贴画，有橡皮泥捏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还有孩子们自己的发明创造。 而且园内的硬件设施非常好。做到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九十年代末，电脑还很少进入家庭的时候，这个幼儿园就配备了电脑教室，每周让孩子们接触一次电脑。孩子们可以在电脑上画画，然后把作品通过打字机打出来。这个让孩子们和家长都觉得很神奇。 小天使幼儿园还开设了英语课。这在整个信江市也是第一个。还请来了一个外教，定期上口语课，真是开了信江的先河。 这些与众不同的亮点，让小天使幼儿园成了信江市权贵们的孩子必读的幼儿园。每年要挤破脑袋进来的人太多了，据说赞助费都交到了五位数。 第47章 我要吃肉！ 看了这个幼儿园回来后，杜秀青陷入了沉思。以前感觉自己的幼儿园挺好的，走出去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自己的差距有多远。真应了那句话，不看不知道，看了让人叫！杜秀青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号称余河最好的幼儿园与别人的差距。这两年随着县城孩子的增多，幼儿园的活动场地显得越来小，教室到后面肯定也不太够用。看来扩园势在必行。 但杜秀青并不盲从，而是仔细来分析自己所处这个园的优劣势，然后来对症下药。 余河县幼儿园是公办机关幼儿园，一切经费都是由上面拨款，不可能像小天使那样来经营。但是小天使的一些做法却很值得借鉴，比如拓展园内的面积，增设植物园和小动物园，让孩子们能在园里接触到植物和动物，培养孩子们的爱心和观察能力。因为孩童天生就是热爱大自然和小动物的，每天被关在园内，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游戏和活动，远远不能满足孩子们的好奇天性。可是仅仅是拓展活动场地的话，以后可能要面临二次扩园，甚至是三次增扩，这样就很被动，而且不连贯的扩园势必影响整个园内的布局。如果要做得圆满些，省却后面的麻烦，就得一次性把园扩大到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后的需求布局。 可是这个项目要实施起来，需要做大量的工作，首先是扩园需要用大面积的地，幼儿园后面倒还是有一大片空地，是余家埠四青乡的蔬菜基地，大概有几十亩。可这地如要用还真不容易，光是审批起来就要很久。再就是资金，扩园这是个大工程，得花一大笔钱，幼儿园自身并不能盈利，只能申请政府拨款。可如今财政并不宽裕，能否申请得来还是个未知数。这两点要是落实不了，这个计划就只能是一句空话。想起来容易，一旦真的实施起来却是非常难的。 但是杜秀青又想到了自身的一个优势，园内很多孩子都是政府机关人员的子弟，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在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开阔更能开发智力更有益于身心的幼儿园里就读，难道不是每个家长的愿望？更何况这些人在余河都有一定的权力，如果能争取到这些人的帮助，那么这个项目实施起来不就容易多了吗？想到这里，杜秀青立即又觉得充满了希望。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胡国成。这个学期胡国成把他四岁的宝贝儿子胡一翰送到了小班。胡国成是余家埠的父母官，这个申请扩园要地的事按理应该找归属地领导吧？那就找他试试看。杜秀青想。 一想到胡国成，杜秀青心里的那点念想又被勾起来了。很久没有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对他又有一些渴望。 可是这个男人最近却从未出现过，虽然他儿子在这儿就读，但是他似乎很少接送，总是爷爷奶奶来接送。也从未打个电话给她，难道他已经不需要她了，还是就厌倦了？杜秀青心里拿捏不好。但是上次去庐山的事情还是多亏他帮忙，否则自己肯定订不到那么好的农家小院。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他的。 杜秀青找到了给胡国成打电话的理由，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很久没有人听，估计是不在办公室。打呼机吧，胡国成给的这个呼机号还从来没有打过，试一试，看看他会不会记得这个办公室的号码。 杜秀青试着拨了，没想到是中文留言的，听到“请留言”后，她想了想，说：请尽快回复！ 挂了电话，杜秀青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杜秀青抓起电话很客气地说道，“余河县幼儿园。” “杜园长好啊！我是胡一翰的家长，请问园长呼我何事？”胡国成几乎是捏着嗓子强忍着笑在说。 杜秀青一听这么官方的回话，本想立刻就把电话挂了。想想自己呼的人家，还是把话说完吧。 “没什么，我是想谢谢胡书纪帮忙。上次我和婆婆带着孩子去庐山度假多亏你提供的帮助，他们安排得很好，我们玩得很愉快，我婆婆说要向你表示感谢。”杜秀青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 “表示感谢？那好啊，请问杜园长要如何向我表示呢？”胡国成又不怀好意地偷笑道。 这个流盲！杜秀青在心里骂道。 “请你吃饭。可以吧！”杜秀青说道。 “吃饭？吃得太多了，不想吃。” “那你说吧！” “要我说啊，我要吃肉，人肉！”后面半句话，胡国成的声音似乎突然降低了八度，但是却感觉是很用力在说话的那种口气。 听着胡国成这种说话的声音，杜秀青差点就大笑出了声音。 “好，我等着你来吃！”杜秀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胡国成感觉到嘟嘟嘟的盲音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着我去吃！那好，今晚我就要去吃你的人肉宴！ 胡国成又把电话拨了过去：“晚上八点在一号大道甲油站附近等我，洗干净备好宴，我准时去吃！” 杜秀青听完后，心里不免有些喜滋滋的，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晚上杜秀青陪着子安玩了一会儿，告诉婆婆方鹤翩她要出去买点东西，借机出来了。 慢悠悠地走到一号大道，杜秀青并不敢在甲油站附近等，怕被熟人撞见。而是在一个有点暗的地方站着，看到胡国成的车子过来，她才加快脚步往路口走去，然后立即就上了车。车子照例开到了胡老贰在郊外的空房子里。 走进房间，杜秀青立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被点着了的干柴，顷刻间被浇上了酒精，而胡国成就是那醇烈的酒精，让她体内所有的有机物质都在燃烧，直至变成灰烬。 这个男人，成了她释放体能的最好助燃剂。 待身体里的有机能量彻底被烧成灰烬后，杜秀青趴在胡国成的身上，感觉着男人有力的心跳。 “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杜秀青说。 “什么事？”胡国成闭着眼睛问道。 “为了你家胡一翰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你得帮我们幼儿园一把。” “嗯？你说什么？”胡国成睁开了眼睛问道。 他没想到杜秀青会说到胡一翰。 “我想把幼儿园扩大，里面建个小花园，再加一个小植物园小动物园什么的，最好再盖一栋教学楼，现在孩子越来越多，教室都不太够用了。总之，就是要让园内的环境更美丽一些，多给孩子们一些活动的空间和自然的气息。” “什么？”胡国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扩园？难不成你想要一辈子呆在那儿？” “嗯，我想打造一个百年老园。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在这里成长。”杜秀青用手撑着头，看着胡国成说。 “啊，你的胳膊肘弄痛我了！”胡国成大叫了一下。 杜秀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把他的胸部当木板了。赶忙放下手，继续保持趴着的姿势。 “你觉得怎么样？”杜秀青追问道。 “不怎么样！”胡国成摸了摸刚才被隔得有些痛的地方，说，“这个园又不是你杜家私有的，打造什么百年老园？你这个小园长也是一纸文的官，今天给你任命，你就是园长，哪天给你撤了，或者把你给调走了，你还是园长吗？” 杜秀青没想到胡国成会这样看她！小园长！一纸文的小官！顿时她的内心就有些不舒服。 “看不起我们幼儿园？”杜秀青揪着胡国成的耳朵说道。 “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自己的儿子还在你那儿呢，怎么能看不起你？我的大园长！”胡国成立刻换了一种口气说，“我说的是实话，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这个园不是我杜家私有的，可这样就不发展幼儿园了吗？我觉得正是因为每个人任期的不确定性，所以才要加快我的计划实施步骤，真正为余河幼儿园干点实事。这个你得帮我。”杜秀青说。 “你是个好园长，我代表余家埠人民感谢你。可是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了。” “你是余家埠的当家人啊，我幼儿园要点地，你给批一下就可以了呗，怎么帮不了！” “我的祖宗，你想错了。我虽然是余家埠的父母官，可是这用地审批我真没有权力。”胡国成说，“你不知道，现在用地卡得很紧，我们又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这用地审批就难了，权力都在县里，你可以向主管部门申报，但是他们也得往县里申报，审批权在县里呢！” 胡国成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有这个权力批地给幼儿园。而且最近一年县里对余家埠的用地抓得更紧，所有的用地审批全部划归县里统一部署。因为县委县政府准备搬迁重建，这个规划要用一大片地，而且牵涉到整个县城的重新规划，所以现在用地审批是很难的。 “那照你这样说，我们园想扩建是不可能了？”杜秀青问道。 第48章 多使点劲儿 “也不是说不可能，这得看上面领导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如果我现在是县长，我肯定同意，因为我儿子在那儿啊，不为别人着想，也得为我儿子着想不是？再说，你这个想法挺好的。按你这个意思，可能就不是扩大了，而是重建了！真能把幼儿园像你说的这样重建一下，对我们余家埠的孩子们的成长很有好处，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胡国成笑着说。 “别打官腔啊！”杜秀青咬了一口他的脸，“你刚说是重建？我只想在这个基础上扩大啊？没想过要重建。重建这个动作太大了！” “我是根据你的设想来说的。你说要建教学楼，还有建植物园、动物园什么的。你想想现在的园内是个什么样的布局？如果按你说的扩建，怎么个扩法？那样能形成统一的格局吗？既然在想，就要长远一点，争取把园内设施做得超前一点。你说对不对？”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与其大动干戈扩建，还不如在附近重新规划，这样整个园就能做得很有现代气息，更符合孩子们成长的需要。可是，这个能获得批准吗？ “你说得有道理。”杜秀青说，“但是这么大的动作，县里能批吗？” “这个嘛。”胡国成看着她，本想说是比较难，可是怕让让她失望，于是改口道，“如果你规划得好，领导满意，那说不定就批了呢？一切皆有可能嘛！你不尝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对吧？” “嗯，那就试试看吧！这么利国利民的好事，请父母官也给我们使点劲儿呗，好不好？” “这个嘛！”胡国成翻过身，把杜秀青压在身下，“我想我现在还是在我能使上劲儿的地方多使点劲儿吧！” 说完，胡国成用手探入了她的身体深处，两个人又疯狂地干了起来。 因为心里有了宏图大计，杜秀青就总觉得现在的幼儿园小，孩子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制约了他们的个性发展。她巴不得立刻就能实施自己的伟大计划，让幼儿园的面貌焕然一新。 可是现实却让她很无奈，胡国成的话就是告诉她，这个事情实施起来很难。杜秀青本想把这个想法告诉婆婆，也让婆婆帮自己参考参考。但她又担心，婆婆才刚刚退位，自己就要对幼儿园搞这么大的动作，那等于是否定了婆婆之前辛苦创下来的成绩，这样怕惹得婆婆不高兴。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先跟婆婆商量商量。 晚上两人在陪着子安一起玩的时候，杜秀青找准了一个话题，和婆婆聊了起来。 “妈，我发现今年入园的孩子比去年多了几十个，现在小班都增加到每班四十人了。我们中班和大班都是三十个人一个班。”杜秀青说，手里拿着小汽车逗子安。 “是啊，慢慢这个入园的孩子还得增加。这几年啊，正是生育高峰。”方鹤翩呼应到。 “那这样下去，我们的教室肯定就不够用了，园里也会显得很拥挤。” “这是趋势，我们一个小小的幼儿园肯定是满足不了将来整个余河县城的入园需求。我想以后私人的幼儿园就会越来越多了。” “妈，我有个想法，说来您听听啊。”杜秀青看着婆婆说。 “什么想法？”方鹤翩也看着杜秀青，不知她要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幼儿园扩大，甚至是重建，这样就可以扩大园内面积，更好地改善园内条件。妈觉得怎么样？” 方鹤翩睁大了眼睛看杜秀青。这个孩子的心也太大了吧？扩园？重建？这样的大动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可是她看着杜秀青的那双眼睛，又觉得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眼光！按现在的城市人口增加的速度，余河县幼儿园可能两三年内就得爆满，再也无法满足机关工作人员的孩子们入园了！这样看来，扩园或者重建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有把握吗？这可是大事啊！”方鹤翩说。 “我也觉得挺难的。真的重建的话，就不仅仅是我们幼儿园的事了，那就是整个余河县的大事。因为这得用到很多钱，得征很多地。我心里也没有把握！”杜秀青说，“所以我想听听妈妈的意见。” “这个事儿呢，是个大事，更是个好事！”方鹤翩说，“我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是今天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幼儿园真的是得重建，这也是为了满足整个县城入园孩子们的需要。如果这样的话，就只有重建，而不是扩园。” “可是这重建我们该怎规划呢？现在的幼儿园不要了吗？”杜秀青说。 “我们的园后面有一大片地，侧面是一条刚开发的路，交通也挺方便的，紧靠大路。如果要建，就建在这个地方。至于现在这个园，到时候就由政府去处理。你要做的，就是想想要把这个幼儿园建成什么样的，确定一个定位，设计一个方案，写出详细的申请报告。如果县里重视这个事情的话，也许就能批准。”方鹤翩说。 “好，那我好好想想。前段时间我也去外面看了看，可以借鉴人家的一些经验。我先设计一个初稿，到时候再拿给妈妈看。好吧。” “行。能批就最好，不批我们也算是为余家埠的孩子们尽了一份心了。试试看吧。”方鹤翩说。 得到了婆婆的只持，杜秀青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接下里的时间，她就要开始着手幼儿园重建的规划报告了。 朱大云在暑假结束前来到了县委宣传部报到，正式开始了他作为县委宣传部报道组一个小报道员的工作生涯。因为在县城没有住的地方，他暂时住在舅舅王建才家里。 宣传部和县委在一幢楼里。这是八十年代初建的那种典型的筒子楼。一幢长方形的建筑，中间是走廊，两边的办公室，楼梯在楼房的正中间，只有这一个大楼梯，所有人上上下下都从这里走，包括县委书纪。厕所在两头，所有办公室没有单设厕所。只有县委书纪的办公室例外，设了一个专门的卫生间。这就是县委书纪办公室和普通办公室的最大不同。 宣传部在县委大楼的二楼。 第一天上班，朱大云就强烈地感觉到，宣传部和辅导站的工作有很大的不同。 辅导站的工作很轻松，没压力。朱大云只要写写工作计划，平时和其他人一起去各个村完小检查一下工作，经常是闲着没事的，领导也不怎么管，随你干什么，只要在出门检查工作时能找到人就行了。 可是到了宣传部这儿却不同了。朱大云每天都要准时上班，因为他发现这里每个人都很自觉，八点半准时就到了办公室。 第一天朱大云督促自己早点去，八点就出发。从舅舅家走到县委大院里，大概要十五分钟的时间。朱大云还以为自己是最早的一个呢，没想到来到报道组办公室一看，人全部都到齐了，他倒是成了最后的一个。而且大家都在忙着干活，扫地的，打水的，擦桌子的，整理文件的，没有一个人在闲着喝茶聊天。 朱大云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这个地方他认识的只有邓年荣一个人，于是他走到邓年荣身边，叫了声：“邓老师！” 邓年荣正在忙着整理桌上的报纸和文件，转过头看到朱大云，大吃一惊：“来啦？” “嗯！”朱大云有些手足无措。 “你到办公室那儿报到没有？”邓年荣问道。 “办公室在哪儿？”朱大云茫然地看着他说。 “来，我带你过去。”邓年荣放下手里的东西，边走边说，“你呀先去办公室报到，然后由办公室主任带着你到我们报道组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样大家就算是正式认识你了，以后就是同事了。”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要这样做啊！朱大云在心里说道。 后来朱大云想，其实是自己很不开窍，在这些事情上，没有人会具体到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你的。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学不完教不完的，很多时候，只能自己用心去学，去看，去观察，你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完全靠个人的悟性。他感觉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是很欠缺。 跟着邓年荣来到办公室，其实也就是走了几步路，中间隔着两个办公室的门。 朱大云看到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大概是刚刚收拾好卫生，里面显得很整洁。男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也大些，阳光正好照了进来，女的坐在进门不远的地方，桌子是普通的办公桌。两人正在喝茶看报。看来这里是一个领导一个兵啊。 朱大云在心里判断。 “张主任，这是朱大云。”邓年荣向坐在窗边的张敏说。 “张主任好！”朱大云向前走了一步，很尊敬地叫道。 “哦，你就是朱大云啊！昨天吴部长说你今天来报到，我说怎么这么晚还没来呢？”张敏站起来握了握朱大云的手，“欢迎小朱加入我们的队伍！” “谢谢！请张主任多批评指导！”朱大云一本正经地说。 第49章 接受“洗礼” “小朱，别那么拘束，在一起大家都是兄弟！这样，我带你先到分管报道组的冯部长那儿报个到，然后再到报道组去和大家认识一下吧！”张敏说着就往外走。 邓年荣跟在张敏后面，朱大云跟在邓年荣后面。冯部长的办公室就在对面。 冯部长正在看书，看到张敏几个人进来，站了起来。 “冯部长，这是新来的朱大云，以前黄麻镇辅导站的干事。”张敏介绍说。 “哦，朱大云啊！昨天吴部长跟我说了，你舅舅王建才经常跟我讲你事。好，来了就好。以后就是我们报道组的一个兵了，大云，好努力哦！”冯永斌走了过来，和朱大云握了握手，说，“去见过吴部长了吗？” “没有。”朱大云擦着双手说。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冯永斌就是他同学冯锐斌的哥哥，曾经在冯锐斌家里见过一面。可是自己反应太慢了，唉！ “张主任，你带着他去见见吴部长，然后再到报道组上班。”冯永斌吩咐张敏。 “好，那我们先去吴部长办公室。”张敏带着朱大云往外走。 “年荣啊，你等一下。”冯永斌叫住了邓年荣，“小朱刚过来，你要好好带带他，争取让他早点上路。” “冯部长放心，我会的。”邓年荣说。 “县委黄书纪对我们的报道工作很重视，尤其是上省报和中央级报纸的任务很重，上半年我们的成绩不太理想，所以下半年要加强，多写一些有特色的好稿子，我们再去省报公关一下，争取下半年多上省报头版，尤其是要上头版头条。黄书纪满意了，我们的工作才有成绩。”冯永斌拍了拍邓年荣的肩膀。 “好，我一定努力！”邓年荣点头说。 “我会和你们一起努力的。这也是我的工作。”冯永斌说，“我还是省报的老通讯员呢，也要争取多发稿子。” “谢谢冯部长！” “别总是这么客气，咱们哥俩用不着。”冯永斌笑着说道，“好了，没别的事，你去忙吧。” 邓年荣从冯永斌的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朱大云跟着张敏的后面，进了报道组的办公室，他快步走了进去。 张敏把朱大云介绍了一下，朱大云认识了报道组的其他成员。 夏文桦、熊连冠、许利发，加上朱大云和报道组的头儿邓年荣，这个报道组就五个人。 能调进报道组的，个个都是笔杆子不错的主。朱大云后来才知道，这些个人里面，每年都有获省好新文奖。五个人里，就数他的资历最浅，成绩最少了。 这一刻起，朱大云就算是正式开始在县委报道组的工作了。邓年荣依旧是他的老师。 邓年荣让他看看报纸，把省报和市报的头条好好读一读，研究研究人家是怎么写的。 这一天，朱大云傻乎乎地坐在那儿看报纸，看来看去也觉得没什么，和自己在辅导站看的那些不都是一样吗？ 第二天，朱大云比昨天又提早了十分钟上班，而且加快了走路的步伐，赶到办公室时，总算是第一个。他主动扫地、打水、擦桌子，争取给大家一个好印象。 等到大家都到了后，发现往日他们该干的活都已经干完了，不免对朱大云笑了笑，表示对他的友好吧。 夏文桦笑着说：“大云啊，没想到你还听勤快的啊，你来了，我就解脱了，和这帮老爷们在一起，扫地大水成了我的专职工作。这下好了，终于来了个会干活儿的男人！” 夏文桦是这儿唯一的女同志。 能得到表扬，朱大云很开心，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成就感。 以前在辅导站，他哪会干这些事情呢？可以说是手不粘四两的人，看到酱油瓶子倒了，他都懒得扶一下，宁愿从那儿跨过去。连他自己也惊讶于自己的变化，为什么换另一个单位，就能做到这么自觉主动呢？看来环境真的很重要，人不能改变环境，却总是被环境改变着。 邓年荣要下去采访，于是带上朱大云一起出发。朱大云赶紧拿着包，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 现在他要抓住每一次出门采访的机会，向他们学习采访的技巧，争取早一点独力写稿，早一点正式调进宣传部。 今天他们去阳西镇采访一个养猪专业户。据说这个养猪专业户是余河最大的一家，每年能出栏生猪三千多头，近一个亿的产值。为县里增加很多财政收入呢！ 邓年荣想把这个老板作为典型来写一写，写得好的话，可能能上省报的一条，而这个养猪的老板，也会因此得到额外的好处。比如能得到更大的资金扶持，甚至能作为致富能手，评上省里的劳动模范呢！ 邓年荣和老板聊了很长时间，还实地参观了那个很大的养猪场，老板很热情，硬是留着他们吃晚饭，还带着他们一起去歌厅唱歌。所以，朱大云到很晚才回余河来。 到了舅舅家，灯全关了，门也锁了。 朱大云没有钥匙，只能敲门，可是敲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朱大云想，可能都已经睡着了，本想去别的地方借宿一晚，可是除了这里他又没别处可去。 犹豫了一下，他使劲拍了几下门。 没想到里面传来了很大的骂声：“哪个死鬼，深更半夜的，拍什么拍！” 朱大云听出来那是舅妈夏金英的声音。 夏金英知道外面是朱大云，故意骂给他听的。本来朱大云要住到她家里来，她就不同意。对王建才家的人夏金英天生就反感，现在这一个外甥还要住到她家里来，她怎么接受得了？可是王建才偏要让他住进来。 王建才说：“我外甥在余河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暂时住在我们家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地方？再说，他也不会一辈子住你这儿吧，过不了一段时间，他找到地方就会搬出去的！” 想到住的时间没有多久，夏金英想想，也就忍忍算了。可没想到朱大云还没来几天，晚上就搞到这么晚才回来，还那么使劲来拍门，吵得大家都无法睡觉，听了就让人生气！ 夏金英嘴里骂骂咧咧地开了门，看到朱大云时，假装说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死人在吓我，深更半夜的！” “我敲了很久的门估计你没有听到，所以才用力拍的。”朱大云说。 “这么晚这么用力拍门，隔壁听到了会怎么想？还以为我们家遭劫了呢！”夏金英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出去采访搞得比较晚。”朱大云边说边进了楼下的客房。 夏金英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朱大云进房间后就把门关上了。她很不高兴地回到二楼去睡觉。 估计今晚舅舅又没有回来，朱大云想，我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到外面去租个小房子住也比在这里强。 为了早一点离开舅舅家，朱大云把租房子的事告诉了邓年荣。请邓年荣帮自己找找房子。 没想到邓年荣很快帮他在县委附近找到了一个房子，很小的一个单间。 朱大云去看了，觉得挺好的，反正一个人，能住就行了，房租也便宜，一个月60块钱，自己承受得起。于是买了点生活用品，就搬出了舅舅家，住到了外面。 安置好了自己的住处，朱大云才给王建才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 王建才半天没说话，最后说了句“好，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朱大云没有跟王建才说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搬出去，但是王建才心里太清楚家里那个母老虎的德性了。以夏金英的那个脾气，自己本不该让朱大云住到家里去的。可是王建才就是要这样做，他就是要试试夏金英这个女人，看她到底有多过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夏金英这个女人，对王家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态度！总以为他王建才今天所有的成绩都是拜她所赐，没有她，王建才就没有今天，就还在家里种地，就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农民！而王建才就要像供皇太后一样的供着她，处处顺着她，她才满意！太过分了！好，夏金英，算你狠！王建才心里恨恨的，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如果说我王建才没有你就没有今天，那好，老子倒要试试，真的没有你，我王建才是不是还会活得更好些，仕途走得更顺些！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出现在了王建才的脑海中…… 万玲秀虽然从来没有对王建才提过什么要求，从来没有和他谈到过她们的未来，但是王建才心里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安心一辈子只守在他的背后，过一种无名无分的生活。她的柔情，她的善解人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味，还有她对他的体贴，都让王建才越陷越深。 王建才承认，一开始是被万玲秀的美貌和风姿所吸引，是被她强大的攻势所俘获，男人嘛，哪有牛系在草堆里还不吃草的？何况这还是绿油油的二茬草，那么诱人，闪着耀眼的光芒，除非这个男人生理有问题，否则绝对不能抗拒。 但是，随着和万玲秀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诱人，实质里更是充满了吸引力。每次相聚都像是给了王建才一次新生的洗礼，那种酣畅淋漓的爱，是他之前四十几年没有体验过的，就像他自己心里说的，这个女人就是鸦片，是毒品，是他这辈子都戒不掉的瘾。 外面没有彩旗的时候，王建才对家里的红旗还勉强能够接受，现在彩旗招展起来后，家里那面早就褪色的红旗再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对于夏金英，王建才现在是能躲就躲，尽量不要在家里过夜。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总是要回家面对的，除非他现在立马想分烈。可是内心的惧怕还是让王建才不敢轻易做出这个决定，他不得不接受夏金英的“洗礼”。 第50章 如狼似虎的时候 因为经常不在家，所以只要在家的时候，夏金英便不会放过他。一定要他对自己尽丈夫的责任。面对夏金英他早就乏味甚至是想吐，但是既然是夫妻，就一定还要尽夫妻之义。每当这个时候，王建才就显得很敷衍，潦草行事，草草结束。夏金英往往还没有进入状态，他这里就偃旗息鼓了。 刚开始，王建才还借口说是工作太忙，精力不行，次数多了，夏金英不但不信，而且心理极为不爽。 那天晚上，王建才又是如此结束他们之间的功课，夏金英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王建才，你别一上老娘的床就装蔫儿，在别的女人那里你就雄起！什么工作忙精力不好，全他妈骗鬼的话！你吃老娘的饭，肥却洒在别人的地里，你的良心都喂狗去了吗？啊！” “夏金英，你嘴巴说话干净点！没影儿的事别乱说！”王建才吼道。 “没影儿的事？一定要我捉奸在床才算有影儿是不是？啊？” “你胡说什么啊！你可以去黄麻镇问问，我王建才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 “大家知道什么？知道个屁！大家知道你道貌岸然，不知道你男盗女娼！大家知道你一本正经，不知道你背地里腐拜透顶！大家知道……”这个文盲女人，没想到骂起人来却是文绉绉的。 “啪”！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夏金英的脸上落下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这一巴掌扇得夏金英简直是眼冒金星。这个一贯强势的女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那一瞬间，夏金英就像疯了的狮子一样怒吼着跳了起来，她张大了她的十个手指，冲向王建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挠向了王建才的脸。王建才虽然躲闪得快，但是左脸还是被夏金英那锋利的爪子刻下了几道鲜红的血印子！王建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股怒火顷刻间冲上他的头顶，他呼地一把把夏金英从床上提了起来，右手高举着正要给她第二个响亮的教训，但是刹那间，王建才松开了抓着夏金英的手，抓起衣服转身走出了房间。 跟这样的女人动武，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王建才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懊悔不迭。 夏金英重重地摔倒在床上，赤身裸体的，头发凌乱，如果她此刻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一定会羞愧不已，这个样子，十足的一个荡妇加泼妇。 夏金英听到书房的门被反锁上的声音，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该死的东西，现在当了官就开始变心了啊！忘记自己当年在乡下讨饭的穷酸样儿了？没有老娘，你有今天吗？啊？王建才，你个没心没肺的死东西，你不得好死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敢这样对待老娘，明天我就让你下岗！让你去要饭！你不得好死啊，你……” 夏金英把所有难听的、恶毒的话语全部叠加在一起骂了起来，开始声音很大，慢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王建才听不见了。估计夏金英是自己骂累了，没有声儿了，体力不支了，所以没有冲到书房里来和他闹个不停。 王建才在夏金英的声音消失之后，悄悄地离开了家门，一个人开车回到了黄麻镇。 因为脸上的那几道血印子，王建才几天都拒绝了万玲秀的召唤，也不敢下乡，留在办公室，等着血印子消失才敢出去见人。 可是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不出去，每天都有人到他的办公室来汇报请示，看到他的人都很奇怪，王书纪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有人想问却不敢开口。 估计大家都在猜测吧？唉，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自己摊上这样的女人，活该有倒霉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是炸弹啊，随时都会爆炸的。王建才想想夏金英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背地里腐拜透顶，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自己经常在家里接待一些人，估计夏金英都留下了一些把柄和证据。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和她分烈，她拿着这些东西来威胁自己，甚至去告自己，那可是很棘手的事情，看来这个不能不有所防备了。王建才在心里给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 本以为这样的世界大战之后，夏金英一定会胡闹不休，王建才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来应付。当年还在乡下当民办教师的时候，王建才曾经和夏金英吵过一次，王建才也是扇了夏金英一个巴掌，结果夏金英到娘家把她的三兄四弟全搬来了！最后慑于夏家的威力，王建才真的服软给夏金英道歉了。想想都他玛的丢人啊！可这次没想到，从王建才离开家之后，夏金英没有再来找他，她的娘家人也没有来找他，也没有任何人给他打电话。这样出奇的平静让王建才觉得很不正常，两个星期后，他终于忍不住，还是回家看看。 回到家，门锁着，王建才开门进去，里面和他每次回来没有任何两样。 他进到书房，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想象着待会儿夏金英咆哮而来的态度。 没多久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妈，妈！我回来了！”是老四，正在读初二的小女儿。 没有听到回答声，老四来到楼上，王建才从书房走出来，正好和她迎面碰上。 “爸爸，你在家啊！”老四笑嘻嘻地说，“我妈呢？” “不知道，我回来她就不在家，估计去买菜了！”王建才说，“你三姐呢？” “不知道，这个周末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啦。”老四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老三在信江师范读书，周末有时回来有时不回来。 老贰已经参加工作，更是没有定时回家，在县计生委工作，自己有间小宿舍，偶尔回来蹭蹭饭。 老大在西安上大学，一年回来一次，有时甚至还不回来。 家里孩子多，大了也都是一个个飞走了。王建才看着老四，心里想，这个老幺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不该再有其他的想法了？再怎么说，夏金英也跟着自己吃苦这么多年，生养了四个孩子，一个个拉扯大，确实也是挺不容易的。看着女儿，想到这儿，王建才觉得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开始慢慢弥漫变软，曾经的那点想法，刚长出的一点嫩芽被他自己活生生给掐断了。 夏金英果真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子菜，脸上的表情很欢快。 王建才走下楼，夏金英看到他，说：“回来啦！” 咦？这个女人，今天居然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我没有听错吧？王建才觉得太吃惊了，这还是夏金英吗？按往日的那个劲儿，不把他骂出去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今天怎么突然换了一副嘴脸？ “嗯。回来了。”王建才应道。 然后跟着夏金英走进了厨房。 “我来帮你吧！”王建才说。 夏金英转过脸，看着王建才足足有十几秒钟！ 帮忙？这个男人居然会说给自己帮忙？看来真的是反省了？ “那你把那些青菜洗洗吧！”夏金英边系围裙边说。 两个人在厨房里各自忙碌起来。 老四下楼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为她做饭，好开心！她趴在妈妈的肩膀上：“老妈，今晚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等着吧，都是你爱吃的！”夏金英转过脸说。 “哇，太好了！”老四欢叫道，跑到外面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看到这一幕，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是个幸福的家庭。只是正在一起忙碌着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杜秀青总是想着她那个伟大的重建计划，每次和胡国成见面，就不忘提起一下。 胡国成总是笑她，说：“别搞得像个国务委员似的，每次见面时间不长，干正事都来不及，还老是惦记你那点事。” “这个才是正事呢！这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杜秀青说。 “好，知道，你这个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我记在心里，有机会见到领导我会为你争取的。”胡国成边含着杜秀青的玉山边说，“现在咱们还是先干自己的事吧！” 说完两个人又生生死死地爱了起来！ 其实，胡国成还真是把杜秀青这个事放在心上。 11月初，县委书纪黄忠华到余家埠镇调研工作，胡国成全程陪同。县委宣传部由冯永斌亲自带着邓年荣一起跟着采访，县电视台也派出了记者全程拍摄。 当兵出身的黄忠华是个很爽朗也很霸道的人，喜欢骂人，也喜欢开玩笑。他在余河从一个乡武装部部长做起，做到乡党委书纪、县委常务副县长、到县长、再到县委书纪，民众都说他是余河县的活土匪。因为这个人敢说而且敢干，很有魄力，在他手下当过差的人都知道，不怕黄忠华骂，只要他骂了你，过不了多久，他一定提拔你，就怕黄忠华把你打入另册，一旦被黄忠华打入另册，这个人一定死定了，恐怕这辈子在余河都别想翻身。 传说东通镇的党委书纪童有才当年就是领教了他这一招，而且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那时候黄忠华还是余河县的县长。 童有才当年是东通镇副镇长。 过年的时候，童有才到黄忠华家里送礼。拿了两条烟两瓶酒到黄忠华家里。当时黄忠华就跟童有才说：“你把这些都拿回去，像什么话气送烟送酒的！”童有才不听，走的时候坚决把东西给留下了。 第二天，黄忠华在全县几百名科级干部的大会上，把童有才的烟和酒拿了出来，说：“这是昨天一个乡干部送给我的，我让他拿回去，他偏要留下来，今天我拿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中午县委食堂招待大家，就喝这个酒，抽这个烟。同志们啊，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党员干部廉洁自律，我们作为党培养多年的干部，要一心一意为人们谋福利，千万别把自己陷进这些钱财物的泥潭里。多少官员，就是因为没有做好廉洁自律，最后后悔莫及啊！”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不是这位乡干部送错了，而是他送少了。 第51章 特殊材料做成的 童有才坐在那儿，眼睛紧盯着坐在主席台上讲话的黄忠华，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是嘴角轻轻扬起在内心里笑了笑。 一般人被县主要领导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骂了，可能这辈子都不敢再到他家里去了。 可是当天晚上，童有才却再次提着东西上了黄忠华的家门。据说这次童有才只带了一箱苹果去他家。 黄忠华看到白天被骂的这个小子晚上居然还敢来，心想：哼，有种！于是让他进门。 进门后，童有才跟黄忠华一个劲儿地做检讨，说自己忘了党的纪律，给领导送烟送酒，实在不应该，今天大会上，黄书纪批评得对，他心里是一百个接受！所以晚上特意来做检讨，希望黄书纪能原谅他。 黄忠华最喜欢的就是有胆识的人，这小子敢在被骂的当天晚上还上门来，说明不是普通人，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好，一箱苹果收下了！ 临走的时候，童有才说：“黄书纪，这箱苹果是我特意为您挑选的，山东的特大红富士，您可一定要自己吃啊！” 黄忠华等童有才离开之后，打开苹果箱子一看，惊呆了：好个乖乖，居然是一箱子的钱！ 这之后，童有才很快被提拔为东通镇镇长，然后是镇委书纪，而且看现在这个架势，还要继续往上升！ 黄忠华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好铯。 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他一定要搞到手，否则绝不善罢甘休。只要黄忠华睡过的女人，他也一定给她好处。 据说有个农村的小妹，长得非常标致，在余河县招待所做临时工，被黄忠华看中了，收归了帐下，不仅解决了全民指标，还给弄到一个乡镇去当国家干部了。 余河坊间传说，很多女干部都是陪黄忠华睡觉后就被提拔起来的。 当然，这些都是余河老百姓的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五十来岁的黄忠华长得高高很大的，身材甚是魁梧，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胡国成一直跟在黄忠华的身后，猫着腰，亦步亦趋地陪着，生怕哪儿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个阎王爷。 冯永斌和邓年荣一个负责文字记录，一个负责照相。邓年荣拿着照相机，总是要跑到黄忠华的前面，又要避开摄像机，累得是屁颠屁颠的。 今天参观的企业是余家埠镇的龙头企业——明光葛业。 余河县属于丘陵地带，农户在不能种植粮食作物的沙丘上、山包上都给种上极易生长的葛根。葛根是豆科植物，极易生长，且不用打理，藤蔓缠缠绕绕地攀爬，只要在一个地方种上一两颗，就可以长得漫山遍野都是。而且无论你怎么挖都挖不完，来年遍地生长。葛根的茎、叶、花、果、根均可入药。葛根被挖出来后，可以提取大量的淀粉，制作成葛根粉条，葛根饮料，葛根淀粉等等很多产品。余河县因为盛产葛根，县里以此为特色，专门申请了“中国葛之乡”的名号，这个明光葛业，就是中国葛之乡的葛业发展基地。 不仅是余河县，就是信江市都把这个企业看得很重，各种扶持政策都很大地往这个企业里倾斜。所以短短几年的时间，明光葛业从一个小作坊发展成了余河县的龙头企业，去年在开发区圈了三百多亩地扩建了新厂房。明光葛业每年为镇里创收三百多万元，算是纳税大户了。 明光葛业的老板姓桂，叫桂振林，是做豆腐起家的。 做豆腐虽然是小营生，但是当年二十多岁的桂振林在做豆腐赚到第一桶金后，就审时度势，移步县城百货大楼开始卖日用百货了。 那时候改革开放初期，正是民众物资需求最旺盛的时候，桂振林的百货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几年内成了小村庄里的十万元户，那就是大款了，相当了得。 桂振林脑子活，赚钱多。当大家都扎堆来卖百货的时候，他立刻转向做起了家电专卖，彩电冰箱洗衣机，当时是娘家嫁女的必备三大件，是男方家娶媳妇的必须家产，生意又是好得出奇。在做这些生意的同时，桂振林还在老家里办了葛粉加工，一个小小的加工厂，别人都不看好，他却一直在坚持经营，后来余河县发展特色农业，获得了中国葛之乡的称号，他这小小的作坊便迎来了发展的春天，加上桂振林口袋子里有点钱做起步资金，小作坊便从一个小麻雀变成了一只要起飞的雄鹰了。 厂房扩建后，黄忠华还是第一次到明光葛业来视察。所以桂振林也显得很紧张，几天前就开始准备，把厂里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下，还买了很多盆栽的植物绿化了一下办公室，走进去感觉很清新。 黄忠华被要求穿着制服视察生产车间，穿上白大褂，带上白色的帽子和口罩，黄忠华被全副武装了起来，第一次在余河的企业这样视察，他感觉很新鲜。余河这个小地方，工厂几乎都是开放式的，根本不注重这些。穿好工作服走进一尘不染的车间里，看到工人们都穿着洁白的工作服、带着口罩全副武装地工作，黄忠华很高兴，不停地点头称好，说：“现代化的企业管理就是不一样，引进了先进的管理经验，我们余河的企业也可以和沿海发达地区的企业一样，做得很大很强！也可以从余河走出去，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胡国成听了很高兴，桂振林就更是大受鼓舞，有了黄书纪这句话，明光葛业的发展只持就有了保障。 在车间里走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听桂振林汇报企业发展情况。 桂振林借着黄忠华的话，大谈企业如何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如何扩大生产和销售，现在明光葛业的产品已经铺到了全国各地，正在拓展海外市场，准备在中央电视台投放广告，要在余河县打造一个全国驰名品牌，像广东的雅士利一样，成为一个工业城，成为一个地方的标致！今年扩大生产规模后，争取为政府多创收，税收估计可以翻一番。 黄忠华听了不停地点头，连连说“好好好！”最后听完了桂振林的汇报，黄忠华总结道：“刚才听了桂总的话，我这个做书纪的心里很受鼓舞啊！我们余河是个农业大县，全县百分之70的财政收入来自农村和农民，对农业的依赖很大，可是这个特色农业又没有发展起来，所以这就导致我们的发展慢，跑不起来！我们余河就是缺少像阳光葛业这样的现代化企业，如果明光葛业能成为余河县第一个全国驰名商标，不仅县里、市里，我想省里都会有很多相关的扶持政策来只持企业的发展！这个是双赢的，企业为国家创造了税收，国家会反哺我们的企业，会给予更多的资金、政策上的扶持，到时候企业就能插上翅膀腾飞起来！我衷心希望，也十分相信，桂总能做这样一个带领企业腾飞的领头人！今天，余家埠的当家人也在这里，我可以对你们说，今后企业要是有什么需要和需求，尽管找政府，只要政策允许，一定会全力只持！” 中午，桂振林本来安排在余河大酒店请黄忠华吃饭，可是黄忠华为了显示自己的亲民，一定要留在工厂和职工一起就餐，说是要体验大家的生活。 好在桂振林做了两手准备，特意叮嘱公司的厨房也做好了准备，才不至于乱了阵脚。 可黄忠华非要在职工大食堂和职工一起就餐，这是桂振林万万没有想到的。 职工食堂历来就是公司最头痛的事情。员工多，众口难调，公司刚刚起步，各项配套也不是很完善。再加上这个食堂被桂振林的妻舅承包了，为了利润，他就千方百计克扣工人的伙食，员工食堂的这个饭菜确实难吃，工人的意见很大。可是桂振林奈何不了他的女人啊，每次交涉都是以失败告终。 现在活土匪要去看，桂振林怎敢违抗？今天在这里站着的人谁也不敢叫黄忠华不要去那里。 桂振林只能硬着头皮带着黄忠华去了职工餐厅。这时很多职工们在排队就餐，黄忠华也拿着餐盘排着队跟着员工们一起去窗口打饭、打菜。职工们看到县委书纪来了餐厅，觉得很好奇，有几个好事的员工大声嚷道：“书纪，我们的菜没有肉，就像猪吃的一样，你一个县委书纪怎么吃得下去呀？” “没有肉？我黄忠华不吃肉没关系，可是我们的职工不吃肉那是不行的！你们是最辛苦的人，一定要吃好，这样才能为企业效力啊，对吧？”黄忠华说，“我想桂总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桂振林的脸上早就有些挂不住了，可是当着黄忠华的面又不好发作。 只得陪着笑说：“是，一定要搞好！我叮嘱厨房，以后一定把员工的伙食标准提上去。” 黄忠华打了一份饭菜，果真里面看不见什么肉，青菜炒得黄黄的，真个像猪食似的。黄忠华假装坐下来，陪着员工们吃了几口，实在是难以下咽，和职工们聊了几句，起身在食堂里转了转，就走出去了。 桂振林立马吩咐人员把黄忠华的那份饭菜端走。跟着胡国成的后面一起陪着黄忠华往外走。 桂振林把黄忠华一行引领到公司的贵宾厅里，这里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 黄忠华一脸的黑暗，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第52章 国税地税都要交 胡国成对黄忠华太了解了，其实工厂的伙食好不好，黄忠华肯定是不在乎的，只是今天这个食堂之行没有满足他作为领导人的某种需要。什么需要呢？其实就是被尊重的感觉。 人只要做了官，到了哪儿他都希望是前呼后拥的，受人尊敬的。 可是今天在食堂里，员工们对黄忠华的热情似乎不高，没有出现黄忠华所期望的那种场面，反而是遭到了员工的嬉笑，这才是让黄忠华最生气的。 桂振林这时战战兢兢地站到黄忠华面前，小心翼翼地检讨道：“黄书纪，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这个员工食堂的伙食我也是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工人满意。可是这厨房总是做不好，您放心，今后我一定亲自督促，力争做到要让工人们吃好！” 黄忠华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却并不看桂振林，意味深长地说：“企业要发展，工人是根本，而人心是核心。好的企业应该是让工人有归属感，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一样，能做到这样，这个企业的发展一定是无量的。不要以为工人就是雇来的，想怎么对待都行！如果是这样你就想错了，如果人心不齐，员工不把公司当家，光是给你无形中浪费的东西都是惊人的。所以，对待员工要有善心，生活上要尽量满足他们，技术上要指导他们，情感上要关爱他们，这样你才能留住工人，企业才有核心竞争力。如果你有很远大的理想，公司有很宏伟的蓝图，没有一批优秀的工人来替你完成，一切都是空话。你这个企业是县里的重点企业，也是信江市的重点企业，要把它做大做强，还要多多用心啊。桂总，发展成百年老字号的企业，都是仁德兼具的，残酷的资本家是不能得民心的。” “是，黄书纪所讲句句都让振林铭记在心，我一定遵照黄书纪的指示，把员工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来对待，善待每一个工人，把企业各方面都完善加强，不辜负黄书纪的期望。”桂振林低着头，哈着腰，一副孙子似的模样。 “好了，桂总，企业刚发展，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你能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好，企业要有现代化的管理，更要有人性化的关爱。别忘了，这些工人都是我们附近的老百姓，善待这些父老乡亲，也是你这个先富裕起来的人应尽的一份社会责任，更何况他们给你创造了那么多的利润。”黄忠华看着桂振林说。 “桂总，该上菜了吧，我们可都饿扁了啊！”胡国成说道。 “好好好，这就上菜！”胡国成转身走出去通知厨房上菜。桂振林心里很感激胡国成解了他的围。 真不知今天是撞了哪门子的邪气，他玛的，竟然搞得活土匪不高兴！唉！桂振林在心里一声叹息道，之前的努力算是白费啰。 一个小妹子很快端了一个大砂锅上来。小妹子大概十七八岁，农村的孩子显得很稚嫩。 “砂锅土鳖汤。”小妹子报了菜名，揭开了锅盖。顿时一股香气飘散开来。 “等等等等。”胡国成站起来看了看砂锅里说，“你说这是什么汤？” “砂锅土鳖汤。”小妹子停住脚步看着胡国成说。 “这哪是土鳖呢？你过来看看？”胡国成说。 小妹不知胡国成要说什么，转身走近了餐桌，看着胡国成一脸的纳闷。 “你看看，这好像连头都没有哦。”胡国成指着砂锅里的土鳖说。 “有啊，那鬼头不是缩进去了吗？”小妹子指着土鳖说道。 “哇！妹子，你太厉害啦，连缩进去的鬼头你都看见了啊！不得了不得了。”胡国成故意睁大了眼睛望着小妹，一副奸笑的样子。 小妹听得胡国成这话，方知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羞愧得满脸通红，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哈哈哈！”一群人都要笑翻了。 黄忠华本就喜欢开玩笑，看着小妹那副娇羞的表情，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个平崽哩啊，谁你都开玩笑啊，那小妹子可是没有开垦的chu女地啊，你也乱插花！”黄忠华笑道。平崽哩是胡国成的小名，黄忠华只有在最放松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黄书纪，你这么一看就知道人家是没有开垦的地啊，真厉害！”胡国成伏在黄忠华的耳朵边诡秘地说。 “你小子……”黄忠华哈哈哈大笑道。 这一笑，刚才尴尬的气氛就一扫而光了。大家看到黄忠华笑了，才敢各自坐下来。 桂振林也像得到了特赦似的，赶紧过来给黄忠华舀汤。美味的砂锅土鳖汤，是黄忠华最喜欢喝的。桂振林舀了几块上好的鳖肉放在碗内，却并不急着把汤递给黄忠华，而是把碗放在自己旁边，依旧站着，拿着一双公筷在土鳖上挑拣着。大家看桂振林那么仔细像绣花似的在弄土鳖上的一条筋，不一会儿，那条白白的土鳖筋被桂振林完整地挑了出来。只见他把土鳖筋放进汤碗里，端到黄忠华的跟前，陪笑着说：“黄书纪，您尝尝！” 黄忠华“咳咳咳”了两嗓子，看了看桂振林，似乎不太领情。估计是嫌桂振林这马屁拍得太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长时间来挑拣那一条土鳖筋，让人看着多不爽！看黄忠华那表情，好像又要说什么，但是他只瞟了桂振林一眼，还是拿起调羹喝了一小口汤，然后对大家说：“来来来，都饿了，开吃开吃。跟着我老黄，可不要挨饿。这锅里的土鳖汤和鳖肉全部分了，每人一小碗，都得喝。我看在座的都是带把的，很辛苦啊，白天忙工作，晚上忙耕地，国税地税都要交，任务很重啊，得补补啊，是吧！” 大家被黄忠华这么一说，又都大笑了起来。确实，在座的清一色都是带把的。 桂振林吩咐拿了几瓶酱香茅台上来，黄忠华只喝这一种白酒。给在座的每位都斟上了一小杯。 黄忠华首先举起杯，说：“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桂总，你是我们企业的领跑人，更加辛苦，我代表县委敬各位一杯。今天中午的酒就只喝这一杯，下午还有工作，晚上咱们多喝点，中午就点到为止了！各位就别费劲脑袋来敬酒，一会儿我们就吃饭，然后休息。下午接着看看其他单位，胡书纪，下午我们要去哪儿？”黄忠华转过头问胡国成。 “下午安排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制药厂，另一个是余河县幼儿园。”胡国成说。 “幼儿园？这好像不属于胡书纪主管吧？”黄钟鸣笑着说。 “属地管理，属地管理。我是觉得幼儿园办得很不错，就借花献佛，想带黄书纪去看看。”胡国成笑嘻嘻地说，没有丝毫的尴尬。 按理这去幼儿园参观的事，应该是由教育局来安排的。因为教育局才是幼儿园的主管单位。 这个胡国成，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哦！黄忠华想，却并不想驳胡国成的面子。于是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吃饭。桂总，上饭来！” 酒桌上不喝酒，其实很快就可以结束。大家各自盛了饭，埋头吃饭。 气氛一时有点冷场。 黄忠华端着胡国成给自己盛的一碗饭，夹了一点青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我们男人吃点青菜不会不习惯哈！有些女人天天吃肉，一吃青菜就受不了了。我就听过一个笑话，说的是有一个美女内急，就在路边草地上小解，解完后发现口袋没有纸，便用树叶擦私处，没想到叶上有小刺，美女觉得下面很痛，生气地说：‘娘的b，整天吃肉，今天吃回青菜就受不了！” 众人一听，笑得差点喷饭！ 黄忠华就是好这一口。没有他讲不出的笑话。 胡国成也边吃边说：“黄书纪，我这里有个更牛的b！有个女人进性用品商店，要买一支振动棒，老板说：‘都在上面，自己选。’女人认真选后说：‘我就要那个红色的！’老板看了一眼，说：‘小姐，那是灭火器！’” “你这个胡书纪啊，果真是牛b得要死！草，这女人的洞口怕是比箩筐还要大啰！”黄忠华哈哈大笑道说。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只吃饭不喝酒，饭局也就很快结束了。 饭后，大家回到县委大院休息，二点半之后先去余家埠制药厂。 余家埠制药厂是个老厂，经营效益一直都不错，但是没有什么大的突破性发展。 厂长吴江伟是胡国成的同学，他希望胡国成能拉黄书纪来看看，争取更多的政策和资金扶持，开发新的药品上市。 黄忠华来过几次制药厂，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似乎不太喜欢药厂的气味。今天又是这样，对于吴江伟提的那些规划，黄忠华似乎也不太感兴趣。 临走的时候，胡国成对吴江伟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 听说黄书纪要来自己的幼儿园里视察，杜秀青可是既紧张又兴奋。几天前就把幼儿园里布置一新，还特意组织孩子们演练了一下欢迎仪式。 黄忠华离开制药厂的时候，胡国成给杜秀青打了电话，告诉她黄书纪的车子正在往幼儿园开过来，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 杜秀青立即组织孩子们在楼下排好队，教师们也都下来了，大家穿着整齐的园服，看上去精神抖擞的。女教师们还特意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彩色的围巾，看起来青春又有朝气。杜秀青再挨个儿检查了一遍，又让孩子们把口号喊了几遍，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在门口一字排开等待着黄忠华的到来。 车子缓缓地在园门口停了下来。秘书给黄忠华打开车门，高高很大的黄忠华器宇轩昂地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杜秀青站在最前面，马上上前一步，握着黄忠华的手，激动地说：“黄书纪好！非常欢迎黄书纪到我们幼儿园视察指导工作！我们全园所有的师生都在等着这一天啊！” “你就是园长？”黄忠华握着杜秀青的手，不太相信地问道：“这么年轻的园长？” 第53章 反应很灵敏 “我姓杜，叫杜秀青。今年刚刚起来担任园长。请黄书纪多批评指导！”杜秀青一脸谦虚地说。 “哦，杜秀青，好，好，年轻有为啊！”黄忠华说着往园里面走。 “热烈欢迎，热烈欢迎！”孩子们挥舞着手里的红花，热情地喊着。 “好，好！孩子们好！”黄忠华看到这么多孩子列队欢迎他，顿时高兴无比！一个劲儿地向孩子们问好。走到最后面的小女孩身边，黄忠华还弯下腰摸了摸孩子的头，显得十分亲切和蔼。 黄忠华这些亲民的动作都被邓年荣拍进了镜头里，被广播电视局的小伙子录进了摄像机里。 直到黄忠华上了楼，孩子们的欢迎声才结束。老师们让孩子们列队整齐地带回到各自的班里去上课。 黄忠华把手背在身后，昂首在走廊里走着。杜秀青赶紧跟在黄忠华的身后，带领着书纪去各个班级参观。 黄忠华很少到学校去视察，这个幼儿园更是第一次来。看到这么丰富多彩的墙壁，生动的儿童画，一尘不染的教室，孩子们做的小手工，都觉得很好很新鲜。 把幼儿园所有的教室、宿舍、食堂、多功能教室都参观了一遍，黄忠华被杜秀青带到了会议室。笑意写在了黄忠华的脸上，看得出，他对幼儿园的工作很满意。 黄忠华在会议桌旁随意坐了下来，并没有坐在主席台的位置。这让杜秀青有些为难，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坐。 “杜园长，你坐这儿。”黄忠华指着自己正对面的位置说：“坐我对面，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工作经验和长远规划。” 杜秀青心中顿时一阵大喜。赶紧在黄忠华的对面坐了下来。 办公桌是椭圆形的。黄忠华正好坐在桌子腰部的正中间，这样对面的距离就离得很近。 杜秀青坐下来后，其他人员就各自落座了。胡国成坐在黄忠华的左边，宣传部的冯永斌坐在黄忠华的右边。邓年荣和广播电视局录像的小伙子则上窜下跳的，找各个不同的角度来拍照，一定要把黄忠华最好的一面拍下来。 杜秀青把幼儿园的日常管理模式向黄忠华做了一个简单而又生动的汇报，听得黄忠华哈哈大笑，不停地点头叫好。接着杜秀青把她走出去看到的一些先进的管理模式也一一阐述，最后讲到现在余河县城的孩子们越来越多，现有的园内条件已经满足不了家长们的需求了。于是提出了幼儿园的发展规划——重建计划。讲完了，杜秀青看着黄忠华，又看了看胡国成，胡国成向她递了个眼神，杜秀青立即心领神会，走过去亲自为黄忠华的杯子里添了茶水。 黄忠华喝了一口新续的茶水，正了正身子，十指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在上下不停地转动，眼睛一直看着杜秀青。清了清嗓子，他开始说话了： “刚刚听了杜园长声情并茂的讲解，我心里都有一股激动。什么激动呢？说来在座的可能不信，我想如果我现在能变成一个孩子，在杜园长的带领下学习，那一定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大家都窃笑起来。没想到这个黄忠华还真能幽默。 “我知道你们会觉得好笑。可我真是这么想的。我心里在感叹啊，现在的孩子真是生活在蜜罐里，有这么好的幼儿园可以上，还有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带领着，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在座的又是一阵大笑。 “不像我们那时候，天天光着一双脚，有时候甚至是光着屁股，在泥巴地里打滚，每天弄得像个泥人一样。小小年纪只能去放牛，去打猪草，去河里捉鱼，去树上掏鸟蛋……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你看看现在的孩子，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老师，每天唱着歌跳着舞，要啥有啥的，多么幸福！”大家又是边听边笑。 黄忠华环视了一圈，一本正经地说：“当然，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的国家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的生活在提高，孩子们的今天很幸福，明天会更幸福。” 黄忠华顿了顿，接着说：“我们杜园长刚刚说到的这个重建计划非常好，我很赞成。虽说现在园里的条件很不错，但是比起市里、省里人家更好的幼儿园，我们确实还有差距。随着县城人口的不断增加，入园儿童的不断增多，这个地方确实很快就无法满足县城儿童入园的需要。小平同志提出，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杜园长提出的重建很有前瞻性，就是要让我们余河县幼儿园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我们余河虽然是小地方，但是我们余河县幼儿园却是省一级幼儿园，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小地方同样重视教育，舍得为孩子们投入。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社会的发展就像是接力跑，一棒接一棒，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将来都要交付给我们的孩子。孩子们的未来就是我们的未来，只有让一批优秀的接手人来接过我们手上的接力棒，我们今天的努力才有价值，社会的发展才有希望。所以，我们要一切为了孩子，要为了孩子的一切，舍得投资金，下资本！把我们的下一代真正培养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现代杰出人才！我相信，对于这样的投入，余河县的老百姓一定会同意的，我们的政府也一定是舍得的！” 杜秀青听了简直要举双手赞成！黄忠华的话太让她感动了，已经说到了她心里去了。她带头热烈地鼓起掌来，大家也都热情鼓掌，一时间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胡国成发现，黄忠华的眼光始终停留在杜秀青的脸上！而且带着那么不可捉摸的一丝微笑。 晚餐胡国成安排在余河大酒店牡丹厅，雍容华贵而又大气。这个厅是黄忠华最喜欢的一个厅。据说隔壁的包间就是黄忠华的定点房间。 因为黄忠华充分肯定了杜秀青的重建计划，所以杜秀青心情大好。 晚餐的这台戏，自然就少不了她这个女主角。 刚刚落座，胡国成就向杜秀青使眼色，意思是让她抓住第一个时机，好好给黄忠华敬几杯，争取把重建的事情一锤定音了。 杜秀青于是抢在第一个敬了黄忠华的酒。 “黄书纪，您今天的话让秀青大受鼓舞，您真是一个懂教育、为教育的好书纪，我代表余河幼儿园四十五位教职员工和三百多名孩子以及孩子们的家长，对黄书纪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杜秀青说完举起杯子要和黄忠华碰杯。 “等等，小杜啊，你说你代表哪些人？”黄忠华坐着笑呵呵地说。 “我代表余河县幼儿园的教职员工、孩子们和家长对您表示感谢！”杜秀青重复道。 “好！我接受。但是这个酒我得分开来喝，这样你每代表一个人，就敬一杯，好吧！”黄忠华坏笑道。 谁都知道，黄忠华是个酒桶，千杯不醉的爷。 杜秀青一时有点为难。不过她马上爽快地说道：“好！既然书纪发话了，那我就豁出去了！不过，小杜喝一杯，书纪您也得喝一杯哦？” “好，小杜这么豪爽的性格我喜欢。只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代表了近七百个人哦，这个酒你该怎么喝呢？今晚，是不是得把你的肚子搞大啊！”黄忠华低着头那么色色地看着杜秀青。 “黄书纪，您千杯不醉，秀青我还没修炼到那个境界。这样吧，我喝三杯，代表教职员工我喝一杯，代表孩子们我喝第二杯，代表家长们我再喝第三杯，您看怎么样？”杜秀青嘴角向上一扬，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黄忠华说。 “呵呵呵，好，好，小杜果然反应灵敏！不过就是区区的三杯酒，是不能把你的肚子搞大的！”黄忠华挑衅似的说。 杜秀青看着黄忠华，不敢再往下接他的话。 按杜秀青今天的兴致，她本想说：好啊，您要是有那个能耐，咱就试试！可是这话是万万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的。 于是她举起杯子连喝了三杯。 黄忠华看着她喝完，把自己杯中的酒喝了，点了点头，说：“好酒量！” 接着大家开始轮番敬黄忠华的酒了。 黄忠华是个军人作风，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再好的酒量也会有反应的。 一圈下来，黄忠华大概有八分醉的样子了。于是又开始发挥他的特长说笑话。 黄忠华说：“有个男人去住店，半夜打电话给吧台问：最便宜的小姐多少钱？答：一百，但是丑哦，漂亮的五百。男人想了想，说要丑的。小姐来后，男人看了实在没有渴望，就让她裸坐在沙发上，自己独自去床上酣睡到天亮。小姐于是不解地问：你叫我来干吗？男人说：房内蚊子太多！” 大家听了，轰然大笑。 黄忠华说：“这个故事说明，只要转变观念，任何资源均可为我所用。” “黄书纪就是善于利用资源！”胡国成打趣道。 “你小子，这个资源你利用得比我好啊！”黄忠华意味深长地说。 胡国成一听，立马不吭气了。黄忠华说的这个资源利用，只有他俩清楚。 第54章 走进浴室 胡国成的老婆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比较风搔姓感，在小小的余河县是小有名气的。胡国成是乡镇的一个小办事员时，他老婆是乡计生办负责发放准生证的办事员。虽说不是官，但是管着实在的事儿，所以也是个肥缺，收益比胡国成好多了。 胡国成要提副科级的时候，是拿着她老婆的私房钱去买官的。为此，他对老婆是感恩戴德。 当上了乡里的副书纪后，胡国成想提书纪，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钱。那时候黄忠华是县长，可因为他是活土匪，霸道专横，把县委书纪的权力都夺去了很多。乡镇干部都知道，想提拔，没有黄忠华点头，那是绝对没门的。 胡国成知道黄忠华好铯，于是有一天晚上带着自己的风搔老婆去登门拜访。 提去的东西黄忠华没看上，带去的女人却看上了。 胡国成当即就豁了出去，自己借机离开了，留下老婆一个人在黄忠华的房间里。两个小时侯再到楼上去接老婆回家。 果然没过多久，胡国成就被提拔为乡里的书纪。 这个故事也曾经是余河官场的一个经典猛料。胡国成是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主，居然主动带绿帽子，把老婆送上人家的床。 事后，胡国成的老婆也被提拔为乡计生办主任，也算是捞到一点实惠。 可是从此之后，胡国成就开始寻找心理平衡了，乡里只要他看中的女人，他也一个都不放过。 胡国成喝醉酒时还曾经对人说，不是他送老婆上黄忠华的门，而是他家女人主动要去的。对于这个真假故事也许就只有天知道了。 黄忠华喝得有些微醉，大家也都尽兴而归。最后留下胡国成和黄忠华的秘书，还有杜秀青。 胡国成对黄忠华的秘书秦军红说：“黄书纪今晚就睡在宾馆，我看他这样不方便再回家去了。” 秦军红心领神会，说：“好，那我们扶黄书纪回房间。” “杜园长，来，我们扶黄书纪先回隔壁房间休息一下。”胡国成招呼杜秀青。 杜秀青和胡国成一人扶着黄忠华的一只胳膊，往隔壁房间走去。 “我没醉，不用你们。”黄忠华甩了胡国成的手，却依旧让杜秀青缠着自己的胳膊。 胡国成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嬉笑起来。真他妈是个好铯的老头子！ 胡国成让秦军红先回去了。 杜秀青搀着黄忠华来到房间，胡国成跟在后面，进门后先用开水壶烧水，并把杯子都清洗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对黄忠华说：“黄书纪，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黄忠华点了点头。 胡国成转身对杜秀青说：“杜园长，你待会儿倒杯水给黄书纪喝。” 杜秀青点点头，或许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胡国成出门时，故意悄悄地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胡国成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昂起头走出了余河大酒店。 今晚将发生什么，胡国成心里一清二楚。 这或许也是杜秀青所期望的吧！胡国成想，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只属于我胡国成一个人。 她那么能喝酒，又热衷于官场，将来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呢！把她送给黄忠华，正是投其所好！活土匪喜欢，杜秀青就更不吃亏。余河凡是能粘上活土匪的女人，哪个不是尽收好处？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再不济的，也能为家里人谋点利益。总之，余河多少女人希望得到活土匪的甘露啊，多么渴望活土匪能够多看她们一眼啊，但是这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的，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恐怕不足几万分之一吧。我这样做，是在帮她，有那么一天，杜秀青一定要感谢我的，就算嘴里不说，心里也一定会这样想的！ 当他想到杜秀青曾经和自己在一起馋绵的情景，胡国成心里也有那么片刻的不爽，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自己那么风搔的专属产品都贡献出去了，一个过路的杜秀青又算什么呢？更何况，今天这个功，将来又要记在自己的头上，利人又利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房间里，黄忠华似醉非醉，笑呵呵地看着杜秀青。 茶壶里的水已经煮开了。杜秀青起身去倒水，用开水把胡国成刚刚洗过的杯子烫了一遍，然后才拿起桌上的红茶包放进杯子里，重新倒上开水，水只漫到杯子的一半。做这些的时候，杜秀青显得很仔细。 杜秀青把茶水端放在黄忠华跟前的小圆茶几上。 小声说：“黄书纪，您喝茶！” 黄忠华的眼睛始终围绕着杜秀青。杜秀青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茶水放在跟前，黄忠华直起身子，准备端起茶杯喝茶。 也许感觉有点热，他把手伸出来，准备脱去外面的夹克外套。可是那外套却被他自己坐在了屁股下面，所以扯了几下，还没有脱下来。 杜秀青连忙起身，过去帮他把衣服脱下来。 黄忠华顺势拉着杜秀青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拖，杜秀青整个人便跌落在黄忠华的怀里。 “黄书纪，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杜秀青别过脸说。 因为她闻到了黄忠华身上浓重的酒味，还有那一股说不出的男人的体味。 “好，你扶我去休息，不过我得先洗个澡，你先去帮我调好水。”黄忠华捏着杜秀青的小手意味深长地说。 杜秀青立马起身来到卫生间，为黄忠华放水。 看着哗啦啦的自来水冲击着浴缸的边缘溅起的水花，杜秀青的心在砰砰直跳。刚才黄忠华的挑逗和暗示，她心里很清楚，留在这里，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胡国成这个王八蛋！杜秀青在心里骂道，这个龟儿子，居然能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来！这不是明摆着把我往狼口里送吗？ “小杜啊，水放好了吧？”杜秀青听到黄忠华在喊她。 “哦，好了！可以洗了。”杜秀青边答应着边往外走。 “小杜，你扶我进去。”黄忠华坐在椅子上说。 杜秀青走到黄忠华身边，黄忠华拉过杜秀青的手，站了起来，搂着杜秀青的腰往卫生间走去。 刚进卫生间，黄忠华就把门从里面给锁上了。 杜秀青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顷刻间闭上了眼睛。 她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不过她很清楚，如果此刻她从这里逃离，她将面临着怎样悲惨的仕途结局……她突然想起了那句话：如果你希望掌握永恒，那么你就必须控制现在。 “小杜，你怎么了？”黄忠华看到杜秀青闭着眼睛，故意问道。 “哦，没什么。”杜秀青低着头说道，心里是极度的纠结。 “来——今天你帮我洗，好吗？”黄忠华从背后搂着她的腰，伏在她的耳边说道。 他那带着浓重酒味儿的男人气息，让杜秀青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恍惚。她呆愣在那儿，没有半点儿反应。 黄忠华的手却已经开始在她的腰身之间抚摸着了，然后慢慢滑上了她的玉封，他的气息开始微喘，舌尖在慢慢湉舐她的耳朵—— 她的心开始战栗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还是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别怕，小杜，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他含住了她的小耳垂，开始眴吸起来。 不——别——她心里喊道，可却是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黄忠华边吻她，边伸出手去，开始为杜秀青宽衣解带…… 当杜秀青赤身裸体地出现在黄忠华面前时，黄忠华没有片刻的犹豫，一把抱起娇小的女人，放进了浴缸里，随后，他自己也跨了进去…… 半夜，杜秀青一个激灵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宾馆，一时慌了手脚，立马穿上衣服，准备离去。 朦胧中，黄忠华感觉到她要离开，拉住了她的手。 “我要回家了，我不能在外面过夜！”杜秀青轻声对他说。 “……不能走，我还要……”黄忠华似乎在说梦话。 “别，我得走了。”杜秀青说完，挣脱他的手，转身离去。 轻轻打开门，看了看过道上，确定没有人时，她才快步走向楼梯。 这个深秋的深夜里，整个小小的余河都已经沉睡了。酒店里也只有前台的小妹在打瞌睡。 小县城的出租车很少，这个时候几乎就找不到了。杜秀青走出酒店大门，感到了一股夜的凉意，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四下里寻找出租车。 可是令她很失望的是，酒店的大院里居然没有一辆出租车。余河大酒店离她家里挺远的，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走在路上，多么不安全啊！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出了酒店的大院。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家，绝对不能在外面过夜的。 昏暗的路灯下，杜秀青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那么孤寂无助。 沿着酒店大院的墙根，杜秀青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前后左右地看了看，深怕从哪儿突然窜出一个打劫的，那可就一切都完蛋了…… 杜秀青越想越害怕，身子不禁有些发抖起来…… 突然，一辆车子从后面开到了杜秀青的身边，按响了喇叭： “滴滴滴滴……” 听到这突然而来的汽笛声，杜秀青吓得浑身都颤抖了，不禁后退了几步，转过脸一看，车子的窗户慢慢降了下去，露出了那张让杜秀青吃惊而又恶心的脸—— 第55章 成为他的女人 胡国成！胡国成居然笑眯眯地出现在杜秀青的眼前！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胡国成说。 杜秀青很想啐一口唾沫到那张脸上去！她别过脸去，不予理会他，独自走自己的路。 “上来吧，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出来！”胡国成说。 杜秀青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她真想不通，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把她送给黄忠华，还要在这里等着她出来？难道他知道，她一定会在半夜离开？ 杜秀青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胡国成慢悠悠地开着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许久，杜秀青问到，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怎么做？送你？还是接你？”胡国成坏笑道。 流盲！杜秀青在心里骂道。 “秀青，你我都很清楚，今晚你是逃不掉的。否则，我离开后，你为什么不离开呢？你也可以走啊，可是你没有。为什么没有？因为你很清楚，留下来会是什么结局，走又会是什么结局。你选择了留下，我觉得是明智的。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我们置身何处，而是我们将前往何处。有些事，错过一时，就是错过一世。在余河官场，除非你不想混，否则你搞不定活土匪，那就是白搭，干什么都没用，而你一旦搞定了活土匪，什么都不干，也会平步大云。秀青，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是心里的强大；真正的成长，是心智的成长。从一开始，我就看好你，你是个当官的好料子。从今天开始，你的前途无量。”胡国成说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啊，我也可以离开，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就这样心甘情愿地选择了留下呢？杜秀青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黄忠华那张笑眯眯的脸。就因为他是县委书纪？余河县的权力专有者？其实，还是自己内心那份对权力的崇拜和渴望驱使自己去这样做吧！既然心甘情愿选择了留下，又如何能怪得了胡国成呢？胡国成所做的，只是打开了这扇门，走不走进去，其实还是决定于自己。对于这一晚，杜秀青的内心变得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当自己面对权力的时候，内心是这么的屈从和软弱，没有丝毫的抵抗。 如果说和胡国成的第一次出鬼，是基于对男人的渴望，是建立在彼此熟悉的情况下发生的，是一种情感和生理的需要，那么今晚，杜秀青的选择，就是赤身裸的一种交易，这个交易将给她带来怎样的收获，杜秀青还不得而知。 只是她内心的期望，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她不知道，这个在余河一手遮天的男人，在把她收归在怀里之后，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人生变化。 回到家，大家都已经睡下。杜秀青轻轻打开房门，上了三楼。 这一晚，对她来说，又是孤枕难眠，黄忠华身上男人的味道，在她反复冲洗之后，依然滞留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里…… 三天后，朱大云在市报的余河专版上，看到了冯永斌和邓年荣合写的关于黄忠华下基层调研的长篇报道。里面有几幅很大的配图，其中一幅引起了朱大云的注意。 那是黄忠华在余河县幼儿园和教师们座谈的一张照片。黄忠华的对面坐着的是余河县幼儿园园长杜秀青。照片上，杜秀青正眉飞色舞地在介绍着什么，表情是那么生动，黄忠华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的笑意。 看着这张图，朱大云的心里激起了翻滚的巨浪。 三年多了，看来杜秀青自从嫁给丁志华后，生活得非常顺风顺水，不仅生了儿子，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余河县最好的幼儿园的园长。虽然官职不大，可是这个位置却很重要，在余河同级别的职位，算是最好的一个了，多少人羡慕啊！如今连县委书纪都去她那儿视察了，足见这个女人的厉害！ 可是再看看自己，三年多，虽然在舅舅的极力只持下，借调到了县委宣传部，可是比起杜秀青，那就差远了。她已经是宣传部任命的干部，而自己却连一个正式的干部编制都没有，能不能顺利调进宣传部，还是个未知数。 看来，女人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跟着他，他们说不定得一辈子在杜家庄安营扎寨，永远做一个乡村教师。 拿着这份报纸，朱大云是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深吸一口气，本想把报纸一把给糅碎了扔进垃圾桶，可是旁边坐着其他的同事，他觉得不妥，为了不给别人留下粗鲁的印象，他想了想，拿起笔，在那张图上开始胡乱地画了起来…… “大云，我们出去采访！”邓年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哦！”朱大云激灵一下停住了笔，仔细一看，杜秀青的那张脸，已经被他涂成了黑色。 他玛的，我一定要奋斗！奋斗！草！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绝对不能让她看不起！ 朱大云恨恨地把报纸折好放进抽屉里，抓起包带着满身复仇般的干劲跟着邓年荣下乡采访去了。 许利发坐在朱大云的对面，看着朱大云刚才的举动，心里不免好笑。他早就听过朱大云的故事，知道他和杜秀青光荣灿烂的历史。 这个朱大云啊，看来被女人伤得不轻哦！ 自从和黄忠华有了那一晚积情后，杜秀青的心里似乎总在期盼着什么。可究竟期盼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按现在的级别，她还只是正股级，要让活土匪一下子把她拔高到什么重要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总是在等待着，心里似乎莫名地等待着他的再次召唤。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那一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就连胡国成，现在也不再联系她了，她的生活，似乎又归于平静。 她曾经答应过婆婆，要和丁志华相处好，要多沟通，要好好爱这个家。 所以，只要晚上在家，她都会带着子安在客厅玩，有时还特意拉上丁志华和儿子一起做游戏。子安已经能说会跑了，很招人喜欢。每次甜甜地叫着“爸爸，爸爸”时，看得出，丁志华也很开心，会抱着子安一起讲故事，一起在院子里做游戏。 因为有了子安这根纽带，丁志华似乎和杜秀青感觉走得近一点了。两人在陪着子安做游戏玩耍的时候，在方鹤翩眼里，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偶尔，杜秀青也会和丁志华一起牵着子安的手去散步，走在余河边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的时光。 那次他们又一起出门，去童乐园陪着子安坐摇摇车，玩滑滑梯，荡秋千。子安玩累了，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坐在草地上吃东西，丁志华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杜秀青挨着他坐了下来。 “志华，爸爸就要退了，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上个台阶。”杜秀青说。 丁志华看了看杜秀青，说：“怎么上？让老爷子去给我要吗？” “爸爸工作了一辈子，没有为他自己捞半点私利，余河人都知道爸爸的为人，本分、实在，干工作踏踏实实的，现在退下来，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又在本系统工作，退二线前提一点要求，领导会考虑的。”杜秀青说，“再说，你也干了这么多年，上个台阶也是应该的。” “我爸爸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会主动跟领导提要求的。”丁志华说，“我也不想这么做。与其让爸爸拿老脸子去换职位，还不如不要。” “志华，你不应该这么想。其实，父母为了子女，什么都愿意干的。你看，妈妈为了我，就提前退了，本来她还能再干一年的，爸爸在退二线前，为你争取一点利益，也无可厚非啊，现在为官的，都是这么干的。”杜秀青说。 “我看算了吧，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丁志华说。我才不像你那么热衷当官！他心里想。 唉，看来还得找妈妈来说这个事。杜秀青想，志华要是能上个台阶，无论对于他个人，还是对于这个家庭，都是个大好事。 晚上，杜秀青在子安睡觉后，坐到婆婆身边，说：“妈妈，我有个事和您商量一下，是关于志华的。” “哦？什么事，你说。”方鹤翩笑笑地看着杜秀青，因为这个儿媳妇还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来和自己商量过什么。 “妈，爸爸很快就要退二线了吧？”杜秀青问道。 “是啊，还有半年的时间。”方鹤翩不解地看着杜秀青，不知她要说什么。 “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讲。”杜秀青说完，看着方鹤翩。 “你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说来听听。”方鹤翩说。 “我是这样想的。”杜秀青说道，“志华在广播电视局也干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动静。其实，按志华的工作能力，他应该得到提拔的，妈妈你说对吧？” “嗯。志华和他爸一样，干事很踏实。单位里也是公认的。”方鹤翩点点头说。 “我想趁着爸爸退二线的这个时候，让爸爸去跟领导说说，让志华上个台阶，对于爸爸这么实干本分的人所提的这点要求，领导一定不会拒绝的，您说是不是？”杜秀青侧着头看着方鹤翩。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方鹤翩从心里感叹道。这个事情本该是作为父母的人应该想到的，没想到她倒想在了前面！ “秀青啊，你这个想法和建议很好。我看可以让你爸去尝试一下。志华都快三十岁了，也该上个台阶了。”方鹤翩说，“不过你爸爸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求人，让他去说啊，可能有些难。不过，我会做他的工作。” “妈妈，你想得真周到！志华也是觉得爸爸不会求人，相信有妈妈做工作就不是问题啦！”杜秀青高兴地说。 第56章 大中午“干仗” 杜秀青的话提醒了方鹤翩，必须借着这退二线的最后几个月，让老丁去给儿子要个位置。 听说广播电视局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一直空着，就借这个空缺吧，正好有这个职位，应该没问题。再不行，就亲自去局长家里坐坐，一定要给儿子把这个事情搞定。方鹤翩想到这里信心满满的。 而且更让她欣慰的是，秀青竟然主动关心起志华的事了，这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看来，在庐山对秀青说的话，这个孩子记在心里去了。 得到了方鹤翩的应允，杜秀青很欢心地上楼去睡觉了。 来到楼上，杜秀青本想和丁志华说说这件事的，没想到丁志华早就关了门，而且连灯也关了，看来已经是睡下了。 杜秀青也就不想去打扰他，独自睡去了。 第二天来到幼儿园，杜秀青和涂雨华在商量接下来的期末工作。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喂，你好，余河县幼儿园。”杜秀青接起电话很客套地说。 “你好，杜园长，我这儿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你出现哦！”电话里胡国成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杜秀青似乎看见那张笑眯眯有些阴阳怪气的脸。 “对不起，我这儿忙着呢！”杜秀青不客气地说。 涂雨华看到她接起电话，向她招了招手就出去了。 “姑奶奶，是真有事，你在园门口等我，我开车去接你。”胡国成说完就挂了电话。 杜秀青很生气地把电话给挂了，不知道这个龟孙子又有什么坏主意。 过了一会儿，杜秀青来到园门口，果然看见胡国成的车子开了过来。 车子稳稳地在杜秀青身边停了下来。 “上来吧！”胡国成说。 “去哪儿？”杜秀青坐上后座说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胡国成边开车边说。 车子直接开向了余河大酒店。 胡国成把车开上了酒店大门口的前廊上。 “到了，518房间，老板在等你。”胡国成头也没转地说。 518房间？顿时，杜秀青的新就狂跳了几下，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这就是上次黄忠华临行她的地方。 杜秀青坐着不动。 “去吧，老板等久了会不高兴的。”胡国成转过头说。 杜秀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目露凶光和不屑。 “现在你这样看我，到时候你就会感谢我。”胡国成咧起嘴角笑了笑，那笑中似乎也带着一丝苦涩。 杜秀青打开车门，向酒店大堂走去。 听着杜秀青的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的声音，胡国成从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偏过头去，看着杜秀青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玛的活土匪一个电话，我就要屁颠屁颠地为他找马子。 上班时间，这个畜生却兽性大发，想到了搞女人，他娘的！当年要我的女人也是这样，一个电话，我就得把自己的老婆送过去，然后还要在他楼下等着接回去。他玛的，现在又是这样。 杜秀青虽说不是自己的老婆，但与自己也有那么长的露水情缘，就这样双手恭送给他，还得为他打掩护，真他玛的窝囊！想到自己曾经开垦过的土地现在就被活土匪压在身下，正做着翻天覆地的耕耘，胡国成的心里就被愤懑填得满满的，却又无处发泄。 他把车开到院子的一个角落，窝在驾驶室里抽烟。 看着白色的烟雾在眼前飘散，胡国成心里就想，哪天这个活土匪能像这青烟一样化为虚无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受这个阎王的鸟气和控制了。 他玛的，咋就不会早死呢？胡国成心里恨恨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诅咒他了。 杜秀青来到518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敲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里面，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在外面一看，没有人啊！来到卧室，也没有人。 嗯？难道出去了？杜秀青转过身，正好看到黄忠华裹着浴巾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黄书纪……”杜秀青看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杜来啦，正好，给我按按背，这两天有点累了。”黄忠华在床上趴了下来。 杜秀青在床沿上坐下，给他按背，因为是侧着身子，所以使不上劲。 “小杜啊，你得坐到我的背上，这样按才有力度。”黄忠华说。 杜秀青犹豫了片刻，跨开脚骑上了他的背。 “把浴巾扯下来。”黄忠华说。 杜秀青又犹豫了。 “快啊。”黄忠华催促道。 杜秀青把裹在他身上的浴巾拿开，可是浴巾被黄忠华的腹部压着，拿不动。 黄忠华于是转过身子，滚到一边，正面朝上了。 一个赤身裸的男人呈现在杜秀青眼前。 “去冲个澡，快点出来。”黄忠华对她说。 这是黄忠华的洁癖，干事之前，必须清洗干净。 杜秀青乖乖地来到卫生间，把自己从头到脚好好冲洗了一遍。 裹着浴巾出了浴室，杜秀青看到黄忠华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黄忠华坐了起来，拉着杜秀青的手，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一番蚀股般的芸雨之后，他并没有睡去，而是精神大好地坐了起来。 “你幼儿园重建的计划，可以写个书面申请递交到教育局，他们呈上来后，常委会再做商议。”黄忠华突然说道。 杜秀青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中文呼机给你，下次我直接呼你。”黄忠华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呼机，放在杜秀青的手里。 她依旧沉默着。 “三点市里还有个会，我得立刻赶过去。你先走吧，外面有人接你。”黄忠华说。 杜秀青穿好衣服，看了看黄忠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翕动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去吧，下次我呼你，你自己打车过来。”黄忠华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那我先走了。”杜秀青说道。 “好，记得每天把呼机带在身上。”黄忠华看着她说。 “嗯。”杜秀青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 走到酒店的院子里，胡国成的车果然还停在那儿。看到杜秀青出来，车子很快就开了过来。 上了车，谁也没有说话，很快就到了幼儿园门口。 开门，下车。杜秀青转身离去。 车子没有片刻的停留，一瞬间就开走了。 回到办公室，想想这一中午的事情，杜秀青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她的眼泪顺着眼角不知不觉就滑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的身份该怎么去定位？晴人？他们之间有感情可言么？小三？他说过要抱养她么？没有。似乎什么都不是。 那是什么？难道纯粹是他的泄欲工具？而且是想什么时候要就得什么时候要，随叫随到，片刻不能怠慢？这和社会上所谓的“鸡”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些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耻辱，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就那么汹涌地从心底里涌了起来。她索性关上门，任自己痛哭一场。此时，只有眼泪才能让她内心的痛苦得到片刻的缓解。 几天后，杜秀青把那一份关于重建的规划申请表，亲自送到了县教育局。 吴金泉当着杜秀青的面看了那份规划申请。 取下老花镜，吴金泉坐到沙发上，和杜秀青面对面地喝茶。 上次黄忠华到幼儿园去视察的事，吴金泉在报纸和电视上都看到了。按理这事应该由他这个教育局长陪着，可是当时他却不在场，甚至是完全不知情，这让他这个教育局长多少有点失颜面。如果是一般的领导，可能就要在心里记上杜秀青一笔，关键时候给她使绊子。 可是吴金泉是个老革命，年纪也到了，明年就要退二线了。所以他对这些事情看得比较淡，没有往心里去。再加上杜秀青是方鹤翩的媳妇，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一直是他比较欣赏的年轻人，所以他对杜秀青并没有产生任何成见。 “杜园长，真没想到，你虽然年纪轻轻，眼光却是高瞻远瞩啊！比你婆婆当年还要敢想敢干。我还是那句话，方园长没有选错人！”吴金泉说，“这个重建的规划很好，对于我们余河将来幼教事业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和提升。如果你这个规划上面能批准的话，余河县幼儿园将会成为省里的明星幼儿园，可以和省城的大型幼儿园相比，这对余河这个小地方来说，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上次黄书纪去幼儿园的讲话我看了，看来会有希望的。秀青啊，你为余河县的孩子们带来了福音啊！” “谢谢吴局长夸奖。我希望自己能为幼儿园做点事儿。”杜秀青说。 “是啊，只有年轻人才敢想敢干！我们这些老革命都过时喽。”吴金泉说，“只是现在县里对用地卡得很紧，财政也不宽裕，不知这个规划能不能很快得到批复。” “吴局长，这个时局我也知道。也曾经想过打消这个念头，所以迟迟没有向局里递交申请。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把这个想法呈交给领导，也让领导们知道，我们余河的幼儿教育可以这样来发展。有没有希望，有多大的希望，我不去想，但是至少要让领导们知道余河县幼儿园的发展规划。吴局长您说是吧？”杜秀青说道。 “是这个理。我找个机会再跟领导们汇报汇报吧，但愿能很快有答复。”吴金泉笑道。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吴局长！谢谢您一直以来对秀青的提携和指导！”杜秀青站起来，握着吴金泉的手说。 “小杜啊，你是个干工作的好手！好好干，前途无量啊！”吴金泉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好！秀青一定不负局长的期望！再见！” 杜秀青带着满心的欢喜走出了吴金泉的办公室。 这个重建的计划，只要吴金泉呈上去，就一定能获得批准。 杜秀青对此似乎胜券在握。 第57章 最后一次馋绵 转眼又是年关。朱大云结束了宣传部最后一天的工作，赶到了父母家里过年。 乡村过年很热闹，杀猪宰鸡捞鱼，搞得很是隆重。家家户户都挂满了腊肉腊鸡腊鸭，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油香味。 吴淑芳带着朱天亮也回到了朱家村。 大概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儿子了，朱大云发现小家伙长得真是太快啦，能跑会跳，还会不停地学人家说话。 朱天亮说话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地说，朱大云有时候听不懂，但更多的时候是被儿子逗得笑翻了。 朱大云问朱天亮：“宝宝叫什么名字啊？” 朱天亮说：“宝宝——朱天——亮啊！” 这样两个字一顿一顿地说，朱大云听得愣愣的，明白之后就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了。 儿子要吃花生，可是他自己又拨不开，于是就拿着花生放到朱大云手里，说：“爸爸——拨，宝宝——吃。” 朱大云这句听得很清楚，高兴坏了，连忙给儿子拨花生吃。 儿子把花生放在嘴里使劲嚼着，边吃边说：“好吃——的——豆豆。” 朱天亮说“花生”很拗口，就把所有圆圆的能吃的都叫“豆豆”。吃花生的时候，朱天亮还要坐到爷爷的大摇椅上去，边爬上去边说：“宝宝——坐——摇摇——椅啊！” 看着这么可爱的儿子，朱大云就觉得自己应该对吴淑芳好一点，再怎么说，这个女人除了文化不高，其他各方面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对他的父母，非常孝顺。 朱大云借调到县委宣传部后，吴淑芳还一直住在黄麻镇辅导站的宿舍里。除了那儿的房子，他们一无所有。吴淑芳不愿意回到朱家村，她说如果辅导站要把房子收回去，她就留在娘家和她妈妈一起住。 朱大云不希望吴淑芳整天和她妈在一起，怕她受她妈妈的影响太多，变得很势力很庸俗。辅导站虽然没有说要把房子收回去，但是你人走了，还占着人家的房源，这样毕竟是不太好。而且辅导站本来房子就不宽裕，这样时间久了，别的职工会有想法。 所以朱大云决定年后把吴淑芳和儿子一起接到县城，重新租个房子，一家人在一起，也能经常享受宝贝儿子带来的快乐。 过完初五，朱大云就要上班了。 他在县委附近重新租了一套二居室的小房子，房子外面有个小小的院子，可以晒到阳光，很适合儿子玩耍。就是因为这个小院子，朱大云才租下了这个看上去比较老旧的房子。 布置好了，朱大云把吴淑芳母子接到了县城，吴淑芳这个乡村女人便正式开始了作为余河县城一员的生活。 朱大云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吴淑芳在县城也没有同学朋友，显得很孤独。于是每天就带着朱天亮到童乐园去玩，那儿是孩子们的天堂。朱天亮最喜欢去童乐园荡秋千和坐摇摇车。 上午，阳光很好，吴淑芳又带着朱天亮到童乐园去玩。 朱天亮看到秋千架就一个劲儿地往那儿跑。他快要跑到秋千旁边的时候，没想到一个比他大点儿的小孩抢先了一步，先坐上了秋千架，然后大声喊道：“奶奶，奶奶，快来帮我推啊！” 在不远处的老妇人赶紧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子安跑得真快啊，奶奶都跟不上了！好，坐稳了，奶奶开始推了啊！” 秋千随着老妇人的推动开始高高地荡了起来，坐在上面的小孩咯咯地笑个不停！ 朱天亮看着别人玩得那么开心，也想要上去。 他拉着吴淑芳的手说：“妈妈，宝宝坐！宝宝坐！” “好，宝宝坐，宝宝等一会儿再坐，等小哥哥下来我们再坐，好吧？”吴淑芳蹲下来，抱着朱天亮说。朱天亮一副羡慕的神情，眼睛随着秋千的摆动转悠着。 玩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恋恋不舍地下来了。看到后面有人要坐，他又重新坐了上去，似乎不想给朱天亮玩。 “子安乖，让弟弟玩一会儿，我们去坐摇摇车，好吧？”妇人说道。 小男孩有些不情愿地下来了。 吴淑芳抱着朱天亮走了过去。 当两个人正面相对的时候，吴淑芳惊呆了！ 那个老妇人手里抱着的小男孩长得和朱天亮十分相似！简直就是双胞胎似的！那个大嘴巴、大鼻子、大脑门，简直是一模一样！ 天啊，天下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不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孩子，居然长得这么像！ 老妇人看着吴淑芳手里的朱天亮，再看看自己抱着的宝贝孙子，也睁大了眼睛！真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孩子？如果被人看见，一定会认为是奶奶和妈妈带着一对双胞胎在玩呢？ 老妇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吴淑芳手里的朱天亮，似乎想停下来说些什么。可是怀里的孩子一个劲儿地要去坐摇摇车。老妇人只好赶紧往摇摇车那边走去了。 吴淑芳的眼睛追随了他们的背影，心中也是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像呢？ “妈妈，摇啊摇……”朱天亮奶声奶气地说道。 “哦，好，坐好了啊，妈妈开始摇了……”吴淑芳轻轻地推动秋千架，眼睛却还在刚才那个孩子身上跟随着，但是一转眼的功夫，又不知他们跑到哪个角落里去玩了。 晚上，朱大云回家吃饭。 吴淑芳在给朱天亮喂饭吃，总想着白天那神奇的一幕。 她忍不住对朱大云说：“大云啊，今天我碰到一件事，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朱大云嘴里含着一口饭，混沌不清地说。 “今天我在童乐园，碰到一个小男孩，长得和我们家天亮简直一模一样！你说奇怪吧？” “谁？”朱大云停止了嘴里的动作，盯着吴淑芳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就是一个小男孩，比天亮大半岁左右，长得和天亮简直是一模一样。” “长得一样？”朱大云边吃菜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那么多人长得像明星，模仿起来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啊！没什么奇怪的，再说，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朱大云轻描淡写地说。 明星模仿秀，吴淑芳也看过，有的人确实是长得很像。比如有个人长得很像刘德华，模仿刘德华的一举一动，模仿刘德华的发型和穿着，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人，连刘德华自己都说像。嗯，确实也是没什么奇怪的。 吴淑芳本来就是个想法简单的人，再想想朱大云说得有道理，觉得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确实很多，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吃完饭陪儿子玩了一会儿，朱大云便坐在书桌前写稿子，可是耳朵边却总是回响着吴淑芳的话：有个小男孩和天亮长得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朱大云的笔在稿纸上胡乱地画着，一圈又一圈的，那一个个黑色的漩涡似乎在不断地扩大扩大，把他整个人吞噬进去……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朱大云似乎又回到了他和杜秀青的最后一次馋绵。 他清楚地记得，那次她几乎是哭喊着叫他“体外，体外”，可是他却报复性地扯着他，把种子全部种在了她的地里……难道，她真的是带着自己的种子嫁给了别人，然后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里，朱大云似乎突然间又清醒了，眼前的黑色的漩涡消失了，看着自己的笔下，清晰地出现了几个字“杜秀青，杜秀青”，原来下意识里，他的笔在不停地写着这三个字…… 草！他气得呼啦一下就把那页稿纸撕得稀巴烂！真他妈没出息，都三年多了，还想她干嘛！就算是她带着你的种子嫁给了别人，你又能怎样？朱大云啊朱大云，你被她伤害得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去想她…… 他把稿纸撕碎，然后狠狠地糅捏成一团，用力地扔向了角落里的纸篓里！让他玛的见鬼去吧！ 朱大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完成今天的采访任务，明天就要交稿了。可是，脑子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于是，他索性趴到床上去，早早闭上眼睛，希望睡过一觉就能把这个该死的女人彻底从心中抹去…… 可是无论他如何强迫自己，那个女人的影子却总是在眼前飘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晚。凌晨想到要交稿子，匆匆忙忙爬了起来，伏案开始奋笔疾书…… 王建才年后就开始为自己的新位置而处心积虑地四处联络着。最近听说黄书纪要动几个人，听说安平镇要换人，听说画眉镇也要换人……好像活土匪这次的动作会比较大。王建才希望借此机会能为自己换个好一点的镇，最好是回县城。可是余家埠镇的位置，很多人盯着，这个肥缺不是那么容易能到手的。如果这个不行，那就争取去哪个局里面当个局长，总之是能回县城才好。 这么多年在乡镇干，真是越干越难干啊，现在的干群矛盾，几乎是一触即发。 王建才最怕的就是抓计划生育，这是头号头痛的事情，每年为这个工作都要白很多头发，搞得不好被挂黄牌，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而且那些超生专业户经常会闹到办公室去，真是让你焦头烂额！唉！还有每年收农业税也是让人头大的事。 农民一年忙到头，辛辛苦苦在土里刨食，到头来交完农业税，有些家庭甚至连买油的钱都没有了，很多孩子因为家庭贫困而辍学，真是看着就让人心寒！ 第58章 享受二人世界 可是收不上农业税，乡镇工作人员的工资就没有了，甚至连教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教师们没有工资就罢课，教师一罢课，学生就放羊，学生放羊了，老百姓就开始对着乡镇干部骂娘！ 说这些人他玛的就会吃，整天个吃吃喝喝就有钱，收了老百姓那么多钱，就没钱给老师们发工资，害得孩子们连正常的学都上不了…… 矛盾太多了！每天上班就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今天哪个上访户又来闹了，不知道那些个上访专业户哪天又背着包裹跑到首堵去了…… 王建才很庆幸的是，自己在黄麻镇这么多年，总体的干群关系还处理得比较好，没有太大的矛盾，不至于被当地的老百姓追着骂。 黄麻镇隔壁的乌有镇，党委书纪万喜民去年才上任的，因为性格太硬太急，把干群矛盾搞得异常紧张。 听说万喜民后来每天上班都要先打电话，问一问办公室的人员，今天有没有上访户堵门，没有人堵门，他才敢去上班。一个堂堂的镇党委书纪，居然落得像只老鼠似的，见不得天日，想想真是可悲。 年后，万喜民实在是没法再去乌有镇工作了，县委免了他的职，让他先休息。据说万喜民走的那天是偷偷的趁着天还没有亮就走了。 可是还是被老百姓发现了，结果弄出了个千古奇观——沿路所有的百姓点起稻草扎的火把送他！据说稻草火把旁边还配了两样东西：木盆盛水、一把扫把！ 这样的相送，是余河人送死人的习俗！凡是死了人出殡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大门前点着火把，放上一盆水、一把扫把，意思是驱赶死者的灵魂，不让死人的魂魄进门！ 万喜民活生生落得个活死人的下场！这在余河县又成了一时的大笑话！ 王建才此时正呆在好再来餐馆的三楼，这间他和万玲秀的闺房里。 两人枞晴享受了二人世界后，王建才把头枕在万玲秀修长的大腿上。 万玲秀摸着王建才的头发，说：“哥，我怎么看着你的白头发越来越多啊？” “怎么，嫌我老了么？”王建才闭着眼睛问道。 “哥，我心疼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多白头发。我才不嫌你老呢，你越老我越爱！”万玲秀把王建才的头枕在枕头上，自己也趴下来，伏在王建才的耳边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啰！”万玲秀说。 “那好，我问你，如果我不当这个书纪，变成了一个老百姓，你还爱我吗？” “真的吗？哥，你要是不当书纪的话，我更爱你了！”万玲秀坐了起来，大眼睛柔情似水地看着王建才。 “怎么说？我一个平民百姓，你爱我什么？” “哥，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才不在乎你当不当官呢！你不当官正好，你当我好再来的男主人、大掌柜，怎么样？”万玲秀火辣辣地看着王建才。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当个大掌柜的，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王建才哈哈大笑着说。 “哥，说真的，你要是当好再来的大掌柜，我保准你每天看着钞票哗啦啦地进账，还过得悠闲自在。”万玲秀认真地说。 “你还真想我到好再来倒插门啊？”王建才笑着说。 “我是真想啊，但是我知道你是假想。你怎么舍得丢掉你的官位呢？”万玲秀抚着王建才的脸说，“男人嘛，爱官爱财爱色，那爱官还是在第一位的。有了官和财，色自然就有了。” “呵呵，跟你说实话哈，我真不想在乡镇干了，太累。我今年想办法换个地方，最好能到县城来。”王建才说。 “哥，你要是能到县城来那是最好的了，你要是来了，我也就不去双水村了。”万玲秀说。 “为什么？你还可以当你的村书纪啊！当得好好地，为什么不要呢？” “当个村书纪没工资没福利，麻烦事一大堆，有什么意思？你要是到县城来了，我就回来好好经营‘好再来’，天天在这里等着你。” “双水村怎么能离开你呢？你现在可是那儿的掌舵人啊？”王建才笑着说。 “哥，你笑我？这个世界离了谁不是一样转啊？我这个好再来才是我的，其他的，与我无关哦！”万玲秀咯咯地笑着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去当这个村支书呢？” “不当这个村支书，我怎么能认识你呢，哥？”万玲秀挑动着眉毛，大眼睛就那么忽闪忽闪地看着王建才。 “你就知道能遇上我啊？” “对啊，我能掐会算！”万玲秀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能掐会算？那我问你，万半仙，给我算算下半年我会去哪里呢？嗯？”王建才捏了捏万玲秀的鼻子说。 “好，待我万半仙给哥好好算算哈！”万玲秀坐直了身子，盘起腿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认真的样子，好像真是个半仙了。 只见万玲秀闭上了眼睛，右手的大拇指在各个手指上点来点去，口中念念有词，还真像个高人。过了好一会儿，万玲秀突然睁开眼睛，神秘地说： “哥，你又要高升了！” “何以见得？”王建才笑着说，他心里还真佩服万玲秀，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天机不可泄露！哥，你相信我，你年前一定会换个好位置，而且这个位置呢一定在东南方位。” “东南方位？”王建才似乎真的相信了万玲秀的话，“余河的东南方位就是县城啊，难道我一定能进城？” “哥，我这可是祖传的啊，准没错的！”万玲秀说道，“不过有仙人指路，还得自己去走啊！哥，你说对不对？” “怎么走？” “这个哥可比我懂啦！”万玲秀笑嘻嘻地说道。 王建才看着万玲秀，心想，这个女人啊，真是不简单！ 好吧，既然仙人都指路了，那就朝着这条路走吧！争取让仙人指的路显灵吧！ 回到家里，王建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脑子里总是想着万玲秀这个女人的话，说不定努力努力，今年真的能换个好位置呢！如果真能进城，万玲秀也天天在县城的话，那么以后见面就更方便，机会就更多了。 想到这个，王建才就觉得浑身充满了激情，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幸福，自己一定要朝这个方向去努力！实在不行，就再去省城，找舅舅周锡煌，让他再帮忙说说话，关键的时候，还是这个舅舅有用。 周一早上，王建才冒着瓢泼大雨开车回到黄麻镇。这雨真他玛的下得邪气，暴雨如注，连下了三天三夜。余河的水看着就要涨起来了，今年的防汛工作立刻就得部署。王建才心里想。 他拿起电话，正准备吩咐办公室主任王草五召集镇党委们开班子会，部署防汛工作。 没想到王草五急匆匆地出现在王建才的办公室门口。 “王书纪，刚接到县防汛办的电话，让党政一把手立刻赶到县防洪指挥部去开防汛紧急会议！”王草五说。 “现在就去？”王建才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说一个小时候后必须赶到。”王草五说。 看来今年的防汛形势很严峻！每年的6月，都是余河县防汛形势最严峻的时候。今年的雨下得这么集中，看来形势要比往年更严峻啊！王建才想。 “好，你让小吴在楼下等，通知了李德坤镇长吗？”王建才问。 “还没有，我这就去李镇长那儿！”王草五说完一路小跑地出去了。 王建才翻出了去年防汛工作的工作备案，放进了公文包里。锁上门，下楼去了。 来到一楼，司机小吴已经启动了车子，镇长李德坤站在车门口等他。看到王建才走过来，小吴主动拉开了车后门，用手挡在车门的上梁那儿，等王建才坐进去了，关上门，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镇长李德坤也坐了上去。 王建才喜欢坐后面，而李德坤正喜欢坐副驾，所以每次两人一起出门，都是这样一前一后的格局。 一路上依然是暴雨如注，小吴的车开得很快，终于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了设在县水利局大楼的县防汛总指挥部。 各个镇里的书纪镇长都来了，大家正襟危坐，看着主席台上的领导们。 黄忠华似乎早就落座了，一直在看着会场里的动静。王建才所在的黄麻镇是离县城比较远的，但还有更远的画眉镇和方庄镇，这两个镇的书纪估计正在以赶死马的速度往县城开来吧。 主席台上，办公室杨主任走到黄忠华身后，不知说了句什么话，黄忠华开始讲话了：“同志们，今天这么急着把大家召集过来，想必一些同志已经猜到了。今天这个会议不同寻常，今年这个防汛工作非常严峻！余河已经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今天凌晨我们接到省市关于今年防汛工作的重要部署和要求。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今年整个长江流域的汛情比以往任何一年都严峻。漫漫长江沿线，整个六月、七月都处在强对流天气的突发期，特大暴雨、暴雨将持续较长一段时间，这给我们的防汛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余河这五天的降雨量达到了5234毫米，最高峰时一小时降雨量达40毫米，为历史记录最大。信江、余河的水位都在暴涨，山塘水库蓄水也爆满。我们处在信江的下游，上游的洪峰还未真正到来，一旦洪峰过境，我们所有沿河的乡镇，将面临着十分艰巨的抗洪任务！今天开始，乡镇一把手必须住到大堤上，集中全镇的民兵预备役，党员干部，日夜巡堤护堤，确保人民群众安全度汛。防汛重点乡镇的领导人，将由县电信局统一配备对讲机，和县委保持24小时畅通，出现情况，随时汇报。平安镇、乌有镇、黄麻镇、锦和镇、画眉镇、春河镇、方庄镇，这几个镇的防汛形势最为严峻，其中黄麻镇是重中之重。黄麻镇的大堤是三年两垮，去年汛期老天爷开眼，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再加上黄麻镇的领导班子护堤得力，所以没有出现垮堤的情况。但是今年的形势不容乐观，黄麻镇的领导们要有思想准备，要把工作做在前面，备足沙袋，备足物资，同时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大堤守不住该如何应对？请同志们一定要做好应急预案，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到，防患于未然。” 第59章 那种煎熬 黄忠华停下来，喝了口水，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发现很多同志都在做记录。有些人则在认真的看着刚刚发下去的防汛工作通知。 “同志们，我们的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已经奔赴各地视察防汛部署工作，领导们非常挂念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和人身安全，对防汛工作非常重视。省委吴书纪一天之中，两次电话询问我们余河的灾情，苏省长也多次来电询问灾情，省长助理李成鑫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已经抵达信江市，将和信江市委书纪刘玉三一起，亲自坐镇我们余河县指挥抗灾。那么，我们处在基层第一线的同志，就必须扎扎实实承担起这个工作和责任。只有我们把工作做好，做实，我们的老百姓才能真正安全度汛，他们的生命财产和人身安全才有保障。我们都说自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这个父母官就体现在这关键的时候，我们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百姓怎么说的？他们说养官千日用官一时，我们有没有真正为人民服务，就看这关键的时刻我们怎么做了。”黄忠华说，“最后，我要强调一点，如果这次汛期出现不到岗且垮堤的现象，党政一把手一律就地免职。丑化说在先，请同志们务必认真对待。待会儿散会后，刚刚提到的几个防汛重点镇的党镇一把手先留下来。其余的同志可以先走一步。” 王建才和李德坤互相看了看，大概都觉得肩上的压力比山还重吧，一脸的严峻。 几个重点镇的一把手都留了下来，黄忠华又专门强调了一遍。 大家领了对讲机，准备散去。黄忠华在走到大门口处，突然拍了拍王建才的肩膀，说：“王书纪啊，你的担子最重啊，你那儿安全了，我才能睡好觉哦！” “请黄书纪放心，建才誓死都要保护大堤！”王建才义正言辞地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黄忠华再次拍了拍王建才的肩膀。 王建才和李德坤回到黄麻镇，立刻召开全镇所有党员干部大会，贯彻落实县委关于防大汛抗大灾的精神要求。 调集所有民兵预备役成员，准备沙袋，发动所有党员干部，号召全镇人民，做好防大汛抗大灾的准备。 黄麻镇的百姓对汛期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大木盆，有的人家甚至有小木船，垮堤被淹的时候，作为交通工具和逃生工具。大部分人家都盖了楼房，汛期一楼的东西全部清空，搬到三楼。地里能收的东西也都早早就收回家。只是地里的稻子遭殃，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收割期。 有条件的家庭能躲就躲出去，没办法的只好在家里存足了干粮。 王建才开完会后就开始在大堤上巡逻，每天几乎吃住都在那儿，一刻都没有离开。 黄忠华从开完会后第三天也开始在大堤上巡逻，他从县城出发，用脚丈量着余河大堤的每一寸土地。 炎炎夏日，黄忠华穿着高高的高筒套鞋。这种鞋是橡胶材质的，不透气，但是很防水。夏天穿这样的鞋，脚被憋出臭汗，十分难受。但黄忠华似乎没有感觉，一路走一路看。发现薄弱的地方，还要下水去，和老百姓一起堵漏洞。 黄忠华的秘书秦军红背着一个很大的军用水壶，拿着黄忠华的大哥大，还有公文包跟在后面。累得满头大汗的。 县委办公室杨主任也跟随着，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冯永斌带着邓年荣和朱大云一起跟着采访，于是朱大云有幸第一次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惊心动魄的抗洪场面。 余河县广播电视局的小伙子全程录像。这些到时都要作为防汛宣传片的资料，整理出来，到时候向市委、省委、全国抗洪总办汇报，来不得半点马虎。 黄忠华不愧是当兵出身的，一路走下去，居然没有停歇，每到一个镇，当地的党政一把手都守护在大堤上。很多地方还拉起了红布，上面写着“青年突击队誓死保护大堤”、“党员干部与大堤同在”等等标语。全民抗洪的力量被调动了起来。 黄忠华看到下面把工作做得还算扎实，心里很欣慰。 握着同志们的手，黄忠华一再向他们表示感谢！感谢他们为老百姓吃的苦，受的累！ 这一天，黄忠华走了八十多里路，巡查了余河大堤的一半。 黄忠华第二天巡查大堤的时候，信江上游的洪峰已经全部过境，到达余河。黄忠华接到电话，省长助理李成鑫和市委书纪刘玉三一起，正赶往余河大堤。省武警三支队派了两百多名官兵过来……看来，余河的灾情是历史最严重的一年，更是全省的防汛重点啊！黄忠华陡然间觉得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平时看起来不宽的余河这时显得淼淼无岸，水已经漫到了大堤的腰部，而且还在不断地上涨。这两天余河县并没有下雨，可余河里的水却汹涌而来。两岸堤外是良田，田里的水稻颗粒饱满，沉甸甸的，就差弯腰转黄，等待收割了。 王建才已经三天三夜守候在大堤山，几乎没有合过眼，嘴角都长出了好几个水泡。满脸的胡子疯长了起来，头发也很凌乱，这跟他以前干净清爽的形象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建才看着河里的水涨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看今天能不能熬过去了！今天熬过去了，这一关就算是闯过去了，熬不过去，那就注定是毁灭！因为黄忠华说了，大堤要是垮了，就地免职！ 王建才站在前年刚修的那段堤面上，这是整个黄麻镇大堤最薄弱的地方，他密切注意着大堤两边的动静。 突然，堤外守护的民兵快步跑过来报告：“王书纪，这里出现了漏洞，在不断地涌水！” 王建才奔跑着来到大堤脚下，发现这儿正在潺潺地流出浑浊的黄水！大堤里面的沙子不断地被冲击出来，眼看着漏洞在不断扩大！ 王建才拿出对讲机，向黄忠华汇到道：“报告黄书纪，我是王建才，黄麻镇大堤出现了漏洞！” 此时的黄忠华正在乌有镇和黄麻镇交界的地方，离王建才还有几里路的位置。他已经陆续接到平安镇、方庄镇的险情报告。看来情况很严峻啊！ 接到王建才的汇报，黄忠华立刻指示道：“一定要不惜一切力量，把漏洞堵住！你马上通知乡亲们转移！我马上就到！” 王建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的那种煎熬，让他焦灼不堪。 水是从底部漏出去的，说明漏洞出现在最下面。可是现在这个水位，无法探到漏洞的具体位置，难道就这样看着漏洞越来越大，大堤最终被冲垮吗？ 此时，所有的人都围在王建才周围，等着他做决定！ “绳子，快，找几根又粗又长的绳子来！”王建才说，“李镇长，马上通知各个村委会，通知附近的乡亲们马上转移，远处的往高处撤！快！”王建才边说边往大堤对面走去。 “好，我马上通知！”李德坤说完立刻召集各个村委会的支书和村委会主任。由他们再通知各个村长，村长们敲着锣一路往回跑，边跑边喊：“乡亲们，快，立即转移！”镇里的一些干部也被李德坤带去指挥乡亲们转移。 “王书纪，绳子找来了！”王草五把民兵找来的绳子交到王建才手上。 王建才把绳子往腰间一系，打了个死结，拨开人群，往堤下的水里走去。 “王书纪，不能下去，这样太危险了！”王草五叫喊道。 “王书纪，你不能下去！不能下去啊！”万玲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万玲秀本该随着李德坤他们一同去指挥民众转移，但是她实在是不放心王建才，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村委会主任万岷山，自己则以要留在大堤守护为名，留了下来。 “你们把绳子抓牢了！”王建才看了看万玲秀，那眼神在告诉她，这是工作！然后对他们说，“放心，我会游泳！你们记住，如果我在拽绳子，你们就要立刻把我往上拉！” 王建才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很好，潜到水里去他还是不怕的。 万玲秀的心却紧紧地纠在一起。如果不是忌讳这么多人在场，她一定会死死地抱着王建才，不让他下去，这可是玩命的事儿啊！ 几个年轻人看到王建才这样做，也纷纷效仿，把绳子系在腰间，下水跟着王建才走。 王建才慢慢走到了水深处，感觉脚底的大堤像豆腐似的，软软的，好像没有根基。 他玛的，这个豆腐渣！李德坤这个昧良心的东西！王建才在心里骂道，看来这大堤要保住是不可能了，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潜下水去堵这个漏洞！就算是死，也要做到底！ 这段大堤前年是由李德坤主抓的，他让他自己的小舅子来负责。去年汛期水不大，没有构成威胁，李德坤还曾沾沾自喜地夸道，他主抓的这个工程是真材实料的，确保做成百年工程！ 眼看着水已经没过了胸口，只见王建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不一会儿，上面拉绳的人感到了绳子被拽了一下，立刻把绳子用力往上拉。 “漏洞在这儿！”王建才浮出水面说，“拿木桩来！” 木桩很快传递到了王建才的手上。 他猛吸一口气，又钻进了水里。用力把木桩塞进了泥土里。 那几个年轻人也学着王建才的样儿，钻进水里插木桩。 插了五六根木桩，王建才浮出水面，说：“填沙袋、棉絮！快！” 一袋袋沙袋传了过来，还有很多床棉絮也被塞了进去。 “水小了！王书纪，漏洞处的水基本没流了！”在另一边守护的民兵跑过来报告道。 “好，基本堵住了！”王建才兴奋地说。他们几个又接着往漏洞口填了不少沙袋和棉絮，才往上面游过来。 余河的水还在不断地上涨，眼看着就要漫过大堤。 第60章 塞进了嘴里 黄忠华一路上不断接到险情报告。这个水，看来还得继续涨下去。如此一来，大堤绝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水，再这样下去，大堤一定会垮！刚刚接到市委书纪刘玉三的指示，如果大水漫过大堤，全县都得受浸，这样的损失就更惨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让全县受浸，不如炸开一个地方分洪，为全县防汛做出分担和牺牲。黄忠华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是要等着大水漫过大堤，还是果断地炸开一个口子？ 王建才刚刚从水里走上来，另一处又传来报告：“王书纪，不好了，附近又出现了漏洞！” 王建才连忙解开身上的绳子，往旁边一处漏洞走去。 他发现这个漏洞还比较小，才刚刚出现。及时去堵，应该能堵住。 于是他又系上绳子，和刚才两位小伙一起，往另一处漏洞相对应的水里游过去。 潜水，打木桩，填沙袋，填棉絮。漏洞口很快就不流水了，被堵住了！ “堵住了，堵住了！”群众们又是一阵欢呼！ 王建才游了上来，正想喘口气。 不料下面又传来声音：“王书纪，不好了，不好了，刚才那个漏洞又开始漏了，而且越来越大！” 王建才跑到下面一看，发现楼洞口的水已经是汹涌而出了！ 王建才系上绳子，又要往水下去堵漏洞。没想到刚走到大堤半腰上，下面的漏洞就扩大到无法再堵住了！ 可王建才却想尽最后的力量去试试看，毕竟那是十几万人民的家园啊，一旦决堤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他照例潜入水底，想把棉絮和沙袋堵住洞口，没想到扔进去的东西立刻就被卷走了！ “快，加快速度！”王建才朝上面喊道。 沙袋传递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袋又一袋沙袋被扔进了水里，可顷刻间就被漩涡卷走了，依旧没有什么作用。 “王书纪，不好了，下面的漏洞越来越大了，你快上来，快！”上面有人朝王建才喊道。 王建才也明显感觉到了脚底的土在被吞噬。 “不行！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继续填沙袋，快！”王建才说道。 “太危险了，王书纪，快上来啊！”万玲秀几乎是哭着朝下面喊道。上面很多人都在往远处退。 王建才依旧在接过沙袋往下扔。 黄忠华在不远处听到喊声，几乎是小跑着往这边赶。他发现水里漂着几个人，身上系着长长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握在大堤上的人手里。水里的漩涡越来越大了，这样太危险了！一旦决堤，这几个人都将面临着被大水冲走的危险！ “快，快上来！”黄忠华朝依旧在往水下扔沙袋的王建才喊道。 就在黄忠华看着王建才扔沙袋的那一瞬间，巨大的漏洞在大堤的根部出现了！漩涡在不停地旋转，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水在疯狂地狂地奔涌而出！大堤马上就要被冲垮！ 而站在水里的王建才明显感觉到了脚底巨大的吸力正在把他往下拽！他想挪动脚往上走，可是脚底的土似乎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他只觉得脚底一抖，整个人就沉了下去，在水里打着旋儿地转来转去！如果不是有这根绳子拴着，估计早就被冲走了！ “快，拉绳子，赶紧拉绳子！”黄忠华命令道，伸出手拽过绳子，拼命往上拉。 所有的人都在聚集过来，一起往上拉这几根绳子。可是水的威力太大了，只见水中的几个人在不停地打着旋儿，再不往上拉，就要被水冲走！ “快，用力拉！”黄忠华大声叫道。 “一二三，拉！一二三，拉！”黄忠华用力地喊着节奏，把大家的力量凝聚到了一起。 三个人在被巨大的漩涡冲击了无次数后，终于被拽出了水面。 在把王建才拉上岸的时候，黄忠华看到水里的漩涡越来越大，立即命令所有人往两边撤！ “快！快跑！”黄忠华推着刚被拽上岸的王建才往前拼命跑去。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黄忠华身后的大堤顷刻间被冲垮了！ “快跑，快！”黄忠华边跑边喊叫道。 所有人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飞跑着！头也不敢回，因为身后的大堤在不断地垮塌，不断地轰响！ 大家跑出很远，惊魂未定地回过头来，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堤足足被冲垮两百多米，他们如果不是跑得快，全部都将被洪水冲走！汹涌而出的河水，就像疯了似的往堤外倾泻，无情地向黄麻镇的各个角落肆虐蔓延。田里的水稻瞬间就被淹没了。最近处的村庄转眼间也被淹没了，大堤上的人清楚地看到，最前面的那栋平方，被大水活生生地给冲垮了！ 看着滚滚而下的洪水，看着被淹没的村庄和田地，王建才顿时觉得脚下一软，跪倒在大堤上，痛哭流涕道：“父老乡亲们，我对不住你们啊！” 站在他身边的黄忠华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很悲情，眼里含着泪水，黄忠华把他扶了起来。 王建才流着泪说：“黄书纪，建才没有守住大堤！请处分我吧！” “我们都看到了，你已经尽力尽职了！今年的洪水是百年一遇，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啊！”黄忠华说。 也许，这里决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黄忠华心里想，此处不垮，别处一定会垮！余河大堤是无法挡住这场百年一遇的大洪水的！ 这一切都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而冯永斌邓年荣也都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王建才这种不顾个人安危，誓死保卫大堤的行动和精神，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也是最好的宣传材料，今年的抗洪抢险，从上到下，都需要这样的榜样人物。 朱大云第一次看到舅舅在抗洪现场，这么危险的时刻，舅舅居然能如此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只是刚才那一刻，太危险了！朱大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此时，朱大云不免在心里对舅舅又多了几份敬佩。 “王书纪，王书纪！”许多人围了上来。万玲秀在王建才身边，哭得最伤心。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差点在自己眼前被大水冲走啊，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人员都转移了吗？”黄忠华问道。 “报告黄书纪，大堤刚出现漏洞的时候我就已经下了通知。村主任们早就敲着锣往回赶了，老百姓听到敲锣声就会立刻往高处转移的。”王建才流着泪水说。 “好，通知了就好！要确保不死一个人！”黄忠华说。 “请黄书纪放心，我们一定做到！”王建才带着哭腔说。 “接下来就是如何做好救灾工作，尽量把灾民们的生活安置好，把洪水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啊！”黄忠华看着从决口处泄出去的滚滚洪水，心情沉重地说。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决堤对黄麻镇的老百姓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啊！ 黄麻镇的面积很大，地势很低，此处大堤一垮，整个黄麻镇就成了余河最好的分洪点，余河其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了！ 果然，这里的决口一泄洪，余河的水位就在慢慢下降。 而上游的平安镇、乌有镇，下游的春河镇、画眉镇、方庄镇，一听说黄麻镇垮堤了，都松了一口气。那些“一把手”几乎都在心中欢呼：“好啊！垮得好！黄麻镇的大堤不垮，说不定就是我们这儿的垮，黄麻镇大堤先垮，就是我们的福气啊！” 他们在大堤上奋战多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可以安稳睡觉了。 水利局的冲锋舟在此时开了过来。上面坐着省长助理李成鑫和市委书纪刘玉三。 黄忠华立刻迎了上去，双手握着领导的手，激动得也流下了眼泪。 “李省长、刘书纪，我的工作没做好，黄麻镇的大堤刚刚垮塌了！我请求领导批评、处分我！”黄忠华双眼噙满泪水，伤心地说。 “你们尽力了！百年一遇的洪水，天造孽，不可违啊！”刘玉三似乎也流下了眼泪。 “现在我们去看看被淹群众的转移和安置工作做得怎么样！”刘玉三说。 王建才来不及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就跟着黄忠华，随着两位领导坐上冲锋舟，往下游开去。 领导们转了一圈，发现王建才的灾民疏散和安置工作做得很到位，这次大洪水中，黄麻镇没有因此而淹死一个人。 天快黑了，领导们要返回县城，他们一一和王建才深情握手，对他所做的工作表示感谢。 王建才坐上李德坤调过来的一艘木船，继续在被淹的村庄之间巡查。 水位还在不断上涨，一些群众站在楼房顶上，有的趴在大树上，都被他们一一解救下来，还有武警官兵也开着冲锋舟在解救被困群众。 慢慢的，水面上就飘满了从农民家里冲出来的各种东西，瓢瓢罐罐，还有许多木头，一些动物的尸体也开始浮在水面上，猪啊，牛啊，鸡狗猫什么的，真是惨不忍睹。 看到这些，王建才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忍不住流下泪水。 他专挑那些平房去看，楼房里的人基本都能自给，最需要救助的，就是这些住着低矮平房的困难户。 接连发现几个孤寡老人被困在自家的阁楼上，大水依旧在涨，似乎要漫过平房的屋顶。 王建才把这些老人背到船上，拿出饼干和水，再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最后，船上只剩下一瓶水和一包饼干了。 “王书纪，你自己喝口水，吃块饼干吧！”王草五说。 王建才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水，嘴巴都快干得张不开了，嘴唇上下长满了水泡。真是又渴又饿又困。但是他还得坚持下去。于是他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抽出一块饼干塞进了嘴里。 站在船头，王建才发现不远处有一栋平房，被水淹得只剩下个房顶了。 第61章 几番缠绵缱倦 “那儿看了吗？”王建才问道。 “看过了，王书纪，没有发现人。”镇武装部长吴印添很肯定地说。 “快，划过去看看！”王建才看着远处说，虽然他们说看过了，但是王建才似乎仍然不放心。 水位已经快接近阁楼的窗户了，船刚刚靠近窗口处，王建才第一个弯腰钻了进去。 “叔叔，叔叔！”里面马上传来小孩的叫唤声。 踏上阁楼，王建才发现，水已经快淹到楼板上了。 阁楼里很暗，王建才什么也看不见。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过了好一会儿，王建才发现一双很明亮的眼睛，正在迫切地盯着他。 他猫着腰走了过去，发现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满脸黑黑的，旁边坐着一位老人，牙齿全部脱落，扁着嘴，正在无声地流着泪。 “孩子啊，叔叔来接你们出去啊！”看到这一幕，王建才的声音几乎哽咽了，他知道这肯定是个留守儿童，与奶奶相依为命。 洪水淹没了房屋，他们连一个搭救的人都没有！ “叔叔，我渴，我饿！”小男孩哭着说。 王建才立刻把手里仅有的这瓶矿泉水交给到孩子手上，然后拿出口袋里那袋刚吃了一块的饼干，放到了孩子手上。 “孩子，吃吧！”王建才看着孩子疼爱地说道。 小孩急切地把饼干袋子全撕开了，却并没有马上给自己吃饼干，而是拿出了一块饼干放在奶奶手上：“奶奶，你吃！”并把矿泉水交到奶奶手上，“奶奶，你喝水！” 然后他自己再抽出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多懂事的孩子啊！王建才强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 把孩子和老人接到船上后，王建才立刻意识到，这么大的水，估计短期内是无法退去的，黄麻镇原本储备的的那些水和食物看来是远远不够的，那么将有越来越多的人面临着缺粮缺水。得立刻向县委报告，要求向黄麻镇调拨更多的饼干和水，争取每天定时为灾民提干净的供水和食物。 于是王建才立刻用对讲机向黄忠华汇报：“黄书纪，我是王建才！我请求县委，即刻向黄麻镇调拨饼干和水，我们原先准备的这个储备看来远远不够。如果没有那么多饼干，我向县委建议，发动一些商户，蒸一些馒头，明天运到黄麻镇来。” “好，县委一定全力调拨和动员。”黄忠华十分干脆地说。 黄麻镇的灾情黄忠华也是很清楚的，这个时候，要尽最大的能力保证灾区人民不饿肚子，保证不死一个人。 黄麻镇垮堤的第二天，余河县人民全力抗洪抢险的宣传片由冯永斌亲自负责整理，电视镜头的剪辑，文字脚本的配音，以及人物通讯特写，等等相关的报道，由冯永斌策划，邓年荣和朱大云连夜赶写，争取在第一时间送到省里、市里相关媒体报道。 事后，因为冯永斌的宣传片做得好，各种关于余河县人民全力抗洪的报道很到位，从中央到地方，各种援助物资源源不断地向余河运来。还有数额相当可观的救灾款，也被下拨到了余河县，黄麻镇是重点灾区，根据上报的损失，县里下拨了好几百万元的补助款到黄麻镇。受灾的老百姓分到了很多物资，比如棉被、衣服、粮食啊什么的，也得到了一定的资金补助。 在抗洪抢险的宣传片中，王建才下水堵漏洞的镜头被抓出来特写。而王建才亲自下水堵漏洞的镜头，也反复在信江市电视台播出。文字报道中，他个人的事迹被作为重点来写，由邓年荣主笔关于他的长篇通讯第三天就发表在市报的头版头条。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今年的洪水会如此之大，整个长江流域都是洪水肆虐。 当余河的洪水全部退去，老百姓已经开始灾后重建的时候，他们在电视上看到了比他们这儿垮堤更惊险的场面：1998年8月7日13时左右，长江九江段4号闸与5号闸之间决堤30米左右。洪水滔滔，局面一时无法控制。洪水正向九江市区蔓延。市区内满街都是人。靠近决堤口的市民被迫向楼房转移。经军民三昼夜的奋战，10日堵口围堰合龙。 这是当年轰动全国的九江大堤决口。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都先后来到了九江大堤，亲临现场指挥抗洪救灾。 洪水退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站在大堤上，望着满目疮痍的场景，王建才还是忍不住心痛如割。即将成熟的水稻颗粒无收，田地里都是一片淤泥。往日绿油油的庄稼，现在看到的全部是乌黑一片。损失惨重啊，国家的补助，各方面的救灾物资，对于这些遭受没顶之灾的百姓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灾后的生活，全得靠自己的双手重新拾掇。田地里刨食的百姓，伤不起啊！ 腰间的呼机又在不停地响着。王建才拿出来一看，又是好再来的电话。万玲秀又在召唤他了。 晚上回城，去见她一面吧，那天在水里，万玲秀大概是怕他被水冲走了，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个女人啊，看来是玩真的了！王建才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万玲秀忙完了店里的活儿，坐在门口等着她心中的男人出现。 “姐，你先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万春辉走过来说。 “好，待会儿你让他直接上楼。”万玲秀说完转身上了楼梯。 “知道了。”万春辉坐在收银台望着门口。 他知道，姐姐对这个王书纪真是动了真情了。但愿她不要再受到伤害，能如自己所愿吧！唉，可是这当官的男人，有几个靠得住？ 万春辉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王建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万春辉立马起身到门口迎接。 “王书纪，您三楼请！”万春辉说道。 王建才环视了一下一楼，径直往楼上走去。 万玲秀听着王建才上楼的脚步声，躲在门后。 王建才推门进来，还未来得及转身，万玲秀就从后面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王建才转过身，万玲秀那湿热的双唇就填满了他想要张开的嘴。 面对这个女人，王建才总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女人满满的柔情把王建才整个人都融化了，这个温柔乡，他真的是有点儿陶醉不想归了。 几番馋绵缱倦，万玲秀把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深怕一不小心他就会被漩涡冲走。 王建才抚摸着女人的秀发，心里的柔情晕染开来。 “哥，你知道那天我有多担心你吗？”她流着泪说。 “知道，我知道。”他把下巴紧紧地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那么傻啊，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想过，那是工作，我必须那么做。”他说。 “哥，你在水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嗯？” “我当时边哭边想，如果你真被水冲走了，我就立刻跳进水里，随你一起走！”她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王建才的心被震撼了！他把女人往怀中搂了又搂，说：“你真傻！你这么年轻，还有多少好日子等着你啊！” “哥，有你才是好日子，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她贴着他的胸膛，泪染湿了他的肌肤。 “别对哥这么好，哥不值得你这么做。”他说。 “哥，不管你怎么样，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反正我就是爱你，这辈子都不会变。你信吗？”她看着他说。 “你真愿意这么无名无分跟着我一辈子吗？” “只要能见到你，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她捏着他的耳朵，柔情地说。 “唉！你总是让我觉得欠你的。我要怎么样才能还得起呢？”他叹了口气说。 “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爱我，这辈子不够，下辈接着爱！”她微笑着说，眼里依然带着泪滴。 “好！这辈子爱不够，就下辈子接着爱吧！”他搂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哥，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吗？”她突然问道。 “什么事儿？” “你下半年有好事啊！东南方位！”她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万半仙又有新的指路明灯了？”他笑道。 “诶，还真有！哥，你这回大难不死，后面啊肯定有大好事等着你呢！”她神秘秘的样子逗得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好，要是真有，我一定好好感谢我的万半仙。怎么样？” “说话可得算话哦，我这儿可记着呢！”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他的手就那么正好覆盖在她的乳尖上。 “好！我记着。我永远都记着你的心，你的山，你的河，你的一切……”他说着又开始深深地吻她。 王建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怀里这个万半仙的话还真的很灵。余河的这次大洪水，虽然冲垮了大堤，淹没了整个黄麻镇，但却在无意中带给他荣耀和机遇。在八月份信江市抗洪抢险表彰大会上，王建才被评为信江市抗洪抢险先进个人。 第62章 干的都是体力活 自从黄忠华给了杜秀青那个呼机后，杜秀青就天天放在包里。偶尔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摆弄一下，可是这个她连号码都不知道的呼机，躺在她的包里一个月了，没有响过一次，似乎那个给她的人也忘了它的存在。而黄忠华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抗洪抢险的工作，当然无暇顾及到呼她。 杜秀青不知他是不是忘了这个东西，但是她却不敢关机，总是开着，生怕错过了他的召唤。 更让杜秀青觉得奇怪的是，自从把她送给了活土匪后，胡国成就再也没有和她单独联系过，再也没有带着她到郊外的那座楼房里享受他们之间的鱼水之欢。 难道，这个男人就真的这样把她拱手相让了？而且不敢再与她有丝毫的瓜葛？ 胡国成啊，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杜秀青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胡国成的这种行为，更无法揣测胡国成这样做安的是什么样的心？ 夏天的余河是最美的，尤其是经过了大雨的洗礼，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新。道路两边的行道树长出了绿绿的叶子，从余河上吹来的凉爽的风，带着清香的樟树叶的气味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杜秀青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了。 在这样最能美丽自己的季节里，杜秀青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裙子，几乎每天都是花枝招展。余河县幼儿园里都是女老师，个个都年轻漂亮，平时不规定要穿园服，所以大家都是极尽所能地打扮自己。 这个小小的余河县幼儿园，就像是一个赛美的舞台，老师们一个比一个靓丽。杜秀青当然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忙了一天，杜秀青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把包挎上肩膀，杜秀青关上门，和老师们边打招呼边下楼。 突然，她好像隐隐听到什么响声，却不知是哪儿传来的。再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的包里发出来的。 她站到楼梯的一角，打开包，发现那个黑色的小呼机正在“滴滴滴滴”的响着。 从来没有听过它响起来的声音，原来是这么个叫法。 杜秀青并没有把呼机拿出包，而是一手托着包，一手在包里看着呼机，上面显示道： 老地方，十分钟后准时赶到。 没有落款，没有任何温情的语言，这就是命令。 那一刻，杜秀青真想把这个该死的呼机往地上砸个粉碎！可是胸中的怒火只持续了那么零点零一秒，她拉上包，镇定地回到办公室，往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婆婆说临时有个应酬，不能回家吃饭。然后在园门口打了一辆车赶往余河大酒店。 这个吃饭的时间里，酒店里一定很多人，万一碰上熟人可怎么办？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又兽性大发呢？ 一路上，杜秀青都忐忑不安。 来到酒店门口，看到一拨拨人往里面走，杜秀青迟疑了片刻，快速绕过电梯和大堂里的大楼梯，从侧边的楼梯上去。这是消防应急通道，平时没有什么人从这里走。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杜秀青来到了518房间。 房间门依旧没有锁，杜秀青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就把门给反锁了。 男人只穿了个裤衩坐在床上，正看着电视。 “来，宝贝，想死我了！”黄忠华拉过杜秀青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在她脸上亲吻着。 “我先去洗洗吧！”杜秀青有些微微喘气着说。 “好，快一点！”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等杜秀青从浴室里裹着浴巾出来时，她看到男人已经赤身等着她了。 她也主动把浴巾褪去，很自然地躺进了男人的怀里。 有了前两次的交欢，她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了羞涩和矜持。 男人从后面抱着她，让她面对着电视。 看到电视画面的那一刻，杜秀青简直惊呆了！ “来吧，宝贝，今天，我们就像他们一样……” 闭着眼睛，男人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杜秀青也迷迷糊糊地似乎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醒来了。 他披上睡袍，坐到沙发上抽烟。 杜秀青侧着身子，托着腮，依旧躺在床上，这样柔美的姿势犹如一条出水的美人鱼。 男人贪婪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体上。 “教育局把你的重建计划送上来了，常委会已经研究过了，很快就能回到你手上。”男人吐着烟雾说。 杜秀青不明白常委会是怎么回事，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行还是不行？ “通过了？”她试探着问。 “通过了。”他说。 “太好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惊喜。 “不过这个征地还得有一段时间，要把这些工作做通，做好，起码得在年后项目才能上马。”男人说，“现在县里财政很紧张，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杜秀青失望的表情男人全部看在眼里。 “这个重建工程可是个长远的计划，也不能草之过急。”男人看着她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批了，我们就是集全县的财力也要把这个新园建起来。初步意见是这样，把现有的这个幼儿园盘给建筑公司，让他们负责工程的主体承建资金，这样县里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到时候只要配套里面的相关设施，财政完全可以支付得起。” 杜秀青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妙啊，轻松就搞定了大批的筹建资金。 “不过，我还有个想法，幼儿园无论怎么发展，毕竟很小，你愿意一辈子呆在那儿不出来？” 杜秀青不知他要说什么，想接几句话，没想到他根本没给她插话的时间。 “你还年轻，趁着年轻早点出来，这样以后的机会就多了。”男人说，“现在县里最缺女干部，你趁早从幼儿园出来，年龄上的优势今后能让你多得到很多机遇。共青团县委有个副书纪的职位一直空着，我觉得你比较合适。” “共青团县委？”杜秀青在心里琢磨着，没有干过这个工作，但是她自己上中学的时候入过团，好像就是和学生们打交道吧。这个工作看来还是比较对口，自己一直都是和孩子们在一起的。 “你要是觉得我合适的话，那我就试试看吧！”杜秀青说。 “试试看？这个可不是试试看的事儿哦。”黄忠华笑着说，“虽说团的工作也主要是和孩子们打交道，可是这和你现在的幼儿园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可是负责全县青少年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大机构，不是试试看的，而是一定要好好来干，干得有声有色，把团的工作做好做活！” “这么复杂啊，那我可能干不了。”杜秀青噘着嘴说。 “你啊，一会儿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一会儿呢，又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团的工作和你现在的工作还是比较对口，依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做好，这个位置很适合你。这样吧，下半年人事调整的时候，我准备给你换个位置。”黄忠华说完，起身开始更衣。 杜秀青看了看床头的时钟，七点半。难道这个时候他还有活动？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叫人给你送上来？”黄忠华换好了衣服说。 送上来？亏他想得出来，让人知道我在这个房间里？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随便吃点吧。”杜秀青也开始穿上衣服准备走。 “出去随便吃？那哪儿行呢？你坐着，我来安排！”黄忠华走到外面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杜秀青听到他在说： “一份炖土鸡、烧排骨，一盘狗肉，炒一盘鄱阳湖的草，对，再加一瓶酱香茅台，518，快点送上来！” 黄忠华说完，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还是走吧，我不能在这儿吃饭。”杜秀青说着拿起包准备走。 “怕什么？放心，你在里面，我去门口把车子推动来。我黄忠华的女人，怎么能随便吃？再说，刚才我们干的可都是体力活，得好好补回来！”黄忠华搂着杜秀青一脸色色地说。 第63章 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这一刻，杜秀青似乎体会到了这个男人作为活土匪霸气下的另一种柔情。 从最开始被迫的肉体交易，到今天杜秀青内心对他产生的那么一丝情愫，杜秀青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反正这不是爱情，不是友情，更不是亲情，是什么？她不知道，如果真要界定它的话，那就是由肉体的交融而产生的一种依赖，有人把它叫做性臣服。 女人，一旦和一个男人发生了较为持久的性关系，那么就会对这个男人从肉体到心里产生一种依赖。 性臣服一词是由性学奠基人之一克拉夫特？埃宾创用的，他的原意是：chu女一旦与某男子发生性关系，无论这种性关系是怎样的性质，她此后对他便产生高度的依赖与顺从心理。性臣服是男权社会制度化了的产物。 当女子觉得自己的命运本当如此，这―切不合理不平等近乎“天经地义”时，也只好面向流盲、强犯称臣，甚至心甘情愿侍候他们一辈子了。 或许，杜秀青从这一刻起，从内心里真的承认了自己已经变成了他的女人。 不能见光的女人，只有肉体关系的女人，可以用自己的肉体与情感置换权力的女人。 在这个房间里，她，变成了对黄忠华“性臣服”的女人。 很快，门铃响了，菜送上来了。 黄忠华推着车子进来。一股菜香味飘进杜秀青的鼻子里，顿时，她觉得饥肠辘辘的。 她走过去，要接过他手上的推车， “你坐着，我来！”他命令道。 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着。 他拿起酒瓶，往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两人一人一杯。 “来，今天我们喝个交杯酒。”黄忠华伸出手，等着杜秀青把手绕过他的手臂。 杜秀青捏着小小的酒杯，心里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但是她很快妩媚地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臂缠上了他的手臂。 “感情深，一口蒙！”他看着她说，“喝完这杯交杯酒，你正式成为我黄忠华的女人！” 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她，仰起脖子一口喝了个精光。 她依旧浅笑吟吟，也一饮而尽。 “好！”他放下酒杯，笑眯眯很满足的样子。 他拿起碗，盛了一碗鸡汤，并且拿起小勺子试着喝了一口，大概是觉得味道还不错，把碗端到她的面前。 “来，喝吧，不烫，挺好喝的，是正宗的土鸡。”他说。 她端过碗，喝了一口，是挺不错的，加上觉得有些饿了，就低头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碗里的汤抬起头，发现他居然还站在她跟前，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她睁大眼睛，不好意思了，问道：“你怎么不喝？” “你来之前我吃过一顿了。”他说。 “再喝点吧！我给你盛！”她站起身，拿过另外一个碗，给她盛汤。 “别换碗，就用你喝的这个碗。”他说。 她抿嘴一笑，用自己喝过的这个碗，给他盛了一碗汤。 他就在留有她唇印的碗边上，喝完了一碗汤。 放下碗，他抱着她，说：“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只属于我黄忠华一个人！你，是我的！” 看着他的眼睛，她心里很忐忑，难道他知道自己之前和胡国成的事？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不管我之前和谁有什么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是我自己的事！这个男人，真的是人家说的活土匪，这么霸道！ 她有些不服，心中也有些不屑。我一个已婚女人，要专属于你一个人？ “我黄忠华的女人，自然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以后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们一个星期见一次，都是在这里。”黄忠华说，“我会呼你。” “我要回家了。”杜秀青从他怀里钻出来。 “再吃点东西吧。”他说。 “不了。”她拿起包，挎上肩，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走出余河大酒店的院子，杜秀青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到粮食局路口停车。 男人的话一直回响在她的耳边： “你只能是我黄忠华一个人的……每个星期我们见一次……”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担心如此频繁的见面会被别人发现。 余河就这么点点大，一点小小的事情，几个小时就能传遍整个县城，人尽皆知。如果她和黄忠华的事情被人撞见，那一定会成为余河最大的猛料。而一旦这件事让丁家人知道，婆婆还能一如既往对她好吗？她还能在丁家呆下去吗？ 志华虽然和她没有夫妻之实，但却是她堂堂正正的丈夫，是丁子安的爸爸，是方鹤翩唯一的儿子和希望，在这件事上，他一定是不会妥协的。 因为这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的，更何况丁志华有生理的缺陷，心里承受就更弱了。 可是这只已经迈出去的脚，还能收回来吗？ 杜秀青闭着眼睛，脑子里纷繁杂乱。 “到了！”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她家的巷口。 杜秀青睁开眼睛，付了钱，有些摇晃着往家门口走去。 路灯昏暗，杜秀青本就有些晕晕的，在拐角处也依旧是低着头走着。 突然，一声巨响——“碰”，杜秀青就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杜秀青只觉得脑袋很疼，依旧是晕晕沉沉的。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脚都绑着绷带，浑身疼得难受，整个人动弹不得。 病床前站着妈妈、婆婆，还有志华、志娟，公公和爸爸站得远一点，再外面是幼儿园的老师…… “我这是怎么了……”她吃力地问道。 “秀青啊，你醒了……”妈妈流着眼泪摸着她的脸说，“孩子，你可把妈给吓死了！” “妈，我怎么了？” “没事，孩子，醒了就好了！”婆婆方鹤翩拉着她的手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好好养伤，过几天就都好了，啊！” 她迷迷糊糊的，好像记起自己是在拐角处要进家门啊，怎么躺在医院里呢？ “孩子，幸好是在家门口发生的事情，如果在大马路上，这黑灯瞎火的，可就危险了。秀青，你是吉人天相，虽有难，但是都有老天爷保佑呢！没事，啊，孩子！”婆婆方鹤翩也流着泪说。 杜秀青这才隐约记得，在拐角处自己是被一辆摩托车给撞了。 可能家里人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出来了，很快把她送到了医院，才没有耽误时间酿成大事。 “子安呢？妈，妈，子安呢？”杜秀青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孩子。 “子安放在隔壁张奶奶家里，放心，没事的。”丁志华走过来对她说。 很多老师都过来了，看到杜秀青这样，几个年轻的老师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次，杜秀青伤得真不轻。 摩托车在拐角处超速，根本没发现前边有人，而杜秀青当时也是低着头的，两边就这么活生生地撞上了。杜秀青这娇小的身体，怎抵得住那个钢铁家伙撞击呢，据说当时就撞出去很远，再从对面墙上给弹回来，当时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婆婆方鹤翩在客厅里听到那巨大的响声，被吓了一大跳。立即从家里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杜秀青躺在地上，而摩托车却已经逃之夭夭。 方鹤翩大声喊叫“志华、志华，老头子、老头子”，声音凄厉，把他们都吓坏了。 父子俩跑出大门一看，杜秀青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大家顿时都被吓呆了！ 还是丁志华镇定，立刻拨打了“120”和“110”，并第一时间对杜秀青实施了人工呼吸。 杜秀青手脚骨折，脑震荡，昏迷了一整夜。 丁家的老老少少全到了，杜家的父母也都来了。而杜华青在第一天也来到了医院，后来流着眼泪回学校了，因为他马上就要参加中考。 幼儿园派了老师代表过来。涂雨华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所有的人都在祈祷，杜秀青能平安醒来。 这个杜家的好女儿，丁家的好儿媳，幼儿园的好园长……千万要挺过来啊！ 上帝保佑，她终于活过来了。 医生很快来到了病房。把所有人都劝了出去，给杜秀青测量了心跳、血压，然后轻轻地告诉她：“别说话，你现在需要休息。” 医生出去后，丁志华进来了。 杜秀青侧着头，吃力地眯着眼睛，不然她就要睡过去了。她看得出，他一脸的疲惫，肯定也是一晚没合眼。 “喝点水吧？”他问道。 她微微点了点头。 丁志华起身拿起热水壶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白开水。拿起一根小小的汤勺，舀了一勺，在唇边吹了又吹，然后小心地喂给她喝。 干涩的嘴里流进了温润的开水，顺着喉咙缓缓流进她空虚的胃里。 她感觉自己就像干涸的田地，迎来了温润的小雨，整个人觉得很舒服很舒服，甚至暂时缓解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疼痛。 他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吹着，然后再慢慢地喂她…… 看着他这么细心轻柔的动作，她的眼角不知不觉又流下泪来…… 她觉得对不起他。 第64章 做了不该做的事 虽然自己是他的妻子，可是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妻子的温柔和体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生活冷暖，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烦恼和不快……可是，现在，当自己遭遇苦难的时候，他却守候在自己的病床前，如此细心地照料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不是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老天爷该不会这样惩罚自己吧…… 她的泪越流越多，几乎哽咽了。 他伸过手来，轻轻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滴。 “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轻轻地说，“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杜秀青点点头，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黑色的漩涡拽了进去，那漩涡不停地打着旋儿，把她卷入到了黑暗的无底的深渊里，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 “啊……”她惊叫着醒来，一身的虚汗。发现自己的手牢牢地抓住了那双瘦弱而宽大的手。 睁开眼睛，丁志华坐在床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把她小小的手掌紧紧地攥在他的手心里。 “做恶梦了吧？别怕，都过去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他一定是以为她还在做那个被车子撞的噩梦吧。 “水，水……”她梦呓般说道。 他又起身给她倒水，依旧一小勺一小勺地吹着，然后慢慢喂给她喝…… 易海花和方鹤翩在门外，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流下眼泪，一个感叹女儿好命，遇上了这么好的男人做老公；一个感叹，儿子媳妇感情好，危难时刻能相互照应…… 杜秀青醒来的第二天，余河县教育局的局长吴金泉亲自过来看望她。 吴金泉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小杜啊，好好养伤，好好休息。那个撞伤你的小伙子自己去投案了，他自己交待那天晚上喝多了酒，是怎么撞伤你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哎，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太没谱！你放心，你的医药费，除了肇事者的赔偿，其余的由教育局负责来办，余河的每位教师都有工伤医保，不要有后顾之忧，好好养伤，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今天我过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幼儿园的重建计划县里已经批了。批文昨天刚到我手上，估计暑假就可以开始征地的工作了！秀青，祝贺你啊！”吴金泉笑着说，“养好了身体，你就要开始准备大干一场了！” “谢谢吴局长！”杜秀青高兴地说，其实她在黄忠华那儿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她依然很真诚地对吴金泉表示感谢。 吴金泉寒暄了一会儿就走了。 丁志华送吴金泉下楼，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胡国成。 两人虽然很少见面，也没有工作接触，但胡国成是余家埠镇的名人，丁志华自然是认得。而丁志华是方鹤翩和丁光信的儿子，胡国成在其他场合也和他接触过几次。 胡国成提着一个很大的果篮，手里还拿着一大束藓花。看到丁志华，连忙快步走过来： “志华！你好！”胡国成主动和丁志华握手，“我代表余河幼儿园的家长来看看杜园长。” “谢谢胡书纪！”丁志华客气地说道，心里却觉得他说的这个理由很牵强，幼儿园的家长已经有很多人在第一天就来过了。可是堂堂一个余家埠的当家人，凭什么来看一个小小的园长呢？何况，平时他们的工作并没有交集啊？ 但是人家这么热情来看望，总不至于赶人家回去吧。 丁志华把胡国成带到病房里。 “杜园长，我代表我家胡一翰小朋友来看望您！”胡国成笑呵呵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杜秀青看到胡国成的那一刻，整个人愣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反应过来了，伸出手来和胡国成握手：“谢谢胡书纪关心！” “杜园长可要快点好起来啊，胡一翰同志说，一天看不到杜园长，他就一天不上学！”胡国成说，“你看，你这个健康可不仅仅是你自己个人的事了，那是全园师生们的大事。” 杜秀青勉强笑了笑。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任何场合都有他可以开的玩笑。 “志华，洗几个水果吧！”杜秀青对站在跟前的丁志华说。 “好的。”丁志华拿着几个苹果往外面的卫生间走去。 “好点了吗？”胡国成听着丁志华走出去的脚步声，立刻换了一种口气轻轻问道，“我今天不仅代表胡一翰，也代表我自己，还有这个让我代表他来看看你，他是昨天才听人说的。”胡国成摇动着大拇指说。 杜秀青立刻明白了胡国成竖起的大拇指的是黄忠华。可正是因为这个人，她才出事的啊！ 杜秀青抿紧嘴唇没有说话，目光悠远地看着别处。 “老大说了，让你好好养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前途无量！”胡国成说。 丁志华端着洗好的苹果回来了。 胡国成站起身，说：“杜园长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胡国成帮忙的，尽管吩咐。” “谢谢胡书纪关心，吃个苹果再走吧！”丁志华拿出一个苹果递给胡国成。 “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好好休息啊，早日康复！你的伤好了，我家胡一翰才同意上学啊！就算是为了解脱我的烦恼，你都得早点好起来！”胡国成笑嘻嘻地边往外走边说。 本来杜秀青的心情经过几天的休息变得稍微平静了一些，可这个胡国成的出现又让她心里堵得慌。 心中有气，她却不好发作，又不能对丁志华说，只能躺下去，假装累了，闭着眼睛假睡。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前途无量……去他玛的鬼吧，命都差点没了，还能有前途吗？杜秀青心里骂道。 伤经动骨一百天，杜秀青虽然年轻，但是也在医院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勉强能下地走动。 而丁志华从头至尾，始终留在医院照顾和陪伴着杜秀青，而且做得非常仔细，非常体贴。连同病房的阿姨，都总是夸丁志华好，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杜秀青也很感动，是从心底里感动。 虽然和丁志华结婚三年了，可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却非常少，除了蜜月旅行那几天是形影不离，后来基本就是平行并行的两条线，没有什么交集。 这次的车祸，似乎是上天特意安排，让丁志华留在她的身边，让她来体会他对她的好，让她明白，她嫁的男人，是多么温情，多么体贴，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如果他没有那方面的缺陷，他们应该也是很美满的一对夫妻。可是，上天总是那么不随人愿，不会把所有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全了，这或许也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吧！ 杜秀青出院回家的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 丁志娟带着老公孩子过来了，杜秀青的父母和弟弟也都来了，还有方鹤翩家其他的一些亲戚，杜秀青都不太认识。 方鹤翩一一给她介绍，这个是舅舅家的孩子，那个是姑姑家的孩子，总之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了。对于这些人，杜秀青都表现得非常礼貌，弟弟哥哥嫂子的，叫得很甜蜜。大家都围着她嘘寒问暖的。 其实杜秀青就想清静一点，好好休息，再就是和儿子好好玩玩，一个多月没有陪儿子玩了，杜秀青发现小家伙学会了很多东西。在医院里的时候，方鹤翩带着丁子安去过几次，但是医院里的味道很难闻，杜秀青都让子安早早就回家了，在那儿呆的时间并不长。 现在出院了，子安一直绕在杜秀青的身边，拿着一本故事书，要讲故事给妈妈听。 杜秀青太高兴了！儿子居然会讲故事了！ “好啊，宝宝给妈妈讲一个什么故事呢？”杜秀青抱着子安高兴地说。 “妈妈，宝宝给妈妈讲一个小白兔吃萝卜的故事。”子安奶声奶气地说，“小白兔啊，最喜欢吃胡萝卜了。为什么呢？因为胡萝卜长得红红得，很漂亮，还穿着花裙子，跳起舞来很美丽！”子安的语速很慢，就那么一字一句地讲着，小嘴嘟得扁扁的，口水也快要流下来了，真是太可爱了！ 杜秀青没想到刚满两周岁的儿子能表述得这么清楚，一句话说得这么完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来婆婆在子安身上真是没少下工夫。她曾经担心婆婆把子安给溺爱惯坏了，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宝宝讲得真好！妈妈还想听，再讲一个好不好？”秀青亲了亲子安粉嘟嘟的笑脸说。 子安得到鼓励，更想表现自己了，于是指着故事书上的图画，又讲了起来。 杜秀青听得很陶醉，儿子带给她的是满满的做母亲的幸福。 杜华青看到子安在讲故事，也在姐姐身边坐了下来。 杜秀青微笑着看华青，拉着华青的手让他挨着自己坐。 听着子安讲完了故事，杜秀青奖励了子安一个很大的红苹果。子安抱着苹果大口大口地肯了起来。 第65章 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杜秀青看着弟弟，感觉弟弟又长高了很多，往年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如今变成了一个小男子汉了。 “华青，分数出来了吧？”杜秀青问道。她记得弟弟是今年中考的。 “出来了，我正要告诉姐姐呢！”杜华青说，“我考上了余河一中。” “哇，行啊，华青，真不错！”杜秀青抱着弟弟激动地说。 余河一中是余河县最好的高中，也被称为重点高中，每年高考的升学率在整个信江市都是最好的，北大、清华每年都能考上十几个。 “分数靠前不？”杜秀青问道。 “姐，我是画眉镇的最高分！581分，全县好像前十名吧！”华青说。 “哇，你太棒了！华青！姐姐真为你高兴！好好努力，将来上个北大、清华什么的，那可是咱杜家庄的第一个啊！”杜秀青紧紧地握着弟弟的手，感觉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太争气了！居然在最后这几年把成绩提高得这么快！小学的时候，好像也不怎么样，没想到中考能考得这么好！看来，弟弟今后会有很大的发展，绝不会像自己这样，只能呆在余河这个小小的地方。 其他人陆续都回去了，留下了丁志娟一家和杜秀青的父母在家里吃饭。 方鹤翩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餐招待她的亲家。 吃饭的时候，杜秀青把弟弟华青以581分的高分考上余河县一中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方鹤翩一听，也是大吃一惊，这个看上去弱弱的小男孩，这么会读书啊，杜家的孩子真是有出息！ “华青真是了不起！来，我们为华青的好成绩干一杯！”方鹤翩举起杯子说。 易海花看到方鹤翩这么高兴，连忙举起杯，说：“谢谢亲家母，华青啊是受姐姐秀青的影响，秀青以前的成绩就是我们镇里最好的，有姐姐这个好榜样，华青懂事了，就知道像姐姐学习，一定要好好学习！” “亲家，你们养的这两个孩子啊，真争气，懂事又聪明，杜家真是有福气！”方鹤翩说，“当然，我丁家也有福气，能找到秀青这么好的媳妇，秀青又给我们丁家生了子安这么聪明的宝宝，来，为了我们丁家和杜家的好福气，干杯！” 所有的人听着这话都觉得很开心。 方鹤翩放下杯子，为杜秀青的父母夹菜，然后坐下来，说： “亲家，华青上了余河一中，就要在校住宿。据我了解，学校的条件不是太好，我有一个想法哈，我们家离学校近，华青要是愿意的话，就住到家里来吧，条件怎么样也比学校好，还可以在家吃饭，伙食也比学校好，对吧。不知你们的意思？”方鹤翩看着杜华青说。 “哎呀，亲家，这样当然好！可是这太麻烦你们了！”易海花真是没想到方鹤翩有这么大度、这么善解人意，居然主动邀请华青住到她家里，要知道，这一住不是几天而是三年啊。 “不麻烦，亲家。我们家有现成的房间好住，吃饭也就是多加双筷子。就看华青愿不愿意了！”方鹤翩笑着说。 “我，我当然愿意！”华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怕麻烦了伯母。” “这样吧，妈！”杜秀青看着婆婆，接过话头说，“华青住到家里来，但是在学校吃饭，这样华青就晚上回来住，白天在学校。你看怎么样？” “好，这样也行。华青要是想回来吃饭，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好不好，华青？”方鹤翩看着华青说。 “嗯，好的。谢谢伯母！”华青腼腆地说。 易海花朝杜秀青看了看，似乎不理解杜秀青的意思，你婆婆明明说了让华青在家里一块搭着吃，这样多好！你这孩子，为什么要说不在家吃呢？ 杜秀青知道妈妈在看她，却装着没看见，忙着给子安喂菜吃。 其实，杜秀青明白妈妈的意思，妈妈从来就节俭，喜欢占便宜，她肯定是认为搭在这里一起吃可以省钱，弟弟又能吃得好。但是杜秀青却有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是丁家，婆婆有这个心意，杜家人就该感激不尽了，但是我们却不能这样做。住到丁家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搭伙进来一起吃饭，那就会产生很多问题。别的不说，就单是丁家的应酬来讲，每月都会有很多，这些场合肯定不能带着华青一起去，那这样一来的话，方鹤翩就还要单独为华青做饭，这得增加不少的麻烦，一两天没事，三年下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在这儿借住不搭伙吃饭是最好的选择，既不给婆婆添麻烦，也给华青留有自己的空间，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其实方鹤翩也很赞赏杜秀青的意思，这个孩子，关键的时候，反应就是比别人快。 方鹤翩是真心诚意邀请杜华青住到家里来。因为杜家离余河一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走过这条小巷子就到了。而且华青这个孩子看着很懂事，又这么会读书，给这个孩子好一点的学习条件，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更何况杜秀青就这么一个弟弟，她肯定也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自己不提，将来秀青也会向自己提出来，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邀请，这样一来杜家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很有面子，很感谢丁家。但是如果华青吃住都搭进来，自己还真的会多有一些麻烦事，并不是舍不得那点伙食钱。这样只在家里住对大家都好。如果丁家有什么喜事在家里招待客人，可以提前通知华青过来吃饭。 丁志娟看着妈妈这么热情地对待杜家人，心里有些想不通。 妈妈为什么要对杜家这么好啊？杜秀青嫁到丁家来，那可是高攀了啊，我们没有瞧不起杜家就不错了，犯得着这么上杆子巴结人家么？真不知妈妈是怎么想的。丁志娟虽没说一句话，可是那表情却有些不太自然。 丁光信和丁志华自然是没有什么想法，对于方鹤翩的决定，他们一贯是只持的。而丁志娟的老公姚文建就更没有任何意见了。每次来丁家，他都是发言最少的一个。 一大家人这顿饭吃得是喜气洋洋。 饭后杜秀青回房间休息，大伤初愈，身体还是比较虚弱。 丁志华扶着杜秀青上楼，走进房间，杜秀青发现床上的凉席和毛巾被都很干净，并不像一个多月没人住，而是刚清洗过。 “妈妈上来过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是我前两天回家洗澡时，把我们两个人的房间都打扫了一下。”丁志华说。 看来，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睡在两个房间里。杜秀青想。 丁志华把杜秀青扶到床上躺下，自己却转身要走。 “志华，在这边休息吧！”杜秀青拉着丁志华的手说。 这一个多月真是把丁志华给累坏了，杜秀青从心里感谢他。 “你好好休息，我去那边房间看看。”丁志华说。 杜秀青看着他走出去，心里顿时一股莫名的惆怅，难道他真的永远都不想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吗？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此时的杜秀青多想靠在他的胸前，好好睡一觉啊！但是他却似乎不想留下来。 杜秀青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是他们的房间。可是丁志华过去了之后，就没再返回来了。虽然两个房间只隔着一个客厅，但就是这么几步路和两堵墙，隔断了他和她的夫妻之实。 在杜秀青挽留他的时候，丁志华内心也有片刻的犹豫，想留下来和她睡在一起。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他可以照顾她，可以为她做所有的事情，可是给不了她男人的能量。他知道她要什么，可偏偏这个就是他无法给予的，所以他只有选择逃避，避开和她同床共枕，不给她任何的幻想。 他心里也很清楚，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嫁给他，就是守活寡。他也想过和她离婚，让她解脱，可是妈妈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她是那么让妈妈满意的媳妇，妈妈是那么喜欢她，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而且如果一旦离婚，自己的秘密就会被很多人知道，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也不敢面对的一幕。所以，他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那两个字。 让他感动的是，杜秀青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能而嫌弃他，也没有因此而提出离婚，她在这个家跟所有的人都相处得很好，自己的妈妈爱她甚至超过爱自己。所以他愿意为她做所有的事，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三点左右，杜秀青醒来。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丁志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扶着她一起下楼。 杜秀青的父母都要先回家去，快要收割了，家里的农活很多。华青自然要跟着一起回家，帮着父母干农活。 往年杜秀青也经常会在农忙的时候回杜家庄，在家呆上一两天，帮父母收割稻子。干农活，杜秀青曾经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从小在田地里玩大的，农家的活基本什么都会干，除了犁地，其他如割稻子、插秧、收花生、锄草等等，都干得很像模像样。 现在秀青刚出院，自然是不能回去帮忙了。 第66章 发现亮点新闻 朱大云却在农忙的时候回到了朱家村，帮父母双抢。 往年朱大云也会在暑假回家帮忙一两天，但都是极不情愿的！大伏天的，太阳毒辣辣的，烤得大地都要着火似的。人却要憋在田里，拼命干活，那汗水是像豆大的雨点般，从头上一直往下流，直到把整个衣服都湿透。城市里的人，夏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电扇，享受着空调，还要拿降温费。农民顶着烈日抢收，没有任何的补助，收来的粮食却还要给国家交公购粮，就是便宜卖给国家粮站。这是多么不公平啊！ 当然，那时候的朱大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国家也有为农民减负的一天，能取消农业税，种粮还给补助。当然，这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 这样苦逼的日子，朱大云把它叫做“劳改”，可他每年都要回家接受劳改。 朱大云觉得家乡的农民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劳却最可怜的人，田地里刨食，任你再勤劳能干，也仅够活口，永远别想过上多好的日子！所以，当年朱大云就是为了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才返回学校，发奋学习的。 所以有了工作后，他是顶顶不愿意再回家干农活的。记得有一年他为了逃避劳改，给了父亲两百块钱，让父母不要自己去收割，花钱请别人收割，不要那么辛苦。 没想到父亲把他拿出来的两百块钱丢出好远，然后对着他破口大骂： “你个臭小子，拿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以为自己永远离开了农村，离开了土地，就不用劳动了？就可以花钱雇别人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问你，你一个月拿多少钱？有几个二百块？啊？还没赚几块钱，就觉得自己要上天了！难怪当年毛主席要把知识分子下放到农村，像你这样的，就该一辈子接受劳动改造！还没怎么出息呢，就要忘本了！乖乖地跟着我去田里收割，今天收割不完三亩地的稻子，别想收工！” 朱大云真是懊恼啊！怎么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父亲呢？明明是一个好心想减轻他们的负担，没想到好没捞着，反落了个满身的不是！捡起地上的钱，朱大云灰溜溜地跟着父亲去地里割稻子。 今年朱大云却是主动向单位请了一天的假，回家帮忙插秧的。也许是做了父亲，多了一份责任，也许是年龄看涨，知道体贴父母，总之，今年回家，这种心情是不一样的，是心甘情愿地要为父母分担一点重活。 让朱大云想不到的是，这趟回家却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朱家的田地不多，总共也就五亩多地，离得也很近，就在村庄的周围。 今年的稻子获得大丰收，父母都很高兴。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完了，就等着插秧。 天还没亮，一大家人就起床吃饭，趁着早上凉快赶紧去插秧。 小妹朱晓燕去年在复读了一年高三后，终于考上了赣南师范学院，暑假回来也在家帮忙。因为朱大云只有一天的时间在家，父亲就安排今天插村庄竹林后面的那块3亩地。妹子和母亲负责拔秧，朱大云和父亲负责插秧，一上午，两人就插完了一大半。朱大云累得腰酸背痛的。 中午返回家吃饭的路上，朱大云和妹子朱晓燕边走边聊。 两个人来到竹林边，看到前面有几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朱大云走上前一看，一个是村里的种粮大户朱月忠大叔，另外几个人不认识。 只听那几个人围着朱月忠，说：“朱大哥，你就把粮食卖给我们吧？我们的价钱可比粮站高多了，每百斤高出五块钱呢？” “不卖！”朱月忠摇头说。 “月忠大哥，你咋那么死心眼儿呢？有钱不赚啊？你家那近十万斤粮食，卖给我们可多了五六千块钱啊！”另一个人说。 “不卖，你说什么我也不卖，我家的粮食每年都是卖给国家粮站的，其他人我一概不卖！”朱月忠很干脆地说，似乎一点都不为那五六千块钱心动。要知道，五六千块钱那时可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一年多的工资啊！ 还有这么高觉悟的人啊！朱大云顿时就产生了兴趣。因为从一个新闻工人的角度来看，他立刻就发现这是个绝好的新闻故事。今年全国很多地方遭遇洪灾，粮食增收是个大问题。余河也有很多地方被淹，黄麻镇决堤了，那一片农田几乎是颗粒无收。在这样的一个大灾之年，月忠大叔的这种行为就显得非常高尚非常可贵。 于是他走到月忠大叔身边，向他了解了起来。 月忠大叔告诉他，这位姓陈的粮贩子，去年就来找过我，我没有卖余粮给他们，今年还来，我照样不卖给他们，别以为有钱就能收走我的粮食，钱再多我也不卖，我要卖给国家。 月忠大叔说完，就赶那几位粮贩子走，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返家吃饭。 粮贩子们都垂头丧气的，在竹林里坐了下来。 朱大云很好奇，又跟他们攀谈了起来，边听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小本子记录，记着记着，一篇精彩的新闻小故事就在朱大云的笔下形成了。 下午插完了地里的秧苗，朱大云几乎是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赶回了县城，因为他急着要把这篇新闻整理出来发到省报去。直觉告诉他，这篇稿子很有可能获省新闻奖，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效性。 当晚，朱大云连夜在家里把稿子整理了出来： 粮贩子碰壁记 八月，夏粮登场。一伙粮贩子开着拖拉机来到余河县安平镇朱家村。忙乎了一天，这伙粮贩子却在村头的竹林里，互相埋怨起来：“我说了别来，去年我就碰过这个朱月忠。是个死心眼的倔老头！” 事情是这样的。粮贩子听说种粮大户朱月忠一季就完成了全年的定购任务，家里还堆着不少的稻谷，便想用高价套购朱月忠的余粮。来之前，其中一位就讲起了自己在去年碰壁的经过。 去年10月，秋粮刚上场，他就来到了朱月忠家。朱月忠不在家，他就主动找朱月忠的老婆，算了一番经济账，月忠的老婆动了心，收下了他的麻袋。朱月忠一回来，看到一叠麻袋，顿感奇怪，便问妻子怎么回事？妻子告诉他是粮贩子送来的麻袋。朱月忠对妻子说：“这稻谷我一两也不会卖给粮贩子！” 第二天粮贩子来拉粮，朱月忠还给了他们80只麻袋。但其中一位粮贩子还是不死心，递过一支带嘴的香烟，讨好地说：“月忠大哥，再加点价总行吧？”朱月忠坚决地说：“不行，钱再多也不卖，我要卖给国家！” 这些粮贩子当初就是不听劝告而白走了一趟。他们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多加点价，难道朱月忠不会动心？可金钱动摇不了朱月忠的心。 你说这粮贩子能不怨自己的同伙吗？ 很短的一篇文章，朱大云用三百格的稿纸工整地誊抄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宣传部办公室，用传真机直接传到了省报总编办。 第二天，省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这篇新闻故事。 令朱大云没有想到的是，这篇不到五百字的新闻故事，会带来那么大的轰动效应，也给他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三天后，余河县委接到了一封省委的来信。 当县委办公室杨主任打开这封信，看到落款是省委书纪的名字时，顿时就惊呆了！ 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大概知道了一下内容，就匆匆拿着这封信来到了县委书纪黄忠华的办公室。 黄忠华看到省委书纪的亲笔信，也是吃惊不已。他双手捧着这封信，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然后找到报纸上的这篇文章，看到署名是：朱大云。 于是立刻吩咐杨主任：“马上通知所有常委到县委办公室召开常委会，另外通知这篇文章的人朱大云同志来列席会议。” 很快，在家的9位常委都赶到了县委会议室。大家面面相觑，这么急召开常委会，不知黄忠华这又要唱哪出？难道哪里又出大事了？ 朱大云接到通知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县委会议室。直到走进了会议室那一刻，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来列席县委常委会，心里是激动得怦怦直跳啊。他挑了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黄忠华最后走进办公室，一脸的喜悦。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看看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说： “同志们，非常高兴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刚我们接到了省委吴书纪的亲笔来信！” “啊？”大家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了，省委吴书纪亲笔来信？这怎么可能呢？ “哈哈，大家的表情告诉我，你们不相信！”黄忠华笑着说，“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这是千真万确的大喜事，我手上拿的就是吴书纪的这封亲笔信，信笺的抬头是省委的。不信大家都看看！” 黄忠华双手把这封信举了起来，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下面，请蒋县长为大家宣读这封吴书纪的亲笔信！”黄忠华说完，非常郑重地把这封信交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蒋县长。 第67章 一晚都没合眼 蒋能来县长双手接过这封信，站了起来，激动地念道： 朱月忠同志： 看了今天《古南日报》刊登了“粮贩子碰壁记”的报道，记述您的爱国行动，您不把粮食卖给粮贩子，并说：“不行，钱再多也不卖，我要卖给国家！” 月忠同志，我为您高尚的爱国行动所感动，也从您的言行中看到了千百万农民的觉悟和奉献精神。您的行动，也深深地教育了我们各级干部，要顾全大局，为国分忧，多做贡献，要廉洁奉公，不谋私利，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要依靠全省人民，艰苦奋斗，勤劳守法致富，不断改善农民的生活。 敬礼！ 祝全家幸福！谢谢！ 吴德山1998年8月5日 蒋县长宣读完后，把信交还到了黄忠华的手里。 黄忠华看到大家在窃窃私语。 朱大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写的那篇不足五百字的新闻故事，引起了省委书纪的关注。今天就是为这个而来列席常委会的啊！ “同志们，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余河最出名是什么？是因为血吸虫病，毛主席写下了光辉的诗篇《七律？送瘟神二首》。从那以后，全国人民都记住了，余河是盛产血吸虫的地方。”黄忠华说完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大家都在窃笑。这个活土匪，还真能自嘲。 “可是，今天，省委吴书纪的信，让我们看到了余河县老百姓崇高而又可贵的精神，这是余河县第一次收到省委书纪的亲笔来信，同志们谈一谈，我们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接收吴书纪的这封信。”黄忠华说完，眼睛扫视了全场。 宣传部长吴源生看了看大家，第一个发言。 他说：“我觉得这封信对余河是个契机，在这样的大灾之年，朱月忠同志能时刻想着国家，不为金钱所动，精神非常可贵。我们应该借着省委吴书纪写给朱月忠同志的这封信，好好做好以下几点：一，把朱月忠评为县里的劳动模范，好好表彰朱月忠同志。并号召全县党员干部像朱月忠同志学习。二，把朱月忠同志的事迹作为典型来宣传，由朱大云继续采写关于朱月忠同志的先进思想和个人事迹，写成长篇通讯，在余河县广播站，连续广播，推到市报、省报甚至中央级报纸发表，争取把朱月忠同志推到市里、省里甚至是全国去评劳动模范。三，这篇文章是朱大云同志发掘和采写，我恳请县委，为朱大云记上一功！” 黄忠华看了看吴源生，笑了笑。他身子向后靠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在不停地上下转动，把眼睛转向了县长蒋能来。 蒋能来看了看吴源生，接着说：“我赞成吴部长的思路。余河不能给人家的印象就只是个孽生和消灭血吸虫病的地方。这块曾经千村霹雳人遗失，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地方，也能丰产粮食，而且有这么高觉悟的农民。朱月忠就是余河三十万农民的代表，是余河新时代精神的体现，一定要好好宣传！” 县委副书纪吴南成喝了口水，接过话头说：“省委吴书纪的来信是余河县的大喜事，不说百年难得，至少近几十年是没有，所以也可以说成前无今有，后有来者会不会，我们不知道。但是，作为余河的一件大喜事，我们肯定是要大办特办的，把吴书纪赞扬朱月忠的‘要顾全大局，为国分忧，多做贡献，要廉洁奉公，不谋私利，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好好在整个余河进行宣传，让全县掀起学习朱月忠的热潮，让这样崇高无私的新时代精神在余河代代相传！”吴南成是少壮派，记忆力超好，蒋能来读完了这封信，他也基本能把信的内容记下来了。 其他人也都一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都是赞成大力宣传朱月忠，好好表彰朱月忠，并号召全县党员干部向朱月忠学习。 黄忠华看大家基本都说完了，开始总结。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双手放在桌面那封信上，动情地说：“同志们的意见很统一，这是余河的大事、喜事，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百年一遇的洪水，涌现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今天，我们又发现了朱月忠这么伟大的农民兄弟！这是我们余河的福气，一定要好好宣传，把朱月忠同志这种无私奉献，爱国爱党的高尚精神宣传到余河的每个角落，让余河人民为有朱月忠这样崇高的人而自豪！好好表彰朱月忠同志，授予他余河县劳动模范称号，按规定给予重要奖励！明天我和蒋县长亲自去平安镇朱家村，登门向朱月忠同志表示祝贺。同时，我们也要感谢采写这篇好文章的朱大云同志，具体怎么宣传怎么感谢，由吴源生部长全权负责！今天下午把宣传方案上报县委，明天下午，召开全县科级干部大会，好好在余河宣传这个大事、喜事，号召全县党员干部向朱月忠同志学习，在全县掀起学习朱月忠同志的热潮！” 散会后，吴源生和朱大云一起走回办公室。 吴源生拍着朱大云的肩膀说：“大云啊，你的好运来了！刚刚黄书纪也说要好好感谢你采写这么好的文章，你看，该怎么感谢你呢？” “呵呵，这个大云听部长的！”朱大云傻笑着说。 “好！我看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正式调进宣传部，解决这问题比什么都重要。借着这个机会，我去向你提出申请，我想县委是会同意的！”吴源生胸有成竹地说。 “谢谢部长！”听到吴源生说要解决自己的编制问题，朱大云真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啊！这可是自己日夜奋斗所为的目标啊，只有解决这一步，自己才有可能在宣传部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 吴源生回到办公室，立即召集三位副部长召开会议，最后由冯永斌负责把宣传方案制定出来。 下午三点半，宣传方案就摆在了黄忠华的案头。 黄忠华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就按宣传部这个方案，明天上午，我和蒋县长就到朱月忠家里登门拜访！” 第二天上午九点，县委一号车由警车开道，直接向平安镇朱家村驶去。后面跟着余河县电视台的采访车，朱大云也坐在这辆车上。 听说书纪县长要到平安镇朱家村来，平安镇的书纪彭仁生，镇长万洪彪，朱家店的村党支部书纪朱月明、村委会主任朱建生早早就在朱家村的村道上等着。 彭仁生站在最前面，看到警车出现在前面拐弯的地方，立刻大声说道：“来了，来了！” 大家闻听，都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真的来了！警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车，中间那辆三菱越野就是黄忠华的车。 于是大家赶紧整整衣冠，按秩序排成一排站好。 彭仁生在最前面，接着是万洪彪，朱月明，矮矮个子的朱建生站在最后。 车子就停在路边。村道比较狭窄，车子无法开进去。 黄忠华和蒋能来先后下车，和他们一一握手。县电视台的小伙子扛着摄像机跑在最前面。 朱大云则背着包跟在最后面。 由村委会主任朱建生带路，黄忠华一行浩浩荡荡地往朱月忠家走去。 村民们看到县委书纪和县长都来了，镇里的书纪和镇长也都来了，都站在家门口看热闹，大家还不知道他们小小的朱家村将要出个轰动余河的大人物。 许多人跟在后面，一路来到朱月忠家。 朱月忠家在村庄东边的最前面，一栋最简单的平房，一个小小的院子。 朱月忠夫妇穿了一身很新很干净的衣服，激动地站在家门口迎接。看到书纪县长他们过来，夫妇两人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敢伸出手去和他们握手。那双贴满了胶布的手，甚是引人注目。 昨天晚上村长朱建生到家里告诉他们说，接到镇里的通知，县委书纪县长今天上午要到家里来看望他们，朱月忠夫妇激动得是一晚都没合眼。 黄忠华热情地迎了过去，紧紧地握着朱月忠的手，说：“谢谢你啊，月忠同志，我代表余河县30万人民感谢你！” 黄忠华那双宽大厚实而绵软的手，握着朱月忠干柴般枯硬贴满了胶布的双手，心中顷刻间充满了感慨！就是这双手打下了近十万斤粮食，就是这双手为国家多交了几万斤余量，就是这双勤劳质朴伤痕累累的手啊！多可爱的农民兄弟，多伟大的人民群众啊！ “谢谢书纪！谢谢县长！”朱月忠激动得话都说并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感谢。 黄忠华拉着朱月忠的手，往屋里走去。 里面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大堂里也只是放着一张老式的八仙桌。 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茶水和果子，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月忠同志，你为我们余河县争了光啊，你顾全大局，为国分忧，不为金钱所动，一心想着把余粮卖给国家，你这样无私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余河所有的党员干部学习！省委吴书纪看到关于你的报道后，亲自写了一封信表扬你！他说我们的党员干部都要向你学习，要多做贡献，廉洁奉公，不谋私利，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黄忠华高兴地说着，依旧握着朱月忠的手。 “这是省委吴书纪的亲笔信，县委复印了一份给你留做纪念，原件留在余河县档案馆保存！”蒋能来把那封复印件交到朱月忠手上，握着朱月忠的手说，“我代表县政府感谢你！谢谢你为余河人民争光！” “根据县委县政府的决定，授予朱月忠同志余河县劳动模范称号！奖励奖金5000元，化肥2000斤！”黄忠华把一张很大的奖状双手颁发给朱月忠，还有一个鼓鼓的信封，里面装着5000元奖金和一张化肥购买券。 “谢谢县委县政府，谢谢省委吴书纪！”朱月忠接过奖状激动地说，“月忠是个老党员，这些都是月忠应该做的！没想到政府这样关心我们，非常感谢！请黄书纪转告省委吴书纪，月忠一定继续好好种地，明年争取把更多的余粮卖给国家！” “好！”黄忠华带头鼓起掌来，他没想到，朱月忠这个朴实的农民能讲出这么好的话来，“你的话我一定带给省委吴书纪！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没有，月忠感谢政府、感谢党，没有任何要求，月忠只有一个目标，把地种好，争取给国家交更多的粮食！”朱月忠朴实的话语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68章 晚节不保 “好，我为余河有你这么崇高的农民兄弟而骄傲自豪！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在县里召开全县科级干部会议，号召全县党员干部向你学习！你的事迹，将由朱大云同志继续采写，我们争取在省市媒体宣传你无私奉献，爱党爱国的伟大精神！”黄忠华握着朱月忠的手，热情洋溢地说着。 直到送走了县委书纪一行，朱月忠一家都还像在做梦似的。不知为啥一下子掉下了这么天大的好事来。得了荣誉，拿了奖金，还收到了2000斤化肥！ 等到他们把那封复印过来的信好好看了几遍后，他才明白了，他们这样天大的好事，是得益于朱火明家的小儿子朱大云啊！ 于是一家人都来到朱大云家，对朱大云的父母表示感谢。夸赞他们养了好儿子啊，写得一手好文章，连省委书纪看了都说好呢！ 而朱大云的父亲，第一次感受到了朱大云带给自己的荣耀，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第一次爽朗地为自己的儿子笑出了声来！ 这小子，看来真是长大了啊！有出息了！朱火明在心中对自己说。 从这以后，朱大云在村里的名声大振，大家都说朱火明家的小儿子有出息，为朱家店争了光。朱家真是喜气洋洋啊！ 朱大云随后采写的关于朱月忠的长篇人物通讯，被市报、省报的一版刊发，余河县真正掀起了一股学习朱月忠的热潮！ 朱月忠被信江市评为劳动模范后，又被评为省里的劳模，荣誉和实惠是接踵而至啊！因为从这一年开始，朱月忠家里的化肥，每年春耕之前，全部由县里派专车拉来，免费提供！ 而朱大云，也因为这篇文章，奠定了他在余河县委宣传部的地位，当月就被破格调进了宣传部，成了余河县委机关的一员，实现了他人生的第一次职业转行飞跃。 报道组的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啊，连邓年荣都大为吃惊。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呢！ 许利发看到这篇文章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除了邓年荣，报道组就是他的资格最老了。如果邓年荣能调出去或者是高升，这个报道组组长的位置就是他的。可如今朱大云这么一个大动作，连省委书纪都表扬了他，这让许利发多年来的努力和取得的成绩显得有些脆弱了。 这机关里的人啊，最怕的就是比自己资历浅的人跑到自己前面去了。那留在这儿可就没有脸面了。许利发为此要重新勾画自己的上升轨迹。直线不行，那就曲线吧。这小子，也不知走了他玛的什么狗屎运！ 王建才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十分吃惊，他没有想到，朱大云在走进宣传部一年后，能通过他自己的能力，把自己调进去。这也是很不简单的一件事啊！王建才为朱大云的进步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个外甥，将来或许要超越他，成为家族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他觉得自己曾经为大云付出的一切都值得，所做的任何铺垫都有价值。 金秋九月，丁光信光荣地从余河县广播电视局副局长的岗位上退到二线，退二线的官员一般可不上班，因此丁光信从此可以回家和方鹤翩一起，每天带着小孙子丁子安，过上了含饴弄孙的快乐生活。 在丁光信退二线之前，方鹤翩跟他说，让他去找找局长，给自己的儿子某个职位，上个台阶。 丁光信一辈子没有求过人，从来没有想过为儿子的事去求领导。可是方鹤翩的话，几乎就是命令。 方鹤翩说：“老丁啊，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为他为谁？现在你要退了，趁这个机会跟领导说说，让咱儿子上个位。你那儿办公室副主任一职不是空着吗？看在你为革命工作一辈子的份上，我想领导会卖你这个人情的。再说，志华在你们单位干工作也是一把好手啊，踏踏实实的，从来就没有讲过条件。这样的人不提，还提谁？就像我当初要退下来，举荐秀青一样，吴局长还不是一口就答应了吗？老丁啊，别抹不开面子，为了自己的儿子，一不偷二不抢的，又不丢人，对吧？” 丁光信从来不蹬领导的门，从来没有求过领导，这个事，他还真是不想干。所以他一直默不作声。 “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去你们局长家，我就不信，他还真就那么铁面无私！”方鹤翩看丁光信那个蔫蔫的样子，有些生气地说。 “好，姑奶奶，我去！我去还不成吗？为了儿子，我就晚节不保吧！”丁光信说完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真是拿这个老婆没有办法啊！不过一辈子了，她都是这么强势地压着他，也习惯了。 丁光信硬着头皮去找领导，没想到他一开口，领导还真的爽快地就答应了！ 领导说：“丁局啊，这个事儿呢，你不提，我也早就想到了。志华这个孩子忠实可靠，是个干工作的好手，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啊，你放心，这个事儿我们局党组会议马上研究，志华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啊！放心吧！” 一席话，听得丁光信心里是感动不已！领导就是领导啊，能说会道，收买人心，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不会做这样的表面功夫，所以干了一辈子的副局长！但愿志华能比我好些吧！丁光信心里想。 丁志华的事很快就得到了落实。 其实这样一个副股级的职位，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丁志华个人来说，却是上了一个大台阶，走上了这一步，才有可能踏上更高的职位，万丈高楼平地起嘛，没有第一步，哪来的后面步步高升呢！ 丁志华被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的那一天，丁家上下是喜气洋洋啊！方鹤翩比谁都显得高兴，儿子的进步比自己的升官发财更让她开心！倒是丁志华自己，并没有显得特别兴奋。 杜秀青也很高兴，她曾经的建议实现了！志华能上个台阶，对整个丁家，对志华自己，都是一个质的提升！尤其是对丁志华，更有远大的意义。因为杜秀青总觉得丁志华可能因为自己那方面的问题，显得有些自卑，不自信，能够走上这个职位，应该能给他的人生带来积极的意义。 丁志娟也回家来向哥哥表示祝贺了。 丁志娟说话总是那么快人快语。 她一进家门就坐到丁志华身边，搭着哥哥的肩膀说：“哥，以后升官了，可要记得提携妹妹啊，现在这个家里啊，就是我没有官品了，还是普通教师一个！你们一个个都升官了！我就等着哥哥你来提携我啊，让我也当个校长什么的干干！好不好？” “你啊。”丁志华摸了摸丁志娟的头，说，“就你的官瘾大！好好当个老师挺好的，你以为当校长就那么容易啊？” “哥，瞧不起我是吧！你不提携我就算了，哪天你妹子我啊靠自己的本事飞黄腾达了，我就不理你们了！”丁志娟哼着鼻子说。 “你这个丫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谱！”方鹤翩笑着批评她。 “妈，你也是，那么偏心！就不会想着帮帮你女儿！”丁志娟又把炮口对准了自己的妈妈。 “好了好了，吃饭了！”方鹤翩说道，“快来帮忙，厨房里端菜盛汤！” 丁志娟不情愿地扭着身子往厨房走去。 她就看不惯妈妈总是对杜秀青那么好，不是因为妈妈这样极力举荐，杜秀青能当上这个园长吗？她心里对杜秀青不服气，她甚至觉得，如果当初妈妈培养她自己，她一定干得比杜秀青还要好，只是妈妈不把她弄到余河县幼儿园去，没给她这个机会。 丁志娟走进厨房的时候，正好碰到杜秀青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丁志娟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过去了。 杜秀青笑了笑，她很了解丁志娟的个性，泼辣，快人快语，但是心肠不坏，所以不会跟她计较。 只是丁志娟想不到，这个她不太瞧得上眼的嫂子，几年以后，成了给她帮助最大的人，处处提携着她。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吃饭。杜秀青的弟弟杜华青也坐在餐桌上，享受着这个家庭的快乐。 杜华青开学后就住到丁家来了，方鹤翩把一楼的客房腾出来，收拾成了杜华青的房间。而方鹤翩则带着子安住回到了二楼。今天早上杜华青出门上学时，方鹤翩特意交代他晚上回家来吃饭。 凡是家里有什么喜事，方鹤翩都会提前给华青打招呼，让他到家里吃饭。方鹤翩是把华青当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实心实意地对华青好，华青也真正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家庭的温暖和真情。 杜秀青因为工作忙，早出晚归的，很少有时间去关照弟弟。早上华青上课去了，秀青才刚起床，晚上华青上完自习回来，杜秀青大多时间都睡了，有时几天也见不到面。 不过弟弟住进来，还是让杜秀青很心安，也很欣慰，因为弟弟住在这里，条件确实比学校好多了，加上方鹤翩真诚的关心，让杜秀青对这个家更充满了感恩。 幼儿园的重建计划批下来了，征地和拆迁工作由规划局和建设局负责。县里下定的时间是在11月前完成征地拆迁，12月工程准备上马。 第69章 再次约会 为了给幼儿园重建筹集更多的资金，余河县委办和政府办联合向全县干部职工下发了一个文件：关于做好民心工程——余河县幼儿园重建工作捐款集资的通知。 通知说，孩子是祖国的花朵，社会的希望，家庭的未来，为了孩子我们要积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号召余河县所有在职干部职工为民心工程积极捐款。 通知特别规定，普通干部职工捐款50元以上，副科级干部100元以上，科级干部150元以上，副处级干部200元以上，处级干部400元以上！ 这份通知发下去，在余河县上上下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为了一个幼儿园重建，县委县政府如此兴师动众，专门发文号召，这在余河还是第一次。 大部分干部职工得到这个通知的第一反应是：他玛的，捐款就捐款，还要规定底线！这不是摊派吗？每月就领那么三四百元工资，这个底线也太高了！ 虽说重建幼儿园是好事，可是余河县城以外的人还是不太情愿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又不能到那里去读书，这捐款有点冤！心里少不了骂娘！ 可是骂归骂，款照捐，因为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反正所有人的捐款统一从工资里扣除，根本不需要你从腰包里掏出钱来！等到领工资的时候才知道，他玛的，钱早就被扣了！ 于是余河人就开始议论了，不知道现任的余河县幼儿园园长究竟有什么特异功能，能让县委为了这个幼儿园下这么大决心，搞这么大动作！这个女人啊，真是不一般哪！ 其实，杜秀青压根儿没想到黄忠华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资金问题。 因为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整个余河县的财政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如果不是把中央和省里的救灾款截留了一些，县里可能连基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所以，根本不可能拿出余钱来重建幼儿园。可是这个项目黄忠华已经批了，而且答应了杜秀青，年内上马，没有办法，只有走捐款集资的这条路。黄忠华也知道，这个时候搞这样的摊派捐款，会被部职工骂娘，但是他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即使被骂，也得做下去。更何况这是民心工程，是余河县的大事，关系到孩子们的将来，他相信，最终老百姓是会理解的。 这次面向全县干部职工的摊派捐款，加上一些企业的捐赠，余河县委总共集资到了近三百万元资金。这在当年的余河可是一个相当大的数目啊，要知道，当时整个余河县一年的财政收入都不到两千万。这两千万只够吃饭，所以余河县的财政也被称作吃饭财政，根本谈不上什么发展。如今有了这笔钱，再按照黄忠华当初的设想，把旧的幼儿园盘给建筑公司，让建筑公司负责主体承建工作，这样一来余河县幼儿园重建的资金就绰绰有余了。 自从杜秀青发生车祸后，黄忠华又忙于抗洪救灾的工作，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那个黑色的小呼机，杜秀青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忘记了开，直到某一天突然发现它躺在包的角落里，显得那么孤寂默然，杜秀青才又把它拿了出来，而呼机早就没有电了。杜秀青重新换了一个新电池，呼机才开始了它的新生。 中午，杜秀青在园里食堂吃过饭，照例去孩子们的寝室巡查午睡情况。等到孩子们基本都安静下来后，她才回到办公室休息。 在门口，杜秀青就听到滴滴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却没有意识到是什么声音。就在进门的一瞬间，她看到自己那个蓝色的包，顷刻间明白了。从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的小玩意儿，它还一直在响。 她按下阅读键：老地方，立刻到！ 又是命令！ 杜秀青深吸一口气，真想把这个该死的小东西扔出去！可是她没有，她收拾了一下，关上门，出去打车，很快就到了余河大酒店518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放下包，轻轻地坐在床沿上，就那么看着他。 三个多月没见，他似乎老了一些，她想。 “宝贝，你来啦！”他睁开眼睛，拉着她的手说。 她看着他，没吭声。 “伤好了吗？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他摸着她的手臂问。 “好了，没有。”她简单地回答。 “那就好！那天听说你被车撞伤了，我想立刻去医院看你，后来一想，还是让胡国成代我去比较合适。你没事就好，以后出门千万得小心。”他始终抚摸着她的手。 “我知道。”她说，依旧很简短。 “想我了吗？”他把她拉到怀里。 点头？还是摇头？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开心地笑了，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去洗洗，快点出来。”他说。 她转身去浴室，冲洗，然后那么自然缱卷地钻入了他的怀里。 这一刻，她承认，她真的想他了。 不知有多久，没有这样被拥入怀中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接受了来自男人狂热的吻。 “宝贝，我想死你了！做梦都在想啊！”男人呢喃着，亲吻着她的身体。 她依旧闭着眼睛，双手抚着他的脸，感受着男人粗重的呼吸，湿漉漉的吻。 小别胜新婚，他们本就带着刺激感的见面，在相隔了三个多月后，两人所有的激情和能量得到了井喷！ 至死的馋绵过后，男人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有魔力吗？”男人突然问道。 “嗯？”她睁大眼睛，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我总是会想你？实话告诉你，我有很多女人，可我为什么偏偏总是想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魔力？”男人看着他说。 她娇媚地笑了。这就是我的魔力啊。她在心里说。 “你说我有魔力？那我就是小魔女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你就小魔女。那个钩我魂魄的小魔女！”他吻了吻她的脸颊。 “好，那我就做一个钩魂摄魄的小魔女吧！”她也吻了一下他的脸。 “好，小魔女，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魔女了！”黄忠华疼爱地搂着她，“小魔女，上次我对你说的事，你怎么想的啊？” “什么事？”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快就要换届了，县里有一大批干部要动，我想把你的位置也挪一挪。” 她想起来了，他上次说去团县委的事。 “我听党指挥，党叫我干啥就干啥！”杜秀青调皮地说。 “哈哈哈，那好啊！党现在累了，给党捏捏肩捶捶背！” “好啊！我是一块砖，任党搬！党把我搬起来，我就给党捶背捏肩。”杜秀青咯咯咯地笑着。 “党要搬动这块砖啦！”黄忠华把杜秀青抱起来，在床上旋转了起来。 “啊，啊！”杜秀青被晃得很晕，开心地大叫起来。 转了几圈，黄忠华觉得累了，跌坐在床上。 两个人又是笑成一堆。 “累了吧，那让我来为党服务一下？”杜秀青说。 黄忠华趴到床上，让杜秀青骑在自己的背上，好好享受她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量。 杜秀青曾有一次去洗头，享受过这样的按摩。那次她就记住了按摩师按摩的指法和路径。现在她就学着按摩师的样子为男人按摩。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力度不太大，没有按摩师那样的效果。 不过男人已经觉得很舒服了。 等她基本按摩了一遍后，男人转过身，问道：“你学了按摩？”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她有些得意地说。 “不错，很舒服。”男人搂着她，“是不是专门为我学的？” “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专门为你而学。” “我的小魔女，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男人抱着她，又压上了她的身体。 再次的深度馋绵，把杜秀青几个月蓄养的精气差不多掏空了。 男人也筋疲力尽，呼呼睡去。 可是她不能睡，虽然满身的疲惫，她依然要打起精神去上班。 两点半，她回到了幼儿园。 坐在椅子上，她感到浑身乏力，极度需要休息。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小睡一会儿。可是满脑子都是黄忠华的影子，是他们在一起馋绵的快乐情景。 第一次和他在一起有这样的感觉，真正快乐的感觉。杜秀青不知道这种情愫来自哪里？为何自己对他的感觉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从最开始的被迫，到后来的顺从，到今天的渴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只有肉体交易的两个人，最后也能产生感情？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对黄忠华彻底地接受了呢？杜秀青无法理清这里的头绪，只觉得身体疲惫，大脑却兴奋，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正朦朦胧胧地靠在椅子上，突然门外面有人敲门。 杜秀青起身去开门，发现涂雨华带着建设局和规划局的人站在门口。 “你好，吴科长、何科长。”杜秀青和他们接触过一两次，彼此都还算熟悉。 “杜园长你好！”规划局的吴科长握着杜秀青的手说，“打扰你了！今天我们是来和杜园长商量幼儿园的整体设计和规划工作的。你是个非常有眼光的园长，这方面你又是行家，所以建筑设计和整体规划我们将以你的意见为主。” “幼儿园的前期征地工作已经基本结束，马上就要进入主体工程的承建阶段。所以现在我们要尽快把设计图确定，后面的工作就由建筑公司来负责了。”建设局的何科长说。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杜秀青边为他们冲茶边说，“没想到征地工作进展得这么顺利这么快。” “是啊，我们也没有想到。附近的老百姓听说是建幼儿园，都很只持，没有提任何附加条件。还有一个老伯说，他愿意把他家里的地无条件地交给我们建幼儿园，真是太让我们感动了。”何科长说。 “乡亲们这么只持，这个幼儿园我们就更得好好设计好好规划，一定要不负乡亲们的期望。”杜秀青说。 “杜园长，你看这样吧，在你的规划报告中也有关于幼儿园整体设计和规划方面的陈述，你就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以完善，看看能不能有个平面的图纸先拿给我们。”何科长说。 “那好吧。不过这个平面图我也没有画过，是很业余的哦，到时候你们可别见笑。”杜秀青笑着说。 “杜园长只要把您的基本构想画出来就行了，我们设计室会根据您的意思加以整合设计一个初稿，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最后报主管部门审核就行了。”何科长说。他在建设局管的就是设计室。 “那我就放心了。”杜秀青说。 送走两位科长，杜秀青坐下来重新考虑关于新建幼儿园的整体布局工作。 这个事情想起来容易，真正自己做起来还真不容易啊。一下午，杜秀青坐在那儿冥思苦想，画来画去总觉得不满意。 当初就是嫌现在这地方活动场地太小了，没有植物园动物园什么的，可是这放大到30亩的面积里去，又不知怎么样才能更合理满意一些了。 忙活了一个下午，初稿还是没有出来。 晚上回到家里，杜秀青和婆婆说起这个事儿。 方鹤翩看杜秀青那个着急的样子，安慰她说：“别急，大事慢慢想，小事细细做，建幼儿园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一定要构思周全一些。你之前说的植物园、动物园什么的，现在有这么大的场地，应该是绰绰有余来做这些，但是我想你还要把一些其他东西设计进去。” “什么？”杜秀青问道。 “游泳池。” “游泳池？”杜秀青不解地问，整个余河县只有体校有游泳池，别的地方再也没有了。 “是啊。我也是最近才想到这个的。你看我们子安多喜欢玩水啊，夏天巴不得天天去游泳，可是余河哪里有泳池？目前只有体校有个四道50米的泳池，夏天开放时，人员爆满，根本不叫游泳，就是去泡泡水。依我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啊，家长和孩子们对这方面的要求会越来越高，所以增加游泳池也是个大亮点。”方鹤翩说。 “是啊！我还没有想到，这个一定得加上去。”杜秀青兴奋地说。 “还有，我觉得应把一些经典的国学文化加进去，在幼儿园设计一个文化园或文化走廊。让孩子们每天徜徉在国学经典的氛围中，营造良好的文化气息。” “对，这个也不错，得加进去。这样一来幼儿园就显得更加与众不同了。”杜秀青高兴极了。 第二天，杜秀青重新构思幼儿园的整体布局，把婆婆说的这些元素都加进去，再好好整合自己之前在外面参观学习看到的，尽量把别人的有利之处都借为己用。就这样用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把平面图的初稿交给了建设局。 后来他们又一起经过几次反复修改，最后拿出了一个令大家都比较满意的设计方案，呈交给教育局审批。现在就等着教育局批复，工程就可以上马了。想到那个即将开建的新园，杜秀青心中就充满了期待。一旦建起来了，那该是多么美丽多么现代化的幼儿园啊！ 第70章 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朱大云正式调进县委宣传部后，干劲儿就更足了。 每天都忙着采访写稿，周末也很少在家里休息。 吴淑芳越来越觉得朱大云了不起了，觉得自己嫁了个有出息的男人。多少人想从教师队伍里跳出来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朱大云愣是凭自己的本事，写出了那么好的文章，连省委书纪都夸他呢！这事在小小的余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吴淑芳的妈妈都知道了。 她心里是真得意啊，不是自己当年逼着这小子结婚，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婿呢？总之她是为自己的这一决定很得意。 虽然这小子很少到她家里来，但是只要他对自己的女儿好就行了。 从现在来看，应该是不错的，女儿也跟着去了县城，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她觉得很开心。 吴淑芳到城里来也半年多了，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了。虽说来到县城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是比乡下好。可吴淑芳却有个很大的烦心事儿。 那就是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了。以前在辅导站的时候，母亲家在旁边，经常还能去蹭蹭饭，也不用租房子，不用交水电费，朱大云那点钱还勉强够用。 可是在这里什么都得买，连水都要钱，房子也要租，每个月光是这个固定的支出都得两百多块，加上朱天亮要喝牛奶吃点零食，光靠朱大云每月四百多点的工资，真是捉襟见肘。 为了省钱，平时朱大云不在家里吃饭，吴淑芳很少吃肉，就是买也是买一点儿给儿子吃。衣服就更舍不得买了，本来吴淑芳是做衣服的，对自己的穿衣很讲究，可是现在她根本不敢去外面逛街，一件衣服少都得几十块钱，贵一点儿的就上百块，她哪儿买得起啊？穿的都是在娘家时置办的一些衣服。 母亲几次过来都偷偷塞给她钱，可是她却不敢要，因为一旦被朱大云知道，她又得挨骂。妈妈这样做没有半点功劳，反倒要招来朱大云的斥责，以前就是这样，她拿了妈妈给的几百块钱，被朱大云骂了，还得把钱还回去。 所以后来她再也不敢要妈妈的钱了，苦就苦点，反正日子勉强还是能过得去。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啊，以后孩子要上学了，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再说，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租人家的房子吧？如果要在县城买套房子，那得多少钱啊？想到这些，吴淑芳就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工作，赚点钱，帮朱大云分担一点家庭的重担。 想了很多次，吴淑芳才鼓起勇气和朱大云商量这个事。 朱大云一听就瞪着眼睛问她：“你会干什么？出去扫马路？” 吴淑芳知道朱大云瞧不起她，嫌她没文化，可她不生气。 她说：“我可以去做衣服啊，开个服装店什么的，这个可是我的老本行。” “做衣服？县城里都是服装店，有几个人会去做衣服？那都是农村人的事儿。”朱大云不屑地说。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吴淑芳能出去工作赚钱。 “你说的这个可不对。”吴淑芳说，“沿河街就有个专门做女装的店，生意好得很啊。只是我的手艺不如我妈，要不我还真去开个订做衣服的服装店。” “你把天亮带好就行了，我没指望你赚钱。”朱大云说。 “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可是天亮明年就可以去上幼儿园了，我再闲在家里一点事儿都没有，出去工作多少也能赚点补贴家用啊。”吴淑芳说。 朱大云懒得理她。 “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有个想法，想开个服装店。”吴淑芳说。 “你哪来的钱？盘个店至少要几千块吧？我们可拿不出这钱。你别跟我说你要朝你妈借啊！”朱大云没好气地说。 “开店的钱我有。”吴淑芳说，“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一些钱，正好拿出来做本钱！” “你真要开店啊！”朱大云看着吴淑芳，第一次发现自家的女人这么有主见了。 “真的。我都想好了，趁年前布置好开张！过年的生意肯定好！”吴淑芳兴奋地说，“我看好那个店，就在五交化公司对面，位置很好，就是租金贵点，一个月一千二！” “你开店天亮怎么办？谁来带天亮？”朱大云说，“我每天很忙，没办法帮你啊！” “我自己带！我去进货的时候，就选在周末，你留在家里带天亮，平时我边开店边带孩子，没问题的。”吴淑芳说。 朱大云第一次发现，吴淑芳柔弱的外表下，其实遗传了她妈妈一样的性格：精明好强！ 只是一直被他压着，没表现出来。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能干这个，我也不拦着。不过我先提醒你，做生意不是只赚不亏的，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一旦把店开起来，会很辛苦的。而我的工作刚刚开始走上正轨，没办法抽时间来帮你。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你想过吗？”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如果生意真的很好，我就雇个人看店，这样我就不会太累的。”吴淑芳说，“如果一般般的话，我就自己带着孩子看店，反正跟在家呆着一样呗。再说明年下半年天亮上幼儿园后，我就能一心一意看店了，对吧？” 朱大云看吴淑芳心意已定，也不好强迫她不干，说不定干得好，还真是一条出路呢。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钱还真是寸步难行啊。眼看着又到了过年，这年关要花的钱可真多啊！ 朱大云没有反对，就表示同意了！吴淑芳仿佛得到了特赦似的，好开心。她决定好好去经营一间女装店。她相信，以她的眼光和手艺，一定能把这个服装店开好。 说干就干，吴淑芳第二天就去店里和店老板谈起了盘店的事情。 一切都很顺利，半个月后，吴淑芳就把店盘过来了，并且重新改装了一下。利用一个周末，趁朱大云在家里，她去南昌市服装批发市场进了一批新货，她的“真女人”服装店在年前的一个月隆重开张了！ “真女人”开张的那一天，朱大云也到店里去看了。 看着店里铺排的衣服和整个店面的设计，朱大云不免对吴淑芳另眼先看了！这个女人，愣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凭着一个人的能力，把店开了起来。而且看起来整个设计和品位都不错。看来，今后自己得重新定位吴淑芳的能力了。朱大云在心里想。 幼儿园的设计方案很快就通过了，教育局只做了小小的修改，基本按照杜秀青的构想。 余河县一建公司被县委责定于负责余河县幼儿园的重建工作。条件就是以老幼儿园的地皮和建筑同一建公司置换，由一建公司全权负责新园的主体工程的承建，县里不付给一建公司一分钱。新园建好了，内部配套由政府出资，完善之后，幼儿园搬过去，老园才交给一建公司，由一建公司在这块地皮上进行商住楼的开发。 当年的一建公司还属于国有建筑公司，对于这样的交换，是没有价钱可以讲的，只能听县委县政府的，有时候就是赔钱，也得去做。但是这次的置换，一建公司应该是只赚不亏的。因为余河县幼儿园所处的这条路是繁华地带，这些店铺开发出来，一建公司都能赚一笔大钱。何况还可以盖成商品房进行销售。只是这前期的资金有些困难，但是县委给银行打了招呼，一建公司可以用现在的老园到银行做抵押进行贷款，这样一来就解决了资金问题了。 挑了一个良辰吉日，举行幼儿园的奠基仪式。这是一项重要的民心工程，是余河县的一件大事。 上午九点，县委书纪黄忠华、县长蒋能来、县人在大常委会副主任、县政协主席、分管的副县长、宣传部长、教育局长等，县委五套班子成员和主管部门的领导全部到了，余河县电视台全程跟踪拍摄，还请来了信江市电视台。 被推平的土地上，竖立着一快绑着红布的奠基石，旁边堆放着新鲜的沙土，八把崭新的铁锹上帮着红绸带，摆放在旁边。 黄忠华和蒋能来站在中间，其余人等按秩序围绕着他们排好，杜秀青因为是园长，也在培土的行列里。 所有人都站好了，电视台的摄像机也摆好了位置，黄忠华第一个接过铁锹，开始铲土，大家陆续接过铁锹，铲了几铲子沙土，填到奠基石的下面。 每人就那么几铲子填下去，奠基石的根部被埋住了，奠基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然后是县长蒋能来发表讲话。 他说：“余河县幼儿园的重建工作，是一项伟大的民心工程，得到了全县各级干部职工的大力只持。为了筹集到余河县幼儿园的重建资金，县委县政府向全县各级干部职工下发了捐款的通知书。在这次的捐款活动中，余河县各级干部职工积极踊跃地捐款，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这让我们看到了余河绝大部分干部职工的高觉悟、高思想，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每一位同志都献出了自己的爱心，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才有今天幼儿园的奠基仪式。我们相信，重建后的余河县幼儿园将会是信江市最好的幼儿园，甚至是古南省数一数二的幼儿园，我们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余河县委县政府和余河县全体人民，用行动来实践这句话，让我们的下一代在这样优越的环境里学习，就是最好的诠释！” 晚上，余河人民都在电视上看到了蒋能来的这段讲话，大家又是对着电视机一阵大骂！ 草，有能耐就建，没能耐就别建，抠我们的辛苦钱去撑你们的面子工程，真他妈不要脸！ 骂归骂，钱已经被扣了，工程很快就上马了。预计用一年的时间完成主体承建，半年进行室内装修配套，后年的九月份，新园就可以投入使用。 过完年，杜秀青还沉浸在对新园的憧憬中，没想到一纸调令把她调进了团县委当副书纪。 年前组织部派人来考察她，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幼儿园了。她曾经想把涂雨华培养起来，没想到涂雨华还没到副园长的位置上，她就要走了。 第7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新任园长是从锦河镇幼儿园调过来的，叫杨美媛。 杨美媛在锦河镇幼儿园当园长五年了，终于实现了进城的目标。 锦河镇是余河县第二大镇，只是离县城较远。锦河镇其实是老县城，这个老县城历史悠久，有千年历史，古老的街巷，还有那分外醒目的洋教堂等，让人感觉到历史的沧桑，文化底蕴的深厚。除了这些，与如今县城的属在地余家埠还是差距还大。 其实，锦河镇幼儿园也办得很不错，是市一级幼儿园。杜秀青认识她，同一个系统的，经常会一起开会，交流学习什么的。看得出来，杨美媛也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比杜秀青大几岁吧，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苗条，看起来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 进行工作交接的那天，杨美媛握着杜秀青的手，羡慕地说：“妹子，你比我小，不介意我叫你妹子吧？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完成余河县幼儿园的重建规划，真是了不起！我在这行干了十多年了，也不敢想这个事儿！你呀，与众不同，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杜秀青笑着说：“重建余河幼儿园是余河县的大事，县委和教育局高瞻远瞩，很为余河的教育长远规划考虑，秀青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妹子，你被谦虚了，现在你年纪轻轻就要去团县委当副书纪，真是蒸蒸日上啊！”杨美媛难掩羡慕的神情。 “杨园长，雨华是个很能干很踏实的好老师、好助理，今后请杨园长多多关照她。”杜秀青说。 “杜书纪放心，我一定好好栽培这个小妹子。杜书纪今后请常来园里看看，指导指导工作哈！”杨美媛说。 “好。幼儿园就像是我的家一样。我真舍不得离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的。”杜秀青说。 杜秀青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告诉了小朋友，开始是几个孩子跑出来拉着她的手，后来一个班的小朋友出来了，再后来一层楼的孩子都出来了，最后全园的孩子都出来了，大家站在草场上，很多小朋友哭着喊道：“园长不要走，不要走！” 杜秀青看着这么多可爱的孩子，强忍着将要流出的泪水，笑着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园长爱你们！园长每天都希望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戏，我们一起讲故事，一起捉迷藏，一起做手工……园长记得每一个小朋友的笑容，你看，胡一翰的小鼻涕又流出来啦……”杜秀青走到胡一翰身边，掏出纸巾帮他把鼻涕擦干净。继续说到：“还有晓梅小朋友跳的舞蹈，智轩小朋友做的手工，园长都记在心里呢，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我要告诉小朋友啊，园长不会离开你们的，园长只是受上面的指派，是做另一项工作，但是园长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和你们一起做游戏，一起唱歌，好不好？” “好，我们要园长和我们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做游戏！”胡一翰带头叫了起来。 “好，园长答应你们。” “我们拉钩，骗人是小狗！”胡一翰伸出小拇指，要和杜秀青拉钩。 杜秀青伸出小指头勾住胡一翰的小拇指，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耶！园长和我拉钩钩了！”胡一翰高兴地跳了起来。 杜秀青示意老师们把孩子们领回教室去。孩子们看着杜秀青，依依不舍地和她挥手。 杜秀青忍着眼里的泪水，走出了幼儿园的大门。 前来陪同杜秀青去团县委报道的组织部副部长宋明和看到这个场面，也深受感动。 “杜园长啊，现在应该叫杜书纪了，看得出，孩子们对你的感情很深啊！”宋明和说。 “是啊，每天都和他们在一起，真是舍不得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杜秀青感慨地说。 “这人的成长啊，总是要舍弃一些东西，哪怕他再珍贵再可爱。走出幼儿园，你的天地就更宽了。年轻人，发展空间很大啊！”宋明和说道。 是啊，有舍才有得啊！有得也要舍啊，人这一辈子，总是在得舍之间轮回。杜秀青在心里感慨道，想当初，为了走进县城，她舍弃了自己六年的爱情，今天离开幼儿园，她舍弃了可爱的孩子们，只是这背后更多的舍弃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实，任何的成功都伴随着艰辛的过去和很多辛酸的故事，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新年新一拨的干部调动基本完成了。 令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新提拔的女干部中，有她的老同学吴巧玲。吴巧玲当初从幼儿园调到县妇联，这次被提拔为县妇联副主任。 王建才因为去年的抗洪抢险的突出表现被评为信江市抗洪抢险先进个人，被调到了余家埠镇当党委书纪，实现了他进城的愿望。 而胡国成则被调到县委办公室当主任，进入县委常委。原来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杨云浩被调到信江市下林开发区管委会任副主任。 还有很多乡镇的书纪、镇长也进行了调整。 这一次换届，是黄忠华任县委书纪后的第一次换届，人员调整比较大。走上重要岗位的，基本都是黄忠华的人。 胡国成实现了一次大跨越，从科级干部进入了县委班子，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大家都想不通，黄忠华怎么这么信任胡国成，直接把他弄进了县委班子。 而胡国成对这次的提拔却是早就胸有成竹的。外界只看到他的提拔，不知道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和努力。 宣布任命的那一天，胡国成觉得自己的英明之举，就是把杜秀青送给了黄忠华。事实证明，如今他们两人都得到了很大的收获。 他自己顺利进入了县委常委，属于余河县的领导班子人物，虽说比不上其他常委，但这对他的仕途是极大的提升。而杜秀青，从教师队伍跳了出来，进入县团委任副书纪，虽说职位一般，但是这个地方，谁都知道，是上升的好地方。在团县委干个一两年，就会放到基层去锻炼，这一下去，一般都能当个乡镇长，好的就直接弄个一把手干。有了基层工作经验，顺利的话回到大本营进入常委或重要部门任职，是经常的事情。这样想来，杜秀青的将来，必定是辉煌灿烂的。 当然，这一切有个基本条件，那就是黄忠华能在余河呆得时间久一些。按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活土匪短时间内是不想离开，也不会离开的。 团县委的办公地点在县委大院二号楼，和县妇联在一栋楼。县委办公室和宣传部在一号楼。 到了团县委上班后，杜秀青依旧是每天走路上班。虽然这儿比幼儿园离家里远，但是步行也才二十分钟左右，杜秀青坚持走路上班。 团县委的书纪于少锋也是个少壮派，人称于疯子，干事雷厉风行。三十出头就坐上了这个位置。 对杜秀青的到来，于少锋显得十分高兴。 这个女人来历不简单啊，坊间都说她现在已经是大老板的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上升的速度就会是惊人的。如果将来她要在团委内部升职，那么自己就能借此谋个好位置。所以和她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少锋决定让杜秀青分管希望工程、学少、青工和青农。 从杜秀青第一天上班开始，于少锋就热情地带着杜秀青去各部门打招呼，熟悉情况。 于少锋对杜秀青说：“团委的工作啊，其实就是要做到‘党有号召，团有行动’，对全县团员和青少年做好理想、信念、道德、纪律、革命传统等教育工作，引导团员青年提高思想政志觉悟，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现代化四有新人。每年团县委都要组织各种各样的主题活动，通过这些活动把我们的教育渗透进去，这样做才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 另一位副书纪李祥光说：“现在杜书纪来了，我们的力量就更大了。听说杜书纪的组织能力特别强，又是从教师队伍里出来的，能说会道，将来我们这儿的活动啊，肯定会做得更加有声有色。” 杜秀青听他们这么一说，觉得团的工作其实不像黄忠华说的那样简单啊，要把这些活动做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涉及到全县团员、青少年的思想道德建设，这个任务很艰巨啊！她拿着于少锋给她的一叠资料，好好研究起来。毕竟新的领域，新的开始，要把工作做好，还得加强学习。 下午下班，杜秀青照例背着包，走路回家。 县委大院里有几棵很大的樟树，这个季节正在脱落一些老叶子，地上散落着一些微微泛黄的叶片，踩上去沙沙作响。 一片很金黄的叶子引起了杜秀青的兴趣，她捡起这片落叶，准备拿回家给子安玩玩。 叶片小巧玲珑，杜秀青捏着叶柄在手里转动着。 走到大院门口，杜秀青往左边转，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不想刚走出大门，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嗯？”两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头一看，双方都惊呆了！ 是他！ 是她！ 世界真是太小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在分开了近四年后，却在这个拐角处不经意间相撞在一起！ 杜秀青手里的叶片无声地掉落在地上，她睁大了眼睛，面前的朱大云背着个采访包，行色匆匆的，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看他的样子，变得比以前瘦削却更俊朗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坚毅的神情！ 朱大云在抬起头的那瞬间，看到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惊愕不已！ 第72章 听到她的绯闻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两人见面的情景，可是他到宣传部两年多了，从未在余河这个小地方见到她。听说她调到团委当副书纪了，同在一个大院里，他也想过迟早会和她见面，但是没想到两人就这么不经意地碰上了！ “大云，你，刚采访回来？”她终于还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祝贺你高升！”似乎隔了很久，他才说出这句话。 “谢谢！”她说。 “再见！”他说完就匆匆而去。 她却还站在原地，木木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想问，你还好吗？ 可为什么没有问出口呢？ 她不敢，她怕看到他因为愤怒而发红的双眼。他好吗？应该很好吧！有个好舅舅，自己也写得一手好文章，现在调进了宣传部，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啊！ 他幸福吗？和现在的妻子过得好吗？听说他也生了个儿子，应该很不错吧！ 想到这些，不知为什么，她的眼里竟然不知不觉地噙满了泪水。为什么要伤感？分开四年后见到的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啊，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要伤感？可是心中那份思念又不可遏制地侵袭而来，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一幕幕又出现在脑海…… 杜秀青强迫自己，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自己的家，有儿子、有丈夫、有公公婆婆在等着，那儿才是你的归宿啊…… 在走进家门的那一瞬间，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滴，带着微笑走了进去。 “妈妈，妈妈回来啦……”子安张开双臂向她飞奔而来。 本是下班时间，朱大云因为在外采访结束回到办公室拿一份资料，晚上回家赶写稿子。 走回办公室，大家基本都回家了。 朱大云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刚刚那一幕是真的吗？真是遇见她了吗？他几乎不敢相信。 可是女人刚才的样子却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她成熟了，变得更加漂亮了。穿着也完全是个城里人的样子。看起来，她过得很幸福。嫁了个有钱有势的家庭，如今又当上了团委副书纪，年纪轻轻，就实现了进入仕途的梦想。她一定很得意吧！她一定很庆幸她当初的选择吧…… 想到这里，朱大云就觉得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从后背袭击而来。 他似乎看到女人嘲笑他的面孔：怎么样？你就是不如我吧…… 草！我一定要奋斗！我一定要比她强！我要超过她，超过她！ 他在心里喊道。 “啪！”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资料，锁上门往家里走去。 “爸爸，爸爸回来啦！”刚进家门，朱天亮就朝他跑了过来。 “乖儿子！”朱大云抱起朱天亮，在儿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没有什么比看到儿子更高兴的事了。 “回来啦！”吴淑芳正在厨房做饭。 “饭好了，来吃饭啦！”吴淑芳叫道。 朱大云抱着儿子去卫生间洗手，然后爷俩一起坐上了凳子。 “吃完饭你带着天亮，我还要到店里去一下。”吴淑芳说。 “你不是请了一个小妹子看店吗？晚上你带天亮，我要写稿子。”朱大云边吃饭边说。 “这几天店里上新货，我得去看看晚上的行情怎么样。”吴淑芳说，“宝宝乖啊，跟着爸爸在家里，宝宝自己看书画画，好不好？” “好！”朱天亮高兴地答应道。 “天亮很乖的，会自己画画，不打扰爸爸写文章的，对不对？”吴淑芳对着天亮说。 “对！天亮会画小白兔！爸爸，我画只小白兔给你，好不好啊？”朱天亮拿着小勺子，在菜盘子之间窜来窜去的。 “好！宝宝乖，爸爸最喜欢天亮的小白兔了！”朱大云夹了一块肉放进儿子的碗里，高兴地说。 吴淑芳吃完饭就直接回店里去了。 朱大云没有想到，吴淑芳的这个小店，竟然在这个春节期间赚了一万多块钱！这抵得上朱大云两年的工资了。 吴淑芳发挥自己做过服装的特长，把那些进来的衣服进行了一些小的加工。有的衣服绣上一点珠片，有的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就显得与众不同而又上档次。再加上吴淑芳为人真诚，回头客也多，所以店里生意很好。吴淑芳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了一个小妹帮忙看店，每月三百块钱。这样她自己也能腾出一点时间来照顾天亮和家里。 但是吴淑芳是个好强的女人，为了把店里的生意经营好，她每天绝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店里。对于宝贝儿子天亮，她还是带得很好。就为这一点，朱大云才没有说她，如果为了生意而忽视了儿子，那是朱大云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现在店里的生意好，家庭的收入大增，朱大云确实也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一些，至少不用草心用钱的问题了。 吴淑芳的心有多大，朱大云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女人可能在家憋得难受，出去有点事儿干能让自己心情好点。 可是吴淑芳这一干，还真尝到了甜头，她觉得按她现在这样的赚钱速度，很快就可以为这个家在县城置办一套房子了，到时候他们就有自己真正的家，而不用租房子住了。这是吴淑芳现在奋斗的目标。 丁志华自从当上广播电视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后，偶尔也会出去应酬。 这对于生性好静的丁志华来说，其实是件很为难的事。不去吧，领导会有想法，说你小子不听指挥；去吧，自己又不善于讲场面上的话，更不会喝酒，有时候其实很尴尬。 可无论如何，上面来了人，你就得作陪。一般的人员来往，就由办公室主任薛建春带着丁志华去接待。 周五下午，市广播电视局来了几个同仁，到余河广播电视局指导工作。晚上，领导交代，由办公室负责好好接待他们。 薛建春下班前给丁志华打了招呼，告诉他晚上要一起去作陪。 丁志华虽不情愿，但也一定要去。他只好打电话回家向妈妈请假。 方鹤翩放下电话，对丁光信说：“老丁啊，晚上就我们和子安三个人吃饭，少做点饭菜啊！刚刚秀青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个应酬，没想到志华也要在外面吃了。” “三个人就三个人嘛，孩子们如今都高升了，为了工作，也是不得已的事。没事，子安，爷爷做好吃的给你吃啊，告诉爷爷，你想吃什么？”丁光信抱着子安说。 “子安要吃红红的鸡蛋！”子安捏着丁光信的鼻子说。 “好，爷爷这就做红红的鸡蛋给子安吃！”丁光信把子安举过头顶，高兴地说。 子安说的红红的鸡蛋，就是西红柿鸡蛋羹。这是子安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也是只有丁光信能够做出来的一道菜。所以，凡是爷爷做饭，子安都可以吃到他最喜欢的菜。 丁志华按薛建春的指示，在好再来定了房间。 六点，一行人来到好再来。 万玲秀在门口热情地迎接着他们。看得出，万玲秀和薛建春很熟。 如今万玲秀已经是专职的好再来老板娘了。自从王建才调进余家埠任党委书纪后，万玲秀果真辞去了双水村支部书纪的职务，回到好再来，安心经营她的这个小饭店。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203房间。这是个连体房间，中间用一道厚帘子隔开，就分成了两个单间，如果客人要的是两桌，就可以把中间的帘子拉开，这样就成了一个房间摆两桌了。 丁志华这边是五个人，大家落座后开始点菜。 听得出帘子那边也坐满了人，挺热闹的。 薛建春点菜，并让市局的几个人每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要了两瓶三十年的潭花大曲。 很快，菜就上桌了。大家开始喝酒。丁志华不会喝酒，只是象征性地给几个人敬了一下，这唱主角的就是薛建春了。薛建春是个老油条，边喝边讲，酒桌上的气氛很活跃。 丁志华负责给大家倒酒添茶。 隔壁人很多，声音很大，几乎盖过了他们这边的声音。 丁志华本想过去提醒他们一下，又觉得贸然打扰不太好，就坐着不动。 好在薛建春好像并不在意，照例喝他的酒。 中国人很有意思，从政不从政，茶余饭后都喜欢议论政志。只听得隔壁一阵喧闹后，开始议论起余河这次的换届了。 只听一个声音说：“这次啊，活土匪他玛的都把的娘儿们搞起来啦，我们这些人恨不得自己是个女的。两脚一伸，官位就来了！草！” “没几个女的啊，提起来的不都是男的多吗？”另一个说。 “要全都是女的，活土匪也受得了！哈哈哈！”另一个哈哈大笑道。 “你不知道啊，这次新上来的两个副科级，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那都是活土匪怀抱里揣着的！”一个男的神秘兮兮的声音。 “是吗？你说的是团委和妇联那个？” “对啊？你看，这两个女的今年都是二十六岁，一个是以前余河幼儿园的园长杜秀青，另一个是前两年从余河幼儿园调到妇联的吴巧玲，都是今年提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套用赵本山的话说，就是地球人都知道啊！听说啊，余河大酒店的某个房间就是活土匪和这两个女人的定点幽会之处啊。” “嗯？说来听听？”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等着那个人往下说。 丁志华听到这里，脑袋“轰”的一下巨响！整个人都朦了！只见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第73章 翻滚着 薛建春他们一直在喝酒，讲笑话，似乎对隔帘那边的声音没有太多留意。 但是刚才他们讲到余河幼儿园杜秀青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却是听得很真切。 薛建春停了一下，看着丁志华脸上的变化，由红到紫，然后变得苍白。 丁志华拿起酒杯把自己的杯子倒得满满的。 然后举起杯，对着大家说：“喝！我敬你们！”然后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其余几个人并不知道实情，看到小丁主任突然间这么能喝了，都说道：“好，喝！小丁主任好酒量啊！” 丁志华又往自己杯子里倒满，接着举起杯子，看都没看大家，就一口喝了下去。 帘子那边还在讲着关于活土匪和杜秀青的黄段子。 “听说啊，活土匪经常是大中午的就想起了那个园长，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洗鸳鸯浴。哈哈，这个活土匪啊，真他玛的厉害啊。据说往往是中午召见了这个，晚上接着就临幸另外一个，你说厉害吧！” “草！真他玛的是牛卵子！” 那边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丁志华的脸却开始变得苍白了！他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杜秀青赤身裸体和活土匪在一起绞缠的情景，只觉得眼前模糊，头脑眩晕！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只觉得整个世界旋转了起来，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薛建春把丁志华送到家门口，下车扶他进去。 丁志华一挥手，说：“别，不用！我能行！”喷着满嘴的酒气摇晃着去开门。 薛建春看着丁志华开了门进去，才开车离开。 丁志华把院子的铁门“嘭”的一声关上，然后走进客厅，跌倒在沙发上。他再也没有力气爬上三楼了。 方鹤翩在二楼刚哄子安睡着，听到大门巨响，披着衣服走了下来。 她看到丁志华醉醺醺的，横靠在沙发上，满身的酒气。 “傻孩子，不会喝酒就别喝，把自己折磨得难受吧！”方鹤翩摸着丁志华的脑袋说，“妈去给你冲杯葛粉醒醒酒。” 方鹤翩起身准备往厨房走去，没想到丁志华拉住了她的手。 “妈，妈妈。”丁志华突然间呜呜地哭了起来，那么伤心。 “怎么了，志华？出什么事了，孩子？”方鹤翩一下子被志华的样子吓坏了，“告诉妈妈。” “妈，儿子没用！妈！”丁志华哭得更伤心了。 方鹤翩不知哪儿来的火把，这孩子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志华，告诉妈妈，你碰到什么事儿了？啊？告诉妈妈，妈妈一定会帮你的。”方鹤翩心疼儿子，不觉也流下了泪水。 “妈，我没用，我没用啊！”丁志华哭得趴在方鹤翩的怀里。 “究竟怎么了？你怎么没用啊！你是妈妈心中最有出息的孩子！”方鹤翩摸着丁志华的头说。 “妈，我不是个男人，不是个男人啊！”丁志华嚎啕大哭。 “儿子，你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方鹤翩心疼地说道。她实在不明白志华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妈妈，我不是个男人，我没用啊！”丁志华从方鹤翩的怀里抬起头，满脸满眼都是泪，“妈，我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啊！” “你说什么？”方鹤翩双手捧着儿子的脸，心疼地看着他。 “妈，子安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不是男人啊！”丁志华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悲怆地哭诉着。 “什么？”方鹤翩的大脑像就雷电击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寒战。 “妈，子安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啊！”丁志华哭着重复道。 “啪！”一声刺耳清脆的响声，丁志华的脸上落下了方鹤翩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丁志华摸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妈妈。 “你闭嘴！子安他就是你的儿子，是我们丁家的孙子！永远都是！”方鹤翩浑身颤抖着说。 “妈，我没骗你！你儿子我不是个男人啊！妈，她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啊！”丁志华哭着伤心地说道。 “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子安他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方鹤翩扶着丁志华的肩膀，感觉儿子也在瑟瑟发抖。 “妈，我心里难受啊！我难受啊，妈！”丁志华哭道，“我和她从结婚到现在，都没有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们一直分居啊！妈妈！” “什么！”方鹤翩的全身更抖得厉害了，儿子难道真的不行！ “志华，这是真的吗？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妈妈呢，孩子啊？”方鹤翩抱着丁志华痛哭道，“不怕，孩子，我们去治，现在什么病都能治好，这个很容易就治好的，妈妈陪你去。” “妈，我去过了，没用的，妈！”丁志华几乎是绝望地摇头呐喊道。 丁光信大概听到楼下的声音，悄悄地下来了，看到他们母子抱成一团痛哭，听着他们的话，不敢下楼，只站在楼梯拐角处无声地落泪。 儿子居然有这样的难言之隐，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失职啊！ 丁光信站在黑暗的拐角处，老泪纵横。 “不会的，孩子，妈妈带你去治，明天就去！”方鹤翩紧紧地抱着丁志华。 “妈妈！” 丁志华依旧在痛哭，方鹤翩抱着他，浑身颤抖。 她如何能相信，让她如何能相信啊！这个家，这个这么幸福的家，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和危机！儿子居然瞒着这么大的痛苦，媳妇居然在外面偷人！孙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她的脑海顷刻间闪过曾经在童乐园看到一个和子安长得十分相像的小孩，难道…… 不，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儿子的病，孙子的事儿，这个是家丑，子安更是丁家的根啊！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丁志华痛哭了许久许久，或者是累了，或者是发泄完了，趴在方鹤翩怀里，似乎是睡过去了。 突然，丁志华睁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妈，我要和她离婚！明天就离！” “孩子，你听妈说。”方鹤翩抱着丁志华，流着泪说，“这个家不能散，你不能离婚，不能啊，子安是妈的心头肉，妈不能没有子安哪！”方鹤翩的哭声很小，却那么有穿透力，让丁志华觉得浑身寒冷。 “妈，你让我怎么活啊！”丁志华抱着头痛哭。 他无法想象，事到如今，他还要和她生活在一起，那是生不如死啊。 “妈，你让我解脱吧，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妈，你让我去死吧！”丁志华痛哭着吼道。 “不，志华，你不能这么想啊！你是妈的命啊，孩子啊，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啊！你还有子安，还有你的父母，你不能想不开啊，孩子啊！”方鹤翩紧紧地抱住丁志华，生怕他顷刻间就会消失似的。 丁光信再也忍不住了，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抱着他们母子，老泪长流。 “爸！”丁志华拉着爸爸的手，哭得更伤心了。 “孩子，爸爸知道你心里有多苦，爸爸知道！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痛苦，没有给你任何的帮助啊，是爸爸不好！”丁光信流着泪说，“别怕，孩子，我们去治疗，我们去首堵最好的医院治疗，没有治不好的，相信爸爸，啊！” “志华，听爸爸妈妈的话，啊，孩子，这个家你是顶梁柱啊，爸爸妈妈都老了，将来一切都要依靠你啊，子安还小，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啊！”方鹤翩摸着丁志华的头，伤心地哭着。 “为了这个家，为了爸爸妈妈，不能离婚，咱要好好活着，知道吗？”方鹤翩把丁志华的脸托起来，让他看着自己。 “妈！”丁志华哭得更凶了。 “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知道。可是，孩子，你想过没有，一旦离婚了，咱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子安也将不属于我们了，那可是要了我和你爸的命啊，儿子！你听妈妈说，子安出生的日期倒退十个月，正好是你和秀青结婚的日子，不会错的，孩子，子安是你的儿子！”方鹤翩看着丁志华泪流不止的眼睛，哭着说。 “妈，可是第一个晚上我就不成功啊，刚开始就结束了！”丁志华哭道，还忍住不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儿子，儿子。”方鹤翩拉着丁志华的手，不让他扇自己，“只要有过就会怀孕！你放心，妈妈相信，子安是我们丁家的种，一定是！” “可是，妈妈……”丁志华哭着摇头，痛苦不堪。 “没有可是！你记住，子安永远是我们丁家的人，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方鹤翩坚定地说。 “……呜呜……”丁志华再也说不出话了，趴在方鹤翩怀里绝望地哭着。 过了许久，丁志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满脸的泪痕。 方鹤翩强忍着悲伤，从卫生间打来热水，为丁志华擦脸擦手。然后倒了一杯热水，给丁志华喝。 “孩子，上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方鹤翩和丁光信扶着丁志华往楼上走去。 到二楼楼梯口，丁志华停了下来。 “爸，妈，你们去睡吧，我一个人上去。”丁志华对他们说。 方鹤翩和丁光信对望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儿子，好好睡一觉啊！” “嗯。”丁志华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上走去。 这一晚，他又如何能睡得着呢？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满脑海都是杜秀青和别人在一起的情景……天啊，为什么会这样，让我去死吧！难道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吗？妈妈，为什么啊？老天，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 丁志华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床上翻滚着，全身犹如有万根银针在扎着他，锥心般难受啊！ 他曾经在心里是那么感激杜秀青，面对他这么个废男人还能不离不弃，对这个家这么好！没想到她是早就在外面解决了自己的需要啊！这样的绿帽子是结结实实地带在自己的头上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妈妈却不让自己离婚，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忍受这样的屈辱啊！ 第74章 幸福的状态 丁志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似乎又出现了杜秀青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难道我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惨无人道地来惩罚我吗？离婚，一定要离婚！丁志华心中的念头又强烈地闪现了！明天就去！ 可是妈妈满脸泪流向他哭诉的样子又出现眼前：为了丁家，为了子安，为了这个家的未来，不能离婚啊！不能啊！子安是唯一的根脉，丁家不能失去子安哪！ 是啊，子安！这个可爱的孩子！丁志华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如果离婚，子安又真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丁家就将面临着绝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不孝的事情，自己如何能做得出来！没有子安，妈妈的命也就没有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充斥着丁志华的大脑，锥刺着他的心！ 人啊，有时就是这么绝望无奈，痛彻心扉，却又无处诉说！这枚人世间最苦的苦果，丁志华也只能和着泪吞下去了。 方鹤翩和丁光信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睡得甜甜的子安，不知不觉又流出泪来。 上天不驻欢喜人啊！难道老天真要这样来折磨我们丁家，真要这样残忍地来折磨我吗？为什么让我的儿子得这种病？为什么啊？这么可爱的小孙子，不是我们丁家的？不，绝不会是真的！子安一定是我的孙子，一定是的！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把我的子安带走！方鹤翩咬着牙，任凭泪水划过脸颊，流进嘴里。 楼下的门开了，好像有人进来了。 应该是秀青吧。方鹤翩想，无论如何，不能让秀青和志华离婚！ 大厅里，杜华青下了晚自习回来了。其实，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刚刚屋里的哭声他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姐姐姐夫看起来那么好的一对夫妻，居然早就分居了！他的泪也一直流个不停。这件事，不能让姐姐知道，绝对不能跟姐姐讲，他心里想，默默地关上房门，躺在了床上。 很久，大门又响了，杜秀青从外面回来了。 刚刚和活土匪销魂了几次的她，全然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轻轻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酣然睡去。 早上，杜秀青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她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摆放着和平时一样的早餐，白粥、包子、鸡蛋和青菜。 可看起来好像他们都没吃一样，盘子里的东西都是满满的，几乎没动过。 杜秀青看了看厨房和客厅，没有人。 怎么一大早大家都出去了？子安也出去了？怎么去得这么齐呢？一下子都出去了？杜秀青心中有些疑问，但她并没有多想。难得周末大家一起出门，一定是带着子安去玩了吧。 她拿起碗盛粥，坐下来，一个人吃着。 丁志华和方鹤翩夫妇，一大早带着子安去余河边散步了。 昨晚，他们都是一晚未睡。他们要好好考虑，这个家该怎么走下去，该怎么维持这个幸福的状态。 十一点多，大门开了，杜秀青以为是丁志华回来了。 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杜华青。 “华青，下课了？”杜秀青迎到门口说。 “嗯。”华青应了一声，往房间里走去。 他收拾了一下书包和衣服，往门外走去。 “华青，你要回家？”杜秀青问道。 “嗯。”杜华青背着包，低着头不敢看秀青。 “你怎么了？华青？有什么事瞒着姐姐吗？” “没有。”华青抬起头，眼里却有了泪珠。 “怎么了华青？怎么哭了？告诉姐姐，遇到什么事了？”杜秀青担心地问道。 “没有。姐，我想爸妈了，我要回家去。”华青说。 “傻孩子，想爸妈了回家就是吗，哭什么？”杜秀青说，“吃完中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赶回家去吃。”华青说，“姐，我走了！” “好，路上小心点！” “嗯！”华青强忍着泪水往外走去。 大门口，丁志华一家已经回来了。 “华青，吃了饭再走吧！”方鹤翩叫道。 “不了，伯母，我先走了。”华青快步走出了巷口。 中午，一家人寂寞地吃过饭后，杜秀青帮方鹤翩收拾桌子。 丁志华吃完就回到三楼，丁光信带着子安上楼休息去了。 洗完碗筷，杜秀青也准备往楼上去休息。 “秀青，你坐一下，妈妈有话和你说。”方鹤翩叫住了她。 杜秀青坐在沙发上，看着方鹤翩的表情，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 方鹤翩拿着毛巾擦了擦手，在杜秀青身边坐了下来。 “孩子，到了新的工作岗位还习惯吗？”方鹤翩拉着杜秀青的手问道。 “还好，团委的工作也不是很忙。”杜秀青说，感觉方鹤翩的表情有些异样。 “秀青啊，辛苦你了！”方鹤翩握着她的手，眼里却有了泪花。 “妈，我不辛苦，子安给您带，您才是真辛苦。妈妈，谢谢你！”秀青也摸着方鹤翩的手说道，她是真心实意感谢婆婆。子安从小到大都是方鹤翩在带，自己很少草心。 “子安是我的孙子，奶奶带孙子是应该的。”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 方鹤翩心里纠结啊，要怎么跟秀青开口呢？ 咽了口唾沫，方鹤翩抬起头，看着杜秀青的眼睛，许久许久，杜秀青被她看得心里都发毛了，婆婆这是怎么了？ “孩子，你和志华分居的事，妈都知道了！委屈你了！”方鹤翩说完眼泪簌簌而下。 什么？杜秀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志华不是说不要告诉妈妈吗？她怎么会知道呢？ “妈，我……”杜秀青愣愣地看着婆婆，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委屈你了！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是妈妈不好，没有早发现这个事情，早带志华去看医生。孩子，都是妈妈失职啊！”方鹤翩泪水婆娑地说。 “妈，是我不好，我没有告诉妈妈。”杜秀青流着泪。 “孩子啊，我心里难受啊，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志华会有这方面的缺陷啊……”方鹤翩哽咽得泣不成声。 “妈，妈……”杜秀青抱着婆婆，泪眼朦胧。她知道，婆婆这么好强的人，怎么忍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呢？为什么要让婆婆知道啊！ “秀青，自从你嫁进丁家，我就是拿你当我的女儿看待的。”方鹤翩接过杜秀青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涕说，“我希望我们这个家还和从前一样，和和美美开开心心地过下去。” “妈，你放心，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杜秀青明白了，婆婆是怕自己和志华离婚，是怕这个家散了啊！ “孩子啊，我记得妈妈跟你说过，你年轻，又有能力，将来肯定会大有作为的。”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可是，女人当官，总是和是非口水纠缠在一起，你的每一次升迁，每一次被提拔，都会有人在后面议论。” 杜秀青看着婆婆，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难道婆婆听说了什么？还是志华听说了什么？ “这个社会啊，对女人是不公平的。哪怕女人有能力，是靠自己的实力上升的，但是人们还是会说她就是靠和领导睡觉被提拔的。”方鹤翩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低着头，不敢看方鹤翩的眼睛。 “妈，请你相信我，秀青不会背叛丁家的。”杜秀青说。她不敢说她不会背叛志华，因为她的行为已经是背叛。但是她可以肯定，她不会背叛丁家，不会离开这个家。 “秀青啊，妈妈相信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是上辈子的母女，这辈子老天要派你来当我的儿媳妇。如今啊，女人要干点事儿不容易，尤其是在官场。不过妈妈提醒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拿捏恰当，不可过分，高调做事低调为人，什么时候都要处处谨慎。还有啊，这个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女人，只有家庭稳定了，才能做好自己的事业。子安，是我们丁家唯一的骨肉，我们都要好好为子安着想。”方鹤翩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谢谢妈妈，我知道。我爱这个家，更爱子安，我会为家为子安着想的。”杜秀青说。 “好，妈妈知道，秀青总是和妈妈一条心的。”方鹤翩拍着杜秀青的手说，“志华的病，我和他爸打算带他去首堵看看，我想应该可以看好的。” “嗯。我也劝过志华去看，他那年去省城学习的时候有去看过，首堵的医疗条件更好，我想应该是可以看好的。”杜秀青说。 “老天爷会善待我们丁家的，我相信可以的。”方鹤翩的眼里又有了泪水，“秀青啊，委屈你了，孩子。记住妈妈的话，我们这个家一定要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好！妈妈放心吧！” “好！去休息吧。”方鹤翩看着杜秀青慈爱地说。 “妈妈你也休息去吧。” 杜秀青起身上楼，方鹤翩依旧漠然地坐在沙发上。 杜秀青回到三楼，看到志华的房门又是紧闭着的。 她走进房间，躺在床上。 婆婆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不然就是志华知道了什么，否则不可能突然间跟自己说这些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向来是很谨慎的啊。杜秀青想。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余河就这么大，说不定自己的事真的是早就被人知道了呢！唉，果真是这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了。嫁给丁志华，是自己的选择；踏上为官这条路，也是自己的选择；从了那个活土匪，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既然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不管是个什么结果，你又怎能不去面对呢！ 一个人的涵养，不在心平气和时，而是心浮气燥时；一个人的理性，不在风平浪静时，而是众声喧哗时；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镇静，千万不能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乱了阵脚慌了神。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更不能活在别人的眼里，而是要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况且，婆婆的话很明显，她希望保全这个家，希望她为子安着想。那么只要自己注意一些，多为这个家着想，家里是不会有风波的，志华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会听她妈妈的劝告。保全这个家，才是自己混迹官场最有利的支撑。今后对于志华，自己要有更多的关心才是啊！ 第75章 再也不想见她 杜华青回到家，父母还在地里干活。他随便吃了点剩饭剩菜，一个人到房间里去看书。 对着物理课本，可是满脑子却是姐姐家的事。他很担心姐姐的家庭会因此而解体，那么自己也就会跟着受影响了，父母更会觉得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姐姐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如今又当上了团委的副书纪，年纪轻轻就是个小官儿了，这在小小的杜家庄还是头一个呢！父母为此不知有多高兴多自豪啊！ 要不要把姐姐的事告诉妈妈呢？华青心里纠结着，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跟父母说，只能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在心里，祈祷着姐姐不要离婚。 “华青，华青！”门外突然传来喊声。 华青走出房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伙伴杜华明，从小就在一块儿玩。杜华明比华青小两岁，还在画眉镇中学读初二。 “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华明说。 “我也是刚回家。”华青坐在门槛上说。 华明挨着华青在门槛上坐下来。 “华青，你知道吗，二狗子不上学了。”华明说。 “二狗子怎么不上学了呢？不是和你一个班吗？”华青奇怪地问。 二狗子也是他们的伙伴，叫杜强胜。学习成绩一直也是很好。 “他病了，恐怕再也上不了学了！”华明有些伤感地说。 “什么病啊？去治好了就可以上学呗。”华青说。 “白血病。听说要十几万治疗费。他们家没钱，估计是治不好了！”华明眼里泛着泪光。 白血病！华青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他现在哪儿治病啊？”华青问道。 “好像去了省里。我们学校的同学都给他捐了钱，可还是不够。本来要去首堵治的，就是因为没有钱，才没去。” 华青快步走进房间，从抽屉里翻出钱包，里面是姐姐给他的钱，除了买一些学习用品，他都没舍得花，攒下好几百块钱呢！ “华明，这是我攒下的一点儿钱，麻烦你转交给强胜，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华青把钱塞到华明手里。 “这个，你自己拿到他家里去吧，他爷爷在家。”华明说。 华青和华明一起到强胜家里，把钱交给了强胜的爷爷。老人颤抖着双手收下，不停地掉眼泪。 晚上，华青向父母问起关于强胜的事，父母说村里大部分家里都捐了钱，他们也捐了几百块给强胜。 “唉，真是命苦啊！好好的一个孩子，得了这么个难治的病。”易海花叹息道。 周日下午，华青回到了县城。 来到姐姐家，华青特意留意了一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华青心里松了口气。 放下东西正要去学校，杜秀青带着子安从外面回来了。 “华青，你回来啦！”杜秀青说道。 “舅舅，舅舅！”子安缠着华青要抱。 华青抱起子安逗了逗，子安高兴地在华青怀里乱钻。 想了想，华青对秀青说：“姐，我们村的二狗子生了白血病。” “二狗子？”秀青没有听明白华青说的是谁。 “强胜，就是那个学习成绩也很好的，在读初二。” 杜秀青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年她在杜家庄小学教书的时候，还教过杜强胜，很聪明的一个孩子。 “确诊了吗？”秀青问道。 “嗯。听说在省城的医院看病。好像要花很多钱，学校和村里的人都捐了钱给他家，可钱还是不够，可能没法治下去了。”华青一脸的痛苦。 “好，姐知道了。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听到姐姐说也要帮帮强胜，杜华青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姐，我去学校了。”华青放下子安，沿着小河往学校走去。 “子安，跟舅舅再见！”杜秀青抱着子安说。 “舅舅，再见！”子安朝着华青招手。 杜华青转过身，笑着招了招手，一路小跑往学校走去。 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杜秀青的脑海里出现了杜强胜的样子，一个鲜活可爱的小男孩。 真得想个办法帮帮这个孩子，杜秀青心里想。 方鹤翩和丁光信安排丁志华周一就出发，去首堵看病。 丁志华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妈妈的话却不能不听。家里一致商定，由丁光信陪着丁志华去首堵治疗，找最好的男科医院去治，总之是要把这个病治好。方鹤翩打听过了，听说首堵武警第二医院男科好，就去那儿看吧。本来方鹤翩也是要去的，可是实在放心不下子安，秀青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这个肯定不行。所以才决定由丁光信陪着儿子去的。 丁志华按照方鹤翩说的理由跟单位请假，说是丁光信身体不太好，要到首堵去检查一下，顺便陪老爷子去首堵玩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有问题啊，这个生病的借口就只能由老丁去承担了。 志华临走前，杜秀青特意去超市挑选了很多食品和水果，让志华带到车上去吃。 看着杜秀青提过来的很大的袋子，丁志华似乎不太情愿接手。他心中憋屈啊，明明不想面对这个女人，明明不想去治病，可就是无法按自己的意愿去做。 方鹤翩在旁边，接过杜秀青手里的东西，塞到儿子手中。 “儿子啊，好好配合治疗，秀青在家等你呢！我和子安也在等你呢？啊？”方鹤翩摸摸儿子的头，一脸的疼爱。在她眼里，儿子永远还是幼儿园的模样，和子安一样大，一样需要疼爱。 周一晚上，丁光信和丁志华爷俩就坐上了信江开往首堵的火车。 周二上班，杜秀青在向画眉镇中学了解了杜强胜的具体病情后，决定把杜强胜的事跟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少锋谈一谈，说不定能通过团委发起捐款给他们家一点帮助。 于少峰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想了想，说：“杜强胜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我们可以请县委报道组派人先去采访宣传一下，然后通过媒体向社会发出呼吁，应该可以给杜强胜同学一些帮助。” 杜秀青听了很高兴，但是她的目的却远远不在此，她希望团委能发起倡议，在全县掀起救助好同学强胜的热潮，给强胜更大的帮助，真正帮他度过这个人生的劫难。 杜秀青想了想，说：“于书纪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都没有想到请县委报道组去采访宣传，借助媒体的力量来号召大家帮助这个孩子。我想这样一宣传的话，我们余河甚至是整个信江市的人们都会了解到杜强胜的病情，肯定会有很多关心他的人踊跃为强胜同学捐款。这样一来，强胜的治疗就更有希望了。不过，我有个想法，于书纪，不知妥当不妥当？” “说出来听听，没什么忌讳的，尽管说。”于少峰笑呵呵地说道。 “我是想在媒体宣传的同时，我们团委发个倡议书到各个学校去，号召同学们来帮助强胜同学，这样爱心的力量就更大了。强胜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一定能度过难关的。”杜秀青说。 “当然，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在全县的中小学发这样的倡议书我们还要和教育局商量一下，最好我们两个单位联合来草作，这样比较妥当。”于少锋说。 “于书纪想得真周到。这样大的一个活动，我们确实要和主管部门协商。”杜秀青说，“我想这个活动最好能尽快开展起来，孩子的病耽搁不起。如果我们能尽早募捐到一些款项，就可以尽早让孩子到首堵去接受治疗。现在对于杜强胜来说，时间和金钱就是生命。” “好，我们今天就分头行动吧。你把倡议书先拟好，我和教育局、县委报道组那边联系一下，争取明天开始。”于少锋说。 说干就干，杜秀青返回办公室后，提笔开始写倡议书。 一个小时候，一封饱含着深情的倡议书就写好了。写完了，杜秀青立即把倡议书拿给于少锋看。 “真是雷厉风行啊！”于少锋笑着说，“人家都说我是于疯子，说干就要干，没想到你比我更疯！”刚刚挂了电话的于少锋拿起倡议书认真看了起来。 “写得真不错！到时候就由你来亲自向同学们宣读！”于少锋说。 “于书纪，您来发这个倡议吧！”杜秀青为难地说，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处处抢风头。 “就这么定了，我想你一定会演讲得很好！”于少锋说。 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冯永斌接到于少锋的电话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新闻题材，可以好好写一写，利用媒体来帮帮这个苦难的孩子。 冯永斌把邓年荣叫到办公室。 “有个很好的新闻题材，你带着朱大云去写吧。”冯永斌把于少锋的介绍对邓年荣说了一遍。 “好，我马上安排。”邓年荣也觉得这是个好新闻。 “大云，明天我们去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采访。”邓年荣回到办公室对朱大云说。 “哪里？”朱大云不解地看着邓年荣，不知他说的是哪个地方，黄麻镇？ “杜家庄。”邓年荣笑嘻嘻地说。 “杜家庄？”听到这三个字，朱大云浑身就像神经质似的紧张了一下。这个让他伤心绝望的地方，这个让他充满了屈辱的地方，他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的。 “去哪儿采访什么？”朱大云强制自己镇定。 “杜家庄有个杜强胜得了白血病，听说这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我们去挖掘一下，争取好好帮帮这个孩子。” “杜强胜？”朱大云脑海里依稀出现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的样子，自己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 “明天八点，我们先跟团委那边去余河一中，采写一个现场短新闻，关于为杜强胜同学捐款的一个倡议活动。然后去杜家庄采访他的家人，再去画眉镇中学采访他的老师和同学。”邓年荣说。 团委？这个活动是团委组织的？那一定是那个女人安排的！不，我不想见到她，更不想去什么该死的杜家庄！朱大云在心里纠结道。 第76章 拿捏得十分到位 沉默了一会儿，朱大云说：“大哥，我这手头上的稿子还没完成，你看是不是安排别人去采访这个事情。” “你不去？”邓年荣睁大了眼睛看着朱大云，不可思议！这么好的新闻题材，白白放弃不去写？这好像不是邓年荣认识的那个朱大云啊！往日只要说到采访，他是一准儿往前冲的。难道传说中的故事真的那么伤了这小子的心？可这为了工作，何必还跟自己较劲呢？ “是的。我想把手上的稿子先写完。”朱大云靠在椅背上，摊开双手说。 “好。你可别后悔啊。”邓年荣说道。 “小夏，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邓年荣对夏文娟说。 “好。我们一起去。”夏文娟高兴地说。 看着夏文娟那个高兴劲儿，朱大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他玛的，干嘛还要记着那些鸟事！为什么还要记着她？把这个该死的女人忘了吧！难道你要让她的影子左右你一辈子吗？没出息的东西！ 去，明天就去杜家庄！不就是和她见面吗？不就是回到那个被抛弃的地方吗？大丈夫能屈能伸，怕什么？况且，没有了她，我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嘛？嗯？ 朱大云又有一股激动，想对邓年荣说，明天还是一起去。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能不见还是不要见吧，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能不去还是不要去吧…… 朱大云就这样，难以战胜心中的曾经的屈辱经历，眼睁睁看着邓年荣带着夏文娟去杜家庄采访。 第二天上班，于少锋和杜秀青一起，直接往余河一里出发。 学校里已经召集了所有的学生在草场集中。 两千多个孩子，站满了一个硕大的草场。两千多双眼睛，齐刷刷望着主题台上。 校长做了简短的开场白后，把时间和主席台交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站在立国旗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心中一阵激动和感慨。 这么多可爱的孩子，这么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年纪，这么充满希望的美好年华……她想到了自己的中学时代，想到了自己心中曾经的理想……可是，杜强胜，这个本该和台下的孩子一样留在校园里为自己的理想和奋斗的孩子，现在却躺在病房里，和病魔抗争着……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杜强胜病弱的神情，不觉眼前有点模糊…… “亲爱的同学们，看到大家，我心中就充满了希望。因为你们的脸上写满了朝气蓬勃，你们的身上散发着激情和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家庭的希望，是祖国的未来，是二十一世界的优秀接手人。可是，看着你们，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他和你们一样大，和你们一样优秀，和你们一样心中充满了理想，可是他现在却离开校园，离开了教室，离开了他最热爱的书本，躺在了病房里。他就是画眉镇中学初二3）班的杜强胜同学。一个月前，他被诊断出患了急性白血病……”杜秀青的声音几乎哽咽了，泪已经滑下了她的脸颊。 杜华青站在人群中，看着姐姐演讲，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他的旁边，几个同学也在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滴。 杜秀青的演讲，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同学们，虽然你们和杜强胜素不相识，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心是相通的，因为我们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么优秀，这么可爱的同龄人掉队，不愿意看到这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疾病吞噬……那么，今天，我倡议，我们每个人尽自己的一份力，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伸出我们的援手，帮助强胜同学度过这个难关，帮助这个本来充满希望的家庭重拾希望……我相信，再小的爱心，只要凝聚了我们爱的力量，它一定会变得强大无比，一定会给强胜同学带去力量，带去福音……” 杜秀青的倡议演讲完毕，校长第一个走向捐款箱，捐了两百元。接下来是学校的老师，杜秀青和于少锋也加入了这个捐款队伍，还有邓年荣和万文晶，他们也站到了捐款箱前面。 同学们排着队，一个个经过捐款箱，为杜强胜捐献了自己的一份爱心。 杜华青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零花钱，二十块，投进了捐款箱。 杜秀青没有想到，余河一中的捐款能达到四万多块！ 看到这些钱，杜秀青心中充满了希望，她似乎看到了杜强胜已经战胜病魔回到校园里，灿烂的笑容又挂在他黝黑的脸上。 “真没想到，孩子们这么踊跃！”杜秀青说。 “是你的演讲感染了孩子们！”于少锋说，“你讲得太感人，讲得太好了！” “是孩子们都有一颗博大的爱心，爱心的力量一定会让助强胜战胜病魔的！” 邓年荣是第二次看到杜秀青。第一次是跟着黄忠华视察余河县幼儿园，那时杜秀青任园长。那一次他就见证了杜秀青的口才，在向黄忠华汇报工作的时候，听得黄忠华是十分高兴。 这次，邓年荣再次见识了杜秀青的能力。刚才那个演讲，太感人肺腑了。倡议书写得好，演讲的语速语调感情都拿捏得十分到位，极具感染力，是个人才啊！ 邓年荣想要那份倡议书，于是走了过去。他先和于少锋握了握手，都是老熟人了。然后过去和杜秀青打招呼。 “杜书纪，你好！我是县委报道组的邓年荣。”邓年荣伸出手来。 “邓记者你好！”杜秀青握着邓年荣的手说，“见过见过，我们余河县的第一支笔啊！” “杜书纪过奖了。刚才的倡议书写得非常好，您的演讲也非常到位。我深受感动。”邓年荣说。 “邓记者的文章才是个顶个的好啊！我是有感而发，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就不太一样吧！”杜秀青说。 “我们冯部长派我和小万来采访杜强胜的事，还少不了麻烦杜书纪啊。您刚才那份倡议书，我想保存一份。”邓年荣说。 “非常感谢你们！我代表强胜同学和他的家人谢谢你们。”杜秀青说，“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杜秀青把一份复印好的倡议书交给邓年荣。 “我们想下午去杜家庄，然后再去画眉镇中学。不知杜书纪有没有空陪我们去？”邓年荣说。 “好的，没问题。本来我们也是要去的，这样的话我们就把行程改一下。”杜秀青说。 然后转身跟于少锋商量。 本来他们第二站是要去锦河镇中学，那里是余河县的第二大中学。 现在为了配合县委报道组的采访，那就先去画眉镇吧。 于少锋点头表示同意。而且他也决定到杜强胜的家和学校去看一看。 吃过午饭，杜秀青带着于少峰和邓年荣他们来到了杜家庄。 杜秀青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了杜强胜家里。 邓年荣来之前想到了这个孩子家的贫困，但是没有想到是这么贫困的一个家庭。 一栋很破旧的平房，似乎有些摇摇欲坠。走廊上堆着许多农具，西边的角落里还堆着很多稻草，估计这是他们家的柴火。 屋子里有些黑，凹凸不平的泥巴地面，连凳子放在上面都不能平稳，摇摇晃晃的。 大堂里也有些杂乱，不见一个人影。 “爷爷。”杜秀青喊道。 叫唤了几声，才听到从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里面有人。 大家循声往一个房门口走去，没想到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沟壑纵横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些呆滞，衣服已经分不出颜色，那双枯柴般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爷爷，我是秀青啊！”杜秀青走过去拉着老人的手。 “哦，秀青回来啦，坐吧，坐吧，我去烧水。”老人说道。 “不用了，爷爷，团委的于书纪专门来看你了。这是于书纪。”杜秀青把老人扶到于少峰身边。 于少峰握着老人的手：“大爷，你好！” “好，好！”老人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 “还有县委报道组的记者听说了强胜的情况，要到家里来看看，然后为强胜写篇文章发到报纸上，呼吁更多的人来帮助强胜。这是邓记者和万记者。他们想了解一下家里的一些情况。”杜秀青说。 “谢谢啊，谢谢你们啊！可怜我那孙子哟……”老人说起强胜就开始吧嗒吧嗒掉泪。 “老人家，我们都知道了强胜的情况，你也不要太伤心，我们团县委也正在各个学校发起倡议，号召全余河县的同学们为强胜捐款，争取让强胜早点到首堵去接受更好的治疗，早点好起来！”于少峰握着老人的手说。 “好，好，太多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人哪！”老人仍是流泪不止。 “爷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午我们在余河一中进行了募捐，同学们都积极为强胜奉献自己的爱心，我们一共收到四万多块捐款！”杜秀青说。 “什么？这么多钱啊？孩子，这让我们怎么还得起啊……” “爷爷，只要强胜尽快好起来，这些钱是大家拿来帮助强胜的，不用你们还。” “这怎么可以呢，啊，我不能白要你们的钱哪……”老人抹着眼泪泣不成声了。 在场所有的人看到老人的样子都唏嘘不已。 这个世界最淳朴的人，莫过于这些乡村最善良的老人们。无论自己多么艰难，却从来没有想过国家和他人能给予自己什么，总是靠自己微薄的力量来维系生存的希望。 等老人情绪平复了一些，邓年荣才开始和老人交流，了解这个家庭的一些具体情况。 采访完了，他们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往画眉镇中学赶去了。 杜秀青的妈妈听别人说秀青回来了，急急忙忙从田地里赶回来，刚到村口，就看到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第77章 他要离婚 “哎，这孩子，回家来也不跟妈说一声，这么快就走了？”易海花看着远去的车子摇着头叹息道。 在画眉镇中学采访结束，回到县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第二天，杜秀青和于少峰继续去几个大学校做专门的倡议演讲，争取发动更多的孩子和家长，为杜强胜捐款，帮这个孩子度过难关。 余河县教育局为此向全县各中小学发出倡议书：帮帮我们的孩子杜强胜。 杜秀青没有去的学校，都自行发动捐款活动，师生踊跃捐款。 第三天，邓年荣和夏文娟采写的长篇通讯《用爱心凝聚力量用真情挽救生命》在信江日报头版发表。看到报纸很多人都主动到各个学校为杜强胜同学捐款。 四天后，全县的中小学把捐款所得全部送到了余河县教育局，还有贵河市、月港区、龙虎区也都送来了大家的爱心捐款。 杜秀青和于少峰负责款项的清点和整理。教育局派出了专门的人力来进行协助。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捐款清算完毕，余河县所有中小学师生以及信江市另外两区和一县的人们为杜强胜同学捐款共计12853625元！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笔钱在当时可谓是一笔巨款，足够杜强胜同学到首堵接受治疗！ 杜秀青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小小的想法，能带给强胜一家这么大的帮助。 爱心的力量真的是无比巨大！ 她决定尽快把这笔钱送到杜强胜的父母手中。 教育局吴局长和于少峰杜秀青一起商量，决定由团委派出杜秀青、教育局派出徐副局长，再加上画眉镇中学派出杜强胜的班主任，县委报道组由邓年荣跟着采访，四人一起明天赶往省城，把钱交给杜强胜的父母，让孩子尽快到首堵去治疗。 下午下班，杜秀青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婆婆方鹤翩。 方鹤翩感慨地说：“秀青啊，去吧，这可是行善积德的事。我也为孩子尽点心意，这是两百块钱，你一起带上，祝愿孩子能早日康复。” “妈，我知道家里现在需要钱，我已经代表我们家捐了，你看这就算了吧……”杜秀青想到志华去首堵治疗也需要很多钱，拿着钱准备还给婆婆。 “孩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放心，我们家还过得去。拿着吧，给孩子买点东西吃也好啊。”方鹤翩说。 “妈，我知道了。”杜秀青眼含着泪花。 婆婆也不容易啊！志华的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呢？ 周日上午，杜秀青一行就踏上了余河开往省城的火车。 来到省人民医院，杜秀青见到了杜强胜一家三口。 杜强胜的父母形容憔悴，孩子的病给这个家庭的打击在他们的脸上一览无余。不到四十岁的两夫妻，满脸的沧桑和绝望。 杜强胜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只是脸色很苍白。带着口罩坐在病床上。 看到杜秀青他们来了，杜强胜的父母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叔、婶子，这是教育局的徐局长，这是县委报道组的邓记者，他们特意过来看强胜。”杜秀青拉着强胜妈妈的手说。 “谢谢！谢谢大家关心啊！”强胜的父亲不停地对他们说着谢谢。 “强胜，感觉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还好，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上学了。”强胜说，“我现在都不流鼻血，也不会很头晕了。” 正好医生过来查房。医生询问了一下杜强胜的情况就出去了。 杜秀青跟着医生来到了办公室，仔细询问了杜强胜的病情。 医生说：“这个孩子很坚强，化疗不哭不叫，很配合。但现在只是做保守的化疗，不能彻底阻止癌细胞的扩散。这个急性白血病扩撒很快，建议你们尽快筹钱，到首堵去给孩子做骨髓移植，越早越好！” “医生，我们现在已基本筹集到了孩子的手术费，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安排去首堵？”杜秀青问道。 “准备好了钱，明天就去吧。我和首堵那边的医院联系一下。尽快为孩子找到相配的骨髓！”医生说。 “谢谢您，医生！” 杜秀青回到病房，把医生的安排告诉了杜强胜的父母，同时把带着整个信江市几十万人爱心的十几万元捐款交到了杜强胜父亲的手上。 拿着这么大一笔钱，杜强胜的父母感动得差点跪在他们面前。 这可真的是救命钱啊！有了这笔钱，强胜的命就有救了，这个家就还有希望！ “谢谢，谢谢你们！”杜强胜的父母拉着他们三人的手，流着泪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把钱交给了强胜的父亲，几个人决定马上赶回余河。 “强胜，明天去首堵，好好配合治疗，我们等着你早日康复回来。”杜秀青抹着强胜的头说。 “好的，老师，我很快就会回去上学的。”杜强胜说道。 杜强胜的父母一直把杜秀青他们送到了医院大门外。 当天晚上，杜秀青就赶回了家中。 让她没想到的是，丁志华和丁光信也在当晚回到了家里。 丁志华看上去很累，一副蔫蔫的神情。 方鹤翩看到他们父子进门，高兴地过去迎接。 “志华，回来啦！回来了就好，累了吧，来，先喝杯水吧？”方鹤翩为父子俩倒了水端放在桌上。 丁光信把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 子安看到了，觉得很新鲜，伸手就要去打开看。 “宝宝看一下，看一下！”子安边动手边说。 “宝贝别动啊，爷爷给你买的吃的在这儿呢！”丁光信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一些糖果给子安。 子安拿着糖果，高兴地坐到沙发上去吃糖。 “这是从首堵拿回来的药，有很多中成药，每天一剂，早晚煎服一次。”丁光信交待方鹤翩说，“要记得按时熬给志华喝啊！” “好，都给我，我把它收好，别让子安给弄洒了。”方鹤翩把那些中药一包一包地重新包好，放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收到厨房的柜子里去了。 “这些是西药，志华要记得按时吃啊。”丁光信说。 “都给我，我来督促志华按时吃。”方鹤翩说。 “不用，妈，我自己知道。”丁志华面无表情地说。 “好，那你自己要收好啊。”方鹤翩看着丁志华，似乎有些不放心。 “我累了，我先去睡了。”丁志华喝了点水往楼上走去。 方鹤翩本想问问这趟去怎么样？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丁志华就走人了。 等丁志华的脚步声消失在三楼后，方鹤翩小声地问丁光信：“老丁，医生怎么说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唉！”丁光信长叹了一声，“医生说有多方面的原因，第一是要调理好身体，第二呢是要调整好心态，不要有心里阴影；第三呢是要夫妻间配合。剩下的就是吃药了。” 丁光信说完，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正抱着子安，她知道公公想对自己说什么，赶紧低下头去帮子安擦嘴巴。 “秀青，这件事你要配合志华，让他快点好起来。”方鹤翩说。 杜秀青抬起头，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本来医生说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可是志华一定要今天赶回家。这个孩子啊，真倔！”丁光信摇摇头说。 “回来就回来吧，在家里好好吃药，好好调理，比医院还好些。”方鹤翩说。 杜秀青抱着子安去洗澡，待子安睡着了来到三楼，意外地看到丁志华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亮着灯。 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丁志华正穿着睡衣平躺在床上。 杜秀青拿起被子帮他盖上。 春夏之交的余河，夜晚的气温并不高，这样躺着很容易着凉。 丁志华看了看他，坐了起来。 “志华，医生说需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我一定配合。”杜秀青说。 “你配合？你还需要我吗？”丁志华冷冷地说。 “志华，你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以前是我不好，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一定按医生说的做，好好配合你治疗。” “丈夫？我是个丈夫吗？啊？有我这样的丈夫吗？”丁志华大声吼道，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志华，别这样，你在我心中真的是一个好丈夫。我怀子安，你天天去单位接我，我出车祸，你寸步不离在身边照顾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志华，你搬回我们的房间去吧，让我好好照顾你！”杜秀青拉着丁志华的手说。 “少给我来这套！别以为你的事我不知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过没有意思吗？啊？你为什么不提出来和我离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住你，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离婚！”丁志华甩开杜秀青的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愤怒。 “志华，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不会和你离婚，更不会离开丁家！”杜秀青说。 “你不离婚？好，那我要和你离婚！明天就离！” “不，我不同意，妈也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份心吧！”杜秀青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别拿我妈来做挡箭牌！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丁志华吼道。 杜秀青来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坐在床上，她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就那么不争气地打湿了双眼。 离婚？志华居然会说出这两个字？他是那么柔弱甚至有些懦弱的人。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而受了刺激……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离婚，从来没有想过失去这个家里的任何人……志华只是发泄，不会当真，也不可能当真的，婆婆一定不会同意，她希望这个家能一如既往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不会的……杜秀青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听到这两个字，泪水还是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第78章 理解他心里的苦 她理解志华心里的苦，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他一定是难受极了，憋坏了，才会这样生气这样发火说出这样的话。凭心而论，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生理缺陷……看来此次首堵之行并不顺利。志华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或许医生说要妻子好好配合就是要帮他找回信心吧！可是，自己这要怎么做呢？鼓励？安抚？主动亲近？似乎这些还远远不够…… 杜秀青就这样和衣躺在床上，脑袋里反复就是这些问题，折腾得几乎一晚未眠。 早上，杜秀青下楼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婆婆正端着药罐子把药汁滤出来。半碗多熬好的中药汁，黑黑的，像酱油一样。 丁志华坐在餐桌旁，一脸的憔悴。看得出来，昨晚他也没睡好。 “来，儿子，把药喝了。”方鹤翩把中药端到丁志华的跟前。 丁志华咽了口唾沫，神情极不情愿。 “我刚吃了西药，这中药不能和西药一起吃的。”丁志华没好气地说。 “儿子，没事的，趁热喝，快啊！”方鹤翩在一旁看着丁志华，就等着他把药喝完。 丁志华端起碗，喝了一小口，现出痛苦的神情。 “苦是吧，良药苦口，喝下去就不苦了。”方鹤翩说，“要不妈给你拿颗糖？” 方鹤翩起身去客厅拿了一颗糖放在丁志华手边。 “妈！”丁志华叫道，“我不是子安！” “好，妈知道，快喝了吧，啊！”方鹤翩笑着说。 丁志华闭着眼睛把药喝完了，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往门外走去。 “志华，等一下，等一下！”方鹤翩拿着茶杯跟了出去，“漱口，快，漱口，要不嘴里会有中药味儿的。” 丁志华接过妈妈手里的杯子，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咕噜了几个，然后吐在院子里的树根下，径直走了出去。 杜秀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难免一阵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婆婆真不容易啊，为了这个家，为了志华，她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做，就盼着家里能和和美美的。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配合她，帮助志华，争取让志华的病早点治好。 “妈！”杜秀青叫道。 “秀青啊，快吃早餐，该上班了吧！”方鹤翩边清理餐桌边说，“子安还在二楼睡觉，一会儿我上去抱他下来。” “妈，辛苦你了！”杜秀青扶着婆婆的肩膀，“你放心，我会配合志华，尽量多帮帮他，让他早点好起来。” “孩子，你能这样做妈妈很高兴，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方鹤翩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杜秀青说，“志华这段时间脾气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啊！” “我知道，我理解志华的心情。”杜秀青说。 她看到婆婆的眼里泪花闪烁，不知不觉自己的眼里也溢满泪水。 邓年荣带着万文晶采写的长篇通讯《用爱心凝聚力量用真情挽救生命》及后续报道在信江日报发表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邓年荣接到报社的电话，这几天还陆续有热心的市民到报社为强盛同学捐款，过几天将会把这些捐款汇集送到余河来，由邓年荣转交给强盛的家长。 邓年荣觉得这个事情还是由团委的杜书纪来转交比较好，于是又打电话给杜秀青，告诉她报社有关后续捐款的事情。 杜秀青听了很高兴，刚才接到一些学校的电话，也是关于后续捐款的，看来强盛同学的治疗费可以完全放心了。 朱大云看到邓年荣和万文晶采写的文章，写得确实很有感染力。他承认，他为了自己的面子，错失了一次好机会。这个新闻很有可能获得信江市好新闻奖，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需要的荣誉。可是他不后悔，他觉得男人就该有坚守，不能做不屑于做的事，就不要去做，无论他将带来怎样的荣耀和幼惑！只要和那个女人和杜家庄相沾边的事儿，就是再好，他也不去做，这辈子，他就是要绕开她走，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交集。 况且，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一条稿子而失去什么。因为上次写《粮贩子碰壁记》而受到省委书纪的表扬，朱大云在宣传部的地位是大不一样了，连吴部长也对他刮目相看了。 过端午节的时候，周锡煌到老家看望父母。朱大云又跟着王建才去拜见了自己的师傅。 周锡煌一见到朱大云就笑呵呵地说：“大云啊，进步越来越大啊！看来我就是想打你的板子都不可能了！最近见报的稿子都写得不错。去年你因为粮贩子的事，出了点小名气，我希望你今后能出大名气！一个真正过硬的新闻人，应该是消息、通讯、评论等等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你现在写消息、通讯写得很不错，但是评论你没有写过，这是你的盲区，要练练笔，争取往这个方向发展。你知道你们宣传部的冯永斌副部长是靠什么提起来的吧？” “冯部长是靠自己的能力啊，会写，尤其会写评论。”朱大云说。 “对，就是因为他不仅会写新闻，还会写评论，信江日报很多社论都是他写的。他可是全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啊！不容易，他也是我的学生，我是看着他成长的。”周锡煌说，“我希望你也能像他一样。” “呵呵，舅公，我一定努力，能不能像冯部长那样优秀，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像他一样努力。”朱大云说。 “好，有这个吃苦的精神就好。人得学会吃苦，吃苦是一生的本事；也要学会尝试，尝试让人明智，尝试才有机会。我们都是农家子弟，没有真才实学，难以出人头地。但是光会干工作也是不够的。我们的领导都说了，光说不干是假功夫，光干不说是空功夫，又说又干才是真功夫。所以我们还得学会沟通，取得领导信任，消除障碍，获得机会。年轻人啊，机会多，也得会把握。大云，好好干，舅公看好你！”周锡煌意味深长地说。 “好，我一定谨记舅公的话，不让舅公失望！”朱大云信心满满地说。 王建才坐在旁边，觉得周锡煌今天格外高兴，居然一口气透露这么多秘笈。大云这小子，还是挺幸运的，看得出周老师挺喜欢他。 “建才，进城了，工作是不是更得心应手了？”周锡煌问道。 “比在下面的工作好做一些，不过要出成绩，压力还是挺大的。”王建才说。 “现在是稳定压倒一切。开拓创新也要，但是都是稳中求发展。你现在啊，工作的步子要稳，家庭的根基更要稳啊！”周锡煌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知道周锡煌的话里有话，但是却不好与之理论，也只有洗耳恭听教导了。 “我们国家有四项基本原则，那是立国之纲。这人的一生也得有四项基本原则：要懂得选择，学会放弃，更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幼惑。”周锡煌一字一顿地说道。 “建才记住了。我会处理好这些关系的，舅舅放心。”王建才说。 王建才知道，夏金英这个文盲，别的本事没有，告状却是她的拿手好戏。她一定是趁上次去省城购物，去舅舅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了王建才的状。 “好了，今天过节，咱们爷仨三好好喝一杯！”周锡煌爽朗地说道，“今天有狗仔肉，有狗肠顿芋头，我亲自指导他们做的，味道很正宗，一定要多吃点啊！” 周锡煌喜欢喝酒，但是他有三高，不能喝多。 王建才和朱大云跟着周锡煌往厨房走去，端那几盆狗肉和狗肠顿芋头。周锡煌的风格，做菜不用盘子盛，而是用大盆来装。 周锡煌最喜欢吃这两样菜，边吃还经常边说：狗肠蒸芋，撑得滚地！ 今晚，王建才和朱大云就准备撑得滚地吧！ 晚上，王建才回到家里，没想到夏金英坐在客厅里等他。 看夏金英那架势，王建才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他放下包，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才来到客厅，在夏金英的对面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说吧！”王建才边剃胡须边说。 “小辉今天来电话了，说他的签证已经下来了。”夏金英说。 “这么快？”王建才关了剃须刀，愣了一下，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小辉是他们家的老大，在西安读大学，今年大四最后一个学期。 小辉过年回来的时候说过，正在申请去美国留学，当时王建才还没当回事，觉得这好像不太靠谱，没想到这么快就批下来了。看来夏金英的二哥给了这小子很大的帮助啊！ 王建才压根儿没想过，一个儿子还送到国外去，这不等于没有儿子了吗？可这小子大了很有主意，做事基本是想好了，或者已经做了，才通知你一声。估计这个事儿也是这样，这小子早就在打算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呢？也怪自己，总是想着工作，很少管这些孩子，平时交流得少，总觉得不是很贴心。 “二哥说了，他在那边帮小辉把一切都打理好了，小辉只要直接过去就行了。”夏金英说。 “好，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有自己的活法，他既然决定了，去就去吧！”王建才叹了口气说。 “不过这也得一大笔钱。”夏金英说。 “得多少？” “小辉说，这次去他得带点钱过去，银行里也得存点钱。他说尽量不用舅舅的钱。我们得准备十六万左右吧！”夏金英说。 “这么多？这一下哪儿来这么多钱？”王建才说。 “我这里有十万，剩下的你去筹集吧。”夏金英说。 十万？这个女人竟然存下了十万块钱？王建才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夏金英。日常零零散散给她的钱也不多啊，这么多孩子要读书要生活，她居然能攒下十万块钱。而且这十万是拿出来的，说不定她那儿还有备用资金呢！这个女人不会是背着自己收了别人的钱吧？ 想到这里，王建才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第79章 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 “你这十万块钱怎么攒下来的？”王建才好奇地问道。 “怎么攒的？省吃俭用！”夏金英没好气地说，“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你说我怎么攒？这个家不就是靠我这样草持，才有今天的吗？” “我没说你什么啊？干嘛这么大火气？”王建才说，“你是勤俭持家的好女人，不过你能攒下这么多钱我还是没有想到。” “你放心，我没做过害你的事。剩下的六万块钱你尽快筹集过来吧，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夏金英说。 “这么多钱，你让我去哪儿筹啊？”王建才说。 “你堂堂一个镇的书纪，筹这点钱还没有办法么？”夏金英说。 “镇里的书纪怎么了？就能去抢钱啊！没你想得那么容易！这年头，借什么都别借钱，特别是我在这个位置上。你朝人家借钱，那不明摆着向人家索要吗？” “不管怎样，你都要想办法，我们以后再还人家不就行了吗！”夏金英用命令似的口气说道。 这个女人，没办法和她说得清楚！王建才索性闭口不谈了。 唉，这要怎么办呢？自己身边还有三万块钱，差的这三万找谁去筹？ 王建才在心里帅选着可以借钱的对象。 想来想去，只有万玲秀那儿可以开口了。她不是自己的属下，不会拿钱要挟自己，而且她的财力应该也可以，拿这三万块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好了借钱的去处，王建才看了看还坐在自己面前的夏金英，说：“你放心，我去想办法。你去睡吧！” 得到了王建才的这句话，夏金英起身往楼上走去。在楼梯的拐角处，夏金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王建才说：“你还不睡吗？” “我还没洗澡，你先睡吧！”王建才说。 “你快点啊！”夏金英说完上楼去了。 王建才慢慢吞吞，故意拖延时间。他想等到夏金英睡了才上床，实在不愿意面对这个女人，更不愿意和她做功课。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会有问题。可是这人一旦离心离德了，肚皮隔着脊背了，就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何况他还有那么一朵充满了幼惑力的野花在吸引着他，叫他如何回得了头呢？周老师说的四项基本原则：要懂得选择，学会放弃，更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幼惑。这对男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他这个已经尝到了幼惑的男人来说，要做到，谈何容易啊！ 吴淑芳的服装店生意好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春装上市，她又迎来了一个销售的旺季，不比过年的行情差。现在夏装的行情也是看涨，这间小小的服装店在她的手里似乎变成了一个具有魔力的地方，回头客越来越多。 不到半年的时间，吴淑芳赚了将近三万块钱！这是朱大云干五六年的工资啊！有了这笔钱，吴淑芳就想着先去买块地建房子。 余河这个县城里，余河穿城而过，在余河的东边，有一块河滩洲地，余河人把它叫东洲。早年因为没有建桥，东洲长满杂草，荒芜一片。后来余河最先富起来的张国平看中了这块地，想把它拿下来。于是他向县政府提议，他要在余河上修一座桥，不要政府出一分钱。但有一个条件，桥修好后，余河那边的东洲就归于他来开发。 县政府当时穷得一塌糊涂，有人出钱修桥当然是求之不得。对于那块东洲的地，县政府并没有看出它的价值在哪里，不就是一块荒地么？归你就归你吧！很快就答应了。 张国平修好了这座桥，县里把桥命名为国平大桥。大桥通了，张国平把东洲进行规划，路修好，水电铺设好，各项功能都齐备后，他把这块地规划成一排一排的片区，按每栋大约200平方的面积，开始卖地。 最先的反应平平，余河人觉得那个河滩，迟早都会下沉，这个地方不好，不适合建房居住。 于是张国平开始自己开发其中的一部分，建成了连排的别墅式小洋房。家家户户门前能行车，门口有小院，还种了些花草。余河人陆陆续续来看了，发现这儿比老城区好多了，空气好，更安静，而且这些房子看起来还真不错。 张国平建的房子就陆续卖出去了。那时候卖3、4万块钱一栋，三层，单门独院，很多有点钱的人都住到东洲来了，以政府干部居多。 东洲的人气越来越旺，开始有人要买地自己建。每平米50-110元，根据地段不同来确定价格。以一百平米为单位起卖，也可以买200平米甚至更多。就这样，东洲这块河滩谷地，慢慢变成了余河的别墅区，富人区，官人区。 吴淑芳看中的，就是东洲这儿的地，她希望能在那儿买块150平米左右的地，自己来建个三层的小房子，一家人居住，宽敞又舒适。 晚上睡觉前，吴淑芳把这个想法和朱大云说了一下。 “疯了吧你。”朱大云不相信地说，“现在买块地都要好几万块钱，还要建起来，差不多得十来万了。你哪儿弄那么多钱啊？” “不用你说的那么贵，我都问过了，买块一百五十平左右的地，不是最中心的，偏一点，现在要一万块钱左右，然后我们再来建三层，按目前的成本，大概三到四万块钱，装修一万块钱，这样总共也就六万块钱，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吴淑芳胸有成竹地说。 “好，按你说的这个价格，那也是天价啊！我们什么时候能有那么多钱？”朱大云说。 “你放心，明年我们就有。”吴淑芳笑着说。 “明年？明年的事谁说得清楚！”朱大云说。 “我店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我觉得没有问题。现在我们就是要先去买地，房子可以慢慢建。”吴淑芳说。 朱大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吴淑芳说的话。这个在他眼里是半个文盲的女人，能有这么长远的规划？能在两年内就把家安置到余河的富人区去？ “你这么确定？”朱大云歪着脑袋说。 “对。我想一定可以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我们总是租在别人的房子里，终究不是个办法，肯定要有自己的房子才能在这里立足啊，你说对吧？我看很多人都到东洲那边去建房，那儿确实很不错，很适合居住。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早点下手啊，这样也可以早点住上自己的房子。”吴淑芳憧憬地说。 “你现在有多少钱？” “大概三万块左右吧。” 朱大云更不敢相信了！这才半年的时间，这个女人就赚了三万块钱？太不可思议了！难怪她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好！我先去打听一下。”朱大云说。 第二天采访回来路过余家埠镇政府，朱大云来到了舅舅王建才的办公室。 城里的镇政府还真是不一样，这是朱大云走进去的第一感觉。 楼房虽然不是很新，但是布置得比较雅致，和当年黄麻镇那个破破烂烂的大楼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建才的办公室也变成了一个套间，外面办公，里面休息。 沙发是皮质的，办公桌是老板式的大班台，看起来很气派。 吃过午饭，王建才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看到朱大云进来，招呼他到身边来坐。 “最近怎么样？”王建才问道。 “挺好的。”朱大云说。 “你写的那几篇文章我看了，还不错。言论吗，写得不够好，我知道，发出来的肯定是周老师修改过的。还得多努力啊！”王建才说。 “我知道，言论我写了很多篇，都没通过，这条可能看着好一些，周老师就帮着修改了一下，终于用了一篇。现在每天都是在琢磨这些事儿呢，就想着能多发点稿子。”朱大云说。 “慢慢来吧，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什么事都有个过程。”王建才说，“有什么事，说吧？” “呵呵，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啦？”朱大云笑着说。 “上班时间，没事你往我这里跑？说吧！”王建才说。 “我想在东洲那儿买点儿地？”朱大云说。 “你要盖房子啊？”王建才笑着问，“发财啦，有多少钱？” “淑芳的服装店赚了一点钱，她想建个房子。”朱大云说。 “哦？看不出来啊，淑芳还挺能干的。赚了多少钱？” “她说现在有三万块钱左右吧，就想先买个地，然后再慢慢建。服装店的生意还不错，估计明年就有钱来建。”朱大云说。 “嗯，有这么多钱是可以先买块地。”王建才说。 “大云，你知道吧，小辉要出国了。”王建才停顿了一下说道。 “去美国吗？过年的时候听他说起，这么快就搞定了呀，小辉真不错。”朱大云说，没想到这个弟弟这么有出息。 “是啊，这个孩子，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真的就要出去了。哎，这出国得要很多钱，一下子就要十多万，你说我现在去哪儿弄这么多钱？”王建才看着朱大云笑着说。 “这么多啊？”朱大云想了想，说，“舅舅，要不我这三万块钱你先拿去用，买地的事儿我以后再说。” “那哪儿行啊，淑芳也不会同意啊。”王建才笑着说。 “她都听我的，你放心。小辉出国，我做哥哥的，能帮忙肯定要帮，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朱大云说。 “呵呵呵，那好。等你买地的时候我再还给你。”王建才高兴地说。 “好，我这就去叫淑芳把钱取出来。”朱大云说。 看着朱大云离去的背影，王建才心里很高兴。 其实刚才他是刻意向朱大云提起小辉出国的事，告诉大云自己这时要急用钱，看看大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立刻就提出来把钱给他，真是没帮错人！虽然王建才帮朱大云并不是为了他回报自己，但是他能在关键的时候帮上忙，王建才觉得很欣慰。朱大云要买地建房子，这对于王建才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余家埠镇政府工作的人，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可以优先在县城里分到一块宅基地。东洲那儿的也一样。 王建才一到余家埠，给他的那块地就已经划出来了，在东洲最好的位置。王建才早就在县城建了房子，这块地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他早就想好了，要把这块地留给自己的外甥朱大云。 今天朱大云的这一决定，让王建才觉得，自己帮他再多都是值得的，因为这小子懂得感恩，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这是王建才没有想到的！ 本想着要去向万玲秀开口借钱，这样一来，倒又省了一桩麻烦事。 第80章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丁志华每天吃着那些从首堵带回来的中药和西药，人越发显得清瘦了些，精神也不是太好。虽然没有再对杜秀青发火，说什么离婚的话，但是整个人却越来越不爱说话，神情恹恹的。 杜秀青曾试着再劝他搬回自己的房间来，丁志华却一句话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动静，照旧独来独往，住自己那间。 吃了将近一个月的药，方鹤翩偷偷地问杜秀青：“志华有没有回到你那边睡？” 杜秀青不忍看到婆婆失望的表情，但是又不想骗她，只能实话实说。 方鹤翩听后，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可能没有这个勇气。秀青，你主动一点，啊，要不你到志华这边来睡，好不好？” “我试试吧。”杜秀青说，“妈，我劝过志华到我这边来的，他不肯过来肯定有他的想法，我不想逼他。志华的性格，你也知道。” “是，我知道。不过，你听妈的话，主动一点，医生说要妻子主动一点，帮他找回信心。”方鹤翩说，眼神里满是祈求和希望。 “好，我听妈妈的。”杜秀青说。她实在不想让婆婆失望。 晚上，杜秀青洗漱好了，主动来到丁志华的房间，等着志华上楼。 丁志华走进房间，看到杜秀青坐在自己的床上，大吃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啊？”丁志华问道，口气很不友好。 “你不搬到我那边睡，我就搬到你这边来。从今天开始，我住这边了。”杜秀青说。 “我告诉你，你立刻回到你那边去。我这儿不需要你！”丁志华吼道。 “志华，你听我说，我就是想搬过来好好照顾你。我们毕竟是夫妻，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杜秀青说。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走吧。”丁志华说。 杜秀青依旧坐着不动。 “走！”丁志华大声吼道，拉起杜秀青就往门外推去。 “志华……”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杜秀青回到房间，潸然泪下。看来这一个多月的药是白吃了，志华的病根本没有起色。相反，他的脾气却是越来越坏，身体似乎也不如以前好，现在根本不能提及这方面的事儿，否则一触即发…… 无力改变的事那就忍耐吧，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这次的尝试失败后，杜秀青心里很难受。 借着周末，她准备带子安到娘家去住两天，给自己透透气 六月底，杜华青也放假了。 晚上，杜华青收拾自己的衣物和书籍，装满了两个大书包，沉甸甸的。准备明天上午一放假就回杜家庄去。 杜秀青特意从楼上下来，对华青说：“明天姐姐和你一起回去。” “真的？那太好了！”杜华青高兴地说，“妈说上次你回家都没有告诉她，等她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你们的车子就走了。” “上次赶得太急，来不及回家看看。这次回去我在家里住上两天，陪陪爸妈。”杜秀青说，“爸爸还在外面帮人家建房子吗？” “在，现在好像还挺忙的，我周末回家，看到他都是很早就出去了，到晚上才回来。”华青说。 “这样太辛苦了，我劝劝他，别把身体累坏了。”杜秀青说，“你早点睡吧，明天我们一起走啊。” “好。”华青高兴地说，“姐，子安去吗？” “去，明天我带他一起去！” “哈，我太高兴了，可以和子安好好玩玩。”杜华青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真是个孩子！杜秀青看着华青那个高兴劲儿，心里也高兴起来。 第二天上午，学校提前下课，杜华青早早就回来了。 杜秀青早上跟婆婆说过要带子安一起去看外公外婆，也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在家里等着。 杜华青回来拿好东西，三个人就往车站赶去。 到了杜家庄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 易海花正在厨房做饭，看到女儿带着外甥回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抱着子安就使劲亲了几口。 “我就说今天有喜事吧，一大早喜鹊就在房顶上叫。原来是我的宝贝外孙要来了。”易海花说道。 “几个月没有回来了，把外婆都想死了！”易海花看着子安说，“宝贝长得真不错，越来越像爸爸了。” 杜秀青听着心里觉得挺好笑的，怎么大家都喜欢这么说，明明就不像嘛！ “秀青啊，你抱着子安，妈去炒菜，炒几个好吃的菜给我的宝贝吃啰！今早我听到喜鹊叫，卖肉的过来，我特意买了肉和排骨，正好啊！”易海花说完，把子安交给秀青，喜颠颠地往厨房走去。 杜秀青让子安自己下来玩，叫华青带着他。她自己跟着妈妈的身后走进了厨房。 家里还是用最原始的土灶来做饭，烧的是稻草、豆杆之类的柴火。做一顿饭挺麻烦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农村的家庭也用上了煤气。杜秀青也建议过妈妈烧煤气，经常是一个人吃饭，用煤气灶来炒菜做饭都方便一些，不用搞得烟熏火燎的，熏得难受。 可是易海花总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做饭，不麻烦，不用浪费那个钱。 今天看妈妈还是这样生火做饭，杜秀青决定下次回家，从县城带回一套煤气罐和煤气炉，一定要让妈妈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杜秀青在灶坑边蹲下来，帮忙添柴火。 易海花见了，连忙赶她起来：“你别弄，待会儿弄得一身都是灰，出去带子安，我一人可以的。快去快去！” “妈，没事的。下次我给你带煤气灶和罐子过来，省得做顿饭这么麻烦。”杜秀青说。 “别浪费那个钱！田里有这么多的稻草不烧，要去拿钱买煤气，太浪费了。你别买啊！”易海花说。 “妈，我看村里很多人家里都用上了煤气，花不了几个钱，我给你出，包你烧煤气的钱，行吧！”杜秀青说。 “你这孩子，你的钱就不是钱啊？那也是辛苦钱！再说，你弟弟将来还要上大学，得花多少钱啊！我们这样又不是不能过，几十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何必浪费那个钱呢！你可别买啊！”易海花很坚决地说。 杜秀青说不过她，干脆不说了。但是她心里却想好了，下次过来一定要带煤气罐和灶具过来，买来了妈妈总不至于不用吧！ “爸爸中午不回来吃饭吗？”杜秀青问道。 “这段时间很忙，有几户等着建完房子再收割，每天都在赶着做。”易海花说。 “总是这么做，太辛苦了，得注意身体。”杜秀青说。 “是啊，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说腰疼。我也这么劝你爸，累了就歇一天吧！现在咱就供一个孩子读书，不用那么拼命！可你爸不听啊，每天还是照样早早就出门，晚上接着叫唤！唉，劳碌命，闲不住！”易海花说。 易海花忙活了好一阵，才做好了中饭。 一家人吃完中饭，杜秀青伺候子安睡午觉，易海花只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又出门去干活了。 在杜秀青的记忆中，好像父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样，除了大年初一不出去干农活，其余时间都在地里刨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那么热爱土地，把家里的那几亩责任田拾掇得一根杂草都没有，地里的庄稼是这一片长得最好的，就连种的那些菜，看起来都比人家的水灵。 小时候跟着父母出去干活，杜秀青有时候也会偷懒，故意装肚子痛啦，脚崴了啦，手酸痛，以此来逃避劳动。 妈妈很精明，总是能发现她的伪装。有时候就会意味深长地对她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勤劳的鸡仔嘴头光。天上不会掉粮食，更不会掉金钱。懒得了一时，懒不了一世啊！好好读书，才能不种地，不受累！” 现在想想，妈妈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说的话是很有哲理的。可能是过早尝试了生活的艰辛吧，杜秀青才知道刻苦读书，一心要跳出农门，逃离农村。 天快黑的时候，杜秀青的爸爸杜河金终于回来了。 杜河金骑着一辆飞鱼牌老式自行车，离家远远的就开始打铃。一听到这铃声，家里人就知道他回来了。 杜秀青抱着子安站在院门口迎接爸爸。 杜河金骑到门口，一只脚垫在地上，两只手把刹车卡住，车子稳稳地停在杜秀青身边。 看着父亲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杜秀青心里就一阵心酸，几个月不见，父亲好像老了很多。建房子的活儿，每天都是风吹日晒，又站在高处，长时间弯着腰，难怪会腰痛。 “爸，回来啦！”杜秀青叫道，“子安，叫外公！” “外公！”子安甜甜地叫道。很少见到外公，子安对外公基本没什么印象。 “崽乖，崽乖！”杜河金高兴地说。 推着车子进了家门。停好车子，杜河金在压水井边洗了把手和脸，扯下旁边绳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伸出双手向杜秀青走过来。 “外公抱一下乖乖崽！”杜河金说。 杜秀青把子安交到父亲怀里。 杜河金一手抱着子安，一只手抬起来去抚摸着子安的脸。 杜秀青看着父亲那只举起来的手，一股无名的伤感顿濡湿了她的心，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啊！五个手指头上全部缠满了胶布，原本白色的胶布也被磨成了黑色，而且接口处都已经翻起来，显得肮脏不堪！再看那五根手指，几乎每根手指都有裂口，或深或浅，就像一条条沟壑，布满了手指！ 子安也许是受不了外公粗糙的手，转过脸去，哼哼直叫：“不要，不要！” “哦，外公弄痛崽崽了！好好，不摸不摸！”杜河金把手放下来，笑呵呵地说，“我的崽细皮恁肉的，外公的手太脏太硬了。” 杜秀青忍不住拉过父亲的手。 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父亲的手，当整个巴掌摊开的那一瞬间，杜秀青看到了更为吃惊的一幕：父亲的巴掌心里也是裂缝斑驳，一条条都是黑色的，纵横交错，就像地图上的交通线一样！那么触目惊心！再看看另外一只手，和这只一模一样！ “爸，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杜秀青的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在杜河金的掌心里。 第81章 快速决战起来 “傻孩子，整日搬石头，不就成这样了？”杜河金轻描淡写地说。 “爸，以后别再干这个了，太辛苦了！”杜秀青含着泪说。 “你爸这辈子就只会干这个，别的也不会啊！”杜河金笑着说。 “爸，你别干这个，就在家和妈一起种点地，弟弟读大学的钱我来负担，你别再这么辛苦了，好吗？”杜秀青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说。 “傻丫头，你让爸爸在家，就守着这几亩地，那哪儿成呢？你放心，爸爸心里有数，哪天真干不了了，我自然就不干了。再说，弟弟读书的钱哪能要你负担呢，爸爸有准备的，你放心，家里的事你不用草心。你把自己的工作干好，把子安带好，把生活过好，爸爸就高兴了！”杜河金说着，抬起手，本想替女儿擦去眼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了，大概怕自己的手弄痛了女儿吧！ “吃饭啦，吃饭啦！”易海花从厨房端菜出来，边走边喊。 看到这父女俩站在走廊上，易海花对秀青说：“快，端菜吃饭！” 杜秀青擦了擦眼泪，走进厨房把另外两盘菜端了出来。 母亲做了红烧排骨和红烧鲫鱼，顿了猪心莲子汤，炒了豆腐和青菜。 杜秀青知道，今天这么丰盛的晚餐，妈妈是特意为她和子安准备的，平常家里肯定是只有青菜豆腐。父母节俭了一辈子，从来就只会苛刻自己。 满满的一碗猪心汤放在杜秀青跟前。 “趁热吃，来，喂点汤给子安喝！”易海花说。 杜秀青把碗端到父亲面前，说：“爸，你吃，这些我经常有吃过的。你们吃吧！妈，华青，你们多吃点！” “你这孩子，这是妈特意为你做的，快点吃！”易海花把碗挪回秀青跟前，一定要她吃掉。 “妈，我吃这些东西挺多的，你们吃吧，我知道你们平时就舍不得吃，今天，你们一定要吃！”杜秀青有些生气地说。把碗又挪回到爸爸跟前。 “唉，妈知道你婆家生活好些，可也不会天天吃这个吧！妈的心意，快点吃，还有我的宝贝崽，子安也要多吃点！”易海花说着又把碗给挪了回来。 这样移来移去，汤都洒出来了，杜秀青实在拗不过妈妈，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然后喂了子安吃。看着还剩半碗，杜秀青把碗挪到爸爸跟前，说：“爸，我吃不下了，你吃了吧？” 杜河金看了看碗里，说：“你这孩子，这么点汤还不喝完。锅里还有呢！好，我喝！”端起碗，杜河金咕噜咕噜就把半碗汤喝了下去。 “好了，吃饭吧！”杜河金说，“我给你盛饭。”他拿起秀青跟前的碗就要去盛饭。 “不，爸，我来，我来替你盛饭。”杜秀青赶紧站起来，拿起爸爸的碗去旁边盛饭。 在一旁盛饭的时候，杜秀青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强忍着，把眼泪给逼回了眼眶里。把盛好的饭端到桌上，放在父亲跟前。 母亲又是不停地给她夹菜，鱼肉尽往她的碗里赛。 “妈，我自己来！你们自己吃吧！”说完，她往父母和弟弟的碗里夹了些鱼和排骨。 一家人总算安静下来吃饭。 吃完饭，杜秀青帮着收拾碗筷到厨房，和妈妈一起洗完。 易海花突然问道：“秀青，志华怎么没来？” “哦，他单位有事，今天加班。”杜秀青说。 “秀青，你跟妈说，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易海花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愣了一下，为了不让妈妈看到自己的表情，她低着头继续洗碗。边洗边说：“没有，志华脾气那么好，我们怎么会吵架呢？” “没有就好。以前每次志华都会和你一起回来，虽然不在家里住，但我还是能见着他呀？好久没见这个孩子了。怎么星期六还要上班啊？”易海花不解地问。 “最近忙吧？不是升了副主任吗，事情可能就多一些。”杜秀青说。 “志华这个孩子真不错，踏实本分，现在也当了个小官，秀青啊，妈可真为你们高兴！女儿女婿都当官儿，虽说不是大官，毕竟你们都很年轻，后面的路啊很长呢！”易海花高兴地说。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女儿女婿荣登高位的情景，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听着妈妈的话，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很早就听人说，婚姻是鞋子，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一个人的婚姻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杜家庄所有的人都觉自己是幸福的，找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家，丁志华看上去那么斯文，对自己也很好，只是有谁知道她内心的苦呢？和丁志华结婚四年了，她除了工作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跨越外，似乎一切都是那么惨不忍睹。有时想想，人这辈子其实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挽留的，时间、生命和爱，你想挽留，它们却渐行渐远。 第二天，村里很多人看到秀青回来，都陆陆续续到她家里来坐，嘘寒问暖的，很亲切。还有一些人明显就是有些巴结，提了自家的鸡下的蛋过来，说说给秀青的儿子吃。 杜秀青不知他们这是为什么。怎么这次回来好像变得格外不一样了？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后，易海花悄悄对杜秀青说：“你帮二狗子家筹集到那么多钱，村里人都不敢相信呢！二狗子的爷爷亲口对他们说，是你帮忙的，大家这才相信了！现在村里人都觉得你特别有能耐，这个官儿当得特别厉害呢！” 这都是什么呀！杜秀青心里想，这是团委和学校的力量，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做了一点分内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把这些告诉自己的母亲。因为她知道，母亲是以此为荣的，她这么一个有能耐的女儿，让父母在村里赚足了面子，说话也更有分量了。 乡村社会就是如此，一旦哪家出了个当官的，有点权力和势力，如果你还能为村里的人带来好处，那大家简直就是拿这家人当圣人来尊敬了！ 杜秀青本想在杜家庄住两天，透透气，可村里人的格外热情和父母那么辛苦心酸的生活方式，让她心里很难受，总感觉有一种悲情笼罩自己，每每想起父亲的手，她总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于是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杜秀青就提前回到了县城。 她提前回来，婆婆方鹤翩最高兴了。一天没有见到子安，她心里就难受，想得茶饭不思的。 周一中午，杜秀青正要上班的时候，包里的呼机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出来看了看，又是“老地方见！”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活土匪在忙什么，居然又很久没有召唤她。 杜秀青出门后，直接打车，往余河大酒店赶去。 走进房间，男人似乎刚刚睡醒，照例是洗好了等着她。 杜秀青抱着男人亲了一口，转身进了浴室，冲洗完了，和男人快速决战了起来。 作为一个年轻而又正常的女人，她也需要男人适时的滋润。她承认，如果可以，如果她能占主动权，她对他的需求会更多。 暴风骤雨过后，她躺在男人的怀里，竟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怎么了？到团委不适应吗？于疯子对你不好？”男人感觉到她的泪打湿了自己的胸膛。 “没什么，工作挺好的，于书纪对我很关照。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有种想哭的感觉，难以自控。”她说。 “放松些，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工作尽力就好。也许是那个生白血病的孩子影响了你的情绪。你做的那个捐款倡议，我知道了，做得很好啊，孩子家里有这笔钱，估计可以度过这次危机了！”他说，“别多想了。要不，你去学习一段时间吧，也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学习，去哪儿学习？”她不解地问道。 “你的副科级刚提起来，按理该去市委党校学习半个月。下个周就开始吧！”男人说。 这倒是个好机会，趁着这个时间，离开家，好好去放松一下心情。杜秀青想。 “好啊，有学习的机会当然好啦！”杜秀青说。 “那好，我让组织部安排，你们科级干部从本月开始，分几批去市委党校学习半个月！这样你就住到党校去，我有空就去信江，到时候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男人笑着说。 “好啊，原来是为你自己行方便的！”杜秀青娇嗔道。 “利人利己，何乐不为？”男人吻着她说。 她很自然就含着男人的唇，贪婪地眴吸着。 杜秀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活土匪不仅是她肉体上的依赖，更成了她精神上的依靠。似乎只要他出现，就可以把她的烦恼和问题化为虚无，一切问题在他的面前都会遁于无形。 下午上班，杜秀青心情好了很多，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脸上又挂满了笑容。 画眉镇中学来电话，告诉杜秀青一个好消息，杜强胜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回来上课了！ 杜秀青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很开心！杜强胜这个孩子能这么快就好起来，真是太好了！团委这里还有各个学校和信江日报送来的后续捐款，共计有六千多块，这个就等他们回来后再送到他们家里去吧，相信这笔钱也能为这个家庭带去很大的帮助。 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又想着下周能去党校学习，杜秀青这一周的心情都很好，回到家也能微笑着面对丁志华了。 周四上午，于少锋通知杜秀青，下周一去信江市委党校学习，为其半个月。 杜秀青高兴地接过通知书，心里满是期待。自从离开学校参加工作，她没有再回到过学校生活，她希望快点到周一，更希望能在那儿每天见到活土匪。 第82章 会好起来的！ 晚上吃过晚饭，洗碗的时候，方鹤翩又悄悄地问她：“有没有到志华那边去？” “妈，我去了，可是……”杜秀青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方鹤翩焦急地问道。难道是儿子还不行？ “志华把我赶出来了……”杜秀青心酸地说。 “唉，这孩子……”方鹤翩叹了口气说，“秀青啊，你别放在心上。再给志华一点时间，相信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杜秀青抹着眼泪说。 碗筷洗好了，杜秀青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去党校学习的事告诉了婆婆。 方鹤翩听了，很高兴，说：“好，这是好事，你放心去吧，子安我带着呢！” “谢谢妈妈。我不在家半个月，子安让你费心了，还有志华……”杜秀青说。 “妈妈知道，我会和志华好好谈谈的，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方鹤翩说。 方鹤翩心里真是又担心又难受啊！儿子每天还在吃药，可是却不见起色。如果这药有效果的话，也应该有改变啊，为什么还会这样呢？可是她又不能在杜秀青的面前表现出来，还要尽量去安慰秀青，让媳妇对儿子有信心。真是痛苦啊！ 周一，杜秀青一大早就搭车赶往信江市委党校，参加那儿的培训。 到了党校宾馆，先是在一楼签到，领书，登记房间，入住。下午正式上课。 杜秀青来的比较早，签到本上还没有几个人的名字。她签好后，转身去前台登记房间。 没想到这一转身，她见到了她的老同事加老同学—— 吴巧玲！她披着长发，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碎花连衣裙，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脚下的高跟凉鞋很精致典雅，整个人显得袅袅婷婷。看起来，比在幼儿园当老师的时候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她也是这期培训班的学员。 吴巧玲正拉着包站在她身后。两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分开快三年了，第一次碰面，两个人却要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仿佛又回到了读师范的时侯。 杜秀青笑着说：“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一期！” “是啊！不过我想到了！”吴巧玲神秘秘地说。 “我先去登记房间，然后我们好好聊聊。”杜秀青说。 “好。”吴巧玲也转身去签名并领书。 杜秀青登记好了房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吴巧玲。 吴巧玲登记好了房间，向杜秀青走来。 “正好，我们是同一个房间。”吴巧玲过来说，“他们问我和你是不是一起的，我说是。然后就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了。” “哈哈，那太好了！这个我们真的可以好好聊聊了。”杜秀青说。 虽然和吴巧玲是同学，但是她们却从未同句一室，更没有很好的谈过心。看来这次的培训，是她们这么多年来最亲密相处的一段时间了。 两人来到房间里，放好东西，就开始坐下来聊天了。 杜秀青烧好水，为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你还是那么细心。”吴巧玲笑着说，“越来越漂亮了！” “呵呵，这是我看到你的第一感觉！说说你去妇联之后的事吧？”杜秀青说。 “唉，工作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那么回事。”吴巧玲说，“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家的小宝贝。” “你生孩子啦？”杜秀青说，“你看我都不知道。你到妇联去才结婚的吧？” “是啊。调到妇联后不久我就结婚了。”吴巧玲说，“那时候是因为想着调动工作，所以才晚了一点，其实早都准备好了。” 杜秀青知道，吴巧玲的老公是余河县一中的老师，叫何运达，教高中的英语。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才华横溢。是余河一中的骨干教师，现在据说已经是英语组组长。家境也很好，父母都是机关干部。 吴巧玲告诉杜秀青，她家的小公主刚满一岁，长得特别可爱，特别漂亮。现在啊，每天看到女儿，就是最大的幸福。吴巧玲还翻出自己放在皮夹子里的女儿的照片给杜秀青看。 杜秀青拿着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个小可人，像个洋娃娃。 “是啊，生个女儿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特招人喜欢。而且啊，女儿才是妈妈的小棉袄，贴心！”杜秀青笑着说。 “我是觉得女儿挺好的。不过老人还是想生儿子。”吴巧玲说，“还好，我家何老师挺开明，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然我就惨了。” “现在一个孩子，生男生女都一样。照我说，女儿就比儿子贴心。”杜秀青说。 “就是因为只能生一个，所以生个儿子才珍贵呢！”吴巧玲说，“你是生了儿子，所以才这么说。” “我真无所谓，不过老人确实还是会有一些这样的思想，几千年的遗毒，难以改变。”杜秀青说。 “没关系，我有一个宝贝女儿就知足了。”吴巧玲笑呵呵地说，“你家儿子下半年该上幼儿园了吧？” “是啊，三周岁了，日子过得可真快！”杜秀青有些感慨地说。 “你的升迁更快啊！一年一个台阶，真厉害！”吴巧玲说。 “我厉害什么？我们不是一个级别吗？”杜秀青笑着说，“你是一步到位！你才厉害！” “哈哈哈……”吴巧玲那么肆意地笑了起来。 从她的笑声中，杜秀青看出了她的得意。 杜秀青知道，从自己踏进余河县幼儿园的那一刻起，吴巧玲就和她较上了劲。当初吴巧玲就是不甘心屈留在她手下，始终被杜秀青盖着，所以才想尽办法调出幼儿园。如今杜秀青提副科级，她也提副科级，总算是没有落在杜秀青后面。就凭这个，吴巧玲心里才能有满足感，才能在杜秀青面前笑得那么豪放。 如今，她们又站在了同一个讫点上。似乎，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两人慢慢又聊到了师范时候的事，聊到了那些同学。 吴巧玲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找找当年分在信江的几个同学，看看能不能聚聚？” 杜秀青说：“好啊！从毕业都没有见过他们，都七年了，我想肯定有很大的变化。” 于是吴巧玲开始翻电话簿。 当年大家都只有留地址和家里的固定电话，而且有固定电话的并不多。毕业后大家又很少联系，单位的电话都不知道。所以查来查去，也没有联系到一个人。 两人于是又家庭孩子的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就到了吃午饭时间，于是一起到餐厅去吃饭。 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就要照常上课了。来到教室，杜秀青发现，她和吴巧玲可能算是最年轻的两个了，三十多岁的居多，还有一些看起来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也来参加这个培训。这么大年纪了，才是个科级，这辈子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吧。杜秀青心里想。毕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坐下来上课，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注意力很难集中，老走神。看看其他人，居然第一节课就有睡觉的。吴巧玲也是无精打采的，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而老师根本就不管，对下面的情形视若无睹。 杜秀青当过老师，而且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老师，看到这样上课，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听课，听不进去就自己看书。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第二节课的时候，教室里就少了几个人。估计是请假开溜了。 晚上吃过饭，吴巧玲问杜秀青：“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杜秀青不知吴巧玲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自己今晚会不会有事，但是她期待包里的那个专用呼机能想起来，活土匪能突然出现。 “没什么安排我们去散散步，顺便去购物啊！来了一趟市里，肯定要挑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了！”吴巧玲说。 “这样啊，那好吧！”杜秀青拿起包，和吴巧玲一起去逛街了。 那个期待中的声音，一个晚上都没有想起。杜秀青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男人说过，他有很多女人，怎么会总想着她一个呢？说不定此时还不知道抱着哪个女人狂热着呢！ 这样想着，杜秀青就和吴巧玲一起，开始疯狂购物，挑选自己心仪的衣服。 返回宾馆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满载而归。 女人永远少一件衣服，永远少一双鞋子。看着自己买的这些衣服，杜秀青想起了这句话。可是，她又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那么辛苦，那么节省，就为了多攒点钱……这一堆衣服突然间就变得那么刺眼，灼痛了杜秀青的神经。 第二天照例上课。晚上吃完饭，吴巧玲没有再约她一起出去，而是单独回了房间，好像有什么事情。 杜秀青刚要走进房间的时候，包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滴滴滴声。 杜秀青拿出来一看：“华侨宾馆616房间，速到！” 她走进房间，看到吴巧玲正在看电视，似乎也没什么事。 “我出去一下，有点事。”杜秀青说。 吴巧玲抬起头看了看她，问道：“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不要给你留门？” “这个我不知道，你先睡吧，门别反锁就行了！”杜秀青说完就往外走。 吴巧玲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当然，这是杜秀青没有看见的。 杜秀青没有去过华侨宾馆，下楼打了辆车，直接载着她往宾馆开去。 很快就到了华侨宾馆。 杜秀青来到616房间。门是锁着的。 她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杜秀青推门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不想男人从后面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一直抱到了里间卧室里，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 第83章 开通专线 杜秀青看到，男人似乎也是刚到，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换，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 男人就那么站在床边看着她。他看到的女人，今天似乎特别漂亮。 杜秀青今天穿了昨晚刚买的新衣服，一件仿古的旗袍式连衣裙，领子上是盘花的口子，下摆开了小衩，衣服是淡紫色的，浅浅的花纹，很有古典美。为了配这身衣服，杜秀青特意把长发盘在头顶，看上去很高贵，很有女人味。 “你怎么了？”杜秀青问道。 “你很美！今天是不一样的美。”男人说。 杜秀青抿嘴娇羞地笑了起来。她站起身，伏在男人胸口，说：“我知道你今天会来，特意穿给你看的！” “哈哈，真的吗？有这么强的心灵感应啊！”男人笑呵呵地说。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星期，我每天都为你打扮。”她伏在他耳边说。 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开始深情地吻她。 两人都难以自持的时候，男人突然抽身而出，说：“我们一起去洗洗吧！今天让我为你洗。”说完抱着她就进了浴室。 男人果然为她宽衣解带，仔细地洗遍她的每一寸肌肤。把她全身都勾撩得火烧火燎的，几乎难以自持。 最后，男人抱着她，放到了床上。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翻身骑在了男人的身上。 今晚，她要主控他，她要主动耕耘他，开垦他，彻底释放她的激情。 至死的绞缠结束后，她酣然睡去，一直睡到大天亮。 和男人在一起，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心，这么踏实，一晚无梦。 朦胧中，男人在叫她。 “宝贝，我要去开会了，你也要起来上课了！”男人在她耳边呼唤。 她睁开眼睛，看到男人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打领带。 怎么一觉睡到这么晚呢？她嘟哝着。 “没事，现在去还来得及。还有半个小时。”男人边打领带边说。 她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是去洗漱，而是站到了男人跟前，帮男人打领带。 男人伸直了脖子，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细细地打着领带。 “你还会这个？”男人笑道。 “为你学的。”她边打边说，“好了！”她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男人握着她的手，说：“你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我也是！”她抱着他，感受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悠悠地说，“今晚你还在这儿吗？” “今晚我要回余河。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再过来。”男人犹豫了一下说。 她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舍。 可是她知道，她是他的，但是他却不是她的。只有他召唤她，她别无选择。 “好吧，我等着你。”她依依不舍地说。 “好，赶紧洗脸刷牙吧，晚了就要迟到了。我先走了。”男人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拿上包，走出了房间。 杜秀青快速洗漱穿衣出门，终于赶到了上课的时间。 走进教室，她看到吴巧玲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扬起嘴角，找了个位置坐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巧玲问道：“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来睡啊？” “我去了一个亲戚家，太晚了就没有回来。”杜秀青淡然地说道。 吴巧玲一脸的狐疑，从来没有听说她在信江有什么亲戚，一定是骗人的！不会是和哪个男人出去偷晴吧？吴巧玲习惯性地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吃饭。 下午下课后，杜秀青挽着吴巧玲的手，两人一起向餐厅走去。 “晚上还去散步吗？”杜秀青问。 “不了，我可能有事。”吴巧玲说。 果然，吃完饭刚走出餐厅，吴巧玲包里的呼机就响了起来。 吴巧玲拿出来一看，得意地笑了笑，把呼机放了回去。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晚上别反锁门啊，我可能要晚点才回来。”吴巧玲说。 “好，你去吧！”杜秀青说。 晚上，杜秀青留在房间里，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宝贝儿子子安说了说话。 子安说：“妈妈，宝宝也要去妈妈那里读书！” “呵呵，好啊，宝宝很快就可以上学读书了。”杜秀青说，“宝宝今天吃了什么？告诉妈妈好不好？” “宝宝吃了红红的鸡蛋，爷爷喝了黄色的啤酒。”子安说。 “太好吃了，妈妈也想吃啊！”杜秀青说。 “妈妈快点回来吧，子安留了给妈妈吃的。”子安甜甜地说道。 听着儿子的声音，杜秀青觉得很开心。放下电话，她看电视，看看书，很快就觉得困了，早早就睡下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开门！杜秀青警觉地坐了起来。 发现吴巧玲开门进来了，一脸的神采飞扬。 “打扰你睡觉了。”吴巧玲轻声说。 “这么晚啊？几点了？”杜秀青睡眼朦胧地说。 “不晚，不到十点呢！你那么早就睡啦？”吴巧玲说。 才十点啊？杜秀青眯着眼睛又躺下去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巧玲拿了睡衣到卫生间，关上门，边唱歌边洗澡。 想着刚才和他幽会的刺激，吴巧玲心中溢满了幸福！如果他能留在信江过夜就好了，那自己就可以完整地拥着他一个晚上了，只可惜他要连夜赶回余河去。 但是对于这个男人，她不敢奢求过多，她理解他，每天公务缠身，难得有空，能抽出时间来看她，她已经很兴奋了！ 这个夜晚，吴巧玲兴奋得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和他激情馋绵的情景！ 昨晚，杜秀青却又是一晚无梦，睡得特别香甜。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离开了家，离开了儿子，居然还能如此满身轻松，心情大好！或许，这就是她心中对男人的渴望和男人带给她的滋润的效果吧，抛开了原先的束缚，她感觉原来和男人的激情，也可以这么淋漓尽致。 没过几天，男人果然又回到了信江，而且接着几天都留在信江过夜，每次杜秀青都尽情地享受着男人的激情，一度干涸的土地和心灵又变得充盈滋润起来，整个人也容光焕发。 对于杜秀青经常夜不归宿，吴巧玲觉得很不对劲，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却不好多问。就算是她问起，杜秀青也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亲戚家玩了，太晚没回！ 而杜秀青在宾馆过夜的时间，却发现吴巧玲只有那一个晚上是晚归，其余时间都是整晚留在房间里，至于杜秀青不在的晚上，她是不是出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信江的最后一天，男人又召唤她来到了华侨宾馆。 临走前，男人给了她一个新奇的玩意儿：手机！ 拿着这个银色的翻盖手机，杜秀青觉得很新奇，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她都无法理解，这么个小东西，就能让人随时随地通话？很神奇的东西。 如今的余河，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用上手机了。这部分人基本是老板和官员，这个几千甚至上万的东西，老百姓是望尘莫及的。更何况每月还要交昂贵的话费，杜秀青看到别人用，她记得于少锋就有一个，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买一个。 “这个手机给你，里面的卡已经装好了，号码写在纸上。”男人说。 “这又是我们的专线啊？”杜秀青笑着说。因为男人给她的那个呼机，就是男人的专用呼机，那个号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找你的专线，更是你工作的好助手啊！”男人说，“以后这个东西肯定得人手一部，你先拥有，先占时机。” “呵呵，据说话费很贵，我怕我的工资被它全吃进去了。”杜秀青笑呵呵地说。 “你放心，你这个和我这个一样，都是电信局专供的，不用自己出话费。放心用吧。”男人说。 “这个不太好吧？你是余河的最高领导，配这个是工作需要，我就不用了吧，有呼机就行了！”杜秀青说着，把手机装回袋子里。 “配给你，也是服务我啊！休息好才能工作好，你就是我休息好的保证，所以你一定要有。”男人笑着说。 杜秀青笑了笑，不再言语。她知道，男人说让她用，她就得用。这是男人带给她的福利，也是行政命令。执行吧！ 重新拿起手机，杜秀青翻动盖子，仔细研究起来。 “这是我的号码，你拨一下。”男人说，把一张名片拿给她。 杜秀青照这个号码拨过去，果然听到男人袋子里的手机在嘟嘟嘟地响着。 有了这个手机，我以后也就可以主动找到他了？不再只是被动等待了？杜秀青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激动起来。 “那我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杜秀青问道。 “可以。不过要分时间段，工作时间不能打，晚上不能打，双休日不能打。”男人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打？” “下午下班时，如果我有空，我就接，没接就是没空，不用重复打，忙完我会给你打过去。”男人说。 “好！”杜秀青高兴极了，虽然说有这么多的限值，但是毕竟她现在也有主动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也比被动等待强吧！ 带着这么个新奇的玩意儿，还有给一家人买的东西，杜秀青结束了在市委党校为期半个月的学习，回到了家里。 半个月没见到妈妈，子安一直要妈妈抱着，不肯下来。 杜秀青觉得儿子这半个月又长高了。小孩子的变化真快，几天不见，各方面的发展都有很大的提高。 子安已经会唱歌了，跟着电视里的歌声能哼唱一首完整的歌，那奶声奶气的歌声，杜秀青听来特别有味道。 丁志华看到杜秀青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没有搭理她的渴望。 杜秀青却笑着叫了他：“志华，我给你买了衬衫，你看看好不好穿？” 丁志华本要上楼，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站在楼梯口，转过身看着她。 “来，试试？”杜秀青拿出衬衫对他说。 “过来试试吧，儿子。”方鹤翩说。 丁志华勉强走了过来。杜秀青把衬衫拆出来，给丁志华穿上。不大不小，刚刚好。颜色花纹也很适合他。 “真不错！穿上去精神多了！”方鹤翩笑着说。 “妈、爸，我给你们也买了衣服，不知合不合适。”杜秀青说，从包里拿出来给公公婆婆买的衣服。 方鹤翩拿着杜秀琴给自己买的上衣，笑呵呵地说：“这个花纹好，现在老年人都穿这么花的，我喜欢！” 丁光信的是一件t恤衫，考虑到公公现在不用上班，所以杜秀青给他买了t恤，而不是衬衫。 丁光信也很喜欢。 给子安的礼物就更多了，有衣服，还有玩具汽车。 小家伙拿起那个汽车就在院子里开去了，玩得真是不亦乐乎。 丁志华看到杜秀青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衣服，情不自禁多看了她几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已经不一样了。杜秀青看到，丁志华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柔情。 对于那个手机，杜秀青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就先当专线用着吧！ 第84章 刻意回避她 又是一个新的学年开始了。 杜秀青的儿子丁子安该上幼儿园读小班了。 开学第一天，杜秀青给子安穿上了崭新的衣服，牵着子安的小手，来到了余河县幼儿园。 杨美媛很热情地站在园门口迎接。远远看到杜秀青牵着孩子的手走过来，赶紧笑着上前迎接。 “杜书纪，你好！”杨美媛远远就叫道。 “子安，快叫园长好！”杜秀青抱起子安，“杨园长，辛苦你了！” “园长好！”子安乖巧地叫道。 “好！真乖！”杨美媛摸了摸子安的小脑袋说，“告诉园长，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 “我叫丁子安，今年3岁。”丁子安说着还伸出了三个小指头。 “子安真棒！”杨美媛伸出大拇指夸奖道。 “杜书纪，子安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杨美媛说，“到园里去坐坐吧，看看孩子们。” “下次吧，我还得赶着去上班。”杜秀青笑着说，拒绝了杨美媛的好意。 “新园已经打好了地基，很快就可以起架子了。”杨美媛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搬进新园去上课了，孩子们真得好好谢谢杜书纪。” “这是县委县政府的决策，我只是个建议者。要谢啊，得谢政府呢！”杜秀青笑着说。 “那是那是，不过没有你杜书纪的建议，怎么可能有这么快呢？”杨美媛说。 “子安乖啊，下午放学妈妈来接你。”杜秀青摸了摸子安的头说。 子安看起来有点依依不舍的，她示意杨美媛赶紧把孩子抱进去。在门口留久了，待会儿就不会进园去了。这是很多第一次入园的小朋友的正常表现，哭着要跟家长回去。杜秀青在幼儿园的时候，每年开学的第一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孩子第一次进入集体生活，安全感缺失的直接表现。 如果小孩在门口没有哭闹，入园就算比较顺利。因为只要到了园里，有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分散了注意力，孩子就不会再想着父母了。 杜秀青站在门口，看到几个小孩不愿意进去，死死拽着父母的手不让父母走。最后都是老师狠心地抱进去了，孩子哇哇大哭着，感觉很悲戚。 杜秀青转过身，往单位走去。 抬起头看前面，她愣住了！ 朱大云牵着儿子的手正往这边走来。两人的目光就那么不经意地对视起来。 杜秀青微笑着走过去，说：“你儿子也要上幼儿园啦？” “嗯。”朱大云随意应答了一下。 杜秀青蹲下来，看着朱大云的儿子。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眼前这个小人和她的宝贝儿子长得很像。尤其是那鼻子和嘴巴！ 杜秀青心里不免又打了寒战。 她勉强堆起笑容问道：“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我爸爸说我叫朱天亮，我三岁。”朱天亮抬起头看了看朱大云，然后再低下头看杜秀青。 三岁？和子安同岁。那就是我结婚后他也就立刻结婚了？看来他也选择了尽快进入婚姻来遗忘他们之间的感情。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眼里又有了泪花。她强烈地抑制住不让泪花溢出，站了起来，说：“你儿子真不错，很聪明。” “天亮，我们进去了，跟阿姨说再见！”朱大云拉着朱天亮的手说。 “阿姨再见！”朱天亮朝杜秀青挥了挥小手，跟着朱大云往幼儿园门口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看杜秀青。 “爸爸，我看到阿姨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啊？”朱天亮抬起头问爸爸。 朱大云愣了一下。儿子的话那么扎实地落进了他的心里，他感觉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不经意地戳了一下，有那么一丝疼痛和酸楚。难道她的心里……不，不会的！ “阿姨说你很聪明。”朱大云说道。拉着儿子快步向门口走去。 杜秀青往前走，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看得出来，四年多过去了，朱大云对自己的恨却一点没有减少。 刚才他压根儿就不想理自己，也根本没有接自己的话。杜秀青感觉心底隐隐作痛，伤害了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其实更痛的是自己。 她知道，朱大云是刻意在回避她，不想见到她，更不想和她搭话。上次那不经意的相撞，他就匆匆逃离。今天他又是这样。 从这一刻起，杜秀青也在心里期望，尽量不要遇见他，这样她才不会被带回过去，才不会想起曾经的事情而心痛难忍。 为了避免和他在幼儿园门口相见，今后还是让婆婆来接送子安好了！ 朱大云把朱天亮交给老师，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去。为了避开和她同路，他特意穿过马路，走在另一边的人行道上，脚步飞快，把杜秀青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他边走心里也边想，他玛的，怎么在这儿也遇见她了！今后还是让淑芳来接送天亮吧，这样自己就不会再在这儿碰见这个女人了！ 走在路上，杜秀青突然想到如果子安和朱天亮分在同一个班，那今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不是更多了吗？子安和天亮天天在一起，这样的一个对比，迟早将招来麻烦！她不由得掏出手机，给涂雨华打了个电话。 “园长，你来啦？”涂雨华兴奋地说道，她以为杜秀青在园里叫她过去见面呢？ “雨华，我没进去，刚开学，你们事情多，不打扰你们了。”杜秀青说，“我问你个事儿，你带的小二班有叫个叫朱天亮的小朋友吗？” 杜秀青把儿子直接放到了涂雨华的班里，让她带着杜秀青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放心。雨华是个心细的好姑娘，她在幼儿园的时候，两个人配合得非常好，生活中也是好姐妹。 “朱天亮？没有。”涂雨华说。 “哦。”杜秀青从内心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问题吗？”涂雨华问道。 “没有，随便问问。就这样，你忙吧，我去上班了！”杜秀青放心地挂了电话。 杜秀青的这个电话让涂雨华对这个叫朱天亮的孩子产生了兴趣。 她不知道杜秀青为什么要问关于小二班有没有朱天亮小朋友这个问题？难道是怕朱天亮也在这个班？还是希望朱天亮在这个班？朱天亮究竟是谁？是她的亲戚、朋友的孩子吗？ 涂雨华决定下课的时候去别班问问，看看这个朱天亮究竟是谁。 下课后，涂雨华走出教室，迎面碰到小四班的邓老师。 “邓老师，你们班有个叫朱天亮的吗？”涂雨华问道。 “朱天亮？对啊，在我们班，你朋友的孩子？”邓老师问。 “没有。随便问问。你带我去看看。”涂雨华说。 邓老师把涂雨华带到教室里，指着那个穿着蓝色衣服正在后面跑来跑去的小孩说：“就是那个小淘气。” “好，谢谢。我看看他。”涂雨华说。 然后朝朱天亮走了过去。 朱天亮正在那儿和一个小朋友比赛跑，看谁跑得快。全然不知道有个老师在一旁看着他。 当朱天亮停下来，涂雨华看到他的正面的时候，她愣住了：这孩子和丁子安长得还真像！难道是亲戚？ 再仔细瞧瞧，眼前这个小人与丁子安也有很多不同之处。那额头、眉眼，脸型，还是有区别的。乍一看，挺像，仔细看，有区别。 看来这孩子可能是杜园长的什么亲戚吧！涂雨华想。 于是她像邓老师了解了一下朱天亮的家庭。 听邓老师一讲，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关系。朱天亮的爸爸是在宣传部，平安镇人，妈妈在卖服装，就是那个余河比较有名气的真女人的老板。似乎又没什么联系。 猜来猜去，涂雨华似乎猜不出什么，也就算了。不过，对这个朱天亮，她倒是在心里记下了，觉得应该多关照一下，说不定，他真是杜园长的亲戚呢！ 王建才的儿子王小辉已经顺利到了美国留学。朱大云给他的三万块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王建才已经拿到了他在东洲的那块宅基地的使用证，准备在这两天交给朱大云。 趁着现在有空，王建才拨通了朱大云的手机。 这小子说他买了手机，第一个就告诉了他这个舅舅。王建才很高兴，现在能拥有手机，说明这小子在余河这个小地方也属于先富起来的一族。不过，他还没有打过，拿起电话，他试着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舅舅。”朱大云在电话里喊道。 “有空吗？”王建才问道。 “下午要出去采访，现在有空。”朱大云说。 “那好，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王建才说。 “有什么事吗？”朱大云问道。 “你过来就知道了。”王建才挂了电话。 舅舅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说不定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朱大云拿起包，赶紧往余家埠镇政府赶去。 余河县城不大，但是余家埠镇政府和县委正好在相反的南北两头，朱大云出门坐上了开往北边的公交车。 走进舅舅的办公室，朱大云看到舅舅正在看文件。 “舅舅，什么事？”朱大云走进去直接问道。 “好事！”王建才说，“你想在东洲那边买块宅基地，我给你办好了！” 王建才把宅基地的使用证拿给朱大云。 “你拿着，好好看看。”王建才说。 朱大云接过舅舅递过来的土地使用证书，眼睛狐疑地看着舅舅。他的表情告诉王建才，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真的！而且是东洲那边比较好的一块地。”王建才笑着说。 朱大云拿起土地使用证书细细看了起来，面积有198平方，很大啊！ 朱大云看着王建才，说：“舅舅，你这花了多少钱啊？” “这是政府分给我的那块地，钱很少，只花了点手续费。”王建才说。 “这是分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呢！”朱大云说着把土地使用证书放回了王建才的办公桌上。 “这是舅舅给你要的地。我的房子早就建好了，要这地干吗？你正好有需要，所有我就按照政策要了这块地。”王建才说。 “那这……好，我按照市价算钱给你，也算是我买的。”朱大云说。 “你这小子，跟舅舅见外起来啦！我这没花钱的地拿来卖给你，我成什么人了？”王建才笑着说，“你比小辉大不了几岁，我就当多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吧！拿去，有钱的话，尽快建起来，安居才能乐业嘛！” “好，谢谢舅舅！”朱大云听王建才这么多，心里很感动。原来舅舅是把自己当儿子看待的。 “房子建起来了，把父母也接到城里来，让他们享享福。可怜你父母劳苦了一辈子，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大哥也是个妻管严，他自己也不富裕，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王建才说。 第85章 幸福是一种感觉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房子建起来了，把父母接过来和我一起住，也让他们过过城里人的生活。”朱大云说。 “好，有这份孝心就好。”王建才突然叹了口气，“别学我，家里什么都管不了，想把父母接来，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王建才曾经也想过把父母到他家里来住，可是他老婆夏金英是坚决不同意，为此还大闹过一场。最后王建才没有办法，只好妥协，可是他连平时拿点钱给两个老人，都要偷着给。想想自己虽然做了个小官，却连孝敬父母的能力都没有，王建才觉得自己很悲催。都是那个可恶的夏金英闹的。想到这个女人的这些种种作为，王建才就恨不得立刻休了她。可是回到现实中，他又顾虑重重，下不了这个决心。 “哦，对了，对外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地，千万别说是我给的。对淑芳也别说，万一让你舅妈知道了，又要找不必要的麻烦。”王建才说。 “好，我知道了！”朱大云说。 王建才选择在办公室把这个土地使用证交给朱大云，就是为了不让家里那个母老虎知道。她的兄弟姐妹多，想在余河县城弄块地的人好几个呢，要是知道王建才拿到了地给了自己的外甥，而不给她的兄弟姐妹们，那还了得！非得世界大战不可！王建才现在对这个母老虎是惹不起，躲得起。 “你那三万块钱，等舅舅攒够了就还给你，争取给你建房子用！”王建才说。 “不用，舅舅，我不着急用那些钱。”朱大云说，“淑芳的店里生意挺好的，我看我们明年就有钱建房子了。” “那就好！看不出来，淑芳还很会做生意！”王建才说，“那我就慢点还你。” 看着朱大云现在的样子，王建才觉得其实这小子生活得挺好的。虽说淑芳文化不高，可人家通情达理，还会经营做生意，关键是对朱大云俯首帖耳的，对父母也非常孝顺。这小子，可要懂得珍惜啊！ “舅舅，那我先回去了！”朱大云站起来说。 “好！”王建才起身走过来送他。 王建才拍着朱大云的肩膀说：“大云啊，好好珍惜你现在的生活，淑芳是个不错的女人，好好对她。人的幸福，是用来感觉的，而不是用来比较的。生活中，我们都是远视眼，往往模糊了离我们最近的幸福。你们两个，你负责一手抓精神文明，淑芳负责抓物质文明，你们可以实现精神和物质双丰收！和淑芳好好过日子，舅舅相信，你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好，我记住了！”朱大云面向舅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关于他和吴淑芳的婚姻，舅舅是第一次这么语重心长地和他说起。 走在路上，朱大云反复琢磨着舅舅的话。 他觉得舅舅说得很有哲理，也很现实。结婚四年来，凭心而论，各个方面来看，淑芳都是个不错的女人。善良、孝顺、大度、顾家……虽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有的爱情最后不都会转变成亲情么？那么，自己和淑芳，是不是也一样可以相爱相伴，白头偕老呢？ 从这一刻开始，朱大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改变对吴淑芳的态度，培养对她的感情，珍惜自己的家庭，珍惜现有的幸福。他好好写稿，争取事业更上一层楼；淑芳，好好经营服装店，把家里的日子过得更红火起来！真像舅舅说的那样，实现物质和精神的双丰收！也让那个女人看看，离开了她，我朱大云过得很好！而且会越来越好！ 看着朱大云离去的背影，王建才心里很有感触。他曾经以为，大云会像他一样，因为娶了这么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而生活得很悲惨。可是没想到，吴淑芳这个女人，虽然读书少，却很懂得经营家庭和婚姻，会一心一意为家为男人着想。所以，他觉得朱大云是幸运的，莽打莽撞遇上了一个好女人。不像他，这辈子就被夏金英这个文盲加泼妇给套牢了。他心中无数次想解套，可衡量一下那个代价，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正想着，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起话筒，那个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哥，晚上过来吧，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虽然隔着空间，万玲秀的声音依然那么具有吸引力，让他无法抗拒。 “好吧，晚上正好有一桌，你先给我留个大包间。”王建才说。 “好，哥，我等着你！”万玲秀甜蜜地说。 自从调进了余家埠镇，王建才把镇政府的接待点定在了好再来，这为万玲秀带来了滚滚财源。这样一来，王建才到好再来的机会就更多了，他们幽会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王建才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家里的老虎婆发现，可是他却再也控制不足自己的脚步，锁不住自己的心了。 来吧，如果真的要爆发，那就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 王建才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烈士，随时准备迎接夏金英的子弹，英勇就义！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可能被动挨打比主动进攻来得更妥当一些。 王建才挂了电话，在桌子上转悠的时候，镇长何平走了进来。 何平长得文质彬彬，脸上还架着一副金边的眼镜儿。 王建才抬起头看着他，他知道，何平找他一定有事，没事他是不会轻易到他办公室的。当初王建才调进余家埠镇，最大的竞争者就是何平，他在这儿已经干过一届镇长了，垂涎这个书纪的位置很久了。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竞争过王建才。 王建才听说，何平是县长蒋能来的人，据说，蒋能来在何平失利了之后，曾经想过把他调到外面的某个局任局长。据说，何平坚决不愿意离开，宁愿在这儿当镇长，也不去他看不上的局里。 王建才来到余家埠后，对于一些工作，何平在暗地里使绊子，王建才早就知道。 何平在王建才的对面坐了下来，咽了口唾沫，说：“王书纪，有件棘手的事情。” “什么事？”王建才问道。从何平的脸上，王建才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麻烦事，他好像总是那么淡定，那么文质彬彬。 “四青蔬菜队的老百姓闹起来了，围在四青居委会。”何平依旧不紧不慢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闹？”王建才故意问道。 “刚刚接到电话。”何平说，“据说是征地补偿的问题。” 王建才一猜就是这事。 余家埠镇是县城的中心区，财政比其他镇里宽裕，不用收农业税，但是却有新的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征地、拆迁和补偿。 何平说的这个四青蔬菜队的征地，还是王建才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的项目。 四青蔬菜队是余家埠镇主要的蔬菜来源，那一大片几百亩肥沃的土地，是这些洗足上田的农民们曾经的生活依赖。这些四青蔬菜队的老农们，习惯了每日挑粪种菜的日子，他们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硬是在土地里刨出了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上了小洋房，过上了好日子。 从新县城要重新规划后，村民们的地陆续被征了。当初县里答应农户可以带田进入企业，也就是每家被征多少地，就可以按照条件解决几个人进入企业工作，并且解决农转非，田地也按地段不同，每亩1-2万元不等支付征地补偿。 农民世代以土地为生，开始没有几个人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后来政府派出多个小组分头做工作，找当时能在农户中起一定带头作用的人，私底下达成一些交易，让他们带个头，先把合同签了，然后再设法动员其他农户，就这样逐步瓦解了老百姓心里的防线。最后大家陆陆续续都签了。很多农民被安置到了余河最大的手工加工企业——余河县雕刻厂，还有一部分人被安置到了塑料厂。这些人劳作的场地从田间转到了工厂，开始了作为一个小市民的生活。 按理这样来解决农民的出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农民虽然失去了田地，但是依然有工作，可以解决生存的问题。可是农民们进入工厂工作后，虽然坐在车间里，可他们发现收入远远比不上曾经在地里种菜，而政府答应过给他们的征地款，只发了区区每亩3000元，有的还只有2000元，其余的却迟迟没有兑现。 农户们一致认为，他们的征地补偿款被街道办的人私分或者挥霍了！多次和街道办交涉无果，就这样，这些人选择了到居委会去挠事，要回属于他们的征地补偿款。 四青居委会的主任沈贵看到人越来越多，他无法招架，就打电话向何平求救。 何平知道这是个难啃的骨头，索性抛给了王建才。看看他怎么去招架。 王建才看着何平，问道：“县里拨了多少款项到四青街道？” “我了解了一下，当时是一次性征了300亩地，其中100亩是用作县委和政府以及相关单位的楼群建筑，还有200亩是做商业开发。征地工作完成后，负责商业开发的恒生公司已经通过银行贷款，把一部分钱支付给了四青街道，总共是250万，好像还欠200万左右。”何平说。 恒生公司？王建才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他的大脑里立刻搜索出了黄麻镇的恒生再生资源有限公司，这个就是邹细水撤出恒生资源，在信江市另外注册的那个建筑开发公司。 当年邹细河虽然因为公司涉嫌销赃被抓，但是没过多久，就被邹细水活动出来了。这个邹细水，能量还真不小，如今都能拿下县委新址的重建工程！世事轮回，没想到转来转去，又转到一起来了？ 第86章 像在浪尖上奔涌 “四青居委会补偿了多少给农户？”王建才问。 “每亩补偿了2000-3000元不等。”何平说。 克扣了这么多，难怪老百姓要挠事！王建才想。他虽然不知道其余的钱具体去了哪儿，但是他明白这其中的猫腻。 “何镇长，这个事的来龙去脉你比较清楚，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现在该怎么办？”王建才问道。他倒要看看这个何平如何把这球接回去。 “补偿款不到位，农户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这是矛盾的爆发点。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化解矛盾，让农户们散去，我估计四青街道肯定是一下拿不出那么多补偿款项了。”何平说。 “我们现在去现场看看。”王建才说。 两人出门坐上车，往四青街道办赶去。 车子开到离四青街道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围了很多人，还有一大批人站在路上，围得道路都水泄不通，过往的人也都停下来观看，人就越聚越多。 车子没法往前开了，司机小吴找了一个地方，把车挺好。 王建才和何平下车，向门口走去。 慢慢走近，王建才似乎闻到了一股很臭的大粪味儿，不由得皱着眉头，用手捂住鼻子。 他看了看和他走在一起的何平，也捂住了鼻子。 两人走近人群。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突然有人说：“看，书纪镇长来啦！” 大家齐刷刷把脑袋转过来，看到他们，马上叫嚷开了：“还我土地款，还我土地款！我要吃饭！我要吃饭！王书纪要为我们做主！”其中几个人，把写着这些语句的横幅拉了起来，举得高高的，白底黑子，显得分外刺眼！ 王建才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向人群招了招手。 大家主动让出了一条道，王建才走上了门前的台阶。他看到门口放着几桶大粪，难怪这么臭！这一定是农户为了发泄自己的怨气而使出的狠招。 胖墩墩的沈贵听说书纪镇长来了，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讨好地叫着他们。 王建才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看了看跟前的人群，大概有两三百人吧。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看来这些失去田地的村民，得到了工作安置的，并没有来几个，来的都是无事可干的这些人。 “乡亲们，乡亲们！”王建才大声地说道，“请乡亲们听我说几句。”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知识模样的老农说：“好，你说，我们的地被征了两年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们土地款？” “乡亲们，你们对待土地的感情我理解，我深有感触！不瞒大家说，我也是农民的儿子，我在农村种了八年田，工作之后依旧在种田。到现在，我八十多岁的父母还在老家，他们依然在侍弄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我深深地知道，土地就是农民的命跟子。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田地里劳作，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这是土地对我们的恩赐，是上天对我们农民的眷恋。”王建才深情地说，“但是，乡亲们也看到，现在我们的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城市变得日新月异，我们的城市在扩大，市民在增多，农民在减少。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我们很大一部分农民兄弟要从土地上走出来，从农民变成市民，要脱离土地，过上城里的人生活。应该说，这对很多农民兄弟来讲是好事，是喜事，更是大事。这个角色要转变，需要过程，需要学习，更需要及时的调整我们的心态和生活方式。”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说什么时候给我们钱吧，我们没钱就没饭吃。你说得对，土地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的命没了，我们还怎么生活？”一位年轻些的农户说。 “这位大哥说得对。”王建才看着他说，“农民离开了土地，该怎么生活？这是今天在场的每一位要考虑的问题，更是我们政府要考虑的问题。所以我们解决了一部分农民的工作，让他们有了谋生的出路。那么，除了依靠政府解决外，我们更要自己积极想办法，找门路，为自己广开财源，这样才能变被动为主动。据我了解，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他们有的还在耕种剩下了一点土地，有的在做小生意，还有的人选择了出门打工。余河现在也在积极引进外资，增加就业岗位，为乡亲们提供更多的机会。”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到哪个工厂有人要啊！”一位老伯说。 “大叔，到了你这个年纪该是儿孙绕膝享受清福的时候了！您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应该都是有工作的吧？”王建才笑着说道。 老伯看着王建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刚刚大家说到的补偿款，我今天在这里向大家交个底，政府不会让乡亲们吃亏，一定会尽快调查事情的真相，尽快把补偿款发放到大家手中！”王建才说。 “好，你说尽快，那我们限你一个星期给我们答复！”还是那位老伯说。 “好！一个星期，我希望下次你们能派几个代表过来，这样既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也让我们之间的对话能更顺畅。”王建才笑着说。 “那好，如果一个星期后没有给我们兑现，那我们就不仅要挑大粪过来，我们还要拉土过来，就在这儿种菜！”老伯指着街道办的办公楼说。 “我们还要到县委县政府去上访！不行就去市委市政府，去首堵！”人群中很多人又群情激昂起来。 “好，我说的话一定做到。不过现在我有个要求，请你们把这些东西挑走，洒在你们还剩的那些菜地里，那才是物有所值啊！”王建才笑着说。 几位年轻一点的农户犹豫了一下，走上台阶把那几桶大粪给挑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陆续散去。 王建才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贵，真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光！看到他那一脸的媚笑，王建才就觉得恶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键的时候就知道装龟孙子！基层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无能又无得的人，工作才给搅得一塌糊涂！ 王建才径直往办公室走去，何平也跟着往里走，沈贵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 王建才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王书纪，何镇长，你们喝茶！”沈贵颤抖着手端来了茶水。 “沈主任，今天这事，你把这个详细的经过写下来。”王建才说。 “这个……”沈贵有些为难地看着王建才，又看了看旁边的何平。 写出来？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沈贵抓耳挠腮，一副窘样。 “王书纪，您看我向您口头汇报，行吗？”沈贵讨好地说道。 “我让你写出来！事情的起因、经过，一定要实事求是，越详细越好！”王建才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沈贵还没把话说完。 何平看着他说道：“王书纪说让你写你就写！哪那么多废话！” “好，我写，我现在就写！”沈贵点头哈腰道。 王建才最讨厌这种人，工作没能力，就会拍马屁。把工作做得一塌糊涂，最后收拾残局、擦屁股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他不愿意听沈贵汇报，半天放不出个屁，还尽是没用的，东拉西扯，纯粹是浪费时间。 “今天下午下班前，写好了送到我办公室。”王建才说完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下午还要迎接一个检查，他得立刻赶回去。 下班前，沈贵还真的把那份汇报材料写出来了，送到了王建才的办公室。 王建才接过那几页纸，瞟了一样，放在了桌上。看那纸上的那些字，他就想得到沈贵憋得满脸通红在那儿冥思苦想的囧样！ “沈主任，今天这些农户的架势你都看到了，一个星期之内不能给答复的话，你们居委会的门口就要堆满泥土和大粪了，他们还要到县委、市委、首堵去上访，到时候不仅是我，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场了。”王建才说，“你先回去想想，你们那儿还剩多少钱，还能拿出多少钱，明天我要具体的数字。” “这个……”沈贵又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有问题吗？”王建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沈贵支吾着，不敢抬头看王建才。 “好，那就这样。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王建才下了逐客令。 沈贵站起身，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王建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很复杂，不是一个沈贵能说得清楚的事情。征地补偿，那么一大笔款项，还有200万没有到位，这一个星期要把这些问题解决，谈何容易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不做也得做，不行也得行了！王建才想好了，明天沈贵把财务账拉个明细过来后，他就准备去请示黄忠华，这个该怎么办了！ 电话又响起来了。 王建才看都没看就接听了。 “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万玲秀柔柔地说，那声音隔着电波都似乎能滴出水来。 “一会儿就到。”王建才说。 晚上他要宴请财政局的几个主要领导，看能不能为余家埠镇多争取一点资金扶持。 来到好再来，万玲秀站在大门口迎接。穿得那么袅袅婷婷，丝质的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她优美的曲线，看上去是那么婀娜多姿。真真是一朵艳丽的花儿啊！王建才笑眯眯地看着她。 “王书纪，楼上请！”万玲秀握着王建才的手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很客气地说。只是在握着王建才的手时，她的食指还是在他的掌心里挠了一下。就这一挠，把王建才的魂魄十分勾走了八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王建才陪着他们尽情地喝酒，直到每个人都高兴而归！临走的时候，王建才让万玲秀给每人装了两条金圣王的烟，吃饱喝足，满载而归。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人，王建才借口上厕所，转回了店里，来到位于三楼的他们的闺房。万玲秀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王建才有些微醉，全身像被火烧一样，对万玲秀的渴望瞬间达到了极点。 他一个箭步上去，把她搂在了怀里，开始疯狂地啃她。然后对这块属于他的私有土地进行深度开垦。热浪一浪高过一浪，两人就像在浪尖上奔涌，酣畅淋漓！ 第87章 留在她这里过夜 当他感受到自己进入了最深的花丛中时，身下的她又习惯性地叫了起来： “哥，我要死了，死了……啊，啊……” 他全身颤抖，仿佛自己也要死去，就那么奔涌而出，一泻千里…… 两人同时飞到了云端…… “哥，累不？”许久，她摸着他满头的汗水问道。 “不累，累死都值得！”他趴在她身上含糊地说道。 “哥，你真傻！”她心疼地说，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没多久，就听到他的鼾声响了起来。 她就那么搂着他，闻着他的发香，闻着他的汗味儿，甜甜睡去。 半夜，两人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声吵醒。 王建才睡眼朦胧地起床，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看都没看就直接给关了机。然后倒头继续大睡。 万玲秀知道，那一定是家里的女人在找他，留在这里过夜，还是第一次。她不禁心中窃喜，看来，男人的心已经彻底飞到她这儿来了。她相信，她的幸福生活指日可待。 早上，王建才醒来，发现万玲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很晚吗？”王建才一咕噜坐起来。 “没有，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她笑道，把一杯温水端到了他面前。 “来，先漱口，再喝水，最后吃东西！”她说。 “这是什么待遇？”王建才看着万玲秀这样伺候他，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总统待遇的干活！”万玲秀调皮地说道。 王建才憋着一泡尿，含了一口水，立刻爬起来往卫生间冲去。 万玲秀在后面偷着乐，看来没享受过这么高级的待遇，一时半会儿还不太习惯！ 王建才放完水，顺便漱口洗脸，然后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哥，这是猪肾汤，赶紧喝了！”万玲秀端着一碗浓浓的猪肾汤走到王建才身边，“来，我喂你！” 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吃着吃着，王建才突然特别想笑。 “你把哥当废人哪？吃东西还要喂？”王建才坏笑道。 “什么吗？我把你当我的神，我心里上身体上的双重大神，今天就让我好好伺候大神一下吗，就当是对你昨晚留宿的奖励！”万玲秀眨巴这大眼睛说。 留宿？完了，昨晚自己居然一晚未归？王建才似乎才意识到，顿时一阵紧张，那家里的母老虎怎么没有打电话呢？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发现居然关机了！谁关的？他的眼睛狐疑地盯着万玲秀。 “哥，昨晚你被手机吵醒了，自己起来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关了！”万玲秀看着他说。 嗯？会有这种事儿？王建才只能相信昨晚自己是真的喝多了！ 好吧，留就留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那老虎婆今晚要怎么发飙吧！ 王建才端过万玲秀手里的汤，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擦了擦嘴巴，拿起包就往外走。 “哥，哥！”万玲秀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乖，我现在要上班！”王建才转过身，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嗯，哥，你去吧！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她的眼神又放射出勾人魂魄的光芒。 王建才强迫自己咽了口唾沫，转身离去。 他怕再多呆一分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来到办公室，王建才拿起昨天沈贵交来的那份材料看了起来。 看着这份拙劣的错字连篇的汇报材料，王建才几次差点笑出了声。 沈贵写这份材料，不仅是憋得脸通红的问题，估计尿都憋出来了。基层干部难得动笔，动口动手倒是很经常，所以这写错别字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让王建才没有想到的是，沈贵那看似不通的语言倒也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农户们不是第一次去居委会，而是多次去交涉无果后采取的这次行动。沈贵在材料中写出了三个具体的时间，一个是去年底，过春节前，农户们到街道办要钱过年，沈贵差点和他们打起来，最后街道办拿出了一点钱，每户分了一千块钱了事，村民们暂时没有再闹，安心过年。第二个时间点是三月份，孩子们要开学了，一部分人又去街道办要求分钱，结果是一分钱没给，这次去的人不多，估计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第三次是八月份，也就是前不久，农户们又以孩子开学要钱，去过一次，结果没有任何交涉，沈贵在几次被缠之后选择了逃避，躲着不见人。 有了前几次的铺垫，才有昨天那次规模较大的一个集体围堵。 而对于那些钱哪儿去了，沈贵在这份材料里只字未提。这个人也是个老滑头，狡猾狡猾的。 王建才交待他第二次再写一份关于已经到账的补偿款的去向，估计今天会有个明细过来。 果然，没多久，沈贵出现在门口。 他弯着腰走了进来。双手把材料呈给王建才。 “王书纪，这是补偿款的具体开支，请您过目！”沈贵颤抖着声音说。王建才发现，他的那双手抖得更厉害。 王建才盯着沈贵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眶乌黑，估计昨晚一晚都没有睡好，看来这事把他折腾得不轻啊！王建才心里想，不过，要是这些款项都是光明正当的支出，这孙子又何必这么煎熬难耐呢？ 王建才接过沈贵手上的纸，拿到眼皮子地下看了看。他不免抬起头又看了看沈贵，这孙子，昨晚是花了心思的，各项开支做得还很细致，乍一看，还真是挺正当挺光明的。 王建才坐直了身子，拿出手边的计算器，对着沈贵提供的那些数据大概算了一下。 补偿农户的款项前后两次共计：1256万；办公支出：5258万；汽油费：1839万；招待费318万；结余2163万。 就沈贵提供的这几项支出，似乎都无懈可击。办公用费是必须要花的，汽油费是一定要烧的，招待费是一定要吃的，那么这些钱花了，烧了，吃了，谁都没有责任。看起来，这最后一滴血就是2163万了！ “你们居委会多少人？”王建才问道。 “一共六个人。”沈贵答道。 “六个人一年的办公支出5258万，平均每人将近88万，平均每天241元，联合国的经费也不过如此吧？”王建才看着沈贵说。 “这个，这个去年居委会新增了一些办公设备，我里面有注明的。”沈贵解释道。 “新购进了电脑、空调，办公桌椅计28万，我问你，这么大的采购，你申报了吗？得到批准了吗？”王建才问道。 “这个……”沈贵几乎是如坐针毡，额头上溢出了汗珠。 “汽油费，你们居委会有几部车？” “一辆面包车。” “一辆面包车你一年就要烧掉1839万，你那是什么车？嗯？居委会有如此大的业务需求要跑遍全世界吗？” “这个……” “我再问你，招待费318万，按你360天出外招待，平均每天883元，沈主任，你们居委会这么频繁而又大手笔地每天都要接待上级来人吗？啊？” 沈贵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没有想到王建才会如此细致地来计算每一笔钱的花销。这可怎么办哪？这些钱，他玛的我个人又得了多少？多少人从这儿捞了好处，到时候让我一个人背黑锅，那不是太冤枉了？ “王书纪，你听我说……”沈贵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着，看得出他内心相当的焦急和煎熬。 “沈主任，不是我王建才和你过不去，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你要是不能把这些钱的去向说清楚，这个后果会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王建才不等他说完就插话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一本更加明晰的账目，你把它再详细地列出来，明天拿到我这儿！记住，这个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去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知道，我知道！”沈贵点着头，像鸡啄米似的。 “去吧！来，先擦把汗。”王建才递给沈贵几张纸巾。 “谢谢，谢谢王书纪。”沈贵接过王建才递过来的纸巾，忙不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王建才发现，沈贵的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但愿你不是那个唯一的羔羊！王建才想。 沈贵走出王建才的办公室，觉得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凉，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抬起头，他看到何平正迎面走来。沈贵本想绕道避开，这个时候他玛的真不想碰到这个人哪？可是何平已经看到他了，想避也来不及了！ “何镇长……”沈贵强挤出一丝笑容。 “沈主任，事情说得怎么样？”何平笑着问道。 “差不多了……”沈贵支吾着。 “你这是怎么啦？”何平看着沈贵的脸色不太对劲。 “没什么，热，胖子容易出汗……”沈贵边走边说。 办公室里，王建才看着沈贵上交的这两份手写材料，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他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县委书纪黄忠华的办公室。 “黄书纪，我是王建才，我有个情况要及时向您汇报。”王建才说。 “好，你过来，我有15分钟时间给你。”黄忠华在电话里说。 王建才拿起那两份材料放进包里，立刻出门驱车前往县委大院。 不到十分钟，王建才坐在了黄忠华的办公室。 他把昨天发生在四青居委会的事情向黄忠华汇报了一下，接着把沈贵手写的这两份材料交给了黄忠华看。 黄忠华拿着这两份手写的材料，有些狐疑地看着王建才。 除了警察办案，他这儿好像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手写汇报材料。黄忠华在心里偷笑，这个王建才啊，真是狗挖了的脑袋！ 看着看着，黄忠华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第88章 迎接子弹扫射 “下午沈贵会把各项支出的明细表送过来，看看其他钱究竟是怎么花了。另外，我想这个恒生公司应该尽快把剩下的款项付清，要不然这些农户再闹起来，就是直接到县委来了。”王建才说。 “没想到小小的居委会竟然这么能挥霍！好，一定要查清楚！恒生公司的款项，你负责去追讨一下。”黄忠华说。 王建才料想就是这么个结局，黄忠华一定知道他在黄麻镇的时候就和这个邹细水打过交道，这个得罪人的差事又落到了他的头上。不管怎样，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处理好，否则他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王建才决定明天就联系这个邹细水，看看这个神通广大的爷几年不见究竟变成了何方妖孽！ 下午，沈贵很早就来到了王建才的办公室，王建才还在午休，沈贵不敢贸然敲门，就站在门口等着。王建才打开门，发现这个胖墩墩的肉球蛋那么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既好笑又有些于心不忍。 “沈主任，进来吧！”王建才说。倒了一杯水放在沈贵的面前。 沈贵有些受寵若惊。 “王书纪，我，我想了一个中午，然后把这本本子带来了！”沈贵说着，从皮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递给王建才。 王建才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这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各项开支的报销时间和具体人员。 王建才粗略地扫视了一下，不禁后背发凉，涉及到这么多人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来这块硬骨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难啃了！如果硬要啃下去，估计王建才也要损失几颗牙齿！ 王建才倒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沈贵：“你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一个记录？” “这个……”沈贵擦着双手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么多钱不明不白地花出去，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当时就多留了个心眼，把这些都记下来了，以免到时候有口说不清。”沈贵说。 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笨得要死的胖子，原来这么精明，这么有心眼儿！ “好，这个就先留我这儿吧！”王建才说着，把这本本子也放进了皮包里。 “王书纪，我，我有个请求不知您能不能答应？”沈贵纠结着满脸的肉，一脸痛苦的表情。 “什么事？”王建才问道。 “这些我都交待了，能不能不抓我？”沈贵近乎是哭着的口气说道。 “沈主任，别多想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王建才说。 “哦，好，好的！”沈贵看着王建才的脸，不知他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一心的忐忑不安哪！ 沈贵离开后，王建才觉得这个本子一定要交给黄书纪看，否则这件事他不知如何处理。 于是，下午，王建才再次来到了黄忠华的办公室。 黄忠华正在开书纪碰头会，王建才坐在办公室外间等他。 没多久，黄忠华走了进来。 王建才随黄忠华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黄书纪，我觉得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所以第一时间拿过来给您看。”王建才拿出那本本子交到黄忠华的手上。 黄忠华边翻边看，眉头渐渐锁成了一个八字。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记清楚。 许久，他习惯性地往后靠，双手交叉在腹部，两个大拇指不停地上下翻动。眼睛看着王建才，一言不发。 王建才也不吭声，因为他不知道黄忠华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黄忠华终于开口了。他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讲的是一个和尚和一个屠夫。和尚跟屠夫是好朋友。和尚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要早起杀猪。为了不耽误各自的工作，他们便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后，和尚与屠夫都去世了。屠夫去了天堂，和尚却下了地狱。” 王建才不解地看着黄忠华。 “因为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黄忠华说。 王建才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黄忠华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嘴皮子，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黄忠华的回答。 “有些时候啊，我们看似对的事情，却不一定是对的。”黄忠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建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黄书纪，那对农户的补偿款该怎么办？” “这个居委会主任太不会办事，让他休息去吧！收到恒生的钱后，你们立即着手分下去。分到这些钱后，农户们应该不会再去闹了。如果他们还要补偿款，你可以跟他们说，现在财政紧张，一部分资金要留在新县城的建设上，将来财政充裕了，再考虑补发给他们。”黄忠华说。 这不是欺骗吗？王建才在心里说。老百姓可不是那么好唬的！可是他在黄忠华面前却不能提一个字的反对意见。 “好，我知道了！”王建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把那本本子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黄忠华看着王建才离开，心里也不免一声叹息。很多时候，人都得学会妥协，尤其是在官场，明明知道，这个人犯了错误，只要揪出来，一定可以把他整垮，可是整垮一个人容易，建立一个新的平衡却很难啊！况且，更多的时候，触一发而动全身！余河本来就小，如果这么大动作折腾，未必是好事。所以，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慎重啊！ 那本子上所有的人他都铭记在心里。所涉及的科级干部就有十多个，还有县委班子成员！而且都是要害部门的人，难道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余河就这么大，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敲打这些人，就会涉及到更多的人，这么扯蛋的事情能干吗？ 损人不利己，何乐而为之？为了区区几十万元，把整个余河官场闹得鸡犬不宁，值得吗？上级让你坐镇余河，是让你来建设余河的，不是让你来搞垮余河的！稳定压倒一切，反腐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何况，经过去年的换届选举，他的牌也洗得差不多了，如今这些重要岗位的一把手，基本都是他的人，难道要砸自己的摊子？ 王建才驾车直接回到了家里。走进家门的时候，他在心里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那个泼妇加文盲的子弹扫射！ 走进大厅，没人；看看厨房，还是没人。 诶？去哪儿了？王建才返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原来女人在楼上。躲在房间里哭泣？ 王建才盯着楼梯口，看到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奇怪，不想暴风雨要来临的样子，女人的脸上很平静。 “还没吃吧？”夏金英问道。 “没啊，刚下班。”王建才说。 “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夏金英问道，声音很低沉。 “昨晚来了几个人，陪打麻将，通宵，又喝了点酒，大家就都在宾馆过夜了。”王建才说。 “现在说谎不用起草稿了啊！”夏金英看着他说。 “信不信由你！”王建才没好气地说，拿起手边的报纸看了起来。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那张耷拉着的脸，索性把报纸举起来，这样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信不信你自己心里清楚！”夏金英说，“我告诉你，王建才，别玩得太过火，小心伤人又伤己！” 王建才眼睛盯着报纸，一声不吭。 夏金英起身去了厨房。 危机就这么过去了？王建才简直不敢相信，夏金英面对他第一次彻夜不归，表现得如此冷静，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或许，这平静的背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王建才无法猜测，不过此刻他心里的不安却在增加，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一旦真的发起疯来，会是如何的可怕！ 草，不管了，真有那么一天，死就死吧！王建才心一横，对自己说。 早上上班，王建才拨通了邹细水的电话。 “王书纪，你好啊！昨晚我梦见王书纪，今天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说神奇不神奇？”邹细水在电话里说。 他玛的真会扯淡！王建才恨不得啐一口唾沫过去。 “邹老板啊，我们可真是有缘啊！这几年不见，我们又转到一起来哈！不过，你这回可把我害苦了呀！”王建才说道。 “哎呀哎呀，这话从何说起？我鈤思夜想的王书纪真会开玩笑，哈哈！”邹细水油嘴滑调地说。 “你那给四青蔬菜队的征地款迟迟不到位，现在这些农户要围堵我们政府了，你说你是不是害我？”王建才说。 “呵呵，这我可是按照合同办事的啊？”邹细水说，“当初我们签订的合同是先付一半的征地款，等到主体工程完工后，我的资金回笼了，再付剩下的一半啊？” “邹老板，救场如救火啊，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懂吧？”王建才说。 “呵呵呵，这个我们只要按合同办事就好啦！”邹细水说。 “这样吧，下午我们见面谈，你我办公室来吧？”王建才说。 “下午不行啊，我公司还有事情。”邹细水似乎有些为难道，“要不晚上我请王书纪吃饭吧？在余河大酒店锦绣厅。” “好，一言为定！”王建才说。 他玛的，这个老狐狸！王建才在心里骂道，无商不奸，这些个商人啊一个个比他玛的猴儿还精！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剩下的款项先让他打过来，不然这后面的麻烦事就更多了！ 下班时，邹细水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余河大酒店锦绣厅。 王建才立马驱车前往。 一进门，王建才就被那架势给惊呆了！ 一屋子的男人女人！搂着的、抱着的，什么样的都有。 第89章 是一条战线的 见到王建才进来，邹细水立刻走了过来，紧紧地拉着王建才的手，说：“王书纪啊，我早就想见你了！今天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邹细水转过身对大家说：“这就是我们余家埠的当家人王书纪，当年我在黄麻镇的时候，他就是我的父母官，热烈欢迎！” 一群人热烈鼓掌。 “含烟，你过来，今晚好好伺候我们的当家人，伺候好了，重重有赏！”邹细水对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说。 这位姑娘听邹总这么一说，立马扭着杨柳水腰向王建才走来。 “王书纪，今晚我就是你的，你可别手软哦？”含烟那艳丽的红唇和性感的腰身闪射出诱人的光芒。 含烟双手挽着王建才的手，胸前那高挺的山峰压在王建才是胸前。那么一瞬间，王建才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情不自禁有了反应。 好再王建才本身是个有控制力的人，他笑了笑，并没有接含烟的话，大步走到餐桌旁，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好好好，大家都入座！”邹细水说。 一群人立马围着桌子做了下来，一男一女，搭配得非常到位。含烟依然挨着王建才坐着，身子紧紧得贴着他。 王建才假装没有看见，一动不动。 “王书纪，小邹敬我曾经的父母官、现在的当家人一杯！”邹细水举起杯子对着王建才。 看这架势，今天这局不好过啊！王建才心里想。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个邹细水究竟想耍什么花样！要是想赖账，那是不可能的！ 王建才也举起杯子，和邹细水碰了碰，邹细水一饮而尽，王建才只象征性喝了一点。他知道，这个头开了，下面的攻势一定是越来越猛烈！ “王书纪，这感情深，一口蒙！您和弟弟我的感情可不是一日两日啊，这酒你无论如何得喝了吧！”邹细水不甘心地说。 “邹老弟，就是因为你我感情不一般，我才敢这样喝啊！我的酒量老弟你是知道的，三两不到就趴了，如果你一定要这杯子见底，那好。”王建才转头贴着含烟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对着邹细水说道，“那就让含烟妹子帮我喝吧！” “好，这杯酒我帮王书纪喝！“含烟毫不犹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诶，这个……这酒你不能喝！”邹细水怒目看着含烟。 “怎么着，这就开始心疼啦！”王建才揶揄道，“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说好了含烟姑娘今天是我的人了吗？对吧？” “这，咱们兄弟的酒，还是咱们自己喝！对不对！”邹细水依旧不屈不挠。 “我的女人替我喝酒，这还是等于我自己喝啊！你们说对不对？”王建才朝大家说道。 “哈哈哈……”大家都搂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偷着乐呢。 邹细水见不能逼王建才喝酒，心有不甘哪。不过他也不着急，心想，好戏在后头呢，我就不怕你不上套。 接着大家开始互相敬酒，王建才不管是谁，都只是象征性地喝一点，然后剩下的由含烟代喝。 看含烟喝酒那架势，王建才就在心里啧啧赞叹，真不愧是江湖中人，千杯不醉！幸好今晚有这么个女人挡驾，不然自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酒喝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有八分醉的样子，邹细水叫服务员把餐台撤去，大家移步侧边包间，唱歌，这边空出的位置正好是个大舞池。 看来这是一条龙服务到底了，等下是不是就该直接进房间了？王建才心里偷笑。 男男女钕，哼哼唧唧，闪烁的灯光中，你摸我，我摸你，兴之所至，你情我愿。王建才却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含烟紧紧地靠在王建才的身上，不时用手去摸他，为了对她表示一点友好和感谢，他伸出手摸了摸含烟的手。 含烟贴着他的耳朵说：“大哥，我们去跳个舞吧？” “我就是个农民，没跳过舞，不会跳。”王建才说。 “没关系，我教你，一下子就会了。”含烟撒娇似的说。 “我真不会，别让人笑话。”王建才说。 “那我赔你唱首哥吧？”含烟说。 “农民，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真不好意思。”王建才说得是大实话，他那嗓子，估计一开口，全部人都得趴在地上。 “那我们总得找个项目吧？”含烟爱魅地看着他。 “要不你跟我走吧？”王建才看着她说。 “好啊！你说去哪儿？”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王建才站起身，走到邹细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外走。里面太吵，无法说话。 王建才往外走，邹细水跟在后面走了出来。含烟始终缠着王建才的胳膊不放，就那么紧紧地贴着他。 “邹老板，谢谢你的酒，我先走一步了！”王建才说，“今天我是受大老板的指派来给你谈那件事的。十万火急，如果五天之内钱不能到账，我想大老板那儿你是交不了差的！” 邹细水看着他，一脸的不情愿。 什么他玛的大老板，老子现在没有钱！邹细水心里叫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五天之内到账，这是老大的意思。他让我跟你交个底，否则吃不了，大家都得兜着走。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后面的事都好说。”王建才说。 “我们走吧！”王建才对含烟说。 邹细水愣愣地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难道这钱他玛的我必须得给？这让爷去哪儿弄那么多钱那？征来的地长满了杂草，新县委因为没有钱迟迟动不了工，他玛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看着王建才搂着含烟的背影，邹细水恨得牙痒痒的！ 上了车，王建才问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大哥，你不会这么耍我吧？”含烟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建才。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说吧，住哪儿，我送你！” “我是从信江市过来的！你怎么送我？”含烟说道。 “那好，我给你叫出租车，送你回去。”王建才拿出两百块钱放到含烟手上，“今天谢谢你！” 然后开车来到公路上，看到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为含烟给了直接送她回信江的钱。 “大哥，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如果你哪天想起了我，或者需要我，就打我的电话吧！”含烟从车里探出脑袋，交给了王建才一张名片。 王建才接过名片，说道：“谢谢！” 看着车子远去，王建才本想把手里的这张名片给扔了，想了想还是装进了包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真用得上这个女人呢！先留着吧！ 驾车路过好再来，万玲秀的影子又出现眼前，那么撩人！王建才的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控制了自己的私欲，没有下车，直接开回了家。前天晚上已经消失了一晚，今晚要是再玩消失，估计这世界大战得立马开始了！还是悠着点吧，毕竟还没有想好退路。王建才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到家，母老虎果然在客厅里等他。见他进门，居然拿出拖鞋给他换上，还接过他的包，主动对他说：“先洗澡吧，早点睡。” 王建才有点不敢相信了，这是他家的女人吗？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这河东狮吼发飙惯了，一下子要是变得这么温顺，还真让你不习惯哦！ 不过他立刻告诫自己：警惕警惕，越是温柔的背后，越有阴谋啊！看来，女人改变了线路和方法，采取了全新的温柔战术，这不得不引起王建才的大胆猜想，女人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这个人会是谁呢？王建才在心里琢磨着。 一定是他们！王建才立刻想到了，不是舅舅周锡煌就是舅妈吴敏真，夏金英只会把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告诉这个舅舅和舅妈！一定是他们在教导夏金英这么做！ 确实，夏金英是得到了舅妈周敏真的批评和教导才有了今晚的洗心革面，温柔备至。 前天晚上，王建才彻夜不归，打电话还关机，夏金英几乎就像头疯了的狮子，她恨不得把整个余河县城翻过来，把王建才和那个该死的骚狐狸精一起拉出来，狠狠抽那个骚婆娘的脸，抽得她稀巴烂，无脸见人！叫她还敢不敢偷别人的老公！ 可是，这样的镜头只是她的幻觉！她独自面对黑暗，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王建才还是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在哪儿，更不知道他搂着哪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睡觉，她从失望到绝望，最后一个人趴在床上痛哭一场！ 哭完了，已经快中午了，她胡乱找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舅舅家。 电话刚接通，夏金英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周锡煌接的电话，一听到夏金英的哭声，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皱了皱眉头，把电话交给了妻子吴敏真，让她来劝劝夏金英。 等到夏金英终于停止了哭声，说出了王建才的种种罪行后，周敏真开始说话了。 她说：“小英啊，建才这么做确实不对，我们到时候肯定要批评他，不能位子换了，思想换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放心，这个舅妈给你做主，一定好好批评教育他！” 夏金英听舅妈这么一说，心里舒坦多了，舅妈和自己是一条战线的！ 第90章 改走温柔路线 周敏真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小英啊，舅妈也要批评你。你知道男人最需要什么吗？男人最需要一个能与他水汝交融的知音伴侣。当男人在外面沉迷于别的女人怀里时，正是做妻子的把他推向幼惑的最前沿，而别的女人也就正好乘虚而入。妻子只有抓住老公的心才能那个抓住老公的人。你想想，这么多年，你对建才的态度怎么样？你真正关心过他吗？你为他考虑过吗？平时你那个说话的风格啊，不是我说你啊小英，有时候舅妈都觉得你太过了。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你不给他面子，你总是那么压着他，觉得他的今天是你的成就，你是这个家最大的功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想想，王建才不是以前在乡村种地的穷教师啊，他现在好歹也是个领导，是靠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走出来的。当然，你舅舅在关键的时候帮过他，可是那也得他有真本事啊！可是你把他自己的努力全忽视了，他在你心中没有位置，得不到尊重，他心里失衡，当然就会出去寻找平衡和慰藉了！小英啊，不是舅妈说你，是你自己活生生把一个好男人推出了家门，推到了别的女人怀里啊！” 听着舅妈的话，夏金英开始还觉得很委屈，可是慢慢她从舅妈的话中看了到自己的问题，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是我把他推出家门、推到别的女人怀里的吗？ “小英哪，你要是现在能明白过来，对建才温柔一些，处处尊重他，我想他应该能够回心转意的，我相信建才是个好人，他跟别的为官者不一样。”周敏真说，“听舅妈的话，以后对建才好一些，多给他面子，孝敬他的父母，这也是你作为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家和万事兴啊！” “可是，舅妈，我到底该怎么做呢？”夏金英哭着说道。 “唉。”周敏真叹了口气，看来得把自己多年的心得全部传授给她了，但愿她能领悟，但愿不会太晚。 于是就有了这个改头换面的夏金英，把王建才吓了一跳的那些举动！ 当然，王建才只领教了她的初级改变，不知道她后面还会有怎么样的非常规举动！ 洗完澡，王建才来到卧室，他突然有种幻觉，好像走错了地方。可是看看外边，紧挨着的书房，这是自己的家啊？可这房间怎么完全变了！ 床上的用品全换了，原先乱糟糟的床，现在铺上了清新雅致的床单，床头还摆放了藓花，房间里弥漫着香味。夏金英穿着性感的丝质睡衣，已经发福的身体若隐若现。为了配合这身打扮，看得出，她还化了淡妆。 “老公，洗好啦！”夏金英走了过来，拉起王建才的手。 王建才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寒战！这变化太大了！ 夏金英抱着王建才，伏在他的耳边说道：“老公，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吵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老公，原谅我吧！” 王建才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夏金英这样的举动，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柔情，却让他感动阵阵的寒意！ 他的双手就那么僵直着，觉得喉咙里被什么给堵住了，强咽了几口唾沫，可依旧十分难受，忍不住咳出声来。 “老公，你怎么了？”夏金英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嗓子有点不舒服。”王建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给你倒杯水，你等着啊。”夏金英说完，就到楼下去倒水。 王建才松了口气，这个房间有点让他窒息。他逃也似的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夏金英倒了水上来，发现房间里没人，立马就转到书房来了。双手把杯子递给王建才。 “谢谢！”王建才接过杯子说道。 “老公，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每天我都这样伺候你！”夏金英说道。 王建才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 “别，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王建才把一口水强咽下去说道。 “慢慢你就习惯了！”夏金英双手搭在王建才的肩上，不停地为他按摩着。 “老公，我们早点休息吧！”夏金英说。 “好，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事。”王建才说。 “我等你，你可要快点啊！”夏金英说道。 王建才点了点头。 看到夏金英走出房间，王建才松了口气！哎呀妈呀，这女人一旦变化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王建才靠在摇椅上，闭上眼睛，就那么沉沉睡去。 夏金英在卧室里久等不见人过来，忍不住又过来催他。却发现王建才躺在摇椅上已经打起了呼噜！ 那一刹那，夏金英的心里“腾”地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真想对着这个男人在大骂一通，宁愿在摇椅上睡，也不到房间里和她同床共枕！他安的什么心哪！ 可是舅妈的话又在耳边想起：不能急，收男人的心是个慢工出细活的过程，千万要忍，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啊！ 夏金英深吸一口气，从房间里拿出一床毛巾被，给王建才盖上。 早上王建才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洗漱好了来到楼下，夏金英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往日的她，是很少做早餐的，王建才都是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打发一下。 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王建才不免看了夏金英一眼。 “老公，快吃吧。牛奶鸡蛋一定要吃完啊，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夏金英拿起筷子放到王建才的手里。 王建才低头开始吃东西，居然有些不敢看他自己的女人了。 吃完后，王建才开车上班。夏金英站在门口目送他很远，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拐角处。 夏金英迷途知返，是否来得及呢？人啊，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王建才不知道，婚姻这个堡垒，他还能坚守多久？夏金英的变化，能否拉回他已经飞出去的心？收回他已经被勾走的魂儿？ 面对这样的夏金英，王建才开始陷入了迷惘。 王建才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片文章，上面的几句话他记得很清楚：婚姻不幸福的根源不外乎两种：一是婚姻没有爱情的基础，二是婚后不懂得经营。爱情婚姻不是独角戏，男人女人如果只是纯粹个人层面上的优秀并不能成就婚姻的必然，无论是才子佳人式的夫妻，还是互相欣赏式的夫妻，其本质是一样的，那就是互解风情，懂得生活。 王建才想想他和夏金英的婚姻，首先是没有爱情的基础，再就是两人都不懂得经营婚姻。才导致心越走越远。此时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外甥朱大云，他们虽然也没有爱情，可是有一个人懂得经营婚姻，经营家庭。或许，他们不会重复他的老路。 一路开车，王建才的脑海不停地交织着这些问题。 到了办公室，他喝了口水，稳了稳神，不能让私事扰乱了自己的工作。 昨天晚上和邹细水的过招，他得立刻向黄忠华汇报。 他直接拨通了黄忠华的电话。 “老板，昨晚我已经找过恒生的邹老板了，把您的意思明确地告诉了他，但他的态度不明朗，五天之内估计这钱很难到账。”王建才直截了当地说。 “我知道了。” 这句话结束后，电话就挂了。 王建才在猜活土匪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估计是没有表情，或者是像他一样，冥思苦想一下对策？好像不需要，只要他一个电话，邹细水还不得立马屁颠屁颠地执行啊！ 事实上，接到王建才这个电话，黄忠华心里有那么片刻的不高兴！ 这个王建才，都说他有能力会办事，怎么这点事都踢回来呢？还有这个邹细水，公司不大，脾气不小，难到要我亲自打电话才行吗？这些老板，都是吸血鬼，巴不得把能吸走的血都一口气吸干，然后摸摸沾满血的嘴巴，拍屁股走人！ 哼，没那么容易的事情！黄忠华心里极为不爽，这个大项目一大启动起来，恒生他玛的得赚多少钱哪？就这点前期款还从银行贷了资，到现在还装哭着没钱，鬼才信！这孙子，今晚让他必须把钱汇到账户！ 黄忠华把秘书秦军红叫了进来。 “你现在给恒生的邹细水打电话，接通了给我。”黄忠华说。 秦军红立刻掏出手机翻到邹细水的电话拨了过去。 “邹老板，黄书纪找你。”秦军红说道，把电话交到了黄忠华手上。 “小邹啊，余河县委县政府重建的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你准备好了吗？”黄忠华问道。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邹细水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 “那我告诉你，如果补偿款不到位，这个项目就无法按期启动，你明白吗？”黄忠华说道。 “哦，好，我明白，我明白。” “那好，我希望这件事今晚就有结果。”黄忠华啪的把电话挂了，秦军红立马把电话接了过来。 “活土匪，真他玛的活见鬼，今晚就要？”邹细水这边气得牙齿吱吱响。 他立刻起身到财务室，对那个漂亮的财务总监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晚我要两百万，划到余家埠镇政府的账号上。” “这个……”美女面露难色。 “我说过，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你把自己给卖了，都要给我凑齐这个钱！”邹细水没好气地说。 “神经病！”美女用大眼睛瞪着他，“我不是把什么都卖给你了吗？我还能找谁卖去！” 当然，这个是美女在心里骂的话，邹细水只看到难看的脸色，没有听到这难听的话。 第二天，王建才一上班，财政所的吴所长就跑到他的办公室来了。 “王书纪，恒生公司的200万昨晚到账了。工行刚才打电话通知的。”吴所长讨好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去把这笔钱提出来，全部都提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四青居委会给农户们发放征地款。”王建才说。 “好，我这就去！” 王建才没想到钱能这么快到账，看来活土匪有亲自过问啦！ 第91章 唯一的替罪羔羊 头儿一句话，顶得我们跑死马啊！更多的时候是，下面的人跑死马，都顶不上头儿的一句话！这就是现实。 不管怎样，钱能到账顺利发下去，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就行了！王建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候，王建才带着何平和财政所了一杆人，到了四青居委会。 农户们听说可以发钱了，都奔走相告，很快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王建才组织他们按门牌顺序来，整个现场井然有序。 沈贵也在现场，忙得满头大汗的。 王建才打算等钱发完了，这件事搞利索了，再让他去休息。 真没想到，他真就成了那只唯一的替罪羔羊！王建才在心里叹息道。 听说杜强胜康复回来了，已经返回校园上课。杜秀青决定去画眉镇中学一趟，看看这个孩子，并且把后续的捐款交给他的家人，让孩子能得到更好的后续治疗。同时也给孩子一些鼓励和信心，让他能安心回到校园好好学习。 杜秀青和于少锋说起这件事，于少锋非常赞同，决定明天就出发。 杜秀青联系好了画眉镇中学的校长，告诉他们明天他们团委要过去看望杜强胜同学。 校长接到这个电话简直是高兴坏了！那是受寵若惊啊！要知道杜秀青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出去的，当年校长还教过她呢！如今当了团县委的副书纪，为学校挣得了荣誉啊，现在对杜强胜同学又有这么大的帮助，学校得高规格来接待她啊！ 于是，放下电话，校长就去布置明天的接待安排了。 杜秀青觉得应该通知县委报道组的人一起去，说不定他们又能妙笔生花，写出一篇很好的后续报道来。 于是她向于少锋建议还是直接找邓年荣一起去，她心里很清楚，朱大云上次肯定是主动放弃采访机会的，目的就是不想见到她。 于少锋把电话直接打给了邓年荣，通知他明天上午八点半在团委集中，一起出发去画眉镇中学。 第二天，当杜秀青一行到了画眉镇中学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壮观！ 大门口挂上了两条很大的条幅，左边的写着“热烈欢迎团县委的领导莅临指导！”右边的写着：“热烈欢迎学友杜秀青常回家看看！” 校门口两边还站着两排整齐的学生，手里挥动的大红花，见到他们下车，立刻就大声喊道：“热烈欢迎，热烈欢迎！” 校长、主任还有很多教师，全部站在大门口迎接，大家穿着统一的服装，那架势，真是毕恭毕敬啊！ 这场面太让杜秀青吃惊了！她立刻想起了那年她当幼儿园园长的时候，黄忠华去她幼儿园视察，她也安排了一个热烈的欢迎仪式，但她只是让孩子们下楼列队欢迎，并没有拉出横幅标语啊！不知此刻于少锋看到了，心里会怎么想！再说，这个要是传到县里，真不知道那些人又会怎么想！ 杜秀青不免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提前打那个电话，直接过来就行了！看来自己一个好心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不曾想反而增加了他们的负担，就为这个排场，估计校长和老师们昨天忙活了整整一天吧！ 既来之则安之！杜秀青跟着于少锋的后面，下了车。 校长第一个走上前来，似乎是要朝杜秀青走来。杜秀青刻意跟在于少锋的后面，突出于少锋的领导位置。 校长热情地和于少锋握手问好，然后握着杜秀青的手，一个劲儿地说：“杜书纪，你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啊！” 杜秀青笑着说：“校长是我中学时代的好老师，画眉镇是我成长的摇篮，谢谢校长，谢谢老师们！” 在同学们的热烈欢迎中，他们来到了学校会议室。 杜强胜同学被安排在会议室里等待。 杜秀青看到杜强胜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孩子的脸色依旧比较苍白，治疗后的虚弱明显地写在了脸上，头发也很稀疏，人显得很憔悴。 于少锋先上去握着强胜的手，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摸了摸强胜的头，告诉孩子要好好休息，现在休息好，养好身体才是最关键的。身体好了，今后才有奋斗的资本。估计于少锋也觉得这孩子身体还没有恢复，才会说这样的话。 杜秀青来到杜强胜跟前，拉着强胜的手，看着孩子的样子，几乎有点欲语泪先流的感觉。 “老师。”强胜叫了她一声。 “强胜。”杜秀青笑着说，“告诉老师，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时还会觉得头晕，体力不太好。”杜强胜说。 杜秀青点点头。 “是医生说你可以回校学习的吗？”杜秀青问道。 “嗯。医生说我可以回校学校，但是最好不要在校住宿，每天回家住。我每隔一个月还要返回省人民医院做检查，本来是要去首堵去检查的，医生考虑到我们来回的费用，就答应我们在省里查了，让省里的医院把情况汇报给他们。”杜强胜说。 杜家庄到画眉镇还有近十来里路啊，每天这样往返，孩子的身体受得了吗？杜秀青内心不禁又一阵心酸。 “那你每天上下学怎么办？”杜秀青问道。 “我爸爸早上送我来，下午来接我。”杜强胜看着杜秀青说。 “那早上得很早吧？这样你每天睡觉的时间不是就很少了吗？”“老师说了，我不用早读，第一节课要是赶不到，也没关系。不过我都赶在第一节课之前来了。”杜强胜说。 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要碰上刮风下雨怎么办？还来上学吗？” “刮风下雨就不来了。医生说我现在不能禁受风寒。”杜强胜说。 “强胜，你听老师说啊！”杜秀青握着杜强胜的手说，“孩子，学习我们以后可以赶上来，不差这一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你听老师的话，有了好的身体才能有其他的一切，才能去实现你的理想。老师要你从今天开始，回家休息，不要天天来上课。你要是觉得精神好，就在家里自习，老师有空的话，可以定期去你家里家访，帮你解决疑难问题。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每天来回的颠簸，要是遇到哪天回家的路上下雨了，你淋湿了，受了风寒，你的身体禁不起这样的折腾。知道吗？” “老师，可是我想在学校，在家里太闷了。”杜强胜低着头说。 “老师知道。但这只是暂时的，孩子，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相信老师，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可以从初二重新开始读，那时你会变得比现在更优秀。”杜秀青说。 她要竭力劝阻这个孩子，不要为了这一时的学习，耽误了身体，伤害了身体。一个孩子，对整个家庭甚至整个家族来说，就是一切，没有什么比孩子的身体更重要。 父母总是说期盼孩子成龙成凤，其实，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孩子成人最重要，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一个拥有正确价值观和人生观的人，远远比成材更重要。 杜强胜现在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健康的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而他的父母，更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孩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杜秀青觉得，她应该当面和杜强胜的父母谈谈，然后把钱交给他们，让他们坚持每月去首堵复查，而不是去省城。 杜强胜的父母也很快赶到了学校，昨天校长专门通知了他们过来。 这对老实巴交的父母，见到杜秀青简直就是见到了恩人！ 夫妻两个和于少锋握手后，就一直拉着杜秀青的手不放。 杜秀青把强胜的父母拉到了一边，和他们谈了自己的看法。 两夫妻对于这个恩人的话，那是百分之百的信服。他们当即答应，待会儿就带着强胜一起回家，让孩子在家里静养，直到身体完全康复，才返回校园上课。 杜秀青那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带着强胜的父母再次来到于少锋面前，把后续的捐款交给于少锋，让于少锋亲自交给了他们夫妇俩。 夫妇俩接着这些捐款，激动得泪流满面。 “于书纪，秀青啊，你们就是我儿的再生父母，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儿的今天，我，我该怎么感谢你们呢？”强胜的爸爸流着泪说。 “大哥，把孩子的身体照顾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于少锋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些钱是余河县和信江市许许多多热心的关心强胜同学的人献出的爱心，他们希望看到强胜同学健康成长的好消息！” “好，我们会的，强胜有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助，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强胜的妈妈也抹着眼泪说。 “叔、婶子。”杜秀青对他们说，“强胜是你们家庭的希望，也是我们国家的希望，培养好孩子，照顾好孩子，你们不仅是为自己，给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好好照顾强胜，多给孩子增加营养，度过这一关，你们的家庭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好，秀青啊，回杜家庄了一定告诉婶子啊，婶子要去看你呢！”强胜的妈妈拉着杜秀青的手说。 “好，我一定去你家里看强胜。”杜秀青笑着说。 看着强胜的父母用自行车载着强胜返回家去，杜秀青很欣慰，她觉得她今天来得很及时，及时地阻止了强胜这种不爱惜身体的危险行为。 孩子，希望你尽快好起来。杜秀青在心里祈祷。 接着，校长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校园和教室。 孩子们都在上课，不时有琅琅的书声从教室里传出。 山村中学，设备都比较简陋，草场上仅有两个简易的篮球架，还是破陋的。教学楼虽说是楼房，但是有些窗户上玻璃破了都没有换上新的。现在天气没有转凉不会对孩子们的学习造成什么影响，可一旦到了冬天，坐在窗边的孩子就得冻得打哆嗦了。 第92章 充满了力量 杜秀青读中学的时候，学校的这栋教学楼还没有建起来，那时还在平房里上课，每到冬天下雪的时候，窗户漏风，房顶漏雪，所有的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有些同学的手脚都冻烂了。那种滋味，现在想起来都刻骨铭心。 校长告诉他们，如今乡村中学最大的一个现象就是，受南下打工潮的影响，退学的孩子很多。 不是因为家里读不起，而是很多父母觉得读书没有未来，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于是早早就把孩子带到外面，跟着自己一起去打工。所以，很多孩子往往只读了一年初中就退学了。老师去家访，想劝他们返校继续学习，却找不到人，孩子和家长都出去了。 校长叹息地说：“这样的孩子，将来就是半个文盲，没有文化没有技术，能做什么？只能做苦力，可是他们这一代人又吃不了苦，将来啊会成为社会的隐患啊！” 校长的话立刻引起了于少锋和杜秀青的关注。 “这可是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啊！”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啊，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现在国家说是九年义务教育，可是每个孩子每年还要交好几百块钱的学费，有的家长觉得孩子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还不如趁早出去打工，不仅能省钱，出去还能赚钱，两头一合算，每年节约的和赚下来的钱就不少了！”校长摇着头说。 “就我们学校来看，辍学率达到了多少？”杜秀青表情凝重地问道。 “我们初步统计了一下，每年的辍学率有三成左右。现在初一级是五个班，到了初二就只有四个班了，到初三的时候估计就剩三个班了。每个班的人数不超过40人，基本是按这样的速度递减。”校长说道。 这个数字就太惊人了！杜秀青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如果画眉镇中学的这种退学现象是农村中学的普遍现象的话，按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将来会有一大批半文盲充斥到社会上，农民整体素质就下降，从而阻止农村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也会带来不稳定的因素。 这个问题是杜秀青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从小家里的生活就不富裕，父母都是个勤俭节约的老实人，过惯了苦日子。可是她家里就是再穷，父母也从来没有说过不让孩子读书的话。父母总是说，只要你们姐弟俩会读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读书！因为父母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孩子能通过读书这条路，考上大学，走出农村，过上好日子！杜秀青的许多同学家也是这样的，再苦再穷也要让孩子上学。 随着农村劳力南下打工，许多农村家庭的生活条件慢慢好了，也出去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懂得了知识改变命运的重要性。按理说更应该只持孩子读书才对啊，怎么会出现这么让人不可思议的现象呢？ 带着沉重的心情，也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深刻思考，杜秀青回到了县城。 下午下班的时候，杜秀青拿出了那个专用手机，拨通了手机中唯一的那个电话。 响了很久，没有接听。那一定是很忙吧！ 杜秀青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关上门，往家里走去。 今天在画眉镇中学看到和听到的情况都让她心里很沉重，所以一路上她走得很慢，脑子里总想着那些问题。 走出县委大院的时候，她感觉包里有震动和响声。拿出来一看，手机正唱着歌儿呢！ 她走到一个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我的小魔女，想我了吗？”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都是那么洪亮，好像毫不避讳似的。 “嗯！”她点着头说。似乎一瞬间，脸都红了。 “我太高兴了！好，我们同时出发，看谁先到518。”他说道。 “好。”她挂了电话，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上车后，她才想起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婆婆今晚有事，不用等她吃饭。 方鹤翩接到杜秀青的电话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要早点回来啊，女人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不安全，要志华去接你吗？” “不用了，妈，我会早点回去的。”杜秀青说道。 “好，注意安全。”方鹤翩说。 丁志华站在门口，听到妈妈的说话声，他猜一定是杜秀青又不回来吃晚饭了，肯定又是和那个男人幽会去了！想到这里，丁志华的呼吸就有些粗重，似乎那天晚上那些人的谈笑又在耳边响起。 他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目露凶光。 方鹤翩急着去做饭，根本没有发现丁志华的变化。 杜秀青掏出男人给她的备用钥匙，走进518房间的时候，男人果然还没有过来。 第一次她早到，她竟然有些不习惯，房间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却是那么空荡荡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了想，还是先洗个澡吧，放松一下，也好迎接男人的到来。 杜秀青锁上门，在浴缸里放上水，把身子完全泡在水里，真舒服啊！ 她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了男人的样子，高大，健壮，充满了力量…… 想着男人，身体便有了反应，她感觉她的身体在膨胀，似乎有一股无声的力量在扩张，然后充斥着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她的面颊开始发红，身体有些微烫…… 睁开眼睛，她看到男人微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幻觉吗？她闭上眼睛又眨了几次，男人的笑容依然那么真切！是真的！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男人…… “你来啦，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她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脖颈处细细地吻着。 她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就那么热烈地和他吻在一起。 在男人的巨浪狂澜中，她的魂魄飞升到了那个梦幻中的天国…… 蓄积的能量又一次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她躺在男人的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内心的安宁和幸福。 男人似乎睡了，有了轻微的鼾声。 她伸出手去，轻抚男人的脸。这张充满了个性的脸上，已经有明显的皱纹，尤其是男人疲劳之后，更觉得明显。 这个被余河人称作活土匪的男人，就这么温柔温顺地把她抱在怀里，酣然入梦。 想想，有时觉得真是一场梦。似乎他们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次相聚，都是梦，那么虚无缥缈，那么不真实，那么不可置信…… 可是，她却经常做这样的梦，现在巴不得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 “宝贝，没睡吗？饿了，想吃东西？”他问道，宽大的掌心把她半边脑袋都包揽起来了。 “没有，我不饿。”她说，“我今天去画眉镇中学了，有个问题困扰着我。” “什么问题？”他问道。 “校长告诉我，现在农村的孩子到了中学辍学率很高，几乎每年达到了三分之一。”她叹了口气说。 “你困扰什么？”他睁着眼睛问道。 “我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将来会成为一个社会问题。”她说。 “是啊，是问题，社会问题。你想解决它？”他挑着眉毛问道。 “我想深入调查一下，看看这种现象在余河究竟有多少，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她说。 “小傻瓜，你呀真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哪！我为国家有你这样的干部而庆幸。他笑着说，“可是你调查了，要怎么解决？” “我没想过，我想先把问题弄明白再说吧！”她说。 “你要是觉得这个值得做呢，你就去做，不过，我劝你，别太认真。现在这些事情，是改革发展过程中必然出现的问题和矛盾，我们想解决，可是没有办法解决。”他说，“还有更多更大的一些问题，中央也知道啊，但是照样无法解决。你可能会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说这样的话有些让人不可置信，可是这都是无奈的结果，对于你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似乎只有放着，让时间来解决它。” 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男人说出来的话。 “不是所有的花，都适合在肥沃的土壤里生存，沙漠就是仙人掌的乐园。人生的许多成败，也不完全在于环境的优劣，而在于你是否选对自己的位置。我们不要把现在一些孩子的辍学看成是洪水猛兽，觉得这一定是危害社会的大事。其实，换个角度想，或许这些孩子在他人生的路途上，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比如放羊的人，我觉得他很快活，因为他可以与野花攀谈与林鸟对话，随白云飘荡同草原起舞。”男人说，“比如，作为一个人，对面有个人打着领带朝你走过来，你不会感到奇怪；但是，作为一只猴子，你看见好好一个人，脖子上绑一根绳子，神情肃穆地朝你走来，你肯定会觉得人类真好笑。你会想，人类为了装正经，连脖子上绑一根绳子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还染成各种颜色，印上各种花纹，真有两把刷子。这就是位置不同，角度不同，导致产生的观点决然不同。所以，对于一些问题，不要太过于纠结，放松一点，随意一些，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觉得，你有时候想得太多，这样会让自己活得很累。” 男人看着他，意味深长。 第93章 丁家唯一的希望 “你在团委干工作是最卖力的一个，这个我知道，有人跟我说。不到一年的时间，团委做了很多事，大部分都是你提议你主抓的。这个很好，证明了你的个人能力。”男人捧着她的脸说，“不过，有时候，做事要悠着点。一口吃不出个大胖子。而且你吃的太快了，往往会抢了别人碗里的食，知道吗？” 她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难道有人说我的坏话吗？”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他笑着说，“别在乎这些，要知道，你有我，干与不干，怎么干，都是最好的。何况，你真的是很优秀。” “可是，我……”她心里觉得很委屈。她处处小心，事事认真，难道单位里还有人在后面造谣中伤？她时刻记得自己只是个副手，一切都要以一把手为主，处处尊敬他，难道…… “别可是，你记住，要在仕途上混，一定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能承受得起任何狂风暴雨，能经得起任何惊涛骇浪，而对于那些流言蜚语，更要有一笑而过的风度。否则，你将被这些无情的漩涡纠缠，吞噬，最后迷失自我，成为迷途羔羊，成为权力的弃儿，那才是为官之人最大的悲剧。”男人说，“官途险恶，你才刚刚进入，涉水未深，尚未体验，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变得比我还要强大。” “依我对你的观察和了解，我觉得你似乎只能当一把手，不能屈才于二把手。”男人笑着说，“你有你独特的主张和视角，你还有你强大的工作能力和过人的工作热情。看来，把你放在团县委副书纪的位置上，太屈才了！” “我没觉得……”她说。 “我觉得。”他说，“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有为青年，应该大胆启用，为我们党的事业做更多更大的贡献！” “你啊，又在唱高调调！”她笑着说。她当男人在开玩笑呢！ “我说真的，年后我准备吧于疯子下放到农村去锻炼！”他伸出右手，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脑袋。 “这……合适吗？”她试探着问道。 “怎么不合适？我是重用他提拔他！他也很年轻，不去基层锻炼，将来就没有升迁的资本，早下去早上升。他下去了，你就可以全盘接管团县委，让你英雄有用武之地啊！”他说。 “我可没有这样想啊……”她急着解释道。 “是我这样想的。”他看着她说，“难道你不愿意吗？” “我……”她支吾着，如果说不愿意，那是假的，踏上这条路，不就是想着一步步往上吗？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男人突然一本正经道。 男人觉得很奇怪，别的女人上他的床，似乎就是奔着这个目标来的，而且经常会主动要官。怎么这个女人从来不跟他提要求，现在他要给她官位，她还有些勉强？ “没有，我当然愿意了……”她说道。 “愿意？”男人哈哈大笑道，“好像不太情愿哦！要是我把这个官位给了别人，还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巨大的反应呢！怎么看你这儿，显得那么不情不愿呢？” 她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在男人的脸上狂吻了几下。 “这下就热烈了吧？情愿了吧？”她在他耳边咬道。 “哈哈哈，我希望再热烈一些，波涛再汹涌一些……” 男人还没有说完，她已经翻身骑在了男人的身上，开始掀起巨浪，让波涛汹涌了…… 男人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疯狂起来，竟然是那么要命啊…… 他算是领教了…… 大海的波澜平息后，两人都太饿了，男人打电话叫了一些东西进来吃。 两人就那么依偎着馋绵着吃，如果这个房间是家的话，那一定是最幸福最恩爱的两口子…… 九点半，杜秀青打车赶回家里去。 带着满心幸福和兴奋的她，全然没有意识到，家里一场风暴正等着她…… 到家里的时候，大概十点左右。 杜秀青进门时，小院子里的灯还亮着。说明弟弟还没有下自习回来，一般这盏灯，都是婆婆专门为华青留着的，他回家后，才把灯关了。 子安已经睡了，杜秀青径直上了三楼。 打开三楼客厅的门，她意外地发现，丁志华的房门是开着的，而且亮着灯。 她随手把客厅的门给关上了，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刚到客厅中央时，丁志华出现在她面前，脸上阴云密布，尤其是那双眼睛，射出让人害怕的寒光。 “志华，你还没睡啊？”杜秀青看着他说。 “专门等你！”丁志华冷冷地说，“告诉我，去哪儿了？” “团里来了几个人，出去吃了顿饭。”杜秀青轻描淡写地说。 “现在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了哈！吃饭？到宾馆的床上陪男人吃饭？”丁志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杜秀青的脸不放，似乎想从她脸上挖出什么证据。 “志华，你怎么变得这样？”杜秀青看着他的脸，生气地说道。 “我变得怎么样？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变得那么不要脸了呢？啊？两腿一伸，官位就来了，对吧？”丁志华咬着牙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杜秀青瞪着眼睛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丁志华压着嗓门冷冷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我告诉你，余河县，多少人在津津乐道说着你的桃色新闻，你已经成为了余河人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了！你还以为你很得意，很了不起，很有能耐了吗？啊？” “你，你别污蔑人！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是！”杜秀青吼叫道，眼泪却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丁志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直直地戳进了她的心脏！她的内心有一种莫大的耻辱侵袭而来，就像在大街上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女人，觉得自己周身的一切就那么赤身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万夫所指，遭千人唾弃！她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被揭穿了，害怕了？既然做了，你还怕什么？啊？你不是很享受，很幸福吗？啊？活土匪不仅可以带给你快乐，还能给你封官鬻爵，你那个两腿一伸，换来的可是一举多得啊，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丁志华看着杜秀青，突然间就那么仰头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穿过墙壁，划破黑夜，撕裂着杜秀青已经颤抖的心…… “志华！”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杜秀青转过头，发现婆婆方鹤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志华！你干什么？啊！”方鹤翩走了过来，双手扶住丁志华的肩，看着这个依旧在仰头大笑的儿子，眉头纠结在一起。 丁志华终于停止了笑声，低下头，看着面前只穿着单薄睡衣的妈妈。 杜秀青发现，丁志华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满脸的痛苦和泪水纠结在一起，整张脸似乎扭曲变形了…… “志华，怎么了，孩子？”方鹤翩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摸着儿子的脸，自己的眼泪也溢满了眼眶。 “妈，妈……”丁志华突然抱着方鹤翩大声痛哭了起来，声音是那么凄厉，那么绝望…… “孩子，孩子，没事的，有妈妈在，啊……”方鹤翩抚摸着丁志华的背，这个一米七多的儿子，就那么无助悲催地趴在她的肩上，颤抖着身子，嚎啕大哭…… 杜秀青再也忍不住了，她靠着墙，捂着脸，颤抖着身子无声恸哭…… 丁光信站在门外，仰天泪流……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让我的孩子受这样的罪…… 丁志华哭得那么凄惨，哭了那么久，把方鹤翩的心都哭碎了……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承受着儿子高大却略显单薄的身躯。她的手就那么一直抚摸着儿子的头，任凭自己的泪流进嘴里，掉在地上…… 丁志华终于停止了哭声，还是那么趴在母亲的肩上。 方鹤翩双手捧起儿子的脸，心疼地为他拭去满脸的泪。 “儿子，我们进去睡，睡一觉就好了，听妈的话，啊？”方鹤翩的声音哽咽着，她就那么抱着儿子，推着儿子，往房间里走去。 然后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丁志华就那么僵直地躺着，眼里的泪还在不停地流着。 方鹤翩边为他擦去泪水，边小声地说：“儿子，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知道你心里的痛。生活总喜欢我们开着玩笑，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你是个好孩子，做事认真，用情专一。妈妈知道，你的心里有她，你爱她。今天，妈妈要告诉你，凡事要看淡、看开、看透一些，其实，生活中，许多东西都在慢慢失去，有些东西我们上一秒已经失去了，其实到最后我们什么都留不住，唯有当下的快乐与幸福是属于我们的。儿子，不要认为，现在你是世界上最痛苦最悲惨的人，很多人很多事，都比我们看到的要更惨烈更要悲催，这个世界上比你痛苦比你不幸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们应该看到自己的幸福。儿子，你有健康的父母，你有可爱的儿子，你有顾家的妻子……”方鹤翩说到这里，发现丁志华的眼神又露出可怕的光芒，呼吸有粗重起来。 “儿子。”方鹤翩抚摸着丁志华的胸口，极尽温和地说，“秀青，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以这个家为主，她爱这个家，爱子安，爱家里的每一个人。你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过吗？一个女人，要在官场和男人一样打拼，是多么不容易！你知道吗，妈妈当年只是当那么个小小的幼儿园园长，都有人在后面说三道四的。女人从政啊，总是和是非口水纠缠在一起，哪怕她有能力，哪怕她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攀爬上去的，世人还是一样要说她。秀青她毕竟年轻，她也有她的生活和需要！有她的理想和追求！儿子，放下心里的那些负担，我相信，秀青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如果你真的听到了什么甚至是知道了什么，妈妈也希望，你能放下，你能理解，你能宽容，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你的身体，不仅是你个人的，更是父母的，是这个家庭每一个人的。你的健康，是父母健康幸福的保证！是我们这个家幸福的前提！儿子，你记住妈妈的话，我们这个家，一定要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一定要为子安着想，让子安在和谐快乐的家庭中健康成长！孩子，子安是上帝赐给我们丁家的礼物，是我们丁家唯一的希望，我们一定要珍惜啊！” 第94章 剥蚀得她体无完肤 方鹤翩说完，看着依旧流着泪的儿子，心痛如割，她不知道儿子心里究竟听进去她的这些话没有？能不能解开心中的结？能不能释放自己的心？能不能回到快乐的生活里？ 她担心，她更害怕！她担心唯一的儿子无法承受这些，哪天会做傻事……儿子的病似乎没有丝毫起色，再也没有听说他们夫妻睡在一起。问起秀青的时候，她也总是默而不答，难道儿子的病真的没有治愈的希望吗？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来虐贷她唯一的儿子呢？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儿子的健康和幸福！ “儿子，早点睡，妈妈也要去睡了，啊？”方鹤翩再次为丁志华抹去眼角的泪滴。 丁志华突然伸出手抓住妈妈的手：“妈，你放心去睡吧！”话未完，泪又再次长流不止。 “好，好，你想通了妈妈就放心了，妈妈就高兴了！”方鹤翩流着泪说，她把自己的脸贴着儿子的脸，感受着儿子的呼吸和心跳。 “嗯……”丁志华抱着妈妈，再次痛哭起来。 方鹤翩拍了拍儿子的背，然后为他盖上了被子，转身关上门，走了出来。 她发现杜秀青的房门开着，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她没有听到他们争吵的开始，只听到丁志华凄厉的笑声。但是她能猜到，儿子一定是因为杜秀青的晚归而妒火中烧，忍无可忍才爆发的。 或许，今晚杜秀青真的是出去应酬了；亦或许她真的是去幽会了传闻中的那个男人。在方鹤翩心里，杜秀青的这两种行为，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 应酬是官场的常态工作，没有应酬的官那一定是孤寂的，也是无希望的。当年她只是一个幼儿园的园长，都经常有一些应酬，所以杜秀青出去应酬，她理解。毕竟，她只能把秀青拉到园长的位置，再要往上走，就只能靠她自己的力量了。丁家没有更多的势力可以利用，秀青也是农家的贫民子女，没有任何背景。如今，在官场，一个女人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来打拼，谈何容易啊！秀青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从幼儿园跳到团县委副书纪的位置上，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也是让她没有想到的。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她。至于是谁，他们是何种交易或者是何种关系，她不得而知。但是作为女人的敏感，她知道，秀青这个媳妇，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心里极其能藏得住事。 那么，如果说她是去幽会男人，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将心比心，她也理解秀青。她儿子有缺陷，可人家是健康的正常的年轻女人啊，她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有正常的情感需要，难道真要人家一辈子活守寡么？摊上她儿子这样的丈夫，对于秀青来说，本身就是人生的一大悲剧，依然固守着这个家庭，对秀青来说，本是不公平的。可直到今天，秀青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嫌弃过志华，更没有提出过离婚。她依旧是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家。光这一点，方鹤翩就觉得，她欠秀青的，是她看中了这个儿媳妇，主动促成了这桩婚事。 杜秀青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也在默默流泪。 方鹤翩走过来，挨着她坐下。 方鹤翩把杜秀青抱在怀里，眼里含着泪花，哽咽着说：“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妈，是我不好！”杜秀青趴在方鹤翩的怀里，无声地哭着，“我以后尽量不出去应酬了。” “孩子，妈妈理解你，女人为官，本就十分艰难。官场应酬本来就多，一些应酬是推不掉的。今天志华可能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因为爱你，在乎你，再加上他自身的身体原因，他才会这么心痛这么难受的。过几天就好了，别和志华计较，好吗？”方鹤翩拍着杜秀青的后背，心疼地说。 “妈妈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知道志华对我好，我理解他的脾气。我想，如果是我，说不定比他脾气更暴躁。”杜秀青抬起头说。从床头拿了一件衣服帮婆婆披上。 深秋的余河，天气已经转凉了，夜晚就更显得有些寒冷。 杜秀青握着婆婆的手，感觉那么冰凉。 “孩子，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妈妈真高兴，有福气和你成为这一辈子的婆媳。孩子，这是缘分，我们上辈子结下的缘，这辈子做不了母女，就做婆媳。”方鹤翩举起手，为杜秀青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刘海。 “早点睡吧，孩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又是新的。”方鹤翩慈爱地说道。 “好，妈妈你也早点睡。你放心，我会和志华沟通的，我要学着多关心他，多照顾他。”杜秀青说。 “好，晚安！”方鹤翩起身，回头又看了看杜秀青，才转身离开。 看着婆婆离去的背影，杜秀青突然莫名地又感到一阵忧伤。她为自己的婆婆伤心，她知道婆婆是在丁志华那边安抚了儿子，然后又到她这边来安抚她这个媳妇。这个家，婆婆是最不容易的一个人。她苦心经营着这个家庭，草心家里的每一个人，而志华却又偏偏得了这么个难治而又要命的病……同时她又感到庆幸，幸亏还有个这么理解她心疼她为她着想的婆婆，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亦或是还能撑多久？丁志华的病看来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了，他的心态似乎又变了很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过这种无名的怒火。 她还记得，上次她因为答应婆婆要搬到他的房间里去照顾他，而惹怒了他，那是他第一次发火。对于丁志华那次的态度，杜秀青内心是十分能体谅的，他自尊自爱，他还有强烈的自卑感，他无法接受来自别人的怜悯，尤其是杜秀青的，所以他把她轰出去。 可是今天，她实在是不明白，他难道又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流言碎语吗？为什么突然间说出那么难听又可恶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样伤害了她的心，他就平衡满足了吗？看得出，他更痛苦！或许真像婆婆说的，他是因为爱她在乎她而对她这样的吗？爱，难道就要这样赤身裸地伤害吗？要剥蚀得她体无完肤，心碎滴血吗？ 想到这里，杜秀青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是个好强的人，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伤害过她，没有人这么骂过她，她感觉到了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屈辱，尊严被糟蹋，被沦丧的屈辱…… 难道这就是自己偷晴、出鬼的代价？难道这就是享受刺激带来的副产品？而这一切，难道又只有这样和着血泪咽下去？自己还答应了婆婆，要理解志华，不会和他计较，今后要好好与他沟通，更要多关心他，能做到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子安，这个可爱的小宝贝……婆婆的话又在耳际：为了子安，咱们这个家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是啊，为了孩子，这个家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更何况，为了自己的仕途，这个家也是最好的装饰啊！一个家庭幸福的人，才能得到上级的信任和重用。仕途上的女人，更是如此。 虽然活土匪说离不开她，但是她很清楚，她和他只能是肉体的合作关系。她寻租他的权力，当然，同时也满足自己的需要；他寻租她的身体，满足他的需要。如此简单，如此明了，彼此不用涉及到这以外的任何话题。他再爱她，需要她，那也只是针对她的身体，而她再想他，再怎么说爱他，那也是满足一时的需要和仕途的升迁。他们的情缘是见不得光的，只能在黑暗的一隅。他们都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塑身，甚至是金身，那就是一个幸福完整的家，有了这个美丽的躯壳，他们才能在仕途上更好地开创自己的事业，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放下吧，宽容吧，这个世界只有回不去的，而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管现实有多惨不忍睹，你都要固执的相信，这只是黎明前短暂的黑暗而已……她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心胸小了，小事儿就大了；心胸大了，大事都小了；能够看淡世间沧桑的人，内心才能安然无恙。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胸襟，有舍有得看智慧，是成是败看坚持…… 就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吧，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吗？那么，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想着，杜秀青就觉得自己的内心豁然开朗，对丁志华已经没有半点的怨恨了，而是变得真正能理解他，体谅他了…… 她终于平静地睡去了。 而另外一边的房间里，丁志华在泪流干了，心痛碎了之后，带着妈妈的谆谆教导，沉沉睡去，虽然梦中依然带着泪…… 早上，方鹤翩做好了早餐，子安也醒来了，吃过早餐，准备去上学了。可是楼上的两个人还是没有下来吃饭，这都快到上班时间了，怎么还不起来呢？ 方鹤翩把子安交给丁光信。 “老丁，你送子安去上学，我去楼上叫他们起床！”方鹤翩说。 “爸爸妈妈是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床！”子安学着乃奶的样子说道。 “还是我的宝贝乖，早睡早起身体好！”丁光信抱起子安，“咱爷俩上学去了，跟奶奶说再见！” “奶奶再见！”子安挥着小手对奶奶说。 “子安再见，下午放学奶奶去接你！”方鹤翩笑着朝子安挥手说。 看着丁光信抱着子安出了门，方鹤翩来到了三楼。 果然两边的门还是关着的。 她先去敲了杜秀青这边的门：“秀青啊，起床了，要迟到了！” “哦，好，起来了，起来了！”杜秀青睁开眼睛，立马穿衣起床，没想到竟然差点睡过了头。 方鹤翩又去敲丁志华的门，好久，听到里面有动静，方鹤翩推门走了进去，发现丁志华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上。 第95章 身子有些摇晃 “儿子，不舒服吗？要不请个假？”方鹤翩摸着丁志华的脑袋问。 “不用，我一会儿就下来。你先下去吧，子安上学了吗？”丁志华问道。 “你爸爸送他去了，子安很乖，早上起来自己洗脸刷牙吃早饭，现在差不多快到学校了！他说爸爸妈妈是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床！”方鹤翩笑着说。 她看到丁志华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你快点下来哈，待会儿包子都凉了。“方鹤翩说。 “好，我洗漱一下就下来。”丁志华说着就穿起衣服。 方鹤翩走出房间，看到杜秀青正从卫生间出来。 “妈，你吃过了吗？子安呢？”杜秀青问道。 “我吃好了，子安爷爷领着去上学了。”方鹤翩说。 “好，我马上下来。”杜秀青说。 方鹤翩来到一楼，又把稀饭和包子加热了一下，从锅里捞出两个水煮鸡蛋放在盘子里。 杜秀青拿着包，把房门关上，正要往楼下去。转身看到了丁志华穿好了衣服准备去洗漱。 丁志华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说：“昨晚我太激动了，说那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啊！” 什么？杜秀青看着丁志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是在跟自己道歉吗？怎么可能？可她明明听到他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志华，起来啦。我昨天睡得挺好的，你呢？”杜秀青笑着问道。 “还行。”他低着头说。 杜秀青走过来，双手缠着他的胳膊，看着他说：“志华，为了子安，为了妈妈，为了这个家，我们好好生活，好吗？” “嗯！”丁志华点着头，眼里似乎噙满了泪水。 “你去洗漱，我等你一起下去吧？”杜秀青说。 “不用了，你先下去吃吧，我还有一会儿。”丁志华说道。 “那好，我先下去了，你也快点下来。”杜秀青说完就往楼下走去。 看到婆婆准备好的早餐，杜秀青心里觉得很温暖。 婆婆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 “妈，刚刚志华对我说‘对不起’了。”杜秀青笑着对婆婆说。 “真的？那太好了，你看，志华心里是爱你的。”方鹤翩拉着杜秀青的手说，“孩子，别跟他计较啊，你们好好过日子，咱们这个家就比谁都好都幸福！” “我会的，妈你放心吧！”杜秀青说道。 “好，快点吃鸡蛋，还是热的。我给你盛粥。”方鹤翩说着，就去拿碗。 “不用了，妈，我自己来。”杜秀青立刻从婆婆手里把碗拿了过来，“你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为我们做早餐，已经很辛苦了。以后周末我在家就让我来做早餐吧，你也睡个懒觉！” “呵呵呵，为家人做早餐那不是应该的。你们年轻人忙工作忙事业，我现在退下来了，不能为国家服务，那就好好为家里服务吧，只要你们好，妈妈做什么都愿意。”方鹤翩笑着说。杜秀青的这几句让她感觉很贴心，这个媳妇真是好！ 杜秀青差不多要吃好了，丁志华才从楼上下来了。 他的双眼有些浮肿。 “儿子，你怎么了？”方鹤翩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没睡好吧！”丁志华说。 “中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来，先喝点水。”方鹤翩把一杯温水递给他。 丁志华只喝了一小口。然后坐下来，喝粥吃馒头拨鸡蛋。 杜秀青吃完了，先去上班。 丁志华慢慢吃着，似乎吃了很久才吃完。然后起身去上班。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说：“妈，再见！” “哦，好！中午回来好好休息啊！”方鹤翩走过来说。 关上门，方鹤翩觉得丁志华今天怎么不太一样，往日出门，很少跟妈妈说再见的。早上还跟秀青说对不起，而且关心起子安上学来了，这孩子，好像一晚之间又变了似的。 方鹤翩走进客厅，拿上小提包，心事凝重地往菜市场走去。 杜秀青来到办公室，又开始卯足了劲儿干工作。 她仍旧在思考那个关于初中生辍学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不去调查，她似乎无法让自己的内心得到解脱。 所以，她开始查找相关的一些资料，准备向于少锋汇报，专门做个这方面的调查研究。 丁志华似乎是晕晕乎乎地来到了单位，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他就那么发愣，脑袋里总在嗡嗡作响。好在这种机关单位的工作很轻松，平日里除了一些接待工作，就是写写材料。有时一个星期也不用干上一件具体的事。 这一个上午，也没有人来找丁志华做什么。 中午，丁志华没有回家，也没有吃东西，一个人来到了余河边。 深秋的中午，阳光很灿烂，照在身上暖暖的。余河已经开始进入枯水期，河里的水减少了一半，滩涂都裸露着。只剩下中间那条银色的白缎似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远处的田野里一片金黄，又到了一年的丰收时节。 是啊，秋高气爽，瓜果飘香！多么美丽的季节，多么美好的岁月！ 可是，此刻的丁志华，看着这些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生活的美好，相反，他却觉得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痛苦…… 生活的许多真像，如果能够一辈子都被掩盖，都不被发现，那该多好啊！为什么总要那么赤身裸地暴露出来呢？为什么偏偏还要让他知道呢？妈妈说，秀青是个好女人，是的，她确实是个好女人，面对自己这样的废物男人，居然还能坚守这段婚姻，保全丁家的完整！妈妈说她不容易，是的，她确实不容易，一个女人在官场上打拼，没有过人的胆识和能耐，是无法混得轻松混得潇洒的……可是，难道我就容易吗？我明明知道她在外面偷人，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明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却要看得比亲生的还要亲……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窝囊？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屈辱？我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曾经也是站在这里，他有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今天，这个念头又强烈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看着浅浅的余河水，他想，这水或许已经不足以把他淹死，而且，这样的死法太不体面，说出去太难听，太伤妈妈的面子…… 他甩了甩脸上的泪和眼里的泪，突然间觉得很好笑。中午的余河边几乎没有人，这个时候他要是跳下去，一定可以一了百了，他居然还在考虑妈妈的面子，考虑死得不体面……多么可笑啊！ 他快步走下台阶，向河中心走去。 滩涂上的淤泥黏黏的，沾满了他的鞋底。他的脚变得越来越沉重…… 就在他即将走入水中时，他突然停了下来，难道真要让妈妈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吗？那不是太残忍了！他今天从这里消失，明天整个余河人都知道方鹤翩的儿子跳河自尽了……妈妈那么好强那么体面的人，能活得下去吗…… 他不禁仰天长叹，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许久许久，他收回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一处台阶边，仔细地清洗了鞋上的淤泥。 拭去脸上的泪痕，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返回单位上班。 路过一家药店时，他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 晚上，方鹤翩做好了饭菜，等着杜秀青和丁志华回来吃饭。 子安闹着肚子饿了，丁光信盛了饭让子安先吃。 不一会儿，杜秀青回来了。她看到子安在自己吃饭，高兴极了。 “宝宝自己吃饭啊，吃得真香，给妈妈吃一口好吧？”杜秀青贴着子安的脸，亲昵地说道。 “好，子安喂妈妈吃饭！”子安边说边把一勺子饭送到杜秀青的嘴里。 杜秀青张大了嘴巴，一口含住了子安送过来的勺子。 “真好吃！”杜秀青说道，“宝宝自己吃，多吃饭，多吃蔬菜，长得又高又帅！” “我们老师也是这样说的。”子安看着杜秀青说道。 “嗯，宝宝吃完饭给妈妈讲故事，好不好？”杜秀青摸着儿子的头说。 “好！”子安高兴地说。 杜秀看着公公婆婆，问道：“爸、妈，志华说不回来吃吗？” “没有打电话，不知道回不回来，这孩子。”方鹤翩说道，“我们先吃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还是等等吧，等志华回来。他没有打电话回来就应该会回家吃的。我们再等一下。”杜秀青说。 于是大家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丁志华回来。 “吃吧，饭菜凉了吃了对胃不好！”方鹤翩说，“一会儿志华回来，我再给他煮点面条吃。” 杜秀青这才拿起碗盛饭吃，感觉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直到一家人吃完饭收完碗筷，还没见丁志华回来。 方鹤翩有些坐不住了。她来到门口，翘首望着外面，希望儿子立刻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终于，橘黄色的路灯下，拖着长长影子的丁志华走了过来。身子有些摇晃。 第96章 要坚强地活下去 方鹤翩小跑着来到丁志华跟前，扶着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皱着眉头问道：“儿子，你怎么又喝酒了？” “妈，我只喝了一点点，没事的。”丁志华说道，看起来确实很清醒，不像喝醉的样子。 “单位又应酬啦？”方鹤翩问道。 “嗯，临时出去的，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丁志华说。 说这话的时候，丁志华心里有些难受，他很少骗妈妈，今天算是第一次吧。 “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方鹤翩说，“你昨晚没睡好，眼睛又有些浮肿，要注意啊，儿子！” 方鹤翩最怕看到丁志华的眼睛浮肿，他十六岁的时候就是有一天一大早起来眼睛浮肿，以为没事，没想到是急性肾炎！ 就是那次落下了这个男人致命的毛病吧？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丁志华说。 进到屋里，子安看到爸爸要奶奶扶着，笑着说：“爸爸，你也要妈妈牵着走吗？子安都是一个人跑的。” 丁志华停了下来，摸了摸子安的头，说：“爸爸也是小孩啊，和子安一样大！” “妈妈，爸爸说他和我一样大啊！是不是啊，妈妈？”子安问道。 “子安觉得是那就是。”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原来爸爸也是小孩啊，那我可不可以做爸爸？”子安又问道。 “可以啊，等子安长大了就可以了……”杜秀青笑着说。 “可是爸爸说他和我一样大，他都可以做爸爸，我为什么就不行啊……”子安噘着嘴说。 “等你变成了和爸爸一样高的时候，就可以做爸爸了……现在啊，子安就先做爸爸妈妈爷爷乃奶的小宝宝吧，好不好？快点给妈妈讲故事吧，妈妈都等不及了哟……”杜秀青说道。 子安立马就被转移了话题，拿起书讲起了故事。 方鹤翩依旧看着丁志华，说：“儿子，妈妈煮点面给你吃，好吧？” “不用，我吃饱了！”丁志华说，“我想先上去休息。” “好，那晚上你要是饿了，妈妈再给你煮，好吧？”方鹤翩说。 “好。我要是想吃，可以自己煮的，你放心吧。”丁志华说，“我先上去了！” “好，早点休息。”方鹤翩说，看着丁志华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丁志华来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上。 他倒了一点矿泉水在杯子里，然后从裤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药瓶。把所有的药都倒了出来。 那些白色的小药丸，在灯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惨白惨白的。 丁志华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告诉自己：吃吧，吃下去就睡着了，不会有痛苦，不会有伤痕，会很体面的……吃吧，快点吃吧，吃了就解脱了，再也不用活得这么痛苦了…… 他把这一大把药丸全部倒进巴掌心里，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不知不觉泪水又汹涌而出。 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他在心里骂道，难道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他闭上眼睛，脑海闪过无数个画面，所有的画面里都有妈妈！小时候，妈妈牵着他的手，给他讲故事，就像现在带子安一样；妈妈把他送到学校，笑着看他走进校门；妈妈给他做煎鸡蛋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吃，妈妈都会做，妈妈煎的鸡蛋油黄金亮的，看着就有食欲；生病时，妈妈守在他的床前，流着泪握着他的手……全是妈妈，妈妈的高兴，妈妈的担心，妈妈的生气，妈妈的愤怒……哦，爸爸，还有爸爸，爸爸似乎永远都藏在幕后，他的高兴他的担心都藏在幕后，但是他知道，爸爸爱他，只是从来不善于表达……还有妹妹，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从小就欺负他，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但他似乎很享受妹妹的霸道，从来不曾反抗过…… 他的泪滴落在掌心里，已经把药丸给打湿了。 朦胧中，他再次告诫自己，吃吧，别犹豫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为什么还要留恋呢，为什么还要牵挂呢，走吧…… 他再也忍不住了，仰起头举起手，把那把药丸倒进了嘴里……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方鹤翩站在门口…… 她看到桌上的药瓶，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似的，疯了一般跑了过来，把丁志华的手从嘴上掰开！ 天啊，那满嘴的白色的药丸！ “我的孩子啊，你这是要妈的命吗？”方鹤翩嚎啕大哭起来。 “快吐出来，儿子，快吐出来！”方鹤翩从他嘴里抠出了一大把药丸，把看得见的最后一粒都抠出来后，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依旧张开着的嘴，“儿子啊，快吐出来！你可别吓妈妈啊！” 丁志华本是无声落泪，看到妈妈这么焦急这么心痛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儿子，告诉妈妈，你吃下去了吗？啊？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方鹤翩几乎全身都在发抖，她无法想象，要是没有了儿子，她该怎么办？ 丁志华边哭边摇头，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 方鹤翩不知道他究竟是吃了还是没吃，她只有立刻把儿子送到医院！ 丁光信和杜秀青听到楼上的哭声，都跑了上来，连子安也跟着上来了。 子安一看到奶奶和爸爸在哭，立马就吓得大哭不止。 杜秀青看到这一幕，也什么都明白了，幸亏妈妈上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的泪也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她抱起子安，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自己也忍不住伤心落泪。 一家人都在哭泣。 “老丁，快去叫车，我们把志华送到医院去，快！”方鹤翩对丁光信说。 “妈，不用，我没吃，我没吃啊，我舍不得你们，我舍不得啊……”丁志华抱着妈妈，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子安原本小了点哭声，看到爸爸大哭起来，又被吓得哇哇大哭。 杜秀青实在不愿儿子看到家里这么凄惨的一幕，抱着孩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并轻轻把门关上了。 “不行，老丁，快去卫生间拿个盆子来，快！”方鹤翩命令到。 丁光信很快就把塑料盆拿来了。 方鹤翩边流着泪边对儿子说：“儿子啊，张开嘴，让妈妈看看嘴里还有没有。” 丁志华听话地张大了嘴，方鹤翩伸出食指，直接抠向他的喉部，而且手指使劲在里面挖了一下。丁志华顷刻间就狂吐了出来，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部倒出来了。 一股浓重的酒味。 “啊，啊，啊……”丁志华边吐边难受地叫着。 方鹤翩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说：“儿子，全部都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 丁志华几乎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了，脸色显得很苍白。 “来，漱口，儿子。”方鹤翩把桌上的矿泉水送到了丁志华的嘴边。 丁志华含了几口水，把嘴里的污秽彻底漱干净了。 丁光信走过去，搂着他们母子。 “儿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想要我和你妈的老命吗？”丁光信抬起头，任凭泪水流过斑驳的面颊，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啊，这个孩子真的是太累了，心累啊！ “儿子，你真的没吃吗？你别骗妈妈啊？”方鹤翩流着泪说。 “真的没有，我舍不得你们，我舍不得啊……”丁志华哭着说道。 “好儿子，你这样想就对了。你知道吗，你要是真的抛下妈妈走了，你觉得妈妈还能活吗？啊，你爸爸还能活吗？我们这个家就没了呀，儿子！”方鹤翩流着泪，心疼地抚摸着丁志华的脸。 没有什么比看到这一幕更让母亲伤心的了！也没有什么比从死神手里抢回了儿子更让母亲庆幸的了！就这么短短的一分钟，方鹤翩经历了人生的生死两重天，她的心终于从嘴里落回了心里。 她紧紧地抱着依旧在大哭不止的儿子，仿佛不抱紧他就会顷刻间消失似的。她就那么跪在儿子的面前，仅仅地拥着儿子，让儿子的泪全部打湿在自己的身上…… 也许是母子连心吧，这一整天，方鹤翩的心都吊吊的难受，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丁志华晚上晚回来，她就已经吓得魂魄都快丢了，后来看到儿子回来了，她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看到儿子走上楼的身影，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于是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走了上来。 上天啊，一定是你的感应在召唤我，让我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了儿子，上天不要我们丁家亡啊，它要我们丁家圆满幸福地生活下去，谢谢老天保佑啊！方鹤翩在心里喊道。 丁光信慢慢扶起方鹤翩，示意她坐到床上去。老年人这样蹲久了，容易晕眩。 方鹤翩挨着丁志华坐着，依旧那么疼爱那么心痛地抱着儿子。 “儿子啊，听妈妈说，这人啊，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只有过不去的心情。很多事情我们之所以过不去，那是因为我们心里放不下。比如被欺骗了报复放不下，被讽刺了怨恨放不下，被批评了面子放不下。大部分人都只在乎事情本身，并沉迷于事情带来的不愉快的心情。其实只要把心情变一下，世界就完全不同了。你学会笑对生活，你会发现笑一笑，生活中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方鹤翩说。 “妈，我知道，我已经做过一次傻事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丁志华满脸泪流地说道。 “好，妈妈相信你！儿子，你要知道，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碰到什么问题，都要告诉我们，父母会帮助你度过难关的，知道吗？” “我记住了。我舍不得丢下你们，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丁志华紧紧地抱着妈妈和爸爸，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那么傻了，年迈的双亲含辛茹苦养育自己，难道自己能那么不负责任，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不，绝对不能！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第97章 这就是人生 “儿子，妈妈去给你煮面条，吃碗鸡蛋面，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照样升起！”方鹤翩说。 她麻利地收拾刚才的残局，把那些药丸连同那个药罐子都一起收拾走了，全部扔进垃圾桶里，立刻就要丢出去！决不能让这些东西留在家里过夜！ 她端着盆正要走出房门，杜秀青从对面房间里过来了。 “妈，我来吧！”杜秀青从婆婆手上端过盆子，倒进了卫生间的下水道里，用水反复冲洗，直到把那些东西和那些味道全部冲走。 “子安睡了吗？”方鹤翩问道。 “刚睡着。”杜秀青说。 子安终于睡着了。孩子受了点惊吓，是带着泪睡着的。 看着孩子脸上的泪痕，杜秀青就感觉自己的心很痛。但愿这件事不要给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 “我去煮碗面条给志华吃。”方鹤翩说，然后向杜秀青示意了一下，就下去了。 杜秀青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秀青进去看看志华。 杜秀青擦干净手后，来到了丁志华的房间里。 丁光信搂着志华的肩，父子俩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沿上。 看到秀青进来，丁光信站了起来，悄悄地走了出去。 杜秀青在丁志华的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仰着头，就那么看着他。 丁志华的脸依旧很苍白，显得那么憔悴。 “志华，我倒杯热水给你喝吧。”杜秀青看着他说。 丁志华点了点头。 杜秀青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倒了点水壶里的温水端了过来。 丁志华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多了。 “志华，是我不好，我以后尽量减少去外面的应酬，我们带着子安，和父母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吗？”杜秀青说着，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嗯。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丁志华伸出手，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你守着我这样的男人，守着这个家，我应该感激你……”丁志华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志华，别这么说，我们是夫妻，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守着你，守着这个家，是我做妻子的职责。我们好好生活，再也不要互相伤害了，好吗？” “好，为了这个家，为了子安，为了父母，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好好生活。”丁志华说。 “即使生活有一千个理由让你哭，你也要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笑，因为这就是人生。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志华，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杜秀青握着丁志华的手，此刻，她真正感觉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或许，经历了生死的劫难，人才会深刻体会到生命的意义和活着的价值。 丁光信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来了，方鹤翩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一个汤匙。 “来，儿子，赶紧趁热吃！”方鹤翩说。 满满一碗鸡蛋面，是丁志华最爱吃的做法。 鸡蛋是煎的荷包蛋，油光金亮的，面条里面放了蔬菜和虾米，色香味俱全！从小他就爱吃妈妈做的独特的鸡蛋面。 看着眼前的面条，丁志华的泪又涌了出来。 他本没有食欲，可是他知道，只有看着他吃完这碗面，妈妈才能安心。 他拿起筷子和汤匙，先喝了口汤，说：“真好喝！”然后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碗里就见底了，丁志华把汤和面吃得几乎一点都不剩。 “好，吃了东西胃里就舒服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方鹤翩说。 “嗯！我这就洗澡！”丁志华站起身，杜秀青已经从柜子里把他的衣服拿好了，放到了他的手上。 “谢谢！”他对着她说。 “等一会儿再去洗吧，吃完了东西不能立马洗澡！”她说道。 他感激地看看她，拿着衣服坐了下来。 吃了点热东西，感觉胃里真的舒服多了。丁志华看着父母，说：“吃完了胃里确实舒服多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洗澡睡觉。” 丁光信和方鹤翩对视一下，点了点头，说：“一定要早点睡啊！” 他们来到杜秀青的房间里，看到子安睡得很香甜，只是眼角挂着泪。 宝贝，让你受惊了！方鹤翩忍着泪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人。 丁光信伸出手想去抱子安。 “老丁，别抱，让子安跟着妈妈睡一晚上吧，别把孩子弄醒了！”方鹤翩说。 丁光信收回刚伸出去的手，点了点头。 杜秀青站在门外，听到婆婆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温暖和感动。 这个家，婆婆是最不容易的一个人！以前婆婆在她心里的形象是女强人，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觉得婆婆不仅是个女强人，更是个女伟人！婆婆为这个家，为子女，承受太多，付出太多了！面对志华这样的消沉和厌世，婆婆没有半点的低沉和怨言，而是始终在为儿子打气，为这个家挺起脊梁，婆婆就是这个家最重要的那根支撑，是顶梁柱，是这个家的精神和意志！似乎没有什么危机婆婆不能化解，就连今晚这么惊险的场面，婆婆都能如此春风化雨地化解过去，太伟大太了不起了！ 杜秀青在心里对婆婆更多了一份敬佩和感激！ “爸、妈，你们去睡吧，明天我会早点起床，把子安带下去吃早餐，不会让他迟到的。”杜秀青说。 她知道婆婆向来纪律和时间观念很强，绝不允许犯迟到早退这样低级的错误。 “那好，我们先下去了！”方鹤翩说。然后又看了看丁志华的房间，那神情还是有些担心。 杜秀青走过去，扶住婆婆的肩膀，说：“妈，你去吧，我在这儿呢！” 方鹤翩终于还是下去了，尽管有一百个不放心。但是她知道，她的儿子应该不会再做傻事了。 丁志华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杜秀青看着床上睡着的子安，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激动。子安三岁多了，可他们一家三口，似乎从未在一张床上睡过。 今晚是不是个很好的契机呢？她决定试一试。 听到丁志华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声音，她走到门口，试探着说道：“志华，来看看子安吧，子安睡觉的样子太可爱了！” 丁志华愣了一下，走了进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子安，那么安静甜蜜地睡着。 是啊，多可爱的孩子！妈妈说，子安是上天赐给丁家最好的礼物，又何尝不是呢？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蛋。心里不免升腾起一股做父亲的自豪和幸福。 “志华，今晚就在这边睡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好不好？”杜秀青摸着丁志华依旧有些湿润的头发说。 “我去吹吹头发吧！”丁志华说完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似乎又在逃避？杜秀青有些失望。 听着那边房间里吹风机的噪音很大。 声音停了，她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好像听到了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 他过来了！ 她兴奋地起身来到门口，张开双臂，拥抱着自己的丈夫…… 第二天一大早，丁志华和杜秀青牵着子安的小手，破天荒同时出现在方鹤翩的面前…… 朱大云自从拿到了王建才给他的那块宅基地的土地使用证后，心里甭提有多兴奋了！他一个人悄悄地去了几次东洲，把那块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又一遍，想象这里，在不久后将建起一栋属于他的三层小楼，还有自家的小院，朱大云心里就美滋滋的。每一次站在这块土地上，为了证实自己不是做梦，他都要使劲儿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在那里狂跳几下，脚底下踩着实实在在的土地后，他才相信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可他又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美！ 当初他带着满身的激情来到县委宣传部，走进这个令他向往的县城。满以为离开了农村，脱离了教师队伍，他的生活将开始崭新的历程，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宣传部写稿上稿的要求高，而且僧多粥少，竞争很激烈。虽然去年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歪打正着写了一篇《粮贩子碰壁记》引起了省委吴书纪的关注，让他成功地把自己从一个借调人员变成了宣传部的在编人员。这一步，是历史性的跨越，他终于可以和其他人平起平坐，并且有了一点点竞争的资本。可他是最后一个进入报道组的，论资历他最浅，论文笔也比不上其他人，在报道组充其量还只是小兵一个。论资排辈的话，都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他出人头地。 把老婆孩子接来后，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很焦虑，为写稿焦虑，更为赚钱焦虑，一个家庭的开支，就靠他那么三四百块钱的工资，每月都捉襟见肘。偏偏他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宁愿挨饿受穷，也不要淑芳妈妈的钱，就是饿死，也要争这口气！ 都说男人没钱就英雄气短，那段时间朱大云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英雄气短了，连儿子喝的牛奶，他都要掂量着买，尽量挑便宜的。想想，心里都觉得惭愧。那时候，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能在这个县城置地建房安家啊，如果说出来，人家一定会说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曾经最看不上的老婆吴淑芳，却成为了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她的服装店成了余河县城的一枝花，经营业绩相当可观，一年下来顶上他好几年了！真是让他把后脑勺搬到前面来想，他也不会想到吴淑芳有如此的能力啊！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是朱大云家里却不是这样，吴淑芳虽然赚了钱，可这一家之主还是他朱大云，吴淑芳还是处处听他的，以他为主。朱大云在家里的这个上层建筑的位置那还是相当稳固的。 舅舅王建才说儿子出国差三万块钱，朱大云根本不需跟吴淑芳商量就可以直接做主。虽然这些钱都不是他赚的，但他回家对吴淑芳吱一声，吴淑芳没有任何多余的一句话，反而说他做得好，舅舅这么帮助他，关键的时候，就应该为舅舅出一把力。吴淑芳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把钱给取出来了，交到了朱大云手上。 第98章 她的温柔让他害怕 这也是令朱大云吃惊的举动啊！这个女人，原来这么大方！三万块钱，连眼都没眨一下就拿出来了，真是女中豪杰！朱大云从心里佩服吴淑芳的爽直和大方。 也就是从这件事，朱大云彻底改变了对吴淑芳的态度，舅舅的话也让他彻底反省自己以前对吴淑芳的种种不满甚至是故意刁难的行为，显得多么幼稚可笑！比起这个初中还没有毕业的吴淑芳，他觉得自己十分卑微渺小，心胸狭隘啊！ 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瞧不起人家吴淑芳了，再也不可以在她面前那么不可一世地对她吆来喝去的了！他要真正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婆来看待，当成自己孩子的妈来看待，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来看待，还要把她当成一个女老板来看待！ 朱大云怀揣着这么一本让自己心跳的土地使用证，自己偷偷乐了好一阵，还是憋不住要对吴淑芳说，毕竟这是家庭的大事，更是家庭的喜事，理应和她一起分享。 可是舅舅交代过，不能告诉她实话的，那这话要怎么讲呢？ 买的？自己哪来那么多钱呢？不靠谱。 单位分的？没听说过有这福利啊，不能乱说。 思来想去的，朱大云还是觉得应该对吴淑芳实话实说。他觉得没必要瞒他，舅舅对他这么好，这是他们的福气，也应该让吴淑芳心知肚明啊。只要吴淑芳不到处宣扬就好了。 于是，晚上，等儿子睡着了之后，朱大云用从未有过的温柔温情，和吴淑芳好好云雨了一阵，然后把这个女人搂在怀里，分享他的快乐。 “淑芳，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朱大云说道。 “什么好消息？你又上了省报的头条了？”吴淑芳问道。 “比这个消息更好，更刺激！”朱大云卖着关子说道。 “那是什么？我猜不到。”吴淑芳睡眼朦胧地说。 “你最想要什么？”朱大云问道。 “我想建一栋自己的房子。”吴淑芳打着哈欠说。 “我要给你的就是这个，东洲的一块宅基地！”朱大云说道。 这句话就像强心剂似的打进了吴淑芳的身体里。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睁着大眼睛看着朱大云，那么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相信啊！我拿给你看看！”朱大云爬起来，赤身着身子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土地使用证书，放到了吴淑芳的手上。 吴淑芳双手捧着这张证书。虽然她读书不多，可这土地使用证几个字还是认得的！上面朱大云三个字她还是认得的！ “真的？这是你买的吗？”吴淑芳不敢相信。 “你猜？”朱大云侧着脑袋看着她说。 “肯定偷不来吧？”吴淑芳笑着说，“你哪来那么多钱？舅舅还的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地就是舅舅给我们的，你信不信？”朱大云说道。 “什么？”吴淑芳就更加不敢相信了，“这怎么可能？这块地都值三万块了！” “是真的。舅舅他们镇政府的人可以优先分到一块地，只要交少许的手续费，舅舅说他用不着，就直接改写到我的名下了。”朱大云说。 “哇，舅舅太好了！他不会是拿你当自己的儿子吧？”吴淑芳问道。 “诶，你怎么那么聪明呢？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朱大云笑着说。 “还真是啊？舅舅对你真是太好了！”吴淑芳激动地说。 “是的，舅舅说他就当多养了一个儿子。”朱大云得意地说。 “好，那你也要当多养他这个爹！”吴淑芳说道，“从小我妈就对我说，一礼一报，他对你好，你就应该对他更好，你说是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舅舅他好像什么都不缺，我也好像给不了他什么呀？”朱大云说。 “哎呀，还说你是读书的人，怎么这点都不知道啊？”吴淑芳看着他说，“舅舅要的不是钱，他现在儿子不在身边，你就把自己当他的儿子多去看看他，陪陪他，比什么都强！” 别说，这女人说的这几句话还真对路！朱大云在心里笑道。 “嗯，没想到你还真是很聪明！”朱大云笑着说道，“居然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好吧，我一定按你说的做，多去看看他，陪陪他。” “还有那三万块钱，我们也不能要回来，就是舅舅给，我们也不要。”吴淑芳说，“你看，舅舅给了我们这么大一块地，以前他为了你的工作调动，做了很多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得花不少钱吧，这钱我们怎么能要回来呢？对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舅舅他一定会还的呀？到时候你能说不要嘛？”朱大云说。 “反正我觉得不能要，舅舅要是真的要还，那就另外给舅舅存起来，到时候他要是有急用的话，我们就可以帮他。”吴淑芳说。 “诶，你这个主意好啊！”朱大云说，“我怎么发现，你今晚特别聪明啊？” “你到现在才发现啊？不过也不算晚。”吴淑芳笑着说，“我给你重新认识我的机会。” “小样儿，还牛气了不是？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啊……”朱大云扑了过去，一口就咬着了吴淑芳的乳防。 “啊……”吴淑芳叫了一声，旁边的儿子似乎动了一下，吓得她赶紧闭嘴。 “别把孩子弄醒了！”吴淑芳压着嗓子说。 “好，那咱就闷着干！”朱大云用被子把两人都蒙了起来，就像在跳狮子舞一样狂欢着。 从结婚到现在，吴淑芳是第一次这样淋漓尽致地享受朱大云带来的幸福。 满满的幸福漫过全身之后，吴淑芳却难以入睡。 她在想，有了地，就可以建房子了！ 吴淑芳打算，等到年后，服装店的又一个旺季结束后，积累更多一点的资金，就开始动工，为自己打造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有了这么美好而又伟大的计划并且准备付诸实施，吴淑芳就更加充满了激情，每天都是信心满满的，笑脸迎人。服装店的生意也格外好，真是喜上加喜啊！两口子就等着春节后为自己的房子破土动工了！ 王建才在体验了夏金英的温柔突变之后，开始变得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在万玲秀的好再来过夜了。 夏金英改变了自己对王建才的战略和路线，也开始了全面的监察和调查。 都说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夏金英虽然是个文盲，但是她不是个傻子，老公的变化，她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且开始了自己的秘密工作。 她要反攻，变被动为主动，化温柔为力量，从感情上软化他，从手段上擒获他，从证据上打败他！她就不信，她揪不出那个藏在后面的狐狸精！一旦被她发现，看她不撕烂那个不要脸的臭b，让她偷我的男人！叫她破坏我的家庭！想着这些的时候，夏金英又完全恢复了她泼妇加文盲的本性，连目光都变得那么狰狞可怕。当然，这些王建才是看不到的，他看到的，是那个已经走了温柔路线的夏金英。 每天回家，她都会来到门口，为王建才送上拖鞋，接过手包，然后倒上一杯水，端到王建才的手上。 那句“老公”也叫得格外甜蜜。 王建才经常在外应酬，也能偶尔接到夏金英的电话，不是查岗，不是劝归，而是叫老公要少喝酒，注意保护自己的胃。 偶尔王建才喝醉了回家，往日夏金英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喋喋不休甚至破口大骂：“你喝啊，喝死你算了！” 现在不仅不骂，反而是温柔伺候，又是端茶又是泡葛粉给他醒酒，真是无微不至啊！ 可是，夏金英做这些做得越好，表现得越温柔，王建才心里就越害怕，越觉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夏金英吗？怎么一晚之间好像完全换了个人哪？这变化也太快了吧？每次都是这样的想法。 曾经有一次，王建才晚归，夏金英又是这样温柔地站在门口，那么细心体贴地伺候着。 王建才坐下来之后，看了她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试探着问道：“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那样我比较好接受。这样太让我陌生了，不习惯。” 夏金英的脸似乎顷刻间有了愠色。她在心里骂道：真他妈不是东西，给你脸还不要了是吧？合着劈柴吃多了吃点豆腐你就受不了了，看来真是个贱骨头！就要欠骂欠抽！ 可就是过了那么几秒钟，夏金英又恢复了原来温柔的样子，微笑着说：“老公，我现在就是这样了，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变回原来的我了，我知道，男人都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听着夏金英这话，王建才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他心里想，我看我这辈子都习惯不了你这巨大的变化！ 万玲秀的勾魂术太厉害了，王建才现在对她几乎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有应酬，王建才都要尽量创造条件，到好再来去应酬，一是可以为好再来带去滚滚财源，二来是可以借机和万玲秀见面。 万玲秀当然是求之不得，王建才不仅是她精神上的支柱，更是她店里的大财神！ 这天晚上，王建才又召集了几个朋友到好再来去聚餐。 王建才照例把车子停在好再来的侧边巷子里，尽量不停放在大马路上，那样太招人眼球。 八点多，大家吃好喝好相继回去，王建才照例来到了三楼他和万玲秀的闺房里。 就在王建才和万玲秀上演激情二人转时，夏金英走出了家门。 夏金英不是个爱逛街的女人，不识字，品味也不高，在这个县城里也没有几个朋友。仅有的几个麻友，和她一样，也大部分是文盲，大家天天都在牌桌上谈自己家男人，几乎个个都是血泪控诉。男人夜不归宿，男人在外保养小三，有的甚至还生了孩子。 第99章 这女人不傻 这些女人都是寄生虫，没有工作，一切都依附在男人身上。她们大都拿自己的男人没办法，就是那个明知道老公在外养了小还生了崽的女人，也不敢和丈夫离婚，因为一旦离婚了，她将一无所有。而现在这样默认男人家外有家，至少她还有一张长期的稳定饭票，能保证衣食无忧。 夏金英觉得她们很悲哀，她虽然也要靠王建才养家养自己，可她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忍气吞声，还要默认男人家外的家，她外的她。她绝对做不到。 她要完全拥有这个男人，因为王建才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没有她就没有王建才的今天，她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在她的瓜果成熟期，来坐享其成，收获她的果实！ 当年她和王建才在乡下艰难度日的时候，王建才怎么不牛呢？怎么不出去玩女人养小三呢？现在翅膀硬了，屁股下有个官位了，就牛逼起来了，就可以不要她这个糟糠之妻了？想都别想！再说，他们之间还有四个孩子呢？这四个孩子就是夏金英最大的财富和资本，她相信，就算是王建才想甩了她，孩子们也不会同意的！王建才，如果我的温柔不能把你收回，那么我一定要用我的手段把你打垮，看你还敢不敢出去偷人！ 夏金英带着这样复仇般的仇恨，一个人出门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就那么随意地闲逛着。 看看服装，逛逛超市也好啊，反正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走着走着，夏金英不知不觉来到了“真女人”服装店附近。 这个店她以前来过，吴淑芳对她很热情，舅妈舅妈的叫得特别亲热，而且还很会搭配服装，每次都能给她打扮得很新潮。 夏金英走了进去。店里挺热闹的，好几个顾客在挑衣服。 看到夏金英进来，吴淑芳热情地迎了上来：“舅妈，你来啦！” 吴淑芳拉着夏金英的手，让她在收银台前坐下：“舅妈，你先坐一会儿，等我一下，我帮这几个顾客挑一下衣服。” 夏金英笑着点点头，看着吴淑芳忙得那么开心的样子。 真想不到，这个外甥媳妇还这么会做生意！夏金英心里想，要是自己能识字，也可以出来干点什么，不至于这样天天守在家里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过得这么孤苦寂寞。 吴淑芳又做成了几笔生意，那些女孩都选购了吴淑芳帮她们挑选的服装，满意而归了。 吴淑芳倒了一杯水给夏金英，在夏金英对面坐了下来。 “舅妈，你喝水。”吴淑芳说道。 “好。生意不错啊。”夏金英说。 “还可以，换季生意都会好一些，过季的衣服我都比较便宜打折处理给老顾客，质量好很实惠，所以很多回头客过来。”吴淑芳说。 “你年纪轻轻，这些生意经却很懂啊！”夏金英笑着说。 “我从小就跟我妈在服装店里做事，看得多了吧。我妈在黄麻镇的服装店，生意也是最好的，大部分都是回头客。我妈做生意也是很诚信，尽量让顾客满意。”吴淑芳说。 “还是自己出来干点事好，这样既能养活自己，又不会觉得很无聊。”夏金英感慨地说。 “嗯，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生意一旦做起来，就比较辛苦了。”吴淑芳笑着说。 “是啊，干什么都不容易，不过你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累一点也高兴啊！”夏金英说。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吴淑芳笑着说，“舅妈，你过来看看，我拿了几件新款的冬装，你试试看。”吴淑芳拉着夏金英的手来到橱窗边。 “你看这件怎么样？”吴淑芳指着穿在模特身上的那件紫色的长款风衣。 “不错，挺好看的！”夏金英看着衣服说。 “来，舅妈你试试看，我这儿有你穿的号。” 吴淑芳麻利地从柜子下面拿出这件衣服的大一号，拆开了，给夏金英穿上。 夏金英穿着这件风衣，大小正合适，而且这个颜色和款式也特别适合她，很好看。 “很漂亮啊，舅妈，就这件了！”吴淑芳说。 “那好，我要了！”夏金英说，“多少钱？” “舅妈拿去穿，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吴淑芳说，“别说钱的事了，我孝敬舅妈的！再挑一件裤子，这个也是今年的新款，舅妈你试试吧！” “那怎么行，你这些服装也是花钱进来的啊，每次都这样，舅妈就不敢来你这儿拿衣服了！”夏金英边把衣服脱下来边说。 “舅妈，你就别见外了，我这服装店给你提供几件衣服那是应该的。你和舅舅帮助我和大云那么多，我们应该孝敬你们的。来，再挑件裤子。”吴淑芳把夏金英能穿的那件裤子拿了出来。 夏金英到试衣间去试穿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好！裤型也很漂亮，夏金英心里很喜欢。 刚刚吴淑芳讲的那几句话，也让她心里很受用。 还是这个外甥媳妇会讲话，每句话都说到你心里去了，听了很舒心。不像那个朱大云，愣头巴脑的，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夏金英从试衣间出来，吴淑芳一看，高兴地说道：“舅妈穿得真好看，这就像是为你专门做的一样。别脱下来了，这两件都穿上吧！” 吴淑芳把那件大衣也给夏金英穿上。 别说，穿上这一身衣服，夏金英的身材显得好多了，一点也不显胖，反而看上去很有点富态的美丽。 “好，我就这样穿上了。你把这上面的商标给我摘了。”夏金英说。 “好，我拿剪刀给你剪下来。”吴淑芳麻利地拿过剪刀把两件衣服的商标都剪了。然后把夏金英原先的两件衣服装好放在一起。 夏金英拿上衣服，对吴淑芳说：“那我就这么穿着走了，有空到舅妈家来坐啊！” “好，舅妈你慢走。”吴淑芳一直把夏金英送到门外，看着她离去。 夏金英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 余河人不太喜欢夜生活，尤其是这样快入冬的时候，外面冷得很，寒风刺骨的，大家都猫在家里看电视。到了九点多以后，这街上的人就陆陆续续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小年轻还在外面浪漫地压马路。 夏金英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街面上很多店铺也开始陆续关门了。走过一条巷子口的时候，夏金英不自觉地倒回了几步，那儿停着的一辆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车牌，没错，这是王建才的车！再到前面看了一下店铺的招牌，三个字，夏金英有一个字不太认识，第一个好，最后一个来，中间那一个是什么？她调动她仅有的那点知识储备，就是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这家店是餐馆的。看来，王建才今晚在这儿应酬。 她在小巷口站了一会儿，本想等着王建才一起回去，但是想了想，王建才最不喜欢在他公干的时候看见她，所以她还是决定先回家去。这儿离家里也不远。 回到家，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王建才回来。难道吃饭要吃这么久？夏金英忍不住拨了王建才的手机，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这个死男人，故意不接电话！ 现在都十点多了，还留在那个店里，干什么？突然，一个可怕的联想出现在夏金英的脑海里，难道他在那儿玩女人？ 天哪！她居然当时没有想到！为什么不冲上去看看呢？夏金英想，要不现在回去抓个现行？不，不行，没弄清楚情况贸然下手，一定会打草惊蛇！稳住，一定要稳住！ 夏金英几乎是数着秒数，等着王建才回来。 十一点十五分三十六秒，王建才的车子在家门前停了下来。 一脸疲惫的王建才走了进来。 “老公，回来啦？怎么吃到这么晚啊？”夏金英照例递过拖鞋接过王建才手上的包。 “是啊，把我都快累死了。”王建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今晚在哪儿应酬啊？很多人吗？”夏金英问道。 “嗯，在余河大酒店。”王建才说道。 哼，地点不对，一定有鬼！夏金英心里想。 “来，喝点葛根饮解解酒。”夏金英拿来一瓶葛根饮给王建才喝，“洗个澡，早点睡吧！” 王建才到卫生间冲完澡，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这一个晚上太累了，万玲秀似乎是不知疲倦地战斗，看来这女人真是三十如狼啊！王建才躺下去，觉得周身困乏，可脑海里还是万玲秀白嫩嫩的身体，那双摄人魂魄的大眼睛，直勾勾的，那么撩人哟…… 夏金英看着打着呼噜的王建才，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的脑海里尽是王建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影子…… 想到这些夏金英的全身就像点燃了柴火一样，火烧火燎的难受，她真恨不得立刻把王建才这个男人托起来，好好扇他几巴掌，那样才够解气……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她还必须得忍，一定要忍下去，一定要把情况搞清楚，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吴淑芳关了店门回到家的时候，朱大云依旧在伏案写稿。 朱天亮已经在床上睡下了。 “还没睡啊？”吴淑芳说道。 “明天要交的一个稿子，今晚一定要写完。”朱大云头也没抬地说，“你先睡吧。” “今晚舅妈到我店里来了。”吴淑芳说，“我送了她一套衣服。她还要付钱给我，我没收。舅舅对我们那么好，孝敬他们是应该的，你说对吧？” “嗯？你说什么？”朱大云转过身问道。他似乎没有听明白吴淑芳在说什么。“舅妈到你那儿？” “是啊。”吴淑芳边拿衣服边说。 “你跟她说什么了？”朱大云警惕地问道。 “没说什么啊？我就说孝敬他们是应该的。” “你没说那个地的事吧？” “没有。”吴淑芳说，“为什么不能说？舅妈不知道吗？” “明知故问！”朱大云瞪着眼睛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妈妈，都不能说。千万不能让舅妈知道，否则她又要和舅舅吵架了。” “哦……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吴淑芳说。 还好这女人不傻，要不然就要被她给害死了！朱大云在心里想。 第100章 那个熟悉的声音 春节过后，余河县官场又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具体来说，就是团县委和宣传部发生了比较大的人事变动。 于少锋果真被派到农村去锻炼了，到乌有镇当镇党委书纪，原来的书纪年纪到了退居二线。于少锋下去直接担任镇党委书纪，确实是黄忠华对他的重用和提拔。 看得出，虽然被派到一个相对较为落后的乡镇，但是于少锋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毕竟这对很多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何况于少锋年轻啊，说不定干个一两年，很快就能杀个回马枪，回到县里任个好职位。当然，这一切都看黄忠华的意思。目前来看，于少锋的势头相当不错。 于少锋的下派重用，为杜秀青腾出了位置，她顺利地接管了团县委的全面工作，成为了余河县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团县委书纪，而且是位女同志，这又成了余河县政坛的一个佳话，同时也成了余河人茶余饭后的新鲜谈资。 上任的第一天，杜秀青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胡国成的。 好久没有联系胡国成，偶尔在县委大院碰到，也都是打个照面匆匆而过。 杜秀青知道，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还是保持这种陌生的状态比较好。 所以听到那个曾经熟悉的声音，杜秀青心里有那么些许的意外和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恭喜你！”胡国成在电话里说，语气似乎很平淡。 “谢谢！”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吗？”隔了有那么几秒钟，胡国成突然问道。 什么话？杜秀青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他曾经说过，有一天，她会感谢他当年的那个决定。 “胡主任，近来怎么样？好久不见，胡一翰长高了很多吧？”杜秀青问道。 “呵呵呵，老样子，胡一翰经常念叨杜园长，小朋友很想你啊！”胡国成说。 “谢谢，你告诉他，园长也想他。” “好！胡一翰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胡国成似乎是嬉笑着说这句话的。 挂了电话，杜秀青心里居然有股莫名的忧伤，说不出为什么。 或许，女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吧，总是对生命里出现过的男人难以释怀？杜秀青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回忆过去的事情。可是，和胡国成在郊外的那些个夜晚，却不自觉地进入了她的脑海，就那么飘荡着，无着无落的…… 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她的同学吴巧玲打过来的。 吴巧玲在电话里热情地祝贺她高升，并且说要找时间请她吃饭，和她好好叙叙同学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吴巧玲和她有了较深厚的同学情。 师范的三年同窗，她们没有；幼儿园的一年同事，她们也没有。现在，杜秀青又迈上了新的台阶，官位比她更高一些，势头比她更好一些，她们的同学情就深厚起来了？人生啊，真是充满了喜剧。 接着她又接到了很多其他人的电话，有余河县幼儿园的涂雨华，杨美媛，还有很多以前没有联系的老同学，都知道了她的电话，向她表示祝贺，甚至她还接到了画眉镇杜家庄小学校长的电话。这个最会讲笑话的校长，还是那么幽默，说让杜书纪衣锦还乡的时候，别忘了到杜家庄小学去视察一下，指导指导工作，帮忙把杜家庄小学建设得更好一些。 杜秀青第一次感觉到权力带来的热效应。她这个农家子弟，从来没有享受过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今天，当她坐在一个团县委书纪的位置，只是一个小小的正科级的职位上时，就已经有了深深的感触：人啊，不是你有能力人家就瞧得起你，人家瞧得起的是你手中的权力，屁股下的官位！抛弃这两样，谁也不比谁强！ 宣传部也出现了人事变动。 朱大云的老师邓年荣，调到信江日报去了。 邓年荣走之前约朱大云出去喝酒。 朱大云以为又有什么新闻要获奖了呢？很高兴地跟着去了。 三杯酒下肚，邓年荣才开始说话。 他说：“老弟，你一直跟我，我也就不瞒你了。哥要调走了。” 朱大云睁着眼睛看着邓年荣，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这太突然了。 “大哥，你要调去哪里啊？”朱大云弱弱地问。 “哎，我也是没有办法。”邓年荣又喝了一杯酒，说道，“宣传部就那么几个位置，僧多粥少，要想在内部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在这儿呆了五六年了，还是个股级干部，三十多岁的人，在这么等下去，你说我还有什么希望？” 朱大云听着邓年荣的话，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悲戚，邓年荣这样资历老的人都觉得在这里前途无望，那么我呢？我现在也快三十了，还什么都不是呢？ “老弟啊，这条路难走啊！当初我们都是会耍笔杆子才从农村走进了县委机关，多少人羡慕啊！以为进了县委就是当官，可进来后才知道，一切还得从头越啊！在这儿，混得好的人，几年就呼啦啦上去了，可像我们这样的农家子弟，一没有靠山，二没有钞票，几年几年过去了，还是在原地踏步！就像现在，我就是想调到别的单位，领导也会考虑对口对接的问题，你是搞新闻出身的，似乎总得给你按个与此相配的位置。可是我们自己知道，报道组里面有几个是真正愿意写稿的人？大家不都是希望借着写稿的梯子，实现自己不再写稿的梦吗？可是，这谈何容易啊！”邓年荣摇着头说。 “大哥，那你这次要调去哪里？”朱大云再次问道。 “我昨天刚听说，我的调令已经到了县委组织部。所以我才敢跟你说。我要到市报去，还是干新闻采访，你说哥是不是很悲催？似乎这辈子就跟他玛的新闻干上了！”邓年荣苦笑道。 “在哪个部门的职位？”朱大云问道。 “新闻采访部的副主任，副科级，总算升了一点。”邓年荣无奈地说。 “大哥，那是好事啊，我恭喜大哥高升！”朱大云端起酒杯敬邓年荣。 “老弟，我这不叫什么高升，去了照样是个干活的。我就想着这树挪死人挪活，换个地方，或许会有新的机会吧。再说，去了市里，毕竟比这儿机会多一些。”邓年荣和朱大云碰了碰杯子，一仰而尽。 “是啊，大哥，你这也算是好的一条出路吧。”朱大云说，“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恭喜你。只是你这一走，小弟我在这儿就更孤单了，往日还有大哥你的关照，现在你一走……” 朱大云伤感得几乎要掉眼泪了。他内心真是这么觉得的，在宣传部三年了，报道组里他也就和邓年荣的关系最铁，合作最多。邓年荣和他，因为都是周锡煌的学生，似乎就更贴心，更亲近一些。 “老弟，你放心，你在这儿好好干，相信下一个报道组长就是你的了。”邓年荣说，“这次我走了，应该是许利发接组长的位置，他的资历比你长，获奖作品也比你多，而且他现在是副组长，接替上来，也顺理成章。你因为有《粮贩子碰壁记》这篇文章垫底，可能担任副组长吧，我猜的，先别在外面说。” 朱大云猜也是这样吧。 许利发资格比他老，作品比他多，而且人也特别会来事，跟领导关系特别好，还是副组长。这些都是朱大云不能比的。 如果这次自己能担任副组长，也算是吴部长给了个安慰奖。 “老弟，在宣传部这样的单位，你要是不会写，那就没得混，你要是光会写，也没得混，那就一辈子写到老，光为别人做嫁衣。所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何况，你还有个舅舅帮你，不像我，只能依靠自己。”邓年荣说。 邓年荣这是有感而发，他的话让朱大云想起来周锡煌去年给他讲过的话：光说不干是假功夫，光干不说是空功夫，又说又干才是真功夫。还得学会沟通，取得领导信任，消除障碍，获得机会。当时他也记在心上，却没有真正领悟其中的奥秘，现在想想，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是属于不开窍的人。 看来，今后真得审时度势，学会做人。官场，就是这样一个生态场，谁能占尽先机，谁就能脱颖而出，否则，你有再大的本事，也照样默默无闻，永远就是人家的那块垫脚石。 邓年荣在和朱大云喝酒后的一个星期，正式到市报去上班了，果真如他所言，许利发接替了报道组长的位置，朱大云当了副组长。 冯永斌副部长宣布朱大云担任副组长的时候，朱大云看到，熊连冠和夏文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很有些不服气，尤其是熊连冠，脸上的颜色都变了，只是没有当面发作。 朱大云心里也理解，毕竟这两位都是比他早进入报道组的，论资历，论文笔，都比他强些，而他的王牌，就是那篇《粮贩子碰壁记》。 无论别人怎么想吧，能先占到个位置，总是好事。朱大云心里想。 就在朱大云被任命为报道组副组长时，朱大云也听到了杜秀青当上了团县委书纪的消息。 看来，这个女人永远都比自己跑得快啊！朱大云在心里苦笑道，难道自己这辈子都要这么追着她的屁股跑吗？朱大云，你要奋起迎头赶上，奋力超越啊！朱大云在心里对自己说。 周五下午，杜秀青本想在下班前给黄忠华打个电话，正拿出手机要拨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杜秀青一接听，电话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第101章 我真羡慕你 “杜书纪，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不知赏不赏脸哦？” 是吴巧玲，这个曾经的老同学老同事。 “好吧。你挑的地方。”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答应了。 一来是，她没有把握黄忠华一定有今天晚上的空挡；二来，吴巧玲从来没有主动约过她，今天第一次邀约，如果她爽约的话，有些驳人面子；况且，就在她刚刚高升的时候，难免让人产生其他联想。 于是她想了想了，还是答应了。 “是吗？那太好了！”吴巧玲高兴地说，“看来老同学还是很给面子哦！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就我们两人，好好聊聊。你看‘加州’怎么样？” “好，我们一会儿见。”杜秀青说。 杜秀青挂了电话，接着打给家里，告诉婆婆今晚同学请吃饭，不要等她了。她特意说明，自己会早点回去的。 自从上次丁志华出现了那么大的一次事情后，杜秀青心中一直心有余悸，不敢在外面吃饭，就是应酬，也尽量早点回去。 偶尔和黄忠华相约，也尽量挑在中午。 保全这个家，是她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必须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丁志华似乎从那次事件之后，整个人豁达了很多，再也没有追问过她的事情，对子安似乎也更关心一些。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子安未出生时，和平共处，互不干扰。相互关心，相敬如宾。 来到“加州”，杜秀青看到吴巧玲站在门口等她。 真是明眸皓齿，笑颜如花。从来没有过的热情，吴巧玲见到杜秀青，居然是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对于她的这种过度热情，杜秀青倒也不觉突然，似乎一切就是这样的。这才符合吴巧玲的个性。 “加州”很小，就是一个小小的西餐店。装修比较古朴典雅，是余河这个小地方唯一能有点情调吃西餐的地方。当然，这里也有中餐，但是不同于其他餐馆的是，这里只有套餐，而不是那种大圆桌闹哄哄的，显得安静一些。 年轻的余河人喜欢赶时髦，往往会来这里潇洒一把，浪漫一下。 杜秀青是第一次来这儿。吴巧玲倒是像个常客，对这儿一切都很熟悉。 吴巧玲为两人选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小包间，只有四个位。 两人走进去，把门关上，就成了她们的私密空间了。 服务生送来了水，吴巧玲笑着问：“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点就行了。”杜秀青说。 “好，那来两份法式牛排，七成熟，黑椒汁，再加一小瓶红酒。”吴巧玲说。 “老同学，先以水代酒，恭喜你高升！”吴巧玲举起茶杯说。 “谢谢！”杜秀青也举起透明的玻璃杯，和她碰了一下。 杯子交撞的声音很悦耳，就那么“叮”的划过耳际。 “老同学，我真是太佩服你的能力了，短短四年的时间，你就成了余河县最有希望的后备干部，真不简单。”吴巧玲的脸上挂满了羡慕，当然，杜秀青还觉察到也有那么一丝的嫉妒。 “呵呵，你过奖了。我只是小小的科级干部，和你一样啊！”杜秀青笑着说，“哪来你说的最有希望的后备干部啊！” “和我一样？”吴巧玲苦笑了一下，“我怎么能和你比呢？谁都知道，副科到正科，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里，那就是一个坎，有些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啊！你一年就跃过去了，这不是希望是什么？再说，团委那是什么地方，那都是后备干部的基地啊！” “哈哈，你还真懂得多，这些我怎么不知道？”杜秀青笑着说。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吴巧玲撇撇嘴，接着说，“老同学，你现在可是我们班级别最高的干部啊，前途最好最有希望的人！往后也要让老同学沾沾你的光了。” “我算是捡了个便宜吧，于书纪是县委重用的后备干部，他去基层锻炼，正好空了这个位置，比较幸运。”杜秀青笑着说。 “你啊真是越来越低调了。捡了个便宜，怎么不让我捡便宜，不让他捡便宜，就让你捡了便宜呢？呵呵，谁都知道，你不仅个人能力强，后面还有人哦！”吴巧玲看着杜秀青说。 听着这话，杜秀青心中一惊，脸不免就有些红热起来。 好在灯光本就昏暗，或许吴巧玲并没有发觉。 “我一个农家子弟，哪来你说的这些。”杜秀青说道，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呵呵，现在想当官，没有后台和背景，就是干得再好，那也是白搭。”吴巧玲说，“像你我这样的女干部，那就更难了。” 杜秀青看着她，笑了笑。 “老同学，说实话啊，你这样步步高升，你家志华他没有什么想法？”吴巧玲那双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没有，他很只持我。”杜秀青淡定地说。 “那你真是找了个好老公。”吴巧玲叹了口气说，“不像我，嫁个那么强势的男人，家里外面都难做啊！” 吴巧玲的老公是余河一中英语组组长何运达，才华横溢的公子哥。 “何老师不只持你吗？”杜秀青问道。 “唉，女人要做点事总是要付出比男人多几倍的努力，就拿这从政来说，只要你被提拔被重用，你升迁的故事一定伴随着各色花边新闻，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些？”吴巧玲看着她说。 “嘴长在别人的脑袋上，说什么的都有，要在乎这些就别活了。”杜秀青说。 “是啊，我们可以不在乎，但是男人能不在乎吗？他们肯定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像你们家志华那么好的男人现在有几个？”吴巧玲悠悠地说。 “两位，你们的牛排。”服务生敲门走了进来。 杜秀青示意服务生先放到吴巧玲那边。 盖子被打开，黑胡椒汁浇了上去，“哧”的一声，立刻升腾起一股烟雾，把她们之间原有的清爽给掩盖了。 吴巧玲熟练地把那块餐布挡在胸前，等烟雾散去后，她优雅地拿起刀叉，看了看面前的杜秀青，然后放了下来，似乎是要等着下一份来了一起吃。 “你先吃吧，不然就凉了。”杜秀青说。 “没事，你那份很快就来了。” 果然，服务生又走了进来。 杜秀青在服务生把黑胡椒汁浇下去前，也学着吴巧玲的样子，用餐布挡在胸前。 第一次吃西餐，杜秀青把吴巧玲的一举一动都现学现用。 吴巧玲拿起刀叉，熟练地切着牛排，边切她还不忘拿眼睛瞟一瞟杜秀青。 或许是想看她的笨拙丑态吧。 杜秀青从来没有吃过这个洋玩意儿，学着吴巧玲的样子，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可是却切得很笨拙，一时半会儿就是切不动。 “哈哈，这洋人的刀叉还真不习惯。”杜秀青自嘲道。 “多切几次你就习惯了。”吴巧玲说，“用叉子按住牛肉，右手用力切下去，一小块一小块来，很快就学会了。” 杜秀青照吴巧玲说的去做，果然容易多了。 她看着吴巧玲笑了笑，说：“难怪中国人喜欢用筷子，这样吃东西，太复杂了。” “呵呵，什么东西都是习惯就好。外国人看我们用筷子还觉得不可思议呢，就那么两根小小的木头条字，也能把东西送进嘴里？”吴巧玲笑着说。 “是啊，习惯是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养成，很难改变。”杜秀青说。 “老同学，来，我们今天好好喝一杯，为你庆祝！”吴巧玲举起斟上了红酒的杯子。 杜秀青捏着高脚玻璃杯的细腰处，和吴巧玲轻轻碰了碰。 两个人都抿了一小口。 酸涩的味道，不习惯。杜秀青心里觉得这味道怪怪的，皱了皱眉头。 “喝不习惯？”吴巧玲看她的样子说，“喝红酒对女人很有好处，据说美容养颜。” “是吗？实话告诉你，我是第一次喝这种酒。”杜秀青说，“感觉味道怪怪的，还不如白酒来得爽快。” “就像吃牛排一样？今天你感觉怪，以后你就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吴巧玲说，“就像当官一样，开始也很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一旦当得久了，不当反而不习惯了。这就是很多老干部整天发牢骚的原因。就像我爸一样，以前当官的时候，感觉很好，人也很精神，现在退二线了，牢骚很多，不习惯。我虽然没当过官，但是我知道当官的好处。老同学，你很快就会习惯的。”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吴巧玲脸上似乎挂着神秘秘的笑容。 也许吧，杜秀青心里想。 “说实话啊，我真羡慕你。”吴巧玲突然说。 杜秀青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真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向来比较高傲，从来没真正看得上谁，同学里面，我最佩服的是你，最羡慕的也是你。”吴巧玲放下刀叉，双手交叉在一起，很认真地说，“知道为什么吗？” 杜秀青扬起嘴角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你是一个目标性很强的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现在的很多人，都很盲目，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去要。你不仅知道自己要什么，更知道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目标。你选了一条非常好的路来实现你的理想。说实在的，当年你和那个谁在一起，我觉得不可理解。”吴巧玲故意省略了那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人的名字，看了看杜秀青，接着说，“后来，你突然嫁给了方园长的儿子，我觉得你真是太聪明了。丁志华人好，家好，关键是方园长特别好，直到现在，她还是我最佩服的一个领导。你的选择很正确。” 杜秀青的心里有些难受，她不愿意提到那个人，更不愿意人家拿她的婚姻来说事。于是她低下头切牛排，故意不看吴巧玲。 第102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后来你接替了方园长，更加证明了你的选择是对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能实现这样完美而又有力的三级跳……”吴巧玲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就那么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嘴里嚼着牛排，抬起头，也那么看着吴巧玲，她知道她话里有话，她更知道她想从她这儿得到点什么…… 杜秀青就那么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牛肉，然后笑了笑，说：“牛肉的味道不错！你赶紧吃啊，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吴巧玲望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杜秀青举起杯，说：“谢谢你，老同学！除了上次在党校，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在一起吃饭。你我都是女人，深感女人在仕途上生存的艰难，所以，只要有可能，有机会，我们都要互相帮助，互相提携，这是一种缘分，更是一种福气。一个人的成功要靠高人指点，贵人相助，旁人找茬，个人奋斗。在官场，似乎个人奋斗更显单薄，高人和贵人显得尤为重要。你说我实现了完美的三级跳，我却觉得你的前几跳也是非常完美。你从幼儿园调到了县妇联，接着又提拔了副主任，这样的转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想，你接下来的一跳或许会更加让人吃惊，对不对？” 吴巧玲和杜秀青碰了杯，抿了一小口，说：“老同学，我不瞒你，曾经我是信心满满，想在仕途好好发展，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能走多久，又能走多远……按我的个性，是不轻易服输的人，但是，生活中很多事情，不是个人能决定的……” 杜秀青看到吴巧玲的眼里似乎有了点点泪光，她还有这么柔软脆弱的一面？这好像又不是吴巧玲的风格啊！ “所以我说我羡慕你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有一个只持你的老公，有一个理解你的婆婆，这样的家庭多难找啊……”吴巧玲说。 是啊，外人看来我杜秀青是挺幸福的，家庭美满，事业小有成就，年纪轻轻，似乎得到了很多别人都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又有谁知道自己的家庭曾经经历过的风浪，又有几人能了解自己内心的苦呢？ 看吴巧玲这样，似乎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她和老公或者家庭之间出现了什么事情，似乎还比较难以调解，她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可是，在杜秀青眼里，吴巧玲也是那么的幸福啊！她原本就有一个很好的家境，又嫁了一个同样好的老公，在他们同学当中，吴巧玲一直都是佼佼者，这不是也很完美么？ 可是她的眼里，她的脸上，显示出来的是烦恼，而不是幸福。 好像这个世界上，你的幸福常常在别人的眼里。 “是啊，我很庆幸，有个好老公，有个好婆婆，给了我这么温暖的一个家。”杜秀青说，“所以我很满足，也很感恩，我觉得上天对我很好，我很珍惜我现在的家庭，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对于官途，我觉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呵呵，说得好，你相信命吗？”吴巧玲问道。 “我相信。”杜秀青肯定地说。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算算，据说西乡县有个瞎子，算得特别准！”吴巧玲神秘地说。 “好啊，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我相信，我们的命都挺好的！”杜秀青笑着说。 “好！为我们的好命干杯！” 两个女人举起杯子兴奋地喝了起来！ 适可而止，杜秀青遵守自己的诺言，早早就回到了家。 走进家门，她看见丁志华正在沙发上陪着子安做游戏，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走到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子安低着头做游戏，并没发觉，一抬头看见了妈妈，高兴地说：“妈妈，和子安一起搭城堡吧，子安要搭一个很大的城堡，里面要住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还有宝宝。” “好，我们一起搭。”杜秀青拿起一块积木，和子安一起搭城堡。 “嫂子，你回来啦！”丁志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从来没有过的热情。 “志娟来啦。”杜秀青抬起头，“你一个人啊，老公孩子呢？” “他们在家呢，我过来看看你们。好久没看到子安了，想我的小侄子了。”丁志娟说，手里端着一大盆水果。 “来，吃葡萄啦，还有樱桃哦！”丁志娟说道，“子安，来，姑姑给你洗洗手，咱们吃又甜又红的樱桃，好不好？” “好，我要吃樱桃！”子安抬起头说。 “宝宝先洗手，洗完手再吃。”杜秀青把子安抱下沙发。 丁志娟走过来，牵着子安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杜秀青也跟着进去洗洗手。 “嫂子，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来祝贺你高升的！”丁志娟边给子安洗手边说。 “呵呵，谢谢啦。”杜秀青笑着说。 “嫂子，你这升迁的速度真是创纪录啊，一年一个台阶。照你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年，你就可以当县委书纪了。”丁志娟笑着说。 “尽会说笑话，这县委书纪是那么容易当的。”杜秀青笑着说。 “这有什么啊，女人就不能当县委书纪吗？你看吴仪还是国务委员，副总理呢！”丁志娟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这丁志娟就是这样，没有她说不出的话。 来到外面，婆婆方鹤翩和公公丁光信都从厨房出来了，大家开始吃水果。子安最喜欢吃樱桃，拿了个小碟子，把樱桃一粒一粒地排放在里面。 “妈妈，它们在排队。”子安拍着手高兴地说道。 子安把许多个樱桃排成了整齐的两排。 “排得真好！它们排队干什么呀？”杜秀青问道。 “做早草。伸伸手弯弯腰，天天做草身体好！”子安说。 “哈哈。”一家人都被子安逗得笑了起来。 “志华，来吃点水果。”杜秀青对丁志华说。 “你们吃，我先去洗下手。”丁志华起身去卫生间。 “志娟，你们学校的总辅导员是谁啊？”杜秀青突然问道。 “总辅导员？”丁志娟看着杜秀青，不明白她问什么突然间问这个。 想了半天，说：“没听说谁是总辅导员啊，就是由政教处来管这个事。比如少先队的活动啊，校园广播站啊什么的。” “没有总辅导员？”杜秀青有些吃惊地问道，“以前不是有一个总辅导员吗？我记得好像是姓潘的。” “哦，对，潘建新，去年他提到了政教主任，这个位置就空了，暂时还没有人顶上去。”丁志娟说。 “原来是这样。”杜秀青若有所思地说。 这时，丁志华走了过来，杜秀青拿了几粒樱桃和葡萄放到他的手里。 丁志华很自然地接了过去，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方鹤翩看着，心里很欣慰。 她似乎又看到了儿子媳妇刚结婚时候的样子，这个家历经风雨，总算是安全度过。看着儿女们都在一起，她心里觉得自己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杜秀青又问了丁志娟学校的其他情况，心中便有了她的打算。 时间不早了，丁志娟要赶回家去。 走的时候，特意和杜秀青打了招呼，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 人啊，真是个善变的动物。杜秀青心里想。 往日的丁志娟，在她面前似乎总是那么不可一世，瞧不起她这个乡下来的嫂子，方鹤翩那么看重杜秀青，她心里还有些不服气。这些杜秀青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人，总归是有些脾气和个性的，这就是丁志娟的个性和脾气。 但是，今天丁志娟这么明显的变化，杜秀青却觉得有些好笑，真是变化快！ 看来，一个人地位的改变，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这一个晚上，吴巧玲的热情款待，丁志娟的突然转变，都让杜秀青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点，她还是那个她，不同的是她的社会地位变了，似乎一切都变了！ 呵呵，变吧，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会变的。杜秀青心里想。 虽然坐上了团县委书纪的位置，杜秀青却还是要坚持她之前就在做的那项关于农村失学儿童的调查工作。 她把去年刚分配到团县委的梁晓素找了过来，交代她来协助自己做这项调查。具体的文案整理，全部交由她来做。这件事以前是杜秀青自己单独做的，现在掌管全局，工作太多，她怕分担了太多的时间，所以专门指定小梁来具体做一些事情。 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文静很漂亮，做事也很认真仔细。 杜秀青把自己之前收集的一些材料拿给她，让她先去认真地看一看，对整件事情有一个初步的了解，接下来她们可能还要去一些地方进行实地的调查，收集更多的数据，然后进行一个比较全面和深刻的分析。 “杜书纪，您放心，小梁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梁晓素甜甜地说。 “好，那就辛苦你了。”杜秀青笑道。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梁晓素走后，杜秀青想起了昨天丁志娟说的话。 余河县第一小学居然还空缺着这个总辅导员的职位，这是不是正好给了某个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杜秀青心里笑了一下，看来，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过段时间到余河县一小去看看少校队的工作吧，听说那儿的特色活动办得很不错。 第103章 人生的四项基本原则 朱大云当上了报道组的副组长，按级别也就是个副股级，根本算不上个官儿。 可是这个消息却让吴淑芳兴奋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的男人真是太有出息了，会写文章，现在还当了个小领导，真是无比的自豪！要知道，她的很多同学，都是嫁给了农村种地的，现在很多人都跟着老公出去打工了呢！ 像她这样嫁给了一个知识分子，还能到县城来生活，可能就是唯一的一个吧！ 都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吴淑芳虽然不是知识女性，但是她也是深有体会的，比如现在她回黄麻镇，那周围的邻居，还有她的亲戚朋友，对她都是满满的羡慕啊！ 吴淑芳的妈妈也是这样觉得，自己的女儿嫁了个有出息的男人！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个女婿就是足足的一个儿子了，虽然朱大云不这么认为，也很少回来，但是没有关系，这丝毫不影响她在黄麻镇的威望和幸福。 吴淑芳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家是幸福美好的，老公的事业步步高升，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好，儿子又是那么可爱聪明，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呢！ 所以过年后，她就开始着手为这个家打造一个幸福的小窝了。 那块东洲的宅基地正式破土动工了！ 为此吴淑芳还专门请了设计师，为自己的家设计了一个最好的建筑方案，她要打造一个余河县最漂亮最有特色的家。设计图经朱大云审核后，才正式交付实施。 吴淑芳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不是在服装店，就是在工地上，还要接送宝贝儿子朱天亮，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来用。不过，再苦再累，她都不觉得，因为她的心中有希望，生活有幸福！ 朱大云全然不草心家里的事，他的心思全部用在工作上。 许利发的功底和关系都比他好，他感觉自己处处受他的压制。所以他要想办法，唯一能突破的，就是争取周锡煌老师的帮助，争取多上几个省报的头条，在这个方面盖过许利发。 于是，朱大云又找到舅舅王建才，请舅舅帮忙，带着他一起去省城找周锡煌要点特殊的政策。 朱大云能当上报道组的副组长，王建才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万丈高楼平地起，虽说不是个什么官，但这是第一步，有了这第一步，才能有后面的一步又一步啊！所以，朱大云提出这个要求，他立马就答应了，周末他自己开车，去省城。 照样是带上一车子的土特产，两人来到了周锡煌在省城的家里。 王建才走在前面，朱大云扛着东西跟在后面。 周锡煌的老婆周敏真热情地替他们开了门，把他们请进了屋里。周锡煌正坐在书房看报纸。看到他们进来，从书房来到了客厅里。 朱大云把肩上的东西放下，甜甜地叫了声“舅公！” 周锡煌摘下老花镜，看着朱大云，笑着说：“听说你最近进步了吗？哈哈！” “呵呵，我这个谈不上什么进步。”朱大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诶，可别瞧不上你现在的位置，中央的一些领导还是从村干部干起的呢！你这讫点很高了啊！”周锡煌笑着说。 “舅公说的有道理，万丈高楼平地起，任何人都是从基层干起的吗，对吧！”王建才坐下来说。 周敏真为他们每人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然后挨着周锡煌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交谈。 “舅公，我现在感觉肩上的压力更大了。”朱大云说，“许利发他写稿多，获奖也多，我在这方面比他差太多了。” “许利发可是个老通讯员啊。”周锡煌说，“他每年都能上省报的一两个头条，以前除了邓年荣，就属他最多，每年省里的通讯员评奖他都有。你才干了三年啊，有现在的成绩也是很不错的。” “舅公，我就是想，要怎样写这个稿子才能上省报头条，还请舅公给个具体的指导。”朱大云说。看上去目光很恳切。 “呵呵，小伙子知道着急上火了，有进步。”周锡煌还是那么笑呵呵地说。 “要说上省报的头条，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省报是省委机关报，主要是服务省委省政府。而全省有八十多个县，省委机关报却只有一张，一年就365个头条，每年报道中央和省里的重要新闻就占去了大部分的头条，各个县能上头条的并不多，而这要上和想上的却有很多。余河县的头条算是上得多的。想上头条，这个稿子一定要有地方的特色，要符合目前国家的大政方针。省委机关报的政志性很强，一切都是以国家政策为风向标，所以一定要抓准这个，这是政志方向；再就是要有地方特色，要写出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地方优势。能做到这个，估计上头条就比较有希望了。”周锡煌说。 朱大云认真地听着，感觉还是一头雾水。 这个大政方针和地方特色，他懂，可是要具体落实到写稿上，还是比较难的。 “比如说吧，余河是农业大县，关于你们县里的特色农业方面的文章好像不多，仅有的几篇我看过，写得不全面，也没有体现出余河的特色。其实，我觉得，余河的特色农业这两年还是发展得不错的，比如被评为中国葛之乡，发展葛根产业，形成了一个企业加农户的种植模式；再比如，余河生产的夏天无中药，这个在全国也是独一无二的；还有一些乡镇有橘子，有花生，有甘蔗，有梨树，等等，这些都是特色农业。往日的报道都是分散性的，没有写出余河县的整体农业布局。你可以在这个方面下点功夫，到各个乡镇去调查一下，争取写出个一乡一品的特色来，这个文章要是写好了，不仅可以上省报头条，人民日报、农民日报等中央级媒体都可能上，这给余河创造的影响力和带来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到时候黄忠华都要好好表扬你啊！”周锡煌说。 朱大云经周锡煌这么一点拨，立刻有点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愧是个老报人，能从全局的角度来看问题，也能从全局的角度来发现问题。是啊，这个题材回去好好调查，写出一篇反应余河县整体特色农业的稿子，说不定又会有很大的收获啊！ “谢谢舅公点醒，您说的这个角度真的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估计别的人也还没有想到这些，我回去一定好好下去调查，然后尽快写出一个初稿给舅公看看，到时候请舅公再帮我指导指导。”朱大云说。 “好。新闻中有句‘七分采访三分写’的说法，所以深入采访，挖掘出有新闻价值的题材来。不过我告诉你，上头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样的稿件是由农村处的编辑编，然后处长签发后，再由总编辑审核签字了，才算大功告成。往年余河要上头条，都是书纪钦点人员，特批资金，专门在省城蹲点打攻坚战的。哈哈，这个冯永斌比较有经验。”周锡煌说。 “谢谢舅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定认真去采访，争取把这稿子写好。”朱大云说。 “建才，最近小英还好吧？”周敏真突然问道。 “挺好的。”王建才说。 舅妈周敏真好像很少这样单独坐下来和他聊天，今天还特意提到夏金英，王建才觉得这背后一定有蹊跷，不会是夏金英又告了什么黑状吧？ “那就好。上次小英给我打电话，我都批评她了。她呀，有时候太强势，说话也很泼辣，没有经过大脑，你是有文化的人，别跟她计较。我跟她说，男人最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最讨厌母夜叉式的泼妇，你要留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改变自己。”周敏真说。 哦？原来师傅真的在这儿啊？王建才在心里想，自己猜的没错，这个改头换面的夏金英就是听了舅妈的教导，才横空出世的。 “她……小英确实比以前温柔了。”王建才说，“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她以前的样子，毕竟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她的处事方式，这冷不丁的一变吧，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建才啊，不是舅妈说你啊，你也得给她改过的机会吗？对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她是个没有读过书的人，很多为人处世之道她根本就不懂，还是乡下最原始的妇女那一套，她能有改变，我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她是很在乎你，很在乎这个家的，她希望能和你好好生活，保全这个家，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周敏真看着王建才说。 “舅妈说得对，我正在慢慢习惯，不过这也有个过程。”王建才说。 “慢慢就习惯了，只要你愿意去习惯，没有习惯不了的事情。建才啊，小英她纵然有千般不是，她也和你一起养育了四个孩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女人该付出的一切，对吧，善待她吧，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到头来啊，还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女人最贴心。”周敏真说。 “我会的，舅妈放心吧。我们现在挺好的，没有什么矛盾。她在改变，我在试着适应。”王建才说。 “好，下次带着小英一起过来玩玩吧。她一个人在家，也挺闷的，多出来走走，心情会好些。”周敏真说。 “好，下次我们一起来。”王建才说。 “建才啊，舅舅上次跟你说的人生的四项基本原则，你可不要忘了啊！”周锡煌看着王建才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患难之交不可绝，这是做人的根本哪！” “舅舅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王建才说。 上次周锡煌跟王建才说：人的一生也得有四项基本原则：要懂得选择，学会放弃，更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幼惑。 字字如珠，敲击王建才的心。 他何尝不想守住自己的心，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幼惑？可男人的心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躯体，还能受控于自己吗？ 第104章 真人不露相 他不知道周锡煌有没有犯过这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更不知道周锡煌是不是经历过他这样的心灵煎熬，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周锡煌也在他今天的位置，也碰到了万玲秀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想，周老师一定是可以理解他的。 他是这样确定的，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不知道，如果他和夏金英的婚姻解体，他还能不能叫周锡煌一声舅舅；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仕途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他更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家……不过，他已经没有办法选择了，他似乎等待着命运来选择他……因为，他已经无法戒掉万玲秀带给他的毒瘾…… 所以，听着周锡煌夫妇的话，他的内心是相当挣扎的，他知道他在撒谎，他知道周锡煌夫妇对他的话也会有怀疑，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样向他们交代…… 省城之行，朱大云带着满满的希望和斗志离开了周锡煌家里。 王建才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无奈离开了周锡煌家里。 回到余河，朱大云就投入了一乡一品的特色农业采访中，二十多天的时间跑了县里的十来个乡镇，把余河县开展特色农业的具体情况和材料摸了个清楚明细。接着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整理出了一篇全面反映余河县特色农业的稿子，经过自己反复修改和推敲，他把这份稿子送到了冯永斌副部长的案头。 冯永斌仔细看了朱大云写的这篇一千多字的消息稿。他不敢相信这是朱大云一个人着手调查并且写出来的。 “你把这些乡镇都跑了一遍？”冯永斌问道。 “是，我全部都去了。”朱大云说。 “这些资料你还保存了没有？” “都这我那儿。” “你拿过来我具体看看。”冯永斌说。 朱大云立马到办公室去取资料过来。 看着朱大云拿出一大叠厚厚的各个乡镇的资料，冯永斌才真正相信这是朱大云自己调查的。 “我不仅去了各个乡镇，我还到这些特色农业的基地去看了，是有成绩有规模的。”朱大云说。 “好！你这篇文章非常有价值，我们一定要去省报上头条。”冯永斌说，“你把文章先放我这儿，我抽空再具体斟酌一下，再修改修改。过两天我向县委黄书纪汇报一下，让黄书纪特批资金，我们一起到省城去打攻坚战。” “真要坐在那儿守着啊？”朱大云不太相信地问道。 “呵呵，这省报的头条不是说你的稿子写得好就一定能上的，有时候总编辑都签发了，已经排上版面了，半夜来个新华社通稿，你这个就必须得撤下来。所以，很多时候啊，也要沾点运气。”冯永斌说。 原来上个省报的头条这么难啊？难道余河县上的每个省报的头条都是这样攻坚下来的么？朱大云心里不免一阵感慨，那三年前邓年荣带着自己写的那篇稿子上了头条，不是等于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吗？ 回到办公室，许利发端着茶杯向他走了过来。 “最近在忙什么呢？”许利发问道。 “没什么，瞎忙。”朱大云看着他笑道。 “瞎忙？呵呵呵，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许利发揶揄道。 “许哥，下次有什么好的题材，记得带上我啊，也让我沾沾你的光。”朱大云说。 “哈，你的光可比我多啊，老弟！”许利发笑着说。 “许哥可是我们报道组的老功勋啊，省里的模范通讯员，这个大云可都是望尘莫及的呀。”朱大云说。 “那都是过去式，不是有句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哎，比起你，我都是老人了啊，老弟！”许利发说道。 “许哥真会开玩笑，改天我们哥俩喝一杯？”朱大云说。 “好啊！”许利发笑道。 和这样的老油条打交道，还真得多留个心眼啊！朱大云对自己说。 第二天上班，冯永斌把朱大云叫到办公室，向他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 朱大云按照冯永斌的意思，把文章重新休整了一下，更加突出了消息的现场感，读起来更真实，更有冲击力。 冯永斌看了修改后的文章，点了点头，说：“你的悟性很好，好好锻炼，可以超过邓年荣。” “呵呵，谢谢冯部长指导。”朱大云说。 “跟我就别这么客气，我们是一个乡的，你和我弟弟又是同学。再说，我也从农村出来，知道一个人在官场攀爬的艰难，你还有个好舅舅。不过，舅舅把你牵出来了，后面的发展还是得靠你自己啊！”冯永斌说，“我争取今天跟黄书纪汇报一下，把你这篇文章拿给他看看，估计他会很爽快地特批资金让我们去打这个攻坚战的。” “那太好了，我们就可以尽快到省城去，把稿子早点发出来了。”朱大云高兴极了。 “中央还在召开两会，两会结束后我们再去，现在去了也是白等着，没有版面给我们的。”冯永斌说。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每年的两会，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清一色关于两会的报道，这个时候是没有机会的。 “还是冯部长想得周到，我一切听冯部长安排。”朱大云笑着说。 “好，定下了时间我会具体通知你的。”冯永斌说。 “谢谢冯部长。我，我有个建议。”朱大云说，“我想把您的名字署在我的前面。” “呵呵，不用了，这篇文章是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查再写出来的，我怎么能抢你的功呢！”冯永斌说。 “不是，冯部长，您对我这篇文章提出那么好的修改意见，本就该署您的名字啊！”朱大云说。 “真不用，你放心，我还是一样会和你一起去省城打攻坚战的。上省报的头条，市委宣传部对我们部下了任务，每年不能少于一条，上两条就可评先进单位，所以，上了，是我们大家的荣誉。”冯永斌说，他猜朱大云可能是怕不属他的名，他就不会用心去做这件事。 “冯部长，我知道你是真心帮我，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朱大云说。 “别多想，你是我的部下，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好好干，我相信你会很出色的。”冯永斌说。 听了冯永斌的话，朱大云心里暖暖的，还好，有个这么真心帮助自己的领导。否则，在宣传部，还真是不好混哪！看来，今后自己要加强和冯部长的联系，争取冯部长更多的只持和关照。 杜秀青掌管团县委的全局工作后，布置的第一个活动是在全县各中小学积极开展学雷锋活动，发现身边的雷锋，树立身边的榜样，把学雷锋活动真正落到实处。 坊间都说，雷锋同志没户口，三月来了四月走。 每年的学雷锋，总是集中在三月，而且就是三月上旬，一阵风过去之后，这个活动也就烟消云散了，有没有实效，有什么样的实效，没有人去理会。 杜秀青决定改变以往的形式主义，什么到敬老院去帮孤寡老人搞一天卫生，到马路上去捡拾一下垃圾，都是一阵风的事。如果能长期坚持为孤寡老人服务，那就真的是做到了学雷锋。雷锋同志的精神，是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难的是坚持。 所以她决定来发掘身边的雷锋，把真正具有这种优良品质的好孩子挖掘出来，好好表扬，好好宣传，让大家感受到身边的活雷锋，真正来体会和传递雷锋精神，这才是学雷锋的实质和精髓所在。 文件下发后，各个学校又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学雷锋和发掘身边的活雷锋活动。 杜秀青没有想到，她倡导和发起的这个活动，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大收获。 余河县一小作为县里的重点小学，杜秀青决定先去那儿看看，顺便看看自己的小姑子丁志娟。 余河一小的校长易耿林听说团县委书纪杜秀青要来，很早就站在校门口等着。 这个女人现在可是余河官场炙手可热的人物啊！余河人都说她是隐形的第一夫人，跟她搞好关系，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易耿林心里想。 车子刚到校门口，易耿林就上前，亲自为杜秀青打开车门，殷勤而又周到地服务着。 “杜书纪，非常欢迎杜书纪莅临我校指导工作！”易耿林握着杜秀青的手，身子前倾四十五度，微笑着说。 扫视了一下出来迎接的人群，杜秀青意外地发现，丁志娟也在里面。她看着杜秀青，笑得那么灿烂，幸福似乎写在脸上。 这个易校长，很会做工作，难怪能当上余河县最好的小学的校长。 “易校长，您好！您可是我当年教学上的启蒙老师啊！您忘啦，参加县里的骨干教师培训的时候，您专门给我们年轻教师上了示范课！秀青受益匪浅啊！”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承蒙杜书纪还记得，不甚荣幸！”易耿林笑着说。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那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小女子，短短几年的时间能一跃成为余河县的红人，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已经是他的领导了！ 不是不明白，真是世界变化太快啊！易耿林不得不重新好好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杜书纪了。 第105章 做了精心的准备 来到校园里，照例是去参观学校的活动室。 里面摆满了孩子们做的各色各样的手工，还有可爱的画片，少先队获得的一些荣誉，组织开展过的一些活动照片。 看着这一切，杜秀青觉得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当年她还在杜家庄小学，来县城参观的第一所学校，就是这所余河县最好的学校。她当年就感叹城乡差距，杜家庄小学的孩子和这里的孩子相比，所拥有的教学条件和设备简直是天壤之别。 今天，再次站在这个看起来繁华依旧的活动室，她的心态却完全变了。 她已经不是杜家庄小学的那个杜老师，不是来学习的；她是团县委的杜书纪，是来指导和视察工作的。 易耿林走在杜秀青的身旁，侧着身子向她介绍学校开展的各种特色活动。 杜秀青微笑着边听边点头。 看这些活动的布展，就知道他们的少先队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 来到会议室，听易校长和主管政教的副校长的具体工作汇报。 看得出，他们对今天的汇报工作做了精心的准备，每项工作介绍得很生动，很有特色。 杜秀青始终微笑着倾听，适时对他们所作的工作表示肯定。 工作汇报完了，大家坐下来放松一下，喝茶聊天。 “现在学校的德育工作还是潘主任主抓？”杜秀青看着潘主任说。 “是啊，目前还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总辅导员的工作。”潘主任笑着说，“暂时顶一下。” “易校长，我给你举荐个人才。”杜秀青说。 “好啊，杜书纪举荐的，那肯定是不一般。”易耿林说。 “丁志娟老师是我师姐，也是我的小姑，我就举贤不避亲了。她当年在信江师范的时候，是学校文艺队的骨干队员，舞跳得好，歌唱得好，组织了学校的很多大型活动，组织能力特别强。”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丁老师那可是深藏不露啊！”易校长笑道，“这么好的人才，我没有发现，也是我这个校长失职！” “潘主任，待会儿我们去聚餐，把丁老师一起叫上！”易耿林吩咐旁边的潘主任说。 “好，我这就去通知。”潘主任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杜书纪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么好的人才用好！”易耿林向杜秀青打保票。 杜秀青看着黑黑胖胖的易耿林，笑了笑。 不一会儿，丁志娟来到了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声：嫂子！ “志娟，来，喝茶！”易耿林招呼丁志娟坐到杜秀青身边。 丁志娟高兴地挨着杜秀青坐了下来。 她第一次感觉到，和自己的嫂子坐在一起，是那么的荣幸！ 就在杜秀青到一些重点学校去检查活动效果和听取活动反馈的时候，方庄镇桂家村小学的校长给她打来了电话，请她专门到他们那个小学去看看。 这是一个偏远的农村完小，学校很小，学生不多。这两年随着外出打工人员的增多，有的父母把孩子带出去读书，有的干脆辍学跟着一起去打工了，所以在村里读书的孩子就更少了。 这样的小学，往往是被遗忘的角落，一般是排不上检查日程表的。 姓桂的校长说：“杜书纪，活雷锋在我们学校出现了，希望杜书纪亲自来检阅我们的工作。” 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小山村会有大新闻？ 周一上午，杜秀青带着团委副书纪李祥光和梁晓素一起来到了方庄镇桂家村小学。 山路都修好了，虽然弯弯曲曲，但平平坦坦，所以一路开去，十分顺利。 小学建在山腰上，孤独的一座教学楼，几乎被大山的翠绿所掩盖。唯有学校草场上的那面国旗，迎风招展，在这翠绿色的海洋中，远远的望去甚是引人注目。 桂和民校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小学原先有一百多个孩子读书，去年九月就剩下八十六个孩子了，过年后又少了两个，现在只有在校学生八十四人。”桂和民说。 下课铃声响了，孩子蜂拥而出奔向草场。 唯一的体育设施就是两个篮球架，男孩子们拿着唯一的一个篮球，在草场上奔跑、抢球；女孩子则拿出自己制作的绳子，毽子，在草场上玩了起来。 乡村的孩子，虽然生活艰苦，但是笑容却很干净。 就这么简单的课间十分钟，孩子们却玩得十分高兴，个个跳得满头大汗的。 真好！杜秀青站在草场的一角看着孩子们，如果能多点体育器材和体育设施，孩子们就能玩得更开心了。 上课铃响了，孩子们又一溜烟儿地跑回了教室，草场上的被卷起的尘土还在飘扬着。 “杜书纪，我们这儿就这样的条件，有时真觉得亏欠了孩子们啊。连足球篮球都买不起，跳绳和毽子也是孩子们自己做的，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儿的校园环境能得到一点改善。”桂校长说道。 “慢慢会好起来的。”杜秀青说。 “您说的那个孩子是谁？”杜秀青问道。 “杜书纪我们里面坐，容我慢慢向您汇报。”桂校长笑着说。 看着眼前桂校长的笑脸，杜秀青似乎看到了杜家庄小学的杜校长，怎么这些乡村小学的校长，都长得差不多？ 在会议室坐定，桂校长开始了他的长篇汇报。 似乎听了很久，杜秀青从桂校长颠三倒四不断重复的话语中听明白了： 桂家村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桂智明，长期照顾村里的一位孤寡老奶奶。 老奶奶生病，桂智明就请假送老奶奶去医院，还拿出自己的零花钱给老奶奶看病。桂智明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几年没有回家，家里爷爷奶奶均已去世，只有这个孩子一个人留守，后来桂智明干脆就住到老奶奶家里，和这个孤寡老人一起生活。 杜秀青提议看看这个孩子。 校长叫一位老师去五年级把桂智明叫了过来。 当桂智明站在自己跟前时，杜秀青的心忍不住难受起来。 孩子瘦瘦小小的，面色偏黄，明显是营养不粮；身上的衣服明显偏小，裤脚吊得老高老高的，露出一对白白的脚踝。脚上的回力鞋也被大拇指给挤破了，两个大脚趾头探出了洞口。衣服虽然破旧，却很干净。 桂智明很腼腆，站得笔直笔直的，眼睛却不敢看面前这位城里来的“大官”。 “智明，你家离这儿远吗？”杜秀青微笑着问道。 “我家就在山脚下，不远。”桂智明眼睛看了一下杜秀青，立刻又闪开了。 “中午回家吃饭吗？” “回去，我奶奶在家等我。” “那好，中午我们一起去你家里看看，好不好？”杜秀青始终关注这桂智明脸上的变化。 桂智明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目光疑惑地看着跟前这位看上去很亲切的老师，“去我家？为什么要去我家啊？”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杜秀青，他不太愿意。 “我们就想去你家里看看你奶奶，好不好？”杜秀青再次问道。 “那……好吧。”桂智明勉强答应了。 桂和民校长听杜书纪这么一说，要中午去桂智明家里，立刻慌了神！他原本是准备杜书纪中午在学校吃饭的，这样一来可怎么办？ 好在校长的脑袋转得快，立马吩咐几个老师提前做饭，让杜书纪一行吃了饭再去桂智明家。 于是不到十一点二十，杜秀青一行就被校长安排去吃饭。 这有点让杜秀青感到意外。 山村小学资金短缺，老师们的生活都很艰苦。她本不想在这里吃饭的，给学校增加额外的负担。可是人家已经好心安排了，硬是拒绝太不给人家面子。 杜秀青跟着校长来到吃饭的地方。桌子放在空余的意见教室里，里面放了很多饭盒。杜秀青随后打开了一个饭盒，发现里面是蒸好了的白米饭。 “这些是路远一些的孩子带过来的饭，学校负责帮他们蒸熟。”桂校长说。 “那他们吃的菜呢？”杜秀青问道。 “孩子们自己带点咸菜什么的，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就能吃个鸡蛋。”桂校长说。 “来，杜书纪，请坐。我们山村小学没有什么东西，粗茶淡饭，聊以果腹，请杜书纪随意。”桂校长说。 杜秀青看了看桌上，摆满了盘子，大概数了数，也有十来个菜吧，且都是大盘大盘的。好像有很多肉类，杜秀青不知道哪些是什么肉，应该不是猪肉。 “杜书纪，我们山上有些野味，这是兔子肉，这是野猪肉，这个是野鸡，都是村民们自己打猎抓的，是新鲜的，您尝尝。”桂校长说道。 一听这些肉，杜秀青心里就有些反胃。她不是吃斋念佛的人，但是对于狩猎来的动物，她却有着天生的敏感和惧怕。 小时候妈妈杀鸡，让她在旁边帮忙，她都是闭着眼睛。每次杀鸡的时候，妈妈就让杜秀青抓着鸡脚，防止鸡挣扎。鸡在被宰杀的瞬间，双脚会用力地挣扎着，传递到她手上的那种力量，每次都让她害怕！最后一次，她因为受不了鸡的颤抖挣扎，扔下鸡就往外面跑，害得妈妈在那儿被溅了一身的鸡血！ 从那以后，她那也不敢在妈妈杀鸡的时候帮忙抓鸡脚了！就是做好了的鸡肉，她都难以下箸。说不清为什么，总感觉鸡垂死挣扎的样子还在眼前。 现在听到桂校长说这些都是打猎来的动物，她又有点不敢下筷子了。 桂和民还拿出了一瓶酒，说要好好敬杜书纪一行一杯。 “桂校长，中午只吃饭，不喝酒，吃完学生就该下课了，我们也要立马跟着桂智明下山。”杜秀青说。 “这个……这样就太怠慢你们领导了。”桂和民有些过意不去。 “桂校长，我没想到你们做了这么多的菜，是我们打扰你们了。待会儿这些菜吃不完，我提个建议，能不能分给孩子吃？”杜秀青看着桂和民说。 “好，没问题！只是……” “那就这样，我们吃饭。”杜秀青说道。然后从桌上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饭就坐下来吃。李祥光和梁晓素还有司机看到杜秀青在吃饭，也马上盛饭开吃。 倒是桂和民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 第106章 让人震惊的一幕 “桂校长，你也吃啊，待会儿我们要一起去的。”杜秀青对愣在那儿的桂和民说。 “好，我也吃！”桂和民拿起碗也去盛饭。 杜秀青简单吃了点青菜，很快就吃好了。 这时，下课铃声也响了。 孩子们立刻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一位男孩子，在脚步已经冲进来时，来了个紧急停驻，身子就那么前倾着，看到里面的人，立刻收回了脚步，转身就要离开。 “来，孩子，进来拿饭，到桌上来吃。”杜秀青招呼他走进来。 孩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壮了壮胆子，才慢慢走了进来。 看到杜秀青吃完了，其余的人也都纷纷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桂校长依旧在吃着，他让孩子坐在他身边，夹了一些肉放在孩子的碗里。小家伙看到这满桌的菜，似乎有些兴奋，忙不迭地埋头大口吃饭。 更多的孩子跟了进来，看到前面的同学可以坐到桌上和校长一起吃饭，都觉得很吃惊，个别胆子大的就自己坐上了凳子，自顾自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桌子周围就围满了学生，后来的人就站着插空到桌上去夹菜。 “哇，这么多菜啊！”孩子们感叹道，然后就热火朝天地开吃了！ 桂和民从来没有见过这架势，全校中午留餐的同学都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三十多个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把桂和民围得不能出来。有些孩子直接从他头上伸着筷子去夹菜，油水滴滴答答地从他头上洒过，淋得他头上身上都是油，真是糟糕透了！他不得不赶紧放下筷子，钻出了人群。 杜秀青看到他被油水淋湿的头发，也觉得十分好笑。这可能是桂家村小学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顿饭吧？ 桂智明已经站在了杜秀青的跟前。这孩子很守时，说好下课来这里果真就过来了。 “智明，我们一起去你家吧，你上我们的车，咱们一起走！”杜秀青拉着桂智明坐上了车。 校长和班主任也跟了上来，这辆小面包车就坐得满满的了！ 一路往山下去，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下了车，杜秀青和桂智明走在一起。 “智明，你每天这样来回要走多久啊？”杜秀青问道。 “一个小时吧。”桂智明说。 “为什么不在学校吃中饭呢？我看很多同学都自己带饭到学校去吃。” “我，我怕奶奶一个人不吃饭。”桂智明低着头说。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杜秀青疼爱地摸了摸桂智明的头，心里不免又有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鼻子不由得酸了起来。 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一座小房子前面。 这是一座有些残破的平房，房前有两棵大樟树，几只鸡仔在树下啄食。 大门打开着。桂智明前脚刚踏进门槛，就喊了起来：“奶奶，我回来了！” “明明回来啦，吃饭来，快来吃饭，饿坏了吧？”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 “奶奶……”桂智明跑进了屋里。 屋子里有点暗，杜秀青跟着走了进去，一时间没有适应光线的变化，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杜秀青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桂智明从厅堂的后屋扶着以为老人走了出来，老人的眼睛半眯着，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奶奶，老师来家里看你了！”桂智明说。 “啊，老师来了，老师坐，坐！”老人的手伸出来好像要摸索着什么。 杜秀青走了上去，握着老人的手，这双枯柴般的双手有些颤抖，紧紧地抓着杜秀青的手不放。 “老师，你坐，你坐！”老奶奶凭着感觉，把杜秀青拉到放在一旁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一张八仙桌，四条长板凳，就是这个厅堂里的一切陈设。 “奶奶，我是团县委的，今天特意和智明学校的老师一起来看看你。”杜秀青依旧拉着老人的手说。 “谢谢老师，谢谢你们！”老奶奶说着，那半眯着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老师啊，智明是个好孩子啊，要不是智明，我这个孤老婆子早就死了……”老奶奶说，“我没有孩子，没有亲人，没有人理我这个孤老婆子，智明却把我当亲奶奶一样照顾，还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他说怕我一个人摔了……” 老人边说边流泪，桂智明就那么挨着老人站着，也不停地去擦拭眼角的泪水。 “智明是个好孩子，我们今天来就是专门来看望智明和您的。”杜秀青说，“我们听说智明照顾您的事迹后，都被感动了，智明这样优秀的孩子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老师啊，去年十月我生病，是智明一个人背我去医院，为我治病，花光了他父母给他的所有钱，我心里不忍啊，你说我一个老婆子，死就死了，这样还拖累了智明这个孩子……”老奶奶有些泣不成声了。 “奶奶……”桂智明扶着乃奶的肩，示意奶奶不要再说了。 “哎，智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父母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只是每年托村里回来的人捎一些钱回来。你说这一个孩子，留在家里，多可怜多孤独啊……”老奶奶拍了拍桂智明放在她肩上的手。 “自从我病好以后，智明就留在我这边住了。我们祖孙俩算是相依为命吧！我瞎了，什么也干不了，都是智明在照顾我，每天放学回来，智明还没进门就叫奶奶，听到孩子的声音，我心里就高兴，比什么都高兴啊……” “奶奶……”桂智明流着泪叫道。 “孩子，奶奶知道你是心疼奶奶，奶奶知道。奶奶为了你，也要多活几年……” 听着老乃奶的话，现场所有的人都唏嘘不已。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这个小姑娘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你们还没吃饭，赶紧先吃饭吧！”杜秀青说道。 “老师，你们也没吃吧……”老奶奶问道。 “奶奶，我们吃过了，你们快去吃吧！”杜秀青说。 “吃过了……好，我们吃。智明，我们去吃饭……”老奶奶站起身，拉着智明的手往后屋走去。 杜秀青跟了进去。 里面更加昏暗。 灶台旁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的两边放了两个小板凳。 桂智明拿起两个碗，打开大锅的盖子，从锅里盛了两碗饭，一碗给了奶奶，一碗放在自己身边。桌上放着一个小碗。 递给奶奶筷子，桂智明拿着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吃了几口饭后，桂智明把筷子伸向桌子中间的那个小碗里，似乎是想夹着什么，筷子夹起来的东西突然“碰”的一声掉在桌上，还滚向了桌边，桂智明愣了一下，筷子仍举在半空中。 杜秀青走近桌子一看，只见那小碗里盛着几个小鹅卵石，鹅卵石和水差不多小半碗。 杜秀青用手沾了一下碗里的水，放在舌头上一湉，带点碱味，顿时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这位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团县委书纪，顿时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生活在农村，她切身地感觉到农村人的生活艰苦，可还没有看到过如此苦难的画面。 一位孤寡老人，一位留守儿童，就着一碗盐水煮石头来下饭！ 面对他们，杜秀青的心在颤抖，她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只是无法制止不断涌出的泪水…… 模糊的泪眼中，杜秀青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平凡的孩子，甘愿跟这个瞎奶奶过如此苦难般的生活。她摸着桂智明的头，说：“孩子，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杜秀青把身上仅有的200多元，全掏了出来，放进了桂智明衣服的口袋里。 其他人也纷纷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到桂智明和老乃奶的手中。 “谢谢，谢谢老师……”老奶奶颤抖着双手，不停地说着感谢。 桂智明则低着头，泣不成声。 走出房门，杜秀青的心情很沉重，依旧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是真的。 香港回归了，澳门也回归了，国家正在带领人民大步流星跨进新时代，奔向小康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却还有孩子每天就着盐水煮石头来吃白米饭，这岂止是用贫穷两个字能形容的生活？ 想到自己和活土匪偶尔在一起吃东西浪费的那个场景，杜秀青就觉得那是一种罪过。 富人官人随手丢弃的任何一点东西，都足以让这对弱小生活得很好。可是，当这些人在肆意消费和挥霍的时候，有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同一片蓝天下，还有如此孤苦艰辛的人民等待着救赎呢？没有…… 杜秀青想到了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村庄时，喊声打住了杜秀青的脚步。 “老师，老师——我要读书！” 杜秀青的心被这喊声震撼着。 她扭过头，桂智明站在村前那棵古老的大樟树下，望着他们。 第107章 很有新闻价值 杜秀青向桂智明狂奔而去，一口气跑在桂智明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孩子，你说什么？” 桂智明哭着说：“老师，我要读书，我不要离开奶奶……” “孩子，你慢慢说。” “听村里回来的人说，下个月我爹就要回来，他带我出去打工……” 听着桂智明的话，杜秀青明白了。她对桂和民校长说：“一定要让桂智明读书。如果他爹回来了，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杜秀青蹲下子，帮桂智明抹去脸上的眼泪：“孩子，你放心，老师一定会让你爹把你留下来读书，并照顾好奶奶。” “老师，我不能离开奶奶，不能……”桂智明哭道。 “老师知道，孩子，你放心……”杜秀青流着泪，把桂智明抱在怀里。 这个如此弱小的孩子，本该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却要承担如此巨大和艰辛的责任，这需要怎样的一颗心啊！杜秀青的心，真真切切地被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感动和震撼了，在孩子面前，她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 回到县城，杜秀青交代梁晓素把桂智明的事迹材料整理一下，准备在全县各中小学来宣传桂智明的学雷锋行动，宣传桂智明的优秀品质，让全县的中小学生向桂智明同学学习。 杜秀青意识到桂智明这个典型事例，一定很有新闻价值，于是她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宣传部副部长冯永斌。 “冯部长，好久不见，我这儿有个绝好的学雷锋人物和事迹，冯部长一定会感兴趣的！”杜秀青开门见山地说。 “说说看。”冯永斌说。 杜秀青把自己在方庄镇看到的桂智明的事迹重复了一遍给冯永斌听，当然，这里面加入了她作为一个女性的视角和感动，冯永斌听得几乎都要落泪了。 “是个绝好的新闻题材，你给我那个学校的电话，我马上安排人员去深入采访。”冯永斌说。 杜秀青把桂和民校长的电话给了冯永斌。她心里期待着冯永斌能带着她心里的那人去，她觉得这个新闻能有收获。 冯永斌果然把朱大云叫到了办公室，跟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桂智明是事迹。冯永斌说：“这个新闻写得好，一定能获奖，很契合现在的政志气候和宣传需要。你明天就去方庄镇。” “冯部长，我……”朱大云一听说是团委推介的学生事迹，心里立马有了一种抵触，不想沾染那个女人的任何事情，更不想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她有任何瓜葛！ “你不想去？”冯永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现在的任务主要是完成那个头条，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写别的稿子。”朱大云说。 冯永斌知道，这小子又在犯浑。朱大云和杜秀青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不就是被那个女人甩了吗，难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想好了？你要是不写，立马就有人争着去写！”冯永斌说。 “我真的没时间。冯部长，我们不是过几天就要去省城打攻坚战，上头条吗？我不想因为别的事耽误了手上的这个稿子。”朱大云说。 “好，你决定了我也不强求。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冯永斌说。 后悔？上次采访那个杜强胜的事情，我没有去，不就是获个市里的好新闻吗，我才不后悔。再说，学雷锋的稿子年年写，估计也就是老调调，写不出什么新意，更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朱大云心里想，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条新闻具有的冲击力，更想不到自己真会为不写这条新闻而悔青了肠子。 冯永斌看朱大云的想法很坚决，也就不再勉强，立即通知许利发去采访。 他真想不通，朱大云对于过去的事情那么耿耿于怀，念念难忘，这样的情怀，真不是一个男子汉的作为。 冯永斌看着朱大云离去的背影，不免摇了摇头。年轻人，终究还是喜欢意气用事。 梁晓素很快就把桂智明的事迹材料整理了出来，送到了杜秀青的案头。 杜秀青细细地读着，她想不到梁晓素的文笔这么流利，虽是一份事迹材料，却写得非常感人，杜秀青亲历现场被感动过，看她的文章却再次被感动。她相信，桂智明的事迹，一定能感动更多的人。 “写得不错，我再看看，今天是周五，下周一我们印发到全县的中小学，在全县开展向桂智明同学学习的活动。”杜秀青说。 下午杜秀青下班回到家里，丁志娟站在大门口迎接她，脸上挂着那么灿烂的笑容。 “嫂子，你回来啦！”老远的丁志娟就叫道。 “志娟来啦，孩子老公呢？”杜秀青问道。 “我下班直接过来的，不管他们。”丁志娟缠着杜秀青的胳膊说，“嫂子，我是来向你报喜的！” “什么喜事啊？”杜秀青明知故问道。 “嫂子，我已经被任命为学校的总辅导员了。”丁志娟喜滋滋地说。 “是吗？那要恭喜你了！”杜秀青笑着说。 其实，这个事情杜秀青已经知道了。易耿林校长在任命丁志娟的前天，就打电话向她汇报了！而且余河一小总辅导员的职位还得在团县委和教育局备案。 “谢谢嫂子！”丁志娟说。 “谢我啥啊，是你自己的能力！易校长说，你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啊，要好好发挥你这个人才的价值和作用。”杜秀青笑着说。 “嫂子，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提起我的事，他们哪能发现得了我？三四年了，都没发现我是个人才，到现在突然间就发现了，说要好好发挥我的价值？呵呵，嫂子，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哪！”丁志娟笑着说。 两人走到了屋里，方鹤翩正好端菜出来。笑着问道：“志娟，那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啊？” “妈，我升官了！”丁志娟得意地说。 “哦？你也升官了？看来我们家是喜事连连啊！”方鹤翩高兴的说。 “真的，我被任命为学校总辅导员，这个得谢谢嫂子。”丁志娟说。 “这是你自己的能力。”杜秀青笑着说。 方鹤翩看着丁志娟，又看看杜秀青，她对丁志娟的话是百分百的相信。这个女儿从来就快人快语，心里藏不住事儿。一定是秀青帮志娟说了话。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嫂子。”方鹤翩笑着说，心里为秀青的顾全大局高兴。 “那是，我特意过来谢谢嫂子的，今晚我要敬嫂子三杯酒，连敬三杯！”丁志娟说。 “别别别，我这几天不能喝酒。我说了，这是你自己有能力，校长才会重用你！”杜秀青笑着说。 “嫂子，你真低调，是个做大官的料子。”丁志娟说，“你说，要是你真的当了大官，我不就也麻雀变凤凰，飞上高枝了么？哈哈。” 丁志娟笑得那么灿烂，似乎这一切近在眼前。 杜秀青看着她，觉得真是有些夸张。不就是个总辅导员吗，这么高兴？ 丁志华也回家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饭。 在方鹤翩的眼里，似乎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这么和谐美好过，现在女儿的事业也上了新台阶，儿子和媳妇的关系也好了，这个家就没有什么危机了。 只是丁志华的那个病，还是方鹤翩的一块心结，或许，这就是家里唯一的不完满吧！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更没有十全十美的家。但愿这个家能这么平安幸福地走下去，这是方鹤翩心里唯一的愿望。 周日下午，杜秀青陪着子安在院子里玩耍，杜华青从家里赶了回来。 杜华青推开门，看到杜秀青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杜秀青被他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问道：“华青，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姐……”杜华青还未开口，泪就流了下来。 “怎么啦？”杜秀青走过去，扶着弟弟的肩膀，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华青，告诉姐姐，家里出什么事了？啊？”杜秀青焦急地问道。 “没有，不是……是……”杜华青已经泣不成声了，“是强盛……” “强盛？强盛怎么啦？”杜秀青问道。 “姐，强盛，他，他死了……呜……”杜华青大声哭了起来。 “啊？”杜秀青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一阵眩晕。 许久，她流着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星期，还在医院里就没了……”杜华青流着泪说。 “怎么会呢？过年的时候我回去看他，还好好的呢，怎么会呢？”杜秀青嘴里念叨着，泪水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有些瘦弱，脸色有些苍白的杜强胜。 “老师，我要上学，我不想在家里呆着，一个人太闷了……”杜强胜的话犹在耳边。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那么聪明，那么乖巧，那么优秀……一个家庭的希望，就这么没了，孩子没有了，这个家就什么都没了……想到强盛年迈的爷爷，朴实憨厚的父母，杜秀青的心里犹如在滴血，让这个家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啊……为什么要给这个家庭这么大的劫难呢，为什么不让这个孩子健康地活下来呢，天啊，你有时候是不是太残忍了…… 杜秀青抱着自己的弟弟，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小院的中央，伤心落泪…… 第108章 引起中央的关注 “妈妈，妈妈……”子安过来拉着杜秀青的手，“妈妈，你怎么哭了？” “宝贝……”杜秀青抱起子安，紧紧地抱着，生怕孩子也会突然间从自己身边消失似的。 定了定神，杜秀青擦干眼泪，对依旧在流泪的华青说：“华青，别难过了，我相信强盛一定到了天堂，他一定愿意看到他身边的每个人健康快乐地活着……他是个好孩子，也许上帝也很喜欢他，让他提前去了天堂……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比身体重要。你现在学习很紧张，如果觉得累了，那就放下书本，让自己好好休息，彻底放松自己，别太跟自己较劲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华青抹着眼泪说。 “那好吧，我们都在心里为强盛祈祷吧！保护身体，好好生活，是对强盛最好的想念。洗洗脸，去学校吧，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姐，姐会帮助你的。”秀青替弟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好，我知道。”华青说完走进了房间。 杜华青出来的时候，杜秀青看到弟弟的脸上虽然还有哀伤，但是已经没有了泪痕。 或许，杜强胜的离去，对依旧年幼的杜华青来说，是心灵的一个创伤。 而杜秀青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杜强胜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杜秀青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听说这个孩子得了白血病后，她竭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他，就是希望能给他和他的家庭带来希望……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骨髓移植成功了之后，杜强胜似乎就要康复了的时候，却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个惊天的逆转，孩子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病魔的掌控……杜秀青难以想象，这个家庭在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后，面对着如此人才两空的凄惨局面，将如何走下去…… 果然，在杜秀青担心的同时，强胜家里又传来了更大的不幸：强胜的爷爷因为承受不了失去孙子的打击，很快就撒手西去；强胜的妈妈因为失子之痛，精神失常…… 一个本就贫困的家庭，彻底垮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杜秀青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就那么趴在办公桌上痛哭不止…… 这些可怜的人啊，有谁能来拯救你们呢！在天灾、疾病面前，他们的生命就像一朵飘零的秋叶，任凭秋风吹打，秋雨淋落，最后归于尘土，消失殆尽…… 好长一段时间，杜秀青的心情都被这种悲伤笼罩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悲戚之感，时时袭击她的心头，让她总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周一上班，杜秀青吩咐梁晓素按照她的提示，把关于桂智明的那份材料好好修改一下，然后印发给全县的中小学校。 这个在杜秀青心中具有伟大精神的孩子，杜秀青决定好好宣传他，但愿能够改变他的生活和命运。 关于向桂智明同学学习的号召下发到全县中小学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各个学校都在开展向桂智明同学学习的活动，掀起了一股不小的热潮。 更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县委报道组组长许利发采写的关于桂智明同学的报道，在省报发表后，被新华社全文转发，中央级报纸也纷纷转载。短短的时间内，桂智明不仅成了余河县的名人，也成了全国的五讲四美好少年的典型人物。 中央电视台和古南省电视台专门奔赴余河县来采访桂智明同学的感人事迹，桂智明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央电视台的到来，也让余河这个小小的县城上上下下紧张了一通。 中央电视台的到来，对于余河这个小地方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好事加喜事。黄忠华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下余河，让余河这个曾经千村霹雳人遗失，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地方以崭新的形象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 为了迎接中央电视台的到来，县委书纪黄忠华亲自作出指示：要在全县上下掀起一股学习桂智明同学的高朝，不仅要有行动，更要有思想，要组织形式多样的学习活动，体现活动效果！ 县委布置所有单位包干负责，把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包干到位，卫生工作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整治；县城的各主干道上，都被清扫布置一新。从余河县城通往方庄镇的路来不及重修，但是沿路的村民们都被告知，路边堆放的有碍观瞻的东西一律清除，比如稻草啊，粪堆啊，泥土沙堆啊什么的，各个乡镇干部负责分点落实，在中央电视台一行到来前，彻底清理完毕！ 因为桂智明是团县委发掘的，所以杜秀青被县委指定为这次接待的负责人，全权负责中央电视台一行到方庄镇采访桂智明的事迹。另外被黄忠华指定来做接待工作的还有县委办公室主任胡国成和方庄镇镇委书纪蔡明初。 县委宣传部和县电视台均派出记者全程采访记录。县委报道组依旧是派出许利发来负责采访。 一切工作都在中央电视台到来之前做好了准备。 古南省电视台的采访专用车载着中央电视台一行如期抵达余河县。 县委派出了黄忠华的一号车作为接待用车。 警车开道，县委一号车在中间，省电视台的车紧跟着，余河县电视台的采访车押后，一行浩浩荡荡开往方庄镇。 中央电视台和省电视台的主持人被安排上了县委一号车。杜秀青陪着她们一起，坐在一号车上。 一路上，两位美女主持人愉快地和杜秀青交流，了解一些关于桂智明的事迹。 跟记者说话，一定要谨慎。这是黄忠华事先交代的。所以杜秀青尽量字斟句酌地表达，生怕有丝毫的闪失。 杜秀青偶尔看向窗外，发现公路两边出现了可喜的变化。 往日占道的一切什物都被清理干净。原本窄小的县道也显得比较通畅。 正值早春三月，公路两边的景色非常美丽：大片大片的紫云英铺满了田野，紫色的晕染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美丽；紫色的田野中又间或一些黄色的油菜花，鲜亮的黄色，配上一些小块的绿色蔬菜地，还有一些被农民们翻犁过的水田，就像一幅写意的中国画，非常唯美。 两位美女主持人兴奋至极，叫司机靠边停车，拉着摄像下车狂拍了一阵外景，边拍还边说：“哇，真是太漂亮了！” 一路行进到方庄镇，山区的路有些泥泞，但丝毫没有影响她们的兴致。山里湿漉漉的空气和刚挂绿的山林，在久居都市的人眼里都是那么的美丽和新鲜。两位女主持人又是一阵感叹和狂拍，杜秀青看她们那兴奋的表情，似乎忘记了即将要采访的孩子。 但是杜秀青想错了，进入到桂智明和老乃奶的家里后，两位女主持一改刚才路上的欢快，立刻变得伤感起来。 来到桂家村的时候，快到中午，桂智明要赶回家里和瞎子孤老奶奶一起吃中饭。 导演告诉杜秀青，不要惊扰桂智明，他们要拍一段桂智明和孤老奶奶吃饭的原生态镜头，来反映桂智明真实的日常生活。 桂智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家里。看到门口站着的这些人，他愣了一下，朝杜秀青走了过来。 “老师，你来啦。”桂智明腼腆地说。 “智明，电视台的记者过来采访你，就拍你日常的生活，下午放学后，再单独和你聊聊天，好不好？”杜秀青走过去，扶着桂智明的肩说。 “老师，我……”桂智明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不太愿意。 “别担心，老师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想法，你跟老师说。” “我，我不想他们来采访我。”桂智明低着头说。 “智明，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他们过来都是好心，是来反映你的生活，是来帮助你的。这个采访结束后，你的父亲一定不会把你带出去打工，一定会让你留在家里继续读书了。” 桂智明抬起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杜秀青，他的表情似乎在问：“真的吗？” “相信老师，是这样的。”杜秀青肯定地说。 “我爸爸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桂智明说。 “那最好了，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爸爸的。”杜秀青说，“你现在进屋去和奶奶一起吃饭，和平时一样。” 桂智明听了杜秀青的话，像平时一样向屋里走去，刚到门口就大声喊道：“奶奶，我回来啦！” 老奶奶边答应着边从屋里摸索着走了出来，桂智明扶着乃奶的手一起走进了后面的灶房里。 两台摄像机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桂智明熟练地从锅里端出两个小白碗，然后盛了两碗饭，一碗给了奶奶，一碗放在自己身边。然后两人开始吃饭。 昏暗的屋子被补光灯照得很亮，摄像机对准了小桌子上的两个碗：一小碗白菜，黄黄的，似乎是昨天的剩菜；另外一碗，还是上次杜秀青看到的水煮石头…… 看到这一幕，两位美女主持人立马就捂着嘴，泪水溢满双眼，这是她们从来也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画面，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和这个孤老瞎眼乃奶的贫穷生活，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心有戚戚焉…… 吃完饭，桂智明洗好碗和锅，还给老奶奶拿来湿毛巾擦脸擦手，给老奶奶到了杯水放在桌上，然后背上书包，又是一路小跑回到学校去上课。 两台摄像机就那么对着上山的那条路，直到桂智明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 摄像机又折回屋里，对老奶奶做了一个采访。 老人听不懂普通话，更不会说，于是全程都是杜秀青在旁边翻译。 胡国成看着杜秀青的为人和处事，感觉曾经在他怀里温柔着的那个杜园长，这两年成长得都快让他不敢认了，他的心里越来越坚信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第109章 你是最受寵的一个 下午，摄制组来到了学校，采访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还拍了很多桂智明课堂和课间的镜头。 下午放学了，摄制组又是一路跟着拍摄桂智明的原生态生活，从山上一直走到家里。桂智明依旧是小跑着回家的，这可累坏了两位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更累坏了两位美女主持人。 胡国成提议，开着车来跟拍，这样不至于那么辛苦地走山路，可是大家都不忍心坐在车里看着一个孩子在山路上跑，更何况，桂智明是长期这样奔跑在山路上，一天四趟，他们只是这样跑一回就受不了，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 一路跟着走到山脚下的家里，几个大人都累得满身是汗，桂智明却丝毫不觉得累。放下书包就去打水做饭。 他告诉大家，每天早上上学前，他都把米和菜准备好，放进锅里，然后让奶奶摸索着来生火做饭，中午回来就可以直接吃饭。而晚上就只能等他从学校回来，才开始做饭。除了寒暑假，天天都是如此。 双休日的时候，他要到菜地里去种菜，不然的话就没有菜可以吃了。 听着桂智明的话，大家又是一阵唏嘘不已。尤其是两位电视台的美女主持，更是难以想象桂智明说的这种苦难的生活。 十几岁的孩子，在城市里，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了许多大人都不愿意扛起的责任，独自照顾这位孤老瞎奶奶，这样的孩子，这样的事迹，又怎能不感动每一个人呢？ 摄制组一直在桂家村拍到桂智明关灯睡觉，才从那儿离开。 回到余河县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把摄制组一行在余河大酒店安排好后，胡国成负责送杜秀青回家。 很久没有这样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 杜秀青坐在胡国成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多么熟悉啊，曾经的夜晚，似乎就在眼前。但是一切都变了，杜秀青不再是当年的小园长，胡国成也不再是当年的胡国成，已经是余河县的领导级人物。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胡国成突然说。 杜秀青嘴角扬了扬，看了看胡国成。她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上升有这么快！”胡国成又说，“活土匪对你不错！” 杜秀青脸上的表情有些凝结了。虽然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是这道羞涩的拉链一旦被拉开，她心里的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潜意识里，她不希望任何人在她面前赤身裸地谈她和活土匪的关系。 胡国成意识到了她的不悦，自嘲地笑了笑，说：“呵呵，我还没有发现，活土匪身边的女人有像你这样的升迁速度！目前来看，你是最受寵的一个！” 难道他还把其他女人送给了活土匪？杜秀青心里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袭来：“你送了多少女人给活土匪？” 这句话说出后，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哈哈哈，你不会这个也吃醋吧！”胡国成看着她说，“送了多少？我不记得了！” 胡国成的脸上又是那一种狡獬的笑容。 真是个流盲！杜秀青在心里骂道。 转念一想，是啊，多少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希望成为他的唯一吗？哈哈，这个想法太可笑了！余河人都知道，活土匪的女人多得可能连他自己都数不来了，何必去计较这个？自己与他的这种关系，就是赤身裸的交易，目前来看，这样的交易，似乎在胡国成的眼里，得到了最大的产出比值，自己似乎是所有和活土匪有潜伏关系的女人中最得利的一个，那么，如果说这也是一种竞争，是不是可以说，她是最大的赢家？ 到了杜秀青家里的巷口，胡国成把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陪摄制组吃早餐，接着去各小学采访，我八点来接你。”胡国成说。 “好。我在巷口等。”杜秀青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很快消失在巷口。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哪！胡国成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注定就是她的一块跳板，成功托起她上位的那个垫脚石。只是不知道，有朝一日，当这个女人真的发达了，会怎么对待他这块曾经的垫脚石。 似乎在历史上，像他这号人物，最终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这样想着，胡国成心里不免打了个冷战，这倒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真有这样一日，他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杜秀青和胡国成继续陪着摄制组到各个学校采访，主要是了解余河其他小学发起向桂智明学习的活动开展得怎么样。 杜秀青挑的第一站是余河一小。 校长带领学校行政领导早早就来到大门外迎接。意外的是，丁志娟站在了校长身边。 走进校园，立刻被学习桂智明的氛围所感染。 向优秀少年桂智明同学学习！桂智明，你是我们的好榜样！等等这样的标语挂满了校园。 摄制组要学校安排负责活动推广的领导来介绍活动的具体细节和效果，杜秀青没有想到，易校长举荐的是丁志娟。 丁志娟的口才一向了得，在向摄制组介绍的时候，说得那么绘声绘色，而且还留下了活动开展过程的一些录像，还有一些学生写的心得体会，看起来都很感人，效果很好。这给摄制组提供了非常好的素材。 接着杜秀青又带着摄制组去了余河县第二小学和县郊的公民小学，看得出来，活动开展得最好的，就是余河一小。 丁志娟这回是英雄找到了用武之地了，这次活动看来她能拿个余河县的一等奖。杜秀青心里想。 摄制组在余河呆了三天。 第三天是安排他们去看信江市最有名的景点龙虎山。 省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此次的余河之行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对杜秀青和胡国成的接待工作也非常满意。黄忠华在县委班子会上特意对他们的工作提出了表扬，这是胡国成事后告诉杜秀青的。 中央电视台很快就把有关桂智明的这期节目做好了，播放出来后，在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信件和捐款，最后都归拢到了团县委，放在了杜秀青的案头。杜秀青没有想到，桂智明的事迹能感动这么多人，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甚至有热心的观众专门从遥远的黑信江来到余河，要求看望桂智明，亲自问候这个孩子，并送上他的捐款。为了尊重和感激这些热心观众的这份爱心和热情，杜秀青几乎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专门处理这项工作。 杜秀青把这些捐款归集到一个账户，专门设立了桂智明学习基金。 后来，杜秀青把来信和捐款这项工作专门交给梁晓素来处理，交代她每天拆阅信件，尽量回复每一封信，如果有特别的信件就抽出来给她看看。梁晓素做事很仔细也很用心，每天汇报工作时，把每项工作都分列得井井有条，让杜秀青很是满意和放心。 正当桂智明成为了余河县甚至是全国青少年学习的榜样后，桂智明的父母从广东打工回来了，他们是回来带孩子到打工的城市里去的，对于自己的儿子成为名人和榜样一事，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杜秀青就赶到了桂家村。 见到桂智明的父母的那一瞬间，杜秀青几乎都不太敢相信，眼前这对看上去瘦弱苍老的夫妻是桂智明的父母。 看得出，打工的生活非常艰辛，夫妇两人的双手比常年在农田里劳作的农民的手还要粗糙，脸上布满了皱纹，写满了疲惫。 看到杜秀青的时候，夫妇俩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 “智明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你们有这么好的儿子，真是好福气。智明现在是全国少年儿童学习的榜样，智明被授予余河县优秀好少年的光荣称号。”杜秀青说。 “这个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感谢杜书纪对我们家孩子的关心，谢谢！”桂智明的爸爸说。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独自留守在家，能把自己照顾好已经很不容易，他还主动担负起照顾孤老乃奶的担子，这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动不已。许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人十几岁的孩子却做得很好。我们感动的同时，也感到心酸，孩子太不容易了。”杜秀青说。 “是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谁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开呢……“桂智明的妈妈哭着说。 “杜书纪，不瞒你说，我们在外面打工过得实在不是人的生活啊，租住在窄小的平房里，又潮湿又阴暗，生活条件比我们家里还差。孩子去了读书也难，去打工子弟学校条件比我们村里的学校还差，进城里人的学校我们又进不去，真难啊！而且就算孩子跟着我们，也是一样没有人管，我们的工作早出晚归，往往是早上五六点就出门了，晚上十点还没下班。所以，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敢说要把孩子带到身边去，我们心里何尝不想孩子呢？”桂智明的爸爸说，眼里也溢满了泪水。 “你们在广东做什么工作？”杜秀青问道。 “我们一没有文化，二没有技术，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对村里人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们在一家陶瓷厂打工，我负责捣陶瓷泥浆，他妈妈做下水，就是给陶瓷胚过水，把一些杂质去掉把表面抹得光滑。”桂智明的爸爸说。 难怪他们的一双手都那么粗糙，原来是常年和泥水打交道。杜秀青心里不免又一股心酸袭来，这些农民工出去挣碗饭吃真难啊！ 第110章 借酒浇愁 “做了这么多年，我们现在是厂里的老员工，老板看我们做事踏实，今年给我们在厂里安排了一间宿舍，条件比外面好些，工资也涨了一些，所以我们决定把孩子带出去，先让他在学校读几年书，过几年不会读的话就出来打工。”桂智明的爸爸说。 这好像与桂智明说的有些出入。桂智明说父母带他出去打工。 “你们的想法我理解，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知道和孩子分别的痛苦。但是，智明说他不愿意跟你们出去，他要留在家里读书，要照顾奶奶。”杜秀青说，“我希望你们尊重孩子的意愿。” “可是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桂智明的妈妈说。 “现在有很多人关心和帮助智明，你放心，他在家里会过得很好。许多热心的人士为智明捐款，我们已经专门为智明设立了捐款基金，全部用来帮助智明的学习和生活。”杜秀青说，“这些钱足够孩子读完大学。” 桂智明的父母几乎不敢相信，有这么多人捐款给他们的孩子，钱已经足够孩子上大学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多人是要捐给孤老乃奶的，这些钱同时要帮助孤老奶奶安度晚年。不过，你放心，对智明的捐款还在陆续增多，孩子从现在到读大学的钱，没有任何问题。”杜秀青说。 “可是……”桂智明的妈妈似乎还要表示她对孩子留守在家的不放心。 “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如何，说出来供你们参考。”杜秀青说，“现在孩子上学的钱已经不愁了，我建议你们夫妇留下来，不要再出去打工，留在家里和智明一起生活，一起照顾老奶奶，这样智明就能安心学习。你们可以在家里种地，同时发展一些经济作物，日子也能过得去，这样你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孩子正是成长的关键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父母的关怀和关爱，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人格才是健全的，心灵才是完整的。” “这个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你让我们想想……”桂智明的爸爸说。 “好，你们不用急着回答我。”杜秀青说，“我相信你们也明白，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孩子的成长和发展重要，钱可以再赚，孩子的教育错过了就永远补不回来。” “我们会好好考虑的。”桂智明的爸爸说。 杜秀青回到县城的第二天，桂智明的爸爸打来电话，说他们决定留下来照顾孩子，不过他还得返回广东，因为两夫妻都没有办辞职手续，厂里还压着他们几个月的工资，他得返回去把工资拿到手，不然半年的活儿就白干了，所以暂时就由桂智明的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他把厂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返回老家，不再出去打工了。 听了桂智明爸爸的话，杜秀青觉得特别欣慰，有了妈妈在身边，桂智明的学习和生活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了，孤老奶奶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没过多久，更大的喜讯传到了余河县。 桂智明被共青团中央、教育部、全国少工委评为全国优秀好少年！六一儿童节前夕，将到首堵去接受表彰！这是余河县历史上的第一次，给余河县的少年儿童带来了极大的鼓舞！ 桂智明的事迹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获得这么高的荣誉，是杜秀青万万没有想到的。 同时因桂智明同学的事迹而受益匪浅的，还有一个人。 县委报道组的许利发，因为写桂智明的这篇报道，一时间也是声名鹊起，成为了余河乃至信江市的名记者。 古南日报社为了挖走许利发，直接把他从县委报道组组长，调到了古南日报驻信江市记者站，担任副站长一职，主持记者站日常工作，全权负责古南日报在信江市的全部采访和发行工作。原先的站长因工作需要调回古南日报总部。 许利发对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几乎有些招架不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今年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邓年荣调往信江日报的时候，他心里就是满满的羡慕，不知道自己在这县委报道组还要熬多少年才能出头，没想到好运这么快就来了！邓年荣到信江日报担任新闻采访部的副主任，也只是是副科级，而许利发到古南日报驻信江记者站担任的虽然只是副站长，级别却是正科级，可谓是连升两级，而且行使的是站长的权力，实际相当于副处级，这可比邓年荣要强多了！ 再说古南日报驻信江市记者站的职权和影响力都是很大超过信江日报的。 在这个小小的县委报道组，许利发可谓是一朝飞上了枝头的金凤凰，是因为写稿而改变命运的典型人物，一个因写稿而受益的非常成功的案例！ 朱大云听说许利发所写的关于桂智明的稿子获得了这么大收获时，他和冯永斌还在省城蹲守那个头条。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新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因为不愿意和杜秀青见面，更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的工作联系，他主动放弃了这次本该属于他的机会。现在面对这样的结果，他几乎肠子都悔青了！ “他玛的，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就不至于放弃这次机会，那么许利发今天得到的职位，就是我朱大云的！草！我他妈真是前世欠她的！”朱大云心里恨恨的，表情非常可怕。他在心里又一次把这个曾经抛弃他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自己总是逃不脱她的伤害？为什么明明是要避开她，最后却又往往伤得是自己？他实在想不通，这辈子究竟是犯了什么魔咒，要让这个女人的影子这么笼罩着他，压制着他？难道自己现在想避开她，也犯了错吗？上帝为什么那么不公平，造孽者没有受到惩罚，他这个受孽者却屡屡受到伤害，这是为什么？ 朱大云的心里无法释怀，他绞尽脑汁要上省报，费尽心机想在上省报的头条上胜过许利发，没想到人家一条南山捷径，就轻轻松松地把他甩得远远的，让他脱了鞋子都追不上了！ 和冯永斌在省城呆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把那个头条上了。可是朱大云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是一脸的落寞。 回余河的路上，冯永斌知道朱大云的心思，本想跟他说几句，但看朱大云这时的心情，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 到了余河县城，冯永斌说：“为了表示对我们三个人一个星期辛苦蹲点的感谢，我做主，今晚犒劳犒劳我们自己！”于是他们俩人和司机一起到了好再来，要了一个小包间。 万玲秀看起来和冯永斌也很熟，亲自端着第一个菜上来了，同时还拿了一瓶潭花大曲。朱大云是第二次见到万玲秀。第一次是和舅舅王建才去信江市吴部长家送礼的那次。那天晚上舅舅王建才特意和他分开各要了一个房间，第二天早上会余河的时候，在信江市的胜利路上，王建才顺便把万玲秀带回了余河。 虽说是第二次见面，万玲秀却对朱大云很熟悉似的。 万玲秀给每一位倒满了酒，先敬了冯永斌一杯，接着就来和朱大云碰杯了。 “大云，你好！大姐敬你一杯，听说你的文章写得好，我从小就佩服写文章的人，冯部长知道，我就是这样认识冯部长的，对吧？”万玲秀的大眼睛微笑着在冯永斌的脸上扫过，然后又看着朱大云说，“早就听说你到了宣传部，真是年轻有为，来，干杯，姐姐祝你步步高升！” 朱大云本就心情不太好，万玲秀这么一说，他举起杯子仰头就喝。 接着他又倒满了杯子，举起酒杯堆着冯永斌：“冯部长，老弟我谢谢大哥的关照，我敬大哥一杯！”又是一杯下肚。 “万书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双水村的万书纪，大云敬您一杯，谢谢万书纪看得起小弟！“朱大云举杯对着万玲秀说。 “好！好酒量！”万玲秀看着朱大云说，“老弟，好好跟着冯部长，你也是前程无量啊！” “哈哈哈……”朱大云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声音有些瘆人。 万玲秀不知所以然，笑着说：“冯部长，你们慢慢喝，我去别的包间看看，今晚人比较多，先失陪了，有什么需要，你们直接找我！” 冯永斌也是这里的常客。对万玲秀这个女人，他不得不佩服。场面上的人，特别会说话，特别能来事，特别会做生意。这是冯永斌对万玲秀能力的三“特别”肯定。 朱大云又拿起杯子，和司机对着喝。 冯永斌知道，朱大云是在借酒浇愁，发泄心中的苦闷。 他并不阻止他，让他喝，男人有时候也是需要醉一回的。 朱大云几乎把一瓶酒快喝光了，似乎也没有醉意，他还要再叫服务员拿酒来，冯永斌制止了他。 “大云，你该吃饭了，不能再喝了！”冯永斌说道。 “大哥，你让我再喝一瓶，今天我高兴，我们上了省报头条，我高兴啊！”朱大云说。 “不能喝了，吃饭！”冯永斌说，“小夏，你吃饱了先去下面等我，我们一会儿就下来。” 冯永斌把司机给支开了，他要和朱大云好好谈谈。 “大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不想听听老大哥的几句话？”冯永斌说。 朱大云看着冯永斌，他没想到冯永斌会这样对自己说话，更没想到冯永斌能知道他心里的苦闷。 第111章 母老虎来了 “大云，你以前和杜秀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当初你们谈恋爱的时候，还和我弟弟一起到过我家里。在我眼里，你现在的表现，是和自己过不去，和杜秀青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分开已经这么多年，时间会淡化一切，时间会过滤一切，时间会消磨一切。可是在你身上，我看到的不是淡化，不是消磨，而是沉淀，是你对杜秀青怨恨的沉积。随着时间的过滤，你心中对她的怨恨似乎越来越深，越沉越多。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男人，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耿耿于怀一辈子！更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一辈子！她当年的选择，至少从目前来看，是正确的，如果你是真的爱她，你应该感到高兴，为你爱的人而高兴，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幸福，你就应该释怀，而不是总活在被抛弃的阴影里！你可以不成功，但你不能不成长，也许有人会阻碍你成功，但没人会阻挡你成长。一个男人，如果拒绝成长，他注定一辈子和成功无缘！” “当初我建议你去采写桂智明的稿子，你主动放弃。从我的判断来看，我知道这是一条极好的稿子，所以我当时对你说，你可别后悔。我也力劝你去做，你却态度坚决。就因为你和她有过曾经？就因为你被她抛弃？你就无法接受她现在比你强，你就想处处避开她？现在许利发因为这条稿子而获益，你果然后悔了！后悔能有什么用？只能增加你心里的愤怒和对她的怨恨，只能让你的心变得越来越堵，越来越小。老弟，打败你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是你无法放开无法释怀的心！你想过吗，杜秀青为什么比你成功？因为她知道放弃，她知道选择，她更知道把握！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怨恨、牢骚和苦闷上，这个世界没有人对不起你；你没有强大的靠山，你必须奋斗，你背负着家庭、生活的重担！你背负着父母和家族的期望，你只有内心强大坦然面对才能壮大自己。” 冯永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实在是看不惯朱大云现在这样颓废的丧气的样子，同时也十分体恤朱大云，因为他自己也是农村走出来的，知道一个农民的孩子独自在县委打拼的艰难，他不希望朱大云浪费自己的时间，更不希望朱大云下次还重复现在的错误，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遇。 朱大云一直默不作声，就那么看着冯永斌。冯永斌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他的心，让他汗颜，让他感动。 冯永斌分析得对，自己是过不去这个心情，过不去这口气，过不去那个女人的坎！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的小心眼，恨自己的小格局。可是，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他就是无法面对这个女人，他就是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纠葛关联…… 朱大云揪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许久才说话：“大哥，你说得对，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错，不能怪别人，可是……”朱大云哽咽了。 冯永斌看到，从朱大云的脸上落下了泪滴，打湿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可是我实在是无法面对她，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朱大云哭着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来这个结在朱大云心里已经打死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解开。 冯永斌看着朱大云落泪，摇了摇头，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说：“老弟，总有一天你会放得开的，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个药力还没有到。如果到了，自然就放开了。” “大哥，我让你失望了。”朱大云抬起头，眼里依旧是泪水。 “老弟，我是觉得你我在这儿攀爬都不容易，你年轻，可以抓住更多的机会，我希望看到你越来越好！” “谢谢大哥，我记住了，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 “好！只要你想改变，早晚会改变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冯永斌说。 朱大云稳了稳情绪，两人来到一楼，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 朱大云走到外面，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金英！ 夏金英正站在好再来大门的侧边，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 朱大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走了过去，叫了声：“舅妈！” 夏金英依旧看着巷口那个地方，没有反应。 “舅妈！”朱大云走到她身边，又叫了一声。 “哦，大云啊！”夏金英似乎被吓了一跳，看着朱大云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恐惧。 “舅妈，你怎么在这儿？”朱大云问道。 “我路过，路过这儿。”夏金英支吾着说。 朱大云顺着夏金英看的方向望去，发现停在巷子里的车子正是舅舅王建才的。 难道舅舅也在这儿吃饭？那舅妈为什么不进去呢？ 突然，朱大云的脑袋里似乎是电光火石一闪，瞬间明白了什么！ 舅妈不会是要来捉奸吧？难道她已经发现了舅舅和万玲秀的关系？可她为什么不上去，而是站在这里呢？ “舅妈，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要不坐我们部里的车一起回去！”朱大云说。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你去吧……”夏金英说。 “好，那你早点回去啊……”朱大云说。 “哎，大云，你……你没和你舅舅在一起啊？”夏金英试探着问道。 “哦，没有，舅舅他在请领导吃饭，很多人一起。”朱大云说。 “哦……好，我先回去，你也回去吧！”夏金英的脸色似乎又缓过来了。 朱大云坐上车，看到夏金英也慢慢往家里走去。 看来舅妈对舅舅有疑心了，朱大云想。 夏金英慢慢地往家里走去。刚才她真想冲到楼上去，看看王建才究竟在那儿干什么？为什么经常看见他的车子停在那儿？为什么上次他在好再来吃饭却要对自己撒谎说是在余河大酒店？如果是正常的宴请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夏金英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中午，夏金英和几个麻友擦了一上午的麻将，大家散伙准备回家吃饭。 夏金英说：“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好再来擦一顿，怎么样？”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夏金英，说：“你今天输钱了你还请客啊，往日赢钱都没请，别骗我们了！” “你看看，有吃不想吃是不是？输了就不能请客啊，我今天输得高兴，就想请客，不去可别后悔啊！”夏金英说。 “那好啊，千年等一回，不吃白不吃，对不对？难得铁母鸡拔毛，今天我们狂吃一顿！”大家乐呵呵地往好再来赶去。 好再来中午的生意一般都比较冷清，大家都习惯晚上请客。所以，夏金英带着这几个异常妖娆的女人走进店里的时候，万春辉就觉得有点意外，没见过这类人物在店里出现过。 “请问你们几位？”万春辉笑着问道。 “你数数，看看几位！”夏金英撇着眼睛说道。感情这儿的老板是个男的？打死她都不信！ “四位楼上请！”万春辉把她们领到了二楼一间小包间里。 刚走进去，夏金英就叫道：“你们这儿就这么小的房间啊，给我换个大的！” 母老虎来了？四个人还要大间？万春辉心里想，不免拿眼神多看了这个胖女人一眼。 准是个文盲寄生虫！万春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立刻得出这么结论，不过这号人物可不能得罪，说不定是某位领导的大夫人呢？虽说领导不常回家，可这身份毕竟还在啊，在家里不能一手遮天，在外面就会变本加厉了！来者不善啊，还是好生伺候着吧！ “好，你们要大的就换个大的。”万春辉把她们带到了隔壁的大间。 “这间还差不多！”夏金英说，“挑你们这儿的特色菜，都给我上上来！” “好，您等着！”万春辉说，“不过，我们这儿的特色菜很多，不知道你们是都要，还是挑选几个？” “都要了！全部上上来！”夏金英说，“你们这儿都有什么特色菜？” “我们有很多炖汤，比如当归炖牛鞭，花椒红枣炖猪脑，沙参玉竹炖乌鸡，清炖甲鱼……这个还有爆炒狗肉，清蒸狗肠，红烧狮子头也是我们这儿的一绝……”万春辉如数家珍地报道。 “这个，我们来什么汤？”夏金英问其他几位。 “什么牛鞭、猪脑，甲鱼，这些专门是给男人喝的，我看我们女人还是喝乌鸡汤吧。”另外一位说。 “好，乌鸡汤来一份！”夏金英说，“其他的荤素搭配，你们看着上！挑好吃的，都给端上来！” “好，你们稍等，先喝点茶水。”万春辉给没人倒了一杯菊花茶。 “金英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啊，真是没见过啊！” “我说你今天输那么多钱，不会是你请客，我们几个买单吧？” 其他几个女人边嗑瓜子边说。 “这么瞧不起我夏金英是不是？待会儿让你们看看，我夏金英请客，好意思让你们付钱？你们把心放肚子里，敞开肚皮吃，今天我们来个大吃特吃，谁吃得多，谁厉害，好吧？”夏金英笑着说。 “你又要害我们！你不知道我们都要减肥吗？还大吃特吃，男人见到我们都想吐了。”另外一个说。 “那就让他们吐，吐死才好呢！为什么我们就要苗条给他们看？他们一个个肚皮比牛肚子还大，还那么招小姑娘喜欢？你说为什么？不就是他们有钱有权吗？今天我们也有钱有权一回，姐妹们放开吃，难得这么吃一回对吧，千万别错过机会啊？”夏金英说。 “好！今天敞开了往死里吃，把这肚子撑得跟男人的牛肚子一样大，好吧！” “哈哈哈……”几个老女人就那么狂笑着，整栋楼都听得见。 “那几个什么人啊？”万玲秀从三楼走下来问道。 第112章 暴露文盲身份 “不知道，四个中年妇女，从来没来过的，说要吃我们这里所有的特色菜。”万春辉说。 “四个人？别给她们上太多，按四个人的量来安排。”万玲秀说。 “好，我吩咐厨房正在做，菜式多一些，量都很少。” “好！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万玲秀说。 “姐，你还没吃饭呢！”万春辉喊道。 “我马上回来，你等我一起吃。”万玲秀边走边说。 万春辉让服务员把那四个女人要的特色菜都端了上去，摆满了一张桌子。 看着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菜，四个人立马都有了食欲，马上提起筷子开吃。 “等等，我们喝点酒，这么多菜不喝酒就浪费了。”夏金英说，“拿一瓶红酒上来。” “对不起，我们这儿只有白酒。”服务员说。 “那就拿白酒！”夏金英说，“要茅台！”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茅台。”服务员说道。 “什么店啊，这样没有那样没有的，有什么就拿上来！” “我们有五粮液和郎酒。”服务员说，她真没想到这几个女人还要喝那么好的酒。 “要五粮液！”夏金英说。 服务员来到楼下，对万春辉说她们要喝五粮液。 万春辉不太相信地看着服务员，说：“你确信你没有听错？” “她们本来说要喝茅台的，我说我们这儿没有，只有五粮液和郎酒，她们就说要五粮液。”服务员说。 万春辉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交给服务员。 这些女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不会来吃霸王餐吧？万春辉心里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就四个女人嘛，也敢吃霸王餐，估计不会。 楼上正打开五粮液，每人斟满了一杯。 “来，我们大家不仅要吃好，还要喝好！喝！”夏金英举起杯子说。 几个女人都被她挑起了兴致，大声说：“好！喝！” 大家一杯酒喝下去，连连说“太辣了，太辣了，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每天都喝这个马尿，怎么就那么喜欢？” 酒实在是不太好喝，喝不惯，于是大家就吃菜，喝茶。 四个女人从来没有这么放松放肆地吃过饭，真是吃得太开心，太过瘾了。 眼看着杯盘狼藉了，其他三个人都看着夏金英，意思是：该付钱结账了！ “小妹，结账！”夏金英喊道。 服务员拿着餐单走了进来，说：“您哪位买单，一共是六百八十二块，老板说收六百八十块就好！” 听到这个数字，几个女人都惊呆了！好个乖乖，一餐饭吃了这么多钱哪！感情在家里吃一个月都花不了这么多钱，这也太贵了吧！这可是普通工作人员尽两个月的工资啊！她们立刻担心夏金英不付账，那可就要赖着她们几个一起出了。大家不免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脸的吃惊相。 “好！拿笔来！”夏金英说。 “对不起，我们这儿要付现金，不欠账的！”服务员说。 “谁说我要欠账了？啊？拿笔来！”夏金英瞪了服务员一眼。 服务员撇了撇嘴，往楼下走去。 其他三个女人就更看不懂了，这夏金英大字不识几个，她要笔干什么？要写欠条啊？ 服务员来到楼下，万玲秀和万春辉正在吃饭。 听说楼上的女人要拿笔，不知道要干什么。 万玲秀叫小妹把餐单给她，她拿着笔往楼上走去了。 万玲秀推开门一看，呵，清一色的大妈级人物，一个赛一个的肥啊！ “大姐，您这是要怎么个付款啊？”万玲秀笑着说。 “哟，上来个这么漂亮的娘们啊！”四个人看到万玲秀的那一刻都惊呆了。 看人家那杨柳细腰，高挑个头，粉嫩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扔到这四个肥婆堆里，立马是鹤立鸡群啊！要多打眼有多打眼！ “我是小店的老板娘，请问四位大姐吃得还满意吧？”万玲秀说。 听了这句话，夏金英的眼睛立马盯着万玲秀那张看上去桃花灿烂的脸，还有那双具有勾魂术的大眼睛。难怪老王的车天天停在外面，原来这儿有这么一个勾人的狐狸精啊！ “你就是老板娘？”夏金英盯着万玲秀问道。 “对，准确地说，我就是老板。”万玲秀说。 老板？难怪老王的点在这儿！夏金英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妖气的女人。 “大姐，我们这儿不欠账，也不签单，都是付现金的。“万玲秀说。 “你放心，我签的单，肯定有人付，没人付，你再找我。”夏金英接过餐单，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一通，其实什么也没看懂。 她拿过笔，在下面空白的地方，慢慢地、认真地写上了几个字。然后把餐单交还给了万玲秀。 万玲秀看着餐单上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差点就笑出了声。 “您叫夏全英？”万玲秀看着眼前签字的胖女人问道。 “嗯。”夏金英点了点头，立刻又抬起头看着万玲秀，“你说什么？” “我说你叫夏全英，对吧？”万玲秀重复道。 “对对对，是我的名字！”夏金英立刻应和道，心里却在想，我明明写的是夏金英啊，她怎么说是夏全英呢？难道是我写错了？还是这个女人也不识字？可是看人家那样也不像文盲啊？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文盲身份，她只有将错就错了。 “对不起，您签的这个名，我们不认，请付现金。”万玲秀强忍住笑说。 “没关系，我这个名有人认的。”夏金英说。 “对不起，您得告诉我，谁能帮您结这个单。”万玲秀说。 “余家埠镇的王建才！认识吧？”夏金英扬起下巴说。 王建才？听到眼前这个女人说出这三个字，万玲秀的脑袋里突然闪了一下，难道这就是王建才家里的老虎婆？ “对不起，王书纪没有说过您的名字可以在这里签单。”万玲秀说道。 “没说过？那是因为我没有来吃过！从今天起，我吃过了，以后他就会说也会认的。”夏金英看着万玲秀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王建才是我的男人，我买什么，他都要付钱！我做什么，他都要负责！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万玲秀果然没猜错，这就是王建才家传说中的母老虎！难怪王建才不愿意回家，感情家里养着这么个又肥又丑又凶悍又无知的老女人！哈哈哈，看来我的对手很没有优势嘛！万玲秀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那好，我相信王书纪会结这个单。你们请慢用！”万玲秀说完转身就下楼了。 三个女人看着夏金英刚才的表现，都睁大了眼睛。她们实在闹不明白，这夏金英来这里吃饭，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就为了表现一下自己是余家埠镇委书纪的太太？ 四个人吃饱喝足，扭着肥胖的身子走出了好再来的大门。 看着夏金英的背影，万玲秀的嘴角再次浮起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 晚上，王建才照例如期来到了好再来。 招待结束后，王建才飘到了三楼的闺房里。 万玲秀正坐在床头等他。 看着精神大好的王建才，万玲秀笑意盈盈。 一番馋绵缱倦，王建才把万玲秀搂在怀里，享受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哥，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万玲秀笑着说。 “谁啊？你这里每天都高朋满座，见到个人有什么奇怪？除非是外星人。”王建才把头埋在万玲秀的脖颈里，含糊地说道。 “你说对了，这个人啊比外星人更有威力哦！”万玲秀捏着王建才的耳朵说。 “哈，那你告诉我，是谁？”王建才啃着万玲秀的肌肤说道。 “夏全英。” “夏全英？谁啊？”王建才抬起头说。 “你不认识？”万玲秀吃惊地问道。难道是个骗子？真来吃霸王餐啊！ “不认识啊？谁是夏全英啊？”王建才看着万玲秀说道。 “她说你是她男人！她买什么你都要付钱，她做什么，你都要负责，你的一切都是她的！”万玲秀说。 “什么？我是她男人？哈哈哈……”王建才大笑起来，“随便什么人跑到你这儿吃饭，都说我是她男人，你都信啊？” “我拿个东西给你看。”万玲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餐单。 王建才接过来，看到餐单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名字，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夏金英这个文盲来这儿瞎搅和了！还签下这全天下最丑的名字，真是丢死人了！还他妈写错了！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么？ “我明白了，我相信是她。”王建才苦笑了一下说，“她不叫夏全英，而是叫夏金英，这个金字她总是把里面那两点给写漏了，教了一辈子也没教会，好笑吧！” “哈哈哈……”万玲秀实在是忍不住，笑得几乎趴在了床上！ 原来真是个文盲啊！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 笑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了。万玲秀看到王建才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她知道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没想到这女人献丑献到她这儿来了。 万玲秀突然间从心里同情王建才了，更确切地说，是更心疼他了。往日他很少对她提起家里的女人，她也很少过问，只是偶尔听他说，女人很厉害，他有些惧怕她。今日一见，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他心里的苦，每天回家就要面对这么个文盲加泼妇，没有共同语言不说，还要忍受无情的打压和虐贷，白天在人前又得装着一副很强干的样子。男人啊，一定承受了许多难言的痛苦！ 第113章 老账新账一起算 “哥，你别多想，她没说什么，只是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吃饭，然后说你会给她签单。我估计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因为她还不认识我。”万玲秀把王建才搂在怀里心疼地说。 “她今天过来，就表示她已经知道我在你这儿了，就算不知道，也开始怀疑了。”王建才说，“你害怕吗？”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呢！”万玲秀说，“你放心，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从现在开始，你还是多留个心眼，这个女人没有文化，又彪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王建才说。 “你别担心我，我倒是觉得你今晚回去会受到批斗。”万玲秀笑着说。 “我已经习惯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王建才也笑道。 “哥，她会怎么对你啊？”万玲秀担心地说。 “怎么对我？我不知道，她之前的手段我都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新招，我就不知道了。呵呵呵，听天由命吧。不过，你放心，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毕竟我还是她老公，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没有我，她活不成的。”王建才笑着说。 “哥，不是我不说好话啊，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容易走极端，极端激动那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你可要小心啊！”万玲秀说，她为王建才的安全担心啊！夏金英离了王建才活不活得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是无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好，你放心，我没事的。”王建才摸着万玲秀的脸说。 “对了，哥，我有东西要给你！”万玲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起身去开抽屉。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似乎装满了厚厚的一叠钞票。 “哥，这是给你的！”万玲秀把信封交到王建才手里。 “什么？”王建才问道。 “这是你应得的那份，打开看看。” 王建才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放着三叠人民币。看来是三万块钱。 “为什么给我钱？”王建才看着万玲秀，有些不可思议。 “哥，你忘了吗？我说过你进城了，我要让你做好再来的大掌柜啊！这是大掌柜应得的那份！”万玲秀的那双眼睛，秋波漾漾的扫过王建才的脸。 “这个我不能要，我又没答应做你的大掌柜，对吧？再说，这都是你姐弟俩辛苦赚来的，不容易，好好自己收着，置办点家业，把日子过好点，比什么都好！”王建才说。 “哥，你收下吧，这份真是你应得的。从你到了余家埠镇后，把我这儿作为镇政府的定点接待处，我们好再来的生意真是红红火火起来了，你就是我们的财神爷，感谢财神爷，总应该吧？”万玲秀捧着王建才的脸，撒娇道。 “你要真的心里有哥，你就把这钱留着，哪天哥真没饭吃了，到你门口讨口饭吃的时候，你记得给哥一碗热饭，就行了！”王建才有些伤感地说。 “哥，你说什么呢？不要说你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就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怎么忍心不管你呢？你放心，哥，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好再来就你的好再来！我永远都爱你，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你记住，你还有我！哥，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你就是我唯一的男人，不管你怎么样，不管有没有名分，我都愿意这样爱你，无怨无悔！”万玲秀动情地说。 “妹子，你真傻，哥不值得你这么做啊！”王建才抱着万玲秀，把头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女人的胸怀好温暖，软软的，绵绵的，让他无限缱倦！ 时间不早了，王建才不得不告别这里的温柔乡，开车回家。 路上，他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任凭夏金英严刑拷打，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和好再来有任何关系。 他掏出钥匙开门，没想到刚把钥匙塞进锁孔，门就开了。 夏金英站在门口。 “老公，你回来啦！”还是那张灿烂的笑脸，看不出有雷雨来袭啊！ 拖鞋递上，包被接了过去，服侍得还是那么周到。 “要喝葛根饮吗？”夏金英问道。 “不用，我没喝酒。”王建才说，他始终在观察夏金英的脸色，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没喝酒就好，少喝酒，自己的身体要紧！”夏金英说。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王建才说，他在等着夏金英跟他说今天去好再来的事情，可是这个女人就是绝口不提，似乎根本没有这回事。 “好，知道注意身体就好，省得我老是草心。”夏金英说，“洗澡早点睡吧！” 嘿！奇怪了！这女人现在越来越能沉住气了！居然真的不说！王建才心里有些不爽。他直接开口问道：“你今天带了哪些人去好再来吃饭啊？一顿饭吃了那么多钱！” 夏金英转过身看着他，说：“我带我的麻友去吃了一顿。怎么，我吃一顿你就嫌贵啊，你天天在那儿吃都不嫌贵！” “那能比吗？我那是工作，你这是私事！”王建才说。 “你就天天要工作要应酬，天天要在好再来吃饭？”夏金英盯着王建才的脸说。 “对啊，不是工作谁天天愿意出去应酬啊！你以为像你们女人想得那么简单，就是吃饭？那都是工作，而且是很重要的工作。”王建才说，“你以后没事别到那儿去吃了，还签单让我付款，让别人知道，怎么看我？影响多坏啊！” 装，你就装！夏金英看着王建才那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心里就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还不想发作，稳了稳情绪，她说：“好，我没事不会去那儿了，你放心！” “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还签字，说出去让人笑话！”王建才说。 “笑话什么？给你丢人是吧？我都不怕丢人，你怕什么？”夏金英说。 你当然不怕，你一个文盲加泼妇怕什么？你他妈丢的是我的人！王建才心里骂道。 “好了，我要洗澡！”王建才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傻女人纠缠下去。只要她没有发现自己和万玲秀的事，就一切太平，阿弥陀佛！ 王建才拿起衣服，往卫生间走去。 夏金英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王建才，你就装吧，总有一天，我会老账新账一起算，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许利发正式调到古南日报驻信江记者站当副站长了，全面主持工作，开始了他全新的工作历程。 许利发一走，余河县委报道组组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论资排辈，这回都该排到朱大云了，更何况朱大云有那一篇《粮贩子碰壁记》垫底，所以，朱大云正式被任命为报道组组长，开始领导报道组的工作了。夏文桦被任命副组长。 一连走了两员大将，余河县报道组现在就只剩下夏文桦和朱大云两个人，人丁非常稀少，工作也难以有成效。为此，吴源生部长报请常委会，建议在各个乡镇和其他单位暂时借调几个能写的人道县委报道组来，充实报道组的实力，不能让报道组的工作青黄不接。 黄忠华向来注重宣传报道，吴源生的提议得到了他的肯定，他同意有宣传部全权负责，自己把关，从其他单位或者是乡镇选拔和挖掘一些能写会写的人才到宣传部来，试用几个月，成绩合格一律准予调动，成绩突出的还可以提拔重用。 当年还没有实行公务员公考制度，事业单位甚至是企业的工作人员，只要有能力或者有背景，可以直接调到行政部门去，也就是现在说的公务员队伍。 这个消息一发出去，吴源生的家门几乎就要被踏破了门槛。 会写的不会写的，都上门来，都想到县委机关来混，将来等个出头的机会。这些人其实不知，这宣传部报道组与其他行政部门不同，来这儿的人一定得有点尿水，否则混在这里，滋味还真不好受。 当然，没进来的人，确实不知道。 吴源生过两年也面临着到站，退居二线。所以，这次人员选调，无疑给了他一个极好施展身手的机会。 在甄选这些人员的时候，冯永斌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因为报道组是他分管的部门，所以凡是要进来的人，吴源生还是要和冯永斌一起商量。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摸底，确定了四个人选。 分别是公民小学的吴成明、平安镇中学的贺雷芳、余河农校的田德武、方庄镇政府的杨树凯，这四个人都是热爱写作而且发表过作品的人，有一定的实力，更为关键的是他们都早就做了工作，拜了吴源生的码头，也到冯永斌的门上磕过头，这样的事情基本就已经定了，在宣传部的班子会上，也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最后一个人的加入，引起了班子会的一些震动。 这个人也是冯永斌提出来的，是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叫周家庆，目前待业在家，没有任何工作记录。 这个人员讨论一抛出，马上引起了另外两位副部长的不满。 这么个无任何工作记录，无任何成绩的人，怎么能说安排就安排呢？其他四个人说是工作需要也就算了，你们两个人从中捞点人情和好处，咱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么个人都能安排进来，那我们这儿可也有好多个呢？凭什么你们可以吃肉，我就连汤都不能喝一点？ 另一位副部长于海天睁着眼睛说：“这个周家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适合招到报道组，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们要招进来的，都是要能写会写的人，他会干什么？扫地、擦桌子？” 何军雄副部长也慢悠悠地说：“我赞成于部长的意见，一次性进四个人，也足够了，没必要再加这一个！” 吴源生看了看冯永斌，示意他把话接下去，来缓和这个局面。 第114章 很渴望和他见面 冯永斌明白吴源生的意思，事先吴源生找冯永斌谈过，这个周家庆，是临时空降下来的，事先根本没有考虑，他就知道这事摆上桌面就会受阻。 冯永斌看了看在座的几位，想了想，说：“论资历和能力，这个周家庆似乎都不符合这次选拔录用的条件。一个毕业待业在家的小伙子，似乎我们现在的单位都不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全社会都不给这些年轻人机会，他们毕业就失业，那么我们的下一代怎么去找工作，怎么去谋生？所以，我觉得他没有经验没有作品没关系，试问，我们哪个人不是从一张白纸干起？我看过这个小伙子的资料，他在学校也担任过学生会干部，参加过一些社会实践，人比较精干，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是他并没有完全呆在家里，而是继续在搞社会实践，很有工作热情的一个年轻人。我想一个大学生，文字功底应该是可以的，缺的就是一些经验，但是这个恰恰是只有在工作中才能得到的，不给他工作的机会，何谈经验呢？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给这个小伙子一个机会，让他来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就不正式录用他。” 冯永斌说完，看了看吴源生。 吴源生看了看大家，说：“我赞成冯部长的意见，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现在我们的社会貌似对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产生了一些歧视，导致很多大学生一毕业就失业，这其实是对人才的浪费，是对知识的浪费。这些年轻人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岗位，积极投入工作，能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多创造多少财富啊。我也看了这个小伙子的材料，是个可用之人，我们把他先招进来试用，能用则用，不用再弃，对我们报道组来说，没有丝毫损失，况且这样一个新鲜血液也能让我们报道组更有活力。” 其余两位副部长还是不吭气，态度似乎很明确，不赞成。 吴源生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于是他提议：举手表决，赞成的举手！ 他问冯永斌：“冯部长，你的意思呢？” “我赞成，咱们举手表决！”冯永斌说。 吴源生第一个举手，冯永斌看了看其他人，也举起了手。 其余两个依旧坐着，默不作声，一脸的淡然。 两票赞成，两票否决，一半对一半。这样的局面吴源生也想到了，他最后问冯永斌：“冯部长，你还有要说的吗？” 冯永斌看了看吴源生，知道又需要他出马了。 当官莫当副，当副作水库！冯永斌心里想，鞍前马后，似乎我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可这个人恰恰不是我这边的啊！ 委屈归委屈，活儿还得干哪，谁让你是副手呢？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个，我想说的是组织原则：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 “好！冯部长说得好，周家庆的事就这么定了！”吴源生像获得了大赦似的，立马拍板了。 于海天和何军雄还没反应过来，吴源生就宣布散会了。 从会场走了出来，于海天紧跟着冯永斌的后面，问道：“冯部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力挺老吴把那个周家庆弄进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你告诉我！” 冯永斌停住脚步，和于海天并肩走着，笑了笑，说：“于部长，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个不是你我同不同意的事。”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同意，他也要进来？”于海天问道。 “呵呵呵，以后你就明白了。”冯永斌笑着说，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周家庆啊周家庆，也不知道你今后要在余河的官场掀起一场什么样的风浪。 冯永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吴成明、贺雷芳、田德武、杨树凯和周家庆，同时被安排进了宣传部报道组。 朱大云负责报道组的全面工作，同时带三个徒弟：田德武、杨树凯和周家庆，这三个人归朱大云直接指导，吴成明和贺雷芳由夏文娟负责带领指导。 冯永斌专门找朱大云谈话。 冯永斌说：“老弟，现在报道组就全看你的了，能不能带领着五个新兵蛋子出成绩，就看你的能耐了。我们报道组从来都是受县委表彰的部门，我相信老弟你能继续发扬这个光荣的传统。现在人我们已经安排到位了，如何去使用，就得费费脑筋了。他们几个文字功底都还可以，新闻写作的套路生疏一些，所以你要在技巧上指导他们，让他们能尽快上路。另外这个周家庆，以前没有写过稿子，底子相对薄弱一些，你在他身上要多花些精力，手把手地交他来写，就像当年邓年荣教你一样。想当年，你就是因为和邓年荣合写那篇兰田畈的稿子获奖了才踏进了报道组。现在周家庆是一张白纸，能描绘什么样的图案，就看你这个老师的功力了。” 朱大云听着，有些不明就里，怎么重点就是这个周家庆，其他几个人似乎都不重要呢？难道周家庆的来历特殊？要不怎么什么成绩都没有就直接进来了呢？ 朱大云想问，却又不敢开口，心想慢慢也就知道他的情况吧。 既然冯部长格外发话要照顾周家庆，朱大云心里也就有数了，不管去到那里，他几乎都是带着周家庆的，而周家庆这个小伙子也特别勤快，喜欢跑来跑去，把朱大云当做老师前辈一样尊敬，这也让朱大云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周家庆很聪明，很快就找到了写新闻报道的门路，和朱大云合写了不少稿子，自己也试着写了一些，都有很大的进步。 朱大云把这些都反馈给了冯永斌，冯永斌很高兴，说是他这个老师当得好。 这时候的朱大云，又找到了续足了电量的感觉，那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感觉真好，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五月底，桂智明被邀请到首堵去参加由共青团中央、教育部、全国少工委组织的全国优秀少年颁奖仪式，大会放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中央电视台要进行现场直播，到时候，中央电视台又要安排桂智明的专访。 接到这个消息后，杜秀青给黄忠华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 黄忠华真没想到，杜秀青这个女人能把团委的工作干得这么有声有色，余河这个小地方，从来没有一个孩子被评为全国的优秀少年，更没有因一个小孩中央电视台来采访过。 别小看桂智明获奖的这个事情啊，这对于小小的余河县来说，可是最好的无形的广告啊，若按中央电视台的那个论秒来算的标价，这得值多少钱啊！这笔无形的资产，是杜秀青为余河争取来的，是她的发现，让桂智明这个孩子闻名全国，同时也让余河这个小地方跟着声名远播。 所以，接到杜秀青的电话黄忠华格外高兴，他爽朗地笑道：“我的小魔女，你立了这么大功，我该如何奖励你啊？” “你说呢？”杜秀青笑着问道。 “这个……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黄忠华说，“事先声明，这是公事不是私事哦，你是为余河县做出了贡献，我代表余河全县三十万人民对你表示感谢！” “又在讲套话！”杜秀青娇嗔道，“我是想跟你商量，桂智明去首堵该怎么安排？” “这个你自己看，团委的事你说了算，你比我权力大啊！”黄忠华笑着说。 “我是想孩子的妈妈跟着去，可是光是她一个农村妇女恐怕什么都不懂，我想团委也派个人去，你说谁比较好？” “你自己去吧，你比较有经验，顺便去首堵玩玩，见识见识首都的壮丽景象。”黄忠华说。 自己去？杜秀青倒是从来没有想过。黄忠华这么一说，提醒了她，对啊，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怕别人说闲话。 “我自己去，会不会不太妥当啊？”杜秀青说，“人家要是说起来就说我是假公济私。” “怕什么？什么话都有人说。桂智明本身就是你挖掘的典型，理应你自己去，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有我在这儿，你什么不用怕，别人说什么，你也不用去理会，你的工作干得很好了，别人还能说什么？”黄忠华说。 好，那就自己去吧！不过还得带上一个人，梁晓素，有这个小姑娘在身边，自己能省了很多事情，也可以让她去沾沾光了。杜秀青想。 “那好，我就带着梁晓素一起陪着桂智明去首堵了，可能得好几天吧。”杜秀青说。 “好，今晚你先到518房间，我可能要晚一点，大概八点左右吧。你等我。”黄忠华说。 杜秀青本想拒绝，可是活土匪的话是不能轻易否决的，她心里还是很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阎王爷，尽量的去迎合他，满足他，况且，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事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杜秀青承认，自己内心也很渴望和他见面。 于是，她在晚上八点之前赶到了余河大酒店518房间。 杜秀青刚从浴室里出来，活土匪就来到了房间。 刚喝完酒的男人满身都是热乎乎的，浑身的血液就像被点燃了一样。 看到裹着浴袍的女人，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那么娇媚的身体，那么洁白的肌肤，虽然已经看了很多次，摸了很多遍，他却似乎是第一次接触一样，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似乎有特殊的吸引力，总是让他欲罢不能。 毫无悬念，和风细雨夹杂着狂风骤雨，飘洒的雪片夹杂着坚硬的冰雹，就那么朝着杜秀青柔软而的身体侵袭而来，让她飘上云端，坠入仙境…… 事后，男人搂着她，并没有呼呼入睡。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第115章 怎么敢霸王你 “怎么啦？”杜秀青问道。 “我说你是小魔女，有摄魂术，现在要再加一个，霸王女！”男人说。 她不解地看着他。 “你总是把工作做得这么好，这不是霸王我么？” “我只是顺势而为，是桂智明这个孩子做得好，不是我。”她笑着说。 “是啊，你只是顺势而为就能把工作做得这么好，你让别人怎么办？逆势而为了？被动而为了？”男人笑着调侃道。 “我真没刻意做什么，真的。我就是做了一点自己该做的事情。没你说的那么能干，我怎么敢霸王你啊，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杜秀青摸着男人的脸说。 “你不知道，你现在在余河可是风云人物，搅得这个余河政坛的水啊，哗哗作响，一些人压力山大啊！”男人说。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没想过要出名，也没想过要变成风云人物，所谓时势造英雄吧，对吧？”杜秀青笑着说。 “好一个时势造英雄！你现在真的是咱余河县的大英雄了！等你从首堵回来，我要特别嘉奖你，当然还有桂智明小同学，也要进行隆重表彰！”男人说。 “表彰桂智明，我赞成！嘉奖我就算了吧？”杜秀青说，“我可不想成为大家眼红的对象。” “怕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荣誉，欣然接受吧！” “诺，臣妾遵旨！”杜秀青捏着嗓子说道。 “好好好，免礼免礼！”男人哈哈哈大笑道。 “这是说正经的，我让教育局去安排，准备在桂智明从首堵回来的那天为你们接风，同时为你们授奖，怎么样？” “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杜秀青问道。 “来得及，你不知道我们党人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吴金泉干什么吃的？”男人笑着说。 “好，那我到时候把具体的行程告诉你，争取在早上到达余河，这样活动就能顺利开展。”杜秀青说。 “好！等着为我的小魔女接风了！”男人又趴到了她的身上，兴奋地说，“今晚，我要再隆重地剪一次彩！” 杜秀青抱着男人哈哈哈大笑，真是个骁勇的战将啊！ 迎合着男人的激情，她再次投入忘情的战斗中去了！ 看来，这党人还真是能征善战啊！ 周日，杜秀青和梁晓素带着桂智明和他妈妈，一起赶到了首堵。 桂智明在领奖之后，再次接受了中央电视台的专访，杜秀青全程跟在身边。这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淳朴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开始还有些怯场，经过杜秀青的不断鼓励，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荣誉，坦然地面对镜头接受采访。 领完了奖，杜秀青陪着桂智明和他妈妈在首堵玩了两天，参观了天咹门、故宫，到颐和园玩了一趟，杜秀青特意带着桂智明来到了清华大学和首堵大学，让孩子看看中国最高的学府什么样，以此来激励桂智明心中的梦想，向着这两所大学奋斗！ 在带着桂智明参观这两所大学的时候，杜秀青心里就想，等自己的儿子子安有这么大的时候，一定也带着他来看看，相信来到了这里，对孩子的心灵是一次洗礼，心中的梦想能变得更加清晰。有梦想的人，是充实的，更是幸福的。 首堵之行对桂智明的冲击是很大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山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大，首堵有这么美，清华北大有那么令人向往。杜秀青能感觉到，这一次的首堵之行，一定在桂智明的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而这粒种子，不久的将来一定能生根发芽，慢慢长大。 孩子，你的一切或许会因此而改变。杜秀青心里想。 为了配合黄忠华为桂智明特别设立的颁奖仪式，杜秀青一行在周五早上到达了信江市。县委的车已经在信江市火车站等候，桂智明被直接接到了余河县体育中心。颁奖仪式在这里举行。 刚一下车，杜秀青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体育中西的大门上挂着一条大红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全国优秀少年桂智明同学载誉归来！” 门口，余河一小的仪仗队身着鲜艳的队服，整齐地排列在体育中心的大门前，奏响了欢迎曲。 余河县委县政府领导、教育局领导、宣传部领导，都来了。长长的红地毯从院子门口延伸到了体育中心里面。 看到桂智明和杜秀青下车来，黄忠华从台阶上下来了，沿着红地毯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所有的领导都跟着走了过来。 黄忠华微笑着向杜秀青走来，眼神里写满了只有杜秀青能看懂的语言：赞美、钦慕、爱意，就那么荡漾在他深邃的眸子里，随着他脸上的笑意，一起蔓延开来。 杜秀青让桂智明站在自己的前面。 黄忠华走到桂智明身边，伸出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桂智明那双瘦弱的小手，动情地说：“智明同学，我代表余河县委和余河县全体人民，对你表示感谢，感谢你用实际行动为余河的青少年树立了这么好的榜样，感谢你为余河带来的巨大荣誉，好好努力，相信今后你一定能成为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现代化接手人！” 虽然在人民大会堂已经受到了嘉奖，而且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但是此时的桂智明还是那么腼腆，不知说些什么。 桂智明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谢谢！” 杜秀青往前走了一步，黄忠华握着她的手，笑着说：“杜书纪一路辛苦了，我代表余河县委谢谢杜书纪为桂智明同学所做的一切工作！” “谢谢黄书纪，这些都是秀青应该做的！”杜秀青微笑着说。 第一次在这么正规的场合和男人握手，杜秀青心里有些好笑，更有很多感慨。 是啊，这样的关系，才是他们之间最正常的关系，这样的握手，才是他们之间应有的肌肤之亲…… 桂智明的妈妈也在被接见的行列，看到这么多领导，这个山村妇女再次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往日所有的艰辛和付出，化成了脸上喜悦的泪水。 余河一小专门为这次颁奖仪式准备了丰富的演出，节目全部由丁志娟负责排练。 杜秀青没有想到，丁志娟有这么强的工作能力，虽说是台颁奖典礼，但是丁志娟在短时间内组织的这台节目却是丰富多彩，形式多样，充分发挥了丁志娟的舞蹈特长。 以前没有用丁志娟，真是对人才的浪费，杜秀青看着那些孩子们的表演，心里感叹道。这个小姑子，看来也是个干工作的好料子，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啊。 桂智明上台接受颁奖，由黄忠华亲自为桂智明颁发奖状和奖品，还给桂智明配带上了一条大红的绶带，上面写着“全国优秀少年”。桂智明站在领奖台上，就像一位熠熠闪光的明星。 杜秀青没有想到，黄忠华说要给她颁奖，还真的也给她追加了一个奖“余河县优秀公仆”，也是由黄忠华亲自为杜秀青颁奖。 走上领奖台，看着黄忠华手里的奖杯和奖状，杜秀青没有感动，却是感觉那么好笑，从心里想笑出声来！去年的优秀公仆已经在三月份评奖完了，今年的优秀公仆按理要在明年三月份才能评选出来，可是黄忠华为了表彰杜秀青，特意让县委办公室把杜秀青的评奖抱上常委会，专门进行追加，搞得胡国成为这个事专门去组织材料，在常委会上进行提议。因为杜秀青确实是干出了成绩，有了胡国成的提议，其他人并没有表示反对，黄忠华就把这件事给拍板了，临时追加了杜秀青的“优秀公仆”称号，并放在今天和桂智明同学一起授奖。 黄忠华真是说到就能做到啊，怪不得人家都叫他活土匪！在余河，似乎只要他想干的事儿，就没有干不成的。 这个男人的霸气，在杜秀青这个件事上，再次充分地显露了出来。 杜秀青的这次获奖，在余河又被当做了最新鲜的谈资，活跃在许多人的茶余饭后的唾沫星子里。 丁志华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版本：有人说，这个桂智明就是黄忠华指定杜秀青去发掘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女人有更多的政志资本，为上升打好基础；还有人说，哪里啊，这就是黄忠华一手策划的，就是要让杜秀青得这个荣誉才做的这件事，桂智明那些都是编出来的；甚至有人说，这个桂智明就是黄忠华的私生子，放在乡下那个山旮旯里养大了，现在要找个机会让孩子出来，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杜秀青是活土匪身下最得寵的女人，也是最信得过的女人，所以就让她来做这件事，这是一石二鸟！ 听着这些桃色新闻，丁志华虽然心里有不爽，但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他的心确实宽了很多。 他无法考证这些传言的真实性，但是他相信，无风不起浪，没有空穴来风，凡事总是有关联的。 不过，妈妈的话，也让他明白了，女人从政的代价，就是没有是非，人家都要说你的是非。更何况，他自己是这么个“废人”，杜秀青毕竟年轻，难道真让她这样为自己守活寡，一辈子不接触男人？如果换做是自己，老婆是个废人，能不能坚守得了这块阵地？他无法回答。 所以，他也想明白了，如果秀青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和活土匪有一腿，从他现在的内心来说，也是能够原谅的，甚至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他没有理由要求秀青守着他这个废人而苦熬一辈子，更没有理由怀疑秀青对这个家庭的忠诚。能守住这段婚姻，能保持这个家的完整，对于他来说，就应该感谢秀青，感谢她的包容和忍耐，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这个孩子，退一万来说，即便不是他亲生的，那又怎样？孩子姓丁，叫他爸爸，是丁家名正言顺的孩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他相信无论到什么时候，秀青也不会说孩子不是丁家的。既然这样，子安就是妈妈说的那样，是上天赐给丁家的礼物，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不去好好爱这个孩子呢？ 这样想着，丁志华就算听到了再多的谣言，也不会急火攻心而自暴自弃了。他现在经常自嘲：秀青的传闻，那都是因为她太能干，上升太快了，所以遭人嫉妒，一些人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谣言再也打不倒丁志华了，他成了这个余河官场绯闻女人最坚强的丈夫，坚定地站在了杜秀青的身后。 第116章 改不了油嘴滑舌 又一个暑假到来了。 子安放假在家里，杜秀青就想着能带孩子出去玩玩，以弥补日常忙于工作而少和孩子相处。正当她在规划自己的行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到了家里。 那是周末，中午午休后，杜秀青带着子安在客厅里做游戏，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方鹤翩坐在沙发上，顺手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方鹤翩。”方鹤翩说道。 “啊，老姐姐，你好啊！啊，我太想你啦，我还想今年暑假又带着小孙子去看你呢！”她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哦，你儿子媳妇都回来啦，好好好，你到我们这里来？好！那太好了！我让我媳妇去安排，好好陪老姐姐一家去玩玩，好，好，你们坐火车直接到信江市，我们去车站接你！好，就这么多定了！好，我把我媳妇的手机号码告诉你，到时候方便联系，好，你记一下！” 放下电话，方鹤翩激动的神情写在脸上。 “妈，谁啊？”杜秀青问道。 “秀青啊，你还记得我们去庐山时的那个房东陆老太太吧？是她！”方鹤翩吃惊地说。 哦？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三年了，老太太还记得咱们那？” “当然啦，我也打过几个电话去问候老姐姐，没想到她这回真的要过来玩了，太好了！”方鹤翩笑着说，“秀青啊，老姐姐的儿子媳妇都从澳洲回来了，说要到龙虎山来看看，他们说星期三上午九点的火车到信江市，你到时候安排一下，我们一家人去陪老姐姐好好玩玩。” “好！妈妈放心，我一定安排好。”杜秀青说。 想起当年在庐山住的那一个月，和陆老太太相处得非常好，还有刘叔叔，都是非常慈祥的老人。大千世界，素不相识的人能走在一起，真是一种缘分。想想自己和这陆老太太一家，还真是有缘之人。当年在庐山，老太太差不多是免费让她们母子三人住了一个月，还经常为她们做向导，带着她们出去玩。就凭这份情谊，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去招待人家。杜秀青心里想。 杜秀青当年在信江师范读书的时候，倒是去过龙虎山几次，只是现在要专门招待陆老太太一家，她还真没什么经验，不知要做些什么工作。 想到这个搞接待工作，胡国成应该是最有经验的，杜秀青决定向他取点经。 周一上午，杜秀青抽空给胡国成打了个电话。 看到杜秀青的来电，胡国成有些吃惊，这个女人似乎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有啥重要事件么？ “杜书纪，你好！大忙人怎么想起我来啦？”胡国成调侃道。 “胡主任，你好，知道你每天都很忙，不敢轻易打扰你啊。”杜秀青说。 “说吧，有什么事？” “胡主任搞接待工作是最有经验的，我有个朋友从外地过来，一家子想去龙虎山，我这没接待过，不知怎么安排。” “哪里的朋友？”胡国成问道。 “不是特别熟，但却是贵客，普通朋友也不用费脑筋了。”杜秀青说，“上次我们去庐山住的那个房东老太太，特别好，当年我们约他们一家到信江来看龙虎山，现在老太太的儿子一家从澳洲回来了，决定过来看看，你说我要怎么安排？” “还真是贵客啊，国外来的。”胡国成笑道，“你放心，我给你好好安排一下，保准接待得他们满意。” “你安排？你怎么安排？”杜秀青不解地问道。她只是想让胡国成给自己支个招，怎么去做，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啊！ “你不是说我有接待经验吗？难道不相信我？”胡国成笑着说，“我会让龙虎山区的接待处专门来接待你们，给你们安排好吃、住、玩一条龙服务，你看怎么样？” “哈哈，那敢情好啊，可是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杜秀青说。 “麻烦我？不麻烦，我也就打个电话的事，再说了，为杜书纪效劳，我心甘情愿，心情大好啊！”胡国成说。 还是改不了那个油嘴滑舌啊！杜秀青在心里笑道。 “那就太谢谢胡主任啦！”杜秀青说道。 “跟我就不要这么客气，只要你用得上我胡国成的地方，你尽管说。”胡国成说，“我把龙虎山区接待处处长的电话给你，到时候你直接联系他就行了。” “好，非常感谢胡主任。”杜秀青记完电话说。 “不用谢我，只要你多记着我胡国成的好，我比什么都高兴。”胡国成说。 “胡主任的好都刻在秀青心里，牢牢记着呢！”杜秀青说。 胡国成听了这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知这个女人说得这是正话还是反话呢？ 他现在之所以还愿意处处去帮助她，一是因为曾经的肌肤之亲，心里还有她的地盘；二来是觉得她势头很不错，说不定哪天就跑到自己前边去了，真到那时，希望这个女人能多念他的好，让他能有个好下场，不要让历史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现，这是他担心的。 这陆老太太一家说来就来了，胡国成特意从县委安排了一辆大的面包车，可以坐十来个人，这样一辆车就够了。 这个车子的事情当时杜秀青都没想到，看来胡国成做事还真是挺细心的。 杜秀青一家老小全部出发，丁志华也破天荒第一次请了假跟着杜秀青一起出去玩，方鹤翩看着儿子的心情好起来，也很开心。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快快乐乐在一起生活更好的了。 过了三年多了，杜秀青怕自己不认识老太太了，就特意做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接庐山陆阿姨一家”。来到火车站，她就举着牌子站在出站口。 没想到陆阿姨一出来就看见她了，高兴地走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杜秀青，激动地说：“孩子，你越来越漂亮了！” 杜秀青看着陆阿姨，说：“阿姨，您一点都没变，精神特别好！还有刘叔叔，您也一样！” 老人听了，高兴地说：“哎呀，老了老了！” 后面跟着他们的儿子媳妇和小孙子，杜秀青和他们一一见过面，虽然第一次和他们的儿子见面，但是却感觉很亲切，觉得就像是自己家的亲戚一样。 方鹤翩紧紧地抱着陆老太太，激动地说：“老姐姐，我可真想你啊！看到你来了，我比什么都高兴！”然后拉过子安，说：“叫奶奶！” 子安很乖巧，甜甜地叫“奶奶！” 两家人一一见过面，大家坐上车，直接开往龙虎山区。 从信江市到龙虎山区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路山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 杜秀青按照胡国成给的号码，打给龙虎山区接待处的李处长，没想到李处长就在门口等他们。 大家跟着李处长先到接待处喝茶，由李处长安排专门的导游带着大家去游玩。 李处长对杜秀青说：“杜书纪，你看我们这样安排好不好？先开车直接到上清镇天师府，看过天师府和上清古镇，中午留在上清镇吃饭，专门吃上清的豆腐和板栗宴，这是特色菜肴，远道而来的客人一定会喜欢的；中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从上游坐竹排顺流而下，来观赏芦溪河两岸的风光，也就是我们说的龙山和虎山。上岸后再去看悬棺表演，下午四点正好有一场悬棺表演，晚上就住到景区的宾馆，第二天我们去附属景点，叫幽谷逸林，也是非常好看休闲的山景。您看怎么样？” 杜秀青笑着说：“太谢谢李处长了，就按您安排的行程来走，太麻烦您了！” “不用谢，我和胡主任是多年的好朋友，就像亲兄弟一样，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今天我专门安排了我们景区最好的导游小吴带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李处长说。 杜秀青嘴上连连说着谢谢，心里不免对胡国成又刮目相看了。胡国成的这个接待工作做得太周到了。 上午参观了天师府和上清古镇，陆老太太的儿子媳妇都觉得这个地方太有特色了，很有文化价值。 龙虎山天师府作为道教发祥地，整个府第由府门、大堂、后堂、私第、殿宇、书屋、花园等部分构成。规模宏大，雄伟壮观，建筑华丽，工艺精致，是一处王府式样的建筑，也是我国现存封建社会“大府第”之一。院内豫樟成林，古木参天，浓荫散绿，环境清幽，所以自古就有“仙都”、“南国第一家”之称。 陆老太太的儿子媳妇虽出国多年，可是对中国的古文化却是十分喜欢，以前总是听说龙虎山天师府，这回身临其境来参观，心里感慨颇多。 他们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而且观看得都非常仔细。 子安和陆老太太的小孙子很快就熟悉起来了，两个人玩得很开心。 走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些累。 本来没有什么食欲，但是上清的豆腐和板栗上来后，大家的食欲马上被勾出来了。菜式清淡却十分爽口，尤其是上清的豆腐，似乎比任何地方的豆腐都要滑嫩、香甜，陆老太太的儿子媳妇吃着这些正宗的特色菜十分感慨，他说：“在国外十几年了，每每想到祖国，想到家乡，就是这种最简单的食物，一碗豆腐，一杯清茶，有时甚至是妈妈做的一碗面条，都能勾起你满满的思乡之情。” 一番话说得陆老太太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117章 跪拜母亲岩 “是啊，都说国外好国外好，我看那还是国内好，还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好。”陆老太太感慨地说，“大妹子，你看你们这一家子多幸福啊，每天都能在一起，儿子媳妇还有小孙子，天天都见面，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了！” “老姐姐，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这个家很幸福。不过，你看你儿子媳妇多有出息啊，现在我们国家多少人羡慕出国啊，多少人想着出国啊。这真能出去的，都是了不起的人哦！老姐姐，有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媳妇，你也很幸福啊！”方鹤翩笑着说。 “是啊，别人看我挺幸福的，我也觉得挺幸福，就是这在国外的时候，很孤独，很寂寞，很想家。人啊，总是难以十全十美，对吧？”陆老太太说。 “妈，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不说这些。”陆老太太的儿子打断了她的话，“我敬叔叔阿姨一杯，感谢你们全家热情的招待。”他说完以茶代酒，敬了方鹤翩和丁光信一杯。 然后又举起茶杯，说：“我继续以茶代酒，借花献佛，敬年轻的弟弟和弟妹一杯。” 杜秀青拉着丁志华，立刻站了起来，说：“陆大哥，你叫我秀青就好了，他是志华，非常欢迎陆大哥和大嫂还有叔叔阿姨到信江来，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好，谢谢秀青和志华，我们今天玩得十分开心。你们叫我文敏，叫我大哥也行。”陆文敏说，“如果你们有出国的需要，想到澳洲去，尽管来找我，我可以为你们代劳，实话告诉你们，我在澳洲主要做的就是这个出国代理。” “好，我记住了，如果我家里有人要出国，我第一个就想起陆大哥了！”杜秀青笑着说。 杜秀青没想到这当时的一句玩笑话，日后还真派上了用场。当然，这也是后话。 下午，一行人坐竹排，从上清镇一直顺流而下，欣赏芦溪河沿岸的风光。 都说龙虎山是小桂林，其实，这龙虎山的山水啊，比桂林还要好呢！ 虽是炎炎夏日，大家却丝毫没觉着太阳的热辣。江里清澈见底的水，看得见鱼儿在里面徜徉；两岸的青山郁郁葱葱，倒映在水中，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龙虎山中的泸溪河发源于崇山峻岭之中，似一条逶迤的玉带，把龙虎山的奇峰、怪石、茂林、修竹串联在其两岸。河水碧绿似染，楚楚动人。时千流击崖，水缓时款款而行，水浅处游鱼可数，水深处碧不见底。与山岩相伴，便构成了“一条涧水琉璃合，万叠云山紫翠堆”的奇丽景象。 大家坐着竹排，听着导游小姐滔滔不绝地介绍，吹着江面凉爽的风，觉得真是惬意无比。 竹排慢慢向下游滑行，每到一处山边，导游小姐都要问，你们看前面这座山像什么？大家就可劲儿猜，猜来猜去就引出不少笑话。特别是子安和陆文敏的儿子陆小文，两个小可爱争着抢着要回答！ 子安看到丹勺山的时候，大声说，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勺子勺子，我吃饭的勺子！ 小文说，不对不对！这是铲子，我玩沙子的小铲子就是这样的！ 大家听着都哈哈大笑！有这两个小淘气，笑声飘到江的两岸了！ 导游介绍到：这龙虎山的山啊，有的像雄狮回头，有的似文豪沉思，有的如巨象汲水……还有被当地人俗称为“十不得”的景致，更可让人想象到其景之妙。比如“云锦披不得”、“蘑菇采不得”、“玉梳梳不得”、丹勺盛不得”、“仙女献花配不得”、“尼姑背和尚走不得”等……而这些又逼真又“不得”的景观中，都隐含着各自奇妙的传说，导游小姐介绍后，大家听来活灵活现、回味无穷。 竹排行至文豪峰附近，大家看到那个侧影，真真是鲁迅先生的头像，尤其是那竖着的头发和一子胡须，颇为传神。 文豪峰凝视着对面的岸上的一个村落正好是许家村。 于是导游开始杜撰起来鲁迅先生与许广平女士的爱情故事，说鲁迅先生在这里凝望了几千年，才终于等来了许广平女士的相知相守。 听着导游的介绍，杜秀青觉得十分好笑。鲁迅先生是浙江人，而许广平女士是广东番禺人，真不知他们是哪世的相约，缔守在这芦溪河的两畔。 边行边看，陆阿姨一家是不停地赞叹，没想到咱们古南省除了庐山、三清山、井冈山那几大名山，还有这么美丽的龙虎山。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 坐着竹筏漂流到下游，来到了悬棺表演的地方。这个时间正好在进行悬棺表演。 大家抬头往山顶看去，只见山顶上几个工人正在拉动一根钢索，钢索上挂着一只棺木，随着钢索的滑动，棺木缓缓从山顶滑落下来。到半山腰的时候，留在山间崖缝中的工人，用一根木棍抵住棺木，慢慢把棺木移动到了崖缝中，搁置在悬崖峭壁的空隙中。 导游小吴介绍说，这样的悬棺表演，似乎不能解释当年这山壁上悬棺的来由，因为古人没有这样的钢索，根本做不到这么顺利地把棺木崖葬在峭壁上。所以，龙虎山一直都在悬赏几十万，向民间征集揭开悬棺的千古之谜。 看完了悬棺表演，大家顺着台阶往上走，来到一处非常独特的崖壁前。 导游先让大家猜猜，这个像什么？几个男人看了都大笑起来。 真是鬼斧神工，巨大的崖壁下面，居然会有如此神奇的一个洞穴，活脱脱一个女人的花丛密地啊！ 杜秀青来过这儿，知道这个是非常有名的“母亲岩”。 山崖的根部一个自然形成的洞穴，里面黑暗幽深，似有潺潺的山泉水流出，以致那正中间的岩石已经被自然冲刷成了一个小溪流，凹陷下去，又因为有水的滋润，上面那块地方正好长出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小草。而山崖的两边有些突出的崖体，酷似女人竖着的大腿…… 母亲岩的正前方还摆着一个香炉，上面插满了燃着的香柱，许多虔诚的男女，跪拜在母亲岩前面，正默默祈祷着什么。导游说，据说在这里祈祷后，新婚的夫妻容易喜得贵子…… 导游的话勾起了杜秀青的回忆。 她记得那次学校组织来龙虎山时，她和朱大云一起走到这儿的时候，朱大云听说拜了可以生儿子，不由分说拉着杜秀青的手就跪了下去，说：“我们先拜一下，老祖宗会保佑我们的，到时候我们肯定生个儿子。” 杜秀青羞得脸都红了，立马逃也似的跑开了。 等到朱大云追上来的时候，杜秀青就不理他了。 “别生气，你知道吗，我一定要生个儿子，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生个儿子的！”朱大云拉着她的手说。 “谁和你生儿子啊？”杜秀青假装怒斥道。 “当然是你啊，除了你还能有谁？”朱大云湉着脸说。 “别瞎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杜秀青打着朱大云的手说。 “有啊，我马上就把两撇都写出来，只要你愿意！”朱大云笑着说。 “别胡说了，让大家看见多不好……”杜秀青假装生气地走开了。 虽说嘴上不承认，可是当时杜秀青心里也确实是把朱大云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或许，今天的一拜，真能保佑我们以后能生个儿子呢？杜秀青心里想。 “妈妈，我要吃冰激凌！”子安拉着杜秀青的手说。 子安的叫唤，让杜秀青立刻从回忆里回到了现实中。看着自己身边可爱的子安，这难道真是上帝送给自己的礼物？杜秀青不免又多看了母亲岩几眼。 “好，妈妈买冰激凌啊，给哥哥也买一个，好不好？”杜秀青拉着子安的手，一起往旁边的小店里走去。 晚上安排住在龙虎山别墅宾馆，住宿条件非常好。别墅都建在山上，空气清新，环境优雅，特别奇特的是，这里夏天居然没有一只蚊子。导游小吴说，这是因为这整座山上全部都是樟树林的缘故，因为樟树有特殊的气味儿，驱虫。 真是个好地方啊！这么幽静美丽的地方，似乎都应该和风花雪月联系在一起吧？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杜秀青心里想到的第一个男人，居然是活土匪！她不自觉地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是否任何男女只要是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 第二天，大家又去了龙虎山的附属景区——幽谷逸林，好好体会了一下小山栈道攀爬的野趣。 两天的行程，安排非常好，陆阿姨一家玩得特别高兴。 把他们送到信江市火车站，临上车前，陆文敏拿出自己在澳洲的名片和另一张庐山旅行社的名片交到杜秀青手里，说：“弟妹，以后真有需要出国，联系我，哥一定全力帮忙。非常感谢你们一家人的热情招待，谢谢！这两天是我这趟回国玩得最开心的两天。另外我要告诉你们，这次回去我把父母带过去，以后就很少回来了，他们年纪也大了，不适合长途飞行，把他们留在国内，我也不放心，所以以后回国的机会就不多了。我家庐山上的那套房子，我暂时交给一家旅行社来管理，你们要是再去庐山，直接联系这家旅行社就行了，就说是我陆文敏的亲戚，他们会免费为你们提供住宿。” 拿着这两张名片，杜秀青心里非常感动，她没想到陆文敏真的把她们一家人当成了在国内的亲人。这份缘分，这份情谊，杜秀青会好好珍藏在心里。 “陆大哥，嫂子，叔叔阿姨，你们一路顺风，到澳洲了，想家了，就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也会想你的！”杜秀青说。 陆老太太紧紧抱着方鹤翩舍不得放手：“妹子，有空老姐姐打电话和你聊天啊，我给你打，我那儿打电话便宜。”陆老太太含着泪说。 “好，老姐姐，你注意身体，要是回国了，我去看你，你来看我，好不好？”方鹤翩说。 “好！回国了，我一定来看你们！” 陆老太太一家依依不舍地上了火车。 直到火车消失在尽头，杜秀青一家才离开站台。 杜秀青没有想到，胡国成把这次行程安排得这么好，完全是最高规格的接待。 她心里又欠下了胡国成的一个人情。 第118章 盼着奇迹出现 放暑假前，杜秀青在余河县城的几所小学下发了一个通知，号召同学们来参加暑假去乡村体验生活的活动，和乡村的孩子手拉手结对子，让城里的孩子把自己的一些学习用品和书籍带到乡下去，送给乡村的孩子们。这个通知发下去，得到了一部分学生和家长的积极响应，各个学校很快就登记了有意愿参加活动的孩子姓名，让他们先准备一些自己富余的书籍和学习用品，到时候一起带到活动现场，捐给山村的孩子们。 组织这个活动，杜秀青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城里的家长也一起参加，最好能在现场进行一些结对帮扶活动，让山村那些穷苦的孩子得到资助，能继续学业，以减少山村孩子辍学的现象。 因为一直以来，农村孩子辍学的这个问题总盘结在她心中，让她无形中有一种隐忧，可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这种现状。 梁晓素按照她的要求和指导，对乡村孩子辍学的情况一直在进行调查和统计。截止这个假期，梁晓素统计上来的数字是让杜秀青吃惊的，整个余河县，目前调查了的乡镇有十二个，共发现辍学儿童近千人，这里大部分是中学辍学出去打工的。估计那些没有调查到的乡镇情况也差不多。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将来真正走上社会，必然会带来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些孩子一没有文化，二没有技术，如果再加上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们将来在外打工的生活一定不好过，而这些孩子一旦走上歧途，危害是非常大的。 想到这些的时候，杜秀青就想起活土匪对她说的话，一切都由时间去解决！其实，这就是托辞，是把矛盾交给未来，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可是，她内心倒是想负起这个责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所以，她希望借助这样的一些活动，能够给山里乡里的孩子们带去一些希望，让他们感受到知识带来的力量，感受到社会的关心和关爱，能够尽量在学校里多学一些知识，多掌握一点技能，将来走向社会不至于那么盲目和茫然。这是她心里最朴实的一点想法。 暑假往往还有一些志愿者来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这次手拉手活动，就由学生、家长和志愿者一起组成，向方庄镇桂家村小学出发。 去桂家村也是杜秀青特意挑选的，一来是那里真的很贫困；二来是可以去看看桂智明。 自从上次到首堵领奖回来，杜秀青还没有再见过桂智明。 孩子们和志愿者给桂家村小学带来很多体育用品和学习用品，还有一些书籍。 虽然一些孩子路途很远，但是听说有这个活动孩子们还是都赶来了。小小的桂家村小学的草场上异常热闹起来，志愿者和城里的孩子陪着这些山里的娃娃们一起做游戏，玩得十分开心。 桂智明已经小学毕业了。余河县因为经济不发达，没有搞九年义务教育，小学到初中一共就是八年，小学都是五年制，而不是六年制。这是中原很多欠发达地区的共同做法。 听说杜秀青会来，也特意赶到了学校。 桂智明还是那么腼腆，见到杜秀青很高兴，但是却不愿意多说话。 杜秀青把桂智明叫到校长办公室，准备和他谈谈心。 桂智明告诉他，现在妈妈在家里了，他觉得很幸福，奶奶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由妈妈照顾；现在家里的生活也过得去了，每月团县委给的基金足够他们一家生活，他觉得现在特别快乐，是最开心的时候。 听着桂智明的话，杜秀青心里觉得特别欣慰，看到孩子幸福的笑脸，她感觉自己的工作特别有意义。 桂智明是全国优秀少年，按政策县里对他有特殊的照顾。 他小学毕业后，可以直接到县城最好的余河一中初中部就读，学费全免，生活费由团县委的专项基金来支付，桂智明的家庭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杜秀青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桂智明，没想到桂智明却不太愿意。 桂智明说：“老师，我不想到县城去上学，我想留在方庄镇中学，这样我就可以经常回家看奶奶，奶奶她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杜秀青心里很感动，但是她要劝阻这个孩子，一定要到县城去上中学，这样他的未来才会更有发展和希望。 “智明啊，你的心情老师理解。你不想离开奶奶，你想照顾他，这更加说明你是个好孩子，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汉。”杜秀青说，“可是，你想想看啊，现在你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走出大山，去城里学习，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城市里的教学条件，师资质量都比山村中学好多了。奶奶有妈妈照顾，你完全可以放心；你也可以经常回家来看奶奶，周末、节假日，你都可以回来的。再说了，奶奶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机会去县城学习，她一定会只持你的，你说对吧？” “可是……”桂智明还有些犹豫。 “智明，听老师的话，别可是了，你应该去城里上学，因为这样你将来的发展会更好，如果你能成为一个很有出息的人，将来或许就能改变桂家村的面貌，为这里的百姓带来福音，给这里的孩子带来希望。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这样的人！”杜秀青说。 桂智明抬起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杜秀青。 “孩子，相信老师，你一定行的！只要你愿意走出去。你看，我们去清华北大看了，你是那么向往那里，那么只要你一步一步去努力，你的梦想就会越来越近，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实现你心里的梦！”杜秀青握着桂智明的手说，她要传递给这个孩子一些力量和自信。 “老师，我相信你，我听你的。”桂智明说。 “好！你能这样决定，老师很高兴。到县城里后，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就给老师打电话，好吗？我们都会帮助你的。”杜秀青看着桂智明说。 “好，我记住了！”桂智明拿着杜秀青的电话号码说。 “8月31号上午九点半，你在余河一中的校门口等我，老师带你去报名！”杜秀青说。 “嗯，谢谢老师。”桂智明感激地说。 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杜书纪，桂智明一直都叫她老师，他没有想到，她能让自己的生活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甚至让桂家村小学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很多人都说她是县里的官，桂智明还不太懂得这些，他在心里只把她当老师看。 她讲话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慈爱，她给他的鼓励和帮助是那么多……桂智明觉得，这就是他心中最有本事，最有出息的人。他之所以愿意相信她，愿意听她的，因为在他心中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偶像，他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她一样，做一位对人民有用的人，能够帮助像自己这样需要帮助的人…… 杜秀青带着桂智明来到草场上，志愿者和孩子们正在做游戏，玩得那么高兴！ 桂校长告诉她，现场已经有几个家长达成了一对一的帮扶意愿，桂家村又少了几个将要辍学的儿童了！ 杜秀青让桂校长再挑出一个贫困学生，她也要资助一个孩子，直到孩子大学毕业。 桂校长听了，立马从名单里挑选了一个叫桂新东的男孩子，家里很贫困，也即将面临着辍学。 杜秀青二话没说，立即面见了孩子。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杜秀青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她心里不免又一阵心酸。她要了孩子家的具体地址，把自己的联系地址和电话给了桂新东，并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给她写信，或者打电话告诉她，老师一定会帮助他的。 桂新东感动极了，双眼噙满了眼泪。 山村的孩子都是这么纯朴，只是可惜受生活条件的限值，他们很少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一定要关照这些孩子们，让他们的生活充满希望，让他们能走出大山，改变自己的生活，从而改变山村的面貌。 杜秀青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和孩子们告别的。 周五下午下班前，杜秀青很期待活土匪的电话能打过来，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杜秀青承认，自己的心里确实有些想他。 她本想主动打电话给他，可是很多时候，他都在开会或者是在去开会的路上。所以她就不再轻易打电话给他了，而是被动等待，等待男人的召唤。 她把手机摆在桌上，慢慢整理着桌子，她希望电话能适时的响起来，男人的声音能立马传过来。 她就那么看着手机，心里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电话果真响了起来！ 她兴奋地拿起手机，却看见上面显示的是：吴巧玲！ 这个时候她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呢？杜秀青心里有些狐疑，想不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秀青！”吴巧玲在电话里喊道。 “巧玲啊，你好！有事吗？” “老同学，找你都要有事才行啊？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吴巧玲说，“不过，我今天找你还真是有事。” “什么事？你说吧。”杜秀青说，她希望吴巧玲快点结束，万一这个时候活土匪打电话给自己而打不通，那就太遗憾了。 “你记得上次我跟你说，咱们去西乡县算命的事吧？”吴巧玲神秘地说。 “算命？”杜秀青一时没有心想起来，“哦，是的，我想起来了！” 杜秀青记得上次吴巧玲请自己吃西餐的时候说过这个话，当时也就是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第119章 打造一个温暖的小家庭 “怎么样？我们明天去好吧，正好周六，我都约了人家了！”吴巧玲说。 “这个，你自己去吧，我还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空呢？”杜秀青说，她心里对这个事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机会难得啊！你不知道，现在那个瞎子那儿可都得提前预约呢，要不然去了都是白去！” “这个半仙有那么神么？”杜秀青狐疑地问道。 “听说真的很灵，算得很准的。怎么样，明天我们就去一趟吧，反正周六也没什么事！”吴巧玲极力邀杜秀青一起去。 杜秀青记得小时候妈妈给自己算过命，好像说自己这个命挺好的。难道这个真能算得出来？要不去看看，还从来没有见过瞎子算命呢！ “好吧，如果明天没什么事，我就和你一起去！”杜秀青说。 “我借了辆车，还专门找了个认识路的司机，你明天上午八点半在家里等我，我去接你！” “好吧。”杜秀青勉强答应了。 吴巧玲挂了电话，杜秀青还愣愣的，等着活土匪的电话打进来。 可是电话一直就安静着，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今天活土匪又有安排了，自己根本不在他的日程表里。 杜秀青收拾好包包，锁上门，往家里走去。 刚下楼，她看到前面的一个背影，愣了一下！ 朱大云背着包，脚步匆匆地往大门口走去。 难道他又要去采访？现在都下班了，应该是回家吧！ 虽然两人在同一个大院里办公，但是真正碰面的机会却不多，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次和他在门口撞了个满怀，那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后来就很少碰到了，有几次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杜秀青不知道朱大云是不是也这样看到过自己的背影，只是她每次看到他的背影，都不免把自己带回过去。她同样不知道，朱大云如果看到她，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心里。只是那一段情，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有忘记，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沉淀在记忆的最深处，每当夜深人静，总会不自觉地叩响她的心门。 此时的朱大云，正脚步匆匆地走出县委大院，丝毫不知道有个人在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负责报道组的全局工作，要带着三个新手去采写新闻，全力辅导他们上路。这是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让他忙得不亦乐乎了。偏偏家里的事情又有一大堆。 年后吴淑芳就开始了东洲那块地的建设，她要着力打造一个温暖的小家庭。现在工程已经推动到了一半儿，房子盖了一层，朱大云和吴淑芳要轮流去工地督工，每天看工程进度，同时把握工程质量。 建房子对于朱大云这个小家庭来说，也是个大事，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来不得半点马虎。为了能全身投入工作和房子的建设，朱大云把朱天亮送回了老家过暑假，特意交代父母把地里的稻子交给别人收割，钱全部由他来出。他今年因为工作太忙，实在是无法回去帮忙双抢，而父母年纪已大，再干那么高强度的活儿，要是把身体累垮了，就得不偿失了。 本来两个老人还是不同意这么做的，可是有个小孙子在家里，他们也不敢把孩子一人扔家里不管，又不能大热天的把孙子带到地里去晒太阳，要是中暑了，他们可是担待不起，所以权衡利弊，老两口终于同意了朱大云的建议，把地里的稻子全部交给别人来收割和耕种，这在老朱家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朱大云匆匆忙忙赶到公共汽车站，坐上了开往东洲的公共汽车，今天轮他值日去工地，他白天太忙根本顾不过来，还没有去看过，只好赶着下班的时候过去看一下。 想着将来自己一家能住上比舅舅家还要好的大房子，朱大云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而替他实现这一愿望的，却是他以前并不看好的老婆吴淑芳。 吴淑芳的真女人服装店在余河已经成了一个响亮的招牌了，生意是越做越好。这个家，还真是多亏了吴淑芳，不是她的生意做得好，光靠朱大云的这点工资，恐怕这辈子都别想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所以，朱大云对吴淑芳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再也不是个文盲，而是个贤惠的妻子，小有成就的商人。 朱大云来到工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吴淑芳也来了！ 他笑着走了过去，拉着吴淑芳的手，站在这栋在建的小洋楼前面，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吃完早饭，带着子安在院子里玩耍。丁志华坐在走廊上看报纸。 突然小院的铁门嘭嘭嘭响了起来。 杜秀青走过去，从门缝里看了看，没发现人。 打开半边门，吴巧玲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秀青，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吴巧玲说。 “你真的来啦？”杜秀青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啦，快点走吧，车子在外面等呢！”吴巧玲着急地说。 “这个……那好吧，你等等我哈，进来吧！”杜秀青把吴巧玲请进屋里来坐。 “我不进去，你快点收拾一下吧，我怕车子在外面等急了。”吴巧玲说，站在门口并不往里面走。 杜秀青也就随她，赶紧到里面去换衣服。 走出来后，她对丁志华说：“志华，我和巧玲要出去一下，你带着子安，待会儿跟妈妈说一下，我中午可能不能赶回家吃饭了，你们别等我。” “你要去哪儿呀？”丁志华抬起头来问道。 “巧玲要去西乡县，让我陪着去一下。我们尽量早点回来。” “好，你去吧，我待会儿跟妈妈说。”丁志华说道。 “妈妈，子安也要去。”子安拉着杜秀青的衣服嘟着小嘴说。 “宝宝乖，妈妈出去有事，宝宝不能去。下次妈妈专门带宝宝出去玩，好不好？”杜秀青摸着子安的头说。 “不嘛，我要去，我要去。”子安摇着脑袋说。 这时丁志华走了过来，抱起子安，说：“爸爸陪子安一起来玩骑马的游戏，好不好？” “好，我要骑马，我要骑马，爸爸是老马！”子安高兴地说。 丁志华抱着子安往客厅里走去，杜秀青赶紧走了出来，和吴巧玲一起坐上了停在小巷口的车子。 上了车，司机转过头朝杜秀青笑了笑。 看到司机的那一瞬间，杜秀青的脑袋突然间“轰”的一下：这个人居然是黄忠华的司机小舒！ 杜秀青在一些场合见过他。 吴巧玲怎么会叫到黄忠华的司机呢？杜秀青心里想不明白。 难道这个司机是吴巧玲的亲戚？还是他爸爸的朋友？按理，小舒是最牛气的，在余河县，他就是司机里的大哥大，一般人是指挥不动他的，除了他的家人和活土匪。 而一路上，吴巧玲似乎有心事似的，有些沉默不语。 杜秀青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怎么突然间想到了要去算命呢？难道她心里有什么心结或者心事，要去测算一下？ 余河人自古就有个习惯，总是在不如意的时候，去占卜问卦，寻求心灵的安慰。尤其是乡村，生活着很多真真假假的瞎半仙和明半仙。 这些人里很多是走街串巷，上门给人算命，或者在集市上赶圩的日子，坐在街头摆个地摊，守株待兔，等着迷惘的农民自己上去询问，这些瞎子大多是没有什么特殊能耐和名气的，只能靠这些小小伎俩来混口饭吃；而极少数的已经成名的瞎半仙，则只要在家里坐镇，就有人预约上门，享受的是贵宾级的待遇，收入相当可观。 可吴巧玲预约的却不是本县的瞎半仙，而是余河的邻县西乡县最有名气的瞎半仙易老九。 都说近处无风景，身边无仙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有时候，距离就是真理。本县本土半仙，就是再灵验，本地人也不会去算的，宁愿舍近求远。尤其是那些个官人，更是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算命。 有的人说，是因为怕被熟人撞见，传出去影响很坏，严重的甚至会因此而丢了官帽。因为党人是无神论，是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还有的人说，这些官人是怕自己的秘密被身边的人知道了，宁愿到远处去求神拜佛，也觉不在本地算命求卦。 而这些党人，恰恰是最相信这些神鬼论的，这个远在西乡县的瞎子易老九，据说就是余河官场许多官员的座上军师。每年的年头和年尾，也就是过春节和开两会之前，据说是易老九的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很多官人都会来算卦，问问自己今年要去拜的山头庙门，位子的升迁与否。 这个易老九在家里排行第九，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而双目失明。从此成了家里人的累赘。 家里本来孩子就多，父母根本也不在意这个瞎眼儿子，只是给他吃，其余一概不管。偏偏这个瞎子从小就心高气傲，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一个人摸索着离家出走了。 父母家人都不知道老九去了哪里，在附近找了几次，没有找到，也就算了，反正九个孩子，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更何况是个瞎子。 可谁也没想到，十多年后，这个瞎儿子居然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漂亮四肢健全，眼睛明亮的女人回来，女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瞎眼老九的这一举动立刻就轰动了全村甚至是全镇。后来就听说，瞎眼老九是学会了算命，在外面赚了很多钱，现在衣锦还乡了。 慢慢周围的村民就真的来请瞎子算命，每一个算过的，都说瞎老九算得准，说得绝，不管是身前身后事，统统都在瞎老九的掌控中。瞎老九的名声不胫而走，渐渐成了方圆一带甚至是整个古南省最有名气的算命大师。再后来，很多邻县的官员贵人慕名前来，上门算命或者求签。 给这些人算命，瞎子的收费是贵得吓人的，而且每天限定绝对不超过三个人，都得提前预约，否则来了也不给算。 据说达官贵人们来算了之后，在余河甚至是信江市的官场就流行起一句话：要想升官发财，就找易老九。 第120章 裸体算命 当然这都是坊间的传说，杜秀青是没有真正见识过瞎老九的功力，对此还是心存疑惑的。 车子大概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拐进了一个村庄，停在了一栋大楼前。 下车来，杜秀青看着眼前金碧辉煌雕龙画栋的三层大楼，与周边这些低矮的房屋极不相称，鹤立鸡群的霸气，充分显示出主人的富有。紧锁的朱红色的大铁门，门口圈养着两只很大的狼狗，看到车子来了，开始不停地吼叫。 吴巧玲走到大门的侧边，按响了门口的门铃。 还真是挺先进的，城里人才有的门铃，在乡下也开始用上了。 “这是哪儿呀？”杜秀青问道。 “这就是那个仙人的家里！”吴巧玲低声说。 哇，真是不同凡响啊！一个瞎半仙能盖这么好的楼，看来真是不一般的人物。杜秀青从心里惊叹道。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一个大概三十多岁，长得十分漂亮的妇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你好！我是余河县来的，我姓吴，前几天和易先生约好了。”吴巧玲说。 “进来吧！”妇人说道。 “谢谢！”吴巧玲拉着杜秀青的手，一起走了进去。司机小舒也跟着走了进来。 里面的院子好大，墙角种了一些花草，还搭了一个葡萄架子。两个小孩子坐在葡萄架下面玩耍。 “里面坐吧！”妇人把她们领到了正堂大厅里。 古色古香的装修，红木的沙发，发出幽幽的光泽。看起来真是大富人家才有的家底啊！这个瞎半仙，看来真的是富甲一方了。 让人觉得十分可笑的是，正堂的中间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毛主席像，慈祥地看着往来算命的人。 “你们稍等，先生正在休息。过十分钟轮到你们。不过，你们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你们商量一下，谁先进吧！”妇人说完，走进了里间。 还有这样的规矩啊！杜秀青心里感叹道。 去乡下算命的瞎子，都是坐在房前屋后就开始算，全村人都可以一起来听。这个瞎子算命，怎么这么多讲究啊！ “你先进去吧！”杜秀青说。 “好，我算完你再算。我等你。”吴巧玲淡定地说。 看来今天她是有备而来的。 两人喝了点茶水，看到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她们说：“你们可以进去一个了，另一个在外面等！” 吴巧玲站起来，走了进去。 杜秀青看着吴巧玲走进那扇门，然后门就被妇人紧紧地关上了，外面居然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大厅里就剩杜秀青和司机小舒坐在那儿了。 杜秀青看到小舒正看着自己，就朝他笑了笑。 “杜书纪，你也相信命吗？”小舒突然问道。 “呵呵呵，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杜秀青说。 “哈哈哈！”小舒笑了起来，同时也摇了摇头。 杜秀青不知道他笑什么，又为什么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这里啊，是整个古南神算命最贵的地方，不过听说也是最灵的地方，还听说是算命的方式最特别的地方。”小舒笑着说。 “是吗？怎么特别？”杜秀青突然很有兴趣知道这个特别的算法。 “这个具体我就不知道，只是听说，因为我没有进去算过。不过很多算过的人都说很准，据说这个算法吗……”小舒迟疑了一下，说，“等一下你自己进去就知道了！” 呵呵，还卖关子。杜秀青心里想。 “你来过好多次吗？”杜秀青问道。 “是，来过好几次吧，都是带别人来的。”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啊？易半仙的女儿吗？”杜秀青问。 “哈哈，那是他老婆！”小舒笑着说。 天！一个瞎子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杜秀青简直不敢相信。那院子里的那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儿女了？ 杜秀青不禁在心里对这个瞎子更感兴趣了。 “他这个老婆就是易半仙算来的！”小舒笑着说。 “怎么算来的？”杜秀青十分好奇，这个漂亮看上去还很有气质的女人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乡下的算命瞎子。 “我听说啊，瞎子的老婆是外地人，据说当时瞎子就在这个女人的家乡那一带算命。而这个女孩子在高考前，心里很迷惘，就听人介绍来找瞎子算命，想寻求一个心里安慰，看看自己能不能考得上。没想到，瞎子给她算了之后，对她说，你不用去高考了，你考也考不上，这辈子注定，你就是我的老婆，这辈子非嫁给我不可！这女孩子还真就信了，放弃了高考，几乎是背弃了自己的父母，跟着瞎子，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这几年瞎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成了这方圆一带最富裕的人。据说瞎子很疼爱他的老婆。”司机说。 还有这么愚蠢的女人吗？为了一个瞎子而放弃高考？杜秀青心里为这个女人有些不值。 “可是这个女孩子怎么就会信呢？”杜秀青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这个瞎半仙厉害啊！”司机笑着说。 能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算成自己的媳妇，这么厉害的瞎子，或许史上没有吧？杜秀青心里笑道。 于是对这个瞎子算命的方式更感兴趣了。 她究竟是怎么算的呢？杜秀青在心里揣摩着。 按生辰八字？一般瞎子都是这样算的，如果他也是这样就不叫特别了。 摸手相？好像有些瞎子就这样摸顾客的手相或者面相，摸完了就大概知道这个人的命运了。这个好像有些神奇。不过这也是很多瞎子算命都用的手段啊，也不算特殊吧？ 那究竟是怎么算的呢？ 杜秀青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瞎子究竟是怎么样的神奇算法。 大概过了个把小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吴巧玲从里面走了出来。 杜秀青看到，吴巧玲的脸色绯红，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似乎也是刚刚穿好的。 “怎么样？巧玲？”杜秀青起身问道。 吴巧玲抿着嘴，有些尴尬有些痛苦地笑了笑，却没有说一句话。 杜秀青看着吴巧玲那样子，心里更纳闷了。 怎么算了之后是这么个表情？按理算得准应该是解疑释惑，一身轻松啊，怎么感觉越发沉重了？ 正当她在纳闷的时候，年轻漂亮的妇人出来了，说：“下一个可以进来了！” 杜秀青看了看吴巧玲，有些忐忑地走进了房间。 女人照例在她走进门后，就把这道门给锁紧了。 里面有些昏暗，杜秀青只看到进来的地方是个空荡荡的房间，似乎什么都没有，而走过几步之后，面前又是一道门，照样紧锁着。 难怪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原来是室中室啊！ 女人打开那扇门，里面灯光昏黄，照例很昏暗，但是能看清楚东西。 只见瞎半仙盘坐在一张红木的大炕床上，肥头大耳的，如果那双眼睛睁开着，应该跟个佛祖差不多了。只见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圆圆的软垫子，似乎是给来算命的顾客坐的。 炕床的侧边放在一套音响，墙角装了一台空调，里面还放着一台山水滚动的雕塑，上面的瀑布假山栩栩如生。袅袅的白色水汽缓缓上升，一股清香弥漫在室内。 杜秀青就那么愣愣地站着，看着妇人，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 “按我们的规矩是先付钱，再算命。”女人说。 “好！”杜秀青从钱包里拿出钱来，“多少？”她问道。 女人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说：“五百！” 天哪！这么贵！杜秀青在心里叫道。这可是自己一个多月的工资啊！难怪这个瞎子这么有钱！刚刚小舒跟她说很贵，可没想到这么贵啊！ 既然进来了，不给是不可能的了！杜秀青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钱，正好五百多一点。她给了女人五百块钱。 女人接过钱，说：“请把包放在这边椅子上。” 杜秀青照做了，把包放在墙边的椅子上。 “现在请脱掉衣服！”女人说。 “什么？”杜秀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请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女人的口气不容置疑。 脱掉所有的衣服？裸体算命？难道这就他们说的特别的算法？这是个什么鬼算法？ 杜秀青心里立刻觉得眼前这个瞎子是骗人的，说不定就是借机来猥亵甚至强妇女的一个老铯狼！ 她立刻拿过放在墙边的包，说：“对不起，我不算了！” 说完，她打开门，飞一般地走了出来。 “你……”女人生气地在后面说道。 “让她去，总有一天，她还会再来的！”瞎子笑着说，一脸的胸有成竹。 杜秀青这么快就出来了，把吴巧玲吓了一跳。 “你这么快就算好啦！”吴巧玲吃惊地问道。 “我没算！”杜秀青说，“走，我们赶紧回去！” 杜秀青边说已经边往外走了。吴巧玲和司机小舒也赶紧跟着走了出来。 门口的大狗看到他们又开始狂吠了。 坐进车里后，杜秀青又看了看吴巧玲，难怪她刚才出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尴尬，脸色那么绯红，原来是在里面被那个瞎子非礼了一顿啊！可是他老婆还在旁边啊？这个瞎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还说那个女人是瞎子算来的，依她看，就是被他糟蹋了不得已嫁给了这个瞎子吧！ 杜秀青开始在心里无限同情吴巧玲了。 她想不通，当时吴巧玲为什么不走呢？明明知道是这样非同寻常的鬼算法还要去算，就让那个老瞎子当着他老婆的面，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那不是太傻了吗？白白被那个又老又瞎的男人胡乱摸了一通甚至是强了一次？ 第121章 像丢了魂儿一样 车子开始往回开，杜秀青不时转过头看看吴巧玲。发现吴巧玲的脸色似乎更凝重了，一言不发的。 过了许久，杜秀青实在忍不住，她试探着问了一下：“你真让瞎半仙这样算了吗？”杜秀青的手在吴巧玲身上那么摸了几下。 “你真没算啊？”吴巧玲转过头吃惊地问道，“难怪你那么快就出来了。” “他这么非同寻常的算法，你能接受啊？”杜秀青问道。 “都是这样算的，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的算法。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啊！” “那瞎半仙给你算了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吴巧玲沉默了很久，说：“很准，太神了！” “他说什么了？”杜秀青问道。 吴巧玲勉强笑了笑，并不没有说话。 看来天际不可泄露啊！杜秀青心里想。也是，就这个天杀的算法，就够让人难以接受的了，这算的结果就更无法预测了。 杜秀青还是在心里无限地同情着吴巧玲，她觉得这就像遭受了强一样让人羞愧难当痛心不已而又难以启齿。 无论如何，她是再也不会相信这个瞎子，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算命了。 吴巧玲目光定定地看着车外，刚才在瞎半仙内室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给钱，脱光衣服，然后坐在瞎半仙的对面。 当瞎半仙的那双手抚触到她的肌肤时，女人天生的敏感和羞涩还是让她感觉到一阵颤栗和寒冷，虽然是大暑天，吴巧玲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瞎子的触觉是最灵敏的。感觉到她的紧张和颤栗，马上把手移开，笑着说：“放松，别紧张，我什么都看不见，摸捏每一位顾客都是这样的，不要有心里负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感觉到你的身体，才能测算你的命运。” 瞎子的声音沉稳而又厚重，语速不紧不慢，说完后，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他的回音。 “你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想象自己是在漂流的瀑布下面，听着潺潺的流水，呼吸新鲜的空气，周围是绿树红花……”女人看着她说，“这样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只有这样，先生才能真正抚触到你的肌理，感受到你的内心，和你融为一体，去追溯你的前世和今生。” 室内响起了轻柔的音乐，是潺潺的流水和鸟鸣，还有阵阵的凉风吹来。 吴巧玲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在优美的音乐声中想象着女人为自己勾画出的情境，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瞎子的双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抚摸，从头到脚，从发丝到脚板，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吴巧玲感觉到瞎子的双手宽大而又厚实，软绵而又有力。糅捏在肌肤上，很用力，但却并不感觉疼，有时会有点麻麻的。 她觉得瞎子似乎是在探寻她身体中的每一块骨头。 当瞎子的双手抚触到她高挺的双峰上时，吴巧玲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瞎子的双手就那么结实地把她洁白的小鹿握在掌心里，两手的大拇指正好印在她的尖峰上，就那么抵着，不时还糅捏了几下。 她心里即刻有些羞怒，但是看瞎子那淡定的神态，她又强迫自己镇定，不能半途而废啊！ 瞎子的手继续顺着她的腹部往下，居然要探寻她的幽谷芳草地！吴巧玲本能地紧了紧下，往后挪了挪身体。 “呵呵呵，女士别多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在老夫手上都是一样的，只有感触你的全身，才能感触你的全心，才能追溯你的前世今生啊！”瞎子笑着说。 “放松心情，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什么。”瞎子的老婆说。 瞎子的双手又重新开始抚触到她的身上，果真滑过她的芳草地，探寻进入了她的幽谷之处…… 那一瞬间，吴巧玲的脸还是不由得红了起来。除了自己心仪的男人，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赤身裸地进入过她的身体……在这个瞎半仙面前，她感觉女人的自尊被这探入她体内的最后一根手指彻底压垮了…… 瞎子的手进入了她的隧道深处，还在她的幽谷之地旋转了一下，然后顺着大腿的根部一直糅捏了下去，直到十个脚趾头。 正面的抚触结束了，瞎子让她转过身，开始背面的摸索。照例是每一寸肌肤都不遗漏。尤其是脊柱的每一个接骨，瞎子似乎是在清数着块数。 就这样全身的抚摸结束后，瞎子从旁边抽取了一点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喝了一口水，端坐着，双手平摊在膝盖上，手指似乎在捻糅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吴巧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从他红润的脸上读出点什么端倪。可是瞎子的表情似乎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变化。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瞎子开始说话了。 “你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你的父母给了你十分良好的条件，让你比同龄人得到了更多的机会。你的爸爸曾经是一个官员，虽不是大官，但在县里也算得上是一个肥缺。你还有一个弟弟，这是你母亲偷生下来的，至今不敢在人前承认这个孩子……” 吴巧玲吃惊地看着瞎子，那闭着的眼睛里，难道真有神灵？这些事情怎么说得完全一样？这个弟弟，从小寄养在叔叔家，直到要读书了才接回家里来，可是一直叫父母都是叫大伯和大妈的。目前除了自己的家人知道，外面谁也不知道啊？瞎子居然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能算得出来。吴巧玲从心中彻底对眼前的瞎眼男人臣服了。 “你的生命中有几个男人，你的心和身体都已经出鬼……” 吴巧玲听得汗毛再次竖了起来，他不会连这个男人是谁都能算得出来吧？ “你的老公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你的婚姻面临着劫难……” 吴巧玲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了下来……她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她无法掌控她的老公，又无法掌控自己的身心……她的灵魂在煎熬中游离，飘荡，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瞎子把她从小到大经历的大事都一一列举，每件都说中了。 最后，瞎子说完了，再次拿起旁边的杯子喝水。 这时，女人开始说话了：“对于后来的事，你可以问，但只能问三件，事不过三，并且要加钱，一个问题一百块，你可以问，也可以不问。” 陷阱！他玛的，这不是绑架么？吴巧玲不由得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腾而起，但是想了想，既然来算了，不问又不甘心，难道这一通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抚摸，就这么白费了？于是她咬了咬牙，说：“我问两件，一是家庭，二是事业。” 然后女人把她的包递了过来，吴巧玲快速抽出两张伟人头，交到了女人手里。 “你的家庭要解体，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怎么去挽救，都无济于事。你和现在的老公到不了头，命中注定！”瞎子说，“你将来的男人，不会比这个差，你放心。” “你的事业，在你的家庭解体后，会有相当长的消沉期，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过，你命中有贵人，最后还是会有好发展。”瞎子说。 “贵人？我的贵人是谁？”吴巧玲突然问道。 “呵呵，女士，天机不可泄露，今天，我对你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天机。那是看在你诚心诚体的份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女士，你要好好抓住她，至于是不是你的贵人，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看法。” 瞎子的老婆已经把她的衣服全部拿到了炕床上，并示意她马上穿上衣服。 吴巧玲快速穿好衣服，还想问几句，没想到女人发话了：“今天的仙算已经结束，仙人正在休眠，请您快速离开！” 说完，就推着她出了门。 “巧玲，我请你们吃饭吧！”杜秀青说。 现在已经是中午二点了，大家早已饥肠辘辘。 吴巧玲愣了一下，总算是从刚才的恍惚回忆中回过了神。 “我请你们，今天是我做东的，我请你。”吴巧玲说，“小舒，你在这附近找个好点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离这儿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前面有一家吃特色野味的店，挺不错的。”小舒说。 “我们就去那儿吧！”吴巧玲说道。 瞎半仙说让她好好抓住身边的这个女人，那就从现在开始吧，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还真要仰仗杜秀青来提携自己呢！吴巧玲心里想。 暑假里是别人的快乐日子，却是王建才最难受的时期。 因为两个孩子都放假了，每天呆在家里。孩子们在家，王建才就不敢每天混在外面不回来了，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尽量每天在家里吃晚饭，让孩子们感受到良好的家庭氛围。 对于王建才这段时间的表现，夏金英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男人，家里人多了，也有了生气，这个家才像个家的样子。 这可想死了万玲秀这个女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王建才，她现在是实实在在地陷进去了。一天没见到她，就挠心挠肺似的难受，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尤其是晚上，以前每晚王建才都是和她云雨了之后才返回家里，现在好几天都不出现，她在心里生理上都想这个男人想到了极致。 可以说，没有王建才的日子，万玲秀就像一朵将要凋谢的花朵，焉儿不搭机的，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什么都懒得干，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万春辉看着姐姐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他早就知道，这些官场的男人都是逢场作戏，让姐姐不要陷得那么深，别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可是她却不听，非得把这个男人当做唯一的寄托，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现在可好，人家说不来就不来了，连个电话也没有。 男人一旦绝情起来，那就是六亲不认，拔卵无情的。 这天晚上，万玲秀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拿出了手机，拨通王建才的电话。 第122章 恨不得立刻休了她 电话响了很久，万玲秀耐心地等待着，她不相信王建才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好不容易接通了！ “哥！”万玲秀娇滴滴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递到了王建才的手机上。 “……”那边没有声音。 “哥，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万玲秀继续撒娇地说。 “你个臭不要脸的搔货！谁是你哥？啊，谁是你哥！你个狐狸精，让我找到你，看我撕不烂你的臭b！”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破口的大骂。 万玲秀顿时就僵住了！王建才没有接电话！这一定是王建才家里的那个文盲加泼妇！ “你才是不要脸的滥货！没人要的老b！”万玲秀毫不客气地反击了一句，然后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老女人，竟然敢偷接王建才的电话！万玲秀在心里气得呼呼作响，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真恨不得立刻冲到这个老女人面前去抽打她一顿！ 而此时的王建才家里，老贰从单位回来了，三个女儿窝在三楼的卧室里看电视，夏金英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电视，王建才正在卫生间洗澡。 王建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夏金英一脸的恨意，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可怕起来。 怎么了？王建才不得其解，刚才还好好的呢？ 再看看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拿在了夏金英的手上！ “你接听我的电话？”王建才生气地问道。 “怕我接你的电话是不是？”夏金英拉着脸，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这样？随便接听别人的电话？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啊？”王建才大声吼道，转念一想，别惊动了三楼的孩子们，于是后半句就压着嗓门说。 “你是别人吗？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不能接你的电话？你要是心中没鬼，没在外面养女人，你怕什么？啊？”夏金英的嗓音也压低了，但是那股恨意和怒意却是越来越强烈。 “你？”王建才气得简直要发抖。 他一把从夏金英的手里夺过手机。翻动了一下通话记录，难怪夏金英的脸变得跟个鬼似的，原来是接听了万玲秀的电话！ 王建才把手机塞到袋子里，转身就要走出卧室。 多看一眼这个女人，他都想狂吐一番！ “王建才，你给我站住！你是谁的哥？啊？谁每天都说想死你了？啊？你说呀！你今天不说，就别想走！”夏金英几乎是发疯似的吼叫了起来。 王建才把房间的门顺手给关上了，他不想这个疯女人在这个时候把女儿们都招下来，否则他就成了斗地主的对象了。 “你发什么疯啊？人家打错了电话，你瞎嚷嚷干什么？”王建才走近夏金英，压低嗓门说。 “打错了？哈哈哈，你以为我是文盲就那么傻吗？王建才，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好再来的那个搔货？”夏金英吼叫道。 “你胡说什么？没影的事儿别乱说！”王建才怒斥道。 “王建才，你这个昧良心的东西，你是不是想不要我，和那个骚狐狸精在一起？啊？你说啊！”夏金英几乎是歇斯底里起来了。 “你又开始发神经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我告诉你！你别老是这么神神叨叨的，这对你没有好处！” “我还想有什么好处？电话都追到家里来了！就差把人领到我面前了，是不是，王建才！” 王建才拿眼睛瞪着眼前这个让人生厌的老女人，真恨不得立刻休了她！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做好了打算，要离开这个家，要抛弃我？”夏金英哭着说道，“你现在当官了，有钱有势了，你就忘了以前在农村讨饭的日子了？忘记了我夏金英对你的好了？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得好死啊！” “你胡说什么？我告诉你，我没这么想过！”王建才厉声呵斥道，“这是我王建才的家，我没想过要离开它，也没想过要离开你，你放心了吧！” 王建才希望这个傻女人能立刻停止这样的胡闹，让他好好安静一下，千万别招来楼上的三个孩子。 “你对天发誓，你不会这么做，你说啊！”夏金英还来劲了。 “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上天可鉴，我没必要发誓！”王建才说，“信不信由你！”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啊？你告诉我？”夏金英走近王建才，双眼噙满泪水，一脸悲戚地看着他。 看着夏金英这么伤心无助的表情，王建才突然间心里一软，眼前这个女人，其实真的很可怜。她没有文化，没有工作，她的世界只有这个家和他这个男人，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现在，她人到中年，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身上的赘肉越来越多，连女人仅有的一点资本都消耗殆尽，而她的男人却进入了人生中最辉煌的岁月，她的担心，她的害怕，她所以的疑虑都是源于她内心的不安全感。 说到底，真的是自己伤害了她。多久没有和她有爱的行为了？多久在心里没有一点点她的位置了？又有多久从来都不会想起她了……王建才在心里问自己，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可怜，而他就是那个狠心的刽子手，难道真要亲手葬送她的幸福和一切？难道真能割舍下这四个孩子，还有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不由得上前一步，抱着夏金英，说：“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离开孩子们，也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真的吗？”夏金英紧紧地抱着王建才，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痛哭起来。 唉！王建才仰天长叹一声，眼角滑下晶莹的泪滴。 我该何去何从，上天啊，你为什么不能给一个暗示呢？ 第二天晚上，王建才把饭局放在好再来。 终于看到男人现身了，万玲秀整个晚上都异常兴奋，昨晚的不快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招待结束后，王建才来到三楼万玲秀的闺房里，好好弥补了一下这些天的饥可，把万玲秀这个女人滋润得通体都水润起来了。 事后，王建才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哥，你今晚就留下吧？”万玲秀拉着王建才的手说。 “对不起，我不能留下，你能理解哥的，对吧？”王建才拍了拍万玲秀的脸颊说。 “哥，你好久都没有陪我过夜了，你就留一个晚上吧？” “这段时间不行，过段时间吧，我该走了。”王建才说着，拿起自己的包准备出门。 犹豫了一下，他转过身，俯下子，在万玲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好好睡，宝贝！没什么事，别给我打电话，尤其是晚上，这样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对你我都好！” “哥……”万玲秀的眼里水汪汪的。 王建才心一横，立马离开了房间，他实在没有把握，再多停留一刻，说不定他的双脚就迈不动了。 这个女人，似乎总有一股魔力，紧紧地拽着他，让他无处逃遁。 周一上班，杜秀青照例在台历上写下这一天要处理的事情。 翻到台历上的日期，8月30日，很快啊，一个暑假就要结束了。 以前当老师的时候，就总是盼着一年中这个最长的假期，可以好好休息，可以出去看看，还可以每天尽情地陪子安玩耍。暑假，就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 自从到团县委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休假周期了。每天都一样，每月都一样，朝九晚五，准时上下班，准时休息。 人有时候就是机械的奴隶，被各种各样的工作和生活缠绕着，不得停歇。 杜秀青总是会想，感觉自己就像是转盘上的一只蚂蚁，转盘在不停地转动，蚂蚁在不停地奔走，辛苦忙碌着，可是回过头来一看，其实没走几步，似乎总在原地打转。 团县委的工作虚实交叉，做多少都不算多，不做似乎也不碍大事。杜秀青总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坐得有些不踏实，似乎论政绩论成绩，她都无法与别的部门负责人相比，可是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是倾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在做工作的。 因为桂智明的事情，团县委在余河县城又被大家津津乐道了，一个桂智明，产生了非常大的辐射作用，对全县的青少年，都是很好的榜样和激励。杜秀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是做老师出身，非常清楚榜样对孩子们的影响力。 现在社会上流行哈韩哈日，很大一部分青少年深受这些潮流歪风的侵害，变得没有自我，完全去模仿这些所谓的青春偶像，扮酷、扮帅、扮靓，认为抽烟喝酒拉帮结派是酷，扮作半颓废的样子是帅，很多孩子就因为这样和学习渐行渐远，最后辍学流浪在社会上，而家长因为忙于赚钱忙于生计，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成长和变化，最终落下的是家庭和社会的双重伤痛。 一个桂智明或许还起不到很大的作用，但是她坚信，身边的榜样远比偶像剧里的人物来得鲜活和真实。只要善于去发现，这样的孩子应该还有，而这些身边的榜样，恰恰是孩子们最需要的，也是现在未成年人思想道德教育中最缺失的。如果在团县委能再多呆几年，杜秀青希望能挖掘更多身边的榜样，真正在余河县青少年中树立自己的道德榜样。 想到桂智明，杜秀青想起了自己对桂智明说的8月31日到余河县一中报到的事情，明天九点半，她要去余河一中门口等桂智明，带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开始他的新生活。 杜秀青把这件事也记载台历上，以提醒自己。 正把桂智明三个字写上去，桌上的电话响了。 “你好，团县委！”杜秀青程序式地说道。 “杜书纪，你好！”电话里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 第123章 以牙还牙 胡国成！无事不致电办公室，看来有公事要办。杜秀青想。 “胡主任，你好！你亲自来电，有何吩咐啊？”杜秀青调侃道。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么调侃的，所以对于她的电话，她也学会了“以牙还牙”。 “杜书纪，几日不见，心情不错嘛？”胡国成说，“是不是又有好消息啊？” “胡主任给我带来好消息啰！”杜秀青笑着说。 “诶，你别说，我这里还真有好消息带给你。”胡国成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洗耳恭听胡主任的指示！” “呵呵，余河县幼儿园建成完工了，心愿已经全部装修布置一新，明天县委主要领导都要去给心愿的落成典礼剪彩，你也是其中的一员！”胡国成说。 “呵呵呵，胡主任，剪彩都是县委领导去的，我就算了吧。”杜秀青说。 她知道，参加这样的重点工程的落成典礼，书纪县长还有分管的领导，以及政协人在大等几套班子都要一起去，她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去了算怎么回事？根本不够格啊！ 对于这个新园落成，杜秀青作为它的规划者，心里是充满期待的。它就像是杜秀青一心希望抚养长大的孩子，看着它成长成才，这种幸福是实实在在的。可是她半道上把这个已经开始会走路的孩子交给了别人去培养，这后来的功劳似乎就与自己无关了。 好几次，路过余河县幼儿园，她都特意拐到后面的工地上去，看看工程的进展，看看工地上忙碌着的工人，眼前想象着幼儿园真正建成并投入使用的那一刻，那该是多美幸福的事情啊！可是回过神来一想，似乎这些都不该她去期待，也不该她去草心。 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无论你在一个单位干得多好，离开了，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今天听到胡国成说出落成剪彩这件事，她的心还是有些许的激动的，说实话，她很期待能在第一天走进这个自己规划并参与设计的幼儿园里去走走，去看看，去脚踏实地地感受一下孩子的幸福滋味。 可是，她很清楚，她不够资格。 “杜书纪，这可是县委书纪点名要你去的。你是这个项目的规划者，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余河县的新幼儿园。所以，这落成典礼，你无论如何都得去。”胡国成说。 “这……合适吗？”杜秀青有些为难地说。 活土匪点名要自己去？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又将成为余河县最新鲜的谈资，她自己都能想象，如果明天她真的和这些县委领导站在一起，对于余河官场来说，又将是一个生鲜猛料。 “没什么不合适的。黄书纪说了，你是规划和设计者，你是这个项目的大功臣，你不去，这个剪彩就没有意义。”胡国成说，“你就是站在那儿，看看新园的新景象，别想多了，你不是主要领导，不用致辞，不用发言，权当是去新园参观吧！” “好吧，我服从县委的安排。”杜秀青说。 “好，明天八点半之前赶到新幼儿园，县委会派车去你家里接，九点正式开始。”胡国成说。 “好，谢谢胡主任。”杜秀青笑着说。 挂了电话，杜秀青还沉浸在都新园的想象中。 当她看到自己笔下的“桂智明”三个字时，她愣了一下，自己答明天带着桂智明去报到的，看来这回得食言了。 这个孩子对县城的一切都还是那么陌生，没有人带着去，恐怕连门都找不到。 杜秀青想了想，把梁晓素叫了过来。 她得安排梁晓素去帮她做这件事。晓素做事仔细踏实，杜秀青比较放心。 安排好了桂智明的事，杜秀青心里就期待着明天的新园落成典礼了。 下午下班回家，杜秀青跟婆婆说起新园落成剪彩的事，方鹤翩很高兴地告诉说，她也被作为嘉宾邀请到现场去参加落成典礼了！ 杜秀青一听，太激动了！婆婆作为余河幼儿园的创建者，理应受到邀请。于是，杜秀青对方鹤翩说：“妈，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县委办公室可能会派车子过来接我，我们带上子安，一起去见证新园的落成。” 方鹤翩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特意穿了一套很得体的职业装，下楼时，她看到婆婆也特意换上了一套很靓丽的职业装。 婆媳俩相视一笑，再看看子安，也穿得像个小公子似的，一套白色的小衬衣还配了领结，黑色的小西裤，看起来真是帅气极了！ 一家三口，两任幼儿园长，一任是创建者，一任是发展者，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三个人高高兴兴出了门。 杜秀青和方鹤翩牵着子安的手，刚走出巷口，就看到一辆车停在那儿。 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她看见胡国成正坐在车上对着她笑。 怎么是他亲自来接呢？杜秀青心里有些不解，按理可以派个司机啊！ “胡主任，怎么能劳您大驾啊？”杜秀青说道。 “哈哈，顺路的事情。再说，其他司机都去接领导了，我就亲自来接杜大书纪和我们的老园长了！”胡国成又调侃道。 杜秀青笑了笑，让方鹤翩和子安坐进了车子的后排，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子安听说要去看新的幼儿园，一路上都很兴奋。 从杜秀青家里到幼儿园很近，车子很快就到了新园的大门口。 好热闹啊！ 欧式的大门口挂满了彩旗，还拉起了一个巨大的充气拱门，上面写着：热烈祝贺余河县幼儿园新园落成典礼！热烈欢迎县委领导莅临指导！ 余河县一小的仪仗队又派上了用场。孩子穿着整齐的队服，正在热情地演奏着欢迎曲。 杨美媛穿着端庄的园服，带领着涂雨华、艾海燕几个美女老师们，站在大门口迎接。 胡国成和杜秀青一行一次下车，向她们走去。 杨美媛热情地迎了上来，高兴地说：“非常欢迎胡主任、杜书纪、方园长莅临我园指导工作，三位老领导里面请！”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和杨美媛握了握手，然后婆婆方鹤翩也和杨美媛握手寒暄了几句。杨美媛还拉着子安，说：“宝贝，好好看看我们的新幼儿园，里面好漂亮，好大啊，你一定会喜欢的！” 子安高兴得直拍手。拉着妈妈和乃奶的手说：“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杜秀青最后一个握杨美媛的手，她笑着说：“杨园长，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啊，带着这么多可爱的孩子，每天生活在这么美丽的幼儿园中，太好了！” “杜书纪，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都是托您的福，我们的孩子才有今天这么优越的新环境！我代表全园老师和小朋友谢谢我们的杜园长！”杨美媛双手握着杜秀青的手，激动地说。 “孩子们能有这么好的条件上学，这是余河人民的福气，我们都要感谢这届的县委县政府，是领导的英明决策，给孩子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杜秀青说。 “是的，是的！”杨美媛笑着说，“不过，还是最应该感谢杜书纪！” “妈妈，我要进去看！”子安又吵着往里面走。 杜秀青估计县委的领导们还没有到，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园里参观一下。 于是她对杨美媛笑了笑，和婆婆方鹤翩一起，带着子安往里面走去。 走进大门，杜秀青的心就开始激动不已。 她看到了她曾经梦想中的幼儿园，那个自己画在纸上的蓝图，现在就真实地展现在眼前！ 好大一个草场，中间是个小型的足球场，种植下去的进口草皮已经成活，长出了绿色的新生的叶子。外围是个两百米的环形跑道，铺上了红色的塑胶，踩在上面软软的，真舒服！ 草场的一角还专门辟出了一个儿童乐园，里面有滑梯、小吊桥、蜗牛洞、蹦蹦床等等许多儿童游乐设施。 子安看见了，一个人朝儿童乐园飞奔而去。方鹤翩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 杜秀青一个人沿着环形跑道慢慢走着，慢慢看着，就像是欣赏一件久违的艺术品一样！ 园里已经来了许多孩子和家长，他们也在赞叹着欣赏新园里的一草一木。跑道上种下了一排法国梧桐，现在还是小小的一棵苗木，过不了几年，这里就是绿树成荫了。 杜秀青能想象到，当这些树木长大后，孩子们在浓荫下嬉戏的快乐情景。 再看看正中间是一栋三层的行政楼，楼下是中空的，设计成了一个开放式的室内活动场地，也可以用来做小型的会场，雨天孩子们还可以在这儿上室外活动课，真是一举多得。 此时这里已经搭好了主席台，铺上了红地毯。 两边是两栋四层的教学楼。 教学楼的走廊设计成了弧形，外围另外飘出了一排种绿植的小花围，种上去的绿萝和紫藤之类的绿植已经成活，从楼上垂下来，看上去那么养眼，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杜秀青记得当年规划的时候专门把这两栋的一层做了独特的设计，左边的一楼安排的是室内游泳场，右边的一楼打造了一条文化走廊。 杜秀青往右边的文化长廊走了过去。看到那儿许多家长正在伫立观赏。 一尊小型的孔子雕像屹立在走廊的最前端，儒雅地望着往来的孩子和家长。 两边的墙壁上雕刻了儒家的一些经典语录，黑色的大理石映衬着这些飘逸的隶书，看上去充满了古典文化的气息。 靠墙的地上，特意立着一些小石凳，这是专门给孩子们设计的。在这儿，孩子们可以在游戏中接受到古典文化的熏陶，每天耳濡目染，对孩子们的文化素养的形成，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杜秀青边走边看，这里的一切和她当年规划设想的基本一致。 迎面走来一家三口，夫妻俩牵着孩子的手，这小子看起来比较调皮，蹦蹦跳跳的，边走还边要父母把他提起来，笑得咯吱咯吱的。 等走近了，杜秀青才发现，是朱大云！ 那旁边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了！ 第124章 看你自己的造化 杜秀青第一次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一起，看起来挺幸福的！再仔细看看朱大云身边的妻子，长得挺好的，健康的古铜色的肌肤，高高的个头，五官也挺标致的，一头大拨浪的卷发，配上身上时尚的服装，看起来很有气质。配朱大云这个土气的疙瘩蛋，是绰绰有余的！ 杜秀青也听说过朱大云的妻子这就是真女人服装店的老板，在余河是挺有名气的。能娶上这么贤惠的女人，朱大云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杜秀青心里突然莫名的有一股酸涩感，眼里不自觉地就有了一股雾水。 朱大云正好抬起头，看到身边的杜秀青，他有片刻的吃惊，不过似乎很快就过去了，大概是躲闪不及，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儿子就那么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杜秀青再次看到这个可爱的孩子，长高了很多，长得和子安确实有几分相似。 朱大云的妻子也朝她看了看，看到朱大云对她点了点头，走过去几步后，杜秀青听到女人的声音：“你认识她？” “嗯，见过几次。”朱大云简单的回答道。 见过几次？呵呵呵，她们的关系在他那儿已经变成了仅仅是见过几次的人了！杜秀青内心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过去的终究要永远的过去，为什么还要想起过往的一切呢？就让彼此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吧！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它能稀释一切浓浓淡淡的感情。 杜秀青继续朝前走着，来到了行政楼后面，这儿还有一栋三层的大楼，是食堂和孩子们的宿舍。 四栋楼分别在二楼处用空中走廊相连，可以互相贯通，这样下雨天就不用走雨路了，来往都非常的方便。这样连接起来，整个校园就成了一个凹字型的布局。前面开阔，三面环抱。 食堂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型的植物园。 这个才是当年杜秀青要改建老园最后发展到要重建幼儿园的出发点。 她当年只是想着要为孩子们提供一个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场地，和花草悄悄对话的空间，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而引发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 是啊，这就是蝴蝶效应吧！谁能想到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能导致对岸的一场飓风形成呢？ 杜秀青看着植物园里刚栽下的这些花花草草，觉得无比亲切。 多好啊！有这么多美丽的花儿，这么多可爱的植物来点缀孩子们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她觉得自己当年的努力非常有价值，非常有意义！ 正当她陶醉在这些花草中时，园里的广播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同时传来了广播员的声音：“请各位家长和孩子们到草场集中，请领导们在主席台就坐，落成典礼马上开始！” 杜秀青快步走出植物园，来到已经搭好的主席台边， 她看到黄忠华正坐在主席台的正中，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其他县委领导也已经在主席台就坐了。 杜秀青看到主席台最侧边摆着她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她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美媛开始主持庆典仪式。 杜秀青看到台下，婆婆带着子安坐在第一排，正微笑着看着台上的自己。 杜秀青也朝她们笑了笑，子安似乎很兴奋，小手在指指画画的，小嘴巴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礼仪小姐捧着红花和装好剪刀的盘子走上了主席台，在坐的包括杜秀青在内的九位领导被领到礼仪小姐身边，大家看着黄忠华的手，跟着他的动作在礼炮声中落下了自己的剪子。 杜秀青看到这里面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县委班子的领导们，有县长蒋能来，还有政协、人在大的领导，县委宣传部的部长吴源生等等，心里又不免一阵惭愧。 自己是团县委的负责人，好像与这样的场合并不相衬，这样的镜头播放出去，明天自己一定又是余河的热点人物。 站在台下的方鹤翩却是无比的欣慰和骄傲。 今天她看着自己的媳妇秀青站在主席台上，和县委的领导们一起参加剪彩仪式，心情是十分激动的。这比她自己站在上面还要让她骄傲。 她看着秀青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成熟，一步一步站在更高的讫点上，她更加坚信自己当初对她的判断，这个孩子，是个干事业的好料子。 虽说她的升迁伴随着绯闻，但是方鹤翩是能够理解的。 哪个女人从政没有代价？当年自己只是个幼儿园的园长，坊间都有人传她的桃色事件。真真假假，都由世人去说。但是她相信秀青，对于家庭，对于志华，秀青是没有二心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她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和活土匪真的有爱魅关系，她现在也是真心能够体谅了。 一来是她太清楚官场的险恶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愿不愿意，想不想干，而是你不愿意不想干也一定要去干，除非你不想在这个群体里面待下去。活土匪是个很霸道的人，爱好女色，善于玩弄权术。方鹤翩知道，即便是真的搭上了活土匪，那一定是缘于这个男人对秀青的垂青，秀青开始一定是被动服从，至于秀青的内心现在将这份外来侵略的情感放在什么位置，又是如何看待，方鹤翩不得而知。但是她想，只要秀青能平衡自己的内心，做到心如止水，不受外界绯闻的影响，淡定地走自己的路，明确自己的方向，秀青的前途一定是无量的。女人最怕的是，做了这样的交易，不能平衡内心，患得患失，或者过于高调过于张扬，最后一定会葬送自己的声名和前途，落得一个遭世人唾弃的可悲下场。 二来是，她现在知道了志华的身体情况，就更加能理解秀青了。 守着志华这样一个男人，连女人最正常的需求都不能得到，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出发，能坚守这段婚姻，已经是十分难得；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秀青的出鬼，又怎能去谴责和鄙视她呢？ 很多时候，方鹤翩都想亲口去和杜秀青谈一谈这件事，她是想给秀青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妈妈对她的那份理解。可是，话到嘴边，又无法启齿，毕竟这是隐私，是秀青心底最不愿被人触及的私密之地，甚至可能是秀青心中最隐痛的部分。 现在，看着秀青成熟大方地站在主席台上，方鹤翩从心里涌起一股自豪。 她相信，这个媳妇，将来一定是她们丁家最有出息的一个。 这时，台上县长蒋能来作为领导开始讲话了。 “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亲爱的小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非常高兴地在这里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因为今天开始，我们余河县幼儿园搬进了这样一座现代化的、花园式的园区，从此以后，我们余河县城的孩子将在这么美丽这么高档的环境下开始人生的第一个学段……”蒋能来讲得激情四溢。 杜秀青却看到了台下的另一张面孔：朱大云！ 朱大云站在侧边靠后的地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主席台。目光似乎在她的身上停留。因为隔得比较远，杜秀青不能确定，他是否一直都在看自己。 台下的朱大云，特意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直看着台上的杜秀青。 刚才迎面碰到她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和自己一样，作为家长被邀请来参加这个落成典礼。没想到她此刻却作为领导站在了主席台上，拿起剪刀为落成典礼剪彩！ 杜秀青啊，看来坊间对你的传闻都是真的！你不仅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你现在同样背叛了你的丈夫和家庭。做了这么多无脸见人的丑事，你怎么还有脸站在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你没有最起码的羞耻感么？难道你不怕你的灵魂被上天拷问么？ 六年的感情，三年的肌肤之亲，叫我如何能忘记？你对我的打击和伤害，叫我如何去忘记？作为一个为了个人全益而不择手段的小人，你现在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处处得志，步步高升，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朱大云看着台上春风得意的杜秀青，心里是越想越愤怒，越想越觉得世界的不公平，凭什么自己处处努力，处处小心，到头来却始终无法和这个女人相比？无论男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女人胯下的那个东西，只要她不顾羞耻，愿意奉献，似乎一切都可以手到擒来！草！真是憋屈啊！ 朱大云这样想的时候，浑身上下似乎又有千万只手在挠他，挠得他心烦气躁，挠得他难以自控！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想到她的所做所为，他就觉得恶心！觉得浑身难受！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舅舅王建才也在队伍里。他悄悄地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终于溜到了行政楼的后面，一个人来到了植物园…… 而此时朱大云的反应王建才都看在眼里。 这个傻小子，看来又是难以面对台上那个女人的辉煌腾达吧！躲吧，看看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王建才也不得不佩服杜秀青了。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能折腾出这么一个县里的重点工程，能在短短的三年内登上人家十几年都无法跨越的台阶。虽说团县委的书纪只是个科级干部，可这个职位向来就是升迁的最好跳板。团县委的书纪，一般不出一两年，就能到下面的乡镇任职一把手，完成一个基层锻炼后，直接就能到县委重要部门任职，有的人甚至还能一跃成为县委领导。 想象自己这几十年的奋斗历程，一路走来虽然艰辛，也算是教师队伍里的佼佼者，自己的同事同学，多少人一辈子都是在三尺讲台上孜孜耕耘啊！可面对年轻的杜秀青，王建才还是自愧不如啊！ 看来，这个杜秀青果真是攀上了高枝啊！呵呵呵，朱大云啊朱大云，现在你恐怕是脱了裤子都追不上人家啰！王建才心里苦笑了一下。许多时候，他都想帮助这个外甥，早点抵达一个新的高度，可是自己也只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人微言轻，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这样的局面啊。傻小子，今后能混出个什么样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等到广播里响起典礼结束的音乐后，朱大云才慢慢地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个地方虽美，但是因为处处都是这个女人的痕迹，他再也不想来了…… 朱大云快步走了出去，看到吴淑芳牵着儿子的手正在门口左顾右盼地寻找他，他走过去，牵着朱天亮的手，一起往家里走去。 典礼结束后，参加剪彩的领导们本应一起聚餐，好好庆祝一下。杨美媛已经在余河大酒店最大的芙蓉厅里定好了席位，可杜秀青不想和黄忠华在同一个酒桌上吃饭，于是借故离开了。 下午回到单位上班，梁晓素过来向她汇报上午带桂智明去余河一中报到的事情。 梁晓素把事情安排得很好，不仅带着桂智明去报了名，还特意领着桂智明见了班主任和几位科任老师，让桂智明熟悉了一下校园环境，并且把这个月的生活费一起给了桂智明和他的妈妈。 杜秀青听了梁晓素的汇报，对这个小姑娘更加刮目相看了，每一件交代她去做的事，梁晓素都能做得几乎滴水不漏，仔细用心，有时自己想不到的细节，她都帮你想好了并做好了。 杜秀青曾经认为自己是个做事用心的人，而梁晓素却能做得让她更放心。 对于这个文静漂亮的小姑娘，杜秀青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125章 出大事了 开学后，子安就上中班了。 现在到了新园，子安每天回家都有很多的故事和家人分享，尤其是对奶奶和妈妈。子安会把学校的一草一木看得那么仔细，会观赏一片叶子的变化，会聆听鸟儿的歌唱，会在乎小蝴蝶的飞舞……所有的一切，在子安的眼里，都变得那么有灵气，那么美好。现在，子安每天都想着早点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到园里去奔跑，去玩耍，去看花草树木…… 看着儿子如此喜欢这个新园的环境，杜秀青的心里无比欣慰，能为下一代做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也不枉自己当过一任余河县幼儿园的园长了。 周二上午，杜秀青在翻看文件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听，居然是丁志娟打来的。 “嫂子，给你报告个好消息！”丁志娟兴奋地说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杜秀青问道。 “这学期开始，我当政教副主任兼总辅导员了！”丁志娟说。 呵呵呵，上升的还挺快啊！这个易耿林，还挺会办事的。 “好啊，恭喜你了！你这也是火箭的速度啊！”杜秀青笑着说。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让我当政教副主任，我还是要谢谢嫂子！”丁志娟笑着说。 “谢我什么？这是你自己的能力！重用你，是易校长的福气。”杜秀青说。 “嫂子，本来我昨天想回娘家和你们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可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了，实在走不开，周末我再过去啊！” “好，带男男过来和子安一起玩啊！”杜秀青说。 “好的。下次让男男和子安好好玩一天！”丁志娟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个志娟啊，和她哥真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杜秀青想，要是志华能这么开朗上进就好了！ 忙了一上午，很快就要下班了，杜秀青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那么刺眼，外面像是着了火似的。这个秋老虎发起威来，比六月天还要热辣！ 杜秀青就想在单位食堂随便吃点，然后在办公室休息一下，免去了来去路上的爆嗮煎熬。 正当她要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黄忠华的！ 这个男人好久没有召唤过她了。 杜秀青拿起手机，接通了，却并没有吭声。 “我的小魔女，我在518等你，立刻飞到我身边吧！”黄忠华在电话里说道。 “你吃饭了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等着你一起来吃。”黄忠华说。 “好，我马上就到。”杜秀青挂了电话，即刻往门外走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余河大酒店。 走进黄忠华的房间里，杜秀青顿时感到一股凉意袭来，里面的空调开得太低了，室内外巨大的温差让她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 刚进到里面，杜秀青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她看见黄忠华正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茶几上摆上了饭菜，似乎正等着她的到来。 “来，先吃饭。”黄忠华拉着杜秀青的手，让她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捏了捏她的手，并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说：“好久没有在一起，想不想我？” “嗯。”她看着他，点了点头，顺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自己的唇印。 “我太想你了！本来这两天都挺忙的，可是实在忍不住，还是想见你。”他说。 她看着他，笑了笑。 “我们先吃饭，待会儿才有力量来干活啊！”黄忠华对她坏笑道，接着给她盛了一碗汤，说，“赶紧吃，里面冷气太大，很快就凉了。” 然后他自己也快速地吃了起来。 杜秀青第一次看到黄忠华这么正经地吃饭。 那个吃相，就像有人跟他抢饭吃似的，三下五除二，一碗饭就吃完了。 杜秀青看着他吃，心里直想笑。她半碗饭还没吃完，黄忠华两碗满满的白米饭就下肚了。还吃得吧唧吧唧响，这吃相真够爷们的。 见杜秀青这么看着自己，黄忠华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说：“没办法，我就是这样，饿死鬼投胎，从当兵起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改不掉了。平时在酒桌上人多，总是喝酒，浪费了很多时间，其实我吃饭就三分钟的事儿。” 杜秀青笑着说：“吃得太快不好，会影响消化的，这样容易造成胃部的不舒服，甚至引起胃肠功能的紊乱。你还是慢点吃吧。” “呵呵呵，半辈子了，改不掉，也不想改。再说，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胃虽然不是很好，但没什么大事，我看我是胃坚强，已经锻炼出来了。你慢慢吃，我已经吃好了，先去冲个澡。”黄忠华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不要这么着急，等一下。”杜秀青立马阻止他，“饭后不能马上洗澡，这样同样对胃不好，先休息十五分钟吧。” “好好好，女人的讲究就是多。”黄忠华坐了下来，就那么微笑着看着杜秀青吃饭。 “看看午间新闻吧，正好到点了。”杜秀青打开电视，让黄忠华看会儿电视。免得他老盯着自己，被他看得都快吃不下去了。 “好，我看完新闻再去洗澡，行吧，我的小魔女！”黄忠华搂了搂杜秀青的肩膀，笑着说。这个女人，现在也学会关心自己了，他觉得很开心，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加深了一步。 “那天中午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来芙蓉厅吃饭呢？”黄忠华突然看着她问道。 “……那天我家里正好有事，所以就提前回去了。”杜秀青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幼儿园落成典礼的那天。 “我还想等着你在酒桌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好敬我一杯酒呢！”黄忠华笑着说。 哼，想得美！杜秀青心里想，依旧低着头吃饭。 “我看是故意逃避的吧？”黄忠华说。 “没有，我为什么要逃避？能和县委书纪一起吃饭，那可是求之不得啊！”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呵，真是个人精！”黄忠华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开心地说。 两人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在一起吃中餐，还真像是两口子。 杜秀青吃饭慢，待她吃完了，黄忠华已经洗完了澡，赤身裸体地在床上等着她。 她收拾完桌子，到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下，马上就来到了男人身边。 大概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相约吧，杜秀青觉得自己的身心非常饥可，那种对男人的渴望，在面对黄忠华的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也许是在中午，男人的精力极为充沛，武器的力度似乎也是前所未有。 一次次的激荡中，把她高高地送入云端，化为仙体，进入了意念中最为美妙的天国…… 室内虽然开着冷气，男人的额头上却满是汗珠，连身上也溢出了汗水。她感觉到他的肌肤和她的肌肤似乎凝结在一起……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为男人拭去额上的汗珠，并送上她的朱唇，深吻男人……让他把她这一个月来的想念填满，直到满满的溢出为止…… 几度疯狂的馋绵结束后，黄忠华抱着她，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 刚才的运动，不亚于万里长跑啊！他觉得很困，很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 两人就那么拥抱着，盖上一层空调被，惬意地准备进入梦乡。 没想到，黄忠华放在圆桌上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他皱了一下眉头，依旧闭着眼睛，不去理会。这是他的私人手机，只有家人和秘书还有县委办的主任才知道，当然，杜秀青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不曾想那个来电者却那么顽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似乎是在和他较量谁的耐性更好！ 杜秀青有些不忍心，这么顽固执着地拨打县委书纪的手机，一定是有急事。于是她翻身下床，取了手机给他。 他摁下接听键，依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什么事？慢慢说。”黄忠华闭着眼睛问道。 似乎是那边有很着急的事情，手机里传来小小的声音，但是杜秀青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什么？”黄忠华突然坐起了身子，睁大了眼睛！表情很惊愕。 “你再说一遍，究竟什么情况？”黄忠华问道。 电话里又是一阵嗡嗡莎莎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立刻赶回县委，你马上通知在家的常委们和公捡法的负责人，10分钟之内赶到县委会议室，立刻召开碰头会。”黄忠华说。 然后他立即起床，快速穿衣，拿上包就要走出房间。 他看到杜秀青就那么愣在床上，一脸的惊恐状。 刚才她只听到他的声音，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男人要如此着急，立刻赶回办公室？还要召开常委碰头会？看来一定是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她弱弱地问道。 “出了点状况，我得立刻赶回去。你再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去上班。”他边说边朝她走了过来，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背，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126章 离不开男人的滋养 杜秀青第一次在两人馋绵之后单独留在这张宽大的床上。 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房间里，她觉得往日这个看上去并不很大的套间，突然间显得那么宽大，她甚至有些害怕，不自觉地把被子裹在身上，躺在那儿居然感觉到了非常的寒冷，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不行，还是早点离开吧。她起床去浴室再次冲洗全身，温热的水淋遍身体的时候，才驱赶了刚才的寒冷。 收拾完了，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面若桃花。 女人啊，真真是离不开男人的滋养。 拿起包，她离开了房间。 黄忠华刚在县委一号楼下车时，胡国成就迎了上来，他一直就站在门口等着。 “黄书纪，在家的常委都到齐了，公捡法的一把手也都来了。”胡国成说。 “马上开会。”黄忠华边走边说。 秘书秦军红很自然地过来，从黄忠华手上拿过包，跟在他们的身后。 黄忠华直接来到了县委会议室，大家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到他进来，声音立马就停了。他扫视了一下全场，除了分管招商工作的管副县长不在家，其他人都到了。大家看着他，表情都很严峻。 “同志们，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今天这个临时会议的内容。具体情况请胡主任简单通报一下。”黄忠华说完，看了看胡国成。 胡国成打开本子，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汇报。 他说：“中午1点33分我接到平安镇常务副镇长毛利贵的电话，他说今天上午全镇干部在藕西村督促收农业税的时候，由于镇里的干部和村民发生了强烈的冲突，平安镇的书纪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被村民抓起来了。他们去寻找，试图去解救，结果整个村子被村民们封琐了，镇里的干部好几个都被村民打伤了，这样对峙了几个小时，还是无法进入村庄，不知道书纪和镇长被藏匿在何处，生死不明，所以决定向县委报告。我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向黄书纪打电话汇报，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胡国成简短的汇报完了，看了看黄忠华。 “同志们，今天是9月13号，我把这件事称作“913”事件。这样公然和政府叫板，绑架镇党政一把手的事件，在余河县，是历史上的第一次，性质相当的恶劣！就目前来看，事件中的两个棘手之处：一个是村庄被村民封琐，外人进不去，第二个是，书纪和镇长被抓起来藏匿；这两点说明藕西村的村民是有备而来，甚至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并且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进行；另一个侧面也说明这里的干群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每年收缴农业税，在一些乡村都发生过抗税不交的情况，但那都是个别村民的个体行为，乡镇干部可以自己解决。但是今天藕西村的这种行为，已经发展到一个村的集体行动，这是对我们政府权威的极大挑衅！而且藕西村是一个很大的自然村，全村有一千多户，四五千人口。他们这样做，一定是想通过抓镇里的党政一把手，来要挟政府和他们谈判，答应他们的条件。所以，据我分析，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当然，人命关天，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进入村庄，成功解救人质。袁浩同志，你分管政法，又是1长，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黄忠华直接点了将。 袁浩是余河县委常委、政法委副书纪、1长，办案和处理特殊事件都有一套。 不过像今天平安镇这样的事情，袁浩似乎还是第一次碰到。 袁浩往前倾了倾身体，说：“当务之急有两套方案可以选择。第一，我们和村民代表谈判，尽量满足村民的条件，让他们把人质交出来，这样可以和平解决，事后再找主要策划这件事情的村民谈话；第二，如果谈判达不到效果，我们组织警力，强行进入村庄，解救人质。这样可能还要造成新的冲突，势必导致更多的不利因素。” 袁浩说完，看了看黄忠华，他发现，黄忠华的脸色非常严峻。 “其他同志再接着谈谈，我们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黄忠华说。 “刚刚袁浩同志的观点我赞同第二个。”县长蒋能来说，“就是直接强行进入村庄，先把人解救出来再说。不能接受他们的谈判，更不能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一定是要求减免农业税，要是他们这样胆大妄为的行动来挑衅政府还能得逞，那么其他的村庄势必效仿，这个口子一旦打开，我们今后的乡镇工作就更加难做了，农业税就别想收了，那么我们的财政将马上陷入瘫痪，大家的工资也不用发了。这样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我们一定要警惕！” 黄忠华看了看蒋能来，这个蒋矮子，态度总是那么强硬。 “我赞成蒋县长的做法，先强行把人质解救出来再说。不过，这个可能发生的冲突和善后工作，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一旦这样做了，这个村以后就更难治理了，恐怕谁也不敢再去平安镇了。”副书纪吴南成说。 “我倒是和南成同志有不同的看法。”常务副县长饶明乾说，“我觉得现在的这些农民都是刁民，你要是和他们谈判，他们就得寸进尺，步步为营，搞到最后我们步步退让，政府只能会越来越被动。就是要用强硬的手段，把挠事的村民都抓起来，重重的处理几个，杀一儆百，以后其他的人就不敢动了，其他村庄也不敢效仿了，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政府的权威，乡镇工作才能得以有效开展。” 其他几个人也都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绝大部分还是主张强行进入村庄，先解救人质，不赞同和村民谈判。 黄忠华感觉到这件事情比想象的还要棘手。一旦强行进入村庄，解救人质，一定会造成更大的冲突，弄得不好就成了大的群体事件。如今其他省份已经发生过村民和政府对峙，造成了严重的群体事件，有些甚至造成了人员的伤亡。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头上的乌纱可能就难保了。可是如果真的和村民谈判，要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就得无条件答应村民的条件，这样今后其他村庄和其他乡镇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确实是两难啊。 但是时间不等人，虽说按理这两个被抓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就容易节外生枝，一旦发生命案，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黄忠华想了想，说：“我们做好两手准备，先去和村民谈判，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的条件；同时调集警力，做好强行进入村庄的打算。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向信江市委市政府报告此事，取得上级领导的只持，必要的时候，请求增援。同时，我们要封琐消息，确保没有媒体来捅这个马蜂窝。源生同志，这个工作你负责。信江日报肯定不会登，省报也不会登，这两家都是党报，怕的是古南晚报，这份都市报最喜欢搞这样的社会新闻。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务必死守这道防线。” “黄书纪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宣传部长吴源生说。 “现在袁浩同志负责调集全县的警力，公捡法一起出动；我留在县委坐镇，胡国成留守办公室，能来同志带领大家，立刻奔赴平安镇藕西村，边谈判边迂回，见势行动，务必尽快解救人质。我们时刻保持联系！”黄忠华说完，大家立刻站起身，准备出发。 很快，县委大院里所有的车子都启动了，警车开道，往平安镇藕西村疾驶而去。全县上百名公捡法人员，坐上了巴士和警车，全部出动，浩浩荡荡跟随在县委的车子后面。 这一天的平安镇，真真是不平安哪！ 在平安镇刚上任一个多月，屁股还没坐热的书纪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如果能想到自己带头去藕西村督促收那几个抗税钉子户的农业税，能遭遇人生的这等劫难，估计打死也不会去吧？ 上午九点多，平安镇所有的干部全体出动，由书纪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亲自带领，雄纠纠气昂昂地向藕西村进发。 夏粮上市结束，晚稻插秧完成，禾苗已经在田里生根，这个时候是农民相对清闲的时候，也是乡镇府收缴农业税和乡提留的最佳时机。因为卖完夏粮，农户们手里都有一些余钱，所以各个乡镇都是在这个时间来集中收缴农业税。平安镇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镇里的干部划片开始下乡和各个村委会干部一起，到农民家里上门催收农业税。镇里实行的政策是，在规定的三天时间内交清农业税的，给予10百分之的奖励，三天之后再交的，没有奖励，拖过一个星期的，将要处罚5百分之。这样的政策发布后，在一些村庄起到了一定的激励作用。一些农民觉得胳膊拗不过大腿，老祖宗收了千年的皇粮，在哪朝哪代不是这么收啊，现在只要提前交，就有奖励！既然迟早都要交，那就不如早点交。于是为了得到10百分之的奖励，许多农户在三天之内上交了全年的农业税。三天之后还有一部分农民怕被罚款，也来交了，可是一周之后，那些不交的农户，就是想赖着不交了。 每年每个村都会有几个这样的抗税钉子户。 第127章 讨债鬼又来了 为了把农业税和乡提留尽快收上来，也为了早点分到属于自己的那杯羹，提前收清农业税的乡镇，县里也会给予相应的奖励措施。平安镇上个月刚上任的书纪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想在全县拔个头筹，在黄忠华面前领赏，所以决定去打攻坚战，目标就定在镇里最大的自然村——藕西村。 藕西村全部姓吴。今年还没有一户交了农业税的，全村的农户在一些顽固的老钉子户的煽动下，集体抗税不交！他们说，镇里搞这个10百分之的奖励全他妈是骗人的！这10百分之的钱从哪儿来？就是因为在原本的农业税中，多加了这10百分之！还他玛的说是奖励，这是变着法儿的来多收咱们农户的钱！坚决不交！谁交了谁断子绝孙！谁交了谁就是叛徒，今后就别进藕西村，别姓吴了！ 在这么强大的言论攻势下，全村果真没有一户人敢交农业税，镇里驻点的干部三番五次进村，都是无功而返。 唐仁彪一听这事儿就恼火了！他乃奶的，这些个刁民还想集体抗税！他倒要看看这伙刁民长什么样儿？头上长了几个脑袋，敢公然抗法！难道他们就真不怕被抓去坐牢？ 唐仁彪召开了镇干部的公开大会，给大家强调这个收缴农业税的重要性和完成任务后的利益。 他说，同志们呐，我们现在手里花的每一分钱，都要来自这些农业税和乡提留。收不上农业税和乡提留，我们就发不出工资，更别谈任何的补贴！就连我们日常食堂吃饭的钱，镇里都将要开不出来！为了我们的生活更美好，为了我们的明天更幸福，我们所有的同志，要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把农户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收缴上来！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现在，我们不论职务高低，收到了农业税和乡提留，就是好干部！总之，只要完成了任务，每个人都有好处，很大的好处！ 镇干部大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整天窝在狭窄的镇政府，除了抓计划生育，就是收农业税和乡提留，除此之外，几乎无所事事。但是花钱却是如流水，每月工资只有两三百，开销却是动辄上百上百的出去，就这点工资，几天就见底了。所以镇里给的收计划生育款和收农业税和乡提留的提留分成，就成了他们除工资外最大的收入来源。 爹亲娘亲，不如人民币亲啊！只要有钱，党指挥他们干啥就干啥！我是一块砖，任党搬。党要我砌墙，我绝不当铺路石，党要我填泥坑，我觉不做水窖！所以，当年在乡镇，经常看到的景象就是，乡镇干部像个强盗似的，在农民家里抢粮、扛猪、搬家具，甚至拆房子！为了拿到农户的钱，他们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极啊！ 所以当时老百姓背地里说，天啊！这党咋比国民档还黑啊！以前国民档要抢，都是晚上抹黑了脸来抢的，现在党的干部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来农户家里抢啊！见什么抢什么，还抓人啊！敬爱的毛主席啊，您老人家要是知道，能允许他们这么糟蹋党的威信和尊严吗？ 可老百姓再骂再喊，又有什么用？就是喊破大天去，上面的人也不当回事啊！只要能收上来钱，那就是功臣，管你他玛的老百姓去骂娘！收了钱才有政绩，有了政绩就能往上爬！哪在乎脚底下踩着多少老百姓的血肉之躯呢？ 唐仁彪的一番讲话再次点燃了这些镇干部们的热情。 9月13号，平安镇所有的镇干部，在书纪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的带领下，出现在藕西村。 在村党支部书纪和村委会主任的带领下，大家首先来到了老钉子户吴要常的家里。 这个顽固的老头子，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交农业税了。 吴要常有四个儿子，均已成家立业，老贰和老三出去打工了，老大在周边做泥瓦匠，老四是个石匠，经常在附近帮村民建房子。 四个儿子在吴要常的带领下，也拒缴农业税和乡提留。 能把这个钉子户拿下，其他人自然就好办了。干部们都是这么想的：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所以，一定要先解决吴要常，把他的钱收上来！就算不给钱，也可以从粮仓里搬粮食！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这个糟老头子！ 一行人气势汹涌地来到吴要常家，一栋陈旧的平房跟前。 如果不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那么见识了吴要常家里，就一定会明白无疑了。 梁柱结构的平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那些梁柱都已经变色了，而且有了很多的磨损。可是大堂里面却是空空荡荡的，连大堂和厢房的隔段，也是用麻杆编成的麻杆片来遮挡，看上去破败不堪。里面的家具，除了农民用的农具之外，就剩一张吃饭的八仙桌和四条长板凳。 吴要常家为什么会这么穷呢？不是说勤奋的鸟儿嘴头光么？按理这个老头子勤劳能干，在地里侍弄了一辈子，怎么着也能混个嘴头光不？可是这吴要常却是勤恳了一辈子也没享过一天福，就因为他生了四个儿子。个个都给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可四个儿子都是面壁十年却没捅破墙，最后都只能窝在这个村里。吴要常几乎是倾尽所有供他们读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收获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给这四个儿子娶媳妇。 那时候在乡下，娶个儿媳妇都得花上万块的彩礼，还要盖房子。这样的行情，娶一个儿媳妇就犹如扒了他的一层皮，四个儿子就扒了他四层皮。吴要常这个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农，被儿子们扒得就只剩下个皮包骨头了。 现在的吴要常就像个干尸似的，脸上的皮起着卷儿的打褶，包裹着几根干枯瘦弱的骨头，背也驼了，那块背脊骨弓起来，把个脖子顶得往前伸，活脱脱就是一个缩脖子的鸵鸟样儿。 唐仁彪和宋祖德站在这栋房子前面的时候，吴要常正蹲坐在大门前的门槛上抽旱烟。一根自制的竹子做成的烟斗，就那么杵在干扁的嘴上，吧嗒吧嗒地吸着，吸了半天嘴里才吐出白白的烟圈儿。估计是旱烟太呛人了，抽了几口，吴要常就开始咳嗽。刚起头是咳几声：咳咳咳！咳咳咳！没想到这一咳嗽起来就止不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直到咳得差点背过气去，最后那几声咳嗽愣是听不到声儿了，只看见吴要常瘦弱干枯的身子蜷缩了起来，那个弓着的背更显得突兀不堪…… “叫你抽，叫你抽，咳死了才好呢？”一个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然后就看在一个和吴要常一个瘦弱的老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边骂边拍吴要常的背，说：“叫你别抽吧，这旱烟这么烈，活活把你那肺给烧着了！” 吴要常似乎在差点背过气的时候，最后终于咳出了两声，然后只听“咯……”的一声滑过，就像那快要咽气的公鸡似的，那么凄惨地叫了一声，在大家都为他捏把汗的时候，却不曾想他又缓过来了。 他抬起头，刚才还黄不拉几的脸上被憋得通红，眼睛里噙着水，鼻子下面淌着鼻涕。他扯起皱皱巴巴的衣服角，在浑浊的眼睛里擦了擦，然后又揩了揩鼻涕。看到站在家门前的这一大拨人，他苦笑了几下，把烟斗又重新放进嘴里，就那么含着烟斗说：“讨债鬼又来了！” 唐仁彪和宋祖德站在最前面，刚才吴要常的那一通咳嗽让他们心中好一阵害怕啊！他们倒不是担心这老头子真背过气去，而是担心万一这老头子死了，这家的农业税算是永远都别想收了！谢天谢地，这老头子看来经常是这样，到阎王爷那儿打个转，又回来了！ 好，既然没事又活过来了，那就谈正事吧！ 村委会主任吴要名站到走廊上，对吴要常说：“老哥，今天镇里的唐书纪和宋镇长都来了，你看你家这个钱就交了吧，先交后不要的，早交早省事啊！” 吴要名按辈分和吴要常是一个族里面比较亲的堂兄弟，所以他平时都叫吴要常叫哥。 “老弟，老哥不是不交，是真交不上，没钱啊。”吴要常把一个含烟卷塞进了烟斗，点燃了火柴，又开始抽烟。 他这一抽，唐仁彪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真怕这老头再来一个刚才那样惊险的表演，真要在自己面前背过气儿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这回吴要常没有咳嗽，平静地抽完了一袋烟。 “老哥，你不是刚卖了夏粮，收入了上千块钱么？怎么就没钱交啊？”吴要名说。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饿死我是不？就那点钱，我不要买油买盐吃啊？”吴要常瞪着眼骂道。 “你……”吴要名气得呼呼作响。 “老人家，你看你这卖了夏粮，按理呢就得先把这农业税给交了。你这么大年纪了，国家的法律应该懂吧，这抗税不交可是犯法啊！”宋祖德上前一步，和吴要常开始交涉了。 “我抗税不交？哈哈哈，亏你还是个当干部的！”吴要常把烟斗从嘴里拿了出来，放在门槛上使劲敲了几下，只听得“嘭嘭嘭”的声音那么刺耳，敲得这个吴要名心惊肉跳的。因为他知道，这老头子要发火之前，就喜欢敲烟斗！吴要常敲了一通烟斗，好歹是把那压在烟斗里的烟灰给敲了出来，黑黑的烟灰躺在泥地上，就像几粒圆圆的老鼠屎。 吴要常那像鸡爪子似的粗糙又黑黄的手又重新慢条斯理地往烟斗里塞烟丝，边塞边慢幽幽地说：“早几年的农业税，我每年都是第一个上交，你可以问问这些个狗日的。”吴要常指着村委会的那些干部说。 第128章 吃了雄心豹子胆 “我这三年为什么不交了？啊？那是因为有些钱，我不该交！国家规定的农业税，我交，可是这两年的税为什么越来越重，一年比一年多？啊？你们在里面加了多少乡村提留款？你们这么做不仅违法，更是缺阴德啊！变着法子来弄我们这些土里刨食人的血汗钱！你们难道不是爹生娘养的？难道就不怕用了这些钱不得好死么？”吴要常指着面前的这群人破口骂道。 “你个死老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宋祖德气得简直要发抖。 听说镇里的干部到吴要常家里来收税了，一些村民开始过来围观了。 有些人看到吴要常骂这些干部，心里真是痛快，几个年轻人在大声说道：“骂得好！乃奶的！” 唐仁彪瞪了那个小年轻一眼，上前一步说：“大叔，我们今天来，希望您能只持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上级下达的任务，我们要是完不成，没法向领导交代啊！请各位乡亲们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度，我们放弃很多其他的工作，专门上门和你们商量这个事情，还请大家都主动地把这些钱交清，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你说对吧？” “对我们大家都好？哈哈，我看是对你们好吧！你们收到了钱，就可以去分，去吃，去玩，去泡妞，当然好了！”个别年轻人又在一旁打冷炮。 唐仁彪看着他们，在心里骂道：他玛的孙子，别让我逮着你，哪天看老子不治死你！ “大哥，你还是快点交了吧，省得这么多人都围在你家门口，你要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啊！”吴要名说道。 “你个狗腿子，你死一边去！”吴要常骂道。 “你别得寸进尺！你真顽固不化，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吴要名大声说道。 “呵呵呵，狗腿子要咬人啊？来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怕你不成？看你能不能咬出血来，来！”吴要常佝偻着身子站到了吴要名的跟前。 “汉奸走狗！”大家指着吴要名骂道。 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多，一些村民甚至站到了吴要常家的走廊上。 唐仁彪看了看宋祖德，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宋祖德立马对旁边站着的一群镇干部说：“别跟他玛的废话了，进屋，抬粮食！” 宋祖德的手一挥，那些个年轻的镇干部们立马飞奔进屋，像一群蝗虫一样，蜂拥着往里面闯！ “你们这些土匪强盗！我跟你们拼了！”吴要常站在门口，想要拦住他们。却被前面冲进去的几个人轻易地就给扔到一边了。 吴要常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他的家门，正在房间里搬粮食！ 吴要常站到大门口，挥动着手里的竹烟斗，胡乱地打着，眼里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地骂道：“强盗啊！土匪啊！丧尽天良啊！你们不得好死啊！” 吴要常的老伴刚刚为吴要常捶了背，这会儿正站在门槛内，被冲进去的人撞倒在地上，看着这些人开始搬房间里堆放着的一袋袋准备卖出去的稻谷，她心痛得立马嚎啕大哭！这些谷子可是他们老两口辛苦了半年一粒一粒收割上来的啊？田里刚插下去的晚稻的肥料还等着拿这些谷子卖钱后再去买呢！ “天啊，你们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啊！”老妇人趴在地上大哭，拖着一个刚要把一袋粮食往外搬的小伙子的脚不放。 “擦你妈的！叫你拖老子的脚！”小伙子看都没看，就用脚使劲一踹，把老妇人踹出很远！ 这个年轻镇干部的举动，顿时引发了围观村民们极大的不满！ 吴要常的两个儿子这时也从外面赶回来了，看到父母被一帮人如此欺负，顿时气得咬牙捏拳！ “畜生！竟敢踢打老人！”兄弟俩指着他骂道，走上去把父母扶到了一边。 这两个老实的孩子，根本都没有想过要和这些人拼斗，捍卫自己的权力。 当年的乡村，绝大部分的村民还是本分老实的，很惧怕乡镇干部，即使看着他们抢掠自己的家，也不敢动手还击。 可今天这里站着的一些村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人群开始愤怒起来。 “王八蛋，没有人性的畜生！”大家指着镇里的干部们开始破口大骂。 “乡亲们，他们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还手？我们为什么就要让他们打？为什么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抢夺我们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劳动的果实！不能让他们搬走！”一个三十多岁的村民愤怒地说道，“他们的头儿就在这儿，我们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大家蜂拥着都朝唐仁彪和宋祖德围了过去。 似乎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唐仁彪和宋祖德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他的干部正好都冲进屋里搬粮食了！ 等到那些从屋里搬着粮食走出来的人发现书纪和镇长被围住了，想过来拉开这些村民时，已经完全没法接近他们两个了！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两个人被围得严严实实。 “你们让开，快点！”几个小年轻又开始吼道。 “你干什么？啊？还想打人啊？”年轻的村民也不示弱，瞪着眼睛质问道。 “你他玛的欠抽吧？”年轻的镇干部火气格外大，挥起拳头就打到了这个村民的脸上。 “你他玛的才欠抽呢？孙子，敢打我！弟兄们，这龟孙子又打人了！”年轻的村民举起拳头边打边喊。 好几个村民立马围了上来，拳头像雨点般捶打了下去！另外一些镇干部见状，立马冲了过来，这边顿时扭打成一团！ 好你个乃奶的！还真敢打人啊！ 这时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大家看到镇里的干部这么嚣张，立刻群情激昂，蜂拥着全部围了上来！ 一部分人参与了打架，更多的人则把唐仁彪和宋祖德再次加围了起来！唐仁彪和宋祖德两人被包围在了人群的最中央，几乎动弹不得！ “把这两个带头的抓起来！”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对！把这两个鬼头抓起来！” “抓起来！抓起来！”这个喊叫声越来越大。 “你们别乱来啊！”唐仁彪喊道。 “别乱来？就允许你们的人乱来，不许我们乱来了？啊？今天要扯的就是你们！”站在中间的年轻人 唐仁彪和宋祖德被困在人群中，听到这个喊声，顿时被吓呆了！他们这时被村民们围堵地几乎不能动弹！就这么眼睁睁地被村民们活活给抓住了双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反揪着两人的手，像押犯人一样架着他们，迅速地押着这两个人离开了人群…… 闹哄哄的依旧和村民们扭打在一起的镇干部们根本顾及不到唐仁彪和宋祖德，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这唐仁彪和宋祖德早就不见了踪影！ “唐书纪和宋镇长被他们抓走了！”一个镇干部突然大声喊道。 顿时，所有的镇干部都停止了动作，大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可能？这些刁民敢把书纪和镇长抓走？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再看看人群，已经散了，书纪和镇长果真不见了踪影！ “你们……你们把唐书纪和宋镇长弄哪儿去了？啊？快点放他们出来？”副镇长毛利贵大声喊道。 村民们看到他们的样子，开始哈哈哈大笑起来！ “孙子，你们也有今天哪！哈哈哈！”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毛利贵气得浑身发抖，或许还带着点害怕吧！ “快点把人交出来！否则后果很严重，你们都将要被抓去坐牢！”毛利贵依旧在呐喊着。 可是他听到的，除了村民们的笑声，就是鄙夷的骂声：“你们这些狗腿子，一些到晚吃香喝辣的，用的都是我们的血汗钱！你们才该被抓去坐牢！” “快去各家各户搜！一定要把唐书纪和宋镇长找到！”毛利贵命令道。 镇干部们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去找这两位领导。 可是他们刚想分散去找，村民就又围了上来。把他们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啊？”毛利贵的声音开始发抖。 “哈哈，弟兄们，这里还有个嘴老的！把他也抓起来！”人群里一个村民说。 “对，抓起来！好好松松他的皮！省得他玛的整日吃得满脑肥肠的欠收拾！”人群中有人在大声喊道。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毛利贵一听大家也要抓他，立马吓得几吧尿湿，裤裆里顿时湿漉漉的。他再也顾及不了被抓进去的唐仁彪和宋祖德了，开始撒腿就跑。 那些镇干部看到这唯一的领头都开始跑，也纷纷吓得跟着跑了起来。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村民们边喊边跟着一路追。 毛利贵感觉自己像练过百米赛跑似的，尽管双脚有些发软，但他还是一口气跑出了很远，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面。 “他玛的龟孙子，有种别跑啊！”村民们一直在追，有的还捡起了石头砸过来。 毛利贵本想缓下来换口气，可是立马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他们袭击到了，他又没命地跑了起来！ 不得了了，这些刁民真的造反了！毛利贵边跑边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这些平安镇的干部们被藕西村的村民们一路砸着石头追赶，像一群丧家之犬般，被他们追打着赶出了村庄。 镇干部们跑出去很远很远，直到确认这些村民真的没有再追上来，才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累得吐出舌头，在那儿喘着粗气儿。平日里这些人都养尊处优，哪受过这份虐贷啊！ “反了反了，这些人疯了，真的疯了……”毛利贵停下脚步，浑身颤抖着说道。 “毛镇长，我们就这样被他们追打吗？太他玛的过分了！敢这样对待国家干部！”几个小伙子开始发泄心中的憋屈。 “对，毛镇长，我们还得回去把唐书纪和宋镇长救出来啊，这两人落到这些刁民手里，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另一个干部喘着粗气说。 毛利贵看着面前这些弟兄们，他们的脸上几乎都挂着彩。 有的嘴角还溢出血来，有的人胳膊肘上被打出了血，还有的人额角上受了伤……原本是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去收钱，没曾想，钱没收到，倒是落得满身的伤痕，更惨的是连他们的头儿也被村民们给抓走了…… 第129章 被泼了一身的大粪 毛利贵越想越憋屈。 怎么办？是先去营救两位领导，还是直接报告县委县政府？ 毛利贵蹲在地上，抓住头发，内心纠结不堪。 “毛镇长，我们还是回去叫上其他人，一起回到村里去把唐书纪和宋镇长先救出来来吧？”一个声音传到毛利贵的耳朵里。 毛利贵想了想，是啊，救人要紧啊！再说，这些刁民想必也不会真要造反吧？说不定待会儿我们人再多一点，他们慑于政府的威力，就把唐书纪和宋镇长放出来了呢？人要是救出来了，再报告县委县政府，不是更好吗？ 毛利贵站了起来，说：“好！你们几个立刻赶回镇政府，把其余留在家里的人全部叫出来，我们一起回去营救唐书纪和宋镇长。”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得令后拔腿就往镇政府跑。 这回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全部到藕西村去，一定要把丢失的尊严找回来！ 很快，这些人就回来了，后面带了大部队来了，所有的镇干部都来了，不论男女，有些人手里还拿了些家伙，木棍啊，石头什么的。 藕西村的一些个年轻的村民本还想对毛利贵们一路狂追，他们说就算是追到镇政府，也要把这群龟孙子给抓起来！ 几个年长理智的村民及时劝阻了他们：“好兵不恋战，见好就收！” “现在我们已经闯下大祸了，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领头的那位四十岁左右的村民说。 “书纪镇长被我们抓起来了，要不了多久这些狗腿子就会回来找人，说不定县里还会把所有的警察都派来。我们只有先把路都给封起来，不让他们进村！”他命令道，“大家组织家里所有的妇女儿童老人，全部站在前后的村道上，把家里的铁耙、锄头、铁锹……凡是能当武器用的东西全部拿在手里，把粪桶装满，全部放到路口去，再尽量多捡一些石头放在身边。一定要守住路口，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直到这时，大家似乎才明白他们闯下的是什么样的大祸！抓走了镇里的书纪和镇长，这可是和政府公然对抗啊！这真是违法的事情，说不定真有人要为此而坐牢呢！ 一些胆小的村民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当时也是一时激动，跟着群起起哄，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乡亲们，如今我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们要借助这次的机会，和政府谈判，让政府减免我们的农业税和乡提留！今年上半年的洪水虽说不是很大，可是我们每家每户都有被淹没的田地，像秋果子家的田地全部在低处，几乎颗粒无收！这样的年份，政府不仅不减免我们的农业税和乡提留，反而是继续加码！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是想逼得我们无法生存下去！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和政府做个交涉！如果政府不答应，我们就坚决不放人！”这位村民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能守住路口，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迟早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村民们一听说可以和政府谈判，减免农业税和乡提留，立刻又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因为这是涉及到他们每个人利益的事情。对于这个年年增多，层层加码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村民们早就怨声载道，早就不想交了！为了这个共同的利益，他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共同战斗到底！ “可是，万一他们攻进来了，怎么办？”一个女人有些怯怯地说。 “你放心，就算他们攻进来了，我们也不怕，大不了把人交给他们。如果政府要追究责任，你们放心，我一定顶着，不会为难你们的！罚不责众，他们只会找那个领头的！”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才有点底。万一真的斗不过政府，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在中国，什么时候胳膊能扭过大腿呢？）他能扛起这个责任，大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尽管村民们无法确定政府似乎真的只会抓他，而不会牵涉到大家，但是能有人担责任，村民们的心中还是觉得不再那么惧怕了。 中国的老百姓啊，更多的时候表现的是脆弱怕死的一面，特别是在关键的时刻，这种懦弱就显得非常典型突出。所以，我们国家在抗战时期，是汉奸走狗最多的地方。这就是民族的劣根性啊！ “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去做！”村民们同仇敌忾的血气再次被点燃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立马积极响应起来。 于是，他们迅速返回家里，搬出了所有可以利用的工具：铁耙、锄头、铁锹，还有扁担、锅铲、菜刀，一些老人手上甚至还拿着剪刀。很多村民把粪桶装满了大粪挑到了路口。吴要常的粪桶装得最满，粪桶里面还放上了打勺。 吴要常说：“这些狗娘养的畜生，他们要是再敢冲进来，我就让他们吃大粪，我就要和他们拼了！” 吴要常的老婆手里，则提着一把菜刀，尽管老人的手有些发抖，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坚毅的。 当时要不是村民们的集体反抗，他们家的粮食估计就被抢走了！ 所以他们要第一个站在村口，和这些龟孙子们抗战到底！ 吴要常的两个儿子各拿着锄头和铁耙，也挑了粪桶放在身边，怒目直视前方，就像一对即将要上战场，面临着英勇就义的战士！ 然后大家马不停蹄地开始捡石头，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零零碎碎的，都被捡过来堆放在路口的粪桶旁。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有人想进来，他们就可以随时把大粪朝那些人的脸上泼出去，拿起石头朝那些人砸过去！镇干部们要是真敢冲过来，他们就用手上的铁耙、铁锹、锄头、剪刀和菜刀什么的对付他们，誓死守住自己的村庄！ 就这样，村子里的进口和出口很快就被全副武装的村民们封琐了起来。 当毛利贵带着一大帮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回来时，他们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呆了！ 男女老少，手持可以当武器使用的农具，站在村道上，似乎是严阵以待他们的到来。 毛利贵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些村民的智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利用家里最简单的农具，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怎么办？冲进去？毛利贵想了想，不能盲目行动。 “乡亲们，我们不想和你们发生冲突，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你们现在快点把唐书纪和宋镇长放出来，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追究。”毛利贵拿着喊话器站在离村口还有几百米的地方说道。 “你他玛的就是放屁！谁会相信你们！”吴要常站在路口大骂道。 “老爷子，你别顽固了，这样下去，只会让你们自己吃亏！待会儿全县的警察就要来了，你们要是早点把人交出来，我们可以为你求个情，对他们说这是个误会，他们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不然的话，就等着坐牢吧！”毛利贵说道。 “你做梦！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死，也不会相信你这个畜生的话！”吴要常扯着嗓子说道。 “爹，别跟他们说，我们守着路口就行了！”吴要常的儿子看老爹气得差点打哆嗦，急忙劝他说。 吴要常觉得儿子说得对，没必要和这个畜生理论，留着力气守好路口才是对的。于是闭着嘴，再也不吭气了。 毛利贵又说了一通，看这边没人应和了，以为大家是偃旗息鼓了。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年轻人往前上，看能不能进入村庄。 没想到，几个年轻人往前走了几步，刚想靠近路口，就被泼了一身的大粪。 他们的身上立刻臭烘烘的！气得他们是嗷嗷直叫！再也不敢走过去了。 其他人又试了好几次，送给他们的不是大粪就是石头。 毛利贵彻底放弃营救两位领导的打算。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正好1点33分。距离唐书纪和宋镇长被抓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不敢再耽搁了，他立即拨通了县委办公室主任胡国成的电话。 县长蒋能来带领着县委一杆领导，还有全县上百名公捡法人员，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平安镇藕西村。 车子在距离路口不远处停了下来。蒋能来走下车，朝村口看了看，然后将整个村庄的地形环视了一下。 入村口的路边立着一棵古老的大樟树，似乎是这个村的天然屏风。村东边的一个弯月形的池塘，把村庄环绕着，池塘边是一片绿色的竹林，似乎也有很多樟树，树叶婆娑的，风儿一吹莎莎作响。村里的房屋绝大部分还是平房，后面有几排崭新的楼房，显得比较打眼。整个村庄成圆形，四边有水，前后有路。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部农村的小村落。古人规划的村庄格局，还是比较科学，换句话说就是风水不错。 蒋能来还知道，这个藕西村曾经是平安镇的状元村，村里每年都出很多大学生，现在在外工作的藕西人很多。有的还出国留学了，是远近闻名的文化村。 可是最近几年，因为乡村两级干部的工作态度恶劣，导致了干群关系的极度白热化，藕西村从状元村变成了现在的刁民村。 蒋能来看见村口的大樟树下聚集了许多村民，似乎他们的身边还放着好些农具。 看来农户们已经严阵以待了，今天这个事情很棘手啊！蒋能来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毛利贵和镇干部们看到县长蒋能来走下车，立马迎了过去。 “蒋县长，对不起，我们的工作没做好，给县委县政府添麻烦了，请领导处分我！”毛利贵握着蒋能来的手，流着眼泪说。 “先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蒋能来面无表情地瞟了毛利贵一眼，看着远处的村庄说。 第130章 下令冲进去！ “蒋县长，我们就是按照上级的布置去村里收缴农业税的，结果这些刁民不但抗税不交，还公然和政府对抗，居然把唐书纪和宋镇长给抓起来了……”毛利贵一改之前的悲戚相，立马咬牙切齿地说道。 刚才还说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转眼就变成了是刁民们公然和政府对抗了！蒋能来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似乎是不经意地从毛利贵脸上扫过。 毛利贵看到蒋能来的眼神，立马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知道唐书纪和宋镇长是被哪几个村民给抓走了吗？”蒋能来问道。 “不，不知道……”毛利贵低着头说，“当时场面比较混乱，没，没看清……” “那人现在在哪儿就更不知道了？”蒋能来问道。 “知……知道……就被村民藏在村里……”毛利贵结结巴巴地说。 “不在村里还能在哪里？我是问，人被抓了放在哪家？”蒋能来等着眼睛问道。 “不，不知道……”毛利贵觉得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真是个废物！蒋能来在心里骂道。 这个村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只有前后两条路进村，易守难攻啊！ “袁浩同志，你安排全部干警分成两路，一路在前面入口，一路在后面出口，我们准备和村民谈谈，你让领队找机会冲进村庄，早点把唐仁彪和宋祖德救出来。”蒋能来对袁浩说。 “好！我现在立刻就布置！”袁浩说完，立马着急全部干警开始分工协作。 蒋能来拿起喊话器，清了清嗓子，对着村口的农户们说：“乡亲们，我是县长蒋能来。乡亲们，今天的事情我都了解了，是我们镇里的干部做法粗鲁，伤害了乡亲们的感情，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乡亲们道歉，还请乡亲们谅解。现在，我恳请乡亲们把唐仁彪和宋祖德同志放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村民们听到县长蒋能来在讲话，一时有点骚动。 “县长真的来了！还带来那么多警察来，怎么办？” “我看我们还是撤吧？不然一会儿他们就攻进来了要抓人怎么办？” …… “乡亲们别慌！”一个坚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家转身一看，原来是他来了！那个说愿意承担责任愿意被抓的年轻人。 他就是交代大家一不做二不休的那个冷静沉着的年轻人，他叫吴永进。 “乡亲们，千万别被他的几句软话所欺骗，他们是想轻易地让我们把人放出去，然后再来和我们秋后算账！这个时候放弃，我们不仅前功尽弃，更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吴永进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们不要吭声，看看他下面怎么说。”吴永进说。 只听蒋能来又开始喊话了：“乡亲们，你们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只要你们把人放出来，我们好好商量，一定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要放人可以，你先答应我们的条件！”吴永进大声说道，“减免我们三年的农业税，三年后，只准按国家规定收取农业税，不能额外给我们增加乡提留！” 这群刁民，果真是得寸进尺！蒋能来在心里骂道。 “乡亲们，你们的条件我们可以考虑，但是你们必须先放人，把人放出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蒋能来说。 “不行，你们必须先答应我们的条件，并且立下字据，否则我们坚决不放人！” 他玛的，还想要挟我们！蒋能来立马恨得牙痒痒的。这些个刁民，真他玛的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们，你们只有尽快放人才是唯一的出路，这样公然和政府对抗，后果是什么，你们想过吗？啊？”蒋能来怒吼道。他再也没有闲情和这帮刁民们谈条件了！ “你们这样做是公然抗法！还挟持政府干部，你们这样做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尽快放人，我们可以考虑不予追究！”蒋能来说道。 “哈哈哈，老狐狸的尾巴很快就露出来吗？哈哈，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休想我们放人！”吴永进说。 蒋能来在和村民谈判的时候，公捡法上百名工作人员已经分成两路，一路迂回到了村后的出口。 村里的前后两条路，村民和干警们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对峙状态。 蒋能来听到村民的笑声，立刻拿出对讲机对袁浩说：“下令冲进去！” 我就不信，我们还治不了这群小刁民！蒋能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干警们得到了指示，立马向村口冲去。 守在村口的村民们看见穿着制服的这群人正往路口冲来，纷纷准备好手里的武器。待到他们走进的时候，大粪、石头从天而降，好一顿侍候他们！ 这些人被打得节节后退！一些冲在前面的人已经浑身都是大粪了！ “接着往前冲！”袁浩再次下令。 干警们又再次向村口冲过去，这回的大粪和石头砸得更多了！ 一些人已经被砸破了脑袋，鲜红的血液淌下了额头。他们捂着额头，忍着浑身的臭味，嗷嗷着退了回去！ “真他玛的刁民，要是被我们抓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个别年轻的干警破口骂道。 随行的余河县人民医院的医生马上为他们进行包扎。 真是革命未捷身先伤啊！而且这个伤，可真是伤不起啊！满身的臭粪不说，还兼带着皮肉的伤痛！这些人，何时受过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呢？ “蒋县长，要不我们鸣枪吧？”袁浩试探着问道。 蒋能来惊恐地看着袁浩，鸣枪？要朝老百姓开枪吗？这个责任太重大了！他不敢私自做主啊！ 他立马打电话请示黄忠华，黄忠华说：“不行，绝对不能鸣枪！枪口是对准敌人的，怎么能对准我们自己的百姓呢？千万不能乱开枪！” 黄忠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立马打电话向信江市委市政府请示，请求增援！ 很快，市委书纪刘明三做出指示，从信江市调集三百名武警，全副武装开赴平安镇藕西村。 蒋能来听说市委调集了武警过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有了着落。 他再次拿起喊话器，对着村口说道：“你们现在放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继续顽固不化，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的吃亏了，再吃一次亏又怎么样？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休想我们放人！” “对，休想我们放人！” 大家群情激昂，愤怒的口水向远处的干部们喷去。 袁浩又试着下了几次命令，干警们也只是一次又一次接受大粪和石头的洗礼。 这样对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浩浩荡荡的大卡车开到了藕西村村道口。 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很快集结完成。 头盔钢帽，迷彩警服，荷枪实弹！这些战士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内心却是纠结挣扎。今天，他们果真要拿着手里的枪，来对准自己的父老乡亲！ 有些人觉得下不了手，可是，他们是战士，战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上级命令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叫你往哪儿冲，你就得往哪儿冲！让你的枪口对准老百姓，你就得对准老百姓！ 战士们同样是兵分两路，开始围攻村前村后的村民们。 武警战士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村口冲去！ 只见村民们照样用大粪和石头迎接他们。大粪像瓢泼的大雨似的从天而降，石头像冰雹一样向他们砸过来！ 第一拨武警战士照样被打得落荒而退！ 再试，情况照样如此！ 最后，支队长下令用最后一招！放烟雾弹！ 于是战士们使出了拿出了催泪瓦斯，点燃引线，抛向了村口的人群中！ 只听得“嘭嘭嘭”的几声过后，现场一片烟雾弥漫！村民们顿时感到眼睛刺痛无法睁开，皮肤火辣辣的疼痛，呼吸极其的不舒服，喉咙里有强烈的如火烧般的刺激，而且喷嚏咳嗽不停，顷刻间，这些英勇无敌的村民们就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 武警战士们蜂拥着冲进了村子，开始在每家每户搜索，试图尽快找到唐仁彪和宋祖德这两位人质！ 可是，武警们兵分两路，村前和村口同时开始，每户都搜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唐仁彪和宋祖德的踪影。 这两个人似乎消失了似的！ “报告首长，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士兵汇报道。 “怎么可能？全村都搜遍了吗？”高高很大的支队长不敢相信地问道。 “报告首长，每家每户每间房间都搜了，没有发现！” “毛利贵，你确定唐仁彪和宋祖德真的是被困在村里么？”蒋能来问站在旁边发愣的毛利贵。 “是的，一定是在村里，我估计肯定被他们藏起来了！”毛利贵说。 “接着搜，每一间柴火间和废弃的旧房子都得搜！加快速度！”支队长命令道。 战士们又返回村里，仔细地搜索着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过了好一阵子，士兵回来报告：“报告首长，还是没有找到！” “真是活见鬼了，明明是被他们抓进去，怎么会找不到呢？”蒋能来急得团团转。 难道这两人真被这群刁民给吃了？料他们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为啊？ 第131章 天不亡我 “你们都搜了哪些地方？”蒋能来问道。 “报告首长，每间房子的房间、厨房、柴火间，甚至是猪舍，茅房，我们都搜了，没发现人质！”士兵报告道。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农村没有路灯，一会儿黑灯瞎火的就更难找了。 蒋能来抬起头看着远处，西边血红的残阳已经接近山头了，时不我待啊，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们两个人。 “蒋县长，有一个地方也要搜！”毛利贵瑟瑟地说道。 “什么地方？” “就是……就是农户家里的粮仓！” 蒋能来瞪着眼睛看着毛利贵：“为什么不早说！” 支队长立即命令士兵们再次冲进村里寻找。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山头的时候，唐仁彪和宋祖德被几位士兵抬到了村口。 蒋能来看到他们气息奄奄，看上去极度恐惧、疲惫、焦渴，连嘴唇都有些脱皮了。 “蒋县长，对不起，给政府添麻烦了……”唐仁彪有气无力地说着。 而宋祖德却有些发抖，他一直闭着眼睛，但是眼角却流淌着泪水…… “别说话了，身体要紧……医生，立刻对他们进行检查！”蒋能来说道。 正在待命的医生立刻上前，对他们进行全身检查。 “报告蒋县长，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是极度恐惧、饥饿和缺水造成的身体虚脱，只要补充能量，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医生检查完毕向蒋能来报告。 “没事就好！先送到医院观察一下，补充一些营养液吧！”蒋能来说。 “把这次领头挠事的村民给我带过来！”蒋能来命令道。 现在到了收拾这些刁民的时候了！ 就在武警战士搜索唐仁彪和宋祖德的时候，余河县的干警们同时也进入了村里，一方面帮助搜寻两位人质，一方面去抓捕刚才的领头者。 为了不让其他村民受到连累，吴永进和其他几位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实施者，在唐仁彪和宋祖德被找到之后，最后他们都自己站了出来。 吴永进和另外几位年轻的村民被一起带上了警车，拉回了县城。 吴永进很清楚，这一回被抓进去，他们几个人将面临着怎样“超高级别”的待遇，绝对会远远胜过他们送给这些干警和士兵们的礼物。 不过，他们内心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哪怕为此饱受屈打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无怨无悔。好歹他们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收拾了一次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镇干部们。 而唐仁彪和宋祖德此时躺在急救车上，心里的恐惧却没有消失。 他们在想，如果武警战士再慢半个小时去解救他们，他们估计自己真要活生生被憋死在那个狭小黑暗而又不透空气的粮仓里…… 上午在吴要常家里，正当镇干部闯进吴要常家里搬粮食的时候，唐仁彪和宋祖德被村民们围住，并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几个年轻的村民反揪着双手给带走了。 这几个年轻人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很破旧的房子里，笑着对他们说：“孙子，你们也有今天哪！哈哈哈！” 看到这几个人如此放肆地笑了起来，唐仁彪心里就开始发憷，但是嘴上却还是很硬。 他说：“你们别乱来啊？你们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想过后果吗？啊？快点放了我们！” 宋祖德却是一分钟也沉不住气，被揪着的这一路上都在破口大骂。现在单独面对这几个人，更是骂得凶狠：“他玛的龟孙子，你们竟敢抓我们？我看你们这群刁民是不想活了！除非你们不让老子出去，否则看我不治死你们！” “好啊，我的乖儿子，你来治我啊！”领头的那个说道，“你他玛的今天治不死我，老子就要治死你！” “啪”的一声，宋祖德的脸上落下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宋祖德的脸上，同时也打在了唐仁彪的心里。看得唐仁彪是目瞪口呆！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这个处境，人家说是孙子儿子什么的，都认了吧！ 唐仁彪恐惧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你他玛的还敢打我，看我不治死你！”宋祖德还不示弱，依旧大吼道。 “啪！”又是一声！重重的巴掌印落在了宋祖德的另一边脸上。这年轻人似乎还要举起手来，宋祖德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吧，两个巴掌的味道已经很让他受不了了，他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了！ “好你个龟孙子，看你还嘴硬！”年轻人准备挥起手又要打下去，被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给挡住了。 “算了算了，把他们关起来算了，省得我们费力气！”这个小伙子说道。 “好！把这两个龟儿子绑起来！” 几个人立马去找来了绳子和抹布，先把唐仁彪和宋祖德的眼睛给蒙了起来，然后用一块油腻腻黑乎乎的抹布把他们的嘴也给堵住了。 抹布塞进嘴里的时候，唐仁彪闻到一股尿骚似的味道，一阵恶心从胃里袭来！可嘴却被堵得严严实实，他只能把胃里涌上来的东西活生生又给吞了回去！ 他看不到宋祖德的表情。但他估计宋祖德的待遇只会比他更惨！ 兄弟，咱们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要遭受这样的屈辱？唐仁彪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把他们两人眼睛蒙上，嘴巴堵上后，几个年轻人开始对他们进行五花大绑！ 唐仁彪和宋祖德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这些人随意来切了，现在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浑身被捆得很紧，唐仁彪觉得身上的肉已经有些痛了。他们不会真把我们弄死吧？唐仁彪开始有些害怕了，不由得挣扎了起来！ “别动，再动打死你！”年轻人边吼道边用脚踢了他一下。 唐仁彪感觉屁股被踢得很疼，不禁浑身开始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挣扎了。 只听得这些年轻人说：“关到哪儿呢？” 然后他们似乎在窃窃私语。 “哈哈哈，好，就关到那儿。就算他们的人进来了，也找不到！”几个人在大声笑道。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被他们揪着已经捆起来的身子，推着往外走。 因为眼睛被蒙住，究竟是往哪儿走，唐仁彪也不知道，只知道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踉跄跄的走了一会儿，又跨了几道门槛，似乎是到了另外一间房子里。 然后他们就听到开门窗的声音，丁丁突突的声音响了好一阵。 接着他们就被几个人抬了起来，这回连脚也被捆了起来，似乎是扔进了一个小仓库里。 身体下面的东西松松软软的，是稻谷！ 他们被扔进了农民的粮仓里！天啊，这可是一个类似于地狱的地方啊！里面没有光线，还密不透风，这些人难道真这要把我们弄死吗？ 唐仁彪真后悔啊，为什么要到这个鬼地方来收农业税呢？为什么要挑吴要常这个老烟鬼下手呢？为什么要抢他们的粮食呢？为什么要到平安镇这个极其不平安的地方来呢？前任书纪和镇长就是因为搞不定平安镇的工作，被这里的老百姓们给吓跑了呀…… 他还想挣扎着往粮仓的出口处挪，却听到那些人正在把粮仓的门给封起来，最后一个响声落下，似乎是把门给锁了起来！ 这回看来是死定了…… 黑暗中，唐仁彪感觉自己的下再也扛不住，滴溜溜地开始不自觉地放水了，酸涩的泪水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 两人就这么被捆着不能动弹，稻谷软软的，一挣扎，身子就越陷越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人进来了。 接着他们听到了声音：“唐书纪、宋镇长……” 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两人立刻感觉看到了希望，挣扎着，嘴里呜呜地喊着。 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进来的人好像就出去了…… 他们再次陷入了绝望中…… 又过了好久，他们又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似乎还走到了粮仓的旁边。 两人再次挣扎起来，想用头撞击粮仓的门框，可是唐仁彪一撞，却撞在了墙上。黑暗中，他们根本不知道门在什么位置…… 进来的人很快又出去了…… 唐仁彪这回是彻底绝望了，看来他们得死在这个粮仓里了。他感觉到浑身瘫软，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软软地陷进了谷子中…… 正当他做好了死在粮仓里的打算时，又一拨人走进了房子里。 唐仁彪根本不抱希望，前两拨人都没有发现他们，这拨估计也很快就会离开，所以他动都没动，也根本没有力气动。人就像死了一样，只是还有点意识。 宋祖德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呜呜呜地吼了起来…… 突然间，他们都听到粮仓的门被砸动的声音。 “嘭嘭嘭……嘭嘭嘭……”声音震动很大，唐仁彪死去了的心瞬间又活过来了！苍天有眼啊，天不亡我唐仁彪啊…… 唐仁彪顿时泪流满面…… 当武警战士打开粮仓门，看见他们被捆绑的样子时，顿时惊呆了…… 第132章 触犯了法律 眼前的两个人都瘫软在稻谷中，身体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只剩下半个身子在上面。他们脸色苍白，嘴唇干燥，气息奄奄…… 平安镇藕西村发生的913事件，迅速地在信江市甚至古南省传播开来。 虽然宣传部长吴源生动用了他的一切关系，封琐了任何媒体的采访，可是还是未能阻止坏事传千里。 黄忠华在向信江市委市政府汇报请求增援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事情将给余河县带来的影响，但是他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坏。 省里得知此事后，专门派了副省长李成鑫带队下来调查和督促此事的处理进展。 李成鑫在98年抗洪的时候专门来过余河县视察灾情并指导抗洪救灾。对余河的情况比较熟悉。 信江市也配备了专门的处理小组，由市长林杰带队坐镇余河县平安镇，配合省调查组调查和指导此次事件的落实。 唐仁彪和宋祖德是彻底不能再在平安镇任职了，县里先免了两人的职务，两人正好趁此机会在家里调养休息，把那吓丢了的半条命给慢慢捡回来。 平安镇暂时由副书纪马明桥主持工作。 正当大家在努力善后这件事情，想把事件的影响尽快消除时，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吴永进几个年轻人被抓进去后，藕西村里又闹起了风波。 那天是周一，黄忠华的车子刚开进县委大院，一群村民们就围了上来！ 那么多人直接堵在了车子前面，令车子无法前进。 司机小夏急得几乎要尿裤子了，这可怎么办？进退都不行，黄书纪就这样活生生被他们劫持了！ 小夏一直按着喇叭，想把车子开过去，可是人群非但没有散开，反而逼得更近了，几乎就贴着汽车玻璃。 那些村民们还不停地喊道：“快点下车，快点下车！”然后开始砸车窗玻璃！ 黄忠华用牙齿咬着下嘴唇，说：“别按喇叭，我下车！” “黄书纪，你不能下去，这么多人哪……”小夏瑟瑟地说。 黄忠华说完已经下车了。 小夏转头的时候，只见黄忠华已经被村民们团团围住了！于是，他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了县委办公室主任胡国成的电话…… 黄忠华一下车，村民们就朝他喊道：“放了我们的人！把我们的人放出来！” 黄忠华听得一头雾水，这是哪儿来到刁民？ “乡亲们，你们这是哪儿来的？”黄忠华问道。 “别装蒜了！快点把吴永进几个人放出来！”领头的那个瘦瘦弱弱还驼着背的老农民指着他说。 “不给我们减免农业税，还抓走了我们的人，你们这些当官的太缺德！”站在这个老农身边的一个老妇人跟着骂道。 黄忠华立刻明白了，这是藕西村的那一拨刁民啊！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男男女钕的老人呢？ “乡亲们，你们说的吴永进几个年轻人，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现在正在调查中。”黄忠华说。 “触犯了什么法律？你说！我们的人抓了政府的干部就触犯了法律？那政府总是多收我们农民的钱，不也触犯了法律么？你为什么不管？啊？”一位老农激动地指着他说。 “乡亲们，事情还正在调查处理的阶段，该处理的干部我们一定会按规定处理，绝对不会手软，请乡亲们放心！”黄忠华解释道。 “谁还会相信你们？唐仁彪和宋祖德为什么没有坐牢？他们就可以这样轻松过关，在家休养，我们的人就要坐在牢里挨打受罪，这是什么天理，啊？” “对，放人！你要是不放人，我们就到首堵去上访！我们要告到总书纪那里去，我就不相信这个国家就没有讲理的地方！” 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搞得黄忠华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场面，也实在是无法解释！ 正在大家围着黄忠华交涉的时候，胡国成终于赶来了。他同时带来了信访办主任刘功建。 胡国成是按正常上班时间到的，没想到今天这个活土匪居然这么早就来了！还碰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活见鬼！ 胡国成速地挤进人群中，刘功建跟在后面。 胡国成靠近了黄忠华，然后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说的问题我们正在研究，过几天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好吧？请乡亲们散去！” 人群根本就不动，大家依旧围堵着，大声说道：“你们不放人，我们就不走！” “我们就在县委大院住下来！” “对，住下来！” 更多的县委干部陆续来上班了，许多人看到这个场面，都选择溜之大吉，根本不敢在门口出现。 刘功建看到这个场面，整个人也几乎是瘫软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些人解释。也就只能傻傻地跟在胡国成的后面。 杜秀青也刚好上班来了，她看到黄忠华和胡国成被老百姓团团围住，内心不由得一紧！平安镇藕西村的事，她在当天就听说了。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她以为已经处理完了，没想到这些老百姓又追到这里来了。看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她想上去帮忙劝解，可是，她的身份似乎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人群中。 于是，她选择了站在一个角落观察，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这个危机要如何才能化解。 此时，朱大云也背着个包走进了县委大院。 看到这么多人围聚在门口，他立刻意识到藕西村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吴源生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就给他们每个人下达了死任务，一定要利用自己在各个报社的关系，尤其是要守住古南晚报这个喜欢捅马蜂窝的报纸。为此，朱大云还专门找到了周锡煌老师，让他帮忙把住古南晚报。 虽然这个媒体的报道是给封琐了，但是消息却是不胫而走。藕西村的913事件，还是闹得整个古南省都知道了。现在这帮人又来围堵县委大院，还当场逮住了县委书纪黄忠华，如果自己是个外来的记者，碰到这个场面，一定能写出一条具有轰动效果的新闻。 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朱大云也选择了一个角落，开始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此时，人群中的黄忠华表情很严峻，但是看上去依旧很淡定。 他似乎是想了很久，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 他说：“乡亲们，你们刚才说的话有道理，我们的干部犯了错，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政府当然应该依法惩罚他们，这个绝不姑息。你们说的唐仁彪和宋祖德，他们是在家里反思，不是休养，他们已经被免去了职务，这是第一个层面的处理。接下来，随着事情的调查进展，该他们承担的责任，他们一个也逃不掉。对于吴永进这几个小伙子，也是这样的情况，你们放心，政府不会太为难他们，等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我不要听这些，你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放人！”还是领头的那个驼背的老头子在说话。 “我是县委书纪，但是这件事情却不归我具体负责。乡亲们如果相信我，容我回去好好了解一下，再答复你们，好不好？”黄忠华说。 “上午你就要给我们一个答复！” “好！”黄忠华点头答应道，“那么，现在请你们先散开，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得进去上班，才能了解情况啊？” 乡亲们听他这么一说，果真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让他通行。 胡国成跟在他的身后，后头看了看刘建功，用眼神示意他把现场安置一下，也赶紧进了办公室。 刘建功站在那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信访办那么小小的办公室，怎么容得下这么多人？还是让这些人在院子里的角落坐着吧！ 杜秀青看到人群终于散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不得不佩服黄忠华的沉着和智慧，她不知道，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场面，该怎么去应对？ 朱大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黄忠华走进办公室后，立马对胡国成说：“马上通知袁浩到我办公室来！” 袁浩很快就过来了，他当时也在门口，但是他不敢进来，直到人群散开后，他才悄悄地溜进了办公室。 “说说吴永进的事情，准备怎么处理？”黄忠华直接问道。 “黄书纪，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吴永进是这次913事件的直接领导者，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属于妨碍公务罪和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按《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规定，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第二百九十条规定：聚众扰乱社会秩序，情节严重，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和教学、科研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对首要分子，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对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志权利。吴永进的性质比较恶劣，煽动村民和政府对抗，还公然对政府人员进行攻击，应该按上限来定罪。” 学法律出身的袁浩，总是能把这些法律条文手到擒来，就像是电脑硬盘里的资料，只要随便一搜索，就统统出来了。 第133章 搅成了这么个烂摊子 “这件事情，村民们显然是有错，但起因是镇干部们的粗暴行为所引起的，这也是一贯以来紧张的干群关系矛盾爆发的一个触点。这次的事件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教训。再这样粗暴地对待农民，只能引起群众更多的不满和对抗，导致更多的冲突事件的发生。此次事件影响很坏，但幸好是没有出现人员的伤亡，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处理吴永进他们几个人，很容易，按照刑法来给他们定罪，也是对的。可是，你想过这个后果没有？吴永进几个人一旦定罪，藕西村的这些人，可能就成了职业上访户，我们要花多少代价才能稳定他们？”黄忠华问道。 “这个……”袁浩看着黄忠华，明白了他的意思。 “黄书纪的意思是……难道就这样放了他们？”袁浩试探着问道。 “吴永进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说不定今后还能为我们所用。现在这个平安镇被唐仁彪这些人搅成了这么个烂摊子，已经没有人敢再去接手了，这让我们很头大啊。省市两级领导都还留在镇里督阵，这个工作得尽快落实啊……” “黄书纪，我明白了！”袁浩说完，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黄忠华叫住了他，“没有太为难这几个年轻人吧？” “应该没有吧……”袁浩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忐忑。 这几个人被抓进来了，还能有好受的吗？袁浩心里很清楚。 “千万别出什么意外，赶紧给个了结……”黄忠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棵大梧桐树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袁浩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树上的叶子开始簌簌落下，黄忠华感觉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 面对这些围聚在县委大院里的百姓们，自己有愧啊！农民的负担很重，农村的情况很糟糕，农业的处境很危险，这些他都知道。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其实伴随的就是悲情社会。这个中国最庞大的群体，似乎从来都没有得到来自政府的什么好处，却总是在为这个国家做着最朴实最有力的贡献…… 什么时候，中国能让这群人过上真正衣食无忧、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居有其所的日子，中国才算是真正的富裕强大了…… 唉，现实啊！总是那么残酷！这样的制度，这样的政策，最苦最累的人永远是这些做着铺路石的百姓们。他也是无能为力啊！ 黄忠华的思绪飘出去很远很远，他似乎看到自己年迈的双亲，也曾经在地里辛苦地刨食，那弯腰弓背的姿势，永远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 桌上的电话响起，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他走了过去，拿起电话。 “黄书纪，吴永进的事情，若按下限处理，只是拘役，那么这十多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电话里是袁浩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黄忠华放下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县委大院里，吴要常领着那些老人，就坐在大树下，墙根旁，等待着黄忠华的答复。 “乡亲们，吴永进马上就可以出来了，你们可以到看守所门口去等他们。”黄忠华对他们说道。 “真的？你不会是为了支开我们来骗我们的吧？”吴要常老头子简直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乡亲们，如果你们接不到吴永进他们，再回来找我也不迟啊？我还能跑了不成？”黄忠华笑着说。 “好！我们现在就去看守所门口等！”吴要常立即带头，往大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头，朝站在台阶上的黄忠华看了看。 黄忠华发现，这个老农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点笑意…… 吴要常走出县委大门，一路狂奔着来到了看守所门口。 看守所的大门正在徐徐打开，吴永进和那几个年轻人一起，缓缓地走了出来…… 吴要常快步迎了上去，激动地握着吴永进的手，流着泪说：“进力，崽呀，我的事让你受苦了……” “要常叔，你别难过，别这样说，这事不仅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是我们全村人的事！永进不后悔，这样做值得……”吴永进握着吴要常的手安慰道。 “崽呀，他们没难为你们吧？你看看，你这都瘦了一圈了……”吴要常动情地说道，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举起来摸了摸吴永进的脸。 “没事，叔，都过去了！我还要谢谢你们来为我的事草心，谢谢叔叔婶婶们！” 吴永进向前来迎接他们的这些长辈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几个老妇人看到这些孩子们完好无损地出来了，都在用衣角擦着眼泪…… “好，出来了就好，我们回家……”吴要常拉着吴永进的手，往马路上走去。大家终于可以高兴地返回藕西村了！ “没想到这个县委书纪还真说话算话啊……”几个妇人开始议论道。 “是啊！我还以为不会把他们放出来了呢……” “看来这政府里也还是有好官的啊！” …… 站在台阶上的黄忠华，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愿这场风波能早点过去。 接下来就是要挑选两个人到平安镇去主政了！这个烂摊子，真让人草心呐！ 黄忠华坐在办公桌前，脑海里开始遴选着他认为靠谱的对象。 平安镇的工作要进入正轨，得尽快让镇里的党镇一把手到位。黄忠华找来县委组织部长万明贵谈话，让他先拿个方案出来，选出几个可靠的人来参考，可以的话，马上召开书纪碰头会研究此事。 万明贵得令后，立刻着手去准备。 根据黄忠华的意思，希望能找到在乡镇干过，且有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的干部，去挑起平安镇的这个担子，这样似乎才能稳妥一些。 万明贵筛选出了几个人，准备向黄忠华汇报。 吴金文，曾经在乌有镇干过一届镇长，现任农业局局长； 潘高山，曾经在平安镇干过一届书纪，老百姓反应很好，现任土管局局长； 李乾坤，曾经在方庄镇任镇长，现任林业局副局长； 宋丽华，曾经任春和镇书纪，现任水利局党组书纪。 这四个人都是有乡镇工作经验的，可以考虑两两搭档，一人任书纪，一人任镇长。 万明贵的想法是，潘高山和宋丽华搭档，潘高山任书纪，宋丽华任镇长，一个年长稳重有经验，又是平安镇出来的，一个年轻有活力，这样的搭档应该比较合拍；吴金文和李乾坤搭档，同样是这样的组合。 考虑得差不多了，万明贵把自己的想法向黄忠华汇报。 黄忠华听了，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印象，觉得可以。 这四个人都熟悉乡镇工作，有经验有能力，只要愿意下去，一定能担当起这个重任。 他让万明贵先找潘高山和宋丽华谈谈，看看他们的意愿，如果他们愿意，就不用找下一对搭档谈话了，不行则再行下一步打算。 万明贵马不停蹄地就开始找这几个人谈话，没想到结果很大地出乎他的意外啊！ 潘高山一听到万明贵的来意，立马就拒绝了。 他说：“万部长，感谢县委的好意，还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当个人才来用。可是，这回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按理平安镇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又是从那儿出来的，如今县委需要我再去挡一挡，我当老骥伏枥啊！可如今我这只老马已经不能再论当年勇了。现在年纪大了，血压也高了，血脂也高了，血糖也高了，光是这三高啊，就折磨得我半人半鬼的，每天都得按时吞下一大把药啊！老弟，不说别的，就这样的身体，你说我能去吗？” 一番话说得万明贵是再也不好意思开口相劝。 老头子确实是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了。在乡镇干了半辈子，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在交通局这样的好单位正好养老，谁又愿意再去下去折腾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他说的这些毛病是真是假先不说，万一强迫他下去，真要有个意外发生，可就不好收拾啊！ 万明贵又去找了宋丽华，他要是愿意去，当也可以是书纪的人选。 没想到宋丽华还没等万明贵说完，就开始叫苦道：“万部长，这段时间我老婆身体不好，孩子又不在身边，我光是照顾她都来不及了，还谈什么担当这样的重任啊？万部长，您还是找找其他人吧？” 万明贵依旧不死心，这对组合不行，说不定下一对愿意呢？ 可是这吴金文和李乾坤也同样找各种理由来拒绝。什么父母身体不好啊，家在县城离那儿远往返有困难啊等等，总之是谁都不愿意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啊！ 万明贵忙活了一阵，什么都没收获。 他只好如实向黄忠华汇报。 黄忠华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居然全部都不愿意下去，看来913事件的影响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坏啊！这事儿对余河县的干部们，似乎是一个魔咒，谁去了平安镇，就没有平安！ 黄忠华长吁一口气，说：“那就继续筛选，看看还有哪些人适合下去，接着找他们谈一谈，我就不信，余河县这么多干部，就没有适合到平安镇去的人选。” 万明贵虽然心有不甘情有不愿，也得不折不扣去执行啊！ 第二套方案，又选了四个人，接着分别找他们谈话。 依旧是没有人敢接手，理由几乎都差不多：身体不好啦，家里有困难啦，年纪大啦……等等等。 万明贵当了三年组织部长了，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么窝囊的干部谈话。谈一次被拒绝一次，屡战屡败，还得屡败屡战，这也算是创造了他部长生涯中的一个之最吧！ 这样的结果真是愁死黄忠华了。没有人愿意去，平安镇的工作就无法真正开展起来。省市两级领导在这里督阵，他连这两个当家人都选不出来，那不是很无能吗？余河官场就到了这么无用扯淡的地步吗？这几年他究竟在余河做了什么？把余河县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个县委书纪怎么有脸面去面对上级领导？人家都在拼命捞政绩，想方设法为自己积累资本，找到机会往上爬。他可好，平安镇的这件事一出，他所做的一切工作似乎都归零了，这个事件差不多成了余河对外的一个招牌。只要说到余河县，人家第一反应就是：哦，就是那个发生了913事件老百姓攻打镇干部的鬼地方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真是越想越憋屈！ 第134章 让他化身为魔…… 下午下班后，黄忠华没有心情出去吃饭，准备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让秘书秦军红把饭打到办公室来随意解决一下就行了。 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小魔女的。 他按下了接听键，放在耳朵边。 “忙吗？”她问道。 “不忙。”他说。 她一听心里就奇怪，怎么这么个声音？有什么事吗？难道还是藕西村的事情没有解决？ 平时男人只要接到她的电话，从来都是笑声朗朗，中气很足啊！ “吃饭了吗？”她问道。 “没吃，不想吃。”他说。 “那怎么行？我陪你一起吃吧？”她说。 “呵呵呵，好啊！怎么吃？去哪儿吃呢？”他终于笑道，难得她这么主动关心自己。 去哪儿吃？是啊？他们能一起去哪儿吃呢？要是他们两个单独出去吃，说不定饭还没吃，立马就全城都知道了！ “去老地方吃，你先去等着，我给你带过来，保准你没吃过！”杜秀青笑着说。 听她这么一说，黄忠华还真来了兴趣。她去给我带过来？能带什么东西呢？从来没有让她张罗过给自己弄东西吃，他倒是想看看小魔女能为他张罗出什么样的晚餐。 “好，我去等你，要快点啊，可别把我饿晕了。”黄忠华笑着说。 “要是饿晕了我正好美女救英雄啊！”她调皮地说道。 小魔女的这一番调侃，让黄忠华原本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拿起包，对外面的秦军红说：“小秦啊，不用打饭了，叫小舒送我去宾馆。” 秦军红一听，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立马打电话让司机小舒把车开到门口。 秦军红跟着下楼，为黄忠华打开车门。 “小秦啊，你自己赶紧吃饭吧。”黄忠华说完就钻进了车里。 秦军红知道，这是不让自己跟着了。 车子很快到了宾馆。 小舒把车子停在走廊上，立马下车为黄忠华打开车门。 黄忠华从车里走出来，说：“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 “好！”小舒立刻答应道。然后看着黄忠华在所有服务员的注目问好下走进了电梯，他才开着车返回县委大院。 杜秀青从办公室出来后，边往家里打电话边去买晚餐。 丁志华接到杜秀青的电话，似乎有半秒钟的发愣，继而淡然说道：“尽量早点回来，如果需要我去接你，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我八点之前一定回家。放心吧！”杜秀青挂了电话，走进了一家牛肉面馆。 这是余河县城最火爆的一家牛肉面馆。每天在这里吃牛肉面的人都排起了长队。 杜秀青排在队伍后面，看看前面只剩下三个人了，心里也就不着急。如果人多，她还真怕活土匪给等急了呢！ 这样的小店里，估计活土匪是从来不会来的。这儿的牛肉面，他一定也没有吃过。但是杜秀青有把握，这里的口味，一定很符合活土匪。 轮到她了，她要了两碗，一个大碗一个中碗。 男人吃大碗的，她只能吃得下中碗的，那么大一海碗牛肉面，全部装到肚子里，估计得像个西瓜了吧？男人的肚子本来就大，再装进这一碗，会成什么样？呵呵，她想象了一下，觉得挺好笑的。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 打包好了，杜秀青走到路边，准备拦一辆出租车。没想到一个卖余河特有的野菜果的老人走了过来，用个竹篮子提着一篮热腾腾的绿绿的野菜果来卖。看到这个野菜果，杜秀青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家里做米果的情形。 这是余河特有的野菜果，用一种野菜和糯米粉混合在一起糅捏，然后做成皮儿，里面包上炒好了的萝卜菜，特别清香好吃。以前总是在清明节的时候来做，所以也有人叫它清明果，专门用来扫墓祭奠先人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大家对这些纯绿色自然的食品需求旺盛，这种野菜果也格外受青睐。 周边的农户便趁着农闲的时候去田里采了野菜做成野菜果拿到城里来卖，个头都很小，一口一个，生意还挺不错的。 “买几个吧，刚蒸熟的，很好吃！”老阿姨说。 杜秀青买了10个野菜果，她相信活土匪肯定很少吃这些东西。 就这么简单的晚餐打发堂堂的县委书纪，看起来似乎很寒碜，但是杜秀青觉得，他每天吃那么些大鱼大肉高脂高糖的东西太多了，偶尔换换口味，说不定还真能吃出别样的风味来。 车子很快就到余河大酒店。 杜秀青走进房间，看到男人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一脸的疲惫。 “我给带了好吃的！保准你爱吃！”她笑着说。 他笑了笑，今天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再激起他的食欲了，吃与不吃，似乎都不重要。 杜秀青打开袋子，顿时一股香味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房间。 “什么味道，这么香？”他问道，潜在的食欲似乎正在被勾起。 “来，你尝尝！”她拿出一次性筷子，给他掰开，用桌上壶里的开水冲洗了一下，递到了他的手里。 一次性筷子，方便盒，这么简陋的餐具，他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偶尔会在抗洪的大堤上吃这么简陋的工作餐，用这么简陋的餐具。 “尝尝看，挺好吃的。”她的眼睛看着他说，那么亮晶晶的，还特意眨了一下。 他看着这么满满一碗红红的汤水，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什么东西？”他边把筷子伸进汤里边说。 “你吃一下就知道了。” 他把筷子在水里搅拌了一下，捞起来一大串的面条，还有一些牛肉浮了起来。 低下头，他把面条勉强伸进了嘴里。 就在味蕾被唤醒的那一刻，他睁着大眼睛，那个表情告诉她：嗯，好吃好吃！ 她笑了起来，说：“趁热吃，越吃越开胃！” 接着她打开了另一个小袋子，里面那些青绿色的野菜果露了出来。 他用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 “不错，小时候家里吃的清明果就是这个！”他笑着说。 看他吃得那么香，她一脸的满足感。 “你也吃啊！”他说，随手夹起了一个野菜果放进了她嘴里。 她那么自然地张开嘴接了过去，没有半点的犹豫。 这样的场景，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吃着这么简单的晚餐，这么和谐融洽地坐在一起，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但他们似乎又永远无法逾越那道障碍，他们的世界，就只能在这套还算豪华的套间里，走出去，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看着她发愣，他问道：“怎么了？” “看你吃得那么香，好吃吗？”她故意问道，刻意掩饰自己心里的臆想。 “好吃，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正宗的土特产了。”他说，“你在哪儿买的？为什么酒店里没有这些？” “呵呵，我在路边的老阿姨那儿买的，大酒店里没有人会做这个的。”她笑道。 “是啊，像我这样每天山珍海味吃着的人，却很少吃到这么香甜的农家口味，你看，就凭这点，在余河县，我就不如老农们幸福啊！”黄忠华笑着感叹道。 “我的大祖宗，你都不幸福，咱余河的人民还能幸福么？”她俏皮地说道。 “这是两回事，我们的烦恼他们看不到，他们的幸福我们也很少感觉到。有时候啊，我们这样的人想抓住的东西太多，而一旦抓住了就舍不得放下。可你能拥有的毕竟是有限的，你放不下这儿，就必定要舍弃那儿。其实想一想啊，放弃，并不代表你软弱，它更是一种智慧，让你洞察人生万相，有足够放下的勇气。我们想要提升生命的质量，不在于你活了多久，抓住了多少，而是在于你把握了多少精彩的瞬间，同时放弃了多少不属于你的东西。”他感慨地说。 她看着他，觉得他今天怎么看上去那么深沉。往日那么霸气的一个人，今日似乎有些气馁。平日里，总感觉他就像一张张满了的帆，时刻都在航行的状态，时刻都鼓得满满的，每天都在乘风破浪。 今天这是怎么了？ “洗个澡，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我看你是太累了！”她说。 为他调好洗澡水，等他吃完休息了一下，她照例侍候他洗澡。 男人一直闭着眼睛，任凭她在他身上按摩，或轻或重，缓缓的上下移动。 那微蹙的眉头，有些纠结的表情，写出了他心中的不快和郁闷。 好好泡了一阵，她让他去床上躺着，自己则快速洗完了，裹着浴巾出来接着为他按摩。她要让男人得到彻底的放松。 男人就那么趴着，背上结实的肌肉在她的按摩下慢慢泛红。 “舒服吗？”她轻轻问道。 却许久没有听到回答。 她低下头，看到男人已经酣睡。 轻微的鼾声响起，男人似乎要进入香甜的梦境。 她把浴巾从男人身上轻轻抽去，再把被子拉过来，准备盖在男人身上。 没想到男人一个翻身，脸朝上仰着，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 她微笑着，自然地钻入了他的怀里。 他捧着她的脸，开始吻她，徐徐探入她的口中，和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两年多了，她在他的眼里，似乎依旧和第一天一样，总是充满了新鲜感，总是让他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她是他的小魔女，永远充满了魔力，让他着魔，让他痴魔，让他化身为魔…… 第135章 采蜜行动 娇小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就像一个婴儿般可爱，如果能够把她融进自己的躯体，他愿意就那么让她附着在自己身上，成为一个传说中的书生，永远和这个小魔女形影不离，灵肉合一…… 当满身的战栗在幸福中蔓延至每根神经时，她再次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小婴儿，就那么弱弱地拱在男人的心口，让男人似乎可以一口把她含在嘴里，化在心里…… 她以为冲锋陷阵后的男人又会沉沉睡去，却不想男人把她爱怜地搂在怀里，睁着眼睛，似乎依旧在想着心事。 “想什么呢？”她摸着他的脸问道。 “没什么。”他笑了笑。 “你说平安镇就有那么可怕吗？”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 “可怕？怎么会可怕呢？”她有些不懂，“就因为藕西村的事件吗？” “现在居然没人敢去接这个摊子，你说怪不怪？” “提拔人家也不去啊？”她有些不解。 “哎，人家宁愿在上面任副手，也不想去那儿当一把手，看来这个平安镇还真是不平安哪！”他有些叹气道。 “也不至于那么可怕吧！老百姓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你真是为他们着想，不要压榨、欺辱他们，没有什么工作是做不通的，我是这样想的。”她说。 “你是这样想的，可别人不这么想啊。”他说，“现在棘手的就是找不到这个当家人，平安镇的工作就无法开展，省市领导都还在这儿坐镇，真是让人着急！” “要不我给你举荐个人，好吧？”她又开始调皮起来了。 “好啊，你说说看！”他转过头看着她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她诡秘地笑着说。 “你？”他睁大眼睛，惊愕不已，“你就算了吧，这个地方我可不敢让你去！” “小瞧我了不是？再说，也让小魔女为你真正分忧解难一次呗，你看怎么样？” “不行，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眼睛盯着呢，你要是去了，没有任何经验，怎么开展工作？” “没有经验就是最好的经验！人生的牌局中，发牌的是上帝，打牌的却是我们自己。真正有能力的人不是打好一手好牌，而是如何打好一手烂牌。平安镇如今在许多人眼里，就是那一手烂牌，谁也不想去接手，因为他们觉得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这就是他们的经验。我正好没有经验，就看看自己的手气和运气，再凭着个人的能力，能不能把其他人眼里的这把烂牌打好。我很想去试试啊，就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她眨着那双不大却很有智慧的眼睛说。 他侧过身子，用左手撑着脑袋，看着这个在自己怀里如婴儿般娇嫩的女人，她能有这样的能力和胆识，去打好这一手大家都不看好的烂牌吗？ 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把她的成长史又重新放了一遍。 在余河县幼儿园，她折腾出了一个幼儿园的重建工程，把余河县幼儿园规划成了全省的明星幼儿园； 来到团委当副书纪的时候，她利用这个平台，倡议全县的青少年为那个患白血病的孩子捐款，筹到了十多万元的医疗费，虽然最后人还是走了，可是这份强大的支撑却是这个家庭当时唯一的希望； 今年，她又在余河县挖掘了一个全国优秀少年儿童桂智明，为全县的青少年树立了一个道德标杆，还吸引了中央电视台到余河来做专访。 这就是眼前这个小女人的能量，似乎她每到一处，都能折腾得风生水起，都能让这个地方发生巨大的变化，难道她真有魔力？ 果真如此，这个没人去的烂摊子，让她试试又何妨？不能让平安镇有大的改变，对于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干部来说，似乎也无可厚非；要是她真能像以前一样，又来个大折腾，把平安镇的面貌彻底改变，那她就成了一颗熠熠生辉的政坛明星，可以为她将来的政志生涯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啊！ 他在心里思量着：放这么一个初生小牛犊下去，成还是不成？敢还是不敢？ 看着男人那一副沉思苦虑的样子，她笑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能力，就让我去平安镇搏一搏，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我觉得我可以和那些村民好好沟通。因为，我是农村长大的，我的父母还在农村，我在农村小学教了三年的书，对他们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以我对这些乡民的了解，只要政府做的事情是合情合理，是符合他们利益的事，绝大部分老百姓是只持的，绝不会和政府对着干。因为，中国几千年的儒家思想，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样的思想主导下，老百姓对政府的权威还是尊敬的，再有就心里上的弱势，决定了绝大部分乡民是不想也不敢和政府对抗，他们总是认为胳膊拗不过大腿，和政府对着干，他们没有好处。藕西村的事情一定是累积已久的矛盾集中爆发，并不仅仅是这一届镇干部的事情，这里的干群关系早已经是完全对峙状态，只是这次镇干部态度的再次蛮横粗暴，加上老百姓对乡提留的年年加码忍无可忍，引燃了这个雷管。不过，一些乡镇干部从来不把老百姓和他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工作作风，确实是巨大的隐患。其实，这就应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把藕西事件的爆发看得这么清楚透彻，这是令黄忠华没有想到的。他认为她这么年轻，又没在乡镇干过，对这块应该基本是个盲区，没想到她的分析却很到位。藕西村的事件，确实是干群关系矛盾日久累积的一个结果，是唐仁彪和宋祖德们引燃了这根雷管，但是问题却不仅仅出现在他们身上。如果别的地方也还是这样继续粗暴下去，将会出现更多的藕西村事件。所以，转变干部作风，进行乡镇工作变革，似乎已经迫在眉睫。 “你真有这个胆量下去？”他问道。 “我愿意去试一试，这不正好也没人敢去，我这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当一回您的马前卒，为您分担一次忧愁，那也是小女子的荣幸不是？再说，万一我真能把平安镇这个坏事变成好事呢？那不是为你的脸上贴金了吗？”她亮晶晶的眼睛就那么调皮地看着他。 “真正去了，那可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只能为我贴金，不许再毁摊子了。要是失败了我可就要把你流放到边疆去，再也不让你进城了！”他笑着说。 “好啊，那我就一辈子为老祖宗戍守边城，担此大任，死而无憾哪！”她咯咯咯地笑着。 “你这个小魔女，你舍得一辈子戍守边城，那我怎么办呐？我不得经常去边城省亲？舟车劳顿的，可别累垮了我这把老骨头！”他捏着她的鼻子说。 “哈哈哈……留守边城还有这等待遇，那我更得留着了，不回来不回来啦！”她笑得更妖媚了。 “小魔女，你要真下去了，和谁搭档啊？”他突然问道，眼神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莫不是真答应了？呵呵，那就索性一下到底，把搭档也定了吧！ “嗯，我看哪，如果党镇一把手两个人都是新派下去的，反而不利于工作的开展。我觉得镇长可以在平安镇内部提一个，这样调整一下，下面的人就有希望，也能调动大家的工作热情，你说对吧？”她笑着说。 嘿，这个小妮子，合着是早有预谋啊，连自己的搭档都选好了。黄忠华不得不再次好好拿正眼瞧她了，年纪轻轻，城府挺深啊！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啊，搭档都找到了。”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没有，我这不是接着你的话来说的吗？我哪有你想的那么神算哪？能洞察你内部的机密？再说，在当地提拔一个干部，究竟提拔哪个，还是咱们‘党’说了算哦？”她特意把那个“党”好好强调了一下，然后会意地朝男人笑了笑。 “呵呵，你这个人精！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就是个真正的狐狸精！”他说。 “对啊，我就是那个狐狸精，已经附在你的身体上，和你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了，怕不怕啊，亲爱的‘党’？”她爬到他的身上，咯吱着他的腋下，笑嘻嘻地说。 “哈哈哈……”他被她咯吱得痒痒的，翻过身体把她压在了身下。 “现在‘党’要告诉你，你的建议非常好，‘党’会认真考虑，尽快研究此事的！” “哈哈哈，那就谢谢亲爱的‘党’啦……” “怎么谢啊，我的小魔女，粘魂附体的小狐狸精……” 他又开始啃噬着女人娇嫩的身体，这个小魔女，小狐狸精……有时他真巴不得永远把她锁在这个房间里，就当他一个人的金丝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就能顺手牵来，随意柔零…… 可是怀里这个女人，似乎很不简单啊，他的这个笼子，恐怕是不能囚住她哟…… 第136章 小女人有大情怀 第二天，黄忠华把组织部长万明贵叫到了办公室，再次询问关于斟酌平安镇人选的事情。 万明贵告诉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谁愿意去，目前还没有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黄忠华沉思了很久，说：“我们找了那么多有乡镇工作经验的干部，他们都不愿意去接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心里没有把握，无法摆平平安镇的工作。按他们惯有的思维来看，平安镇这些农民依然是最顽固的刁民，去到那里，首先面对的是就是无法和他们交流，无法疏导村民的思想，更无法开展工作。拿不下藕西村，其它村的工作就别想做得通，有样学样吗。藕西村可以围攻镇干部，可以不交农业税乡提留，那么其它村也一定会效仿。钱收不上来，镇里的一切工作都无法运转，就是这么个局面。要是强行去收，指不定唐仁彪和宋祖德的昨天就是他们的明天。所以，这些人没有一个敢下去。” 万明贵不知道黄忠华究竟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猜得出黄忠华一定有他的想法。 所以，他一直就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我想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去选择平安镇的当家人。”黄忠华突然说道。 万明贵抿着嘴，仔细聆听着，他知道，活土匪的意思就要表明了。 “挑选一些年轻的，有思想的干部，甚至可以没有乡镇工作的经验，这样的年轻人往往干工作有热情，思想也开放，不会陷入老套的工作思路，用全新的工作思想和工作方法，说不定更能改变当地的面貌，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黄忠华说，“当然，这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无法打开局面，无法把工作做好。但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一种新的思路，选择年轻的干部下去，似乎更有利于乡镇工作的推动。” 万明贵这回终于明白了黄忠华的意思了，这么看来，他应该是已经有了人选才会说这样的话。 “黄书纪的思路很好，我觉得可以试试看，给年轻人多一些机会去锻炼，锻炼得好，一举多得，既推动了工作又培养了年轻的后背干部；就算是万一失败，对年轻人来说那也是一种经历和财富，不完全是坏事。”万明贵说。 “那请问黄书纪是否有这样的人选呢？”万明贵问道。 “你也可以举荐几个，我们一起参考参考。”黄忠华说，“团县委的书纪杜秀青，这个年轻人干工作就很有思想和热情，从余河县幼儿园到团县委，她每到一处都留下了骄人的业绩，改变了这里的很多东西。你考虑一下。” 呵呵呵，这才是今天谈话的要旨啊。万明贵心里想到。活土匪胆子真大啊，敢把这么年轻的一个没有任何乡镇工作经验的女干部，直接放到平安镇这么复杂的地方去，这是万明贵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就是活土匪说的转变思想观念，重用年轻干部的初衷。 杜秀青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简单啊！这么烫手的山芋，她也敢主动去接。呵呵，果真是王子杰里不怕田大啊！ 这是余河人的土话，说的是小小的黄牛却不怕田地大，什么样的活儿都敢干哪！ “如果派这个杜秀青下去，那谁来和她搭档呢？”万明贵问道。这也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啊，搭档好，协作好，工作开展起来会事半功倍。 “作为组织部长，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黄忠华反问道。 这个老狐狸！万明贵在心里笑道，明明自己有想法，却要让我说出来。 “平安镇目前是由副书纪马明桥主持工作。这个马明桥工作能力一般，但是比较踏实，在平安镇也干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得到提拔。如果这次能让他上个台阶，他和杜秀青来搭档，我想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万明贵说。 “你这个思路很好。在平安镇内部提拔一位起来，可以给这里的镇干部们带来希望，调动他们的工作热情，更有利于班子的团结和稳定，有利于今后的工作。”黄忠华说。 “你先征求一下杜秀青同志的意见。如果她个人同意，我们就可以上书纪会去讨论这个事情。”黄忠华说。 “好。我下午就去。”万明贵说。 下午上班，万明贵来到团县委。 杜秀青看到他，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没想到活土匪办事的速度还真是快啊！昨晚刚说的，今天就开始执行了。 万明贵坐下来，喝了口水，便道明了来意。 他说：“杜书纪年轻有为，干工作风生水起，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新变化，你这样的人才，正是县委县政府最需要也是最稀缺的后备干部啊。如今，像杜书纪这样一心一意干工作，全心全意服务大众的干部，县委县政府要重点培养。所以，县委准备给杜书纪压压担子，让你去下面锻炼锻炼。” “谢谢县委的信任，谢谢万部长这么看重秀青，秀青知道自己还需要多多像万部长这样的领导和前辈们学习。”杜秀青说，脸上始终洋溢着会心的微笑。 “你很有思想，很有能力，更有热情，这是干好工作的前提和基础。现在我们的一些干部只会按部就班，从来不会推陈出新，工作越做越难做，做到最后没有退路了，酿成了一些大事，不可收拾啊。所以，县委决定派一些像杜书纪这样年轻有活力，敢想也敢干的干部到基层去，用全新的工作思想和工作方法，开创乡镇工作的新局面。杜书纪，不知你愿不愿意去挑平安镇的这个大梁啊？”万明贵意味深长地看着杜秀青。 “谢谢万部长对秀青能力的肯定，秀青愿意听从组织安排。”杜秀青说。 “好！杜书纪年轻就是不一样！你这里做好思想准备，我回去向黄书纪汇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很快就要下去独挡一面了。”万明贵笑着说，伸出手向杜秀青告辞。 “谢谢万部长，秀青定当努力，不负县委和万部长的期望。”杜秀青站起里，握着万明贵的手，笑着说。 小女人有大情怀啊！万明贵握着杜秀青那只小而柔软的的手感叹道。 真能把平安镇这个硬骨头啃下来，杜秀青的官路一定是蒸蒸日上，说不定今后她就是余河县最闪耀的那颗政坛新星啊！ 隔天，黄忠华就召开书纪碰头会。 会上，由组织部长万明贵提出平安镇党镇一把手的人选。 当万明贵把团县委书纪杜秀青的名字念出来时，在坐的几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干部，一个幼儿园教师出身，从来没有乡镇工作经验，在团委这个地方混一混还说得过去，怎么能一下子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去呢？更何况平安镇的局面这么复杂，真亏活土匪想得出来！就算是要提拔自己的女人，也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吧？这要是干不好，又被村民们给活捉起来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蒋能来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万明贵把杜秀青和马明桥两人搭档组合的优势分析之后，黄忠华开始说话了。 他说：“同志们，藕西村的这个事情发生后，我们一直在筛选适合到平安镇挑担子的人选。明贵同志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筛选了一部分我们认为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在征求他们的意见时，却遇到了阻力。我们认为合适的一些有乡镇经验的干部都不愿意到平安镇去任职，他们有的人甚至宁愿在县城做副手，也不愿意下去做一把手。这让我们很苦恼啊！平安镇也是个大镇，现在省市领导都还在这里坐镇，我们却迟迟选不出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县委县政府无能啊？连个合适的当家人都找不到！所以考虑了很久，我们想，当前要想彻底扭转这样被动的局面，关键是要转变用人观念。把机会给年轻的干部，让他们去挑大梁。这些干部或许没有乡镇工作经验，但经验恰恰不是做好工作的关键，相反，我们现在的很多干部，就是因为经验太丰富，受经验所累，而把工作搞得一塌糊涂。他们患病，我们吃药，备受煎熬啊，同志们。平安镇就是这样，多年累积的干群矛盾，终于被唐仁彪和宋祖德这两位有经验的老干部给点爆了，以致酿成了今天的残局！所以，明贵同志提出的这个思路很好，让年轻的干部下去锻炼锻炼，说不定还能给平安镇的工作来个彻底的大改变。” 大家依旧坐着，表情各异，却并没有人想表态。 “能来同志，你说说。”黄忠华问道。 “明贵同志的建议，是个全新的思路，一个从上面派下去，一个就地提拔，这样的组合也未尝不可。但是，这么年轻的女干部，从未在乡镇干过，直接就到平安镇去任一把手，这似乎比较冒险吧？”蒋能来说道，“万一这个局面被搞得更糟，那该怎么办？平安镇还经得起第二次折腾吗？” 蒋能来的问题一抛出，大家又是一片沉默。 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啊！ 平安镇已经是个烂摊子，如果再这样折腾一次，估计就不是烂，而是彻底要散架了！这样的话，在座的每位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哦。 第137章 有了肌肤之亲 “能来同志的担心是有一定道理的。”副书纪吴南成说道，“不过我们也应该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去想。毕竟是个年轻的同志，一定会有她新的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说不定她真能依靠她独特的工作方法来打破目前平安镇的这种僵局呢！从目前来看，杜秀青同志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干工作有自己的思路和方法，不墨守成规，是个干工作的好手。” 听了吴南成的一席话，黄忠华不由得向他多看了几眼。 “平安镇的局面确实很复杂，这也是目前没人敢去接手的真正原因。要扭转这样被动的局面，不容易啊！”另一位副书纪沈茂申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平安镇积聚的干群矛盾要彻底去化解，也绝非易事，不下功夫，不动脑筋，没有策略，没有胆识，是很难取得成功的。就目前来看，这个杜秀青，年轻，有思想，有能力，干乡镇工作有没有策略和胆识，我们还有待见证。给年轻人多一些机会，给我们的工作注入新鲜的血液和活力，是一件好事，我赞成钟明同志的意见。” “南成同志和茂申同志的话都很有道理。事情应该多往好的方面去看，这样我们才有启用新人的勇气，工作才能有新的起色。目前，平安镇的情况摆在我们面前，稳定这个局面，必须先稳定镇里的领导班子。年轻干部下去，必然带去一股新的风气，革新当地积弊已久的陈腐习气，给当地注入一股新的活力，对改变和推动当地的工作，都有积极的意义。当然，也存在能来同志所说的这种可能。那么，我们退一步来说，万一年轻的同志不能把工作做好，那对于她个人的成长和我们的工作的改革也是大有裨益的。伟人说过，改革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这个前提的首要在一定要去过这个河，你才能知道河的深浅，才能在摸索中找到更好的方法，这就是我们派年轻干部下去的意义所在。”黄忠华说。 三票赞成，一票反对，万明贵的这个提案在书纪碰头会上就算是顺利通过了。 黄忠华决定趁热打铁，下午马上召开常委会，尽快研究落实此事。 常委会上并没有悬念，书纪碰头会上已经达成了基本的一致，其他常委没有提反对意见。 这个事情就算是正式通过了。 开完常委会，胡国成回到办公室，心里还是突突突地跳着。刚才在常委会上，他是投了赞成票的。可是，就在自己说那些官话，肯定杜秀青的能力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他实在是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杜秀青在团县委担任书纪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会突然间要跳到平安镇去了？按胡国成对黄忠华的了解，这个活土匪就是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把自己的女人往这个火坑里推啊？现在谁都知道，平安镇就是个火坑啊，躲都来不及呢，她怎么还抢着要往下跳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事情太突然，太具有戏剧性了！ 整个常委会上，他几乎还没有理清这件事的头绪，黄忠华就把这个事情给拍板了。 此刻，胡国成坐在旋转椅上，就那么闭着眼睛，任由椅子来回地转悠着。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杜秀青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腼腆，有些稚嫩；第一次和她喝交杯酒，她的脸色绯红，那醉人的情态，让他心襟荡漾；第一次送她回家，面对他的暗示，她躲闪不及……第一次把她带到郊外的那座房子里，那个阳光普照的下午，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她对他的渴望，如今他还能强烈地感受到。那种需要似乎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渴望，强烈的对男人的渴望。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彼此之间都不可能跨出违背社会约束的那一步，他们的馋绵，只是男人和女人最基本的需求……后来，为了帮她实现重建幼儿园的计划，他拉着活土匪到她的幼儿园去视察，并且亲手把她送给了活土匪…… 今天，面对活土匪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再次看到了这个小女人内心隐藏的巨大能量和野心。以他的判断，这一定不是活土匪的主意，而应该是杜秀青自己的意愿。 她为什么要如此着急上位？难道不明白平安镇的险恶？这样的博弈她有多大的胜算？如果想去下面锻炼，完全可以挑选一个太平的地方，平安过渡啊？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凶多吉少的地方？还是她真有这样的胆识和能力，胜算满满？然后借此金蝉脱壳，华丽转身？可如果不能成功解除平安镇藕西村的这个一号炸弹，恐怕就不是转身，而是献身了…… 胡国成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她的能量似乎远远超出他曾经对她的估算。 活土匪能如此决心让她下去，一定是她已经成功说服了活土匪。 难道她真有能力去打胜这个攻坚战？ 胡国成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你好，余河县团委！”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那么温柔，丝毫感觉不到巾帼锵锵的力量。 “杜书纪，你好啊！”他笑着说。 “胡主任啊，你好你好！” 杜秀青一听是胡国成的声音，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常委会已经结束了，事情差不多已经定盘了吧！ “祝贺杜书纪啊，你将成为余河县最年轻的一位镇党委书纪！” 果真如此啊！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此时的杜秀青心里还是好一阵激动。 “谢谢胡主任提携。”她笑着说。 “呵呵，杜书纪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很多大男人都不敢去的地方，杜书纪居然毫不畏惧，欣然前去，胡某心里佩服啊！” 这个男人原来是替自己担心啊！她心里窃喜道。 “胡主任，咱们都是党的干部，党需要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得去哪儿呀，对吧？很多时候你自己是没法选择的！”她说。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胡国成说。 “万部长之前征求了我的意见，我服从组织安排。” “实话对你说吧，秀青，去平安镇你得三思而后行啊！”胡国成一改开始的口气，而是作为一个多年老友或者说一个曾经是她身边的男人来说话。 “谢谢胡主任提醒，秀青知道这个硬骨头不好啃，所以才会轮到我去啃啊？如果是那么容易征服的地方，多少人要争着下去啊，对吧？平安镇确实不平安，藕西村事件的影响确实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这个秀青心里也想过。不过，我倒是看到这个事件中的转机。老祖宗不是告诉我们“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吗？藕西村事件换个角度去看，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就看你如何去化解。我想，只要能借这个机会，真正让村民自己来选举当家人，选出村民信得过的领导人，重新确立藕西村的领导班子，我看这个事情一定会变成一件好事。胡主任，你说呢？” 杜秀青的一番话，真正是让胡国成意识到自己是小看她了，她看事情的角度和做工作的切入点，真的是不一样啊！看来自己是多虑了！不过，这个村民选举，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可就难啊！村民选举喊了多少年，搞了多少次，有几个地方是真正让老百姓选出了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呢？ “呵呵呵，看来你早有打算啊！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啰！”他说。 “谢谢胡主任，秀青要是下去遇到难事，还要请胡主任多帮秀青的忙哦！”她笑着调皮地说道。 “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胡某定当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啊！”胡国成笑哈哈地说。 “哈哈哈，那就先谢过胡主任了！”杜秀青笑着说。 常委会研究定盘后，县委决定尽快把杜秀青送到平安镇去。 在开常委会之前，黄忠华已经向一直在余河驻队督查工作的副省长李成鑫和市长林杰汇报了此事。他们的尊重县委的决定，但是对于派这么一位年轻的女干部到这样一个复杂局面的平安镇去，还是表示了他们的担忧。尤其是市长林杰，整个听取汇报的过程，脸色都不是很好。黄忠华决定，在送杜秀青到平安镇去之前，先把她带到两位领导这儿认识认识，最好是让杜秀青能消除他们的顾虑，但是仅仅是一面之缘，似乎又很难做到这一点。 不过，他相信杜秀青的机灵还是能够带给两位领导好印象。 晚上，黄忠华联系好了时间，和吴南成一起，带着杜秀青来到了余河大酒店，在李成鑫的套间里面见两位领导。 杜秀青心里颇为忐忑，从未面见过这么高级的领导，不知自己该怎么表现。 想了想，她给自己打气，一定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黄忠华走在前面，按响了房间的门铃。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过来开门。 “向秘书，您好！”黄忠华满脸堆笑着说道。 “黄书纪，您好！”两人热情地握了手，“李省长和林市长正在里面等你们呢？” “谢谢！”黄忠华笑着往里面走。 吴南成也热情地迎了上去。和向秘书握手寒暄。 杜秀青的心一直像揣着一直小兔子似的，砰砰砰直跳！ “向秘书，您好！”杜秀青很谦恭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秘书，感觉他的手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力量传递过来。 “你好！请进！”向秘书微笑着向她说。 走进屋里，杜秀青立马被一种威严所折服。 第138章 平安镇的当家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余河大酒店里最豪华的总统套了吧？原本她以为活土匪那间专用房间就是这里最好的，没想到和这间套房相比，那就相形见绌了。 宽大无比的客厅，里面金碧辉煌，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那套华丽的欧式大皮沙发，尽显雍容华贵。从房顶的水晶吊灯，到地上摆放着的落地灯，那份精致和典雅都与其他房间里的截然不同。 杜秀青小心翼翼地跟在吴南成身后，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位领导已经站起身，迎接他们了。 黄忠华快步上前，伸出双手，微低着身子，一脸堆笑地握住了前面那位稍微年长点的领导的手，说：“李省长，钟明的工作没有做好，给领导添麻烦了。钟明请求领导批评！” “钟明同志啊，我终于盼到你们把平安镇的当家人送来了呀，这回我终于可以向省委交差，好好睡个安稳觉了！”李成鑫笑着说。 原来这就是副省长李成鑫啊！那旁边那位就是市长林杰了？见到这两位大领导，杜秀青的心反而淡定了下来，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挺随和的，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啊？于是她也向前几步，站在了离吴南成稍后半步的地方。 这样既方便两位领导看到和接见自己，又突出了主次的身份。 果然，两位领导与黄忠华和吴南成握手后，就拿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小女子，眼睛里写满了意味深长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平安镇新的当家人，杜秀青同志。”黄忠华介绍道，然后对杜秀青说，“这是李成鑫省长，这位是林杰市长！” 杜秀青微微弓着腰，伸出手，说：“李省长好，秀青早就听说李省长，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李省长，今日终于得见李省长本人，秀青觉得您比电视里更年轻更帅气！” “呵呵呵，秀青同志真会说话，比起你这个年轻的小女子，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李成鑫爽朗地笑着说。 看来，刚才的那句话，他心里很受用啊！杜秀青判断李成鑫大概五十几岁左右，应该和活土匪差不多，但李成鑫无论是气质和谈吐，都与活土匪相去甚远，这难道就是高级干部和基层干部的区别？都是当官，可这位置不同，似乎就是天壤之别啊？看着李成鑫红光满面的笑着，杜秀青心里的紧张立刻消除了一大半。 “现在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秀青这么年轻的女子都能下去独当一面，我看余河县委这个用人的思想还是很超前嘛，哈哈哈！年轻的干部好啊，有思想有活力，好好干，相信你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李成鑫依旧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秀青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做好工作，不过秀青需要李省长您的多多指教啊，秀青知道，李省长一定会不吝赐教的！”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能说能干哪！”李成鑫仰起头笑着说。 和林杰握手的时候，杜秀青从他那双如关云长般的眼睛里读出的是冷峻，似乎还有那么一些不屑。 看来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市长并不看好自己啊！杜秀青心里不免又一阵紧张。 “林市长，您好！请林市长以后多多批评指导秀青，在乡镇管理这块，秀青还是个学生，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啊！”杜秀青说。 “乡镇工作不好做，平安镇的局面更复杂，杜书纪这个学生看来要接受很严峻的挑战啊！”林杰不苟言笑地说道。 “林市长所言极是，所以秀青深感肩上的担子很重，责任很大啊！希望林市长能不吝赐教！”杜秀青很坦诚地看着林杰的眼睛。 这双写满睿智的眼睛里，林杰似乎依然不愿意解开那一层冰冷的雾霜，依旧严肃地看着杜秀青。 “希望你把压力转变成动力，用心去化解当地积蓄已久的矛盾，平安镇这块土地需要年轻的思想，更需要全新的活力，我相信，这些你能带下去。”林杰的口气似乎婉转了一些，握着杜秀青的手也稍微有了些力度。 接下来各自落座，黄忠华和吴南成坐在侧边的沙发上，正对着副省长李成鑫。杜秀青则坐在茶几正对面的沙发上，正好正对着林杰。 黄忠华开始向两位领导汇报关于平安镇今后工作的一些思路，比如如何构建新的村级领导班子，如何让村民当家作主，选举出他们信得过的领导人。 李成鑫和林杰听了，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黄忠华的工作思路。 黄忠华汇报完了，杜秀青作为平安镇即将上任的当家人，自然得先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和思路。 杜秀青想了想，接着黄忠华的思路说了下去。 她说：“李省长、林市长，今天秀青非常荣幸，能在上任之前，当面向两位省市领导汇报思想。干乡镇工作，秀青是个新手，甚至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就像一个刚刚拿起画笔的孩子，心里有激动有向往，有热情有干劲，但也有压力和顾虑。我希望自己能在这张白纸上描绘出比较美丽的图案，所以这构思和第一笔非常关键。秀青目前对平安镇的了解还只停留在表层，那就是领导们的介绍，以及坊间的一些消息来源，没有实地的勘察和深入的了解，不敢盲目地去做出工作方案。但是刚刚黄书纪所说的，明确了秀青的工作方向，平安镇的问题积蓄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冻也绝非一朝一夕。做好这项工作，起步一定是先建立一个全新的让老百姓信得过的村级领导组织，就是黄书纪说的让村民自治，选出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做当家人，真正实现为民谋利，为民造福。不过，村民选举说起来容易，草作起来却有难度。每次村级选举，最后选出的并不一定是村民所信任的人，才导致干群干系的紧张和恶化。秀青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农民这个群体比较了解，也知道他们最基本的诉求。我们的百姓，其实要求不多，只要我们能为他们着想，与他们平等对话，我相信，矛盾一定能够化解，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秀青愿意用心用情去和他们沟通，更愿意真正为当地的老百姓做点实事。” 在杜秀青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座的四个男人，八只眼睛，齐齐聚焦到这个小女人身上。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年轻的小女人，思想能有如此深刻，没有干过农村工作，却能抓住农村工作的要旨。就连那个一脸冷峻的林杰，似乎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不经意的变化。 杜秀青汇报完了，过了一会儿，李成鑫笑着说：“秀青来自农村，知道农民的诉求，这是做好农村工作的优势，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这样和老百姓血脉相连的干部，不懂农村，不懂农民，不懂农业，最后把农村工作弄得一塌糊涂。在我们这样一个农业大国，不解决农村的问题，不让农民这个群体富裕起来，大国的崛起，那都是不现实的。所以，党中央国务院要求我们领导干部要多下基层，多了解民生，目的就是让我们领导干部坚持革命本色，不脱离民众，真正把党中央的惠民政策惠及到每一个百姓身上，这才是国强民富的根本啊！” 李省长的这一番话，听得杜秀青心里热乎乎的。 她心里在想，如果中国的每位领导都像李省长说的这样，那该多好啊！国家的很多问题，也就应该不是问题了吧？ 但愿自己真能给平安镇带去活力，带去福音。 临走的时候，李成鑫和林杰再次和他们一一握手，这次握手，杜秀青感觉到了李成鑫对自己的态度更加热情，眼神里写满了笑意和肯定。林杰虽然没有李成鑫那样赏识自己，但是看得出，态度已经温和了很多。 事实上，常委会一结束，关于年轻的团县委书纪杜秀青要到平安镇来任职的消息开始不胫而走，平安镇就像炸开了锅的沸水，一大群人开始上串下跳了。 杜秀青还没有下去，就有个别人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杜秀青的家庭住址，开始提前上门拜佛了。 对于这样的人，杜秀青只要接到电话一律回绝，她只告诉来人，她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目前还在团县委，对平安镇班子的事情一无所知。 第一个人试探了被拒绝后，后面要去的人就会思量，这个闭门羹吃了还是不好受的。所以，杜秀青的家门才免遭了一场先知先觉们的提前洗礼。 对于自己要下去任职一事，在胡国成给自己打了电话之后，杜秀青又去余河大酒店面见了两位省市的领导，她决定跟家里先通个气，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尤其是丁志华。毕竟这次下去，不是县城里单位之间的挪动，工作地点离家里比较远，工作的难度和强度也是不可预期，所以今后她在家的时间可能就会减少，经常要留在乡镇里，对家对子安，应该说都是要有一些牺牲的，尤其是子安，已经上中班了，正是个性养成的时候，最需要家人尤其是妈妈的陪伴，可是，为了抓住这样的机会，她只能让孩子受委屈了。 晚饭过后，杜秀青主动拿出茶具，来泡茶喝。一般情况下，家里是很少如此正规地泡茶喝的，除非有比较尊贵的客人过来，才会拿出茶具来正经地泡茶。 杜秀青泡茶的目的，就是把一家人都聚到一起，这样才有机会，她才好在平和愉快的气氛中向大家宣布这个事情。 第139章 童言无忌 杜秀青泡好了茶，朝餐厅里喊道：“爸爸妈妈来喝茶了！” 方鹤翩收拾好碗筷，微笑着走了过来，难得秀青有这样的雅兴啊！ 丁光信抱着子安也来了，子安看到这些茶具，觉得很好玩，立马跑了过来，说：“妈妈，子安也要泡茶喝！” “好，宝宝来泡一杯！”杜秀青把开水倒进茶壶里，握着子安的小手来斟茶，子安看到茶水从壶嘴里流出去，呵呵呵地笑着说：“妈妈，茶壶在尿啊！” “哈哈哈……”一家人都被子安的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就连一直在看电视的丁志华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子安身上，难得地大笑起来。 真是童言无忌啊！这壶嘴里流出水来的样子可不是像小孩子尿吗？ “子安尿就是这样的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是啊，子安就是这样尿的！”子安提着小裤子，学着尿的样子说。 突然，子安捂住小吉吉，说：“我要尿了，尿了……” “哈哈哈，这个臭小子，说尿就有尿……”丁光信疼爱地说道，抱起子安马上就往卫生间走去。 “妈，志华，喝茶！”杜秀青给方鹤翩和丁志华各端了一杯茶，放在他们面前。 方鹤翩端起茶杯，闻了闻，说：“嗯，不错，这个铁观音很香！”然后细细地抿了一口。 丁志华也端起来喝了一口。 “妈妈，志华，这几天我又要挪个位置了。”杜秀青看着方鹤翩说。 方鹤翩端着茶杯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眼睛定格在杜秀青的脸上，那狐疑的表情告诉杜秀青：“这怎么可能？” “妈，你们都知道平安镇的事吧？”杜秀青问道。 “知道啊，把镇长和书纪都给抓起来了的地方。”方鹤翩说。 丁志华却只是看着她，一声不吭。 “事情发生这么久了，县委一直找不到愿意去平安镇任职的人选，前几天，组织部长万明贵找我谈话，说县委想派年轻的干部下去，想给我压压担子，我没有拒绝。”杜秀青说，“可能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去平安镇？”方鹤翩不相信地看着杜秀青，“秀青啊，这个担子可不好挑啊？你想过一旦下去将面临怎么样的局面吗？” “妈妈，我想过了！正因为这个地方很复杂很不被别人看好，才有机会给我这样的年轻人啊，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我下去锻炼的。”杜秀青说，“所以，我知道这一旦下去了，我将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平安镇离家里也比较远，以后可能就不能天天回家了，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工作千头万绪，家里和子安就要妈妈多费心了！” “这些你倒是不用担心，子安我会带好的，家里的事情也不用你草心。我是替你担心啊，秀青，你这么年轻，领着那一帮老油条来干活，乡镇工作本来就难做，何况是平安镇这么复杂的地方，加上你这么年轻，又没有资历，刚开始那些人恐怕不会那么信任你，你的开局会很艰难啊！”方鹤翩担心地说。 “我也想过这些。工作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难，但是我愿意去尝试，我想平安镇是个机会，我愿意去接受这样的挑战。而且，说实话，我也想借这个机会，真正到乡镇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为那里的老百姓做点什么。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我了解农民的疾苦，我对他们的生活有深切的感受，如果说，我的工作一定要有这样一个过渡，我愿意到平安镇去，从那里开始我的试验，我相信，这是一块比较好的责任田，适合我这样的年轻人去耕种，容许我把新的工作思想和工作方法栽种下去，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杜秀青说，“我相信妈妈你会只持我的，志华也会只持我的，对吧？” “秀青啊，妈妈知道你干工作是把好手，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妈妈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险。”方鹤翩说，“你这么年轻，今后有的是下去的机会，不再乎这一时啊！”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既然这次机会来了，我想好好把握它，我相信我能做好那里的工作。”杜秀青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妈妈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去了那儿，千万不要草之过急，不要急着烧什么新官上任的一二三把火，一定要把那些千头万绪的东西理顺了，再来落实你的行动和计划，一步一步来。我也相信，凭着你的能力和魄力，一定可以做好那里的工作，只是这一定是个漫长而又艰辛的过程。”方鹤翩说。 “谢谢妈妈体谅和只持，我会谨慎行事的。”杜秀青说。 然后她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丁志华，他依旧在有心或者无心地看着电视。 “志华，你觉得呢？”杜秀青问道。 此话一出，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刚才和妈妈的一番话，自己已经充分表达了内心的想法，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决定。 “你想好了就去做吧，我没意见。”丁志华说，看不出脸上有什么变化。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平静的脸上却是翻起了波澜。说他不计较那是假的，自己的老婆，步步高升，年年上台阶，可是他自己却是原地踏步不动，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还是爸爸丁光信退下来时，湉着老脸给自己要来的，这两年多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变动。 外面对于杜秀青的传闻依旧很多，只不过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门槛的丁志华，免疫力是很大的提高了。他现在把妈妈的话完全放进了心里，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就是丁家最大的幸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那些个关于杜秀青的绯色新闻，再也不能激起他的愤怒。相反，他对于杜秀青的工作能力，却是打心眼里佩服。 “爸爸，你也给我点建议呗？”杜秀青看着一直抱着子安的丁光信，笑着说。 “呵呵呵，秀青啊，说实话，我和你妈是一样的想法。平安镇的工作难做，这是肯定的，不仅是藕西村的事件，其他村也一样难做。再就是镇里原先的那些干部们，会怎么看待你这个年轻的镇党委书纪，要他们接纳你，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你下去之后，一定要先取得老同志们的信任，然后才来慢慢铺开你的工作，切不可想一蹴而就，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如今乡镇工作的难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因为下面的干群关系，实际已经到了兵刃相见的程度。唐仁彪和宋祖德就是因为太心急而把事情搞砸了，最后弄得自己挂落无钩，悲惨收场啊！”丁光信笑着说。 杜秀青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于表态的公公，今天竟然一口气对自己说了这么多，看来公公不是不会说，而是平时慑于妈妈的强势不想说吧，毕竟也是当过余河县广播电视局副局长的人，怎么着也算是个小领导了。 “爸爸分析得很对，我一定会注意的，我想这一次下去一定是打持久战和攻坚战，不是那么容易就得胜的，但是我有信心，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去打好这场战役。”杜秀青说。 “妈妈，我也要打仗，妈妈陪子安打仗！”子安听得妈妈说要打仗，从爷爷的身上滑下来，钻进杜秀青的怀里，要她陪着玩游戏——打仗！ “好好好，妈妈陪你玩！”对于子安的这点要求，杜秀青从来都是尽量去满足的，因为她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很有限，所以只要她自己能做的，她一定做到。 于是她拉着丁志华，陪着子安玩起了躲猫猫的打仗游戏。 方鹤翩和丁光信坐在沙发上，幸福地看着他们嬉戏。 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儿子媳妇和小孙子在一起幸福地游乐更重要的了。 方鹤翩知道，丁志华男人的功能还是没有恢复，她也旁敲侧击地和他谈过，劝他再去看看，可是丁志华似乎已经死心了，再也不想去治了，他说看到那些药他就难受，他再也不想拿那些药去毒害自己了，宁愿这样活着，也不勉强自己。 方鹤翩和丁光信都不敢再逼他，他们怕逼急了，志华又做出傻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好在秀青很体谅志华，从来没有嫌弃过他，更没有说过要和他离婚，只要这个家不散，只要他们两口子能好好相处，这个家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们也就别无他求。 余河县委决定在下周一早上，由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纪吴南成和县委组织部长万明贵陪着杜秀青到平安镇走马上任。 平安镇的干部们，在周日下午就接到了通知，周一早上八点之前，全部到电影院的礼堂里集中，迎接县委副书纪吴南成一行。 周一早上，由分管党群的副书纪吴南成和组织部长万明贵一起，带着杜秀青到平安镇去，正式宣布县委对杜秀青的任命。 早上八点半，吴南成的车就已经到达了平安镇镇政府。 杜秀青下车之后，看到平安镇小小的院子里两边各站着一排镇干部，想必这些就是平安镇里的老油条们了。年轻的不多，中年的男人居多，好些人都已经谢顶了，穿着也是相当的原生态。 第140章 激情澎湃 乡镇的干部，基本都是这样。不注重外表，不在乎形象，混在农民堆里，和他们几乎没有区别。 吴南成书纪走在最前面，万明贵部长在中间，杜秀青自然是在最后的。 吴南成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握手。 只听吴南成说：“明桥同志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平安镇这个担子往后你就要和秀青通知一起扛起来了！” “谢谢县委的信任，谢谢吴书纪的关心，明桥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好配合杜书纪的工作，绝不辜负吴书纪和县委的信任！”马明桥激动地说。 听到这段话，杜秀青明白了，这位中年男子就是现在主持全局工作的副书纪马明桥，即将和自己一起搭档的镇长。 万明贵也握着马明桥的手，说：“明桥同志辛苦了！今后的担子就更重更辛苦了啊！” “谢谢万部长提携，这些都是明桥应该做的！”马明桥又是一阵激动的神情。 杜秀青站早马明桥面前，友好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说：“马镇长，今后我们就是搭档了，还请马镇长多多指导和提醒秀青，在你面前，在平安镇，秀青可是个来赶考的学生啊！” “杜书纪，您可是年轻有为啊，听说杜书纪要来平安镇，明桥心里激动万分哪！明桥早就听说杜书纪的工作能力了，和您一起搭档，那一定是非常幸运非常快乐的一件事！杜书纪请放心，明桥一定在杜书纪的领导下，竭尽所能配合杜书纪的工作，争取和杜书纪一起，开创平安镇的新局面！”马明桥握着杜秀青的手，信誓旦旦地犹如宣誓般先表了一番态。 杜秀青握着马明桥宽大厚实的手掌，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内在的力量，但愿真能如他所言，合作愉快开创新局面哈！她又对着马明桥笑了笑，一脸的亲和尽显无余。 接着一个一个和这些人握手。 每个人都在和她握手的时候，自报家门，希望新来的年轻的杜书纪能在第一时间记住自己，也希望能给这个传说中具有超能力的女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杜秀青是做老师出身的，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和长相，是她最擅长的。教书的时候，每次接手一个新的班级，三四十个学生，往往一两天的时间，杜秀青就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她微笑着看着每一个人，在大家自报家门的时候，她笑笑地说着：“非常高兴见到你们！” 这个大家眼里娇弱的小女人，似乎很难让人相信，她将如何在这个已经充满了硝烟的战场上，带领大家开始新的战斗。 门口的迎接结束了，杜秀青跟着吴南成和万明贵，向右边那栋两层的有些破陋的办公楼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杜秀青几乎惊呆了！ 一座矮矮的门，门边挨着的就是大楼的楼梯。这个门，还有这个连接着的楼梯，让杜秀青立马判断出，这是个后门，而绝不对不是前门！ 按余河人建房子的习俗，前门都是又高又大的，而且前门对着的是大厅，显得宽敞而又大气！只有后门才连接着楼梯，才是低矮狭窄的。 可是吴南成和万明贵却已经走进了这个后门！ 这让杜秀青难以理解！ 为什么平安镇的干部们要在后门迎接他们？按理吴南成是县委副书纪，怎么着也应该走正门走大门，而不应该走后门啊？这又是平安镇给她这位新来的书纪的一个下马威？见面礼？可县委副书纪和组织部长也来了啊，马明桥有这么大的胆子，让两位领导走后门？ 杜秀青狐疑着跟在后面，走向那道又矮又窄的后门。 虽然她的个子不高，可是在走过后门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头，总感觉那个门楣会碰到脑袋，她刚才也看到前面的吴南成和马明桥也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动作。 为什么吴南成和马明桥对于走后门这个事情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呢？ 杜秀青跟着他们走过了后门，才算是明白了平安镇这个镇政府的地里布局。 原来，走过后门，他们就来到了较为宽敞的大厅，看到了那个本应第一次走进来的大门。 大门还算高大开阔，虽然已经斑驳不堪，可还是大门的格局。 站在大门口，面前的台阶下去就是一个篮球场，挨着办公大楼这边种了几棵法国梧桐，看得出来，树和房子的年龄都很长了，枝繁叶茂，树干粗大。 可是就是这个篮球场却是个封闭死了的场地，没有出路。 隔着篮球场的那边，是个一层的大建筑物，看起来应该是个剧场或者电影院什么的。这个硕大的建筑物，就那么活活的截去了镇政府前面的去路，正好堵在了大门的正前方。 按理大门的右边也可以是个出路，可是那儿正是临街的一排房子，都建有三四层楼高，一幢连着一幢，这些连体的建筑，把镇政府右边的出路也完全给挡住了！ 难怪他们要从后门进来，原来这镇政府办公楼的大门是没有出路的！ 似乎是顷刻间，杜秀青就明白了，平安镇的唐仁彪和宋祖德为什么会被藕西村的老百姓给抓到粮仓里去了。这么个连出路都没有的镇政府，这里的当家人还能有未来吗？前途绝对是一片黑暗的！ 杜秀青再次看着大门前的这几幢建筑物，看起来还是挺新的，应该是没建几年，真不知是哪个饭桶批的，把镇政府的活路都给全部堵死了！ 这样一个天天出入都走后门的镇政府，能有正气可言么？杜秀青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现实的情况远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啊！ 这时，马明桥从后面走了上来，靠近吴南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吴书纪，我们去办公室喝杯茶，然后再去礼堂开会吧？” “人都到齐了吗？”吴南成问道。 “早就到齐了，在礼堂里等着。”马明桥说。 “那就开始吧！”吴南成拿起自己带着的专用保温杯，从里面倒出了一点水灾杯盖里，仰头喝了下去，然后盖上盖子，走下台阶。 马明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杜秀青一直跟在万明贵的身后。 下了台阶，走过篮球场，就进了电影院的侧门。 刚走进去，感觉里面黑乎乎的，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里面议论声声，不时还有一些爽朗的笑声传来。 马明桥示意了一下，里面的大灯立刻就亮了起来。礼堂里的声音立马小了很多，大家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门口，聚焦在他们三个人身上。 杜秀青看到，这个不算大的电影院礼堂里，坐了大概一半的位置，估计有一百多号人吧。那么平安镇所有的镇干部，还有七站八所的负责人全部到齐，就是眼前的这个队伍了。 看看在座的这些人，杜秀青感觉很亲切，这些人和当年她在杜家庄小学经常接触的人一样，都是朴实无华的，更多的人憨厚写在脸上。 杜秀青环视了一下全场，微笑着看着他们。她发现，很多人的目光也在她的身上搜寻着什么似的。 马明桥领着他们三人往正前方的主席台上走去。 那里已经摆好了桌子，桌子上铺着红布，还放着三块牌子：最中间的写着吴南成，吴南成的右边那块是万明贵，左边是杜秀青。 马明桥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吴南成来到中间牌子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万明贵在右边坐着，杜秀青跟着坐在了吴南成的左边，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 桌上放着两个麦克，一个摆放在吴南成的面前，一个摆放在马明桥的面前。 大家都落座后，礼堂里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马明桥拿起麦克，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今天，县委吴南成书纪、组织部万明贵部长，专门来到平安镇，为我们送来了新的当家人。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对三位领导的到来表示欢迎！” 台下响起了掌声，但并不热烈。似乎还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接下来，请南城书纪为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马明桥的话刚落，吴南成就拿起了面前的话筒，开始讲话。 “同志们，大家好！这段时间，同志们辛苦了！我代表县委，对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谢！藕西村事件发生后，你们克服了很大的困难，继续开展工作，县委对平安镇的工作是肯定的！今天，我代表县委，给平安镇派来了新的当家人，就是坐在我身边的杜秀青同志！”说到这里，吴南成侧过头来，用手示意了一下，杜秀青立刻站了起来，笑着朝下面点头。 “杜秀青虽然是个年轻的女干部，但是她是个有思想，有能力，更有活力的一位同志。她干工作有方法，有韧性。她在农村长大，对农村的情况很熟悉，深知我们农民兄弟的疾苦，县委相信，杜秀青同志一定能带领平安镇的同志们走出困境，开创工作的新局面。同时，我还要宣布，县委决定，马明桥同志担任平安镇镇长，协助杜秀青同志，一起努力，真正把平安镇建设成一个平安、幸福的小镇。” 吴南成的话刚讲完，马明桥就带头热烈鼓掌！ 台下的掌声果真热烈起来，不再是稀稀拉拉的，而是火爆了，似乎有点经久不息的感觉。 好一会儿，马明桥拿起话筒，或许是因为有些激动，杜秀青发现，他居然满脸通红了！ 看来，从副书纪到镇长，这个台阶的跨越，对于马明桥来说，是个历史性的进步，此时，他的内心一定是激情澎湃。 “同志们，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当家人杜书纪为我们讲话！” 马明桥说完，殷勤地把话筒递到了杜秀青的手边。 杜秀青看了看他，笑了笑，接过话筒，然后她站起身，并没有马上讲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让气下沉到了丹田，同时微笑着环视了整个礼堂。她感觉自己似乎又站在了讲台上，面对着一大群的学生，这种感觉非常的熟悉，非常的亲切。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她在找自己开场的那句话。 第141章 飞起了羞涩的红云 想了想，杜秀青把话筒举到了嘴边，开始说话了。 “在座的各位前辈们，各位兄弟姐妹，看到大家，秀青的第一感觉是非常亲切，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这或许就是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并且在农村小学教过三年书的原因，骨子里，我似乎永远都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农村。今天，面对大家，秀青首先要感谢县委的信任，感谢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和前辈们的信任。站在这里，秀青要说的是，我是县委派到平安镇来的当家人，但是我同时也是一位学生。干乡镇工作，在座的各位都是秀青的老师，秀青要虚心向每位老师学习，尤其是我们的马镇长和其他班子成员，你们长期在一线工作，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今后秀青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一定要不吝赐教啊！” 大家听到杜秀青这么说，都笑了起来。 这位年轻的当家人，果真是不一样啊！往年书纪开会，都是严肃得很，有时候还要拍桌子、跳脚，甚至骂人！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女领导，似乎走的是温柔的路线。 这样的亲民政策和亲和的作风，应该是没有人不喜欢吧？ 不过，这队伍里也有人是冷眼笑对杜秀青的表演的。此时的杜秀青当然无法去揣摩他们的心里。 “平安镇其实是个好地方。”杜秀青继续说道，“当年毛主席老人家的《七律？送瘟神二首》就是写给平安镇兰田畈的，这是我们余河县第一面红旗飘起的地方，这里有我们送瘟神的伟大精神。消灭血吸虫病后，兰田畈一直都是余河县甚至是信江市的明星村。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秀青有信心和在座的各位一起努力，来开创平安镇的新局面，努力实现县委为我们平安镇确立的新目标，带领我们全镇人民奔向平安、幸福的小康生活。谢谢大家！” 杜秀青说完，朝台下的各位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热烈响起！这次是自发的，许多人似乎从这位年轻的女领导身上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马明桥激动地拿起话筒，待到掌声基本停止后，他铿锵有力地说道：“同志们，刚才县委吴书纪和我们的新当家人杜书纪都说了，我们要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一起努力，开创平安镇平安、幸福的新生活。在此，我马明桥也向县委保证：感谢县委的信任，我一定好好配合杜书纪的工作，在杜书纪的领导下，团结一致，同心同德，真正实现县委提出的新目标，把平安镇建设成平安、幸福的好地方！” 散会后，吴南成和万明贵没有在平安镇逗留，本来马明桥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接风宴，要借此机会和两位县级领导好好拉近距离，可是吴南成似乎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散会后就先走了。留下杜秀青在平安镇开始来施展拳脚了。 送走了两位领导，马明桥带着杜秀青来到楼上，认识她自己的办公室。 走上楼梯，杜秀青感觉非常熟悉，这个建于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楼，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因为楼房两边的树木非常茂盛，树枝浓荫遮天蔽日，所以整个楼房里感觉阴气很重，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霉味，这样的地方来办公住宿，从风水角度来看，还真不是个好地方。 任何一幢建筑物，如果采光不好，阴气森森，一定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一定的影响，这是从健康的角度来看，最起码的一个常识。 以前在师范读书的时候，杜秀青也是住这样的筒子楼，朝南的那边阳光很好，可是朝北的那边却是阴冷潮湿，特别是在古南这样的地方，遇上春季的梅雨和冬天的寒湿，更显得潮湿而又阴冷。 这幢办公楼也是南北向的，可是因为两边的树木遮挡了阳光，整栋楼都是阴森森的，包括南面这边的房间也是一样。 杜秀青的办公室正是朝南的这边，里面是个小套间，办公室在外面，后面有个门，连着另外一间房间，是卧室，只有外面这间的一半这么大。 简陋的陈设，一张办公桌，看起来是新换不久的，两个书柜，一套简易的木沙发，就是这个办公室里所有的设备。 卧室里就更简单，一床一椅一桌，外加一个小衣柜，角落里放着一个洗脸架子，旁边还有个塑料桶，这就是杜秀青全部的生活用品。 杜秀青看完了整个房间和办公室，笑了笑，在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马镇长，你也辛苦了，咱们坐一会儿，喝杯水。”杜秀青说，拿起沙发角落的热水壶，准备倒点水出来。 没想到里面是空空的，一点水都没有。 “不好意思，今天忘了通知办公室的同志给您的房间里打开水。”马明桥有些歉意地说。 “没关系，这会儿还有水吗？现在去打点过来就好了。”杜秀青准备拿起水壶，自己去厨房打水。 “杜书纪，我来，我来！”马明桥立刻拿起两个暖壶，往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马明桥的声音：“小夏，去厨房帮杜书纪打两壶开水来！” “好的！”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脚步声咚咚咚的响起来，听这声音，估计小姑娘是跑着过来的。 乡镇的条件就是这样，开水都是在厨房统一烧好，每个人两个暖壶，每天去厨房打水。 这样的生活，杜秀青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每个宿舍每天都会派出几个人去锅炉房里打开水，大家轮流值日，每次都是两只手拿着四个或者六个暖壶，吭哧吭哧地从几百米外的锅炉房里把开水提回宿舍。 “杜书纪，不好意思，现在条件还是太简陋了一些，您不会不习惯吧？”马明桥进来后歉意地说道。 呵呵呵，看来马明桥还没有把自己当这儿的主人哪？杜秀青不禁在心里笑了起来。 “马镇长，你忘了，秀青可是农村人，这里的条件比当年我老家好多了！”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呵……”马明桥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窘迫地笑了起来，“听说现在有那种小型的电热水壶，可以放在办公室的桌上插着电来烧开水，要不我们镇里去采购一些，班子成员办公室放一个，方便工作谈话什么的。杜书纪觉得怎么样？” “呵呵，那个东西好用是好用，不过很费电，现在价格也比较贵，一个得好几十块钱，采购那多，一下子又得支出一大笔钱，我们现在的经费应该比较紧张，还是以后再说吧！”杜秀青说。 “是是是，还是杜书纪考虑得周到。”马明桥忙不迭地说道。 “马镇长，召集一下党镇班子成员下午上班时间开会，我想和大家聊一聊，你安排一下吧？”杜秀青说。 “好。下午两点半，在会议室吧。”马明桥说，“对了，中午我们为杜书纪准备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接风宴，11点半在门口的小饭店里。” 马明桥后面的话让杜秀青听了心里有些许的不悦，乡镇虽然缺钱，但是从来都不缺吃饭的钱。估计门口这个店，就是平安镇镇政府的专供店。杜秀青倒是听说过下面的个别乡镇最后因为吃得欠账太多而没有钱付饭钱，最后把这些小店都给吃倒了，不过这样的都是少数，绝大部分这样的店都是专供乡镇府的，而开店的人，也一定是和镇里的领导有关系的。不知道门口这家店是谁的什么至亲开的，估计这里面一定是内外勾结的营生。 她本不想去，一是现在镇里财政紧张，二来是这样的场合一定免不了喝酒，她可不想下来的第一餐饭就是在酒精里泡着。可是看马明桥这个样子，似乎这样拒绝太不给他面子，一旦彼此之间有了隔阂，这以后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 杜秀青笑了笑，说：“马镇长想得真周到，不过我不会喝酒，下午又还要开会，这中午的饭我们就尽量简单些，不喝酒，只吃饭，留下多点时间让大家都休息一下，下午才有精神工作。” “好，就按杜书纪说的，我们只吃饭，不喝酒。”马明桥也笑着说。 不过他这心里可是开始感叹眼前这个女人的厉害。以前只是听说她厉害，今天从见面到现在，马明桥已经是领教过了，和这个女人合作，还真得拿捏好分寸哪？ 这时，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扎着一个马尾辫，穿得很朴素，却很干净利索的样子，手里提着两个暖壶。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估计这就是刚才马明桥喊的那个小夏。杜秀青心里想。 “小夏吧，快进来！”杜秀青对她说。 小夏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进来了。她实在不明白，新来的杜书纪怎么一下子就和大家一样叫她小夏呢？刚才自己并没有站在迎接她的队伍里啊？因为自己是九月份刚分配下来的，还在实习期，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那个队伍里，每天干的就是打水扫地的杂活，任何人都可以对她呼来喝去的。可眼前的杜书纪却是那么亲切地叫自己小夏，这让这个小姑娘的心里立刻装满了感动和自信。她的脸上立马飞起了羞涩的红云。 “来，小夏，你也喝杯水。”杜秀青拿出杯子，倒了三杯水，也给了小夏一杯。 “……”小姑娘几乎又是愣住了，从她到这个镇政府来上班，似乎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就那么愣在那里，傻傻的样子。 “杜书纪叫你喝水啊，小夏！”马明桥看着眼前这个傻姑娘，脸上有些不悦的样子。 “哦，不用了，谢谢……”说完，小夏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刚来上班的，什么规矩都不懂。”马明桥说。 第142章 四两拨千斤 “我看这个小姑娘挺不错的，还是个孩子吗，慢慢就会懂的。”杜秀青笑着说。她似乎从小夏的身上，看到当年那个羞涩的自己。 估计又是一个从农校毕业出来的中专生，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这样的年纪当然还是什么都不懂啊，不知为什么，杜秀青心里突然很羡慕小夏，这么青涩的岁月，这么花季般的年纪，多美好啊！ 马明桥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说：“杜书纪，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杜秀青爽快地答应道。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了门口的小饭店。 刚走进小饭店的大门，杜秀青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好个乖乖，足足两桌，二十多个人在等着她呢？早上和他们握手的时候，杜秀青已经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和相貌特征，看来有点职务的都已经来了，而且她发现，桌子上的酒已经满上了，这就容不得她不喝了。 “噼里啪啦……”看到她进来，大家开始热烈鼓掌。 杜秀青本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的，但是第一次，她不能驳大家的面子，扫了这么多人的兴，若是把这些人都一下全得罪了，估计她想要扭转局面就很难了。 她笑着朝大家点了点头，并且一一和他们握手，场面上该讲的话她都讲足，做足，既然是做排场，那就把排场做好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和他们一一握手的时候，她在心里把早上记住的名字叫了出来，果真一个个都对！ 杜秀青的这一招，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这女人还真不是吃素的啊！一面之交，就过目不忘，真是传说中的超女啊！啧啧啧！常务副镇长张元利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交换了一下眼神，真不简单啊！就论这一点，心里都不得不佩服杜秀青的能耐了！ 各自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杜秀青坐在靠里边的桌子的主席位置上。 她就那么站着，并不急着坐下去，而是端起面前的那杯酒，笑呵呵地说：“各位，感谢大家为秀青准备这么丰盛的接风宴，谢谢！这杯酒，我敬我们所有的同志一杯，感谢大家为平安镇做出的贡献和努力，同时也祝愿我们今后的工作愉快、顺心，我先干为敬！”说完，她一仰头，干净利落地喝完了杯中酒。 大家看到杜秀青喝完了，都纷纷把杯中酒给喝了。 杜秀青喝完了杯中酒，依旧是站着的，这就使得其他人也都不敢坐下去，而是都站着，眼睛朝着她这边。他们知道，杜书纪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同志们，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认识了这么多新的同事，今后我们将在一起，并肩作战，要做的工作千头万绪，秀青深感肩上的担子重，责任大，不过，有我们在座的同志们的共同努力，秀青有信心做好这个工作，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信心和秀青一起，把平安镇的工作做好？” “有！”马明桥第一个高声喊道。 “有！有！”大家也都表决心似的说道。 “好，谢谢大家！秀青非常感谢各位！按理，在这么高兴的好日子里，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中午这个酒我们应该一醉方休，对吧？”杜秀青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对啊，对啊，一醉方休……”几个年轻一些的干部笑着说。 “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今后天天在一起，有的是一醉方休的机会。”杜秀青说，“今天中午，我们就以这杯酒开始，也以这杯酒结束，下面我们吃饭，因为下午我们还要开会。各位，今天秀青不能陪大家尽兴，下次我们找个机会，再好好畅饮，好不好？” 大家虽然有些扫兴，可是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也就不好意思再过来敬酒，而是拿起碗，开始吃饭。 这个开局的第一顿酒宴，就这样被杜秀青四两拨千斤般地给拨走了。 但是杜秀青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接踵而至，她在心里给自己立下规矩，一定不和这些人多喝酒，点到为止，决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酒量，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坊间都说男人喝酒误事，其实女人要是喝了酒，那就更得误事，不仅会误了工作，有时更会误了自己。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上班，杜秀青来到二楼最左边的会议室，准备开会。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办公室居然只有马明桥一个人到了，其他人根本难觅踪影。 呵呵，原来这里的工作就是这样的一个作风。 杜秀青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工作开展的难度。第一个会议，就出现了这样疲软的现象。 不过，她并不着急，而是看了看马明桥。 马明桥立刻说道：“我通知了他们两点半到，一会儿就都会来的。” 杜秀青笑了笑，并不言语，她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后面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是二点三十五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常务副镇长毛利贵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杜秀青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有那么片刻的惊奇，不过他发现这里只有马明桥之后，很快就淡定地坐了下去。 两点四十五分，大家才陆陆续续到齐。 等到9个党政班子成员的人都到齐了，杜秀青喝了一口水，开始讲话了。 她先抬起头看了看后面的时钟，然后朝马明桥问道：“马镇长，你通知大家几点开会？” “两点半。”马明桥回答道。 “现在已经两点四十六分了。”杜秀青眼睛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然后语气淡然地说，“现在我们开会。” 没有批评，没有任何的责备，就这么一句话，已经令其他的几位班子成员，面子上极其尴尬。 以前他们开会都是这样的，通知八点，能在八点十五分到齐，那就算是相当不错了，一般来说都是要拖到八点半才能到齐的。今天他们按照老习惯，还算是挺准时地赶到，没想到这位刚来的年轻的杜书纪，这么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地批评他们。草！真是拿着鸡毛当利剑啊，不就是和他们的活土匪有一腿么？牛什么？老头子要是哪天下去了，看你这个b还牛不牛！ 毛利贵心里哼哼地腻歪着，看杜秀青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不过也就持续了那么几秒钟吧，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心里的怒气，微笑着平和地看着面前的新书纪。 杜秀青捕捉到了一些人脸上的变化，尤其是常务副镇长毛利贵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连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几秒钟，极其不自然。好像是被人活活扇了一耳光似的。 不过，此刻的杜秀青倒是不把这些人的不满放在心上，因为这是原则问题，这是工作作风问题，第一次开会，就这么拖沓疲软，不扭转这样的工作作风，以后的工作要想做到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同志们，近段时间，平安镇遭遇了一些困难，阻碍了我们日常工作的正常运行。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亲身经历了这个过程，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给我们镇政府工作带来的极大影响，甚至是对我们镇政府工作人员的情绪和工作态度，都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影响。秀青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平安镇，是县委对秀青的信任，同时，也是秀青对自身的一种挑战。秀青没有干过乡镇工作，从这里起步，需要在座的各位的鼎力只持。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镇党委班子会议，我希望大家就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开展工作，谈谈自己的想法看法，请大家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到当今天是个讨论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吧？” 杜秀青说完，目光里写满笑意，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那么几秒。最后，她把目光定格在马明桥的脸上。 马明桥的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杜秀青的意思。马上接过话，开始畅谈起来。 他说：“杜书纪的到来一定是我们平安镇人民的福气，是我们在座的各位的福气。刚刚杜书纪已经把今天这个会议的调子定了，就是个讨论会，畅谈会，对于我们今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我想我们每位同志心里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下面，我就先来谈谈我的一些想法，仅供杜书纪参考，有说得不到位不对的地方，还请杜书纪批评指正。” 真是老油条，讲话一套一套的。杜秀青心里想，脸上却始终都是微笑地看着他。 “平安镇的历史上还真是个平安幸福的好地方。”马明桥说，“自从消灭血吸虫病以来，平安镇的水利设施在全县是最好的。平安镇历史上有几位非常好的书纪，依然健在的也有两位，一位是艾建明，他是八十年代末担任平安乡的书纪，口碑非常好，大冬天的时候，冬修水利，他带头赤着脚下地，和农民一起在大堤上挑土方，无论走到哪里，群众都说他好。只要艾书纪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呼百应！另一位是熊生君，他是艾书纪培养起来的，接过艾书纪手上的接力棒，他和艾书纪一样，也是坚持革命本色，走到哪里都和群众打成一片，对群众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另外一位虽然没有当过乡党委书纪，只是当过乡办公室主任，不过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干部，他是平安镇刘湾村刘春彪主任。直到现在，这些老干部上街被老百姓看到，都还是一大片人围着他，喊着他，这样的老书纪老同志就是我们平安镇的财富。平安镇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说到底，就是干群关系的恶化，老百姓不相信我们政府了，我们下去不是受到欢迎，而是遭到围堵甚至驱赶。这是我们没有做好工作的最大原因。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去改善干群关系，如何让老百姓相信我们。不过，如今老百姓对我们乡镇干部的成见太深，要想很快改变，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请这几个老书纪老同志出山，让他们帮我们做做群众的工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杜秀青一直看着马明桥，时不时还和他的眼神进行交流。 马明桥说的这些话，倒是给了杜秀青启事：可以请这几位老同志出山，为自己去打前站啊，不管效果如何，这倒是可以一试的好主意！ 第143章 无脑型干部 杜秀青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对着马明桥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明桥看着杜秀青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建议得到了肯定，一脸的阳光灿烂啊！ 常务副镇长张元利在听着马明桥的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在冷笑：哼，好你个马骗子，有这个本事请老头子出山，前任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放个屁啊，留到现在给这个小女人献媚，真他妈是个小人！ 马明桥说完了，杜秀青没有吭气，而是拿眼光看着看着毛利贵。 毛利贵和杜秀青的目光闪碰了一下，立马移开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马镇长的建议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现在不是革命年代，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已经跨入了二十一世界，老百姓的思想已经变得和往年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的老百姓多单纯啊，政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得难听点，就是政府放个屁，飘到老百姓那儿那都是香的。所以，那时候的干部好当，国家的政策好落实，各项工作好开展。可是看看现在，政府说十句话，老百姓能信一句都不错了，他们只认钱，只要不收他们的钱，不抓他们的计划生育，不罚他们的款，鸟事都没有。一要收钱，一要罚款，那就是势不两立，兵刃相见。我们也不愿意去收钱，不愿意去罚款，对吧，可是不收钱，不罚款，我们的工资怎么办？我们大家伙儿吃什么？连吃都没有，还谈什么工作？按我来看，对这些个不听话的刁民，就是要狠，要杀一儆百。藕西村这个事情，吴永进那几个人被抓进去后，村里不是太平很多吗？后来不知怎么地又给放了出来，这可好，这些个刁民又认为我们政府懦弱好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又开始上串下跳起来了，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这些人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呢！” 毛利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根本不看杜秀青，而是时不时地和办公室主任俞敏河对视一下，交换眼神。俞敏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那眼神和毛利贵却是一样的。 杜秀青边听毛利贵讲话，边注视着他的表情。 这张脸应该就是典型的基层土匪的嘴脸。 长长的面庞，宽大的嘴巴，鼻子有些扁塌，眼睛看似较大，却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头上稀稀疏疏的毛发，显示这个男人已经是日落夕山的年纪。那张大嘴在讲话的时候，嘴唇总是会扭来扭去的，犹如一个老饕餮似的，让人恶心。 基层的工作做不好，就是因为有毛利贵这样思想的干部在瞎搅和，把原本好好的干群关系，搞成现在这样水火不容。毛利贵这样的思想不变，势必要影响整个工作的大局。 杜秀青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冷峻。张元利说完，她依旧没有讲话，只是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毛利贵还以为杜秀青也在采纳他的建议，心里不仅未感到自己的话有丝毫不妥，反而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杜秀青在本子上写完了，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坐在毛利贵身边的副镇长邱阳才。 邱阳才似乎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他挪动了一下屁股，把身子往前坐了坐，然后开始翻自己的笔记本，翻了几页，他合上本子，说：“镇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财政紧缺，这没有钱哪，日子就难过，大家工作也没有热情。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到其他的村委会，把今年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收上来，不然的话，大家就真的要饿肚子了。当然，这个时候下去收钱，一定会遇到不少阻碍，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和村民直接接触，让村委会的干部去收，需要什么支援的措施，我们镇里来负责协调，对于个别实在困难或是老钉子户，就先不去动他，绝大部分农户还是不敢和我们对抗的，还是会交钱的。” 呵呵呵，最典型的无脑型干部。杜秀青在心里笑道。 这个时候要是还能下去收到钱，那就真是能耐了！老百姓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有样看样，没样看世上。藕西那么大一个村，目前没有收到一户的农业税上来，其他村的农户还能交钱吗？农民再愚蠢，也不会如此好骗吧？ 邱阳才的话，无异于就放了一个不响不臭的屁。 接下来，其他几个副镇长、宣传员和组织员还有办公室主任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宣传员徐文娟的话倒是引起了杜秀青的兴趣，这个三十出头的女干部，和杜秀青一样，似乎对农民充满了感情。 她说：“我和马镇长一样的感觉，杜书纪的到来，一定是我们平安镇人民的福气，也是我们现在这个班子的福气。这不是我拍杜书纪的马屁，而是今天我看到杜书纪的第一感觉。平安镇在这样特殊的一个时期，只有完全转变我们以往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真正把老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做到和老百姓心连心，才能真正得到老百姓的只持，才能扭转我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其实，说到底，政府的职能是为百姓服务，可是平心而论，我们现在为百姓做了什么？我们给百姓的印象就是会打、砸、抢，会和民争利，百姓来政府办任何事情，都要交钱。似乎我们已经成了百姓们利益的最大盘剥者。老百姓辛苦种了粮食，要低价卖给国家粮站，供养我们，种了几亩薄田，要交繁重的农业税和乡提留，这些是我们工资的来源。他们一年到头，在地里辛苦刨食，最后剩下什么？除了粮仓里仅有的那点口粮，几乎一无所有。百姓如果长期处于这样一种被盘剥被压迫的状态，不爆发那是不可能的。藕西村事件，就是老百姓忍无可忍之后爆发的结果。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现在老百姓就是，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死亡。这两种结局，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覆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和百姓一起，休戚与共，同呼吸共命运，我们的政府才能良性的可持续运作下去。” 徐文娟的话一讲完，杜秀青心中几乎是大喜过望！ 她没有想到，这个遭遇了劫难的镇政府里面，还有如此有思想有见地有良知有性情的镇干部。在徐文娟的身上，杜秀青似乎看到了希望。这个目前唯一和她一样性别的班子成员，应该可以成为她今后最得力的助手。 所有的人都已经发过言了，杜秀青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整整三张纸。每个人所讲的观点，她都记录在案。 最后，她说：“今天下午这个讨论会议开得非常好！秀青很高兴听到大家的想法。大家的建议，给了秀青很多启示。平安镇的工作确实面临很多困难，刚才我们都讲到了，比如干群关系的问题，财政紧张的问题，人心比较涣散的问题，这些都是阻碍我们工作有力开展的最大绊脚石。不解决这些问题，工作要顺利进行，那只能是一句空话。所以，我们在座的各位，肩上的担子都很重，压力都很大。不过，我们也应该从这样的局面中看到机会，文娟说得对，老百姓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死亡，现在藕西村的爆发，其实从另一个层面上来看，也是一件好事，它让我们能够认真反思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时扭转和调整我们工作的方向。我想，改善干群关系，我们就拿藕西村做试点，从这里开始，真正实行村民自冶，让老百姓选出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这件事情，是目前我们要全力铺开务必做好的第一件事。” 杜秀青说完，站起来宣布散会。 大家于是陆续离去。 杜秀青笑着朝正要往外走的徐文娟走去。徐文娟看到杜秀青朝自己走过来，停下了脚步，也微笑着看着她。 “文娟，你讲得非常好！”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说，“如果大家都是你这样的思想，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 “杜书纪，文娟的话也是有感而发，在平安镇经历这么多事情，说实话，我自己都感觉到现在镇里的一些做法，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老百姓的感情。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父母也还在农村，对他们的心情是深有体会的。”徐文娟握着杜秀青的手说，“杜书纪来了，我看到了希望，真的。所以今天我才敢讲这些话。” 没想到徐文娟和自己的出身是一样的。杜秀青想，不过这里的乡镇干部，绝大部分来自农村，很多人的父母也依然还在地里刨食，可是这些人走进了乡镇这个大染缸后，就完全忘却了自己的根本，不但不体谅农民，反而变本加厉地去盘剥他们。所以，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依然有悲悯的情怀，有土地的情结，有一颗与百姓相连的心。 “文娟，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很感动，现在我们很多干部缺的就是这样一颗为民着想的心。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接下来秀青要开展一系列的工作和改革，相信文娟你一定会只持秀青的。”杜秀青依旧握着徐文娟的手说。 “杜书纪请放心，文娟一定全力只持杜书纪的工作。文娟相信，在杜书纪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走出困境。”徐文娟信心满满地说。 “谢谢你对秀青的信任，谢谢！”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用力的向她传递了自己的信心和力量。 杜秀青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倒了一点水喝。 想着刚才邱阳才说现在镇里最大的困难就是财政紧缺，她得了解一下，目前究竟紧缺到什么程度，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马明桥办公室的内线，说：“马镇长，你把镇里现在的财政明细表整理一下，一会儿拿过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马明桥听到杜秀青这么快就要看财务表，心里不免又是一个咯噔。现在镇里的财务是负债累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真不知这个女人要如何来收拾。 第144章 一定要改变 马明桥立马通知财政所的所长于旭林，把最近几个月的收支表好好理顺一下，立马拿到他的办公室去。 于旭林很快就拿着几个文件袋来到了马明桥的办公室，马明桥打开这些报表，细细看了一下，表情很严峻，他看了看于旭林，说：“先放我这儿吧，待会儿我要拿给杜书纪看。” “好！那我先回去了。”于旭林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马明桥拿着这些报表，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杜秀青的房间里。 看着这些报表，杜秀青心里不禁阵阵发冷！ 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啊！ 平安镇基本是在负债运行，可是每个月镇里的招待费却是相当的惊人！ 计生办上个月的招待费就是三万多块，全部是毛利贵签的单；办公室的招待费就更离谱，一个月是六万多块，基本上是俞敏河的证明，马明桥的签字；还有汽车的消费，两辆车，一个月的汽油费和维护费高达两万多块…… 这样粗略的一算，不计全部干部职工的工资，光是这样的招待费和汽车使用费，一个月就高达十二万多，这样下去，怎么能够维持得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财政紧张，发不出工资，背后却是如此的铺张浪费，似乎发工资这事儿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呵呵，这样的一个团队，杜秀青还真是没有预料到啊！ 以前她曾经听说过，乡镇的干部虽然工资少，可人家基本不靠这些工资，靠的是什么？此时看到这些表格，杜秀青才算真正明白了，原来堤内损失堤外补啊！可能从这个堤外捞到好处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啊，绝大部分的干部职工，还是无法从中受益的。那就是说，这些人是损害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而来填肥自己？普通干部职工连工资都领不到，个别领导却是如此大吃大喝大肆挥霍，难怪普通干部会有情绪，没有工作的热情。 杜秀青把这些表格反复翻看了几遍，想了想，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马明桥，说：“马镇长，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统一思想，以后镇里所有的开支，必须做到一支笔负责，你是镇长，这个一支笔你要把握好。除了你之外，任何人没有签字报单的权力。非常时期，一定要有非常的举措，我们要开源节流。现在开源是比较困难，所以只能把节流这个工作做好，能省的就省，能不花的就不花。我看我们的招待费是相当惊人的，这样吃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不仅是工资发不下去，可能连我们仅有的这个镇办公大楼都得变卖了才能还债啊！所以，管住一张嘴，全靠你这一支笔。还有我们的汽车消耗，一个月两万多，我看今后我们控制车子的使用率，尽量少用，除非去县城，去开会，其他时间，我们可以改用其他方式出行。能把这几项费用控制住，保证我们全镇干部职工的工资能按时发放，就是我们要把握好的第一个财政关口。” 马明桥坐在椅子上，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 杜秀青说的这些话，他也想到了。这样的财政状况，别无他法，只能控制开支。 现在她说要让自己一支笔来控制这些开支，到时候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冤大头，好处没有，肯定要惹来一身的骚。不说别人，光是张元利这关，估计就要跳脚骂娘。 杜秀青刚来，可能不太了解张元利。可是马明桥太了解毛利贵了。 这个人在乡镇干了一辈子，如今五十多岁，熬到了一个常务副镇长的位置，这次是和马明桥竞争镇长这个位置的，张元利没有想到最后被马明桥给上去了，心里相当的不服气。张元利认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比马明桥要强，凭什么马明桥能提拔，他却不能？今天吴南成书纪在宣布马明桥任镇长的时候，毛利贵的鼻子里就气得哼哼地呼呼出气，下午在党政班子会上的那番话，也表明了毛利贵心中的极其不满。 毛利贵一直就是平安镇的土霸王，他自认为自己资格老，在平安镇根基稳，每一任书纪镇长对他都是让三分。现在，他不但没有提到镇长，还要断了他的财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定会把毛利贵彻底激怒，按毛利贵的这个性格，马明桥可以想象得出，毛利贵被剥夺了签字报单权力之后的爆发状。 “杜书纪，你这个思路明桥是赞成的，也无条件只持。这一支笔控制财政开支，说起来容易，可一旦执行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马明桥有些为难地说。 “马镇长，你担心什么？”杜秀青笑着问道。 “这些报表杜书纪也都看了，计生办那边的收支一直都是毛利贵一支笔，其他人没有干涉过，这样突然间做出调整，估计个别人很难接受。”马明桥有些吞吐地说。 “呵呵呵，马镇长，你多虑了！开头或许会有些不习惯，慢慢也就习惯了，习惯都是养成的。再说，我们这样做，是从全镇干部的利益出发，是为了镇里的良性运转而必须采取的措施。你不要有思想顾虑，这个事情，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明天找时间开个党委会议，把这个决议在会上讨论一下。”杜秀青说。 “好！明桥只持杜书纪的决定。”马明桥说。 “马镇长，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共事，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你大胆去干，你办事，我放心！”杜秀青握着马明桥的手说。 “谢谢杜书纪信任，明桥一定不负杜书纪期望！”马明桥感觉到了杜秀青传递给他的力量和信心。 马明桥看了看时间，说：“到了晚饭时间，晚上我们就放在镇里的食堂里吃，家常便饭。” “好，秀青就喜欢家常便饭。”杜秀青笑着说，“我要自己带饭盒吗？” “不用，食堂里有碗筷。”马明桥说。 “好，我们一起下去。”杜秀青起身，和马明桥一起往食堂走去。 穿过这个低矮的后门，杜秀青又是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头。 每次从这里经过，杜秀青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好像总是在走后门，很见不得人一样。 食堂在镇办公大楼的左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 杜秀青下来的时候，看到其他的干部职工们，都已经打了饭菜出来，有的就站在树下吃，有的则端着饭碗往房间里走去。 小夏正好端着饭碗走了出来。 杜秀青看着小夏，笑了笑。 “杜书纪好！”小夏走近杜秀青的身边小声叫了一声。 杜秀青对小夏点了点头，她看到小夏的碗里，白米饭上铺着一点点菜，几片肉，还有一点青菜。 吃得这么简单啊！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 其他站在外面吃饭的人，看到杜秀青走来，有的背过身去，有的则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叫着“杜书纪”。那个吃相，让杜秀青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在师范读书时，她们也都是这样站着吃饭的。没想到工作了十来年，又回到了这样的环境里。 “里面没有桌子可以坐吗？”杜秀青问和他并排走着的马明桥。 “有，也就两桌，不够坐，基本是领导在里面坐，其他人都是打饭出来在外面吃。”马明桥说。 走进食堂，杜秀青心里又不免一惊。 外面的厨房，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已经被踩得有些泥泞不堪。卫生条件可见一斑。 厨房看起来很长，里面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楚。 马明桥把杜秀青领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果然见里面放了两张桌子。 毛利贵、邱阳才、徐文娟、俞敏河等人都坐在里面吃饭。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味。 见杜秀青进来，徐文娟、俞敏河、邱阳才立马站了起来，毛利贵却似乎是没有看见她似的，依旧低着头喝酒。看来，这领导的待遇真是比普通干部强多了哈，工作餐都这么丰盛，还能喝酒。杜秀青看着桌上满桌子的菜，想到站在门口的那些小伙子和小姑娘们，心里有些不落忍。 “没事，你们吃。”杜秀青朝他们招了招手说。 马明桥拿起旁边篮子里的碗，给杜秀青盛了一碗饭，接着又给他自己盛了一碗，然后端着饭碗来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杜秀青接过马明桥手里的那碗饭，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其他人都陆续吃完了，走了出去。 毛利贵似乎还在喝酒，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上吃着。 “我们吃饭就是这样敞开吃的吗？”杜秀青边吃边问马明桥。 “不是，一般干部都是用饭票，吃多少买多少。领导就不用饭票，在里面吃。”马明桥说。 难怪小夏的碗里只有那么点菜，感情是这个孩子自己节省，只买了那么一点菜啊！ 看着满桌子将要剩下的菜，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感慨：普通干部职工，吃自己的饭菜，省着吃，领导干部吃免费餐，敞开吃，浪费这么多！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镇政府，都出现了这么明显的区别和不对等，权力自肥的现象，在这里表现得多么淋漓尽致啊！ 这顿饭虽然比不上中午的那顿接风大餐，但还是吃得杜秀青心里好生难受。这样的现象一定要改变！ 第145章 绝非易事 吃完饭，杜秀青想在外面走一走，消消食，也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这一天折腾下来，让她原本比较单纯的脑袋里，立马变得有些浆糊状了。 马明桥觉得杜秀青刚来，对这里的地里环境也不太熟悉，决定陪着她走走，正好可以和新的当家人聊聊天，拉近一些距离，增进一点感情。 夕阳已经下山，余晖却还没有退去。西边的天空泛着一层金黄的绚烂，这个晚晴的余晖，如果在诗人的笔下，一定会是多情而又浪漫的点缀。 还有田野里的晚稻，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绿油油的一大片，看上去让人觉得充满了希望。 走过一段小坡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山岗上。 看着远处的村庄，杜秀青突然问道：“藕西村在哪里？” 马明桥愣了一下，指着远处有大樟树的路口，说：“就是那个大樟树后面的村子。” 杜秀青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庄，想象着村庄里的美好：鸡鸣犬吠，耕田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培养了农民们淡然朴实的本性，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他们怎么会对政府群起而攻之？落日余晖笼罩下的村庄，飘渺着中国画里才有的写意美，这么静谧和谐的画面，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想象到这些村民挑着大粪砸着石头来对付镇干部们的场面。可是，就是一个多月前，在这个村口发生了震惊整个古南省的活生生的闹剧。 要想短时期内改变村民对政府的看法，化解累积已久的矛盾，绝非易事啊！ 杜秀青突然想起马明桥下午说的那几个老干部，早点请他们出山，先去看看村民们的态度吧！ “马镇长，你说的那几位老书纪，都住在哪里？”杜秀青看着藕西村的方向问道。 “他们现在都住在乡下的老家里，刘春彪主任就是平安镇人，在刘湾村，最近，另外两个有点远，不过路都容易走，开车去的话也不会太久。”马明桥说。 “明天上午我们先去拜访这几位老干部，尽量说服他们出山来帮帮我们，去藕西村看看情况，与村民交流交流，这样我们接下去的工作就更有方向。”杜秀青说。 “好，我来安排！”马明桥爽快地说道。 “另外，下午或者晚上，召集党委成员开个会。把财政一支笔的决议通报一下，还有关于食堂的问题，我认为也要改革。所有的干部，不论职务高低，一律凭饭票买饭菜，多吃多买，少吃少买，不再供应免费饭菜。这样大家一视同仁，不要在内部还搞什么不对等的区别，让其他干部怎么想？”杜秀青说。 “这个……好吧！”马明桥犹豫了一下，看着杜秀青说。 他本来是想说，食堂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吧，一下子把这么多涉及到领导利益的格局都打破了，恐怕会激起不粮反应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在他心里，原本也是觉得这样的一些规则不合理，可是因为一贯都是这样做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既然新来的杜书纪决心要打破这些规则，重新建立新的更为公平合理的制度，他当然应该只持她。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估计，以杜秀青的智慧，心里早就会有判断，也断然是想好了应对的计策，莽然行事，应该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个看上去很大的院子，里面有两排看上去挺新的建筑物。 “这是什么地方？”杜秀青问道。 “这是平安镇中学的分部，早几年学生多的时候，专门在这边山岗上建立的新校址，作为初一年级新生的教学地点。现在随着学生的减少，这里也就用不上了。”马明桥说。 看来中学生辍学的现象确实是普遍的现象啊！杜秀青不免又想起了自己一直在关注的这个问题。 边说两人已经走进了围墙内。这扇看似存在的大铁门，其实已经废弃了，没有上锁，更没有人看守。 杜秀青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草场。草场的周围种了一些杨树，已经长得很茂盛。草场两边是两栋两层的建筑物。进门的左边还有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右边是一排一层的建筑物，看样子是厨房。厨房的前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这个小水塘使得整个院子里显得有些灵动起来，虽然已经没有了人气，但是微风吹拂下，水塘中粼粼的波纹，给这个寂静的院子里增添了一些生气。 “这里怎么会有水塘呢？”杜秀青觉得很奇怪。 “这个学校是建在石头岭上的，小水塘就是当年采石头而形成的一个山塘，只是规模很小，不大也不深。”马明桥说。 哦！石头岭上。杜秀青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果真是硬邦邦的红石岩。 余河这个地方的有很多的岩石地层，老百姓建房子，都是用这些从地岩石中开采出来的石头建成的。所以，平安镇的周围，就有很多这样的因为采石后而形成的一个个巨大的岩坑，天长日久，也就形成了一个个山塘。 这样的地基上建立起来的学校，第一届学生一定付出了很多劳动，才能开辟出这个草场和篮球场。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废弃之所了。 看着眼前还很新的建筑，杜秀青似乎看到了草场上奔跑的学生，听到了教室里琅琅的书声，厨房前敲着碗排队打饭时的热闹……这里的昔日，应该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生机勃勃的！突然，她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为什么不把镇政府的办公场地迁到这里来呢？这不正是最好的镇政府的办公之所吗？有办公楼，有住宿楼，住宿楼不够的话，还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在原先的办公楼那边住。这样不就不用每天都低着头走那么逼仄低矮的后门了吗？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不免一阵欣喜，好像这个地方是专门等着她的到来似的。 她也觉得奇怪，这么好的一处场地，怎么唐仁彪和宋祖德他们就没有发现呢？说不定搬到这边来了，他们就不会被老百姓给抓到粮仓里去了吧？ 这样想的时候，杜秀青突然觉得很好笑，虽然没有笑出声，嘴角的弧度却是拉得比较长。 马明桥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突然间会笑意盈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还是又有了新的好主意？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难以猜测啊！ “马镇长，现在这个场地归属于哪里？”杜秀青问道。 “还是属于平安镇中学的。不过也是镇里的财产，因为当年是财政拨款建的。”马明桥说。 “你觉得这个地方用来做镇政府的办公场地，怎么样？”杜秀青看着那栋建筑说。 马明桥似乎没有听懂，搬到这里来办公？以前似乎也有人提过，不过大家还是觉得这里离中心区远了些，而且办公场地似乎不太够用。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杜秀青。 “马镇长，你们是不是习惯了每天从后门进进出出，而不觉得有什么别扭？”杜秀青笑着说道。 “呵呵呵，是不太好。不过已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杜书纪刚来，应该是很不习惯吧？”马明桥笑着说。 “我是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政府大楼，前门没有出路！这从中国人最传统的思维来看，也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啊！” “唉，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马明桥说，“本来也是有出路的，可是那时候镇里为了要钱，就把前面的那一排地一起给卖出去了，那时候是准备把镇政府大楼规划搬迁的，可是那任领导走了之后，钱用完了，搬迁的事情却是遥遥无期，平安镇就这样一直过着走后门的日子了。”马明桥说。 “呵呵呵，是啊，一任只管一任，哪管下一任哪，这就是我们乡镇工作做不好的原因。似乎谁也没有考虑到后来人该怎么办的事情，只要自己在任时能折腾出钱来，其余什么都不重要。这样杀鸡取卵的行为，后患无穷啊！”杜秀青感慨地说。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退去，天地间渐渐陷入了黑暗，远处的村庄已经无法辨别，天上的星星却是格外的闪耀，乡村的夜唯一的美好就是如此的寂静安详，没有半点的杂音，周围的虫鸣，此刻听起来，就是最美的天籁之音。 “我们往回走吧，天黑了！”马明桥说。 “好！”杜秀青再次转头，看了看这座废弃的校舍，不远处的那一排杨树，在秋风中微微招展着枝叶，似乎在对她传递着某种信息。 杜秀青的嘴角再次浮起笑意：等着吧，很快这里就会热闹起来的。 暮色中，杜秀青和马明桥的身影消失在公路上。 这是杜秀青到平安镇的第一个夜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杜秀青短时间内再次重用，在余河县又成为了一个热点谈资。 坊间对于杜秀青敢到平安镇去任党委书纪，基本都是说这个女人因为有活土匪的强力支撑，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到这个依然燃烧着火药的地方去冲锋陷阵。大家都认为，这个女人不会在平安镇呆多久，只是去下面晃一晃，也不可能在这么一个烂摊子上干出什么成绩，完成了一个基层锻炼的硬件储备，很快就会杀个回马枪。有活土匪在背后撑腰，她一定会华丽地回到县城，说不定就能到县委班子的队伍里去，完成她官路上的原始积累，开始人生的一次腾飞。 第146章 海绵般柔软 朱大云在看到关于杜秀青的任命通知的时候，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滋味，让他郁闷了好几天。他没想到，他才刚当上县委报道组组长后不久，这个女人又再次起飞，再次把他远远的甩到了后面，让他曾经想赶超她的那点希望再次被残酷地扼杀在萌芽状态。 只是朱大云没有想到，杜秀青的这次起飞，还会对他的工作造成深刻的影响。 杜秀青到平安镇任职，团县委书纪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李祥光作为团县委资格最老的副书纪，这次经过一番努力，终于修成正果，顺利坐上了团县委书纪的位置，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当初于少锋下去任职的时候，李祥光认为团县委书纪的位置一定是他的，因为他比杜秀青到团委的时间早，任副书纪的时间长，可没想到，杜秀青却不经意地跳到了他的前面，顶替了于少锋的位置。这让李祥光懊恼了好一阵子。不过，后来他也释然了，因为他知道了杜秀青后面的靠山，感情这个女人到团县委来，就是来过渡的，没两年，她一定就下去了。果不其然，团县委书纪的位置她还没坐满一年，这就下去任镇党委书纪了。 这个升迁的速度，真是堪比火箭啊！估计余河县的历史上都难以找到第二个了。呵呵，还是女人当官容易啊，用她最不会蚀本的买卖，轻轻松松就跑过了负重如牛的男人。李祥光虽然心里对杜秀青的升迁有很多的不服气甚至是瞧不起，可是她的早一日离开，就是早一日让他熬出头，给他创造机会。所以，对于杜秀青的离去，他是百分之百地欢迎的。为此，杜秀青走的前一天，他还专门组织了一个欢送会，欢送这位年轻的领导人，欢送这个在他心里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是却是前途大好的女人，说不定将来她真的一个回转，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而这一切都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李祥光在欢送会上对杜秀青是十分毕恭毕敬的，说了很多他自己听起来都会肉麻的话，但是杜秀青听来却是心花怒放的话。 愉快地送走了前任领导杜秀青，李祥光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而团县委也因此要进行人事变动。 原先的办公室主任洪仁英，不知通过那个道道，被提拔到了副书纪的位置上。李祥光本以为替补办公室主任的人员应该是从本部门办公室内部提拔，没想到一个空降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县委宣传部报道组的周家庆被直接安排到团县委办公室主任！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个在报道组工作了半年多，刚刚办好正是手续的小伙子，一下子跳进了团县委，还挂了个职务！ 李祥光没有弄明白。朱大云更没有弄明白！ 这个一直跟在朱大云身后，屁颠屁颠地叫他老师的毛头小伙子，刚刚熟悉新闻写作，正是可以独力采访新闻的时候，突然间就离开了报道组，这对朱大云的报道组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原本今年进来的四个新手，周家庆还是比较聪明的一个，勤快、嘴甜，吃苦、耐劳，朱大云带着他也很喜欢，没想到这刚好用，人就被调走了，而且还是去团县委当办公室主任，一下子就和朱大云的职位一样高了！ 这让朱大云的心里极其不爽！老子辛辛苦苦奋斗了三年，才到现在这个报道组组长的位置。这小子，才刚刚完成体制外到体制内的转变，就立马和自己到了同一个位置，这是什么世道啊！草！难道这小子真是官二代？可是看周家庆的资料，他的家是信江市月明区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啊，妈妈还下岗了，这样的一个家庭，怎么也不能和官二代相联系啊！甚至连普通的家庭都比不上！可是这周家庆究竟他玛的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下子就能跃到团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朱大云怎么也想不通啊！ 而且周家庆一走，朱大云的手下又损失了一员大将，报道组的工作本来就青黄不接，现在正能接得上的时候，这立马又唱这么一出，真他妈让人懊恼！ 周家庆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地从县委报道组来到了团县委办公室，坐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时，他脑袋里还晕晕的转不过来呢？去年还在为工作的事儿发愁，今年这是走了什么好运，一下子时来运转？他坐在这个会选装的椅子上，心里那个美滋滋的哟，小伙子值乐得嘴都合不拢。 “周主任，这是你要的资料！”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进了正喜不自禁的周家庆耳朵里。 周家庆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来人，立马眼睛都直了：哇哈哈哈，这是哪儿来到仙女啊，果真是七仙女转世么？ 那么洁白娇嫩的肌肤，不是很大却是乌溜溜的黑眼睛被长长的睫毛盖着，看人的时候就那么扑闪扑闪的，闪得周家庆的心里是直跳跳啊！还有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滑溜溜的垂到肩下，好似行云流水般，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娇小的苗条的身材，玲珑有致的曲线……让周家庆真是看得心跳加快啊…… “周主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女孩看着眼睛发直的周家庆说。 “哦……不，还有事……”周家庆像是突然间醒悟过来，支吾着说，“这个，这个我没有喝水的杯子，你帮我找一个……” 纯粹是无事找事么？ “周主任，你要什么样的杯子？我们这儿只有最普通的搪瓷杯，你要吗？” “行，行，什么样的都行……”周家庆看着她说。 “你是……叫梁……”周家庆在脑海搜寻关于团县委人员的最简单粗浅的一点记忆。 “我是梁晓素，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梁晓素说。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梁晓素，你好！”周家庆伸出手来，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周家庆握着梁晓素小小软软的手，心里又是一阵激动。这只小手捏在周家庆硬邦邦的大手里，就像是海绵般柔软，使周家庆情不自禁地糅捏了一下了。 梁晓素抽出手来，准备转身离去，周家庆马上说道：“晓素，以后你别叫我主任主任什么的，搞得我好想很老似的。我们都是同龄人，你就叫我家庆就好了。” 梁晓素转过身，笑着看了周家庆一眼。 算是默认了？ 看着梁晓素那浅浅的笑靥，周家庆的魂儿都要离体了，只觉得周身发紧，一阵类似于抽搐的感觉，难道这就是被电晕的感觉？周家庆看着梁晓素离去的背影，在心中窃喜地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来到团县委，或许意义不在于当这个办公室主任，而是眼前这位刚离去的美女哦！ 晚上下班后，周家庆把自己调到团县委任办公室主任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没想到父母听了之后虽然很高兴，却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家庆啊，下个周末外婆过八十八岁大寿，我们全家人都要去，到时候你大姨家一家子也会去，估计你表哥也会从省城赶回来给外婆祝寿，你到时候可要好好感谢表哥啊！”妈妈对他说。 “表哥？”周家庆听了，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今天这个位置的由来。 他还以为这世界上真有无缘无故的爱，感情还是有高人在后面做推手，才有他今天这么出其不意的一跳啊！ “好！我知道了！”周家庆高兴地说道。 这个表哥，说不定真是自己人生中的贵人呢！周家庆心里想。 杜秀青来到平安镇的第二天上午，和马明桥一起，去拜访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干部。他们去拜访的第一位是艾建明老书纪。 艾建明老书纪也是平安镇人，退休已经快十年了，退下去后，他就住回到自己的村子里去，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了一下，装上了自来水和太阳能，房前屋后再种点菜，养几只鸡和鸭，住在乡下，过得却是城里人的生活。真是归田园居啊！ 杜秀青和马明桥开着车来到艾家村老书纪家前面时，正好看到老爷子坐在门口的小竹凳子上喂鸡。 几只漂亮的大公鸡和好几只大母鸡，正围着老爷子咕咕咕咯咯咯地叫着，老爷子左手拿着一个大瓷碗，里面装着稻谷，右手正从碗里抓起谷子，洒在地上。 谷子撒到地上，只见那几只鸡忙不迭地低头啄食，老爷子一脸的笑意挂在脸上。 马明桥先走了过去，他大声地叫了一声：“艾书纪，明桥来看你了！” 艾建明抬起头，看到马明桥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的父母官来啦！” “艾书纪，今天明桥带来了我们平安镇新的当家人来看你啊！”马明桥笑着说，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接着说道，“这是杜书纪，昨天刚刚到平安镇，今天就过来看你了，这是杜书纪自己给您买的一点东西，请您老笑纳！” 马明桥把那一袋子水果提进了屋里。 “艾书纪，您好！”杜秀青伸出手来想艾建明问好。 老爷子抬起头看了看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握住了杜秀青的手，说：“杜书纪，真是年轻有为啊！” “艾书纪，秀青没有来平安镇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大名，昨天到平安镇开第一次党政班子会，班子成员中许多人还依旧记得艾书纪您当年的丰功伟绩，当年在您的带领下，平安镇是最平安幸福的时候！”杜秀青说。 “哎，都过去了，别提了！当年好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整个平安镇成了什么样子，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面，可是听到了我都心痛啊，这还是我们党的干部和人民吗？你说？”艾建明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八度。 老爷子看上去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说起话来很有中气，声音洪亮得很哪！ 第147章 请老将出马 “是啊，艾书纪，现在的局面确实是比较复杂，所以今天秀青特意过来，听听您老的建议，还请老书纪给秀青指点迷津啊？”杜秀青说。 “哈哈哈，你真愿意听老朽的意见？”艾建明不相信似的看着她。 “秀青今天来，就是要听取老书纪的建议和意见的，请老书纪直言不讳！”杜秀青诚恳地说。 “好，我这个老头子，向来就不怕得罪人。我说的话，你要是愿意听，那你就听，要是觉得我说得难听，你就当没来过。”艾建明说，“平安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现在的领导班子出了问题。现在的一些人啊，每天想的不是如何为老百姓谋福利，而是一心想着怎么往自己裤裆里多扒拉点东西，怎么样多盘剥老百姓的钱，老百姓不给，还要明着去抢，去砸，去打，这是些什么人啊！老百姓说这些人就是活土匪，是畜生，是吸血鬼！比国民档还要作恶多端！这样的政府，老百姓还能拥护吗？这样来执政，老百姓还能不起来反抗吗？我看哪，再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出大事不可啊！” 杜秀青看着老爷子说得那么激动，她就那么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洗耳恭听。马明桥也蹲坐在门槛上，表情极其尴尬地听着这些话。 “我现在虽然在村里，但是我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都不好意思见那些乡亲们哪，他们有时候问我，为什么现在的干部变成了这样的土匪啊？我能说什么？我这脸子都没地儿放哪？我现在每个月都领着老百姓供奉的工资，什么活儿也干不了，这些钱都是那些人从老百姓那儿抢来的，砸来的，甚至是打来的，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痛啊！我们的干部究竟是为什么要变成这样，这不是完全背离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了吗？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啊？”艾建明激动地看着杜秀青，似乎想从杜秀青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艾书纪，秀青也是意识到现在干部的思想很复杂，老百姓的怨言又很多，干群关系到了非常紧张的地步，所以今天秀青过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艾书纪愿不愿意帮秀青这个忙。”杜秀青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艾建明。 艾建明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告诉她，你想说什么？ “艾书纪，您是德高望重的老书纪，直到现在，平安镇的很多老百姓都还念叨着您，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依然十分的崇高。秀青有个想法，想在藕西村实行真正意义上的村民选举，真正让村民自己选出信得过的当家人，想请艾书纪出山，到藕西村去，和那些乡亲们交流交流，听听他们的意见。”杜秀青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前的老爷子。 艾建明那微闭着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亮光。眼前这个年轻的杜书纪似乎还真想为平安镇做点实事。 “村民选举年年都在搞，每次都是无疾而终，选来选去还是那些和镇干部勾结在一起的人上去了，真正有能力会办事老百姓信得过的人却上不去。你想搞真正的村民选举，怎么草作呢？能达到你的意愿吗？”艾建明问道。 “秀青有这打算，也会全力去做，但是对于最后的结果，老实讲，目前确实还没有底。所以，今天秀青特意过来请老书纪出山，帮秀青一个忙，去藕西村，先和村民们做个交流，这样秀青才能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来指导后面的工作。秀青是希望，并且一定要把这个选举做好的！”杜秀青坚定地说道。 “藕西村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关键在于现在的班子领导怎么去草作这个事情。只要不出内鬼，你们班子成员齐心协力，我相信这个事情能办好！”艾建明说，“当年我们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一穷二白，老百姓都能选出自己的当家人，现在经济条件好了，乡村的能人多了，老百姓更能选出好的领导人来！” “艾书纪说得太对了！秀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请您还有熊生君老书纪，刘春彪老主任一起出山，为藕西村的村民选举打个前站，听听乡亲们的心声，不知艾书纪愿不愿意帮秀青这个忙？”杜秀青说道。 艾建明看到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杜书纪，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只是个花瓶摆设，而是一个真正有头脑有思想并且想干实事的人，他心里想了想，自己这几年看到的这些让人发指的镇干部的行为，无不是和村干部勾结在一起来完成的，如果真能选举出老百姓信得过的当家人，真正为老百姓着想，也是为平安镇的人民再出点力，献点余热吧，那就帮帮这个年轻人吧！ “好！冲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愿意出面去和他们交流。熊生君和刘春彪这两个老伙计，我也正想见见他们哪！”艾建明爽快地答应了。 “太谢谢您了，艾书纪，谢谢！秀青代表整个党委班子谢谢艾书纪的出山相助！艾书纪出马，那一定是一个顶俩！”杜秀青笑着说。 艾建明也被杜秀青的话逗乐了，这个年轻的党委书纪，看来还真是不一样啊！但愿她能带给平安镇全新的改变。 接下来杜秀青和马明桥继续去拜访熊生君和刘春彪。 做通了艾建明的工作，这两位老同志的工作就比较容易了。他们一听说老书纪艾建明已经答应出山去协助杜秀青的工作，都二话不说，答应了杜秀青的请求。 这让杜秀青的心里真是太感动了！她感动于老同志高风亮节的思想，更感动于老同志那颗依然为民着想的心。他们早已年过花甲，在家过着悠然幸福的晚年生活，但是他们却依然关心平安镇老百姓的疾苦，关心平安镇的发展，那么，自己作为平安镇的现任当家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把这个本职工作做好呢？ 杜秀青在返回来的车上和马明桥商量，后天上午，由马明桥亲自开车，去三位老干部家里接他们，然后一起到藕西村去，听取老百姓的意见。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把这一件大事给定了下来。杜秀青感觉自己对藕西村的村民选举这件事越来越有把握了。 下午上班，马明桥按照杜秀青的指示，召集镇党委委员开会，讨论关于财务一支笔负责制和食堂改革的事情。 通知两点半到会议室，这回大家都很准时，没有一个人迟到。 看来昨天的那句话还是很有用的，杜秀青看到准时到达的这些人，心里有些许的欣慰，这个班子，还是可以凝结起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人都到齐了，杜秀青坐下来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马明桥，今天这两件事，都应该由马明桥来主持讨论。 马明桥明白了杜秀青的示意。似乎是思考了那么半分钟，才开始讲话。 他说：“今天的会议，我们来讨论几个实质性的问题。第一个，关于食堂的改革。现在我们食堂实行的是两种制度，普通干部吃饭是用饭票，也就是花自己的钱去吃饭，领导干部是吃饭不花钱。一直以来，这样的制度，在普通干部那儿都有很多诟病，他们是怨言四起，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普通干部的工作心情，不利于整个集体的团结。我们也征求了一些普通干部的意见，他们普遍认为，应该实行平等的就餐制度，也就是说领导干部和普通干部一样，吃饭凭饭票，吃多少买多少。” 马明桥说完，在每一个人脸上看了一下。 杜秀青也在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大家似乎都很严肃，没有人吭声。 沉默了好一会儿，杜秀青的目光和宣传员徐文娟的目光交汇了一下，她看到徐文娟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唾沫，开始出声。 徐文娟说：“我赞成马镇长提出的这个改革。我来平安镇的时间也快两年了，一开始到这儿，发现这样的就餐制度时，说实话，我心里就不太舒服，也曾经提出过关于这方面的改革，但是我人微言轻，领导干部早已习以为常。可是，据我了解，普通干部对这样的就餐制度早就有怨言，同样是一个食堂吃饭，却是决然不同的两重天。领导干部在里面吃大餐，普通干部职工在外面吃陋食，普通干部的工资本来就少，所得的各项福利也是有限，再加上这样的就餐制度，让他们心里怎么平衡？本身领导干部在各个方面就已经占据了太多的优势和资源，连吃饭这样的事情上，还要高过他们一等，这确实是不太合理的。” 徐文娟的话一说完，杜秀青就发现张元利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了。 办公室主任俞敏河却是一直看着外面，似乎根本就不在会议的状态。 组织员沈运达看了看杜秀青，有些四顾两茫然的感觉。他真不知道是该赞成呢，还是反对呢？按理，这个事情他本身也占不到什么好处，应该反对，可是这触及到的就是上层领导的根本利益。谁都知道，张元利家在县城，他基本不回家，除了外出公吃，他就固定在食堂，而且还要喝酒。每次要喝酒还要加菜，这在镇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所以，他心里有些畏然。 这时，杜秀青微笑着看了他一会儿，他有些很不自在。从杜秀青的目光里，他感觉到，自己要是不表态，可能就会失去这位新任领导人的信任了。今天这个会议，绝对是马镇长按照杜书纪的意思来做的，不然沿袭了这么久的就餐制度，怎么突然间要改革呢？昨天在第一次班子会上，他已经因为没有旗帜鲜明地出来站队，而事后后悔不迭，这次如果再不表态，可能就彻底失去挽救的机会了。 第148章 抢先摆明立场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我也赞成马镇长的提议，这样的就餐制度改革，更公平合理，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铺张浪费。再说，吃多吃少，自己控制，吃好吃差自己选择，这可以让每一个人自由选择，大家在同一个屋檐下，不再有高低之分，等级之差，有利于整个集体的团结和协作。” 沈运达说完这番话，似乎松了一口气。 杜秀青一直看着沈运达，这个三十几岁的组织员，年纪不大，思想看上去却比较迂腐，胆子较小。刚才的话，虽然力度不够，但是观点很明确，算是一个大胆的表示吧！ 她看着沈运达，眼里满含着笑意。这个表情，让沈运达鼓足的勇气得到了最好的肯定，他的嘴角似乎也挂起了笑意。 现在就剩下镇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俞敏河和常务副镇长毛利贵没有发言表态了。 马明桥看了看杜秀青，又看了看身边的毛利贵，终于开口了，说：“毛镇长，你的意思呢？” 毛利贵的嘴巴左右歪了歪，身子在椅子上扭了扭，然后哼哼的两声，头侧向了一边，说：“这样的改革……”说了这前半句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头侧向了另一边，接着说，“我，没有意见。”说完，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手里的笔却是在笔记本上不停地敲打着。 这样一副模样，真是让杜秀青看了几乎要忍俊不禁。 她以前只知道个别乡镇干部的粗鲁，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等的模样，真是长了见识了。 毛利贵说完了，俞敏河就再也坐不住了。 本来他是想跟着毛利贵的意思走的，在平安镇谁都知道，俞敏河就是毛利贵的走狗，毛利贵让俞敏河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绝对不会打半句马虎眼。 现在毛利贵已经表态没意见了，俞敏河就觉得自己被动了，最后一个表态，似乎已经毫无意义了。不过再无意义，他也得讲啊，也得表这个态啊！ 于是俞敏河立马接过话来说：“我也赞成马镇长的改革，应该这样做。每个人都拿钱吃饭，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对吧？” 杜秀青看到大家都发言了，笑了笑，说：“好，刚刚同志们的意见都很统一，赞成马镇长关于食堂就餐制度的改革。对马镇长提出的这项改革，秀青非常赞同，以后我们就人人平等，就餐一视同仁，凭票吃饭，排队打饭。具体草作事宜，马镇长和俞主任协商，饭票统一到办公室处购买，愿意拿现金的可以拿钱直接购买，不愿意的可以从当月的工资里扣除。每月结清，食堂和办公室的账目要进行核对，不能出差错，这个马镇长要把好关。” 杜秀青说完，看了看马明桥。 马明桥立刻接过话，说：“好，就按杜书纪的建议来草作。下面，我们接着讨论第二个问题：财政一支笔负责制。昨天我们开班子会的时候，已经谈到这个财政紧张，面临着无法发出工资的局面。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源节流。开源，按目前的情况是很难做到的。因此，我们能做的，也必须要做到的，就是节流。昨天我和杜书纪都看了镇里近几个月的收支表，发现我们有很多费用是可以节省的，是完全可以控制不花的。比如招待费，比如汽车养护消耗费，这些如果能节省下来，都将是一笔可观的资金。” 马明桥这个议题一抛出，毛利贵一直抬头望天花板的动作马上来了个大逆转。 他把目光从天顶收回，几乎是怒目圆睁地看着马明桥，脸上的颜色都有些变了。刚才只是食堂吃饭的小问题，他可以让步，因为那只是一点点小利，占与不占，似乎都没有关系。再说了，不去食堂吃，老子有的是地方吃，天天可以出去吃，顿顿可以山珍海味吃着，革命的小酒喝着！怕你个鸟！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第二个议题，再次触动了他的利益，而且是他最大的利益。财政一支笔，就是要剥夺他的签字报单权，就是要把他计生办的这块蛋糕收归到镇政府统一的账户！说直接一点，就是要夺去他的权力，瓜分他的利益！他玛的，你们的算盘打得可真结实啊，刚来就要从老子这儿分食，这么多年，计生办这块都是老子说了算，钱老子想用就用，要用多少就用多少，还没有人敢来和老子争食吃，这倒好，来了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一天之内就想巧取豪夺，把老子的权力削弱干净，他娘的，门都没有！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毛利贵的气愤写在脸上，双目几乎要放出火花。 杜秀青始终微笑着看着每个人，在目光掠过张元利的脸上时，她故意停留了那么几秒钟。她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毛利贵几乎是没有给其他人思考的机会，就立刻跳出来说话了。 他说：“马镇长刚刚说的这个财政一支笔负责制的事情，我表示反对。为什么反对呢？大家都知道，计生办这块这么多年一直是收支独力的。为什么要独力？是因为这块的工作有它的特殊性。每个人都清楚，乡镇工作最难做的工作就是抓计划生育。平安镇这么多年的计生工作做得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没有被上面挂过黄牌！对吧？这都是计生办这些工作人员齐心努力的结果。而这抓计划生育，就牵涉到抓人、罚款、引产、流产，甚至还有外出遣返计生钉子户以及工伤理赔等等，局面相当复杂，开支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可能有些人认为，计生办有钱，每年的计生罚款那是相当的可观。不错，计生办是收了一些钱，可这些钱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我们计生办的工作人员辛辛苦苦下去抓计划生育，总不能白白劳动吧？还有一些计生钉子户，个别因为引产流产结扎而导致有后遗症的上访户，这些都是要用钱去打发和摆平的。看起来那些罚款是收上来了，实际上很快就得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返回到乡民的手里。正因为这个局面复杂，开支很大，所以计生办这块一直以来都是收支独力，这样有利于工作的开展和良性的循环。如果归到一支笔，那么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后，会耽误很多时间，会延误很多事情，对我们的计生工作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不赞成！” 毛利贵几乎是一口气陈述了自己的种种为民谋利无私奉献般的计生办收支独力的缘由和必要性，抢先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好！这么赤身裸的独白，真是痛快！杜秀青笑看着毛利贵，目光里却是意味深长。 “其他同志也谈谈自己的看法。”杜秀青说。 可是毛利贵这么明确强硬的态度一表明，大家一时都沉默不语，似乎不知该怎么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赞成？那就是公开得罪了毛利贵这个土霸王，虽说他只是个副镇长，可是挂了个常务，就显得不一样了啊，再加上他的根基稳，大家基本上还是不敢惹他的。 反对？那就是和杜书纪唱对台。这个年轻的杜书纪，刚来才一天，就要进行这样大胆的摸老虎屁股的改革，确实也不是个善主，而且看这个架势，似乎这仅仅是个开始，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大动作……所以，他们既不敢赞成，也不敢反对，只能表情僵硬地沉默着。 杜秀青从大家的表情看出来了，现在要谁来发言，那就是要立马分成派系了，谁也不愿意这样赤身裸地暴露出自己站队的轨迹。况且，大家对杜秀青的了解也不够多，似乎还没有到那个誓死可以追随的情感上，包括徐文娟在内，都是这样的想法。 “同志们，这个财政一支笔负责制，是县委县政府专门下文强调过必须要执行的乡镇财务制度。”杜秀青说，“可是，昨天，我看了我们镇里这几个月的开之后，我发现，这里面有太多的漏洞和浪费。我们现在处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农业税和乡提留收不上来，也就是说我们几乎是无源之水，可是我们仅有的一点钱，甚至是负债借来的钱，却像流水一样，每天哗啦啦啦地往外淌。我粗略看了一下，一个月下来，我们不计所有人员的工资，光是招待费、办公费、车子的使用费这三费就高达十二万多。说实话，这个数字，太触目惊心了，太不可思议了！在我们全体人员面临着发不出工资的情况下，我们却有大把大把的钱去挥霍，去奢侈，这样的现象太不正常了。” 杜秀青说到这儿，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笑意，而是十分地严肃。 “刚才毛镇长谈了他的看法，秀青认为毛镇长说得也对。计生办在抓全镇的计划生育工作这块，确实做出了成绩，做出了贡献。秀青虽是刚来，也知道计生工作的艰难，我们镇里没有被挂过黄牌，这充分说明计生工作的成功，毛镇长一直是主抓计生办的工作，可谓功不可没。但是，关于计生办的收支，秀青有不同的看法。”杜秀青在充分肯定了毛利贵的工作后，突然话锋一转，她说，“昨天的财政报表上，光是计生办这块，一个月的招待费就超过了三万，也就是说计生办每天需要招待一千元，计生办的工作再特殊，需要这么高的招待费吗？难道计生办天天有上级领导要招待？毛镇长，这些钱是怎么花出去的，有没有具体的明细说明？秀青昨天没有看到。如果说一个镇里的计生办一个月就要这么高的招待费，那么，我们整个镇的运作得花多少钱？” 杜秀青说到这里，眼睛一直看着毛利贵。 第149章 气氛空前紧张 毛利贵原本还怒气紧绷的脸，似乎泄了一些，由开始怒气而冲的红色，变成了现在的酱紫色。 可是他依旧想挣扎到底，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揩了揩那个有些扁塌的鼻子，说：“计生办的财政收支独力，不是平安镇一个地方，很多乡镇都是这样做的，县委县政府虽然下发了相关的文件，可并没有具体的行动来落实执行啊！再说，刚才我提到的关于计生办那么多五花八门的开销，要走账的话，也就是走招待费这块！” 毛利贵的意思就是，县委县政府是默认下面的这种行为！你别想拿县委的什么文件来吓唬我！我们计生办的钱，不光是花在招待费上，还有其余很多开支都是算在招待费里的！ “呵呵呵，毛镇长，虽然县委县政府没有下来清查下面关于财政一支笔的落实情况，这并不说明县委就在默认下面这样的行为！关于县委的文件精神该如何贯彻落实，我相信毛镇长比秀青更清楚！一旦县委落实此事，我想，后果会如何，毛镇长也一定比秀青更清楚吧？任何一件事情，自查总比他查好，自纠总比他纠好，对不对，毛镇长？我相信，毛镇长一定不愿意看到有些事情的发生，那么，我们要实行财政一支笔负责制，就是自查自纠，就是把这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扼杀在萌芽状态！就是在认真贯彻落实县委县政府的文件精神！这对于我们这个党委班子，对于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对于平安镇的全体干部职工，都是一件好事。毛镇长，这样的事情，你说，我们该不该做？” 杜秀青似乎是温柔而又犀利地把这个问题抛给毛利贵后，就那么微笑着盯着毛利贵的脸，看着眼前这张长长的土匪脸由红变紫最后再变成灰白色，那双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的眼睛里，刚才燃烧着的火焰也彻底熄灭，似乎有那么一丝的恐惧…… 徐文娟一直看着杜秀青，她从杜秀青那看似温和的话语里，从那并不高亢的声音里，听出了震慑力！她没有想到，杜秀青虽然年轻，面对毛利贵这样一个土霸王却能这样沉着冷静，分析事情能够如此有理有据，句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每条理由都是必须执行的。前任甚至是再前任平安镇的书纪，都提出过财政一支笔负责制的事情，可是最后都被毛利贵这个土霸王给顶了回去，硬是没有落实下来！所以，毛利贵在一次次得胜之后，变得几乎是肆无忌惮，计生办就是张元利的自留地，每年吃掉喝掉用掉的钱高达六七十万，花钱大手大脚，整个镇政府，就是毛利贵最牛气，因为他有钱啊，有时镇里要从计生办调集资金，那都得看毛利贵的脸色！高兴的时候，就给你一些，不高兴的时候，他理都懒得理你！所以，前几任书纪和镇长基本都是让他三分，尽量不去招惹这个土霸王。 可是今天，杜秀青却似乎一定要拿这个土霸王开刀，而且看样子是势在必行，容不得毛利贵不同意！ 徐文娟看了看杜秀青，觉得自己应该是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只持杜书纪，是责无旁贷的，更何况，她自己对毛利贵这个近似无赖性质的人也是极其反感，对他的种种所作所为平时是敢怒而不敢言，现在杜秀青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是她该发言表态的时候了。她理了理思路，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她说：“杜书纪刚才关于财政一支笔负责制的重要性已经说得非常到位。这是县委县政府的精神，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们都应该认真执行。以前没有执行，就是对县委县政府文件精神的不落实，真正追究起来，我们这些老的班子成员都有责任。现在杜书纪提出来了，我们要是再不执行，就是错上加错，明知故犯了。而且我们现在正处在非常时期，财政一支笔负责制，有利于开源节流，让镇里的财务能进入良性运转的轨道。如果依旧大手大脚，铺张浪费，哪天真拿不出钱来发工资，恐怕我们在座的每位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我赞成马镇长提出的这个建议。” 徐文娟表明了她的态度，整个会议的氛围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毛利贵拿眼睛瞟了瞟徐文娟，一脸的不屑之情。 杜秀青依旧微笑着看着徐文娟，她的目光和徐文娟交汇了一下，彼此都心知肚明。 组织员沈运达见徐文娟已经表明了态度，从原本有些疲软的状态中挣扎了出来，他看了看马明桥，又看了看杜秀青，就是不敢看毛利贵的眼睛，然后说道：“我也赞成马镇长的改革，财政一支笔负责制本就是乡镇财务必须做到的，现在归位，还为时不晚。” 说完，他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里，耷拉着脑袋，似乎根本不关心别人怎么说。 办公室主任俞敏河这回又无路可退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表态。是继续跟着毛利贵抗争到底？还是和马明桥杜秀青保持一致？ 俞敏河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就是再抗争下去，对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今天这架势，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前面说的那个食堂的改革，只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标是这个财权收回的一支笔负责制。如果这个一支笔收回了财权，他自己也得面对这个油水给瓜分甚至是完全被剥蚀的可能，他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看这个形势，似乎大势已去，那么这样的话，自己还不如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把自己的意见给表明了。不过他又有点思想顾虑，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彻底得罪毛利贵了呢？原本穿着一条裤子的人，一旦真正分道扬镳了，或许就不仅仅是分烈，而是要面对敌我的争斗了吧？思来想去，俞敏河还是决定投奔光明大道，随着大流，随着一把手，这个方向是不会错的。至于毛利贵那儿，能找机会解释的话就解释一下，不能解释那就算了吧？ 俞敏河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说：“对这个财政一支笔负责制的改革，我也表示赞成。就拿办公室来说，每个月的花销确实也是挺大的，我这个人也心软，谁要买个什么东西，添置什么办公用品，人家开口说了，又不好回绝，这个办公室主任也难当啊。财政一支笔负责制真正落实了，我的麻烦事就少了，大家直接去找马镇长，我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俞敏河的话虽说是赞成这个改革，可是话里多少有些酸不溜秋的味道。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被剥蚀权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在场的六个党委委员，已经有5个态度明确地表示只持这个改革，那就是顺利通过了！ 杜秀青没有想到这件事能这么顺利过关。 再看看此时的毛利贵，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极其难看了。 杜秀青看了看马明桥，马明桥立刻会意，马上坐直了身体，说：“刚才每位党委成员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下面我们举手表决，同意这个改革的请举手。” 马明桥说完，第一个举起了手。杜秀青也举起了手，徐文娟、沈运达都毫不犹豫举手同意，俞敏河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举起了手。 毛利贵看了看大家，拉长了脸说：“这个决议我不赞成，你们一定要通过，那是你们的事，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以后计生办的工作，你们就自己来做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杜秀青看着毛利贵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毛利贵这最后的一招，她是没有想到的。不过，按毛利贵的个性，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等到毛利贵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后，马明桥宣布道：“财政一支笔负责制的决议通过。” 杜秀青接过马明桥的话说：“今天刚刚通过的两个决议，俞主任负责拟成文件，发到全镇各所、站，让全体干部职工都知晓决议的内容和具体执行的时间。下面我们接着讨论第三个议题，党委委员分工调整。” 杜秀青这句话蒲一说完，俞敏河的神情立马就紧张起来，因为刚才毛利贵的离去，导致了这个会议的尾巴没有收完，可是现在却要接着讨论第三个议题，那不是要把毛利贵完全搁置起来么？他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空前紧张，心不免有些突突直跳。 “大家刚才都听到了，毛镇长说让我们自己来负责计生办的工作，这个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他不愿意再分管这块的工作了。计生工作在全镇的工作中来说是个大块头，非常重要，不能一日无头。所以我们临时讨论一下分工。”杜秀青说，“我建议，马镇长之前分管的政法工作，由毛利贵镇长负责，其余的工作依旧由马镇长来管；毛利贵镇长分管的计生办工作由徐文娟分管。马镇长提拔起来，我们空缺一位副书纪，这个秀青到时候会向县委汇报，尽快把这个位置补上。” 杜秀青说完，看了看大家，她发现，除了徐文娟之外，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极其吃惊的表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杜秀青会立刻把毛利贵的权力来个大剥蚀，这样的大动作，恐怕会彻底激怒毛利贵，谁也预料不到，按毛利贵的性格，后面将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剧来。 第150章 胜券在握 杜秀青见大家都默不作声，说：“如果没有什么疑义，就暂时这样定下来，如果新的镇委副书纪县委任命下来后，我们再做调整。今天的会议均要做好纪要，这些都要记录在册。”杜秀青看着俞敏河说。 俞敏河被杜秀青这么一看，几乎是要心惊肉跳。 这个女人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如此当机立断，把毛利贵的分工都重新给调整了！让他去分管那个鸟毛都没有的什么政法，这不就等于是完全架空了毛利贵吗？昔日那么张扬霸气的毛镇长，似乎一日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边缘人物，这让毛镇长如何接受得了？况且这个决定是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个女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惧怕出了名的刺头毛利贵？如果说她真的是胸有成竹，不把毛利贵放在眼里，那么她下一个要替换的人，一定是自己！想到这里，俞敏河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他在庆幸自己今天及时做出了选择，站到了只持的这一边，但愿自己这次的站队能够在这个女人心中留下一点好的印象，不至于把自己赶尽杀绝啊！ 俞敏河立马点头说道：“是是是，杜书纪放心，这些敏河都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会议决议马上就去拟定，杜书纪和马镇长过目后，才能下发到各个站所去。”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马明桥看了杜秀青一眼，立马宣布散会。 回到办公室，马明桥似乎都没有弄明白今天这个会议是怎么开的，怎么毛利贵会议还没有结束就中间离席，然后杜秀青就重新作出了分工？呵呵，这个变化真是太快太难以让人接受了！马明桥心里想，不得不再次对杜秀青的果敢、冷静和机智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人说她没有从政经验，可她却比我这个从政二十多年的男人还老道，还要有主见。这个女人的能耐真是不一般呐，马明桥再次在心中明确了自己今后工作的方向：那就是密切配合杜书纪的工作，始终和她保持一致！只有这样才能对自己的仕途才更加有利。 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后，依然在回味自己在会议上的决定，这样做的后果是不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内？毛利贵在一天时间内经历了两次大的权力剥蚀后，会不会卷土重来？按毛利贵的个性，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就看他从哪个方面去爆发。杜秀青心里得准备好几个预案来应对张元利的“反水”。不过，对付这样一个近似无赖的人，杜秀青心里还是有底的，毕竟他还是党的干部，应该不会肆无忌惮到不可控的地步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逼仄了，狗急也会跳墙。这就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最好有威慑他的手段。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即使不打，也要知道蛇的七寸在哪里。计生办每年的招待费六十多万，巨额的计划生育罚款，这么肥油油的位置，他坐得那么久，按他的个性特点，不可能没有问题。如今是徐文娟分管计生办，就很容易弄清楚里面的汤汤水水。只要张元利屁股不干净，就不怕他兴风作浪。杜秀青认为自己这个果断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个并不太平的平安镇，如果不能彻底扭转工作作风，不杀一儆百，是不可能有大的改变的。而她当初决定要来时，就在心里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来了，就要打好这手烂牌，否则，还不如不来！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的时候，在所有的人都在持怀疑态度的时候，杜秀青似乎更像一个老千，始终胜券在握。 会议决议很快就形成了文件，第二天下午正式下发到平安镇各个站所，会后的第三天正式开始执行新的食堂就餐制度和财务一支笔负责制。 徐文娟接替张元利分管计生办，杜秀青在第三天上午上班时间，和马明桥一起，带着徐文娟来到计生办召开会议。事前，办公室有专门通知毛利贵到场一并参加。 不过来到计生办办公室，杜秀青并没有看到毛利贵的人影。这也在杜秀青的意料之中。其实，毛利贵不来，这个会议才好平静地开下去，如果毛利贵到场，倒是不知道这个无赖会怎么闹场，那才是杜秀青不愿意看到的。 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准时地来到了计生办办公室，等着杜书纪一行的到来。 对于这样的调整，他们虽然颇感意外，却并没有不满和抵触的情绪。由此可以看出，毛利贵在计生办也不是那么得人心的。 马明桥做了简短的主持开场白之后，杜秀青正式宣布关于徐文娟分管计生办工作的文件。文件宣读完毕，杜秀青看了看在座的计生办工作人员，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计生办的元老，为平安镇计划生育工作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计生工作难做，和计生钉子户较量，更不是一件易事，可谓是上刀山下火海，局面复杂，困难繁多。但是，平安镇计生工作做得很扎实，没有被挂过一块黄牌，你们在毛镇长的领导下，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我代表平安镇党政班子，对大家表示感谢！毛镇长因为其他原因，不再分管计生办工作，但是我希望，计生办的工作不会因此而受影响。徐文娟同志一直是负责平安镇的宣传工作，现在再加上计生办这块，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希望大家同心同德，同心协力，在现有的基础上，在徐文娟同志的带领下，把这项工作做得更好。另外，关于财务一支笔负责制的新制度，也从今天开始正式执行，以后，我们平安镇所有的开支，都需要经过马镇长的签字，其余人等，包括秀青在内，均没有签字报单的权力。” 杜秀青的讲话一结束，大家就开始热烈鼓掌。 尤其是计生办主任李桂天，更是带头热烈鼓掌。掌声过后，他站起来，看着杜秀青，说：“桂天在这里向杜书纪保证，坚决只持镇党委的决定，只持徐宣传员的工作，在现有的基础上，把计生工作做得更好，随时接受杜书纪的检查。” 最后徐文娟也站起来表了个态，她说：“谢谢杜书纪和党委对文娟的信任，文娟定当用心工作，团结好在座的各位，扎实开展计生办的工作，争取再创佳绩。文娟刚刚到计生办，万事从头开始，不懂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很多，还请李主任和在座的各位，能及时提醒和帮助文娟，让文娟的工作能尽快进入正轨。谢谢！” 徐文娟如此谦虚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赞誉。 毛利贵分管计生办的时候，实行的是土霸王的作风，虽说办事是雷厉风行，但是有时候也是很不讲理，这些员工是敢怒不敢言。从徐文娟讲话的风格来看，应该和毛利贵是决然不同的两种工作作风，大家似乎更喜欢女人的这种温柔和谦逊。 据说毛利贵在得知自己被搁置起来管政法之后，当场就在办公室里跳脚骂娘，破口大骂道：杜秀青这个女人他玛的太心狠手辣！她算什么？她一个才28岁的小女人算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子争权夺利？不就是凭着她的那块b，仗着和活土匪有一腿，就如此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不拿我张元利当颗葱吗？草！老子才不怕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看以后老子怎么收拾她！别以为现在把计生办从我手上夺走了，夺走了我的签字报单的权力，我就会怕你！不，老子决不服气，不服气！总有一天，老子要报仇！报仇！要让这个女人加倍偿还！哼，看谁笑到最后！最后还摔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 据说毛利贵在骂这些话的时候，正好俞敏河在场。俞敏河是把文件送到张元利的手中，没想到他拿起文件看都没看就撕了个粉碎，然后一把扔在了地上，就对着俞敏河开始破口大骂！ 俞敏河看着毛利贵像一头疯了的狮子，那副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看了都让人害怕！不过俞敏河没有走，而是站在毛利贵的面前，听着他把这些话骂完了，才悻悻然离去。他为什么不走，而是要站着听完这些话呢？其实，俞敏河也觉得张元利骂得痛快，骂得好！他自己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对于昨天的这个决定，他现在都心有后怕，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女人，哪把火就会直接燃烧到他的身上，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定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道自己最后会魂归何处？这是他最担心的。 毛利贵骂杜秀青的这些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平安镇，真不知这个消息是长了什么飞毛腿，跑得这么快啊！ 不过，杜秀青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不舒服，但是却并没有生气。毛利贵所骂的这些，都是在这个人该做出的范围之内，如果她估计不错的话，接下来还会有更棘手的事情等着她去接招。所以，她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讹传，只能一笑而过，就当是疯狗在乱吼吧，她心里想，面对一条疯狗，你要是上去和他较真，受伤的那一定是你，而不是那条狗。要收拾他，只有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她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来收拾张元利的。 在计生办开完会后，马明桥就亲自驾车去接那三位老领导。今天是他们出山的日子，到藕西村去和村民们交流。 第151章 老将出马 马明桥把三位老领导全部接到平安镇，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 杜秀青在镇里的食堂里，为三位老领导准备了一桌不算丰盛却是很隆重的欢迎宴。 杜秀青在院子门口迎接三位老领导。一阵寒暄过后，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食堂。 杜秀青说：“艾书纪、熊书纪、刘主任，今天非常高兴，能请到三位老领导老前辈一起出山，秀青略备薄酒，以表示对三位老领导的感谢。三位老前辈愿意出面去藕西村了解情况，这不仅是藕西村的福气，更是平安镇的福气，是秀青的福气。所以，秀青心里非常感谢三位，今天中午，家常便饭，镇里自己的食堂，不成敬意，还请三位老领导多多包涵！” 听说是在镇里的食堂请他们吃饭，艾建明对杜秀青更是刮目相看，他说：“好！我就喜欢吃食堂！当年我们无论是领导还是普通职工，都是一口锅里吃饭，完全没有什么等级之风！” 艾建明觉得这个年轻的杜书纪很会过日子。往年请客都是在外面，每次大草大办，没有几百上千块钱，那是吃不下来的。懂得节省，懂得持家，处处为民着想的领导，才是好领导。 艾建明老书纪一走进镇里的食堂，看到那些小伙子小姑娘们都在排队打饭打菜，秩序还挺好，脸上的笑容就洋溢了起来。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在这儿时的情景。 三位老领导来到食堂里面的小单间，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酒也已经满上了，潭花大曲，酒香四溢。老领导也爱喝信江本地的酒。 杜秀青带头举杯，马明桥也举起了杯子。 杜秀青说：“三位老前辈、老领导，这第一杯酒，我和马镇长一起，敬三位老领导一杯，谢谢你们对秀青，对平安镇党政班子工作的只持，非常感谢！” 三位老人听了都很高兴，一仰头喝了杯中酒。 发挥余热，老当益壮，也是这些老领导喜欢干的事，只是以前的几任领导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请这些老将出马，只知道蛮干傻干，最后把工作给干砸了，把自己的位置给干没了。 杜秀青和马明桥接着又分别了敬了三位老干部的酒，不过他们都不敢过多给这几位老者灌酒，毕竟是请他们来工作的，不是来喝酒的。酒，只要恰到好处，既能让他们高兴，又不能让他们伤身，既能调动他们的热情，又不能把火扇得太大，总之，见他们喝得高兴，差不多了，也就作罢。杜秀青亲自为他们盛饭，盛汤，夹菜，这么热情，这么谦逊的态度，让三位老人心里很是受用。 这餐饭吃完后，他们已经完全把去藕西村调解调查的事看成是自己的事了，艾建明老书纪临走的时候，握着杜秀青的手说：“杜书纪，你放心，我们下去了，他们一定会和我说实话，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好！秀青谢谢艾书纪，谢谢熊书纪，谢谢刘主任，让三位前辈受累了。秀青在家，等着三位前辈的好消息！”杜秀青和三位老前辈一一握手，然后看着马明桥开车，往藕西村方向驶去。 直到车子转过那个弯，杜秀青才返回办公室，她相信，三位老领导一定能为她带来好消息。 而马明桥开车来到藕西村村口的大樟树下后，三位老领导就要下车，说是要自己走进去，硬是不让马明桥把车开进村里。 马明桥明白他们的意思，不再坚持，跟他们说晚上吃饭前再来接他们回去。然后就自己开着车子往回赶了。 三位老领导一走进村口，被村民发现后，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从913事件发生以来一个多月，这里已经很少有镇里的领导下来了。今天这三位老者的出现，着实引起了村民们的关注和兴奋，尤其是那些老人，一个个都走出家门，像是列队欢迎他们的到来似的。 他们依然还认识那些老一些的村民，当年和他们一起上堤坝挑土方，去水库修大坝，那时候，艾建明、熊生君和刘春彪都曾经和这些村民同吃同住，那是真正的团结一心，同甘共苦啊！那时候每年夏粮抢收时，这些老领导还会亲自带着乡里的干部下来，帮他们割稻子，插秧苗，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现在看到这几位老领导来了，大家都一拥而上，握手寒暄，真是好多年不见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一阵寒暄之后，艾建明一行三人来到了吴要常家里，913事件的导火索之地。 吴要常照例坐在门槛上抽烟，还是那么吓人地咳嗽着。 艾建明走到他跟前，他才抬起头来，睁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等到他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立马睁大了眼睛，把那个长长的烟斗从嘴里拿了出来，裂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以他最热情的方式欢迎艾建明老书纪！可是那最后一声咳嗽还是没缓过劲去，好久才听到他把最深处的那声咳嗽咳了出来。 “老伙计，你好啊！”艾建明握着吴要常的手说，“咳嗽得这么厉害，就别再抽烟了，身体要紧啊！” “哎呀，老书纪，你可来了啊！”吴要常握着艾建明的手，激动地说，“我还以为我是做梦呢！你不知道，我现在只要是看到镇里的那些干部，我就想拿锄头砸他们！” “你这个老鬼啊，年纪大了，脾气也大了，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是自己的啊，来来来，我们坐下来谈。”艾建明笑着说。 吴要常立马招呼屋里的端了椅子凳子出来，还端来了三杯茶水，就算是最正式的招待了。 艾建明坐了下来，熊生君和刘春彪也依次坐了下来。 艾建明一直拉着吴要常的手，说：“老伙计，这几年身子骨眼见着不如以前啊，烟就别抽了，尤其是这旱烟，抽多了，伤身体啊！” 吴要常把烟斗放在地面上敲了敲，说：“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不抽烟啊，死得更快！这抽烟呢，还能多活几年。哎，人就这么回事，睁着眼睛来，闭着眼睛走，什么也带不去，这烟再不让我抽，那可就真生不如死啦！” “呵呵呵……”吴要常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看哪，你这倔脾气这辈子都改不了啦！”艾建明说，“我们三个今天来呢，想了解了解，现在村里的一些情况，老哥，跟我说说实话吧！” “村里的情况？哈哈哈。”吴要常突然笑了起来，“老书纪，你可真会开玩笑，村里现在还能有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都没有，好得很哪！” 吴要常说完，看了看一些围着站在他家走廊上大门前的乡亲们。 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要常兄，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刘春彪说，“艾书纪的意思是，现在大家都有什么打算啊，在议论些什么啊，想听听要常兄的实话。” “呵呵呵，老书纪，原来你们也是为镇政府的那些人来打探消息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你们看做是间谍啊？”吴要常咬着烟嘴，睁着大眼睛说。 “你这个老鬼，又在说胡话！”艾建明笑着骂道。 “实话告诉你吧。”吴要常说，“现在我们村里挺好的，镇里的干部也不会再来收农业税和提留款了，大家的负担也就轻了，不用交这些税费，老百姓的日子都好过多了。几位老领导，你们说说，我们现在的镇干部，只会收钱，只会罚款，动不动就是搬我们的粮食，抢我们的东西，我们老百姓要是到镇政府去办点什么事，那是求爷爷告乃奶的，有时连门都进不了哦，就是进了门，也得看他们的脸色，被吆来喝去的，还得交这个费那个钱的。这些镇干部不是我们用钱供养着的么，不是说是人民的公仆么，为什么只会抢我们的东西，而一点都不会为我们老百姓服务呢？这样的镇干部，这样的镇政府，你说，我们老百姓养着他们干什么？” 吴要常说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艾建明他们三个人，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答案。 艾建明被吴要常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毛。这个老鬼说的这些都是大实话啊，谁让我们的镇干部们做的都是这些不得人心的缺德事儿呢？这样的作为，又如何不让老百姓讨厌呢？ 艾建明看着吴要常，说：“老伙计，你说得好，也问得好！现在我们的一些镇干部啊，确实是背离了我们党全心全意为人们服务的宗旨，他们的一些行为，已经深深伤害了我们老百姓的感情。不要说你们，就是连我们这些老干部们都看不下去了，都为他们的行为感到汗颜和心寒呐！”说到这里，艾建明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眉头纠促在一起，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是啊，看到现在的一些做法，我们都感到心痛啊！”熊生君说，“当年，我们和老百姓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我们的感情是血脉相连、冷暖共知啊！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国家的主人，我们就应该为老百姓服务。所以，今天我们下来，就是要听到大家伙最真实的想法，也便于接下来镇里工作的安排和调整，彻底改善干群关系，让政府真正为老百姓服务。” “熊书纪，你这话说得好听哪，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啰！”吴要常翻着眼睛说，似乎是根本就不信他说的话。 “要常兄，说实话，今天我们确实是来探路的，是新来的书纪让我们先来探路，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在藕西村开展真正的村民自治，让你们自己来选出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刘春彪接过话头说道。 “哈哈哈，刘主任，你这话就更好笑了，你觉得可能吗？每次村干部选举，都说是让我们选出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结果怎样？是哪些狗腿子和龟孙子上去了，啊？”吴要常大笑着说道。 “老伙计，这回是真的！”艾建明等到吴要常的笑声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说道，“我告诉大家，这回是真的！”艾建明又重复了一遍。 吴要常依旧不敢相信，睁着眼睛看着艾建明。 第152章 带来了利好消息 “老伙计，你想想，这么多年，我们自从退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可是今天，我们三个是自发自愿的要来村里和大家伙交流、谈心。知道为什么吗？”艾建明说完看着吴要常。 为什么？吴要常一脸的不解，对啊，为什么啊？ “因为现在平安镇来了一位年轻的好书纪！”艾建明说。 “哈哈……”吴要常又突然间大笑起来，感觉那么让人毛骨悚然，“好书纪？你说的那个新来的女的？谁证明她好？啊？谁能证明她不是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 “我证明！”艾建明语气坚定地说道，“老鬼，我的为人在大家都知道，我不轻易说一个人好，一定要让我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我才会做出评判。杜秀青，平安镇的这位新的年轻的当家人，是一位好书纪。虽然我只和她有两次谈话和接触，但是我感觉到，这个孩子是真的想为大家做点好事和实事，是真心想改变平安镇的面貌。我这样说，你们可能还不太相信。我告诉你们，她到平安镇的第二天，就重新规范了镇政府的食堂就餐制度，所有人平等吃饭，凭票买饭；收回了财政乱签字报单的权力，规范了财务一支笔负责制，减少开支。今天中午，请我们几个老头吃饭，就是放在镇政府的食堂里，粗茶淡饭，但是非常懂得礼节和礼道，是个有素质的好干部！” 艾建明说这些话的时候，吴要常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新来的书纪，一定是个好书纪。 “她决定在藕西村实行村名自治，真正让你们选出自己的当家人。今天我们就是过来听听大家的意见。”刘春彪说。 “真要搞选举？让我们自己选？”吴要常试探着问道。 “真的，到时候要在村里集中选举，谁也不能作弊，不能啦票。你们要选出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带领你们发家致富。”艾建明说。 “那以前村委会的那些人呢？”吴要常问道。 “他们也可以来竞争选举，不过你们要是不信任他们，就可以不选，选自己信得过的人啊！”熊生君说。 “那就是一句空话！他们要是也来参选，那是不可能让我们选出自己信得过的人的。”吴要常说，“往年也是这样，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只是摆设，头票根本不起作用！” “你放心，这回不会啦！原来村委会的人有权力参选，但是你们也有权力不选他们！这才是真正的选举啊！”艾建明说，“到时候，你们可以推举出几个候选人，然后大家一起来参选，来竞争，就像国外的总统选举那样，每个参选的人都要上台演讲，大家觉得谁好就选谁，当场头票，当场验票，决不能舞弊！” “真能这样？”吴要常问道。 “当然啦，你这个老鬼，我的话你都不信了！”艾建明笑着说。 “老书纪，不是我不信你啊，是我们被吓怕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们遭了什么样的罪啊！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吴要常说，“不过，你要是这样说，我们倒也可以试试看，试着来做一做，如果还会选到了以前的那些人，那就完全是扯淡！如果真能让我们选出自己的当家人，那就是真的为我们着想！” “是啊，只有和你们团结一心的人，才能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吗！”艾建明说，“你们可以合计合计，推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参选，让他们准备准备，到时候可是要发表演讲的啊！” “哈哈……”一听说要演讲，大家觉得很新鲜，都会心地笑了。 “演讲？这个不怕，永进就很会演讲吗？对吧？”吴要常说。 他说的这个永进，就是913事件中带领大家来阻止镇干部闯进村里的那个能人，然后被抓到了号子里，后来又放出来了的那位年轻人。 此时的吴永进，也站在人群里，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 如果真如这三位老领导所讲，镇里要在藕西村搞村民选举，自己倒是可以考虑来参选，至少可以阻止吴要名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再来害人呐！吴永进心里想。 “永进？”艾建明看着吴要常问道，“他来了么？” “来了！”吴永进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好精干的一个小伙子！ 艾建明看了看站在跟前高大的吴永进，笑着说：“小伙子很精神啊！不错！听说你就是那个能言善辩组织村民和镇干部博弈的能人啊？” 吴永进裂开嘴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于这个村民选举你有什么看法？”艾建明问道。 “艾书纪，这是大好事啊！如果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我们这个村也能发展得很好，大家也可以在家里就业创业，发家致富，不用总是跑到沿海去打工，每年像候鸟一样的来回迁徙，劳民伤财，赚了钱也没有顾上家。”吴永进说。 “呵呵，有思想。说说怎么个在家里就业和创业？”艾建明示意吴永进在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来说。 吴永进并没有就坐，而是站着向几位这些人陈述自己的观点。 他说：“我们每年外出打工，有的人是两夫妻一起去，把孩子留在家里给老人带，这样孩子成了留守儿童，造成了孩子的很多问题，比如学习不好，性格发展有缺陷，这些都是很大的问题，可是我们出去打工，赚的那几个钱，根本无法让孩子到城里的学校去读书，再说，城里的学校也根本就不收我们这些外来工的孩子，要去也是条件最差的外来工子弟学校，孩子在那儿照样读不好书，这等于是耽误了我们的下一代。这样我们赚钱就失去了意义。这也是我去年回到老家，没有再出去的原因。有些人把老婆孩子都留在家里，一个人出去打工，也是非常艰辛，在外面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回到小小的出租屋里，没有饭吃，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这样的日子，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如果能在家里创业，带动村里的人就业，那么我们就不用再颠沛流离，离乡背井出去受苦受累，在家里既能赚钱，又能顾家，就是比外面赚少点，也是值得的。” 艾建明几个人听了，都频频点头。周围的乡亲们也都一个个洗耳恭听，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吴永进还这么有头脑，有思想。 “现在我们村里和附近的村里都有很多人在外面卖眼镜，对眼镜的需求非常大。如果我们在家的人，能办起一个加工厂，为他们提供货源，他们就不用返回家里来打货，直接由我们发过去就行了，我们就赚取一点加工费和劳务费，他们也省了来回的路费，两边都好。”吴永进说，“我正在考虑在村里先办一个眼镜加工厂。” “好！”听到这里，艾建明带头鼓起掌来，其他村名听了，也都热烈鼓掌。似乎吴永进已经成了他们的领头人似的。 真是想不到，藕西村里还有这么有思想的年轻人，看来藕西村是有希望的，一定能把这个村里建设好。 艾建明一行三人，在吴要常家里一直坐到太阳下山，吴要常要留他们吃晚饭，三个人坚决不同意，来到村口，看到马明桥的车子已经在大樟树下等着了。 三位老人上车后，车子缓缓朝大路驶去，吴永进、吴要常和其他村民还站在村口向他们挥手。 艾建明三位老领导为杜秀青从藕西村带来了利好消息。 藕西村有吴永进这样有思想的年轻人，村民的选举和自治就很有希望。 杜秀青决定，尽快和吴永进接触一下，亲自抹摸他的底，再来研究布置藕西村的选举一事。 见到吴永进后，杜秀青更加坚定了藕西村选举一事的信心。 吴永进的谈吐和思维，根本不像一个农民，而更像一位知识分子，只是寓居在农村这个狭窄的天地里，不然，一定会大有作为。 杜秀青侧面打听了一下吴永进的基本情况：这是一个曾经在广东打工多年的年轻人，从普通的工人干到了车间管理层，去年却坚决辞掉了工作，返回家里，为的是让孩子在家里接受比较好的教育，不再过着那种漂泊不定的生活，所以两夫妻都回来了，目前正在着手办一个眼镜加工厂。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应该选出来的农村带头人，有知识有文化还有在外工作的经验，能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 和吴永进面谈之后，杜秀青召开镇党委会议，决定由徐文娟和沈运达先到藕西村去做选举前的动员工作，把镇政府关于藕西村村民选举的精神传达到每个农户家中，村前村后张贴通知，让每一位村民都参与进来。另外，给在外打工的藕西村村民发邀请信，邀请这些人也回来参加村里的选举，行使国家赋予公民的最基本的权力：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样的宣传动员之后，村民可以自行到选举领导小组报名参加竞选。徐文娟是小组的负责人，专门驻点在藕西村，接受村民报名竞选。 令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向藕西村在外工作人员发出去的信函，还真的召回了一部分外出务工人员返乡，回家参加村民选举。这是一个非常可喜的变化。往年的村民选举，似乎没有人来关心这个事情，选与不选，大家觉得都是那么回事。现在大家的热情已经调动起来了，参与选举和竞选的积极性都很高，这充分显示了村民对这届镇领导班子的信任，对这次选举的重视。 杜秀青看到这样的反馈，自然是喜上眉梢，但是她也隐隐有些担忧，怕节外生枝。 第153章 不能掉以轻心 一周后，徐文娟把藕西村报名参加竞选的名单拿给杜秀青。村民们的参选热情更是表现无余，报名参选的竟然多达50多名。而这里面，居然也有吴要名的名字。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吴要名在村里的形象已经彻底垮了，村民们对他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他自己应该也清楚，参加竞选的结果就是失败，那为什么还要参加？为了搏一搏？挽回自己一点颜面？还是想通过其他渠道，从中搅局？这些似乎都有可能。 这个吴要名，一定不是来瞎凑热闹的，不能掉以轻心啊。 杜秀青召集马明桥、徐文娟、沈运达、俞敏河和毛利贵来开党委会，研究藕西村选举的具体事情。 杜秀青说：“这段时间辛苦了文娟和运达，在藕西村做了大量的工作，调动了村民参与选举和被选举的热情，目前来看，总体的势头是很好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藕西村经历了和镇政府的一个激烈对抗，从开始的完全对峙状态到现在对政府的基本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大转变。这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就是老百姓拥护的事情，我们往往能收到较好的效果，而老百姓反对的事情，我们要强硬去做，那么往往就适得其反，伤害干群关系。藕西村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警示和教训，希望这次的村民选举，也同样能取得预期的效果。文娟和运达在村里了解的情况比较具体，你们两位来讲讲吧。” 徐文娟看了看沈运达，似乎是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徐文娟开始说话了：“藕西村是个大村，一千多户，四千多人口，目前在村里的有三千多人，一千多人外出务工。是我们平安镇最大的一个行政村。根据我们这些日子和村民们的接触，村民反映最多的就是关于税收重的问题，老百姓有这样的谚语：“头税轻，二税重，三税是个无底洞”。吴要名是以前镇里制定的村委会主任，只会为镇里卖命，根本不会为他们考虑，他们说这个农业税，就是因为村委会和镇里年年加码，导致他们的税赋极其繁重，光是这三年，乡村提留这一块，就多加了三成，现在平均每亩的农业税和乡村提留加起来，一年收缴两次，每亩高达240多块钱，一个普通的家庭，人均不到一亩地，全家三四亩地，光上交这些税赋就要七八百元，种田不仅没有收成，而是完全倒贴，他们说这样下去，村里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以后田地就要抛荒，因为根本种不起，可是抛荒也要交税，所以他们就无法容忍了，加上镇干部收税的态度粗暴，点燃这个积蓄已久的炸弹。他们还怀疑，这个农业税和乡村提留，吴要名他们可能有重复收取，不然不可能这么重，所以他们希望，选举出自己信得过的村委会主任，组成新的村委会班子，清查以往的账目，看看究竟有多少猫腻，并且要求重新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这是村民们目前最大的诉求，也是强烈只持重新选举的动力。” 听了徐文娟的话，杜秀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真是没有想到农民的负担有这么重，难怪这些村民要造反！吴要名果真有把乡村提留这块层层加码，这个问题的性质就相当严重了，因为这不可能是一个村委会主任的单独所为，绝对是和镇里合起来一起干的，原先的领导一定是知道的，可是马明桥并没有跟她提起这些，而她自己，对这些似乎也是一无所知。别看一个小小的乡镇啊，真正涉及起来，你才能发现，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看来，这次的选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藕西村的问题将永远无法解决，只会越闹越大。 徐文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毛利贵一直游离的神态似乎在打着冷笑。 自从他被剥蚀了权力之后，毛利贵基本是不发言的，如果发言，那也是指桑骂槐，居心不粮。 徐文娟刚讲完，毛利贵就接过话头说了。 他说：“我们的徐宣传员可真是人民的好公仆啊，把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不过，我倒要问问，如果真的清算这些账目，查出了多收了这些钱，那又能怎么样？退回？不可能啦，已经花光了！不退，那些刁民肯定不干！以后的钱，你就休想再收上来！哈哈，别以为这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一旦你啃起来，说不定要把牙都给磨碎哦！” 毛利贵说完，似乎又是那么无赖地笑了起来，在他眼里，这些人无异于自掘坟墓！清算账目，说的容易，这些个白痴，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喝的领的工资是哪儿来的？不加码不多收，你们有钱吗？有吃了个死的奖金吗？吃都没有，你们还鸟个什么状？还蹦跶个什么状？哈哈哈，看看到时候你们是怎么把自己给弄死的吧！最好也让你们去尝尝被村民们追打，被抓起来关押的滋味！毛利贵这样想的时候，眼前似乎又出现了9月13号那天他自己和那群镇干部被村民们拿着石头追打的场面！这个鸟气啊，真他妈憋在心里好久好久，每天都在发酵，真是越憋越难受啊！现在这个女人来了，似乎想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利用他们工作的失利，来捞取她的政志资本！哼，他玛的，等着瞧吧，没那么容易的！ 毛利贵的这番不阴不阳的话倒是提醒了杜秀青，是啊，这确实也是个问题。不过，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否定现在要走的选举之路，只要选举成功了，就算是清算账目出现了毛利贵说的这种情况，那就采取迂回的战术，采取年年递减的模式，把以前多收的慢慢来退回给老百姓，总之，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到底！ 马明桥看了看杜秀青，说：“毛镇长说的也是事实，我们不能忽视了这个情况，但是我想，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搞村民选举，就不能半途而废。藕西村的问题，已经非常尖锐，作为我们这一届领导班子，最棘手也是最迫切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这个问题。我们务必要做到上下一心，坚定信心，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好。至于有可能出现的这些情况，我们尽量在事前多加考虑，办法总比困难多，人不能被尿憋死，对于这些问题，总能寻找到一种比较恰当的解决办法。当务之急，是如何保证藕西村的选举工作能顺利进行。” 马明桥的这些话无疑说出了杜秀青的心声，杜秀青不免对着马明桥看了一眼，传递了她的肯定之意。 “村民选举，以前都是村委会的候选人拿着个票箱，一家一户去收票，这样做就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可以明目张胆地去啦票，贿选，甚至是威吓，要做到让村民真正行使选举权，必须集中选举，保密填票，公开唱票，当场宣布选举结果。”沈运达说。“保密填票这个环节，看似可有可无，其实很重要。乡村社会，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混在一起写票，彼此都知道对方写的是谁，也就没有秘密可言，这样的话，很多人就不能真正选出自己心中的当家人。” 杜秀青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没有什么响屁的组织员，这回算是说了几句靠谱的话。 俞敏河只顾着埋头做记录，似乎并没有准备要发言。杜秀青看了看他，他一直低着头，拒绝和她的目光有接触。 “刚刚几位都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说得非常好。关于这次的藕西村选举，我们要做的有很多第一次。”杜秀青说，“比如刚才运达同志讲的，就是要如何做到保密，公开和透明的问题。这点细节提得非常好。以往的模式，确实是一个过场，这也是我们这次组织这个选举的艰难所在，因为我们没有模式可以借鉴，只能靠自己来摸索。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就只能先考虑周全，再一步步来实施，在实施的过程中，再来加以完善，力求达到我们希望的效果。关于保密，这个一定做好，就是每个参与头票的村民，他自己要选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填写选票的时候，绝对不能让第三人发现，这就需要有秘密填票处；第二个，就是集中，一定要把参与头票的村民集中起来，当场头票当场唱票当场公布结果，藕西村人口众多，选民初步估计在二千人左右。这就需要提供几个大的场所，藕西村的小学、村里的大仓库和晒谷场，可以布置来当成选举的会场。第三，监督员，全程的唱票要有监督人员在场进行监督，确保唱票的真实性；最后，我们还要考虑到村民的实际情况，那就是一部分村民不识字，不认识选票上的名字，这就需要有人代笔，而这个代笔人非常关键，一定要是外来的，和藕西村没有任何关联，不认识这些候选人的人来负责；这些因素，我们都要一一考虑在内。从目前报上来的参选名单来看，共有53位村民自愿来参与竞选，这是好事，人数越多，说明他们越热情越重视这次选举。那么，我们就要进行两次选举，第一次，从这53名候选人中选出得票前3名的人作为主任候选人；第二次选举，选票最多者当选村委会主任，但必须票过半数才能当选，如果没有人票数过半，就得再选一次，以得票前两名者为候选人。我们的工作就务必做得仔细，通过第一次总结经验，不断完善，确保最后的选举顺利。村委会主任选举出来之后，村民再选举出村民代表委员会，由村民代表选出村委会的其他干部，组成新的村委会班子，建立起一个完善的村级组织。” 杜秀青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仔细聆听。 杜秀青缜密的思维和对全局的分析把控，不得不让在座的每一位钦佩。 第154章 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于村级抿主选举，在座的每一位可以说都没有经验，似乎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处着手，更不知该如何来分步进行，杜秀青刚才的一番话，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方向和草作的指导。尤其是徐文娟和沈运达，对于杜秀青的这番陈述，几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看似没有乡村工作经验，可是关于这个选举的运作程序却是胸有成竹，连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这让两位驻村的干部不得不惊叹杜秀青的行政把控能力。这个新来的女书纪，她的智慧、她的计划，她干事情的干练都是在座的几位望尘莫及的。 最后，杜秀青再次进行了明确分工： 俞敏河，负责把第一轮的选票印制好； 徐文娟和沈运达，继续到藕西村驻点，做好第一轮选举的宣传动员以及基本知识普及工作，推选监督员、唱票员和计票员15名，每个点5人；负责把选举场地布置好，可以调配镇里的其他人员一起下去协作进行，确保工作的顺利进展；把村民按场地就近的原则分成三个头票点，明确时间地点，力求争取准时到头票点参与头票。 第一轮选举时间：下周六的上午9点；除值班人员外，镇里其余人员全部到藕西村协助此次村名选举，负责维持秩序，引导村民，给村民讲解和帮助； 马明桥负责把艾建明、熊生君和刘春彪三位老领导接到现场，每个点一个人；三个点分别由徐文娟、沈运达和马明桥负责主持选举； 代笔填选票的志愿者，由杜秀青负责到平安镇以外找来，确保这些人员的纯洁性。 会议结束后，徐文娟和沈运达单独留下来，和杜秀青再就选举的具体细节进行安排，包括入场、领票、写票、头票到最后的唱票和计票，全部考虑到每一个细节，全部标示出指示牌，严格按规定来执行，确保现场的秩序井然，头票顺利进行。另外安排所有的镇干部到场进行协作和维持秩序。 仔细斟酌后，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到位后，大家开始紧锣密鼓地着手藕西村的选举一事。 落实在杜秀青自己身上的任务，是去找志愿者来做不识字村民的代笔员。 在确定由自己负责这件事情的时候，杜秀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团县委的梁晓素，这个她曾经天天带在身边的小妹子，办事仔细，为人忠实善良。 当年杜秀青在团委的时候，就接触过很多志愿者，他们分布在各行各业，其中教师和机关干部最多。杜秀青决定由梁晓素来提供十几个人员的名单，最后确定9人来做村民代笔员，这9个人一定要和藕西村没有任何关联的人。 梁晓素接到这个杜秀青的电话的时候，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自从杜秀青到平安镇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梁晓素联系过，而此时的梁晓素，却是十分想见杜秀青的。 在给杜秀青提供的十几个人的名单中，梁晓素把自己也加在里面。她还特意向杜秀青申请，希望她自己能来平安镇藕西村当一名代笔员，其实她是希望借助这个机会见见昔日的老领导，因为她有很多话要对杜秀青说。 杜秀青了解梁晓素，她不是平安镇人，与藕西村没有任何联系，而她的性格，也非常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杜秀青有条不紊，紧锣密鼓地布置藕西村的选举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不速之客即将来到平安镇，全程见证她如何燃烧上任的这第一把火。 那天上午，杜秀青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胡国成的电话，杜秀青颇为吃惊。 “杜书纪，最近忙得不亦乐乎吧？”胡国成在电话里笑着说。 “胡主任，秀青这么忙，你是不是偷着乐啊？”杜秀青反问道。 “没有没有，我偷着乐干什么。”胡国成笑着说，“不过我相信杜书纪有这个能力，藕西村的事情一定是难不到杜书纪的！” 真不知这个男人安的什么心！杜秀青在心里想。 “胡主任无事不打电话，说吧，有何指示？”杜秀青问道。 “指示谈不上，我也是传达一下县委的通知。”胡国成说，“林杰市长决定要到平安镇去驻点，下周一上午正式入驻。” 听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杜秀青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张成了o字型！这是个什么消息啊？好事？坏事？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杰市长要到平安镇来呢？杜秀青心里不免突突突地跳了起来，似乎林杰就站在眼前似的。 第一次在余河大酒店见到林杰的时候，杜秀青就感觉到这个年轻的林市长对自己似乎并不看好，而且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时候他要驻点，而且是常驻，那就是说他要在平安镇住下来，真正体验乡镇干部的生活了？这就更要命了！如果只是在这里过过场，不常驻，那还比较好办，这一旦住下来，问题自然就很容易被发现，而且藕西村的选举正在布置中，选举的过程会怎么样，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失败，面对这个本就不看好自己的林杰市长，是不是就万劫不复了？那可该怎么办？ “杜书纪！”胡国成在电话里叫道。 “哦哦，我在听！”杜秀青回过神来说。 “林杰市长对你搞这个村民抿主选举比较感兴趣，他打算在平安镇参与和见证这个过程，所以决定下周一就到平安镇去，初步确定驻点时间为半年，没有特殊事情，每周会到平安镇一次，和镇干部们同吃同住，所以你们先要为林市长安排一个住所。”胡国成说。 “好，秀青知道了！谢谢胡主任。”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说。 原来就是冲着这个选举来的！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市长来了，更能为这次选举带来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呢！ 杜秀青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坦然面对和接受林杰到平安镇驻点一事，必要的时候，好好向林杰汇报自己的工作思路，说不定更能增进彼此的了解，拉近彼此的距离，改变林杰对自己原有的看法。 杜秀青把布置林杰市长住宿的事情交代给了马明桥，让马明桥亲自负责，挑出最好的一间房间给林杰住，购买全新的生活日用品和床上用品，总之，要高规格一点，不能搞得像个农村的土房子似的。 马明桥说把财政所那边一个套间给空出来，原本是唐仁彪住的地方，后来杜秀青没有住到那边去，所以一直空着，这回正好派上用场。 杜秀青特意过去看了看，觉得环境比这边办公楼要好一些，也就不置可否。乡镇的条件，再好也就不过如此了。 周末，杜秀青抽空回家去了一趟。上个周末她没有回去。从来到平安镇，中间只回去过一次。现在天气转凉，她也要回家去带一些换季的衣服，再就是半个月没有见到宝贝儿子了，很想子安。 回到家，子安居然感觉对她有些陌生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跑到她的怀里。这让杜秀青好生心酸！ 才半个月不见，儿子就对自己有陌生感，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可是工作刚开始，又是如此千头万绪，实在是抽不出身每天回来……为了工作，疏忽了儿子，这也是杜秀青所不愿意的，可是万事都难两全，这或许就是人生的许多遗憾之处吧！ 杜秀青抱着子安，眼里不禁溢出泪花！ “妈妈，你怎么了？”子安摸着她的脸蛋说。 “妈妈想子安了，子安想妈妈吗？”杜秀青忍着泪水问道。 “想，子安天天都想妈妈，可是妈妈就是不回来，妈妈不要子安了吗？”子安噘着小嘴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宝贝，妈妈天天都想子安，妈妈怎么会不要子安呢！子安天天都在妈妈的心里，在妈妈的梦里啊！”杜秀青疼爱地看着子安说。 “可是，妈妈为什么不回来看子安？”子安委屈地说道，眼泪已经滑下了脸颊，像条小溪似的涓涓流淌。 “宝贝，妈妈现在工作太忙了，过一段时间，妈妈争取天天回来看子安，好不好？” “好！妈妈别哭！”子安帮她抹去眼角的泪花。 子安这一说，杜秀青更哭得厉害了，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妈妈见到子安高兴，子安是妈妈最好的宝宝……”杜秀青抱着儿子，几乎哽咽得不能说话了。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的样子，心里也是颇为难受。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了什么？那么卖命地工作，非得去那么个险恶的地方，连家也顾不了，儿子也不管了…… “好了，子安，来，和妈妈一起来吃水果！”方鹤翩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了。 “宝宝和妈妈一起去吃水果，好不好？”杜秀青强颜欢笑着说，可是眼里却还有泪花。 “好，妈妈吃大的，宝宝吃小的，好不好？”子安说道。 “宝宝吃大的，妈妈吃小的……”杜秀青说。 “不嘛，老师说了，大的要给长辈和别人吃的，孔融就是把最大的梨子让给别的小朋友吃的，子安也要这样做……” 原来子安已经知道孔融让梨的故事了。 “好，子安真是个乖孩子，子安给妈妈讲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好不好……” “好……”子安蹦蹦跳跳地跟在杜秀青身后。 到底是母子，分别再久也就几分钟的陌生，很快又是母子连心地在一起腻歪了。 两人洗完手坐到沙发上，开始一边吃水果，一边讲故事。 这个晚上，杜秀青全程都和子安在一起，这个家里只有儿子，是她最大的牵挂。 陪着子安玩耍，然后给子安洗澡，直到子安睡着了，杜秀青才坐下来和公公婆婆还有丁志华聊聊天，也算是汇报汇报自己的工作吧。 她没有想到，婆婆方鹤翩却有更重要的新闻要告诉她。 第155章 逢场作戏 方鹤翩说：“你下去的这半个月里啊，家里就开始不得安生了，几乎每个晚上都有人来造访！这些人我又不认识，大部分人我都没让进，我说你不在家，我一个老婆子不能接待你们，好些人都是这样被我打发走了的，可是有两个人，非要进来，一个是叫徐文娟，一个是俞敏河。徐文娟买了很多东西给子安吃，还买了一个遥控汽车玩具给子安玩，临走的时候，她还要给子安一个大红包，被我拒绝了，带来的零食和玩具都留下来了；看得出，这个徐文娟是个不错的人。那个俞敏河感觉有些不对劲，买了很多烟和酒来，我一律都拒收，让他提了回去。我跟他说，我会转告杜书纪，让他有什么话，自己找你去沟通，人嘛都是在沟通中增进了解的，你刚下去，有些情况确实也不是很熟悉，需要慢慢了解，对吧？” 杜秀青听了方鹤翩的话，心里真是好一阵忐忑！这两个人在百忙中居然还能抽空上门拜访她的家人，明明知道她不在家，天天都留守在镇里，却还是要到家里来，这个目的性就十分明确了。她才刚刚下去，不敢也不想和哪个人立刻走得那么近。但是，对于这些人，经过这半个月接触和了解，她心里还是有一个基本判断的。徐文娟应该可以培养起来，和自己走得更近一些，但是这个俞敏河，却不是个善主，他和毛利贵的关系，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急着来投奔自己，一定是想弃暗投明，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这个人却并不是自己想用的人。办公室主任一职，只要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她一定会趁早把他换下来的。幸好妈妈是个当过领导的人，具有一定的分析和识别能力，俞敏河的东西那是万万不能收的，一旦收下来，那就成了揣在怀里的一个炮仗，随时都有被引爆的可能。 “妈妈，你分析得很对，处理得很好。谢谢妈妈为我着想。说实话，下去之前，我也想过工作开展起来的难度，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局面有那么复杂，乡镇一些人员的素质真是不敢恭维，这些我都要慢慢去适应。徐文娟从目前来看，很只持我的工作，我很看好她；俞敏河是办公室主任，似乎掌握了很多镇里的机密，这个人不能轻易走进，也不能轻易得罪。以后凡是有人趁我不在家来拜访的，您一律拒绝他们，不要让他们进门，这样就不会给您和家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家里进不去，他们如果真的有事需要找我，一定会到我办公室去和我沟通，这样问题就直接到我这儿了，省得您也跟着心烦。”杜秀青说。 “好！你放心，下次再有人来，我一定不再让他们进门了。一定替你把好这道关！”方鹤翩笑着说。 杜秀青笑了笑，她看到丁志华一直盯着电视，似乎对她们的谈话一点都不关心。 杜秀青和方鹤翩正聊着的时候，突然间院子的大门开了。 杜华青从学校下晚自习回来。 好久没有见到华青了，杜秀青赶紧起身来到门口，发现华青长高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一些。 上高三了，学习的压力真是无比巨大。 “姐，你回来啦！”华青看见姐姐，兴奋地说。 “华青，周末没回家吗？”杜秀青觉得奇怪，一般周末华青都要回家去住两天。 “没有，学校现在天天都在补课，一个月才有两天假。”华青说。 “高三了，是最紧张的时候，你要注意身体啊！”杜秀青摸着华青单薄的肩膀说。 弟弟长得虽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可是看上去还是像个小孩子，很稚气的感觉。 “我知道，姐你放心！”杜华青看着眼前的姐姐，“姐，你现在要很久才回家一次么？” “暂时是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会争取天天回来。”杜秀青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好！姐你也早点睡。”华青说，然后朝客厅里其他人说道，“伯伯、伯母，哥哥我先去睡了。” 他说完走进了一楼的卧室，把门关上了。 好懂事的孩子，杜秀青心里一阵感慨。虽说这是姐姐家，可毕竟也是寄人篱下，华青能做到这么有礼貌，是很不错的。看来，弟弟一定比自己更有出息。 夜已经深了，丁光信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老丁，老丁，困了就上床去睡！”方鹤翩叫道。 “哦哦哦，哎呀，困了困了，我先去睡了啊……”丁光信睡眼朦胧地说道，起身往楼上走去。 “妈，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我也要去睡了。”杜秀青说。 “好，早点睡，明天睡晚点儿，难得在家睡个懒觉了。”方鹤翩说。 杜秀青起身往楼上走去，却见丁志华还在沙发上坐着不动，手里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 “志华，早点睡吧！”杜秀青对着丁志华说道。 丁志华抬起头，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的杜秀青，关了电视，起身往楼上走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上楼了。方鹤翩看到他们上楼了，把大门关好，也到了二楼去睡觉。 来到三楼的客厅里，杜秀青故意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丁志华。 丁志华看了看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想直接往房间里走去。 “志华！”杜秀青叫住了他。 “嗯？”丁志华转过身，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什么事？” “这段时间家里挺好的吧？”她问道。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我是说，你怎么样，还好吧？”杜秀青改口说道。 “我？就这样啊！你都看见了。”丁志华说。 “工作上怎么样？有变动吗？”杜秀青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变动？再说，我也不想有什么变动，这样挺好的！”丁志华说道，他心里在想，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热衷于往上爬啊？ “呵呵呵，你的心态真好！”杜秀青笑着说，“有机会上台阶，还是争取上吧，毕竟在机关单位，上与不上，那还是决然不同的！” “哼哼……”丁志华似乎从鼻腔里发出了几声冷笑，以驳斥杜秀青的这种往上爬的思路。 “我不在家，子安和父母都只能靠你了，辛苦你了！”杜秀青说道。 “你最好还是经常回来，别一下去就把什么都给忘了。”丁志华说，“我们你可以不管，但是子安你不能不管，孩子最需要妈妈，你也知道，别让孩子受委屈！” “我知道，等藕西村的这次选举结束后，我争取经常回来，少在下面住宿。”杜秀青说。 “你自己看着办吧，子安今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爷爷奶奶和我，都不能替代你给他的爱。要工作，也要兼顾孩子。”丁志华看着杜秀青说，脸上始终是没有表情的。 “好，我会的，你放心吧。”杜秀青说。 丁志华转身进了房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就在丁志华的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杜秀青的泪再次汹涌而出…… 这扇门，似乎成了他们之间再也无法逾越的障碍。她曾经想过，她试着去接受丁志华的现状，虽然没有性，但是他们之间应该还有亲情，还可以有更多的沟通和理解，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至于成为了陌路人…… 当初还在团县委的时候，还天天住家的时候，他们就缺少沟通，缺少交流，现在她这样长时间的不在家，很长时间两人连面都见不着了，这种隔阂是不是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修复了……长此以往，这个家还能维持吗？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不免打了个寒战…… 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在一条独木桥上行走，而且越走越远，没有回头路…… 又是一晚的辗转难眠…… 为了能在周一顺利迎接林杰市长到平安镇驻点，杜秀青在周日的晚上赶回了镇里。 临走的时候，子安抱着她，久久不愿意松手，杜秀青的心从未有过的难受，可是，最后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此时的她，理智和冷静代替了儿女情长。 周一早上九点，林杰市长在县委书纪黄忠华和办公室主任胡国成的陪同下，来到了平安镇。 杜秀青带领党委班子成员，站在院子门口迎接。 林杰第一个下车，和杜秀青握手的时候，眼神里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掠过，不过只是停留了那么几秒钟，他很快就热情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听说杜书纪的村民抿主选举要开我们信江市的先河，所以我特意挑选了平安镇作为我挂点镇，来好好学习学习啊！” “呵呵呵，林市长的到来，对我们平安镇党委班子和全体干部职工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我们将在林市长的带领下，把平安镇的工作做得更扎实更有效！”杜秀青微笑着说。 这个女人，还真会说话啊！ 林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眼神里荡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当黄忠华握着杜秀青的手时，杜秀青心里有那么片刻的心旌摇曳，这样的场合，这么正规的握手，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并不多见，她不知道黄忠华心里此刻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心里却是难以平静，有些心潮起伏。好在她很镇定，表面依旧波澜不惊，笑意盈盈。 她说：“欢迎黄书纪莅临指导！” “秀青同志啊，好好把藕西村的选举工作做好，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黄忠华笑哈哈地说道，一副县委书纪的洒脱和亲和。 人啊，逢场作戏的能力真是了得！老祖宗赋予我们这张千变万化的脸，似乎就是用来表演这样那样的角色，什么场合换什么样的面具。看着黄忠华招牌式的笑脸，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 胡国成握着杜秀青的手，也是一脸的笑意，不过杜秀青似乎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更为深刻的意味。 第156章 折腾出一出好戏 胡国成笑着说：“杜书纪，林市长来到了你的地盘，你可得好生招待他哦，林市长到平安镇，那可是平安镇的好机会啊，更是杜书纪和各位班子成员的好机会啊！” 说完，他又那么深刻地对着杜秀青笑了笑。 这个男人的心思，杜秀青一猜就透，他的心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安过什么好心！ 林杰的到来，他一定认为，这是杜秀青个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有比这个送上门的大螃蟹更容易得手的事么？抓住了林杰，杜秀青的事业不是就更加如虎添翼，一飞冲天了么！看来，这个女人的运气还真好！走到哪儿，似乎都能得到终南捷径！ 杜秀青快速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有那么片刻，她几乎是希望这个男人能从自己的眼前立刻消失！ 杜秀青在侧前面引领；领导们往办公室走去。 林杰在最前面，当他走到这个低矮的后门边时，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眼睛看了看侧边的杜秀青，似乎不太敢相信：这就是平安镇的大门？ “林市长，请进！”杜秀青笑着说，这样的场合，是没有办法跟他解释这个门的来由的。 以后要是林市长愿意听，也感兴趣听的话，再找机会跟他汇报吧。杜秀青在心里笑道。 隆重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后，林杰市长正是入驻平安镇，开始了他在平安镇的驻点工作。 杜秀青把这次藕西村选举一事的设想和布置，向林杰做了一个仔细的汇报。 听完杜秀青的汇报，林杰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个杜书纪的工作能力：人虽然年轻，但是思想很成熟，处事很老道，面对复杂问题能够很好地做到把控全局，而且事情考虑得相当周全，几乎无懈可击！ 上次在余河大酒店的一面之缘，让林杰初步了解了杜秀青。但是这个初步的印象，似乎很快就消失殆尽了，存留在他脑海里的，是以前关于杜秀青的一些印象：小学教员，学识粗浅，攀权附贵，靠非正常渠道升迁…… 关于杜秀青上升的轨迹，有人对林杰进行过详细的汇报，是黄忠华一手把一个幼儿园的小教师，一步步提拔到了现在掌管一任的镇党委书纪！这么年轻而又没有任何经验的女人，黄忠华竟然敢如此大胆地来启用她，真是难以理解！当初林杰就是觉得黄忠华简直就是瞎胡闹，派这么一个毫无资历毫无经验的小女人下来主政，这是在置我们党和政府的形象于不顾，根本不是从工作出发，而纯粹是为他自己的女人谋职位！而这样的用人原则，是林杰最瞧不起最排斥的！所以，他选择到平安镇来驻点，是想亲自看看杜秀青是如何“瞎折腾”的，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可是，刚才听了杜秀青对整个藕西村选举一事的设想和布置，他感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小女人，说不定真能折腾出一出好戏来呢！那么，自己就拭目以待，看看最后的结果吧！ 这一周的时间里，杜秀青都在和马明桥、徐文娟、沈运达就选举一事做着仔细的布置和安排，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周五，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结束，杜秀青陪着林杰，一起查看了藕西村三个选举地点的准备情况。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布置的，现场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到位。 选民进口、领票点、填票点、代写选票处、头票箱、唱票台和计票用的黑板，都全部准备就绪。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每个选举点都设置了好几个秘密填票处。这是根据村民们的意愿来设置的。这些秘密填票处，徐文娟让村民们就地取材，从小学的教室里搬来了课桌，从个别村民家里搬来了屏风，屏风不够，就现场拉起绳子，挂上布帘，总之每个填票处都是有遮挡的，这样村民们选谁而不选谁，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了，真正保证选举的公平公正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六一大早，梁晓素就带着9位志愿者从县城赶到了平安镇。马明桥也一大早就把艾建明、熊生君和刘春彪三位老干部接到了镇里。他们随着平安镇所有的干部职工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往藕西村，参与并见证这个平安镇历史上最伟大的时刻。 今天上午要进行的是第一仑公开选举，从53名候选人当中选出三位来进行最后的竞选。 由于人员众多，本轮选举直接头票，不进行演讲。 上午九点，三个选举点同时燃放起鞭炮，藕西村的村民们把这次选举看做是史无前例的大事喜事，一定要燃炮之后，才能正是开始。 马明桥、徐文娟和沈运达三人各负责一处，艾建明在沈运达所在的东片选举点，熊生君在徐文娟所在的西片选举点，刘春彪在马明桥所在的南片选举点。 所有的志愿者由梁晓素来分配，三个人一组，分赴三个选举处。 所有的镇干部也都分成三组，分赴三个选举处来维持秩序，协助管理选举过程。 杜秀青陪着林杰，首先来到了吴文娟所在的西片选举点。 一个偌大的晒场上，已经站满了村民。男男女钕老老少少，都像过年一样兴奋，早早就来到了现场。 晒场的周围拉起了一条绳子，前后留有进口和出口。 东西两个角落设置了几处秘密写票处，用帘子隔着，帘子后面放着课桌。 南面的正中间，竖着一块很大的黑板，上面写着53位候选人的名单。 领票处的工作人员正襟危坐，一副严阵以待的神情。代写选票处三位志愿者看着来来往往的群众，脸上洋溢着笑意，梁晓素也坐在这个队伍里，看到杜秀青，她挥手示意了一下。 杜秀青朝她笑了笑，晚上看能不能抽时间和她好好聊聊。 只听得现场鞭炮响起，一时间就像过年似的热闹。 村民们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大型而又正轨的公开选举，很激动也很期待。 他们都没有见过杜秀青，不知道站在他们身边的这位娇小的女子就是新来的，为他们推行此次选举的杜书纪。更不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年轻男子就是林杰市长。镜头里的林杰和生活中的林杰还是有区别的，老百姓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根本也就没有在意他们两个。 杜秀青看着现场井然有序的安排，感到很欣慰。 组织一次这么大型的村民选举，又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要做到管理有序，是很不容易的。 虽然整个过程都是杜秀青一手策划和布置的，但是从现场的效果来看，徐文娟的组织宣传能力非常好，在群众中做的普及工作非常到位，对现场各个位置的摆设安排也非常有序。 “乡亲们，大家好！今天是我们藕西村的好日子，也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我们要通过抿主头票，来选举出我们自己的当家人。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准备，大家都明白了我们头票的流程，凡是年满18周岁的藕西村村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今天我们要从53名候选人当中选出三位来参加最后的竞选。大家先按秩序排队到领票处领票，然后到写票处去写票，不识字的村民可以到代写选票处请志愿者代笔填写。他们一定会如实按你们的意愿来填写，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选票写好了，就请到头票箱前，投下您神圣的一票。10点半我们要进行现场公开唱票，在我们大家共同的见证下，宣布第一轮的选举结果。”徐文娟拿着大喊话器，站在搭起来的唱票台上，正在向村民们讲话，再次明确选举头票的流程，让村民们能有序进行。 徐文娟的话很简短，但是内容却是很全面，把选举的意义和要领都讲到了。杜秀青不禁对着台上的徐文娟投去赞许的目光。 林杰也一直在关注着现场的情况。 他原本以为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村民抿主选举，依他一贯对乡村社会百姓的了解，这个选举现场一定是像菜市场般杂乱无序，嘈杂不已。可是，看到现场井然的秩序，听着徐文娟刚才的讲话，林杰不禁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人刮目相看。 能调动一切资源为我所用，这个女人真是聪明。三位老干部被拉到了现场，所有的镇干部被安排到了现场，连团县委的志愿者都被请到了现场。这样全盘的资源利用，林杰在别的乡镇还没有见过，这是头一回。 对现场的组织和把控，做得也是出乎林杰的意料。村民的素质，各地都一样。中国的乡村社会，村民大多不热衷于政志，对抿主没有概念。但是家族宗族的观念却很强，往往一个大的家族宗族就是一个村的大势力。这个村的村民按理是更粗鲁更强势，才会爆发那么大的对抗事件。能把原本已经散到一边的沙堆，再次凝聚到自己身边来，这个过程是不容易的。林杰通过杜秀青的介绍，知道她请了老同志去做工作，去了解情况，但是他没有想到效果有这么好。 这样的选举，不要说在余河县、信江市，就是在全国也不多见。 第157章 其中一定有鬼 基层的抿主说得轰轰烈烈，坐起来却完全是花架子。基本上村委会的负责人都乡镇指定的人选，然后走个选举的过场，最后的结果自然不会出乎意料。这样选出来的村官，对上那是相当听话和忠诚的，可是对下，却是联合乡镇干部来盘剥老百姓，就是这样日积月累的，导致了乡村两级干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很大降低，激发了各地不同程度的干群矛盾爆发。 藕西村的大爆发，也正是源于此。 但是没有一个乡镇能壮着胆子来搞真正的村民抿主选举，大家都对这个局面不可把控，没有信心，更怕老百姓自己选出来的村官将来只为老百姓说话，而不和政府合作，这样就削弱了政府的权力和利益，这正是当权者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井然有序的，正在进行着的村民选举，却是一个从未干过乡镇工作的小女子一手策划和组织起来的。这让林杰不得不在心中重新思考对干部的任用原则。传统思维力，有经验有经历的干部是香饽饽，可是正是因为经验太多，经历太丰富，束缚了人的思维，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而这样的思维定式一旦建立起来，是很难打破的。所以乡镇的工作总是在原地打圈圈，很难有大的突破，就是化解矛盾，也只是停留在事物的表面，很难触及到本质，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杜秀青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思维定式，大胆心细，敢于改革和创新，敢于触及事物的根本要素，真正把矛盾的核心问题化解开来，这才是新时期农村工作的新出路。 林杰看着杜秀青，脑海里想了很多，一时竟有些游离在会场之外。 突然，他看到会场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等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林杰吓了一跳：原来是他！ “你们通知了记者到场吗？”林杰突然问道。 “嗯？”杜秀青转过头看着林杰，一脸的疑问：何出此言哪？ “没有！”杜秀青干脆地回答到。 “你看！”林杰的手指了指人群中那个背着采访包拿着“长枪”的年轻男子。 杜秀青顺着林杰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邓年荣！ 邓年荣早就调到信江日报新闻采访部任副主任，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藕西村的选举现场呢？这次选举还是个尝试，成功与否还是个未知数，杜秀青并没有通知任何媒体前来采访。 邓年荣的鼻子可真灵啊！真不愧是余河的名记加老记！ 杜秀青快步走了过去，邓年荣看到她，也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邓主任，你好！”杜秀青握着邓年荣的手说，“邓主任，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杜书纪，你好！是你们的东南风把我给吹来啦！”邓年荣笑着说，“这么新锐的改革的春风，年荣怎么能错过呢？” “呵呵呵，邓主任真是个闻风向的高手！”杜秀青说，“林市长也来了，过去见一见吧？” “好！”听到林市长这几个字的时候，邓年荣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怎么市长也来啦？ 不过他还是淡定地来到了林杰面前。 “林市长，您好！”邓年荣伸出手恭敬地叫道。 “邓大记者，你的鼻子可真灵啊！人家说你们记者是苍蝇，依我看哪，你们记者更像警犬！”林杰握着邓年荣的手说。 “呵呵呵……”邓年荣傻笑了一下，调到信江日报后，邓年荣虽然当了新闻采访部的副主任，但是依旧要采访写稿，跑的是时政线，经常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打交道。邓年荣还做过林杰的专访，所以两人之间的接触和交流比较多。林杰也比较欣赏邓年荣的才华，觉得他是个好记者。 “邓大记者，我有句话就不拐弯子了，直说啊。”林杰说道，“藕西村的这次选举还是个尝试，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们还没有打算广而告之，所以，邓记者不要深挖这个素材，更不能把它写出来发表。这个个案，还有待研究。” “呵呵，林市长说得是，年荣知道。所以今天我来采访，也不是说一定要发表。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一个亮点，是一件值得记载的事情。我要在现场收集第一手资料，发不发表没有关系，我用我的文字和影像来做个见证。”邓年荣说，“如果有一天，林市长觉得这个事情有价值有意义了，需要广而告之了，那么我可以随时整理出来，作为资料也好，作为新闻报道也好，都是可以顺手拈来的。” 很有思想的一个记者，反应够快，回答也很机智！林杰看着邓年荣，微笑中满含着赏识。 如果中国的记者都能有他这样的敬业态度和忠诚的政志素养，那真是太好了！林杰感叹道，见识了太多不听召唤乱写乱发的记者，对记者这个人群还真是爱不起来！ “好，那你就好好去记录吧，等到有一天我需要的时候，你可一定要顺手拈来啊！”林杰笑着说。 “那是一定！林市长一句话，年荣定当鞍前马后啊！”邓年荣笑着说。然后端着他的“长枪”又混迹到人群中去了。 现场的村民已经开始排队头票了，进展得很快很顺利。 杜秀青和陪着林杰市长又来到了马明桥主持的南片选举点。 这个村里的大仓库，里里外外都是人，似乎比西片的晒谷场的人要少一些，不过这个规模也算很庞大了。徐文娟那一片是人数第二的片区，沈运达所在的村小学是人数最多的一个片区。 马明桥这边的秩序也很井然有序，村民们大部分都已经填写好了选票，正在陆续头票。 转悠了一下，杜秀青和林杰来到了东片的学校，沈运达主持的片区。 学校的场地最大，条件也相对是最好的。 有草场，有教室，还有升旗台，这里的布置就是最容易的了。 看来各个片区进展的速度都差不多，这边也开始头票了。 十点半到了，头票基本结束，各个片区开始唱票和计票。 在唱票和计票之前，现场存留的一部分剩余的选票当场烧毁，以防作弊。 三个片区，均是如此，这也是唱票前的一个必须的程序。在村民们的见证下，三个片区多出来的选票，被化为灰烬。 台上的唱票员、监督员和计票员在村民们的关注下，开始认真地打开头票箱，唱票正式开始。 “吴永进，一票！”唱票员念道。 站在旁边的监督员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生怕错过选票上的任何一个字似的。 “吴要名，一票！” 计票员开始在这些名字下写“正”字。 杜秀青屏住呼吸，听着一个个名字，看着那些名字下的“正”字越来越多。 东片的选票计算结束。 等着南片和西片的计票结果过来一起统计。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藕西村第一轮村民选举结果新鲜出炉！ 当天三个片区参加选举的人数总共2152人，实际收回选票1886张，选举有效！ 得票最多的是：吴永进，623票； 其次是：吴要名，482票； 第三名是：吴德清，395票； 这个结果很大出乎杜秀青的意外！ 吴永进能得高票，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吴德清在上次的对抗事件中，也是组织者之一，能获得这么高的票，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这个吴要名，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票呢？村民们不是都很讨厌他么？不是对他已经恨之入骨了么？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选他，只持他？这事儿真是太蹊跷了！ 杜秀青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鬼，可是现场是公开选举，公开头票，公开唱票和计票，一切似乎都无懈可击，问题不是出现在程序上，那么一定是在背后，吴要名在背后搞鬼！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中的气愤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是，理智告诉她，一定要沉着淡定，绝对不能露出半点马脚，不能让对方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误了大事！ 无论这第一次选举的结果如何，都得尊重并且承认这个结果！ 最后，马明桥请杜秀青上台讲话。 杜秀青看了看林杰，林杰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她迈着女人自信的步伐走上了唱票台。 拿着很大的喊话器，杜秀青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说：“各位乡亲们，今天，我们大家真正履行了自己作为一个公民的伟大权力——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这是宪法赋予我们每一个年满18周岁的公民的权力。今天，我们在阳光下，真正行使了自己的这一项权力，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三个头票场，我都去看了，现场秩序井然，每一位来参与选举的村民都很慎重，都很认真，投上了自己神圣的一票。这是藕西村的第一次公开选举，也是平安镇新的党委班子走的第一步，这个第一步迈出去，我们才会有后面的更多步，一步接一步，来实现我们勤劳致富奔小康的幸福生活。今天是初选，吴永进、吴要名和吴德清这三位同志脱颖而出，下一次，我们将在这三人当中来进行第二次选举，选出藕西村的当家人。下一次的选举，当选者必须得票第一，而且得票要过半数。我们第一次在阳光下行驶自己的权力，乡亲们，一定要选出自己信得过的能人来带领我们往前走，才能真正实现我们的目标！最后，我们再次祝贺三位获得第一次选举的顺利，下周六，我们进行第二次选举，看看最后谁能成为我们藕西村的领路人，我们拭目以待！” 杜秀青的话一结束，下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杜秀青发现，人群中的毛利贵似乎神情有些异样。 第158章 对他没感觉 徐文娟和沈运达负责带领镇干部和村民们整理现场，把学校还原成原来的样子。马明桥驾车，带着林杰和杜秀青返回镇里。 林杰下午就得赶回市里去，下周六再返回平安镇。 林杰的司机下午专门从市里驾车来到平安镇，把林杰接回了信江市。 送走了林杰，杜秀青一直在琢磨上午选举结果的蹊跷之处。按吴要名个人的能力，藕西村的绝大部分村民是不可能会信任他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高人在力挺吴要名，那么这个高人又是谁呢？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一个曾经遭村民唾弃的人又推到了前台？ 杜秀青冥思苦想着，会场上毛利贵的表情突然间闪入了她的脑海里。难道是他？想到这里，杜秀青内心似乎有些明了。 他一直对于自己剥夺他的权力耿耿于怀，会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刻，暗中使坏，让这次自己精心策划和组织的村民抿主选举打水漂？按毛利贵的为人和心胸，是极有可能的！但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只凭猜测，而要有真凭实据。 如果真是毛利贵，杜秀青决定和他再玩一次猫捉老鼠的游戏！呵呵呵，看看最后这只老鼠是怎么被猫玩弄在鼓掌的吧！ 下午，徐文娟和沈运达从藕西村回来，所有的镇干部也返回了镇里。 徐文娟和沈运达来到办公室专门向杜秀青汇报了此次选举中的一些事情。绝大部分杜秀青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汇报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杜秀青把徐文娟单独留了下来，说是有些事情要和她谈谈。 沈运达识趣地立刻离开了。 “文娟，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想听听你对这次选举结果的看法，我们之间不必隐瞒，也不用打哑语，实话直说。”杜秀青说。 徐文娟看着杜秀青，心里斟酌了一下，说：“说实话，对这样的结果，我感觉很意外！” “为什么？”杜秀青问道。 “吴永进得票最高，这是意料之中，但是吴要名的票高居第二，这个太出乎意料了！”徐文娟说，“吴要名是上届镇党委班子指定的人选，是他自己拿着头票箱到村民家里去收集选票，最后镇里定出的结果。他当选后，对上是极尽奴媚，对下是极其苛刻，这些年藕西村的税确实越来越重，估计吴要名最清楚这里的猫腻。上次的事情，就是因为吴要名带着唐仁彪和宋祖德直接到吴要常家里去公开抢夺粮食，而爆发出来的。那时候，村民们几乎是对着吴要名一顿好打，对他是恨之入骨。只不过因为他是藕西村的人，才没有把他抓起来。但是，今天却出现了这么反常的一个结果，太不可思议了！” 徐文娟的看法和杜秀青完全是一样的，只是她更清楚吴要名在村民当中的形象和地位。 “你觉得问题出现在哪里？”杜秀青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分析得对不对。”徐文娟迟疑了一下，低着头，似乎是顿了顿，然后重新抬起头，看着杜秀青。 “直说，没有对错之分。“杜秀青说道，眼神里满含着鼓励。 “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事情不单单是吴要名的个人所为。”徐文娟说，“一定是内外勾结的结果。就是说，我们内部有鬼，在和吴要名里应外合，共同啦票甚至威逼利诱！”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杜秀青问道。 “凭我的直觉，应该是毛利贵！”徐文娟说。 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杜秀青心里笑道。 “这些天在藕西村驻点，你发现了什么蜘丝马迹么？” “说实话，这些天还真没发现吴要名的不正常行为，这就说明他们做得非常隐秘，手段也很老道，这才是可怕的地方！”徐文娟说，“不过，没发现没暴露，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蛛丝马迹可循。前期我们可能太集中关注在这次选举的筹备上，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不过，现在问题已经出来了，我个人认为为时不晚，这才第一次选举，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情。” “文娟，你说得很好，分析得很对，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争取在第二次选举之前，弄出个眉目来。你在藕西村驻点，这件事情还只能拜托你去秘密调查。需要协助或者增加人手，你直接跟我说，我会全力安排。另外，计生办这几年的账目，你要尽快清查一下，把毛利贵这几年挥霍掉的钱统计出来。这两件事，都是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文娟知道，杜书纪请放心！”徐文娟信心十足地说。 “好，这两件事就拜托文娟了，辛苦你了！”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说。 此时的两个女人，似乎更像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面对着一个共同的敌人，不能打倒对方，势必就要被对方所打倒！ 徐文娟就这样带着杜秀青交给她的任务，再次全身心地投入了战斗。 有这样一个战士义无反顾地为自己冲锋陷阵，杜秀青心里感觉很欣慰！幸好平安镇还有徐文娟这样能干的女同志，否则自己来这里开展工作就更难了。这是否是上天对自己的垂怜呢？这样想着，杜秀青心里对徐文娟就满含着感激。 梁晓素从会场上回来，就一直想着和杜秀青能单独坐下来聊聊天，可是看到杜秀青的办公室总是有人，似乎总是在开会，看来老领导现在的位置比在团委的时候是忙多了！不过，今天现场的选举太让梁晓素震撼了！在团委的时候，梁晓素已经见识了杜秀青的组织能力，但是团委的工作相对乡镇的工作来说，那还是比较单纯的，远远没有这么复杂的事情要去运作。她没有想到，杜秀青这样一位看上去温柔而又娇小的女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整个藕西村的村民选举组织得这么好，这个选举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于是她心中对杜秀青的佩服又增加了几份！ 杜秀青和徐文娟谈完后，才想起自己答应过晓素要和她好好聊聊天，这么久没有见到这个小妹子了，心里也很想和她聊聊。 杜秀青把梁晓素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坐，特意为梁晓素泡了一壶绿茶。 “晓素，来，喝茶！”杜秀青说，“今天的志愿者表现得很好，谢谢你帮了姐的大忙！” “姐，晓素做这点事那还不是应该的。”梁晓素腼腆地说道。 因为彼此很谈得来，梁晓素私底下都是叫杜秀青叫姐姐，而不是杜书纪。这样亲切，谈话也更随意一些。 “呵呵呵，姐谢谢你。”杜秀青笑着说，“怎么样？在团委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那些工作，你也知道的。”梁晓素说，“不过，说起来还是有些不一样。” “哦，什么不一样？”杜秀青笑着问道。 “你都平安镇来，李书纪接替了你的位置。”梁晓素说。 “是啊，这个我知道，李祥光也该上个位置了，元老级的团县委副书纪。”杜秀青说道。 “但是，我们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领导。”梁晓素笑着说。 “是吗，和你差不多就当了领导，那可不一般啊！” “是啊，人家都说他是官二代！”梁晓素笑着说。 “官二代？那就怪不得了！”杜秀青说道，“现在官二代可是黑马，可以横扫一切障碍，上升的通道那是畅通无阻的。他是谁啊？” “周家庆。”梁晓素说。 “周家庆？没听说啊。”杜秀青说道。 “他是从县委报道组直接调过来任团县委的办公室主任的，听说也才刚转正。” “哦，那还真是不一般。”杜秀青说道。 “这个人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杜秀青问道。 “姐，这个事情我就是闷在心里很久了，又不知道该找谁说。”梁晓素似乎很有难言之隐似的，“他一来团委，就开始对我紧追不舍的，每天都见面，搞得我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追求你很正常啊，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年轻漂亮善良贤惠，搁谁谁不追啊？”杜秀青笑着说。 “姐，我就是很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他没感觉，他又追得很猛，同在一个单位，我又不好直接拒绝他，所以我才心里难受。”梁晓素说。 “你不喜欢他？还是心里已经有人了？”杜秀青问道。 “姐，我的情况你知道的，我就是对他没感觉，说不出为什么，总感觉他和我相距很远似的，走不到一起。” “直觉一般都比较准，如果是这样，就不要勉强自己。”杜秀青说，“爱一个人很难，拒绝一个人也很难，但是如果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就更难，这种难比前两个难更让人揪心和煎熬，所以，你要遵循自己的内心，不要强迫自己。”杜秀青说。 “嗯，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梁晓素为难地说。 “没什么，你这样不配合他，慢慢他的热度也就下降了，自然就会主动放弃的。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往往能稀释和化解掉人力所不能左右的东西。你就把这些交给时间吧，早晚他自己会结束这样狂热的行为。“杜秀青说。 “好，我听姐的！”梁晓素似乎是找到了最好的答案和指引，心情变得靓丽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恢复了明媚的色彩。 “最近去看桂智明了吗？”杜秀青问道。 “有，上个周我还去学校看了他，把生活费给了他。桂智明真是不错的一个孩子，从农村出来，很懂事，从来不乱花钱，学习成绩还是那么好！”梁晓素说。 “智明是很不错的，这个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杜秀青说道，“晓素，你给智明在银行专门开个户，让银行定期把钱转到他的账户上，这样你就不用老是送钱给他。再说，万一你的工作调动，不在团委，这个事情不至于突然间断了衔接，影响了智明的学习和生活。” “好，我回去就去办，这样的确实比较方便。不过，我好像不可能离开团委吧？”梁晓素笑着说，“除非姐要把我调出来！” 第159章 置身在一个战场 “什么都有可能！”杜秀青看着她说。 其实她在心还真是想把梁晓素带到身边，只是现在还没有机会，等这阵子选举忙完之后吧。杜秀青心里想。 “姐，你今天回家吗？”梁晓素突然问道。 这句话让杜秀青的心里紧缩了一下。是啊，回家，自己又一个星期没回家了，该回家看看了。子安不会又不认识自己了吧？ “回家，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杜秀青笑着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梁晓素高兴地说。 “真是对不起，晓素，本来应该请你们大家吃饭的，你看我忙成这样，连这个最起码的地主之谊都没有尽到，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杜秀青说道。 “姐，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回家，路上还可以再好好聊聊！”梁晓素笑着说。 “好，我们一起坐公共汽车回去。”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稍微愣了一下，她本想说，你不是有专车吗？怎么还要公共汽车？不过转念一想，这就是她的风格，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好，我把那些姐妹都叫上，我们可以包一辆车了。”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是啊。今天姐不能陪你们吃饭，就给你们包辆车吧！”杜秀青笑着说。她本想让镇里的两辆车来送这些志愿者回去，可是两辆车都坐不下这些人，还不如直接包一辆公共汽车划算。 她拿起电话，叫俞敏河叫了一辆公共汽车，专门开到镇政府来，拉着这些志愿者和她自己一起返回县城里去。 俞敏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精打细算。 徐文娟却在紧密地布置她的计划和任务。 这次所做的这些事情，似乎是她职业生涯中最惊险最刺激的事情，也是最有挑战性的事情。她不能辜负杜秀青的期望和信任，更不能让她们精心准备的这次史无前例的选举在某些人的搅动下功亏一篑。 徐文娟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很清楚这次选举对于杜秀青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个事情一旦取得成功，获得上面的肯定所能带来的联动效应，如果杜秀青是个真正有心胸有作为的人，那么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所做的工作和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这么多年熬在乡镇，靠着老公的同学，自己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徐文娟很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真正获得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大跃进，现在她感觉机会来了，和杜秀青站在一起，应该是一条有希望和未来的道路。 于是，在杜秀青交给她任务的当晚，徐文娟就开始了她的行动。 吴永进、吴德清和吴要常被徐文娟秘密召集起来，开始暗访村里的一些村民。 这个网撒下去，徐文娟同时又开始了计生办账目的清查。这个事情，只有计生办主任和徐文娟两个人知道。 一切似乎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秘密进行。 周二晚上，徐文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带来了她的调查结果。 “杜书纪，一切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徐文娟一坐下来就说了这句话。 “说来听听。”杜秀青把一杯绿茶放到徐文娟面前说。 “毛利贵组织了几个镇里的干部，其中包括俞敏河在内，在幕后草纵这次选举，帮吴要名贿选啦票。”徐文娟说，“他们真正采取的是威逼利诱，从吴要名那个家族的人开始做起，据说同意头票选举吴要名的人，都能得到不同程度的好处，最大的幼惑是减免一年的农业税和乡村提留，这对一些人相当具有幼惑力；同时，他们还威胁一些不同意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村民，说吴永进是不可能当选的，就算当选到了，也坐不久，因为上面的人不只持他，这样过不了几天又都是他们的天下。到那时候，这些不只持的人可就惨了，将要面对着吴要名他们无条件的盘剥和压制。在乡村社会，这样的地头蛇，绝大部分老百姓是惹不起，也不敢惹的，毛利贵就是抓住了他们的这个心理，在对一些村民实施心理战，加上村民从来没有进行过抿主选举，对这套程序和结果都没有信心，总认为胳膊拗不过大腿，在毛利贵的推动下，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导致了第一次选举的反常结果。”徐文娟说。 徐文娟说得比较简要，但是杜秀青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和她自己对这个结果的分析是一致的。毛利贵就是存心要把她的这个计划搅黄，让她惨败在上任的第一把火上，这样杜秀青的威望自然而然就消失无疑了，他毛利贵的势力就又死灰复燃了！ 杜秀青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甚好及时敏感到这一问题，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让他们进一步搞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计生办的账目也清查出来了，三年时间，毛利贵个人挥霍掉的款项高达五十多万！计生办主任李桂天说，毛利贵经常给家里买一些大件的东西，也拿着发票到计生办来报销，其中包括家里的电器，手机，甚至是一家人出去旅游的费用都拿到计生办来报销，大部分用餐票来充数，还有一部分白条，随意填写缘由和款项，李桂天证明，毛利贵签字，就这样轻轻松松把钱给拿到自己的口袋了。”徐文娟说。 “那李桂天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吧？”杜秀青问道。自己吃肉，怎么着也得让下属喝点汤吧？ “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李桂天最恨的就是毛利贵的独才和霸道，他自己如此挥霍，其他人却连汤都喝不到，这也是李桂天愿意全力配合我调查的原因。”徐文娟说。 “文娟，干得好！我没想到你的动作有这么快，这些调查都要存留证据，你都有备案吧？”杜秀青问道。 “有。关于贿选啦票的，开始绝大部分参与了的村民都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调查。不过，吴要常老叔在村里还是比较有威望，他说服了一部分村民，写下了贿选的过程。据吴要常说，我们在筹备选举的同时，吴要名就开始在村里秘密行动。吴永进他们也曾经听到过一些风声，但是他们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认为吴要名这么坏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把村民的思想工作做通的，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有能耐，居然用农业税这个砝码来和村民们做交易。这是公然违反法律的事情，他们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来做。”徐文娟说。 “其实回过头来想，他们有这样的举动也是必然的。毛利贵一贯在镇里称王称霸，现在突然间失去了势力，他怎么能甘心？不蹦跶几下努力挣扎那就不是毛利贵了。这件事情，只能说我们还比较幼稚，敏感性不高，事前没有预计到，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是我们自己疏忽了，给了毛利贵可乘之机。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让这个脓包化开来，才能彻底把他清除啊！”杜秀青笑着说。 彻底清除？难道杜书纪要把毛利贵一梆子打死不成？徐文娟看着眼前的杜秀青，再次感觉到了这个小女人的厉害。虽说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可是，处理事情真的是比自己要老道很多啊！ “杜书纪，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徐文娟问道。 “你注意把保密工作做好，千万不要让李桂天泄露了这个天机。我尽快赶回县委去，向黄书纪汇报这个情况，再做定夺。”杜秀青说道。 “好，杜书纪放心，目前毛利贵应该还没有发觉。不过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徐文娟说道。 “我心里有数，就这样吧！”杜秀青说道，“文娟，辛苦了！” 徐文娟出门的时候，杜秀青站起来送她，和徐文娟肩并肩走着，顺势把手搭在了徐文娟的肩膀上，给她传递自己的信心和力量。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把门关上，来到卧室里，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没有人听。 一般这样的晚上，杜秀青是不打这个电话的。因为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约定。 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有事。 不是在家，就在外面吧；他说过，他有很多女人，总是很忙的……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爽，甚至是有些许的醋意…… 其实，她不能这样，也不该这样的。他本就不属于她，而她却是属于他的…… 可是，今天不同。虽然杜秀青心里做好了要打倒毛利贵的打算，可是她知道，凭她的一己之力，那是远远不够的。毛利贵也有他的根基。据说是县长蒋能来的线。所以，她一定要争取到他的帮助，得到他的支撑，她心中才能踏实。 杜秀青把电话放下，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闭上眼睛的片刻，杜秀青感觉到似乎有点天旋地转。这一天下来，这么多明枪暗箭的，真是太折磨了人了！她感觉自己真的是置身在一个战场，随时都有冷枪和冷箭射来，得尽快把这些在暗处放冷枪冷箭的人给揪出来，还平安镇一个平静和安详！也给自己一个安宁的工作环境！ 杜秀青正迷迷糊糊地差不多要睡了，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杜秀青拿起手机一看，正是他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那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道。 第160章 吃了定心丸 “有点情况。”她微微呼了口气说。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他说道。 杜秀青把藕西村选举的结果以及调查发现的情况都向他一一说明。 电话里似乎很久没有声音，他可能在思考吧！ “这样吧，你明天到县委来一趟，我把南城同志叫来，你当着我们的面汇报一下。情况属实的话，可以立即采取行动。你不用担心，好好筹备你的选举。”他说道。 吴南成是余河县委副书纪兼县纪委书纪。 听了他的这番话，杜秀青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就等着明天去县委汇报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杜秀青躺在床上，酣然入梦。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第一次专门用镇里的那辆捷达车，让司机直接送到了县委大院里。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黄忠华在办公室等她。 进到黄忠华的办公室，杜秀青心里却有点忐忑。 虽然和黄忠华在一起的时间快三年了，可是到他的办公室来如此正规地汇报工作还是头一回。 这个不算很豪华的书纪办公室，被黄忠华布置得很有书香气息。 外间的接待室里，两套大皮沙发，围城了一个回字形，中间那个四四方方的大茶几，四个角落里各有一个小方几，靠窗的两边放着两盆很大的绿植，杜秀青不知道那是什么树，长得枝繁叶茂的，看起来很有生机。前后墙上都挂着巨幅的字画，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字，虽然写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但是杜秀青还是认得出来，那是“浩然正气”四个字，旁边的小字和落款什么的，就难以分辨写的是什么了。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横幅的山水画，云里雾里的感觉，好像画的是黄山的景色，虚无缥缈，如梦如幻的。 秦军红看到杜秀青进来，立刻走到里间的办公室，向黄忠华进行通报。 很快，黄忠华就出来了。 他满面含笑地向杜秀青走来，用他那宽大厚实的手掌，握着杜秀青娇小绵软的手，笑着说：“小杜书纪辛苦了，来，里面坐！” 杜秀青笑了笑，本想叫声“黄书纪好！” 不知为什么，明明心里有声音，喉咙里却是出不来。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却要表现得如此陌生，确实还是不太习惯吧！ 黄忠华却已经放开她的手，示意她往里面走去。 杜秀青迟疑了一下，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区。 “小秦啊，你通知一下南城书纪过来，泡三杯绿茶进来。”黄忠华对站在旁边的秦军红说。 “好的。”秦军红立马去打电话，然后再泡了三杯茶过来，放下茶杯，他很快就退了出去。 杜秀青站在黄忠华的办公桌前，一时竟然有些窘迫。 这样的场合，他们四目相对，真真还是第一次。 办公室不大，但是大班台和大班椅却很大，上面摆放着领导们惯用的大台历，插着一面小国旗。大班台后面是一整排的大书柜，里面放满了烫金的藏书。 看来领导干部都喜欢这套，不管是不是文人，不管爱不爱看书，这书柜里都是要装满藏书的，墙面上都是要挂满字画的，这样才能显示出领导的高雅和风度。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越没有知识的人，就越要用书籍来装扮自己；越低俗的人，就越要往高雅上面凑。 黄忠华算不上低俗无知的人，但是依杜秀青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热衷舞文弄墨喜欢钻研书籍的人。这些东西，同样是他的一个摆设和装饰。 看着杜秀青发愣，黄忠华说：“坐啊！一会儿南城书纪就过来了。” 杜秀青在黄忠华对面坐了下来，她的旁边，还有一张靠背椅子。 不一会儿，吴南成走了进来。 “吴书纪好！”杜秀青站了起来，和吴南成握了一下手。 “小杜书纪，听说你在藕西村开展的抿主选举搞得很热闹啊，效果不错啊！”吴南成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也是一个尝试，还有第二轮选举。”杜秀青说。 黄忠华突然起身，走到外面去，喊了声：“小秦！” 秦军红立马应声而到，那感觉就像是在门口放哨的士兵一样，随喊随到。 “外间的门给关上，我这里面没有结束之前，不接待任何人。”黄忠华说。 “好，黄书纪放心！”秦军红退出去的时候，顺手把外间的门给关上了。 黄忠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杜秀青，又看了看吴南城，说：“小杜书纪在平安镇开展村民抿主选举，可谓是开了我们余河乃至信江市的农村基层抿主的先河，我们县委是大力只持的。不过，抿主的过程一定是个复杂而又曲折的过程，任何新生事物的诞生，势必都会遭到保守势力的反对。这也是我们前进途中必然会碰到的困难，只要及时地去化解，我们的工作还是能够沿着既定的方向前进，顺利到达目的地。小杜啊，你现在可以把你遇到的一些问题向我和南城书纪做个详细的汇报。” “好，谢谢黄书纪，谢谢吴书纪。”杜秀青鼓起勇气，把毛利贵贿选啦票和他在计生办私报发票和白条的事情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杜秀青说完，现场出现了较长时间的沉默。 吴南成不吭气，黄忠华就那么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脸上的变化。 许久，吴南成开口道：“如果秀青同志所说属实，那么毛利贵同志已经触犯了法律，并且涉嫌贪污和侵占国家钱财。从纪委的角度，领导干部一旦出现这样的违纪行为，可以立即实行双规，进行调查。” “好，那就按南城同志说的办。平安镇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搅局的老鼠，更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南城同志，你安排，尽快着手这个事情。”黄忠华说道。 “好，下午我派纪委副书纪马波带着工作人员赶赴平安镇，正式开始着手这个事情。”吴南成爽快地说道。 “就这么定了！”黄忠华站起来，握着吴南成的手说。 吴南城立马起身，和黄忠华、杜秀青分别握手道别。吴南城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把外面的大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杜秀青和黄忠华两个人了。 工作谈完了，黄忠华的表情似乎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他开始笑眯眯地盯着杜秀青的脸看。 他这样一看，看得杜秀青的脸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黄忠华走到窗户边，刻意把窗帘拉了起来，室内立刻变得温馨起来。 黄忠华来到杜秀青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让她站到了自己胸前。 这个娇小的女人，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上。此时如此的站立相对，更显得一个高大，一个娇弱。 他把她轻揽进怀里，就那么拥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头发。女人的发香，直沁他的心底。 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怀里这个娇小柔弱的女人，身体里怎么能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这似乎和她娇弱的外边极不相称。这个让人可怜又可爱的女人，躺在他的怀里时，犹如一个婴儿般乖巧听话，可一旦她站上了她的工作岗位，却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 这也是他在心里格外疼惜她的原因吧！在他众多的女人中，她是最低调最实干的一个。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能干出成绩，将来或许能比他有更大的作为。 她则自然地环着他的腰身，双手环绕，刚好围过他的将军肚。此时，这个粗壮的腰身，在她眼前，就是她撑天的柱子。 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味，她再次感觉到了无比的踏实和安全。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突然，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轻柔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累？” 这句话让她内心最柔软的池底突然间荡起了涟漪，不知不觉一阵感动袭上心头，鼻子一阵酸涩，眼里也变得一片雾气朦胧。 去了平安镇，还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的苦和累，没有人这么体恤过她的感受。 她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被关爱的甜蜜之情，感动有之，感恩亦有之…… “还好。”她轻言道，迷蒙的双眼紧盯着他挺拔高大的鼻梁。 “别怕，有我在你的身后，你只管大胆去做，没有人敢为难你。”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知道……”她轻言道，泪却不知不觉滑出了眼眶。 “我知道，让你去挑这么重的一个担子，真是难为你了。当初，我就是有些不忍心……不过，这对你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你这一搏成功了，你的前途灿烂光明，胜过多少人在乡镇熬一辈子。平安镇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你干得好，可以一步登天，干不好，或许就成了第二个唐仁彪。”他笑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 她把头伏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让这种踏实和安全浸满了全身……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是自己的最爱，但是目前却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只要想到他，她心里就充满了力量和安全感。只有他，能给予她这种踏实的感觉。 她也曾经在心里不耻于自己的行为，可是，如果不是附着在这棵大树上，她这么娇小的藤条怎么能有见到天日探及阳光的那一天呢？ 她也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唾骂自己，说她是绯色升迁，是脱裤子的镇党委书纪，是用女人最不会蚀本的东西换来的位置…… 第161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又如何呢？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又有多少古今豪杰、王侯将相，成长中不是伴随着痛苦和泪水？韩信的胯下之辱，武则天的尼庵历史……只有置身于权力场的人，才能明白权力争夺对于一个草根，特别是对于一个草根女人来说，是多么的艰难和无力…… 当内心纠结和痛苦，徘徊与煎熬的时候，她也曾经想过要放弃。可是，踏上了这条路，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她也曾经恨过胡国成，恨他的厚颜和无耻，恨他的龌蹉交易。可是，真是胡国成把自己推上这条路的吗？不是，是自己的内心，是自己一直以来希望出人头地，活出精彩的那口气。而这口气，自从抛弃朱大云，嫁给丁志华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走上这条路，从离开杜家庄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那么，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到最好……就算是商人的经营成本核算，也应该把投入产出进行对比，实现利润的最大化…… 那么，就是按商人的逻辑，自己也应该实现人生最大的回报…… “中午到宾馆去休息一下吧？”他突然说道。 他的话收回了她飘散开来的思绪。 “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也有隐隐的渴望。 自从到平安镇去后，他们就没有相约过。对他的渴望，其实也早就存留在她的心底。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 “好，你先去，我忙完了就过来。”他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嗯……”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走到门边，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转身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他，她发现，他的眼里也溢满柔情。她温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一扭锁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军红正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看到她出来，微微笑了一下。 坐上停在门口的汽车，杜秀青想到幼儿园去看看子安。 权衡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她怕子安见到自己就不放手，更怕自己这样突然间到幼儿园去，会给人家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那是可以去探望孩子的，因为那是你个体的事情，跟别人没有关系，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可是，她作为一个曾经在余河县幼儿园当过园长，现在又已经到了下面任一把手的人，如果真去了，估计杨美媛这个很会来事的女人肯定中午就不会放她走了，那这边答应了黄忠华的事情可就变得被动了。 最终她狠了狠心，对司机说：“先去余河大酒店，我还有点事。吃完中饭稍晚点，再赶回去。” 司机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一笑，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县委大院门口。 中午，两人生生死死馋绵了一阵后，淋漓尽致地解决了彼此之间的饥可。释放之后杜秀青身心俱乏，不过她不敢在宾馆多呆，匆匆返回了平安镇。 因为，她得在马波来到平安镇之前，先行到达镇里。 果然，下午三点半，县纪委副书纪马波带着两名工作人员，悄然来到了平安镇。 平安镇计生办的账目立即被封存起来。 李桂天被叫去协助调查。 下班前，毛利贵正式被双规的消息就传遍了平安镇的每个角落。 这个消息在小镇的街巷里流传起来，就变得极其神秘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毛利贵知道太多现任书纪杜秀青的情况，知道她和县里的头头有一腿，又不服气，瞧不上她，所以这个女人就从县委搬来了救兵，把毛利贵给拿下了； 有人说，你这说的哪是真的？毛利贵是因为公开和杜秀青吵架，还骂了她是脱裤子换来的书纪，这才让杜秀青忍无可忍，把他给干了； 还有人说，你们说的这些都不对，那是桃色事件，根本不是真的，真实的就是毛利贵这么多年，在平安镇计生办贪污挪用共款，已经够得上他好好喝一壶了。他还没有自知之明，和这个女人顶牛，那肯定就是要死的啊； 最后有人说，你们哪，都是瞎说。就那么点钱能有什么事？现在当官的，哪个不贪不占，人家说，当官的站成排，隔一个枪毙一个，那还有漏网的，一个个挨着来枪毙，那都不为过！听说啊，是毛利贵在算计杜秀青，是准备要把她拉下来，这才激怒了这个女人。人家本来就是二夫人——上面有人，要打死他这么个小苍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对吧！ 哈哈…… 毛利贵被双规的各色版本开始在平安镇疯狂上演。 毛利贵的倒台，令平安镇的干部们始料未及，似乎是一晚之间啊，这个天下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结果，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个昔日的土霸王毛利贵，在平安镇耀武扬威了多少年啊，那个得瑟劲儿，从来都是他不鸟一把手的，现在可好，在这个小女人面前才蹦跶了几天哪，就这么软塌塌地彻底被击垮了！这个女人还真不仅是传说中的厉害啊！ 毛利贵往日的追随者，也开始吓得有些尿湿了！他们很担心这棵大树的坍塌会把自己也一块砸垮。 谁都知道，官场上要是站错了队，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翻身。跟着毛利贵的这拨人，现在是深深地感受到了站错队的滋味了，有些人，那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尤其是俞敏河，此时的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煎熬得浑身难受，甚至连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啊！ 晚饭的时候，俞敏河打了一点饭菜，简直是味同嚼蜡，没吃几口，他就把饭菜统统给倒了！ 就在他去倒饭菜的时候，却看见杜秀青和办公室的副主任何俊还有小夏同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似乎是有说有笑的，心情大好。 俞敏河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地。 现在，他最怕看到这个女人的笑容。他真不知道，这个笑面虎女人，动人的微笑背后又将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啊。 俞敏河在绕着镇政府的外围转了三圈之后，痛定思痛，还是决定要坦白从宽，到杜秀青的面前去“自首”，只要杜秀青能原谅他，或许他还有一点生机。 虽说对于这样的自首，他心里也没有多少胜算，可是，如果不去，那一定是坐以待毙，去了，至少不会给自己留有遗憾，也死个心里明白吧！ 来到杜秀青的门口，俞敏河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敲响了她的房门。 杜秀青从外面散步回来，正在看书，听到门响，她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她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果然，俞敏河站在门口，一脸的忐忑不安。 “俞主任，有事啊？”杜秀青笑着问道。 “杜书纪，我，我想向你汇报一下……”俞敏河紧张得有些支支吾吾。 “进来说吧……”杜秀青依旧微笑着，把俞敏河请进了办公室。 她给俞敏河倒了一杯水，看到俞敏河依旧紧张地站着。 “俞主任，喝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杜秀青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戚戚然样子的男人，心里觉得挺好笑的。看来杀鸡儆猴，效果还真是很明显啊！ “我，谢谢杜书纪！”俞敏河接过杜秀青递过来的水杯，依旧忐忑地说。 他似乎是小心翼翼地在那个单个的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那个陶瓷茶杯，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杜秀青。 “杜书纪，敏河今天是来向杜书纪认错的，敏河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儿，请杜书纪原谅！”俞敏河说完，使劲吞咽了几口口水，看得出，这几句话是他憋了很久的。 “呵呵呵，俞主任，你做什么了？”杜秀青听到俞敏河的话，又不免笑了起来，其实还是个老实人，不过是被毛利贵这个土霸王给利用了。 “杜书纪，我知道，你都知道我的事儿。”俞敏河的脸似乎是腾的一下都红了，连脖子根都是红的，“我知道，我不该和毛镇长，不对，毛利贵，我不该和毛利贵一起去搅和偶西村的选举，这件事我知道我错了，还请杜书纪原谅。” “俞主任，你虽然年轻，但是也是个老党员，你应该知道偶西村选举一事，对于平安镇整个的工作方向来说意味着什么。”杜秀青突然收回了一贯的笑意，严厉地说道，“这件事，县纪委也在着手调查，具体情况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我原不原谅你，都是另一回事。” 俞敏河一看杜秀青的脸色，一听她说话的语气，差点就吓得要尿湿在裤裆里了。 “杜书纪，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可是，你知道，毛利贵他的为人，当初我要是不答应他，我就会……”俞敏河说到这里突然间打住了，把后面的话活活咽回了肚子里。 “就会怎样？”杜秀青看着他追问道。 俞敏河低着头，不敢看杜秀青。 许久，他抬起头，眼里竟然噙满了泪水。 “杜书纪，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我干什么都要受到别人的指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俞敏河索性开始留着泪哭诉道，“你没来平安镇的是时候，书纪镇长是空缺的，毛利贵就是山大王，我什么都要听他的。以他的脾气，我要是敢对抗，就只有死路一条。杜书纪，我一参加工作就在平安镇，十多年了，我才混到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就是这个位置，也是我装孙子装来的呀……” 俞敏河说得似乎很悲恸，也很动情，居然哭成了个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管俞敏河是不是真的到了伤心处，此时的杜秀青心里对他都是无比同情的。 第162章 捍卫自己的权力 因为她也是个平民百姓的女儿，她太清楚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要从官场上爬起来，是多么的艰难。俞敏河的党委委员兼办公室主任一职，虽说是很小，可是对于一辈子在乡镇工作的人来说，这也是个肥差，仅次于书纪镇长和副书纪。俞敏河说他是装孙子装来的，这一点杜秀青是相信的。能靠装孙子装来这个职位，也说明了俞敏河的能耐不低。 “俞主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杜秀青看着他说，“人有时确实是会身不由己去做一些事情，这是因为我们人是具有社会属性的，我们不是单纯的个体。但是，我们是受过教育的成年人，应该有分辨能力，我相信俞主任是一个有分辨能力的人，一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干事，态度决定一切。无论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我们都很难事事顺心，但我们可以做到事事尽心。俞主任，关于藕西村选举一事，如果你愿意，你还有挽回的余地。” 听到这里，俞敏河有些惊喜地看着杜秀青，似乎真的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当然愿意，请杜书纪明示！”俞敏河激动地说道。 “你之前在藕西村联系了哪些人，是如何去说服他们的，现在你照样去联系那些人，告诉他们真相，把毛利贵在后面指使你们做这些事情的用心告诉这些村民，还村民一个真相！”杜秀青说。 “好，我愿意，我一定去做！”俞敏河似乎是得到了大赦似的，神情很激动。 “俞主任，我们都是老百姓的孩子，我们不一定能出人头地，但我们可以尽心的做好自己。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一份工作能否做好，往往取决于我们的态度，积极的态度就是成功的保证。当然，前进的途中还得学会正确辨认方向，不要迷失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向，然后认真细致、尽心尽力的去做每一件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收获惊喜、真正成长自己。”杜秀青说。 “对对对，杜书纪所言极是，敏河一定记在心里！”俞敏河不停地点着头说道。 “好，去偶西村的事情不容迟疑，立马着手吧！”杜秀青说，她要让俞敏河快速的、全面地还原偶西村选举的一个真相，把那些被游说的村民的思想转过来。这个工作，在毛利贵被双规后，再由俞敏河出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而且，杜秀青也相信，俞敏河做这样的工作，一定是得心应手的。 “好好好，我立马就去办！”俞敏河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杜秀青站起来，目送他离开，并没有和他握手。 等他发挥了这最后一次作用，也该让他换个位置。杜秀青心里想。 对于这样朝秦暮楚而又没有坚守的人，是不能有慈悲之怀的。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刚吃完早饭，徐文娟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徐文娟的脸上表情十分生动，属于那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杜书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文娟有些喜不自禁地说，“藕西村的风向，一晚之间就变了！吴要名被大家骂得几乎是狗血淋头了！” 杜秀青微微一笑，说：“是吗？这风向转变得还真是很快啊！” “是啊，我都没有想到，毛利贵一被双规，这个世界立马就太平了！乌烟瘴气歪风邪气什么的，一晚之间就散了！真是奇怪哈！”徐文娟笑着说，“不过，听村民反映，昨晚好像俞敏河到村里去了，据说是去拨乱反正的，哈哈哈！” “是吗？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觉悟哈！”杜秀青也笑着说道，“能拨乱反正就好，还村民们一个真相，不要再被一些人给利用了。” “是啊，听说昨晚俞敏河被那些村民骂得很难听！俞敏河告诉他们，吴要名之前承诺的那些减免农业税的做法根本就是骗人的，不可能实现得了！村民们听了，都大为恼火，甚至有的人当场要拿凳子砸他！据说场面啊，是非常的有趣！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接下来的选举就没有悬念了，应该会顺利通过的，吴永进肯定要高票当选。”徐文娟说。 “我们也都希望是这样，不过，文娟，这两天你还是在村里，和村民们多做交流和沟通，把这一次选举组织工作做得更缜密些，确保万无一失吧！”杜秀青说道。 “好，杜书纪放心，我这两天都在藕西村呆着，一定把这些事情做好！另外，县纪委清查计生办的账目已经差不多了，据说他们也感到很吃惊，没想到一个镇的计生办能产生这么大的腐拜。”徐文娟说。 “这些都要等纪委查完了最后公布我们才能知道真相，具体是多少，内幕怎么样，现在还是先不说吧！”杜秀青说道。 “对，杜书纪说得是，我也是当你的面说，外面绝对没有说这些的。”徐文娟赶紧解释道。 真看不出来，杜秀青这么年纪轻轻，处事却能如此干练而又冷静！ 徐文娟在心里不得不再次佩服杜秀青处理复杂局面的能力，在这方面，自己还真是自叹不如，相距甚远啊！ 周六，藕西村的第二次选举如期举行。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选举工作，从布置到整个选举过程，组织者和参与选举的村民们都已经非常熟悉，现场的秩序比上一次更好。 林杰照例抽空赶到了平安镇，他要见证这个抿主选举的最后一程，看看效果是否真的能如杜秀青所愿。 邓年荣也再次闻着东南风来到了藕西村，为这个余河县乃至信江市甚至是全国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一次村民抿主选举收集宝贵的材料。 梁晓素带领的志愿者也准时抵达，继续参与帮助这次选举工作。 杜秀青决定，今天一定要请梁晓素她们吃饭，否则这个地主就做得太不称职了。 最后一次选举，吴永进、吴要名和吴德清三个人都做了现场演讲。 吴永进是第一个演讲，他的演讲充满了感情，也让村民们看到了村里的希望和未来。 他说：“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永进人生中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来讲话。其实，我是个腼腆的人，不善于讲话，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今天面对父老乡亲，永进要说几句心里话。我们这个村，在方圆一带算是大村，曾经是个状元村，祖上也出过翰林院的学士，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村里有良好的文化根基，我们的血脉里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曾经的文明村，却变成了现在方圆一带有名的刁民村。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迷失了方向，我们没有了目标，我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再加上一些人的不正确引导，我们变得更加没有理性，爆发了能载入史册的大事件。”说到这里，台下的父老乡亲都哄堂大笑。 “不过，我认为我们没有做错，我们在捍卫自己的权力，我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争取到了今天的抿主选举，我们付出的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今天，永进站在这里，要告诉乡亲们，如果永进能成为那个带领大家前进的人，永进一定要做到以下几点：1绝不领一分工资，永进义务为乡亲们服务；2在村里办起眼镜加工厂，愿意合伙的乡亲，可以和永进一起干，我们共同致富；3给村里修路，让村道变成大马路，像城里的道路那样宽阔，以后我们自己有了小汽车，可以直接开到家门口；4扩修村小学，给村里的孩子们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5认真核算农业税，绝对不多加一分村提留款，不加重大家的负担……” 听到这里，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吴永进的这些话，句句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多少年，他们就是期盼有这样的人来带领他们前进，带领他们致富啊！ “我永进不会说话，更不会说大话，我刚刚说的这些话，不可能立刻实现，但是，我们可以分步来走，一步一步来实现，我相信，只要我们明确了目标，并坚定不移地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掌声雷动！吴永进的演讲虽然朴实，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这个年轻人，有思想，有能力，而且有担当，是个领路人的好料子！杜秀青听着他的这些话，都不自觉地觉得周身热血澎湃，很受感染和启发。如果每个村子都有吴永进这样的能人来领路，农村的小康社会就不会是梦，很快就能变成现实！ 吴要名也站上台演讲了几句，可是还没讲完，就被村民们轰下了台！那神情果真是如一只丧家之犬，真是尴尬极了！ 吴德清的演讲和吴永进比起来，那就真是天壤之别，不过村民们还是很尊重他，让他把要说的话都讲完了才下台。 中午十二点之前，选举结果如期出炉。 第163章 够得上他喝一壶 吴永进果真高票当选，获得1582票，吴德清354票，吴要名32票，悬殊巨大，毫无悬念。 吴永进当选村委会主任后，下午，继续头票选举出村委会会计、村妇女主任、民兵营长等等职位。组成了一个全新的藕西村领导小组。 新的班子组建后，立马组织召开选举出藕西村的第一届村民代表委员会。 村民们按照小组推选头票的方式，选出村民代表83人，代表村民行使村里的各项权力决议。以后，村里凡是涉及到村民利益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召开村民代表大会，通过大会表决，才能生效。村民代表大会还有权力罢免村委会主任。 林杰见证了整个选举的过程，他看着现场这么正规有序的流程，以及最后的选举结果，林杰心里也有很多感慨。 虽说自己不是底层起来的，而是从上面下派的干部，但是对于这样的基层抿主建设，似乎是第一次现场亲历，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和参考的情况下，藕西村可以说是创造了一个奇迹。以前，当权者总是担心，民众素质太低，无法进行抿主选举，无法实施抿主政策，但是藕西村这件事似乎在传递着一种全新的信息，那就是实现抿主的过程，与民众的素质高低无关，而是与官方的组织和宣传有关。同样是这个村，几个月前是远近闻名的挠事村，刁民村，可如今却是开了抿主选举先河的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并存在这一个村里，是非常让人深思的现象。 他看着现场采访的邓年荣，脑海里跃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可以把藕西村的抿主选举好好来做一个宣传，引起争议也好，获得肯定也罢，这都注定是这个时代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非常有价值有意义。 想了想，林杰还是决定再等等看，看看吴永进这个抿主推选出来的领路人，是不是真正能够带领村民实现他说的那些目标，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就是能不能把党和政府的政策落实到位，真正带上村民走上富裕之路。当然，如果选举出来的能人成了和政府对着干的领头人，那么，杜秀青这么做，就真的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愿这个吴永进，不仅是一个能够带领村民前进的人，更要是一个能和政府很好对话的人。 藕西村的班子建立起来后，吴永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村里这几年的收支账目。 真是不查不知道，查了让人叫！ 账目清查出来后，吴永进发现，吴要名当村委会主任的这三年，村里的农业税是每年上下年重复收取，难怪年年这个农业税都在增加，村民们苦不堪言！ 三年前一亩地一年的农业税和乡村提留加起来，才不超过120多元，可是吴要名上任后，每年递增，从120增加到160，再从160增加到190，到今年要交的每亩230多元，足足翻了一倍！吴要名这个黑心黑肺的家伙，村里的钱居然多到花不完，镇里缺钱的时候，还要到藕西村来借，真是财大气粗的村委会啊！ 还有一点让吴永进和所有参与查账的人员惊愕不已，那就是吴要名每年用填写白条的方式，从村委会报销了很多招待费。 白条上只写明日期，然后就是招待某某一行，花去的金额。基本上每次镇里来人，都要花去上千块钱的招待费，每星期都有一次，吴永进每年从这个招待费里都要拿走村里的四五万块钱啊！啧啧啧，难怪这小子两三年就盖起了一栋新楼房！ 还有关于救灾款的分配，每年洪灾过后，上面都会象征性地下拨一些资金，作为灾后的救助和恢复生产的补助。 吴要名基本上把这些救灾款给独吞了！就连下拨的一些物资，比如棉被、衣服什么的，只要是新的，吴要名统统给扣下自己用，用不了就分给亲戚，隔壁的邻居就看见吴要名的老婆晒被子的时候，被子上印着“救灾”两个字！ 而分给村民的，就都是吴要名挑剩下的，那些基本没人要的旧东西和旧衣服！ 真是贪得无厌啊！这么一个人来领导藕西村，真是藕西村人的极大不幸，如果不是忍无可忍，爆发了913事件，还真不知道吴要名这个内鬼要祸害这些村民到什么时候！ 对于这样的查账结果，吴永进当即来到镇政府，向杜秀青做了汇报。 杜秀青听了吴永进的汇报，心里也是极大的吃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委会主任，都能如此中饱私囊！人一旦拥有了权力，渴望就会膨大到让人发指的地步啊！毛利贵是这样，吴要名也是这样！不知道，这潜在的掌握了权力的人，还有多少在玩着这样的游戏！ 杜秀青在教书的时候曾经听人家说过，有个县委书纪曾经说过一句话，成了至理名言：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当时，她以为是笑谈，现在看看自己亲历的这两位，连芝麻官都算不上的人，中国行政级别上基本排不上位的人，就因为手里有了点小小的权力，就能自肥到这个地步！难怪现在老百姓对当官的那么没有好印象！这都是拥有权力的人自行毁灭的结果！ 吴要名的这个情况属实的话，也够得上他喝一壶了！ 就让他和他曾经的主子一起去吧，也有个做伴的，杜秀青心里想。 吴永进走后，他直接打通了纪委副书纪马波的电话，向他如实汇报了藕西村账目清查的结果。 很快，吴要名也被带走了！ 据说，吴要名被带走的当时，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到村道上来送他，不是欢送，而是打着火把送，送死人的那种！乡村社会的习俗，真是很幽默，对于这样的人，村民们是巴不得把他送走之后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这样的仪式，对于吴要名来说，也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了！ 藕西村的账目清查结束后，重新核算每户的农业税和乡村提留，这一算下来，村民每亩田的负担又减轻了一半。 对于之前已经征收上来了钱，大部分都已经被挥霍被瓜分了，村里的账面上，总共剩下不到五千块钱。吴要名能退回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杜秀青把吴永进找来，让他去和村民沟通，争取做通村民的工作，今年的农业税就按现在新核算的标准来收取，往年多收的，看看吴要名到时候能吐出来多少，到时候再按每户的比例清算退还。 “希望你能帮镇里度过这个难关！”杜秀青握着吴永进的手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是非常实际上来的村委会领导，相信你能体会到作为一个当家人的难处。我现在就是有这样的的难处，需要你们的只持！” “好，我尽量和村民们商量，先把今年的农业税和村提留收上来。”吴永进说。 “谢谢永进，谢谢！”杜秀青感激地说。 她也曾经担心吴永进是村民选出来的，就不和镇里保持一致，现在看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果然，吴永进和村民代表们商量后，大家都同意这样做。 村民们认为，如果不是杜书纪来到平安镇，不推行这样的抿主选举，他们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发现，也不能把农业税重新核算。所以，他们愿意只持杜书纪的工作，把今年的农业税缴清，吴要常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只持的人。 藕西村的农业税收上来了，其他村委会的村民们也要求重新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他们的负担也很重，他们认为一定是村委会和以前的镇干部勾结，像藕西村一样重复多算了。 于是平安镇各个村委会都开始重新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只有这样，村民们才同意缴交农业税和乡村提留。 杜秀青早就意料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示范作用，而且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将有很多村委会要求像藕西村一样来实现村民抿主选举，真正推举自己信得过的当家人来带领大家。 这就是多米若骨牌效应，就像藕西村与政府对抗之后不交农业税和乡村提留一样，其他村委会的村民虽然没有进行对抗，但是农业税和乡村提留也是捂着不交的。 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杜秀青同意，各个村委会派镇干部下去，和村里选出来的清查账目人员一起，负责全面清查和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 这一伦大面积的查账，还真是查出不少问题。有三个村委会的主任和吴要名差不多，也是多吃多占村委会的钱财，中饱私囊。他们侵占的数目，后来都如实上缴了。杜秀青也就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进行罢免。 农业税和乡村提留也普遍多算，其余村委会问题都存在，只是不像藕西村这么严重。 这一轮查账和核算结束后，村民们才愿意上缴本年度的农业税和乡村提留。 虽说收上来的这些钱比往年少了很多，但是对于杜秀青来说，却是来得相当不易。前几个月的工资，她都是从县里借钱来打发的，现在钱收上来了，总算是可以自给自足。按照她的节源举措，镇里的各项开支都降了下来，省了不少钱。 日子过得紧巴些，但是总算能维持吧。 关键是把村里的各项财务收支理顺了，这才是今后村级财务健康发展的开始。 三个村委会在账目清查结束后，重新选举了村委会主任，仿照藕西村的模式，公开选举，并选举出村民代表大会，真正实现村里的事情由村民自己决议。 这一伦大规模的活动结束后，平安镇的局势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第164章 死性不改 徐文娟在这次选举中做了大量的工作，杜秀青决定想县委汇报，尽快把平安镇目前空缺的党委副书纪的职位补齐了，这样的话就可以再提拔一个宣传员，还有俞敏河的位置得换一换，不能交换到别的乡镇，就暂时挪一个位置。反正，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他是不能再坐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侧面了解，杜秀青觉得办公室副主任何俊这个小伙子不错，人很实在，干工作很用心，关键是，他和俞敏河不是一路的，俞敏河基本什么事都不让他插手，什么好处也不给他。 何俊如果能提拔起来，一定会和自己一条心。杜秀青想。 接近年底，县委县政府组织各乡镇一二把手到县委大礼堂开会。 杜秀青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向黄忠华汇报一下。 散会之后，杜秀青特意到黄忠华的办公室，作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黄忠华很只持杜秀青的想法，当即把组织部长万明贵叫过来，让他和杜秀青当面交流这个事情，争取年前把这个几个人都职位安排到位。 万明贵听了杜秀青的汇报后，斟酌了一下，说：“徐文娟本来就是党委委员，副科级，可以直接任命为镇党委副书纪，这个没问题；关于办公室主任俞敏河的安排，我有个建议，如果说把他还放在平安镇，挪到宣传员的位置上，这样虽然削弱了他的权力，可是他还是党委委员，一旦和你顶起牛来，很容易让你陷入被动。一定要挪的话，就让他交流吧，这样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俞敏河可以调到黄麻镇或者锦河镇任职，或虚或实都没关系，平安镇这样就可以再提拔两个人上来，你可以斟酌一下，谁比较适合当宣传员。” 杜秀青听万明贵这么一说，真是既感动又开心。组织部长这样考虑完全是在帮她。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宣传员可以从别的地方派来，不一定要在内部提拔。团委的梁晓素这个小姑娘就很不错，我很看好她。”杜秀青说。 万明贵没有想到杜秀青会要从团县委拔一个人下去当宣传员。不过，他刚才已经说了让她提出这个人选，现在当着黄忠华的面，又不好回驳。 于是他看了看面前的黄忠华，只见黄忠华一直都是颔首微笑，不发一言。 “这个小姑娘还很年轻啊！”万明贵突然说道。 “年轻？哈哈哈。”黄忠华突然笑道，“小杜书纪年轻吧？照样把工作干得风生水起！年轻，可是干工作的资本哟！” “那是那是……”万明贵傻笑着说。 “梁晓素虽然年轻，不过我对她比较了解，这个小姑娘干事很踏实，为人也很忠诚，我在团县委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安排她去做，从来不用我草心。”杜秀青说道。 “就这样吧，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宣传员么？”黄忠华说道。 “好，就按黄书纪说的办！”万明贵说道。 “你这个组织部长啊，你说错了，不是按我说的办，是我们尊重秀青同志的意见。现在基层的人员很少有积极性，这是为什么？就是上升的速度太慢了，总是看不到希望。平安镇这段时间做出了成绩，做出了榜样，也应该给大家一点鼓励，对吧？”黄忠华笑着说。 “对对，这是应该的，再说，这也是我们党任用干部的组织原则嘛！哈哈哈！”万明贵赶紧打着哈哈哈说道。 “万部长，沈运达同志这段时间也是表现得很不错，我们镇里正好缺一个常务副镇长，我觉得沈运达很合适！”杜秀青握着万明贵的手说。 “呵呵呵，好，好，沈运达这个小伙子是不错！”万明贵的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杜秀青知道，沈运达是组织部下去的，是万明贵的人，这样提出来，万明贵一定是喜笑颜开。 “组织部人才济济，万部长就再给我们派一个得力的组织员下来吧？”杜秀青看着万明贵说。 “这个好办，这个好办啊！”万明贵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吧！”黄忠华说道。 “好！我立马着手去办。”万明贵说完起身要走，然后又转过头来说：“黄书纪，这几天县里没有什么大事安排，是不是下午开书纪碰头会，明天上午开常委，把一些人事任命都定了？” 黄忠华爽朗地说：“行！” 这样的人事提拔，是皆大欢喜的！万明贵心里开始的不爽，一下子就扫除干净了。他的人也能得到提拔，这块人事蛋糕也算是吃到了两口。万明贵确实是没有想到，杜秀青如今这么得势，还能给他留两个人事提拔的位置，也让他做个人情！否则作为一个组织部长，在一个镇的人事提拔上，一点肉也没吃到，说出去那也显得太没有鸟用了。 万明贵欢喜地离去，杜秀青也要赶紧赶回镇里去，年底的工作总是很忙碌的。 黄忠华和杜秀青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黄忠华的心里不得不感叹于杜秀青的精明。 才到平安镇几个月的时间，就能织起自己的圈子网，还要把在团委的老部下带过去，同时又能平衡好和上面的关系，照顾到万明贵这个老狐狸的感受，真真是不简单的一个女人。以前只知道她干工作很实在，内心的能量很巨大，没想到她的心胸也很大，将来的政志手腕定是不同一般呐。以自己在官场这么多年的厮杀和拼打，见过的人也算是神鬼皆有，杜秀青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很有从政的潜质。 这个女人注定要从自己这里起飞，最后可能超越自己，甚至到达一个相当的高度。 来到县委大院，杜秀青接到马明桥的电话，说他妈妈生病了，要急着赶回去看看，只能让司机送他，刚才一直打她的电话打不通。 杜秀青这才想起来，刚才手机放在包里，开会的时候调到了震动状态，自己根本没听到，现在一看，果真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马明桥的。 从平安镇到县城来的时候，杜秀青觉得两个人一起来开会，坐一辆车就行了，人家都是书纪镇长各坐一辆车，就她这么省，非得两辆并一辆，现在临时有事了，只好干着急。 好在人不能让尿憋死，她立即在大院里寻找，有没有可以同路的车，搭个顺风车回去。 正好方庄镇的蔡明初书纪没有走，他要路过平安镇，杜秀青就笑着走了过去，向这个矮矮墩墩长得很可爱的蔡书纪借坐了。 蔡明初一听杜秀青要搭他的车回去，笑呵呵地说：“那感情好啊，有美女一路陪同，求之不得哦！” “太谢谢蔡书纪了！要不中午秀青做东，到平安镇去吃一顿？”杜秀青说道。 “吃一顿就算了，下次我专门去吃，这次还有事，得立即赶回去。你也知道，年底的工作很忙啊！”蔡明初笑着说道。 正说着，一个高高很大的男子走了过来，杜秀青认得他，这是锦河镇的镇长金水旺。 难道他也要借坐？呵呵呵，看来今天蔡明初这辆车还挺热火热的啊！杜秀青心里笑道。 果然金水旺说他也要坐蔡明初的车。 “你这个无杆子，干嘛要坐我的车？”蔡明初笑着骂道。 “无杆子”是余河的土话，意思是高个子的瘦子。 金水旺他个子高，人高马瘦的，蔡明初个子矮，扎扎实实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草，坐下你的车牛气什么？”金水旺骂道，“老子的车今天坏了，他玛的拉去修理厂了。乃奶的，没钱，有钱换一辆好车！” “草，给车你坐还要草人家，什么人哪你？”蔡明初笑着骂道。 “两位书纪大人，我们该走了吧？”杜秀青笑着说道，她实在是不愿意听这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草来草去的。 两人听杜秀青这么一说，赶紧钻到车里去。 “女士优先。”蔡明初说，“你坐前面，省得我们两个等下为你打死在半路上。” 真是开玩笑不会死人，杜秀青心里很不习惯和这些男人这么粗鲁地在一起说话。可是今天没办法，偏偏还遇上这两个余河最有名的色鬼书纪。 蔡明初虽然小小个，但是听说玩女人是个高手，家里老婆都闹到单位去了，据说还捉奸在床！可他依旧死性不改！ 这个无杆子金水旺也是好这一口，看到漂亮小姑娘连腿都卖不动了，据说也是个彩花大盗。 没办法，好在杜秀青的路最近，是在最前面下车的，和他们同路的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忍忍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两个男人坐在后面，一直在讲如何玩女人，肆无忌惮的，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杜秀青在车上。 那些话听得杜秀青都几乎要跳下车去了，真是不知他们怎么说得出口！杜秀青只希望司机能开快点，然后她早点下车，早点离开他们。 可是车子开到一半，不知道后面的两位怎么突然间讲到了男人的身高和阳俱的比例关系。 蔡明初笑着说：“你个无杆子，喜欢是喜欢一杯，可是我知道，你小子不行，别看你个子高，可是下面的那个玩意儿却是太小，玩起来女人不够爽哦！” “草，你说个鬼话，我这么高的个子，怎么地也比你这个蔡矮子的几吧要大，这个东西可是和男人的身高成正比的！”金水旺不服气地说。 “草，有个卵用！说的就是你们这些高个子小几吧的男人！”蔡明初笑着说。 “草，我就卵都不信！我就没有你的卵大，不信，我们下去比比！”金水旺显然被蔡明初给激怒了！竟敢说人家的几吧小，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就是奇耻大辱啊！ 杜秀青坐在前面是又好笑又不敢笑，怎么碰上两个这样的男人啊？如此不顾及场合，这么下流地谈论着这些！旁边的司机是个男的，也是被笑了个半死。 “我看你们还是下去比比的好！省得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的！”司机放慢了车速笑着说。 “好，比就比！”蔡明初说道，“反正老子也想撒泡尿了！” 于是，司机果真把车靠边停在了路上。 正好到田野的开阔处，时值冬日，寒嗖嗖的，外面干活的农民并不多。 “小刘司机也下来，给我们做个证，看看究竟谁的卵大！”蔡明初把司机也拉下去了。 三个男人站在路边，开始小解。杜秀青依旧坐在车上。 司机小刘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看后大笑不止。 不一会儿，杜秀青看到他们三个上车来。小刘司机是捂着嘴上车的，那样子简直是要笑喷了。 第165章 女人的直觉 只听见蔡明初边拉裤子拉链边说：“无杆子，我说你有个卵用吧，还说几吧和身高成正比，我看哪一定是成反比！”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金水旺似乎很不服气，黑着脸坐上了车，说道：“草，这个有什么，真正的大，那要看干活的时候大不大，有的人这样看起来大，可是关键的时候他勃不动，那也是白搭！” “草，你个死鬼，说你有个卵用，你还不服气。你信不信，把你老婆让我搞一次，保准她立刻就忘记你，死活都得跟着我！”蔡明初不要脸地说道。 “草，你去死吧！”金水旺笑着说，“我是做不出这样缺德的事来，只有我们的胡……”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睛还特意瞟了瞟坐在前面的杜秀青。 杜秀青一声不吭，但是她知道金水旺要说什么。 看来胡国成把老婆送出去的事情，在整个余河县是尽人皆知了。 今天再看看这两个男人，似乎把男女之事根本就当消遣，老婆可以是别人的，别人的老婆也是可以随便拿来玩笑拿来睡的，不知道在他们的眼里，女人除了可以拿来玩乐，可以拿来当做礼物送出去，还有什么其他的价值？ 杜秀青突然间想到了自己，这样的交易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发生，自己也不过就是男人的一个玩物，曾经是男人的一件礼物。她不知道黄忠华是不是也会和眼前的这两位这样厚颜无耻，这样的来谈论自己玩过的女人。但是作为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也就可见一斑。 男女平等，喊了多少年的口号，事实上能平等吗？女人也顶半边天，事实上顶得了吗？在这个男权社会中，无论女人如何努力，如何上进，总是作为男人的陪衬出现在旁边。女干部，是按男女比例来配比的，可是看看女干部的数量，那个地方都只是少点可怜的点缀。就是这点点缀在其中的女人，她们的升迁，又是如何实现的？有几个女人能逃脱和自己相同的命运？无论你干得多好，无论你多么用心，你的升迁必定是伴随着口水和绯闻，有或者是没有，在世人的目光中都一样是有的。再说，在这样一个铯狼堆里，就这么几朵花儿陪衬，奈何你有神功盖世，又怎能逃脱得了这些狼爪的摧残和亵渎？ 这样想着的时候，杜秀青不觉一阵悲从心中涌起。这样的社会，女人要想干点事儿，真真是比男人难得多得多啊！女人不仅要付出智慧和汗水，还要搭上尊严和身体，凡是能拿来贡献和牺牲的，似乎都得一并贡献出去…… 总算是到了平安镇，司机把车停了下来，杜秀青就逃也似的下车去，甚至连招呼都忘了和车上的几位打…… 平安镇的人事任免很快就下来了，徐文娟实现了她的人生一大跳跃，从宣传员跨进了党委核心班子，成为了平安镇的党委副书纪，沈运达任常务副镇长。 梁晓素下来担任宣传员，成了平安镇最年轻的一个科级干部。这是梁晓素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儿，她记得上次杜秀青跟她说起过这事儿，她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现实了。能离开团县委，这是梁晓素最高兴的事儿，因为她就可以摆脱周家庆的纠缠了。现在还被提拔成副科级干部，这该是何等的好事啊！杜秀青对她老说已经是知遇之恩了。 俞敏河被交流到了乌有镇当人在大副主任，完全没有尿水的一个职位，他心里一定是几百个不情愿，可是却无力抗争，只能乖乖地去就职。 何俊被提拔起来任办公室主任，暂时不进党委班子，但是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多少年被俞敏河压在屁股底下，连放个屁都得看俞敏河的脸色，现在终于熬出头了，真是觉得空气都是甜的。对于杜秀青，他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组织员是从县委组织部派下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叫宋武强，媳妇熬成了婆，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宋武强出校就进入了组织部，写得一手好材料，但就是几任部长都不看好他，万明贵这次提拔他，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因为组织部大多在部里提副科后，然后到乡镇大都是任镇长，差一点的也是副书纪。而提副科都会提到肥一点的局当副局长。 这样的人员调配结束后，办公室就空出了一个副主任，杜秀青并不想急着把这个副主任配齐，而是要好好观察一段，再说，那个小夏姑娘去年才从农校分下来，如果想帮她一把的话，似乎也还没有到时间，那就再等等看吧！ 接近年底，各项考核和总结工作都得加紧办完，杜秀青也就显得格外忙碌。 吴永进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镇里，向杜秀青汇报村委会的工作。 藕西村的班子正式成立三个多月了，总体的运作很不错。 村里很大小小的事情都通过村民代表大会来表决，必要的时候也分小组召开村民大会，共同商量村里的事情。村民们对村委会的工作都很只持，对这届村委会的班子很信任。 吴永进说，村民们的信任就是他开展工作的动力，他绝不能辜负村民们的信任。 吴永进的眼镜加工厂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杜秀青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给吴永进打打气，以实际行动来只持他。 吴永进最后告诉杜秀青，眼镜加工厂的未来前景非常好，因为余河县在外卖眼镜的人非多，目前主要的生产基地在中通镇，那儿被称为眼镜之乡。原因是中通镇出去卖眼镜的人最多，对眼镜的需求量最大。其实，在藕西村同样有这样的加工条件和产品需求。因为藕西村和附近的村庄也有很多人在外卖眼镜。只要把这些人的生意争取过来，就能维持眼镜加工厂的正常生产。如果眼镜质量和款式能做得比中通镇的那些工厂的好，就更不愁销路了。 吴永进说，现在就是资金的问题，想购进一些好的生产设备，就是没有钱，只能用最普通的生产线，这样就缺乏竞争力，所以希望政府能提供一些帮助。目前最普通的这个生产线，也是五个村民和他一起合股买来的，他个人的资金非常有限。这样就制约了企业的发展。 杜秀青早就意识到吴永进会向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这也在情理之中。对于农村经济的发展，个体企业应该是最有潜力的。而吴永进做的这个项目，应该是有市场潜力的。政府提供一些资助，也是应该的。 “好，你把材料整理出来给我，我找个时间向上面申请一下，争取给你拉到一些帮扶资金和低息贷款，希望你的加工厂能很快发涨起来，成为平安镇的龙头企业，真正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实现你的理想和目标！”杜秀青笑着说。 “谢谢杜书纪，永进一定会好好经营，能不能成为龙头企业，我不敢说，但是我一定尽最大的能力去做好它！”吴永进信心十足地说道。 “好，这我放心了。”杜秀青握着他的手说：“祝你成功！” 吴永进感觉到了杜秀青传递给自己的力量，欢欢喜喜地离开了镇政府，回去努力经营自己的加工厂。 他想好了，只要杜书纪能给他争取来扶贫资金和低息贷款，他一定去引进一条最好的眼睛生产线，要生产出款式新颖，质量上乘的眼镜。还要去注册一个商标，真正拥有自己的品牌，这样才能把企业做大做强，实现自己的理想。 想到这里，吴永进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他觉得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就要来了，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吴永进当上村委会主任以后，他感觉到在处理好村民的利益和与镇政府保持良好沟通方面并不矛盾，这两者其实完全可以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而且，只有取得了政府的只持和帮助，村里才能真正有好的发展。反之，和政府对抗，只会把自己陷入绝境，又何谈发展和致富呢？ 他想不通，吴要名为什么要做那样一个为世人所不齿的角色，最终完全葬送了自己的名誉和前途。 他想好了，他不仅要成为一个带领村民致富的人，更要成为一个村民和政府良好沟通的桥梁，真正把政府的政策落实到每个村民中去，实现乡亲们共同致富，把藕西村变成远近闻名的小康村，让藕西村恢复往日的辉煌！ 林杰在临近年末的这几个星期，因为工作格外忙碌，所以就没有再到平安镇来驻点了。 他不下来，杜秀青就照例每周打一个电话向他汇报镇里的一些情况，其实从藕西村选举结束后，其他村委会的账目重新核算结束了，农业税和乡村提留都手上来了，平安镇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但是杜秀青依旧坚持向林杰汇报工作，这样既让林杰能及时了解平安镇的工作进展，也增进了和市长的沟通，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 杜秀青已经感觉到了，林杰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从林杰的眼神里，她看到的不再是不屑，而是对她工作的肯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经常沟通，杜秀青凭着女人的直觉，总觉得他和林杰之间横亘着比较厚的一堵墙，无法深入交谈和了解对方。这堵墙是怎么竖起来的，杜秀青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抓住林杰在平安镇驻点的这个机会，把这堵树立在他们之间的柏林墙推倒，要让林杰真正了解和认识自己，这样，她的平安镇这一任，才算是真正有意义和有价值的，这个意义和价值，甚至比藕西村的选举更来得直接而又重要。 临近年末，朱大云也格外地忙碌了起来。 第166章 哥，有人砸我的店！ 今年过年，朱大云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吴淑芳一心经营起来的那个家，终于横空出世了。 腊月十二，是朱大云家乔迁新居的大喜之日。 朱大云请来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吴淑芳也请来了所有的亲戚同学，两大家的人再加上这些朋友，热热闹闹地全部聚到了朱大云家位于东洲的那栋刚刚竣工的三层小洋楼里。 这是怎么样的一栋小洋楼啊！ 吴淑芳的妈妈站在楼房前面，忍不住啧啧赞叹！看看这个小院，朱红的大门，两边挂着红红的大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红红的大字——“朱”，这就自己的女儿家！ 走进小院子，里面布置得可真漂亮哦，种了花草，还有几棵小橘子树。虽然刚种下去，但是她的想象中似乎这几棵小树已经挂满了果实，硕果累累的缀满枝头！小院里还修了一个小水池，里面有假山，有金鱼，还有喷泉哪，哎呀呀呀，这可是很少见的呀，多气派多新鲜啊…… 再看看楼房里面，宽敞的客厅里，大理石的地板都可以照镜子，皮质沙发坐上去软绵绵的，真舒服！全套的音响，放上音乐，听起来就像那个歌厅里的一样动听悦耳…… 楼下有厨房、卧室、卫生间，还有一个装修非常雅致的餐厅，这样的房子，自己努力奋斗了一辈子，想都没有想过，可是女儿却在短短的几年就实现了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目标……真是好命哦！ 二楼和三楼都是卧室和书房，每一个房间都布置得雅致而又大方，有主卧，有次卧，有儿童房，两层楼各有一个书房，分别是朱大云和儿子用的。吴淑芳她只为自己布置了一个大衣柜，来装下自己所有的漂亮衣服，其余的，都可以是朱大云的…… 吴淑芳的妈妈真是没有想到，女儿嫁给朱大云后，能有这么好的未来，她更没有想到，女儿虽然初中没有毕业，却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服装店开得整个余河县都有名，成了一个年轻的小老板，两年内就让这个家脱贫致富了，住上了城里富人才能住上的好房子，过上了真正的城里人的生活。 在她眼里，女婿也很争气，从乡村辅导站的干事，调进了县委机关，现在还当了个小官，虽然这个官没什么权力，不过她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朱大云总有一天会当上一个像模像样的官。 吴淑芳的妈妈满满的幸福挂在脸上，女儿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是她守寡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她觉得自己再苦再累都值得。 吴淑芳和朱大云忙前忙后的，招呼亲戚朋友和同学，端茶倒水，拿各种各样的糖果，摆满了客厅的茶几和餐厅的餐桌。 家里到处都是人，客厅里坐满了，餐厅里坐满了，就连小院子里都摆上了小圆桌子，也都坐满了。 朱大云的父母和兄妹也都来了，也在这个漂亮的新房子里忙前忙后，帮忙张罗着招呼亲戚朋友们。 朱凌云背着双手，在这个漂亮又洋气的小楼房里来回踱着方步，目光紧盯着房间里的家私和装修。 真是做了半辈子的木工，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儿啊，难怪大云两口子不让我来帮他们装修，感情这些东西都是纸糊的似的，看不到木头的接头，更看不到钉子，这样的东西能牢固吗？呵呵，这个老贰啊，有钱了，就这么瞎折腾！听说光装修就花了八万，还借了钱，真是钱多的没地儿花！要是找我来做这些木工，肯定只要一半的钱，还比这个耐用…… 朱凌云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在掐算着朱大云这个房子花了多少冤枉钱…… 朱天亮上蹿下跳，高兴得像只小狗狗似的，撒着欢儿地跑来跑去。 这也难怪，从那个小小的房子搬进这么大一栋小洋楼里，朱天亮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大了很多很多，他有了专门的小房间，还有放玩具的房间，一大堆的玩具摆满了屋子，各种各样的汽车和飞机，任由他去驾驶……今天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真是太高兴了……于是他尽情地蹦啊跳啊唱啊，像小狗过新年似的…… 几乎每个同学朋友都带着一脸的羡慕参观了朱大云和吴淑芳的新家，他们嘴里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眼神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这两人的发迹，似乎是一晚之间啊，怎么上天就这么照顾他们呢？工作换了好的，钱也赚了大的，现在房子也盖得最好……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哦！朱大云的同学，绝大部分还在乡村教书，都是穷教师一个，朱大云现在的家底和生活，是他们渴望而不可及的…… 他们羡慕朱大云娶了个会赚钱而且又那么贤惠顾家的好老婆…… 吴淑芳的同学来得不多，就是几个闺蜜。吴淑芳今天的成就，在她们同学当中，目前绝对是领跑第一位的，而且已经把她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似乎无论她们怎么拼命追，也是无法追赶上的…… 她们羡慕，吴淑芳这个初中没有毕业的半文盲，嫁了一个好老公…… 王建才一家人也来了，几个孩子却只是到门口转了转，然后就出去玩了，这样的房子虽然比她们家的崭新漂亮，不过她们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稀罕的。 王建才和夏金英来到了里面。 夏金英是个很势力的人，当年那么瞧不上朱大云，现在看到人家小两口把日子过得这么风生水起的，再加上吴淑芳对她的尊重，经常免费给她拿衣服去穿，她不免对这两人刮目相看了，于是对朱大云的父母也一改往日的淡漠，变得热情起来了。 看着夏金英拉着自己的姐姐在那儿眉开眼笑的，王建才心里就很恶心。 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的姐姐，从来都觉得他们是乡下人而不屑一顾，所以王建才在城里这么多年，姐姐还从来没到过自己家里吃过一顿饭，因为夏金英从来没有邀请过，连假惺惺的邀请都没有。现在看人家的儿子过好了，她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个女人啊，眼睛从来就是朝天看的…… 王建才实在是不想和夏金英坐在一起，等到所有的人都参观了一遍房子，他一个人悄悄地溜到朱大云的书房里去了，把门关上，这儿才能得来片刻的安宁！ 他坐在朱大云的书桌前，发现这小子居然装上了电脑！这个东西目前可还是个新鲜玩意儿。虽说电脑已经进入了家庭，可是这能买得起用得上的，在余河这个小地方，那绝对还是少数啊。自己家里那台电脑，还是当年邹细水他们兄弟俩送的，放在那儿，也很少用，却是一个时尚的摆设。 王建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眯一会儿，手机却突然间响了起来。 一看，又是万玲秀打来的。 自从上次万玲秀在晚上打电话给他被夏金英接到了之后，王建才就和万玲秀约定，晚上的时间尽量不要打电话给他，而是改在白天。如果他不接，那就是有事，到时候自然会给她拨回去。两人都遵守这个约定，没有再因电话的事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拿起手机，依旧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 “哥，哥，你快来啊，出事了！”电话里万玲秀焦急地说道。 “怎么啦？”王建才闭着眼睛问道，他以为万玲秀又要十万火急地见他呢！呵呵呵，这个女人，真是火把啊，那团熔浆，简直能把人烧死！ “哥，有人砸我的店！” “什么？”王建才睁大了眼睛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啊，他们正围在我的店里，和春辉打起来了！”万玲秀似乎要哭了起来。 “别着急，赶快报警！我立刻通知1的朋友过去看看！”王建才说道。 他立马挂了电话，拨通了余河县1副局长刘虎的电话，这个刘虎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 “大哥，你放心，我立刻派人过去！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刘虎在电话里说。 “拜托老弟了，这是我妹子的店，你们查查清楚，是什么人在后面捣鬼！”王建才说。 “好，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等我电话！”刘虎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真是奇怪了，怎么突然间有人去砸店呢？我几乎天天都在好再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捣老子的窝？再说，好再来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找茬，怎么在这个快过年的时候有人来砸场子呢？看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如果不是冲着万玲秀的，就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王建才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些人？什么人要通过砸好再来的场子来治自己呢？王建才有些难以理解，摸不出任何头绪，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假想的对象来。 只有等着刘虎的电话了。 王建才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期望电话尽快打过来。 这时，朱大云来到了书房，看到王建才，他傻呵呵呵地笑道：“舅舅，我到处找你，我们去吃饭，我在余河大酒店定了一个大厅，一大家人好好聚聚！” “大云啊，你先带他们去，舅舅有点事，我晚点再过去，你们先去吧！”王建才说。 “可是，舅舅……”朱大云有些为难地说。 “舅舅真有事，待会儿要是能抽出空，我就赶过去，你们不要等我，先吃吧！”王建才说。 “好，那我们先走了，舅舅你待会儿一定要来啊！”朱大云不放心似的说。 “行，我和你们一起下去。对了，把你舅妈和几个孩子安排到你叫来的车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王建才说。 朱大云看着王建才匆匆而下的背影，真不知道舅舅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事！ 王建才从客厅走出去的时候，夏金英的眼睛一直跟着他，嘴角似乎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167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王建才并没有直接到万玲秀的好再来去，这个时候他是不能出面的，他只能在背后给万玲秀只持。他把车直接开回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着刘虎的电话打过来。 这期间，朱大云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催他过去吃饭。 王建才本就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现在正好碰上这个事情，就更不想去也不能去了。 “你们吃吧，我这边走不开，跟你妈和你爸说一下，就说我在开会！”王建才说道。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刘虎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怎么样？”王建才问道。 “大哥，当场砸店的那几个人都带回来了，现场损坏了一些东西，有一些酒和烟，但是估计损失不会很大。”刘虎说道。 “谁干的？”这是王建才最想知道的答案。 “还在审问中，待会儿我再告诉你！”刘虎说完挂了电话。 王建才恨得简直是咬牙切齿。 谁他妈在背后放冷箭！有种直接来找我啊！拿好再来出气，还在背后使坏算什么作为？ 王建才捏着拳头，似乎要把那个藏在背后的恶人揪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乃奶的，别让老子知道，否则绝对饶不了你！王建才的耳边似乎回响着万玲秀对他的求救声。想到这个女人，王建才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是酥软的，如果说现在他的软肋是什么，那么万玲秀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他除了不能给她婚姻和名分，其他的，他尽量满足她。 现在居然有人要来欺负她，要来拿捏他的软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王建才等着刘虎的电话进来，他想好了，他玛的，找到了这个幕后的指使者，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快到下班的时间，刘虎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问清楚了吗？”王建才直接问道。 “问清楚了，听这三个人说，是一个叫夏金来的人指使他们干的！”刘虎说道。 夏金来！听到这三个字，王建才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 他猜测过很多人，是自己的冤家，因为余家埠镇政府的招待全部给了好再来，而心里不服气，找好再来当替死鬼；或者是万玲秀的同行，看她生意好，眼红，想威胁她；还或者是余河道上的流盲，想收保护费，先砸个场子示示威……就是万万没有想到是姓夏的干的！ 不用说，夏金来的背后站着的一定是夏金英！是夏金英指使她的弟弟夏金来去干的！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夏金来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夏金来虽说是夏家最不长进的一个儿子，可是以王建才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还不至于做这样违法的事情。他常年因为不愿意生活在乡下，到处乱混，也经常打着王建才的招牌去揽一些活儿，比如，镇里修个路，挂个广告牌之类的，赚几个小钱。可是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王建才不太待见这个小舅子夏金来，后来就根本没人给他面子，他也揽不到什么活儿了。夏金来很希望王建才能帮他，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又什么都干不好，能给他干什么呢？王建才实在是不想理这个寄生虫。王建才跟夏金英说过，别让这个夏金来在镇里晃来晃去的，回家踏踏实实种地，也能过得不错，别人能干的事儿，他怎么就不能干呢？ 夏金英为这个事儿恨死了王建才，觉得王建才翻身忘了本，连她自己的小弟都不帮忙一下，过河拆桥的家伙！ 什么时候，夏金来和夏金英搅和在一起来对付万玲秀呢？王建才百思不得其解。 夏金英并没有在好再来碰到自己啊？也没有专门去好再来找过啊？怎么突然间就来这一出呢？这个女人啊，真他玛的太损了！ 王建才在心里已经扇了夏金英几千下耳光了！如果此刻夏金英在眼前，他一定会冲上去，先扇她个眼冒金星再来和她说话！什么东西！ “大哥，这几个人你看怎么处理？还有那个夏金来，要不要抓过来一起……”刘虎在电话问道。 “好再来的老板娘去了吗？”王建才问道。 “没有，她弟弟来了！” “这样吧，按照法律该怎么处理这几个人你就怎么处理，赔偿、拘留、罚款，你照章办事！夏金来暂时不要动他，我自己来收拾他！”王建才说。 “好，那就按大哥说的办。”刘虎说完挂了电话。 了解了情况后，王建才给万玲秀打了个电话。 “哥……”万玲秀在电话里就哭了起来。 王建才最听不得女人的哭声，尤其是万玲秀的，她这一哭，把他的心都要哭碎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王建才说。 “哥，是谁啊，他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一个女人，开个店容易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哥……”万玲秀越哭越伤心，虽然隔着电话，王建才还是感觉鼻子酸酸的，他的泪液被万玲秀给催出来了。 “没事儿了，他们啊弄错了，本来是要砸另外一家店的，结果给弄错了，误会误会……”王建才安慰她说道。 “弄错了？哥，你相信吗？怎么可能是弄错了呢？啊，大白天的，那么多人围着我的店，路过的人都看见了，以后我的店还要不要做生意啊！哥，你得为我做主啊！”万玲秀又伤心地哭诉道。 “好，你放心，哥一定替你做主！就算是弄错了，也要他们付出代价！”王建才义愤填膺地说道。 “哥，我好害怕，你什么时候过来啊……”万玲秀呼唤道。 “我……今天比较忙，走不开，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过来看你，别伤心了，损失的东西都让他们赔你，加倍赔你，好吧？”王建才安慰道。 “哥，你早点过来吧，我想见你，现在就想……” “我知道，知道，我也想见你，不过，现在不行，改天，好吧？”王建才说道。 “哥，我等你……”万玲秀哭着说。 最后这一声“哥”，几乎是要把王建才的魂儿都给牵走了，王建才真是花了十二分的定力，才管住了自己将要蹦出去的心。 今晚，他决不能去好再来，他要回家收拾那个可恶的泼妇！ 下班了，王建才破天荒第一次在单位的食堂吃了点饭菜，然后留在办公室，等到大概九点多才开车往家里赶。 在办公室的这个几个小时，王建才都在想，要怎么对付夏金英这个文盲。 直接问她说，你为什么要去砸好再来的店？ 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夏金英肯定会反唇相讥：好再来与你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是我砸了好再来的店？啊？ 是啊？什么关系？凭什么就说是她干的？ 不能这么问！这样等于是自己把什么都招了，这个女人看起来是文盲，还真不是吃素的啊！ 王建才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这么直接，得来点虚的，学学这个女人。 好吧，本来是不想把夏金来抓起来的，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逮住夏金来，夏金英就不会来求自己，不求自己，怎么能知道好再来被砸的事儿是她们姐弟干的呢？呵呵呵，看来还是得心狠一点，夏金英一定是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做，所以才会指使自己的弟弟去干这个。 王建才拿起手机，拨通了刘虎的电话。 “老弟啊，好再来的事儿，我看还是秉公办理，夏金来是幕后指使，你们按照法律把他抓起来好了，该怎么处理，从重从快！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去砸人家的店，这是什么行为？跟黑铯会有什么两样？不杀杀他们的威风，老百姓怎么能有安全感！”王建才说道。 “好，听大哥的！不过，这个夏金来不是……” “不管他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就一样要受到制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建才义正言辞地说道。 “行，那现在就让弟兄们把他给收进来！”刘虎说。 “辛苦老弟了！”王建才说完，心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打完这个电话，王建才还在办公室再坐了一会儿，他估摸着夏金来差不多被带进去了之后，才开车往家里驶去。 果然车子还没到半路，夏金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事？”王建才明知故问道。 “金来出事了！”夏金英在电话哭诉道。 “出什么事了？” “他被工安给抓起来了！一定是弄错了！你快去把他捞出来吧？好吧？”夏金英带着哭腔说道。 “为什么被抓？好好的能被抓吗？”王建才问道，心里几乎又要笑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被抓啊，这得问工安为什么抓他呀！”夏金英没好气地说，“你快去工安那边看看，千万别让他们给关起来啊！” “我怎么有权力去干涉人家工安的工作？再说，现在深更半夜的，我去干什么？”王建才没好气地说，然后“啪”地把电话给挂了。 那边夏金英正想骂他呢，只听得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 “这个该死的东西，这么没有良心！”夏金英咬着牙齿说道。 不一会儿，王建才就到家了。 听到汽车声，夏金英立马打开门。 “你就这么狠心，真的不管金来吗？你太没有良心了吧，王建才！”夏金英堵在门口骂道。 王建才瞟了一眼眼前这个满身都是赘肉的女人，就那么堵在门口，把整个大门都给堵住了。尤其是她那么恶狠狠的表情，让他简直是立马就想掉头离开，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浑身难受。可是他忍了忍，还是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夏金英。 “你不想让我进门了？”王建才问道，“那好，我现在就走！” 王建才装作转身要走的样子。 “王建才，你进来！”夏金英恶狠狠地说，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给王建才让出了道儿。 王建才看了看她，侧着身子从她跟前走进了家门。 夏金英立马把大门给关了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严阵以待着要修理王建才。 王建才进了门，首先到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来到外面客厅，拿了一张椅子，坐在离夏金英比较远的地方。 “为什么不去把金来捞出来？”夏金英问道。 第168章 偷着乐 “为什么我就要去把他捞出来？”王建才反问道，“你弟弟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夏金英狡辩道。 “对啊，你连他干了什么你都不知道，我莫名其妙就要去捞他，怎么捞？万一是犯了大事呢？不仅不能把他捞出来，搞不好还要把我自己给搭进去！” “你就不盼着金来好，总想着他犯大事，你安的什么心哪，啊？”夏金英气得胸部一起一伏的样子。 “我怎么不盼着他好呢？我巴不得他没事，他没事我也清静，也不用被你这么审问！”王建才边喝茶边说。 “那你说他出大事！你是不是巴不得他出不来啊！”夏金英大声说道，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你别不讲理，是你的弟弟自己干了坏事，又不是我王建才害的！你说，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被抓？” “……”夏金英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他们说他指使别人砸了人家的店，这肯定是污蔑！金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砸店？你弟弟真有本事啊！你说不是他，那工安为什么抓他呢，啊？事情很快就会调查清楚的，如果没做，他也就会平安出来，你担心什么？”王建才笑着说道。 “你……”夏金英气得几乎要发抖，“不管怎样，你今晚都要帮我把他捞出来！” “我不想插手这个事情！”王建才突然间板着说道。 “好！你等着王建才！你无情别怪我无义！你不要忘了，你的今天是谁给的！你不帮我，自然有人帮我！我夏家人不靠你，照样没事！”夏金英恶狠狠地说完，气呼呼地起身往楼上走去。 王建才知道，她一定是去打电话找她舅舅周锡煌了。 好吧，看你怎么搬来这棵大树！王建才心想。 夏金英来到卧室里，拿起电话就打给舅舅家。 周锡煌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吓了一跳！ 他有些恼怒地拿起电话，刚放到耳朵边，夏金英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舅舅……”夏金英叫道。 周锡煌原先看书的兴趣被打扰，本就一肚子的不高兴，夏金英的脾气他很清楚，肯定又是和王建才吵架了，他真是不想管他们的烂事！可是电话拿在手上，他又不好扔了，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小英，什么事？慢慢说……”周锡煌尽量忍住脾气好好说话。 “舅舅，你快救救金来吧，他被工安抓起来了……”夏金英这回是真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抓？”“周锡煌也觉得奇怪，这回不是吵架，是夏金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出事了。 “舅舅，他们说金来指使别人砸了人家的店，被工安抓起来了，一定是弄错了，金来不会的……” 这就更奇怪了！金来为什么要去砸人家的店？他这个人本来就胆小，从小没什么出息，但是也不敢惹事啊，为什么要去砸人家的店？难道真是弄错了？ 周锡煌真是听得云里雾里，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小英，你告诉舅舅实话，究竟怎么回事？不说清楚，舅舅怎么帮你？” “舅舅……”夏金英这回是把自己给彻底堵死了，跟舅舅说实话吧，要挨骂，不说实话吧，弟弟真要坐牢可怎么办呢？ 王建才在夏金英上楼后不久也上来了。 此时他正贴着卧室的门听夏金英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弱智夏金英是怎么说服周锡煌来解救夏金来的。 “舅舅，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金来，是我让金来去做的，可是，那都是王建才这个王八蛋逼的啊……”夏金英哭道。 终于是招认了！王建才扬起嘴角笑了笑。 “舅舅，你不知道，王建才天天都在那个好再来的饭店里，那个狐狸精就是王建才养起来的，我就是想教训教训那个臭不要的东西……”夏金英说道。 “小英啊，你怎么这么没有脑呢？你这样做能教训到人家吗？再说，你有证据证明王建才是抱养了那个女人吗？人家的一个饭店，什么人不可以去吃饭啊，凭什么王建才就不能去？你抓到他们通奸吗？都没有，那你凭什么砸人家的店？你还指使自己的弟弟去干这个，你想两人一起去号子里过年吗？”周锡煌本想大骂夏金英一顿的，想想还是换了个语气教训她一下。 “舅舅，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快打电话把金来救出来吧！”夏金英哭着说道。 “你……”周锡煌本想说你直接找王建才啊，转念一想，这明摆着是王建才不肯帮忙，她才来求他的。 “我试试看。”周锡煌把电话挂了。 “呜呜呜……”房间里夏金英的哭声再次传来。 王建才赶紧端着茶杯走到书房里去。 没想到刚进书房，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建才一看，正是周锡煌家里的电话。 “舅舅……”王建才喊道。 “建才啊，金来的事情你知道吧？”周锡煌问道。 “我也是刚听说。”王建才说。 “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你出个面，去把他捞出来吧，省得这大过年的，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周锡煌说道。 “舅舅，我问过了，这个事情确实是金来不对，无缘无故去砸人家的店，影响人家的生意和形象，谁能忍下这口气啊？不是我不帮金来。”王建才说，“舅舅，我是这样想的。金来他总是这样游来荡去的，我也说过他很多次，可是他就是听不进去。这次的事情也打不到哪里去，不过，我觉得让他接受点教训，或许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是想让他关几天？”周锡煌问道。 “这个也不是我想让他关几天。关键是人家店主会扯着不放，是吧！而且让金来吃点苦头，对他将来做人也有好处。我会和1的朋友说的，让他们从轻处罚，你放心。”王建才说道。 “建才啊，舅舅说句话，也是多次跟你说过的，希望你能听进去。”周锡煌说，“家庭是后方，男人的事业在前方，后方有保障，前方才能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别让后院起火，毁了自己啊！” “舅舅的话建才记着，舅舅放心。”王建才说。 挂了电话，王建才心里简直要偷着乐了。 这个愚蠢的女人，真是猪脑啊！干这样的事情，不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夏金来，就让他在里面蹲几天吧，反正他出来也无事可干！ 他再次拨通了刘虎的电话。 “大哥，正等着你的电话呢，怎么处理，你说？” “你就按治安条例拘留他，一个星期后把赔款交清了才让他出来！”王建才说道。 “好，我知道了！”刘虎笑着说。 这个王建才，真有意思哈，自己的小舅子砸了自己晴人的店，小舅子势必得半死一次才能向那边的女人交差啊！理解理解。刘虎摇着头向审问室走去。 第二天晚上，王建才来到了好再来。 店里已经恢复了原貌，照常营业。 万玲秀一见到他，就开始泪眼婆娑的。 “哥，你终于来啦……”万玲秀抱着王建才哭道。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损失了多少东西报给1，让那些人赔你，他们统统都被抓进去关了起来。以后再也不敢有人来店里捣乱了！”王建才拍着万玲秀的背说。 “哥，你告诉我，谁这么恨我，要来砸我的饭碗啊……” “我说过，是弄错了。你别多想了……” “真的吗……” “真的！”王建才肯定地说，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好，哥说的话我都相信！”万玲秀紧紧地抱着眼前的男人，深怕他又要立刻飞走了似的。 一个星期后，夏金来从看守所里放了出来。 刘虎在夏金来即将跨出看守所门槛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得好好感谢你姐夫啊，要不是他，你得在号子里过年啰！” 夏金来尴尬地笑了笑。 他没想到姐夫真的能为他说情。 那天姐姐让他去砸好再来的时候，他心里就犯憷！姐姐说那个女店主是个狐狸精，钩引了姐夫，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事情要是被姐夫知道了，姐夫肯定护着那个女的啊？那不得是死路一条啊！没想到姐夫居然还能为自己说情，真是宽宏大量，就冲这点，他也比姐姐强！ 姐姐整天在家没事，就是喜欢瞎算计，瞎琢磨，总是担心姐夫会甩了她，神经兮兮的，搞得他也受连累，本来还能从姐夫那儿捞点儿活儿干，姐姐老是这么无理取闹，叫姐夫怎么能不生气！ 哎，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听姐夫的话，不然，自己真是没有一点好处可言哦！ 夏金来决定，过年的时候，好好向姐夫赔个礼道个歉，争取让姐夫原谅自己！ 朱大云搬进新家后，就把父母留在城里过年。 往年都是朱大云一家回到乡下去过年，今年住上了大房子，他决定一家人在县城里，好好热闹热闹，在新房子里欢欢喜喜过大年！ 朱大云的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总算是熬出头了，盼来了小儿子的幸福生活。 这对于在田地里刨食一辈子辛苦劳作的他们来说，就是人生最幸福最有收获的时刻！ 朱大云还对父母说，从今以后让他们搬到城里来住，帮忙照顾和接送朱天亮上学。他们夫妻两人都很忙，根本无暇顾及家里和孩子。如果父母能住到城里来，那就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老两口在农村呆了一辈子，和土地的感情很深，那土地就是命跟子。要他们丢了田地到城里来，每天送完天亮上学就两个老人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那怎么过啊？不干活日子太难受了！ 第169章 满满的怜爱 朱大云的爸爸说：“不行不行，不让我种地，那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不能来城里，享不了这个福！” 朱大云的妈妈心里想帮儿子，可是老头子要是不来，她一个人就更没意思了，朱大云两口子天天忙工作忙生意，天亮上学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可是想到儿子媳妇那么忙，小孙子又没人照顾，她心里还是不落忍，真是左右为难！ 最后朱大云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来城里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第一，你们照顾家里，我和淑芳可以安心工作，我的工作很忙，淑芳的店更忙，家里不用我们草心，我们就可以更好地工作，淑芳可以赚更多的钱，晚上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这样开开心心在一起，你们也不用再辛苦种地，多好啊！爸爸要是想种地，到东洲的河滩上，去开辟小块的地出来，可以种点青菜，每天去地里拾掇拾掇，我们在城里还能吃上自己种的无公害蔬菜，爸爸，你说好不好？” 朱大云的爸爸一听可以自己种菜，立马来了兴趣。他不太相信地说：“真能开辟菜地啊？不违法吧？” 真是老实得可爱的一个父亲！朱大云心里既好笑又有些心酸。 “不违法，爸爸，你看已经有人在河滩上开辟出了小块的菜地了，地里的菜都长得绿油油的，很喜人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朱大云说。 朱大云的爸爸经过实地勘察，发现这个河滩上还真是个种菜的好地方。土质很肥沃，又有水源，离家里还很近，不错，是可以开辟出很多菜地，可以种上各种各样的蔬菜，说不定自己吃不完还能拿到城里的市场上去卖呢！想到这里，朱大云的爸爸就有了留下来的愿望，他仿佛看到自己已经开辟出了很多菜地，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喜悦从心底里不由得升腾了起来！只要不让他离开土地，在哪里住都一样好！ 朱大云的爸爸把家里的地交代给了朱凌云，让他帮忙好好种着，千万不能荒芜了，他说他要经常回去检查的！ 检查就检查吧，只要两位老人能留在城里，既能帮忙照顾天亮和家里，又能脱离农村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朱大云的心愿就达成了。 过完年了，春天也就要来临了。 余河的早春是美丽的，空气湿润，田野里水墨晕染，一派水墨画写意的风格。 杜秀青没下来平安镇之前，她就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真能返回乡下，她倒是愿意好好享受乡间的宁静和美好，真正去体验一下乡村归田园居的惬意生活。 到了平安镇，局面从刚开始的千头万绪，矛盾频出，到现在的基本平静，人员到位，各项工作似乎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她真正下到田间地头，和乡民们直接交流的机会却很少。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人，杜秀青太清楚他们的疾苦心酸，太懂得他们质朴的情怀和简单的希望。衣食无忧，身体健康，儿女有出息，这是乡民们最大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一愿望，他们宁愿一辈子劳作在田间地头而没有半点怨言。 杜秀青想到田头去，好好和乡民们聊聊天，听听他们的心声，也让自己的工作更接地气。 回到平安镇的第二天，杜秀青把小夏姑娘叫到了办公室。 小夏第一次被杜书纪单独叫来，心里诚惶诚恐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又犯错了。 “小夏，喝水！”杜秀青倒了一杯水放在小夏的面前。 小夏看看眼前的水，又看看杜书纪，很拘谨地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夏，你是夏林村的吧？”杜秀青问道。 “嗯，是的。”小夏小声应答道，不知道杜书纪问这个是何意？ “父母还在农村吗？”杜秀青看着她问道。 “嗯，在。”小夏答道。 “家里种地么？” “种！” “有几亩地？” “三四亩吧，具体我也不知道。”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脸上竟然飞起了红云。 杜秀青看着单纯青涩的小夏，心里生出满满的怜爱之情。当年和小夏一样年纪的自己，也是这么纯真这么青涩，刚参加工作，在杜家庄小学，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无忧无虑。不同的是，她身边有个朱大云，这个痴心的男人，就那么死心塌地地爱着她，一路跟着她追随到了那个穷旮旯，无怨无悔。 现在的小夏，单纯而且洁净，她的身边似乎没有任何男人，她好像也没有恋爱的迹象。其实，青涩的年纪，拥有一份青涩的爱情，回过头去想想，也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曾经。虽然和朱大云分开了，但是杜秀青关于爱的最美丽的回忆，还是他们之间那段单纯而又美丽的岁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遇到爱情，只是，这段美丽的记忆，永远都沉淀在她的心里，经常萦绕在她的梦中。 每次看到小夏，她都是这样的感觉，青春年少的岁月，单纯而又美好。 可是今天，她叫小夏来，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回忆那段美丽的记忆。 她看着小夏笑了笑，说：“帮我做件事，小夏。” 小夏一听，杜书纪要自己帮忙做事，那还不是应该的，高兴地点点头，说：“杜书纪您说，要小夏干什么都可以。” 呵呵，真是个傻孩子，干什么都可以？这么单纯，千万别碰到像胡国成那样的铯狼啊！她在心里感叹道。 “小夏，你抽空去镇上的自行车铺子里，给我买辆女式的自行车，要结实一点的。”杜秀青说道。 自行车？小夏似乎没有明白眼前这位杜书纪的意思。要自行车干什么？哪有一个镇里的书纪骑自行车的？小夏不解地看着杜秀青。 “杜书纪，您自己要骑车吗？”小夏睁着眼睛问道。 “是啊，我不能骑自行车吗？”杜秀青笑着说。 “不是，就是觉得没有书纪骑自行车的。”小夏笑着说。 “书纪也是人啊，也是普通人，怎么就不能骑自行车？”杜秀青故意问道。 “可是，您不是有专车吗？哪个有专车的领导会骑自行车啊？只有我们才骑自行车呢！”小夏鼓足勇气说。 “我骑自行车就想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去转转，不用老是叫司机啊，我又不会开车，这样方便。”杜秀青笑着说。 “哦，这倒也是。”小夏若有所思地说道。 真是个好骗的丫头。杜秀青心里想，这么单纯，但愿能遇到个好男人，千万别被男人给骗了，还帮着数钱啊！ “小夏，你按这个钱去买，买那种结实的，太单薄太细的不要，不好骑。”杜秀青给了小夏三百块钱。 小夏接过钱，谨慎地放进口袋里，然后抿了抿嘴唇说：“杜书纪，您喜欢什么颜色的啊，我要怎么挑选啊？” “颜色？银白色吧，不要太红太显眼的颜色就好。”杜秀青笑着说。 “好，那我现在就去给您挑吧，挑来您看看，要是不喜欢，我就再去换，反正这里到自行车铺子很近的。”小夏说。 “好，谢谢你，去吧。”杜秀青看着她，满是疼爱地说。 小夏一阵风似的就出去了。看来这个小姑娘也是个急性子，说干就要干的，好好带带她，说不定今后也是个干事的好苗子。杜秀青心里想。 小夏走了不多久，梁晓素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晓素，你来得正好。”杜秀青拉着梁晓素的手说，“我想这几天去田间地头看看，你陪我一起去吧。” “田间地头？”梁晓素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我想去外面听听乡民们的心里话。说实话，平安镇进行了这样的改革，好与不好，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老百姓说好才是好，所以我想下去走走，听听他们的心里话。”杜秀青说。 “姐，你真有心啊！现在有几个乡镇的领导能到下面去听取意见啊！很多人是躲都来不及的，你这样做，怕是又要招来一些闲话哦。”梁晓素笑着说，杜秀青的大胆改革和一些工作方式，已经成为了平安镇议论的焦点。 “闲话？怕闲话做什么？我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再说，这样做并没有损害谁的利益，我也不想惊动其他人，就我们悄悄下去，骑着自行车，多好，既可以看看田间的风景，又能听到第一线的心声，一举两得啊！”杜秀青笑着说。 唉，只有她能想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工作思路也总是与众不同。梁晓素在心里感叹的同时，对她不得不佩服至极。 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小夏一脸的汗水走了进来。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小夏似乎愣了一下，她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杜秀青说：“杜书纪，自行车买回来了！” “这么快啊，好，去楼下看看！”杜秀青笑着说。 三个人一起往楼下走去。 下了楼梯，就看到一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停放在一楼的大门口。 银白的颜色，轻巧的造型，干净利落，前面还有个黑色的小篮子，整个款式和颜色都是杜秀青喜欢的类型，钢架看上去还比较粗，不会显得太单薄。 “就是这辆！”小夏走到自行车旁边说道。 “好，看起来不错。”杜秀青笑着说，“你骑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试了几辆车，这辆骑上去比较轻松，好骑。”小夏腼腆地笑着说。 “好，你试骑了就行了。”杜秀青笑着说，“谢谢你，小夏。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天晚上帮我把自行车推动你的房间里，早上再给我推出来，好不好？” 小夏住在一楼靠近楼梯的这个房间，正好可以停放自行车。虽说一辆车不值钱，但是晚上镇里没有看守，不推动房间里，说不定还真会不翼而飞呢！ “好，没问题的，我一定记住。”小夏笑着说，“这辆车子280元，还剩20元钱。”说着，小夏把20元钱递给杜秀青。 杜秀青接着小夏递给自己的钱，本想说，算了，就当做路费吧！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妥，小姑娘这么单纯，还是不要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第170章 久违的快意 “小夏，明天开始，我就要骑着车子出门，你要是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啊！”杜秀青说道。 “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小夏激动地说道。 “好，那明天上午我们骑车出去走走。”杜秀青说道。 几个从楼道走过的人，看到杜秀青在摆弄这一辆车子，都觉得有点奇怪。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只是叫了声“杜书纪“就匆匆走过去了。 杜秀青也不做解释，看着他们点点头，笑了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秀青和马明桥碰了面，交代了一些工作后，就下楼来了。 她看着那辆自行车果真好好地停放在大门的侧边，显得那么打眼。小夏站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似乎一直在看着自行车，又似乎一直在等着杜秀青下来。 “小夏，你骑上你的自行车，我们一起出发吧！”杜秀青朝小夏喊道。 “好！”小夏几乎有些欢呼雀跃了，能和书纪一起骑车出门，该是多美荣耀的事情啊！整个平安镇，可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待遇哦！ 梁晓素也下来了，她看着杜秀青，嘴角扬起了笑意。 “走吧！”杜秀青朝梁晓素点了点头，示意往外走。 看着杜秀青和小夏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的几个干部都瞪着眼睛看着，不知道这个杜书纪又要去干什么？还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杜书纪，您要出门吗？”司机小万走了过来，问道。 “不是，我在附近走走，骑车方便。”杜秀青说道。 “杜书纪，您要去哪儿，随时叫我就行了，不用自己骑车的啊！”小万有些为难地说。 堂堂的一位镇党委书纪，有专车不用，专门骑自行车，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没事，我就在附近，去远处我就通知你。”杜秀青边说边骑上了车子。 梁晓素和小夏一辆车，跟在后面。 杜秀青骑上去之后，感觉真是好极了！好久没有骑自行车了，轻盈如燕的感觉，还有耳边的风声，让她有种久违的快意！小夏挑选的这辆车子，感觉还真是不错！ 下了很久的梅雨，空气中很潮湿，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路面还是湿漉漉的。但愿不会下雨吧！杜秀青在心里想。 一路往下骑，杜秀青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目的地，但是她想选一个原先没有去过的村庄，这样那里的村民就不会认识她，她也就可以随意和他们攀谈，这样的交流才有意义，才能听到真话。 小夏载着梁晓素跟在后面，不知道杜秀青会在哪里停下来，只是不停地踩着，一路跟着。 杜秀青踩得很慢，这条省道上的车并不太多，很适合骑车。公路两边的稻田有的种满了紫云英，现在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紫色的小花连成一片，在湿润的空气里，甚是好看。 有些田地已经被翻过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被水淹浸着，这是勤劳的农民在沤田，让长势良好的紫云英埋在土里，发酵化成土地肥，给土地以给养，这样的田地才能有丰收的粮食。 很快就骑过那片小山岗，下了坡，就过了藕西村，来到了沙湾村，和藕西村相连的一个自然村。 田间还有劳作的农民，正在牵着牛犁地。 杜秀青停了下来，站在马路边上，就那么看着那位在地里犁田的农民。只见他光着脚，裤脚挽得很高，上身还穿了一件塑料薄膜制成的雨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似乎也是怕会下雨吧！手里挥动这鞭子，一边叫着“嘿，嘿！”一边赶着牛。水牛在他的鞭策下，拉着沉重的犁不紧不慢地走着。一块地只剩下一点点没有犁完，看来这位大叔很早就到田里来劳作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杜秀青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杜秀青很少看父亲这样犁田，记忆中，自己也就是在双抢的时候，跟着一起下地去干活，平时上学，也很少干农活。但是她能想象得到，父亲一定也是这样在田里劳作。早春的料峭，似乎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寒冷，这么冰冷的水里，就那么赤身着双脚在田地里劳作，经年累月，很多人都会患上风湿病，就是因为不懂得爱惜自己，连一双高筒橡胶雨靴都不舍得买，宁愿这样冻着，冷着…… 看着眼前的画面，杜秀青的眼睛不知不觉又有点模糊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她一定会说，是这些一辈子在土地里辛苦劳作，撑起了中国的农民！我们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国家，用并不充裕的土地养活了这么多人，靠的是什么？就是这些可爱的农民，如此精耕细作，在田地里绣花，种出丰产的粮食，供应着十几亿人的口粮！可是，这个国家恰恰最对不起的就是农民：他们贡献最多、所得最少、受难最重、含冤最深！他们用手推车推出的这个共和国，却一直视他们为二等公民，被一本户口簿焊在地里，一进城就成盲流、三无人员和可疑分子。他们的孩子，无法跟随在身边，过得是缺父少母的日子；他们种出的粮食养活13亿人，酿成百万吨茅台五粮液，但饥荒来临时，最先饿死的就是他们…… 梁晓素和小夏也停了下来，她们不知道杜秀青站在这里看什么，她那么定定地看着远处那位犁田的农民，一定又在想什么吧…… 杜秀青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视线清晰了。她看到犁田的农民已经犁完了这块田地，正在把牛往田埂上赶，把牛放在沟里吃草后，他取下头上的斗笠，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就那么坐在田埂上，默默地抽起了烟。 杜秀青把车子停好，往下面的田埂上走了过去。 田埂上很湿，杂草丛生，踩上去软软的，还有水溢满鞋面。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老农的身边，看着雕塑一样的老伯，脸上的神情那么刚毅，看不出悲喜。这张古铜色的脸，包含了岁月的沧桑，就连皱纹，都是那么刚毅。杜秀青蹲了下来，说：“老伯，这么早就犁田啊！” 老伯正在陶醉地抽烟，压根没看到她下来。她这么一问，他转过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女人，容貌姣好，穿着得体，气质文雅，不像是农村种地的啊，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 “早点犁地，早点沤肥，要想田地里出金子，就得把田地当金子伺候啊！”老伯边抽烟边说，眼睛还是一直看着远处。 “老伯，这么凉的天气，您怎么不穿雨鞋就下地啊，这样身子受得了吗？”杜秀青心疼地问道。 “呵呵，孩子，你是城里人吧？我们乡下人，命贱，哪有那么多讲究啊！”老伯转过脸，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笑了笑说。 老伯的话让杜秀青听了心里很难受，是啊，乡下人，总是这样看自己，命贱！好像城里人就比自己的命高贵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被这样的城乡二元制结构，活生生给割裂出来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国家能消除城乡差别就好了！ “老伯，您家里有几亩地啊？要这么早就开始犁田？”杜秀青问道。 “田也不多，可就是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耕种，所以要早动手。再说，现在是农闲的时候，正好可以慢慢干，不着急。”老伯说道。 “老伯，您的孩子都不在家吗？” “唉，都在家守着这几亩薄田哪有饭吃啊？都出去打工了，几个孙子孙女留在家里读书！难啊！”老伯叹了口气说，“去年开始还好些，往年就更难了！” 杜秀青不知道老伯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往年更难？去年好些？ “去年的收成好些了？”杜秀青问道。 “是，去年没有涨大水，田地没被淹，收成比往年好些。还有啊，去年我们镇里来了一位好书纪，给我们重新核算了农业税和乡村提留，每亩地少交上百块钱哪，我们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真得感谢这位好书纪啊，听说还是个女的，真是有本事！”老伯依旧看着远处说。 听到老伯的这句话，杜秀青心里陡然一阵激动，没想到自己所实行的这个改革，还真是得民心的，不是亲耳听到这句话，杜秀青是不敢相信，老百姓对重新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吗？您没见过这位书纪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杜秀青又要开始在平安镇的新规划。 总体的局势稳定之后，班子的配备也已完备，梁晓素来到了平安镇，又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徐文娟、沈运达、何俊提起来后，工作干劲更浓了，整个镇里的工作积极性都上来了，杜秀青的各项工作都开展得有条不紊。 年后，杜秀青把吴永进送上来的材料报到了县里，果真为吴永进争取到了30万的农村企业扶持款。这30万元，对于吴永进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是他这个小作坊刚刚起步的救命钱，有了这笔钱，吴永进的规划就可以实现一大半了，他可以先引进一条比较好的眼镜生产线，扩大生产，提高产品质量，尽快去打开市场。 为此，吴永进为自己的眼镜加工厂注册了一个商标，就叫“永进眼镜”。这个注册商标，开创了平安镇的历史第一，因为平安镇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注册自己品牌的小企业，在余河县也不多，吴永进毕竟是从外面回来的，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开发，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比很多人都走在了前面。 从这一点上，杜秀青再次看到了吴永进的个人能力，他的高瞻远瞩，一定能为他的事业带来蓬勃的发展，她相信吴永进会成为整个平安镇甚至是余河县的农村个体企业的领头人。 每次从平安镇的后门进出的时候，杜秀青心里都觉得怪怪的，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不那么光明正大。好好的一个镇政府，为什么天天的要走后门呢？杜秀青很不爽。 她决定，尽快到平安镇中学去一趟，以来是看看学校，慰问校长和老师们，二来是探探校长的口风，看看学校是否还需要那个山岗上的分部校园，如果不用，她决定先借来作为镇政府的临时办公场所，改变这种每天走后门的“歪风”。 第171章 改变走“后门”的歪风 “小夏，明天开始，我就要骑着车子出门，你要是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啊！”杜秀青说道。 “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小夏激动地说道。 “好，那明天上午我们骑车出去走走。”杜秀青说道。 几个从楼道走过的人，看到杜秀青在摆弄这一辆车子，都觉得有点奇怪。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只是叫了声“杜书纪“就匆匆走过去了。 杜秀青也不做解释，看着他们点点头，笑了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秀青和马明桥碰了面，交代了一些工作后，就下楼来了。 她看着那辆自行车果真好好地停放在大门的侧边，显得那么打眼。小夏站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似乎一直在看着自行车，又似乎一直在等着杜秀青下来。 “小夏，你骑上你的自行车，我们一起出发吧！”杜秀青朝小夏喊道。 “好！”小夏几乎有些欢呼雀跃了，能和书纪一起骑车出门，该是多美荣耀的事情啊！整个平安镇，可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待遇哦！ 梁晓素也下来了，她看着杜秀青，嘴角扬起了笑意。 “走吧！”杜秀青朝梁晓素点了点头，示意往外走。 看着杜秀青和小夏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的几个干部都瞪着眼睛看着，不知道这个杜书纪又要去干什么？还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杜书纪，您要出门吗？”司机小万走了过来，问道。 “不是，我在附近走走，骑车方便。”杜秀青说道。 “杜书纪，您要去哪儿，随时叫我就行了，不用自己骑车的啊！”小万有些为难地说。 堂堂的一位镇党委书纪，有专车不用，专门骑自行车，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没事，我就在附近，去远处我就通知你。”杜秀青边说边骑上了车子。 梁晓素和小夏一辆车，跟在后面。 杜秀青骑上去之后，感觉真是好极了！好久没有骑自行车了，轻盈如燕的感觉，还有耳边的风声，让她有种久违的快意！小夏挑选的这辆车子，感觉还真是不错！ 下了很久的梅雨，空气中很潮湿，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路面还是湿漉漉的。但愿不会下雨吧！杜秀青在心里想。 一路往下骑，杜秀青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目的地，但是她想选一个原先没有去过的村庄，这样那里的村民就不会认识她，她也就可以随意和他们攀谈，这样的交流才有意义，才能听到真话。 小夏载着梁晓素跟在后面，不知道杜秀青会在哪里停下来，只是不停地踩着，一路跟着。 杜秀青踩得很慢，这条省道上的车并不太多，很适合骑车。公路两边的稻田有的种满了紫云英，现在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紫色的小花连成一片，在湿润的空气里，甚是好看。 有些田地已经被翻过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被水淹浸着，这是勤劳的农民在沤田，让长势良好的紫云英埋在土里，发酵化成土地肥，给土地以给养，这样的田地才能有丰收的粮食。 很快就骑过那片小山岗，下了坡，就过了藕西村，来到了沙湾村，和藕西村相连的一个自然村。 田间还有劳作的农民，正在牵着牛犁地。 杜秀青停了下来，站在马路边上，就那么看着那位在地里犁田的农民。只见他光着脚，裤脚挽得很高，上身还穿了一件塑料薄膜制成的雨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似乎也是怕会下雨吧！手里挥动这鞭子，一边叫着“嘿，嘿！”一边赶着牛。水牛在他的鞭策下，拉着沉重的犁不紧不慢地走着。一块地只剩下一点点没有犁完，看来这位大叔很早就到田里来劳作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杜秀青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杜秀青很少看父亲这样犁田，记忆中，自己也就是在双抢的时候，跟着一起下地去干活，平时上学，也很少干农活。但是她能想象得到，父亲一定也是这样在田里劳作。早春的料峭，似乎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寒冷，这么冰冷的水里，就那么赤身着双脚在田地里劳作，经年累月，很多人都会患上风湿病，就是因为不懂得爱惜自己，连一双高筒橡胶雨靴都不舍得买，宁愿这样冻着，冷着…… 看着眼前的画面，杜秀青的眼睛不知不觉又有点模糊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她一定会说，是这些一辈子在土地里辛苦劳作，撑起了中国的农民！我们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国家，用并不充裕的土地养活了这么多人，靠的是什么？就是这些可爱的农民，如此精耕细作，在田地里绣花，种出丰产的粮食，供应着十几亿人的口粮！可是，这个国家恰恰最对不起的就是农民：他们贡献最多、所得最少、受难最重、含冤最深！他们用手推车推出的这个共和国，却一直视他们为二等公民，被一本户口簿焊在地里，一进城就成盲流、三无人员和可疑分子。他们的孩子，无法跟随在身边，过得是缺父少母的日子；他们种出的粮食养活13亿人，酿成百万吨茅台五粮液，但饥荒来临时，最先饿死的就是他们…… 梁晓素和小夏也停了下来，她们不知道杜秀青站在这里看什么，她那么定定地看着远处那位犁田的农民，一定又在想什么吧…… 杜秀青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视线清晰了。她看到犁田的农民已经犁完了这块田地，正在把牛往田埂上赶，把牛放在沟里吃草后，他取下头上的斗笠，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就那么坐在田埂上，默默地抽起了烟。 杜秀青把车子停好，往下面的田埂上走了过去。 田埂上很湿，杂草丛生，踩上去软软的，还有水溢满鞋面。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老农的身边，看着雕塑一样的老伯，脸上的神情那么刚毅，看不出悲喜。这张古铜色的脸，包含了岁月的沧桑，就连皱纹，都是那么刚毅。杜秀青蹲了下来，说：“老伯，这么早就犁田啊！” 老伯正在陶醉地抽烟，压根没看到她下来。她这么一问，他转过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女人，容貌姣好，穿着得体，气质文雅，不像是农村种地的啊，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 “早点犁地，早点沤肥，要想田地里出金子，就得把田地当金子伺候啊！”老伯边抽烟边说，眼睛还是一直看着远处。 “老伯，这么凉的天气，您怎么不穿雨鞋就下地啊，这样身子受得了吗？”杜秀青心疼地问道。 “呵呵，孩子，你是城里人吧？我们乡下人，命贱，哪有那么多讲究啊！”老伯转过脸，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笑了笑说。 老伯的话让杜秀青听了心里很难受，是啊，乡下人，总是这样看自己，命贱！好像城里人就比自己的命高贵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被这样的城乡二元制结构，活生生给割裂出来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国家能消除城乡差别就好了！ “老伯，您家里有几亩地啊？要这么早就开始犁田？”杜秀青问道。 “田也不多，可就是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耕种，所以要早动手。再说，现在是农闲的时候，正好可以慢慢干，不着急。”老伯说道。 “老伯，您的孩子都不在家吗？” “唉，都在家守着这几亩薄田哪有饭吃啊？都出去打工了，几个孙子孙女留在家里读书！难啊！”老伯叹了口气说，“去年开始还好些，往年就更难了！” 杜秀青不知道老伯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往年更难？去年好些？ “去年的收成好些了？”杜秀青问道。 “是，去年没有涨大水，田地没被淹，收成比往年好些。还有啊，去年我们镇里来了一位好书纪，给我们重新核算了农业税和乡村提留，每亩地少交上百块钱哪，我们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真得感谢这位好书纪啊，听说还是个女的，真是有本事！”老伯依旧看着远处说。 听到老伯的这句话，杜秀青心里陡然一阵激动，没想到自己所实行的这个改革，还真是得民心的，不是亲耳听到这句话，杜秀青是不敢相信，老百姓对重新核算农业税和乡村提留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吗？您没见过这位书纪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杜秀青又要开始在平安镇的新规划。 总体的局势稳定之后，班子的配备也已完备，梁晓素来到了平安镇，又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徐文娟、沈运达、何俊提起来后，工作干劲更浓了，整个镇里的工作积极性都上来了，杜秀青的各项工作都开展得有条不紊。 年后，杜秀青把吴永进送上来的材料报到了县里，果真为吴永进争取到了30万的农村企业扶持款。这30万元，对于吴永进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是他这个小作坊刚刚起步的救命钱，有了这笔钱，吴永进的规划就可以实现一大半了，他可以先引进一条比较好的眼镜生产线，扩大生产，提高产品质量，尽快去打开市场。 为此，吴永进为自己的眼镜加工厂注册了一个商标，就叫“永进眼镜”。这个注册商标，开创了平安镇的历史第一，因为平安镇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注册自己品牌的小企业，在余河县也不多，吴永进毕竟是从外面回来的，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开发，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比很多人都走在了前面。 从这一点上，杜秀青再次看到了吴永进的个人能力，他的高瞻远瞩，一定能为他的事业带来蓬勃的发展，她相信吴永进会成为整个平安镇甚至是余河县的农村个体企业的领头人。 每次从平安镇的后门进出的时候，杜秀青心里都觉得怪怪的，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不那么光明正大。好好的一个镇政府，为什么天天的要走后门呢？杜秀青很不爽。 她决定，尽快到平安镇中学去一趟，以来是看看学校，慰问校长和老师们，二来是探探校长的口风，看看学校是否还需要那个山岗上的分部校园，如果不用，她决定先借来作为镇政府的临时办公场所，改变这种每天走后门的“歪风”。 第172章 来这里的目的 三月初的一天，杜秀青带着马明桥和梁晓素，来到了平安镇中学。 学校校长张树林听说杜书纪和马镇长要来检查工作，愣是好好张罗了一番，校门口挂上了大条幅：热烈欢迎镇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工作！ 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片落叶都看不见，以乡村中学最非常隆重的仪式迎接杜秀青一行的到来。 校长张树林和副校长教务主任一起，都到大门口来迎接。 平安镇中学坐落在一块石头岭上，也是依地势而建。四周都是房子，中间一个不规则的草场，并不是很大。因为是建在石头岭上，所以教学楼的地势非常高，第一层得踏上三米多高的台阶才到，教学楼的正面种着四棵四季常青的雪松，长得已经非常高大了，在这个校园里算得上是最美的一道风景。 杜秀青走进校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迎面扑来。虽然她是第一次走进这里，可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似乎神游过这里很多很多次，尤其是教学楼前的那四棵雪松，那么清晰地刻画在她的脑海里。 没有亲历过的地方，却有如此美丽的记忆，那是因为她的记忆里有一个抹不去的名字：朱大云。 这就是朱大云的母校，是朱大云考进信江师范的奋斗之所。 朱大云曾经很多次跟她提起过教学楼前的这四棵雪松。在朱大云的记忆力，这也是这座简陋的校园里最美丽的风景。他曾经说过，有一天他要带着她和他们的孩子返回校园，看看母校，尤其是要看看那几棵雪松。她还记得，朱大云告诉她说，当年辍学后重新走进校园，其实压力是很大的。年纪比同班的同学大，可是开始的成绩却是最差的，那时他的心情非常压抑！最郁闷的时候，他甚至再次想到了放弃，甚至想过从楼上跳下去，因为他要是再学不好，实在是没脸见父母家人，光是村里人的唾沫都会把他淹死……后来，有一次下雪的时候，他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雪松，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其他的树木都形容枯槁，只有这四棵雪松，在大雪中青翠屹立，雪下得越大，似乎越能衬托它的美丽和威仪……当时，他的心就震撼了！他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在内心里激发着他，他说他要做雪中的雪松，在寒冷中屹立，在风雪中挺拔！他要战胜自己，战胜眼前的自卑和困难，从此傲然屹立在校园里，就像这四棵雪松一样…… 是啊，就像这四棵雪松一样！多么有力的语言，多么坚强的意志！虽然时隔多年，却犹在耳际，那么清晰响亮……看着眼前的雪松，杜秀青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雪松依旧，不，应该是长得更高更大，更有威仪，但是，她和他却不可能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来见证他曾经奋斗的校园，来重温他对这四棵雪松的记忆……时间就是最无情的推手，让一切曾经美好的记忆都会沉淀甚至消失…… “杜书纪，我们楼上看看！”张校长看到杜秀青总抬头看着主教学楼前，以为她想上去看看。 “哦，好好！”杜秀青从记忆中回到眼前，在校长的带领下，走上了台阶。 教室里传来琅琅的书生，一个班的学生正在朗读古诗：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伟人的诗，大气而又磅礴，用陆游原调原题，但情调却完全相反，写出了梅花的美丽、积极、坚贞，不是愁而是笑…… 这也是杜秀青最喜欢的诗词之一。眼前的雪松和伟人笔下的雪梅是一样，她欣赏的就是这样的品格，是这样的坚贞、积极和美丽。 朱大云曾经的这段故事，就是他们心灵的共鸣之处。她曾经那么狂热地爱着他，就是因为他的坚强和坚持，他的乐观和向上，他那股不向命运低头的毅力…… 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还是依旧如此…… 校长在她耳边不停地介绍着，她一边微笑着，一边点头，但是，具体校长在说什么，她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在这个校园里，她的眼里，只有那四棵雪松，耳边回响的，依旧是《卜算子？咏梅》。 虽然分开了这么多年，虽然很少见到他，虽然她现在已经小有成就，是许多人眼中羡慕的对象，虽然她又经历了生命中的几个男人，可是，她的内心，最期盼的一个人，却只有他，因为那是她的初恋，最纯洁无瑕的感情…… 校园参观结束了，来到了办公室，杜秀青的心情总算是摆脱了雪松的纠缠，回到了眼前的现实。她不能忘了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在听取了校长的汇报之后，杜秀青微笑着说道：“张校长，没来平安镇之前，我就知道平安镇中学是全县农村中学里教学质量最好的一所中学。当年，我在信江师范读书的时候，平安镇的同学是最多的。那时候考取师范是比重点中学要高出二十多分的，能考上非常不容易。刚刚听张校长这么一介绍，我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为什么在硬件相当的情况下，平安镇中学能出成绩，那就是因为我们有一位好校长。因为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再有就是我们平安镇中学有这么多优秀的敬业的好老师，这是平安镇人民的福气，是平安镇孩子们的福气！” “谢谢杜书纪肯定我们的工作，我们学校全体行政人员都在这里，非常感谢杜书纪！我们一定再接再厉，把教学工作做得更好！”张校长激动地说。当了近二十年的校长，张树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镇党委书纪，能如此得体地来为学校老师鼓劲，心里非常高兴，杜秀青的那几句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平安镇中学能出质量，确实是得益于他的领导和这批优秀的好老师！可是书纪不说，他是不好标榜自己的！杜秀青是真会说话，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领导！张树林心里立马对这位年轻的杜书纪刮目相看。虽然之前有听说他组织藕西村的选举，重组镇党委班子，都是干得相当干练而又漂亮。不过，今天亲眼所见，他才算是真正领教了她的能耐！ “张校长，现在我们全校的学生总体趋势是增加还是在减少？”杜秀青突然问道。 张树林脸上似乎出现了片刻的尴尬，他没想到杜秀青会突然间问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他说：“总体的趋势是在逐年减少，这是一个很现实的情况。一个是计划生育的作用，孩子在减少，第二个是南下打工的浪潮，使得一些孩子过早离开了校园，这两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学生肯定会逐渐减少。” 杜秀青点了点头，说：“我之前在团县委的时候，就做过这样一个调查，和张校长说的这个情况是基本一致的。我们调查了近十个乡镇，都是这样相同的情况，这个问题，曾经引起过我深深的忧虑，我总感觉一些孩子过早辍学，将来会造成很大的社会问题。” “是啊，对于辍学的孩子，我们的老师都有登门规劝，希望他们重返校园，继续读书，可是真正能回来的很少，家长的意识也不对，认为读书无用，孩子本来学习就不太好，家长还要在后面拉一把，孩子想迈出来的脚就彻底收回去了。杜书纪所担心的，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我们目前真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张树林说。 “也许我们的一些措施不能立马把已经辍学的孩子拉回校园，但是我觉得对在校的孩子最起码能起到一定的稳定作用。比如，我们多开展一些关于读书与未来的思考和探讨方面的读书活动，引起孩子对未来的思考，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从思想上改变一些人认为读书无用的错误观点，让孩子能接受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尽量多学点知识再走进社会，这样对他们自己的将来和对我们的社会，都是有益的。”杜秀青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培养一代人，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的，杜书纪的这个指导意见非常好，我们一定来进行这方面的读书活动，经常性来开展一些与此相关的读书征文或者辩论活动，从思想上改变学生的观念。”张树林说。 杜秀青笑了笑，不置可否。 “张校长，我们中学在另一处山岗上还有一个分部，目前都是空着的，对吧？”杜秀青问道。 “是的，以前学生多，就建了那个分部，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我们后面加盖了一栋教学楼，还有几个教室空着。”张树林说。 “分部是学校的校舍，目前空着也挺可惜的。”杜秀青说，“今天来呢，我还有个想法，和学校行政人员一起，我们商议一下，镇里现在的办公楼比较紧缺，新的办公楼规划却遥遥无期，我想先借用学校空着的分部，来解决一下我们办公场所空缺的问题。” 原来杜书纪此行就是这个目的啊！直到此时，张树林才恍然大悟。 第173章 来到了林杰的房间里 “呵呵呵，杜书纪客气了，这本就是镇政府的财产，镇里要用就用，学校是没有意见的。”张树林笑着说。 “谢谢张校长只持，这就解决我们的大问题了。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当年的学生和老师们种下去的，现在已经变得枝繁叶茂，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们现在捡个现成的来用，当然要和你们商量了！”杜秀青笑着说。 临近中午，张树林要留杜秀青一行吃饭，杜秀青笑言婉拒了。 镇政府离学校不到一公里，要留在这里吃饭，她是做不来的。 虽然她也从学校出来，知道学校有招待经费，但是以她对学校的了解，这还是一个再穷不过的单位，省下一点钱，尽量拿去改善老师的伙食待遇吧！ 征求了学校的意见后，杜秀青就让马明桥去具体布置分部校园，把所有的教室改成办公室，由现在的分散办公，变成集体办公，一个大教室，用分隔的方式，每人设定一个小办公区域，做到空间的最大化利用，尽量把办公室、妇联、计生办、武装部、土管所等部门一起搬过去。 原先的教师宿舍楼，先安排镇党委班子成员的住宿，包括林杰市长的临时住所一并安排过去，还有剩余的，再安排一部分单身未婚的年轻人过去住。其余的人员，依旧留在老办公楼住宿。 因为校园那边的总体环境比镇政府这边的要好，房间都很采光，朝南的方向，冬暖夏凉，住起来舒适很多。杜秀青相信，林杰市长也一定更喜欢那边的环境，所以就做主，把他的房间也安排过去了。 林杰开年后只来过一次平安镇，因为市里要准备召开两会，各项工作都很忙，他也就空缺了一段时间没有过来。 林杰笑着说，这是欠账，以后工作安排好了，争取每周在平安镇多留一天，把欠账还了！ 杜秀青很高兴，也很期待林杰真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镇里每周住上两天，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和他交流了。因为她一定要争取林杰在平安镇驻点的的时间，把她和林杰之间那堵无形的柏林墙给推到，让林杰对她建立一个全面完整的良好印象。 一个月以后，马明桥就把分部校园布置成了镇政府的新办公区域。 杜秀青去验收的时候，看到了她想象中的办公场所。 大教室里被隔成了一个个的井字状，每人一个小空间，相对独力，而又互相关联。这样的办公室，在余河县还是很少见的，这似乎是大城里的写字楼里才有的办公模式，杜秀青率先把它引进到了这个小镇里，也算是颇为超前的。 每人一个方格子似的座位，那时候没有配备电脑，就是纯粹的办公桌，周围是透明的玻璃，坐下去是独力的自我空间，站起来，大家可以互相交流。这样整齐有序的空间安排，看起来清爽悦目，年轻人一看就很喜欢。 住宿楼那边，马明桥把二楼东边最大那间原本是布置给杜秀青住的，隔壁那间小点儿的就是林杰市长的。但是杜秀青给调换了一下，她自己住那间稍小的，大的给了林杰市长。这样的安排，是不能含糊的，市长一定要住得比自己好，而绝不能比自己差，这是最起码的常识。当然，她知道这是马明桥有意为之，意在讨好她，因为林杰并不直接管他，县官不如现管嘛，这点马明桥还是能分辨清楚的。但是杜秀青却不能这样安排，一定要让林杰住那间最大的。 所有的安排都好了，杜秀青也稍微翻了翻黄历，挑了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把镇政府的办公区域搬到了校园分部这边。 由于宿舍较少，相当一部分干部职工还是住在老办公区这边，但是大家对现在的办公区是十分的喜欢和满意的。 这里的大草场，成了年轻人下班后活动的场地，打篮球，打乒乓球，打羽毛球，都可以同时进行，年轻人可以尽情地彰显自己的活力和生机，真是个好地方。 林杰在平安镇搬到新办公区域后的第二周，就来到了平安镇。 看到这样全新的工作环境，林杰觉得杜秀青真会办事，能在花极少钱的情况下，结束平安镇“走后门”的这个历史，是非常明智之举。 看来女人当家的角度和着落点，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想得很细致，既能关注宏观，也能着眼微观，是个当家人的好料子。林杰看到新的办公场所，心里对杜秀青又增加了一份好感。 吃过晚饭后，林杰漫步在院墙外的小道上，享受乡间难得的宁静。 夕阳的余晖渐渐退去，西边的天幕一片绚烂，晚霞的纯粹，透明的云层，在天际中勾勒出各色各样的姿态，任凭你的想象去驰骋。久居都市的人，是看不到这么美丽的落日余晖的。林杰很享受在平安镇驻点的这份恬淡，少了城市的喧嚣和浮杂，也暂时摆脱了各种权力的角力战，放松了心情，感觉这里的空气闻起来都是甜丝丝的。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田野里养眼的新绿，听着夜幕下渐渐四起的蛙声，人仿佛置身于大自然宽阔的海洋里，心，在不自然间就插上了翅膀，飞离了身体，飘荡起来，飘荡起来，仿佛进入了人间的仙境……这种全身心的呼吸和释放，只有在这么纯粹的乡间才能拥有，只有心灵进入了仙境才能实现。 此刻的林杰，就拥有了这么美妙的感觉。 他踏着田埂上细嫩的小草向前走去，草间的湿润沾染上了他的鞋子，带着一些春草的气息。地里的蔬菜一畦畦的，全是新生的嫩绿，看起来那么水嫩诱人，他甚至忍不住想去摘一些拿在手上好好欣赏，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如此随性。走到一处，却看见田埂上有一颗长势非常好的野菜，花枝伸得很长，淡黄色的小花，正好抵触在他的手边，他顺手把花儿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这种记忆，已经逝去久远，那还是最纯真的儿童年代才有的天真无邪。他没有想到，在平安镇驻点的日子，却能享受到如此美丽的晚间散步时间，寻找到童年的美丽记忆。 慢慢走着，手里的小花旋转着。林杰不自觉哼出了小曲，真是难得的好心情。如果在市里的那座办公大楼里，他这个一市之长，哼着小曲走路，一定会引起众多人的猜疑和围观。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率性洒脱一些，还原自己一些本真的面目。 走到院墙的拐角处，他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杜秀青，她也出来散步了。 果然，杜秀青看到林杰，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 “林市长，你也出来散步啊！”杜秀青笑着说。 “晚霞很美，空气很好！”林杰看着远处说。 “是啊，乡村就这点比城里强，其余的就落后了。” “其实这才是最大的财富。”林杰说，“现在很多城市为了发展经济而牺牲了环境，是得不偿失的，青山绿水，才是无价之宝啊。” “是啊，有时候事情就是难以两全其美。”杜秀青说道，“乡村拥有美丽的风景，清洁的空气，却没有经济的繁荣，老百姓纷纷跑到大城市去，乡村失去了年轻的劳力就更变得穷败不堪，而那些年轻人在城里也是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儿，没法和城里人一样，享受城市的繁荣和美好。” “这就是目前中国经济的问题所在，大城市承载了太多的重负，变得越来越污染，乡村失去了年轻和活力，变成了空心村和老人村，同样让人忧虑。”林杰说。 “如果农村的能人不出去，就像吴永进一样，能从外面返回来，干点实业，同时经营这片土地，解决农村人的就业问题，实现在家门口就业，农村的发展就有希望了。”杜秀青说。 “说到吴永进，我倒是比较感兴趣，他的工厂听说发展得还不错。”林杰看着杜秀青说。 “是的，今年县里给了一些扶持资金，他准备再购进新的生产设备，注册了自己的商标，开始进入开发创新和生产同时进行的全新发展阶段，我比较看好他，他是个很有思想的人。” “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林杰说，“我原来还有些担心，他是村民抿主推选出来的，能不能和政府保持良好沟通，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多余的担心。” “吴永进很会处理村民的需求和政府的政策之间的关系，他在这中间起了很好的调节作用。”杜秀青说。 “天色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吧。”林杰说道。 乡村的夜晚，外面没有路灯，没有月亮的晚上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林杰提议往回走，也是不想让人看见他们一对年轻的男女领导，天黑了还在外面菜地里聊天。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最好还是减少这样的机会，尽量不要产生误会。 两人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院子里。 走上楼梯，林杰的房间在杜秀青的隔壁。 林杰在杜秀青开房门的时候，从她的身边走过，似乎是随意地说道：“一会儿来这边喝杯茶，我带了上好的茶叶过来。” 杜秀青心里一阵狂喜，这可是林杰第一次提出请她到他的房间里去喝茶啊，这说明林杰在心里已经慢慢改变了对杜秀青的看法。 把自己的房门打开，杜秀青进去梳理了一下头发，来到了林杰的房间里。 第174章 格外的温情 这间房间比杜秀青的大将近一半的面积。被隔成了两个部分，前面放了一套沙发，一张办公桌，中间用布帘子隔着，后面是林杰的卧室。 刚走进林杰的房间，杜秀青就听到了非常醉心的钢琴曲《致爱丽丝》，那拨动心弦的旋律，立刻把杜秀青的思绪拉回到学生时代。 当年在信江师范读书的时候，每天早草前的音乐就是钢琴曲。而《致爱丽丝》是杜秀青最喜欢的一首。记得那时候，她总是喜欢捧着一本书，坐在草场的夹竹桃下，听着音乐，看着文字，沉醉在自己的梦想中。朱大运却总会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过来吓她一下，往往是把她从梦中惊醒，就为这个，杜秀青没少揍他。 后来，朱大云跟着她来到了杜家庄小学，他们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是朱大云专门为杜秀青买的，放在朱大云学校的宿舍里。 两人馋绵的时候，也经常是在这样醉心的音乐中进行。 自从离开朱大云，走进丁家，她似乎再也没有一个人听过音乐，更没有再听过钢琴曲。 这些美好而心醉的回忆，随着朱大云的离去，一起变成了她生命中最心碎的记忆。 今天再次听到这首曲子，杜秀青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有想到，这位年轻帅气的市长，还是这么唯美浪漫而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来到这样简陋的地方驻点，还能带着音乐，带着好茶而来，由此可以看出林杰是个真性情的男人，他刚毅甚至有些峻冷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柔软而又善良的心。 “林市长，您也喜欢听钢琴曲？”杜秀青在木沙发上坐下来，微笑着问道。 “呵呵，我喜欢轻音乐，听着让人放松，能陶冶性情，对于流行音乐我不感冒，有时听来让人烦躁。”林杰笑着说，拿起茶壶去装水，开始烧开水来泡茶。他把茶壶放在茶座上，很快就发出嗤嗤嗤嗤的烧水声。 杜秀青看了看房间里，却没有发现录音机之类的放音器，一时不知声音从哪儿传出来的。再仔细寻找声音的源头，原来就在林杰办公桌的角落边，放着一个卡通造型的小小的放音机，如果不是有音乐传来，杜秀青一定不会以为那是放音机，而只是当一个可爱的摆设。 “林市长真有童心，这么可爱的放音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杜秀青笑着说。 “这是我儿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爱人是学音乐的，家里最多的就是cd唱片，所以我就带了几张碟子过来，偶尔听听音乐，舒缓舒缓心情，感觉很好。”林杰说。 “林市长，看得出，您不仅事业有成，而且家庭很幸福，有这么可爱的儿子，还有爱你的妻子，祝福林市长！”杜秀青发自内心地羡慕林杰。 “秀青啊，你的家庭也很幸福啊！听说你的老公很只持你，婆婆也很疼爱你，儿子很可爱，由婆婆带着，这样的家庭，是女人从政的最好保障。”林杰说道。 一句“秀青”，叫得杜秀青心里顿时软化成了一滩秋水，在平安镇，没有谁这么亲切地叫过她，大家都是毕恭毕敬地叫她杜书纪。今天，这个往日里对自己冷若冰霜另眼相看的市长，却开始直呼其名，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萦绕在心头。 而林杰后面的那句话，却又让她心中的酸涩瞬间被点燃被搅动。是啊，旁人外人来看，都觉得她很幸福，有可爱的儿子，有默默在背后只持的老公，有一个视自己如己出的婆婆，似乎人生中该拥有的，她都已经拥有了。可是，她内心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想到被自己抛弃的朱大云，每次不期相遇都是尽量的逃避，他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想到丈夫的“无能”，夫妻之间的名存实亡，想到余河人把她和活土匪的轶事讲得活灵活现，当成笑料谈资……她的泪就从心头溢出，慢慢灌进了鼻腔，充塞了她的双眼。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告诉自己要争气，不能流泪，可是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溢出了眼眶，打湿了帘眉。她刻意低下头，不让林杰看见，然后悄然地拭去眼睑里的水滴…… 可这一切还是被林杰看在了眼里。 就在杜秀青低下头拭泪的那一瞬间，林杰的心似乎也被震撼了，他想不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这个外表娇小实则很强大的女人落泪了。 在他的眼里，杜秀青从来就是干练的，是能干的，是绯色升迁的，是有一定手腕的女人。为什么一说到家庭，她就泪眼婆娑，悲从心中起呢？难道她心中也有不为人知的隐忧和痛楚？ 林杰看着双肩有些瑟动的杜秀青，男人心中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杜秀青。 杜秀青接过林杰递来的纸巾，鼻子里依旧带着浓重的泪音说道：“谢谢，不好意思，让林市长见笑了……”说完用纸巾去擦泪滴，却不想，眼泪越擦越多，就像放开了闸门的湖水，难以停止。 “秀青啊，其实，你能走到今天，确实不易，其中的心酸挣扎，只有自己才能体会……”林杰有些心疼地说道。 从政本就是一个斗智劳心的攻心活儿，大男人身在其中，都经常被伤害得伤痕累累，一个弱女子，在男人堆里混，又谈何容易。 “林市长，工作上的苦和累，再多再大，秀青都能咬牙挺过去，就像平安镇的开局，秀青在最煎熬的那一个月，消瘦了五六斤，只回过两趟家，很累，很急，但是秀青都能坚持下来，因为我相信，困难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杜秀青强忍着泪说道，语音依旧带着泪痕。 林杰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工作上的事能挺住，能坚持，那就是说她的家庭有问题了？可是这属于女人的隐私，林杰不好发问，他看了看杜秀青，低头泡起了茶。 精致的茶具，落茶，冲水，烫杯，高冲低落，很快房间里就溢满了茶香。 “来，喝茶。”林杰把一杯茶送到杜秀青跟前。 “谢谢……”杜秀青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香溢满唇齿，渐渐暖暖入胃…… 这股茶水，不仅温暖了她的胃，更温暖了她的心。 她轻缓地放下茶杯，林杰拿起茶壶，为她的杯子里又续了点茶水。 “谢谢……”杜秀青柔声说道，这声音也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音乐继续像泉水般溢出，滋润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致爱丽丝》一曲终了，《水边的阿狄丽娜》像甘泉般缓缓流淌开来。 每一个跃动的音符似乎都跳跃在杜秀青的心尖上，就那么轻柔而又有力地拨动着她内心的温暖之处。 杜秀青端起茶杯，再次喝了口香浓的茶水，让满满的茶香再次溢满心田。 林杰端起茶杯，也正在津津有味地品着好茶。 杜秀青抬头看了一下林杰，发现林杰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有格外的温情。 “秀青啊，你干工作是个好手，平安镇这么复杂的局面，不到半年的时间，全部被你捋顺了，说实话，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当初县委决定让你到平安镇来的时候，我并不看好你，你太年轻，没有任何从政的经历，要一开始就要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是非常吃力的。现在看来，我不得不佩服黄书纪的用人之道。”林杰笑着说，“是他发现了你这块璞玉，给了你机会，让你在年轻的干部里脱颖而出。” “林市长，秀青是个小牛犊子，看问题没有那么复杂。当初我来到平安镇，并没有意识到会有那么多棘手的事情。但是已经来了，这个局就是再难，也得拼了命去打开，秀青知道，要么不做，要么用心来做，竭尽全力做好这件事。这也要感谢林市长对秀青的只持和帮助。”杜秀青说道。 “平安镇在余河县乃至整个信江市都是有名的，平安镇的工作注定会引起多方面的关注。当初选择驻点乡镇的时候，我也是基于这个方面来考虑，来见证平安镇的‘拨乱反正’，做得好，对于全市都有积极的意义。事实证明，你做得很好，超出了所有人对你的期望，你是好样的！”林杰由衷地夸赞道。 “谢谢林市长……”杜秀青听到林杰这么正面直接地夸自己，心里又是好一阵感动，眼里不禁又有了泪水。 “看不出你坚强的外表下，也是如此脆弱……”林杰再次递过一张纸巾给她。 “对不起……”杜秀青擦着泪水说道。 “有什么心里话，说出来会好受些……”林杰看着杜秀青突然说道。他似乎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内心的酸楚，她的故事需要合适的人来倾听，今天，他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这句话再次打开了杜秀青的泪水闸门，她内心刚被压回去的那点苦痛再次翻腾了起来，所有的酸甜苦辣悲楚迂回在心头，哽咽在喉头，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林杰面前，就那么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林市长，你眼里的秀青，是不是个坏女人……”杜秀青看着林杰，柔柔地而又瑟瑟地问道。 “没有。”林杰看着她说，“人其实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之分，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身份，我们有不同的角色需要扮演，不是非此即彼的好坏概念。” “我知道，我在一些人的眼里、嘴里，是个坏女人，大家对我的谈论，我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是大概的内容我也知道。秀青的今天，在一些人的眼里，是不光彩的，是靠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杜秀青说道，眼里的泪一直在潺潺而出。 “我抛弃了爱我的也是我爱的男人，为了我的人生讫点更高，我生生地剜去了我心头那块肉，那种心痛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伤害了他的同时，也深深地伤害了自己。”杜秀青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第175章 内心深处的故事 “或许，是我的行为连上天都不耻吧，婚后，我就遭到了报应，我和我现在的老公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但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将来，我依然要坚守这个婚姻。我自己种下的苦果，我自己独自吞下，这就是报应，我给自己画地为牢，活活把自己圈在一个没有任何阳光雨露的暗屋里。” “我的内心挣扎过，彷徨过，苦楚过，悲愤过，一切可能有的心酸和苦痛，我都在心里把它煎熬成灰，然后在暗夜里独自挥洒开去，没有人发觉，没有人知道，包括我的父母和婆婆。是的，幸好我还有一个疼爱我的婆婆，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们，我的生活将完全陷入黑暗，我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我的生命似乎在最灿烂的年纪就开始枯萎。” “我不能让自己困死在那个没有阳光雨露的暗屋里，我要把自己拯救出来，工作成了我唯一释放自己的窗口，无论在哪里，我都竭尽我的所能，把工作做得最好，这是对自己的救赎，对灵魂的释放，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的未来……” 杜秀青近乎自言自语式的表达，每字每句都深深刻在了林杰的心里。 他不知道她所谓的报应，所谓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是不是因为两人因为不相爱草率完婚而导致的，但是他知道，她的婚姻是失败的，她的家庭是不幸，她的内心是充满了苦楚和悲痛的，这个坚强的女人，似乎把抛弃初恋晴人的罪责全部揽在了自己头上，默默承受着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用这样不幸的婚姻和家庭，来作为自己赎罪的借口，然后把所有的苦痛深埋在心底，一个人独自承受。 就是承受了这样的内心煎熬，她却能如此用心地来工作，把事业当做自己唯一的寄托和希望，这样的女人，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啊！坚守无爱的婚姻，固守不幸的家庭，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心中无法承受之重，她却要在这样破碎的心路基石上，拼命打造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难怪活土匪会如此大胆地启用她，她内心的强大，是自我捶打自我修炼自我救赎之后的真正强大！ 林杰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知识型官员，他的成长和他的家世，决定了他人生的高讫点。他的父母都是官者，他的仕途走得非常坦荡，因为有父母的人脉基础，因为有父母早先的铺垫，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市长，是从省委机关派下来的，他没有经历过杜秀青这样艰难的上升历程，他不知道从底层攀爬的艰难和心酸。对于杜秀青这样一个农家子女，不能拼爹，只能裸奋，可是，完全裸奋，在中国这样的官场，是没有出路的。他是有家势有背景的人，他深知一个人的社会关系，人脉基础，对他成长的重要性，这些甚至远远超过一个人的学识和能力。 早年就说，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这就是中国的现实，非常赤身裸的人情社会。对于杜秀青来说，她没有这样的基础，她从政的社会关系人脉基础，在她走上仕途之前，是归零的。她抛弃她的初恋晴人，投入到现在老公的家庭，也并不是名门望族，并不是达官贵人，虽然讫点比一般人高，虽然婆婆为她争来了一个幼儿园园长的职位，可是这个职位，在官品上来说，根本都算不上一个官，而她的婆婆，却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扶持她的。从园长的位置上起跳，能跳多远多高，就得看杜秀青自己的能耐。 一个女人，她最有利最原始最不会蚀本的资源，就是自己的青春和美貌，自古以来皆如此。女人能经营好自己的青春，能利用好自己的美貌，就是实现了青春价值的最大化，是人生起步的助跑器，抢到了这一点，她的起跑就有了优势。 林杰不知道杜秀青是怎么攀上黄忠华的，对于他们的花边新闻，他也不感兴趣，在官场，这样的桃色新闻，其实再普通不过。只是，他自己不太耻于这样的行为和交易。他是男人，他也爱美女，但是他给自己定了戒律，绝对不在官场结识红颜，绝对不进行这样的肮脏交易。说实话，第一次在余河大酒店看到黄忠华领着杜秀青去见自己和袁省长，林杰心里对黄忠华和杜秀青都极其没有好感。他把黄忠华对杜秀青的安排，完全看做是从床上到职位上的交易，是赤身裸的权色交易，是他最不耻的行为。而且，当时他判定，这个年轻的小女人，一定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平安镇这么复杂的局面，一定会变得更加糟糕，这个女人，只能带着绯色而来，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但是杜秀青的能力和作为却完全改变了林杰心里的判断，他实在想不出，杜秀青娇弱的外表下包裹着那么强大的一颗心，击败了刺头毛利贵，平定了藕西村，捋顺了整个平安镇的局面，似乎还是四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真真是小看了她的手腕和作为。 今天，听到她内心深处的故事，林杰的心再次被深深震撼，他为自己当初对她的误解和看法而深感内疚。杜秀青这一路走来，是多么不易！表面的平静掩饰了她内心的煎熬，卖命的工作，遮盖了她内心的痛楚。不管她的起跑是借助谁发力，能真正跑得快跑得赢，还要看实力，杜秀青有这样的实力。她只是为自己找了一个熟悉的教练和裁判，给了她上场的机会，给了她稍微的优势领跑，如今她靠着努力暂时跑在了前面。林杰相信，凭杜秀青的干劲和内心的强大，平安镇很快就会成为她的又一个起跳板，她将轻松越过许多人都达不到的高度，开始她事业的新征程。她的将来能走多远，她的位置能跳多高，现在甚至连他这个市长都不能估量。 从这一刻起，林杰在内心彻底改变了对杜秀青的看法，她，是一个真正强大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值得他交往和扶持的人。如果有机会，如果杜秀青在仕途上的再次跳跃需要从他那儿借力，他愿意无条件来帮助她。 林杰在内心重新对杜秀青进行了角色定位：一个强大的女人，一个值得扶持的基层干部。 林杰重新往茶壶里续了热水，为杜秀青的茶杯里添了热茶。 “来，喝茶……”林杰说。 “谢谢，对不起，今天打扰了林市长，听了秀青这么多絮絮叨叨不着边际的话……”杜秀青苦笑着说。 “秀青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其实，倾诉也是一个人的本能需求，你今天的话，是你内心压抑已久的苦痛，我相信，说出来，对你的内心是一个释放，这样有利于你的工作和生活。其实，我们总是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坚硬的盔甲后面隐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任何一个人，都有他心酸的历史和成长的苦痛，我也一样。但是，今天听了你的故事，我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秀青，你不必为自己曾经的选择而赎罪。爱与不爱，只是缘聚缘散，缘分来了，相爱相知，缘分尽了，分道扬镳，这是很自然也很正常的事情。你的选择，说不定不仅成就了你，同时也会成就了他。男人往往是在挫折中奋进，而一个女人对他的鞭策，是最大的动力。倒是你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还是尽量去维护去经营好，家庭，对于一个从政者来说，永远是最坚实的堡垒。我们的传统意识里，是不能接受一个离婚的干部步步高升的，尤其是女干部。所以，我们看到的多是领导干部美满的婚姻，实则很多也是无爱的家庭，貌合神离的一对对，太多太多。所以，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羡慕你，你的存在，你的奋斗，是多少人追赶的对象，这是你自己没有发觉的价值。所以，你不仅要好好工作，更要调整心态，好好生活。这就算是我作为一个朋友也好，作为一个领导也好，对你的一点点醒吧！”林杰说道。 “谢谢林市长，我一定铭记在心。”杜秀青感激地说道。她感觉到了林杰话里的真诚，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我相信你今后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你的内心足够强大，这颗足够强大的心，是你奋斗的毅力和推手，她会牵引你走得很远！”林杰说道。 “谢谢林市长，我会努力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能走多远，去不知道，但是每一步走得坚实和稳定，是我自己能够把控的。” “这就对了，走好脚下的每一步，才能走好后面的更多步。再大的成就，也就是这样一步步累积起来的。”林杰说，“你在藕西村推行的抿主试点，从目前吴永进的表现来看，是很成功很有意义的。当时邓年荣来采访，被我压了下去没让发表，我想现在是时机了。藕西村的抿主试点，可以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切入来宣传。” 杜秀青几乎是屏息凝视地看着林杰，她没想到林杰在这个时候要来推广藕西村的抿主选举。 “现在中央在积极倡导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很多地方都挑出了试点村，平安镇可以把藕西村作为试点，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建设和统一规划，如果吴永进真正会办事能办事，藕西村很快就会脱颖而出，成为整个余河县乃至信江市的新农村建设的示范村，这样一来，定会吸引众多的媒体前来采访，如果邓年荣这个点抓得好，不仅能为他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也将为藕西村、平安镇和你带来巨大的影响。”林杰说。 是啊，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切入点多好啊！国家、省、市都在大力宣传和推广，有各种各样的扶持政策，抿主推举的村委会主任，带领大家共同致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包括吴永进的眼镜厂，都是新农村中必不可少的亮点元素。 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第176章 请仙人指路 杜秀青被林杰这么一点醒，立马意识到自己在藕西村进行的这个抿主选举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如果宣传做得好，一定不亚于当年在团县委对桂智明同学的挖掘。 “林市长您说得太有道理了，藕西村本身的基础就很不错，村容村貌是早有规划的，比较整齐，村民本身的素质也挺好的，吴永进上来后，大家的意见也很统一，村里很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商量着来办，村民们再次出现了以前一样的团结向上，这正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所需要的村民的精神面貌，如果政策上有倾斜和扶持，把村容村貌再整体规划一下，改水改厕，村里的景象一定又会出现很大的改观，藕西村就会成为远近闻名的示范村。”杜秀青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这个思路很好，你可以把吴永进叫来，好好商量这个事情，让他具体去负责。关于政策倾斜和扶持的方面，我尽量在上面为你们争取，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吴永进能干好，这件事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林杰信心满满地说。 “好，我一定尽快和吴永进沟通这件事，争取尽快来进行。”杜秀青也很坚定信心来做这件事。 她憧憬着藕西村早日变成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村，这个典型如果能推出去，她相信，她的又一次升迁一定指日可待。 临走的时候，林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好好干，平安镇一定是你又一个腾飞的讫点。” 杜秀青握着林杰宽厚的手掌，感受到他掌心里的温度，心里很温暖，很感动，这个曾经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市长，今天终于化解了他心头的坚冰，对她完全改变了看法，从内心里承认了她：拼弃了她的绯色，保留了她的实干，认可了她的为人，感动于她的内心。 今晚，她的倾诉和泪水，都变得无比有价值有意义。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杜秀青感觉到全身心的释放和轻松，她美美地睡了一觉，居然一晚无梦直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就把吴永进通知到了镇政府，与他谈了自己的想法。 吴永进一听要把藕西村建成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村，顿时激动得不行，他虽然刚刚当村委会主任，但是对于国家的大政方针还是十分关注的。新闻里天天播关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新闻，看到人家那么美的村庄，改水改厕过得像城里人一样，他也想把村里建设成那样的先进村啊，可是目前他却没有这样的能力，没想到镇里要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村提前实现这一的梦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吴永进当即向杜秀青保证：“杜书纪，您放心，永进一定全力配合镇里的规划，把各项政策落到实处，实实在在为村里办事，决不中饱私囊一分钱，请全村村民监督永进！” “吴主任，我当然相信你，村民也相信你，不然怎么会推举你当他们的领导人呢？”杜秀青笑着说，“只是这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有很多硬性的指标，得逐一的来落实和改造，是一个繁杂而又系统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好的，希望你有信心更要有毅力，包括把你那个眼镜厂办好，也是一个重要的任务。” “永进一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吴永进做了一个军人敬礼的手势，把杜秀青给逗乐了！ 她内心是相信吴永进的，藕西村一定会在吴永进的带领下，成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村。 周末，杜秀青回到家里，难得的清闲，她都用来陪子安玩耍。 孩子的成长很快，几天不见，就有新的变化。 子安已经上大班了，开始识字，能认识很多字，那些小故事书上的字他全都认识，一个一个都读给妈妈听，听得杜秀青都热泪满眶。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现在和子安相处的时间更少了，错过了孩子成长的很多精彩瞬间，这也是难以弥补的遗憾哪！ 所以周末在家，杜秀青都尽量来弥补子安，陪孩子出去走走，书店里，同乐园里，余河边的长廊上，都留下了她们母子的身影。 周日上午，杜秀青正准备带着子安出门去玩，没想到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起手机一看，是吴巧玲的。 好久都没有和吴巧玲联系了，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老同学。 “巧玲，你好！”杜秀青说道。 “秀青啊，有空吗？”吴巧玲在电话里说道，声音似乎很憔悴，很疲累。 “你怎么了？”杜秀青奇怪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我想见见你，有空吗？”吴巧玲哽咽道。 “出什么事了？”杜秀青吃惊地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吴巧玲总是那么胜算满满的，从来没有这么柔弱的时候啊？难道出什么事了？ “见面说吧，好吗？” “好吧。”杜秀青看了看子安，还是答应了。 “半个小时候，我们还在‘加州’见面，我等你！”吴巧玲说。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杜秀青说。 子安知道妈妈要出去，也吵着要去。 “妈妈，子安和妈妈一起去，好不好？”子安噘着小嘴说道。 “宝贝，妈妈有事，妈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陪宝宝，好不好？”杜秀青摸着子安的头，心疼地说。 “没事，你去吧，子安跟奶奶出去玩，好吧？”方鹤翩过来，牵着子安的手说。 “妈，巧玲找我，我去去就回来！”杜秀青说道。 “没事，你去吧，子安我来带。”方鹤翩说道。 丁志华坐在沙发上，看着杜秀青出门，一言不发。 杜秀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答应了吴巧玲就不能食言，还是赶紧去吧，没什么事的话就马上回来。 来到“加州”西餐厅，杜秀青看到吴巧玲正站在楼梯口等她。 几个月不见，吴巧玲憔悴了很多很多，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多日失眠的样子，脸色很难看，和往日里神采奕奕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吴巧玲看到她，马上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往包间里走去。 西餐厅似乎还刚刚开门，里面的卫生刚做完，几乎没有顾客，冷冷清清，只有淡淡的音乐声回响在每个角落。 两人来到一个小包间，吴巧玲给每人点了一杯咖啡。 “秀青啊，好久没见你了，没想到你在平安镇能干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吴巧玲突然说。 “大事情？我没觉得。”杜秀青笑着说，“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你总是那么低调，你的能力，谁不知道啊，这么烂的一个地方，你都能把它收拾好，这不是能力是什么？”吴巧玲说。 “我真没觉得什么特殊，只是顺应时事，顺势而为吧。”杜秀青说，“平安镇在这个节骨眼上，谁去不都得这样做啊，对吧？” “老同学，你做事的风格真是与众不同啊！”吴巧玲感叹道，“如果是别人，在平安镇能干得这么好，一定把自己夸得像朵花儿似的，哪儿像你啊，还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没干什么。” “呵呵呵，真没什么。说说你吧，你近来怎么样？还好吧？”杜秀青问道。 “我？”吴巧玲苦笑了一下，眼泪顺间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杜秀青问道。 “不瞒你说，我很快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吴巧玲眼里含着泪说道。 “什么？”杜秀青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吴巧玲话里的意思。 她盯着吴巧玲的脸，似乎又是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很好吗？”她问道。 “很好？”吴巧玲苦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很好，别人都觉得很好，可是我们很快就要散了，结束这段将近五年的婚姻。” “出什么问题了？”杜秀青依旧不解。 她实在不明白，吴巧玲的老公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余河县一中的英语教研组长，家境很好，人不仅有才学，还长得仪表堂堂的，是余河有名的才子。和吴巧玲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他们是自由恋爱，如今还有个女儿，怎么能说散就散了呢？ “什么问题？”吴巧玲看着杜秀青，依旧苦笑着说，“相爱有一万个理由，不爱却只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不爱你了，没有感情了，散了吧！就这么简单！” “可是……”杜秀青欲言又止，她本想说，可是你们还有孩子，还有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啊，怎么能说散就散呢？ “没有可是，他说不喜欢我从政，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不爱我了，所以就散了。孩子归他，房子是他家的，我没什么也没有。五年的婚姻，我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孩子，丢失了五年的时光，从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这就是我五年婚姻的收获。”吴巧玲坦然地说。 “那这样对你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杜秀青颇为同情地说道。 “不公平？是啊，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我到哪里去讨要这个公平呢？”吴巧玲看着杜秀青，再次苦笑。 “既然这样，你可以选择不离啊？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就放弃，说不定你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只是一时的激动。” “不，绝不是一时的激动，我们已经持续很久了。”吴巧玲说，“你还记得去年暑假我和你一起去算命吗？” 杜秀青当然记得，那个瞎子那么特殊的算命方式，让她想想都后怕，她算都没算就跑了，白白丢给他几百块钱。可是那次，吴巧玲却是认认真真算过一次的。 杜秀青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为什么要去算命？就是因为我的婚姻出了问题。”吴巧玲说，“其实，我是去请仙人指路的，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走？” 第177章 一个人默默湉舐伤口 “当时，我心里也很纠结，该不该轻易放弃这段婚姻，因为离婚对于我们这个小城里的女人来说，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没有办法承受这种打击和落差，所以，我去向仙人求助。” “你知道仙人跟我说什么了吗？”吴巧玲问道。 杜秀青摇了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那时候瞎子就说，我的婚姻必须解体，无论我愿不愿，无论我如何挽救，我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命中注定我和他无法白头偕老！可是，我还是做了努力，无济于事，所以，我选择放手，放他一条生路，也放自己一条生路，两个已经死心的人，再捆绑在一起，只能互相伤害，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坚持来伤害自己？” “瞎半仙还说，我将来的男人，不会比现在这个差，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全部说到，我相信，后面的事情，也一定是命中注定。”吴巧玲说。 “你真这么看得开？这么容易就从这段婚姻里走了出来？”杜秀青不可思意地问道。 因为从吴巧玲的状态来看，她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坦然面对，她内心的挣扎和苦痛，都写在了脸上。 “不痛苦，那是假的。”吴巧玲说，“女人有几个五年的青春？消耗了这五年，我生命也跟着沉寂起来，更难以割舍的，是我的女儿，要我舍弃孩子，就是割我的肉，可是，让我带着孩子，我又该怎么办？带着孩子再嫁，对于自己和孩子来说，那都是不可承受之重。她的爷爷奶奶很好，也还年轻，所以我选择割肉，把孩子留给他们家，让孩子有个相对稳定的成长环境。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我最不得以最痛苦的选择啊！” 吴巧玲说完，哭得趴在了桌上。 杜秀青伸过手去，拍了拍吴巧玲的背，安慰她。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不要这么痛苦。”杜秀青说，“一切都往前看吧，好在你也年轻，一切从头开始，还来得及。” “说是这么说，可是，只要想到我的女儿，我的心就在滴血啊……”吴巧玲用纸巾捂着脸，双肩在瑟瑟发抖。 是啊，孩子永远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要割舍，谈何容易啊！ 看着痛苦哭泣的吴巧玲，杜秀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眼里瑟瑟的，陪着她默默伤心。 过了好一会儿，吴巧林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擦干泪，看了看杜秀青。 “所以我说我羡慕你啊。”吴巧玲突然说，“你嫁了一个好人家，有一个好婆婆，还有一个只持你的老公，志华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杜秀青听着吴巧玲的话，脸上不自觉就露出苦笑来，但是她很快就微笑着面对吴巧玲。 “是的，我的家人对我都很好，我很感激他们。”杜秀青说道。 “秀青，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吴巧玲说道，“志华真的能容忍你从政为官，而没有任何想法？” 容忍为官？任何想法？吴巧玲这么直接的发问，让杜秀青心里有些难受。 丁志华曾经那么痛苦的选择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是因为承受不了她为官的选择，难以忍受她的花边新闻，更是因为他自己的无能，导致他心中无法释放的压抑…… 面对这样的事，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呢？她很清楚，吴巧玲想要问什么，也知道吴巧玲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这句话更说明，吴巧玲的婚姻，或许就是因为她老公难以承受她的绯闻而选择离婚。 “我的家庭就是我最坚实的后方，他们是我事业上最大的只持者，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至于外面怎么说，我们都无法干预，因为嘴长在别人脸上，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人。”杜秀青说道。 “秀青，你真幸运，碰到了这么好的婆家！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他的婚姻，就是因为他无法忍受外界对我的描述……虽然那些都是传说，可是男人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啊……”吴巧玲感慨地说道。 果真如此！杜秀青心里感叹道，难怪林杰都要告戒自己，一定要经营好家庭，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婚姻上失败的女人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那么，从这个方面来说，丁志华是不是无形中真的成全了自己呢？这或许也是福祸相倚的道理吧？ 杜秀青再次看了看吴巧玲，用小汤匙搅拌了一下眼前的咖啡，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咖啡的苦涩丝丝入嘴，然后慢慢入胃。当这丝苦涩完全吞咽下去后，嘴里的苦涩却是变成了甘甜。 杜秀青很少喝咖啡，刚入口时，她真的不太习惯这个味道，觉得很怪，很苦，很难喝。可是真正喝下去，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回味在心头。 杜秀青觉得这种滋味就是她的生活，苦涩的，却也伴随着些许的回味甘甜。 如果说她的婚姻是不幸的，让她承受了一个女人最难以承受的东西，那么，这种不幸，似乎又成全了她现在的幸运。 如果丁志华和吴巧玲的老公一样，是一个帅气有才健康正常的男人，情形会是怎样？这个家还能这样平静安稳吗？她还能如此坦然面对外界的议论和绯闻吗？她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是，她能猜得到，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内心，一定都是和吴巧玲的老公一样，无法承受这些生命中的是非口水，家庭的拉锯战或许不可避免…… 杜秀青浅浅地喝着咖啡，似乎要一遍遍地细细品味咖啡的苦涩，她无法安抚眼前的吴巧玲，因为她的内心其实同样受着伤，只是她不愿意去揭露自己的伤疤，而习惯了把它深埋起来，在无人的深夜，一个人默默湉舐伤口…… 吴巧玲最后请杜秀青再次一起吃牛扒，杜秀青拒绝了，她不想在外吃饭，她一定要回家陪她的儿子…… 走在路上，杜秀青反复回味着吴巧玲的话。 五年的婚姻，她几乎是净身出户，为夫家留下了一个女儿，自己换来了满身的伤痕…… 这样的伤痛，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难以短时间内愈合的，难怪吴巧玲那么憔悴…… 她不自觉地想到自己。虽然她说，家是她坚实的后盾，她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经营这个家，经营着这份无爱无性的婚姻，虽然她自己从未有过离开丁家的念头……但是丁志华的情况却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不知道他何时又会突然间发作，寻死寻活，再次提出要和她离婚。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丁志华决绝地要和自己离婚，情况会怎样？ 吴巧林是净身出户。那么自己呢？能从丁家带走什么？ 家产？孩子？似乎一样都不可能。 房子是丁志华父母的，她别想分到一片瓦。婚后的钱财，他们从来就是各自独力，互不干涉。就凭这点工资，也不可能有多余的积蓄。 那么子安呢？自己能够带走？除非一定把子安的身世弄清楚。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在余河县也就别想再好好做人了，不仅现在的绯闻会风起云涌，就连过去的老底都要被人全盘翻出，那对于她来说，该是何等的耻辱啊！再说，依杜秀青对婆婆方鹤翩的了解，就是拼了老命，方鹤翩也要争取到子安的抚养权，对于这样一个曾经视自己如己出的婆婆，就算是不做婆媳，自己又怎忍心去伤害她？把子安的真实身世揭穿？不，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无论如何，她都得保全丁家的颜面，同时也是保全自己的颜面！ 这样想着，杜秀青内心不禁打起了寒战，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吴巧玲一样，走上了婚姻的尽头，结局一定是比吴巧玲更惨…… 不知不觉来到家门口了，杜秀青定了定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子安欢叫着“妈妈妈妈”朝她迎面跑来，婆婆微笑地看着她，丁志华坐在走廊上看报纸，只是抬头看了看她，并没有言语……但是，此刻，家的温暖就这样迎面扑来，这份恬静中的温暖，是杜秀青不能割舍，也不忍割舍的…… 吴巧玲的今天，一定不能在自己身上重现，杜秀青在心里告诫自己。 时间不知不觉就悄然而去，暮春已近，余河的夏天再次悄然来临。 自从上次林杰对杜秀青说了把藕西村作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试点村，林杰果然为藕西村带来了很多利好的消息。 林杰为藕西村争取到了可观的扶贫款，同时带来了一个定点的扶贫企业，信江市电力公司专门对口来只持藕西村的建设。 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支撑，藕西村很快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吴永进为村里的道路进行了全新的规划和修建，并且在村口修了一个高大的门楼，上面雕龙画栋，正中间刻着“藕西村”三个浑圆有力的大字。 这快门牌成了藕西村的标致。其实，早年藕西村的路口本就有这样一块门楼的，那是当清朝康熙年间藕西村出了一位翰林院的学士吴大钦，他返乡时为村里捐建的，藕西村人也把先前那个门楼叫做状元坊。 后来经历了多次运动洗劫，村里一些值钱的宝贵的东西，都被清除干净了，这座门楼也被推到，最后连骨架也找不到了。 如今重新修建这么一个气派的门楼，也算是还原了一段藕西村的光辉历史。 第178章 喜欢的格调 从进入门楼的地方开始，就是新修建的全新的村道。平坦的水泥路面，和城里的路没有两样。村道一直延伸到村里，在村庄里又分成四条分道，把藕西村的内部道路也连接起来，家家户户门口都是水泥路面，都可以行车，宽敞而又洁净。 村里的厕所和猪舍全部进行统一规划，放在村庄的西边。有条件的家庭，自己改水改厕，村里的排水渠道重新挖渠，埋下大涵管，实现污水统一收集，进入村西边的一处涵沟，涵沟设计成一个沼气池，进行沼气收集，再用管道送回到村民家中。沼气池的粪渣定期清理，成了田地里最好的农家肥，如此循环，实现了污水和垃圾的无害化处理，藕西村的面貌焕然一新。 信江市电力公司专门出资，把藕西村原先空置的大仓库改建成了老年人活动室。 里面按照城里的老年活动中心进行布置，有大电视，还有各种娱乐设施，门口的空地上还增添了很多体育设施，为了满足藕西村儿童的需求，还加了一个儿童游乐场地。这个不算很大也不算很豪华的老年人活动中心建成后，成了藕西村最热闹最开心的地方。 晚饭后，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争相来到这里，健身、娱乐，孩子们玩耍追逐，这个曾经被称为刁民村的地方，焕发出了全新的生机和活力。 信江市电力公司对吴永进的眼镜厂也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他们把吴永进的眼镜作为公司外勤人员工作配备的定点采购，这为吴永进带来了稳定的收益，给他这个刚起步的小厂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五月初五端午节到了，余河人在端午节有个非常隆重的活动：龙舟赛。 余河这条余河人民的母亲河给了余河人得天独厚的条件，是举行龙舟赛的好地方。 每年端午节前，余河都会下几场大雨，余河人把这个雨称作龙舟水，意思是这几场雨下过之后，余河里就有水了，就可以划龙舟了。 余河人划龙舟最热闹的一天是在每年的五月初十，这天的余河大堤上，人山人海，有看龙舟的，更有趁着这个机会来发财的众多小商贩。所以，余河大堤上，这一天不仅成了娱乐的圣地，更成了一个小型的交易会，农村人所需的服装鞋帽，生活日用品，还有各色各样的食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藕西村在平安镇是大村，村里有八艘龙舟，统一用的是黑色的旗帜，上面写着“吴”。这样的旗帜显示出了藕西村在龙舟赛上的霸主地位。余河人有句话叫做“乌一黄二”，说的是，敢用黑色的旗帜的村庄，就是最厉害的，各方面都是第一的，而用黄色的旗帜的村，就是第二厉害的。而这样的两个村，往往会在龙舟赛上出现械斗，目的就是想挑战霸主地位，争夺黑旗，成为第一。 所以每年的龙舟赛，余河县都要调动所有的警力，在余河大堤上巡逻，并且派出很多艘快艇，在水中巡逻，杜绝械斗事件的发生。 藕西村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吴永进决定利用这次端午节划龙舟的大好时机，把村里在外的一些乡贤请回来看看，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家乡的变化，同时为家乡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吴永进拟了一份“告在外乡贤书”，在端午节前发到了乡贤们所在的城市，他期盼着乡贤们能积极响应，回乡省亲。相信乡贤们看到藕西村的变化，一定会感动惊讶，一定会为藕西村的建设和发展，尽心尽力。 果然，在端午节到来之际，藕西村在外的一些成功人士陆续返回家乡。 其中有在北方经营眼镜生意的成功商人吴书明，据说在东北三省的省会都有他的眼镜连锁超市，总家产已经过亿，这是藕西村最成功的在外经商者。 还有在四川、重庆、河南、河北、陕西等等地方经商的人也都陆续回来，一些在沿海打工的人，也抽空回来了。还有考上大学在外工作的人也返回了家乡，尤其是那位在国家部委工作的乡贤吴俊明，这次也回来了，使得藕西村变得空前的热闹。 吴永进组织他们召开了座谈会，带领他们参观了村里的角角落落，村务公开的大窗口，就放在村委会的大门左侧的墙壁上，上面清楚地记录着藕西村每一笔开支，每一件事情的落实情况，大家从这里，看到了藕西村这届领导人的实干，是全心全意为村里服务，由此他们也看到了藕西村的未来和希望。 吴书明对家乡的变化感慨最多，他已经近十年没有回家了。虽然没有回乡，但是对家乡的关注却是与日俱增，他说，去年听到村里和镇政府对抗的事情后，他觉得藕西村终于又有了希望，不过他没有想到变化会这么快出现，而且是这么惊人的变化。所以，他决定为村里重新修建一所小学，第一期捐款80万元，全部用于村小的新建，如果教学设备的配备不够，他愿意继续追加捐款。其余的人也捐了一些钱，总共加起来达到100多万元。尤其是那位在农业部当司长的吴俊明，看了家乡的变化，感慨地说：“当听到乡亲们和镇干部打了起来，我就想今后我还敢回家乡吗？当接到邀请信后，家乡变化如此之快，如此之好，我怎能不回来。建设新农村也是我们司的一项工作，如今家乡成了新农村的示范典型，俊明没有理由不只持，我准备申请专项资金为家乡建设出力，主要用于安装自来水、太阳能热水器等。” 这对于吴永进和全体藕西村的村民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他们没有想到，消失了近10年的吴书明，一回家就有这么大手笔，能捐出这么多的钱来只持家乡的教育事业。更没有想到吴俊明这个村里最大的官也回来了，还要为村里申请专项新农村建设资金。 这件事情吴永进很快就汇报给了杜秀青，杜秀青意识到这又是一个极好的新闻，马上通知了邓年荣来采访，自己还亲自接见了吴俊明和吴书明等乡贤，大力称赞他们成功不忘家乡的崇高品质。 吴俊明拒绝了采访，当天晚上就赶去南昌机场回首堵了。邓年荣采访了吴书明后，吴书明很快就在整个信江市成了名人，黄忠华作为余河县委书纪，亲自接见这位为家乡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人。黄忠华说，吴书明的精神就是新时代的余河人的精神，致富不忘家乡，回乡捐资教育，这样的精神值得全体余河人民好好学习。黄忠华当即拍板，把藕西村新建的小学，命名为“书明小学”，让藕西村人世世代代都记得吴书明为家乡教育做出的卓越贡献。 真是好事接二连三。邓年荣整理了藕西村的抿主选举的过程，再配合藕西村现在的变化，写了一篇长篇通讯：从“刁民村”到先进村的变化——记余河县平安镇藕西村抿主选举。 这篇文章在古南日报发表后，被新华社全文转发，成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典型宣传文章。几家中央媒体看到这篇报道后，专程派出采访队伍，来到了余河县，要求采访藕西村村委会主任吴永进和平安镇的当家人杜秀青。 杜秀青再次成为了誉论的焦点，这样高规格的采访，在余河，似乎每次都和杜秀青有关。 当年杜秀青在团县委推出的典型桂智明，招来了中央电视台的专访，让余河这个小地方闻名全国。时隔两年，杜秀青再次用自己的实力，把国家最权威的媒体引进了余河县。 因为有了一次应对中央媒体采访的经历，杜秀青对这次的采访更是胸有成竹。在许多人眼里，似乎国家级的媒体人很神秘，很难接近，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只要你做的事儿有亮点，有意义，尤其是和国家的大政方针有高度的契合，走在了全国的前列，那么你就会成为他们挖掘的对象，你就能感受到这些人的智慧和平易近人。这是杜秀青的切身体会。那些在电视里看着非常著名的主持人，来到你的身边，其实一样很亲切，很随和，很有爱心…… 杜秀青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迎接中央媒体的采访。 她把平安镇的每个角落都收拾得很干净，这个看起来并不发达的小乡镇，处处透着淳朴宁静，这也是媒体喜欢的格调。 藕西村就更没得说了，可以说每个指标都是达到上限的，处处都彰显出村民的素质，这个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名符其实，更是独一无二的。 杜秀青陪着媒体记者在平安镇转悠了几天，接受了他们全方位的采访和拍摄，最后让记者们满载而归。在这次接受采访中，杜秀青始终很低调，她说，平安镇的变化是得益于县委的正确领导，是广大干部和群众共同努力的结果。她多次提到，在平安镇最困难，最关键的时候，林杰市长却来到了平安镇驻点，给了平安镇全体干部最大的只持。那些记者后来又跑到信江市采访林杰，由此这位年轻的市长出现在镜头里，他说平安镇藕西村的抿主选举说是一次大胆的改革尝试，并说年轻干部看准了就要大胆地用，杜秀青就是一个例证。 很快，节目播放出来，文章发表出来，余河县平安镇藕西村成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面旗帜，成为了全国的示范典型。 杜秀青再一次声名远播，成为了整个信江市的政坛新星，引起了省市领导的关注。 林杰的话，似乎已经得到了应验。这一轮的宣传，果然如林杰所言，给杜秀青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杜秀青被省委组织部列为青干班学员，到省委党校学习半年。 七月一日，杜秀青正式奔赴省城，开始她为期半年的学习生涯，平安镇的工作由马明桥全面主持。 临走前的一周，杜秀青和林杰又进行了一次谈心。 第179章 陷入了他的情网 林杰在平安镇的驻点工作也将结束，他是最后一次来到平安镇，为他的驻点工作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林杰的小房间里，依旧是乐声如水，茶香四溢。 两人相对，品茗话别。 想到几个月前林杰为自己设计的这一出宣传安排，杜秀青的心中不禁溢满感动。 如果不是林杰的睿智，不是林杰的安排，她的这次进步不会来得这么快。有时候，事情做得再多，没有一个好的推手，也是无济于事。特别是现在这样一个信息社会，宣传，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显得尤为重要，特别是一位基层工人，就更显得举足轻重。 多少人默默无闻在乡镇奉献了一辈子，多少人为革命工作挥洒了一生的汗水，可是，也仅仅是干在基层，而又止于基层，像焦裕禄这样的好干部在全国其实很多，但是被挖掘出来的并不多。当沙子把金子深深地埋在地底下的时候，金子其实和沙子无异，金子只有被挖掘被淘洗出来后，才能熠熠生辉，大家才能发现，它真的是金子，而不是沙子。所以，不是所有的金子都有被淘洗的机会，不是所有的金子都有被承认的可能。杜秀青觉得，自己就是那颗幸运的金子，总是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了最有经验的淘洗工，轻易就让她从沙堆里脱颖而出，变得光彩夺目。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林杰。可是，大恩不言谢，对于林杰，杜秀青觉得自己真是无以为报。 杜秀青端起茶杯，感动地说道：“林市长，今天秀青借茶献佛，感谢林市长对秀青的点醒和栽培，非常感谢！” 林杰轻轻一笑，举起杯子和杜秀青碰了碰，然后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好，我接受你的敬茶。其实，你不用谢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并没有做什么。” “林市长，秀青今天的成绩，真是得益于您的指导和帮助。”杜秀青说道，“其实秀青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是林市长您为我们抓的宣传点抓得好，抿主推选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两个点结合在一起，正好是顺势而为，邓记者的稿子也写得漂亮，多方面的结合，才有平安镇藕西村在全国的影响，才有秀青明天的学习之旅。所以，秀青要再次敬林市长，谢谢您的提携和帮助！” 两人相对一笑，再次轻抿了杯中的香茶。 “秀青啊，说实话，当初选择让邓年荣把这篇稿子发出来，我还没有意识到会有这么大的轰动，这说明你做的这件事，是非常有意义，有价值的，在全国来说，都是一个值得宣传和推广的典型。你可以就你在平安镇这段时间的工作体会，好好总结一下，把在村委会推行抿主选举这件事形成一篇心得文章，如果能够发表，一定会再次引起轰动，你可以试试看。”林杰说。 一句话再次点醒了杜秀青，是啊！这是多么好的材料啊，很值得总结一番，不管能不能发表，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个工作的积累。 “谢谢林市长，您的话再次给了秀青很大的启示，我一定趁着现在学习的时间，好好思考这个事情，争取早日成文。到时候，还请林市长能给秀青一些指导。”杜秀青说道。 “指导谈不上，我们可以共同商量，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和参考。”林杰说。 “好，秀青一定早日成文，争取早点拿给林市长过目。”杜秀青信心满满地说道。 “秀青，好好把握现在的机会，省委青干班，是后备干部的摇篮，学习之道和人脉之基，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很好的储备。我相信，这又是你一个坚实基础的开始，半年后，你的仕途将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和飞跃。”林杰的话里满是真诚和希望。 握手道别，杜秀青似乎感受到了林杰那宽厚的手掌传递给自己的温暖和力量。 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在平安镇遇到了林杰这样正直宽容的好领导，冥冥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似乎真的有佛祖的庇佑，总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让自己的人生踏上了行驶的快车道。 临走前，杜秀青回家住了两个晚上。 第一天晚上，她抽出了一点时间去陪活土匪，因为工作的繁忙，加上经常没有回县城，她和活土匪在一起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来到余河大酒店，活土匪正在房间里等她。 久别的晴人，激情胜过小别的新婚。可是活土匪似乎并不着急两人的正事，而是长时间的把杜秀青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她，就那么站着。 他从来没有这么拥抱过她，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相拥在床上，那都是激情过后的抚慰。可是，今天的活土匪似乎就想这么把她拥在怀里。他高大，她娇小，他的头刚好抵在她的头上。他宽阔厚实的胸膛，犹如一堵高墙，结结实实地让她靠着，她感觉到了那么真切的温暖和踏实。 “去青干班好好学习，也给自己的身体做个调养，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许久许久，他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嗯，我知道。”她闭着眼睛应者，伏在他的胸膛。 “有机会我会去省城看你。”他说。 “好，我会经常回来的。”她说。 “把时间留给自己，在青干班多结识一些朋友，这些人将来都会成为全省各地的中流砥柱，现在的干部交流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到你的地盘来了，这是你将来的人脉积累，要好好珍惜。”他说。 “嗯，我知道。” “你很快就会起飞的。”他说，“学习完了就到了年末，明年初的换届，人事又将有大的调整，到时候我会让你回城，回到我的身边。” 她抬起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不像那个位高权重的县委书纪，更像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她最贴心的男人。 “我留在余河的时间可能不会太久了，说不定换届后不久，我就要离开。”他说，“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不过，只要我能帮你的，我都会尽量做到。” “你可能去哪里？”她不解地问道。 “现在还说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余河吧，我希望能到信江市去，不要交流到外地，毕竟我也快到退二线的年龄了。”他说。 听了他的话，她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感伤。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官场，无论你多么风光无限，多么位高权重，你总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谁都不能改变，就像一趟行驶的列车，总有到站的时候，终点站到了，每一位旅客都得下车。 她紧紧地抱着他，似乎他说的离开就在眼前。 将近四年的时间，他们从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到目前的心心相惜；从肉体的需要，到心灵的相依，这个过程，她刻骨铭心。 对他的感情，不是由爱开始，但是却要在爱中别离，这其中质的变化，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她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她对他的感情发生了这样一个质的飞跃，但是当她发觉了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他的情网，而不能自拔。生理和心里的双重需要，让她把他当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寄托和依赖。或许，这不是爱，或许，这更多的就是一种需要，可是，这种需要，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抛开被遗弃的那位初恋不说，目前她内心的男人，他就是唯一了。 她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第一次，这么轻柔醉心的馋绵在他们之间上演，然后慢慢燃烧成熊熊火焰，把两个需要的身体点燃，在这个上演了无数次激情的地方，他们再次焦灼地开始了战斗…… 第二天晚上，杜秀青在家里的客厅留坐到很晚，她在等着下晚自习的弟弟回来。 弟弟已经上高三了，还有几天就面临高考，高考三天前放假，学生回家休息调整，然后再返校参加高考。 临走前，她要和弟弟好好谈谈。 快十点半的时候，弟弟终于回来了，看他那样子，又消瘦了很多，看来学习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杜秀青心里有些心痛，她希望高考快点结束，弟弟能得到解脱。 那时候的高考，都是定在每年的7月的7、8、9三天，特别酷热难耐。 “华青，你回来啦！”杜秀青走了出来，迎接华青。 “姐，你在家啊？”华青看到姐姐有些意外，好久没有看到姐姐在家了。 “嗯，姐姐专门在等你。”杜秀青说。 “姐，有事吗？”华青问道。 “呵呵呵，傻弟弟，姐姐想你和说说话。”秀青笑着说，“姐姐这段时间太忙了，很少回家很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来，坐下来，喝杯水。” 杜秀青给弟弟倒了一杯水，放到他跟前。 华青坐下来，喝了口水，望着姐姐。 “华青啊，最近学习是不是很忙很辛苦啊？”杜秀青看着华青问道。 “还好吧，就要考试了，老师基本上就是让我们自己复习。”华青说，“过两天就放假回家休息了。” “是该好好休息了。”杜秀青说，“人家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你这是最大的考试了，该好好玩玩，放松放松。” “呵呵呵……”华青听姐姐这么一说，傻笑了起来。 “华青，告诉姐姐，你想报考哪里？”杜秀青问道。 当年余河的高考，是在考完了之后，考生自己估计分数，然后再填报志愿。这样的制度，导致很多考生估分失误，填报志愿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不像现在是在分数出来之后再填报志愿。 “我想去北方。”华青说。 “为什么要去北方啊，冬天那么冷，距离家里又那远。”杜秀青说，“还是考虑南方的学校吧。” 第180章 发热的刺痛 “姐，我就想去北方，我想去首堵，如果成绩理想，我就上清华，如果成绩不理想，我就挑个差点的学校，反正我要去北方。”华青说。 “华青啊，能上清华当然好，这是国内最好的理科大学。如果能上，姐姐当然只持你，但是如果为了去北方，勉强上个自己不理想的大学，我觉得还不如在南方挑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好吧？” “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北方啊，我觉得北方很好，冬天冰天雪地的，多美啊！我就想去北方。”华青说。 “傻孩子，姐姐不是不喜欢北方，姐姐也想去北方啊，去看看北方的冰雪世界。不过，你要是去了，可不是观光旅游，而是一呆就好多年啊，有的人甚至一辈子呆在北方。” “这也不怕啊，一辈子在北方挺好的，我就喜欢北方。”华青说。 真是一根筋，傻小子。杜秀青心里笑道。 “华青，姐姐明天开始要去省城学习，你高考的时候，姐姐不能在家陪你了。你填志愿，姐姐也不能和你一起斟酌，我是希望你能考虑姐姐的建议，考得好，能上清华，就去首堵，如果万一不能上，我们可以考虑南方的大学，比如中山大学，还有厦门大学，这也都是重点一本大学，挺好的，而且广州和厦门这个城市都很美，离我们家里也不是太远，姐姐要是有空，还可以去看你，对吧？”杜秀青说道。 “姐，我一定好好发挥，争取上清华。如果，如果真的有失误，我会考虑姐姐的说的这两所学校。”华青说道。 “好，姐姐也相信华青一定能发挥好。好好休息，不要有思想顾虑，轻松上阵，才能发挥最好状态。姐姐为你甲油！”杜秀青拍了拍华青的肩膀说。 “嗯，我知道，我有信心，姐姐你放心。”华青信心满满地说。 “姐姐为华青骄傲，早点去睡吧。填志愿之前，记得给姐姐打个电话，好吗？”杜秀青最后说道。 “好的，我一定和姐姐商量。”华青笑着说。 “好，去睡吧！”杜秀青扶着华青的肩膀往一楼房间里走去。 然后自己也往三楼走去了。 上午她已经和婆婆交谈了很久，方鹤翩很只持杜秀青，她根本没有想到杜秀青这么快就能到省委组织部的青干班去学习，这个飞跃的速度，真的是犹如坐火箭啊！方鹤翩再次对这个媳妇刮目相看。 可是杜秀青还没有和丁志华说这件事。 晚上丁志华吃晚饭就出去了，回来后也直接就上楼了，似乎根本不愿意和她说话。 杜秀青来到三楼，看到丁志华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敲了敲门。 丁志华正坐在床上看书，他知道是杜秀青在敲门。以他的个性，他是不想开门的，但是他也知道，杜秀青明天就要去省城学习，想了想还是开门让她进来。 门打开了，丁志华看了看杜秀青，说：“进来吧！” 杜秀青跟着他的身后，进了房间。 丁志华坐在床上，他指了指墙边的凳子，说：“坐吧！” 杜秀青坐了下来，看了看丁志华，日光灯的映照下，丁志华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似乎更加消瘦了。 “志华，你瘦了。”杜秀青看着他，有些心疼地说。 “是吗？没有，我一直都这样的。”丁志华说。 “注意身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酒。”杜秀青说，她知道，丁志华偶尔也要出去应酬，要喝酒，可是他是最不会喝酒的。 “有什么事，你说吧？”丁志华看着她说，他不习惯她这样关心他。 “我明天要去省城学习，为其半年。大概一个月回来一次，父母和子安，又要全部让你草心了。”杜秀青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丁志华现在是连她的关心都不愿意接受了，她心里有些隐隐的伤痛。 “我知道。你就是不出去学习，家里的事儿你也不草心啊，对吧？这和你之前在平安镇没什么两样，别想多了，家里很好。”丁志华说道。 “子安很快就要上学前班了，你有空多陪陪孩子，带他出去玩玩。”杜秀青说。 “我再怎么陪他，都不能代替你，妈妈对孩子的影响最大，这个你比我懂啊！”丁志华说道。 “志华，我知道。我心里也很矛盾，我也想天天和子安在一起，可是万事都难以两全，希望你能理解我。”杜秀青说道。 “理解你？我还不理解你吗？”丁志华冷笑道，“吴巧玲已经离婚了，你知道吧？” 杜秀青盯着丁志华的眼睛看了看，说：“志华，谢谢你对我只持和理解，无论何时，家都是我最珍惜的后方，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好，你的意思我早就明白了，不用多说，去睡吧，明天就要出门，早点睡！”丁志华似乎是在赶杜秀青出去。 “……”杜秀青张了张嘴，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丁志华已经站起来了，就等着她离开然后把门关上。 杜秀青走出丁志华的房间，后面的门很快就关上了，而且连灯也给关了。 杜秀青的心再次沉到了山谷底，丁志华的心情她能理解。他说吴巧玲离婚的事，对她就是一个点醒，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有些事情，一旦迈出了一步，就永远也无法回头。何况，她心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这条路，她注定了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早上，杜秀青在闹钟的催促下，爬了起来，吃过早餐后，一个人打车去了车站，坐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开始了她的学习之旅。 又一年的暑假要到来了，王建才想在孩子们放假之前，和万玲秀多温存几次，因为暑假来了，孩子们在家里，他就要扮演一个好爸爸，不能经常在外吃饭，更不能在外过夜。所以，这进入黑暗的前几天，王建才想多留在好再来一些时间，尽量的陪陪万玲秀，也先让自己得到尽情的释放。 晚上在好再来吃完饭，王建才照样和万玲秀在闺房里亲热，没想到腻歪过了头，人太疲累了，就那么抱着万玲秀，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又是一晚没有回家。 夏金英在家里一晚未眠，想到王建才留在那个臭狐狸精的床上过夜，她就挠心挠肺般的难受，心里像着了火一样。 她几乎一晚都在诅咒王建才，巴不得他死在那个狐狸精的肚皮上，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王建才居然在中午回到了家里。 以前王建才从来中午就不会来的，晚上也要很晚才能从外面带着满身的酒味回家。 这回他不仅没有喝酒，还在大中午的时候回到了家里，真是奇怪了。 “吃饭了吗？”夏金英忍着一肚子的气儿问道。 “没有，我回来拿点东西，你做点饭给我吃。”王建才说。 吃了个死！你在外面偷星饿了，回来还要老娘做饭给你吃！夏金英在心里骂道。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保持平静的。 王建才说他没吃饭，作为妻子，她就应该去做饭，这是分内的事儿。 于是她来到厨房，因为不知道王建才要回来吃中饭，她也没买什么菜，家里只有面条。想了想，她就决定给他下点面条，放个鸡蛋，喂这条吃里扒外的狗。 夏金英做了两个人的分量，因为她自己也没吃，所以就煮了一大海碗，汤汤水水的，端到了桌上，王建才正坐在餐桌上看东西。也许是天气太热，他把外面的衬衫给脱了，只穿了一件汗布背心。 “好了，吃吧！”夏金英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建才看了看桌上那一大碗汤水，上面飘着几块黄色的鸡蛋，立马就没有胃口。大热天的，吃这样的东西，怎么吃得下去！ “就吃这个？”王建才抬起头问道，眼睛有些不友好地看着夏金英。 “怎么？嫌不好吃啊？不好吃别回来啊，家里的哪有外面的野味好吃啊！”夏金英一听王建才的话，心里的气儿立马就不打一处来！在外面彻夜不归，回来就说家里的饭不好吃，老娘不是天天吃这个吗？想到这些，她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尖酸刻薄了。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建才朝她吼道。 “谁乱七八糟啊！啊？你整夜整夜不回家，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乱搞，回来还嫌这嫌那的，你还是不是人啊？”夏金英没好气地骂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啊，没影儿的事儿别乱说，我每天都忙得要死，昨晚陪领导陪了一晚，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活见鬼了！”王建才边翻着手里的材料边说。 “你他妈我才活见鬼了呢！”夏金英突然大吼一声，端起桌上的那晚热汤面，就朝王建才的身上泼了过去！正好全部泼在了王建才的前胸上！然后顺着他的腹部往下流淌，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跟子都被烫到了！两只大腿也有发热的刺痛感…… 接近一百度的滚烫的热汤面，顿时就把王建才烫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惨叫一声，手里的材料甩得满地都是，汤面挂在白汗布背心上，紧紧地贴在他胸前的肉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立马就看到了红红的水泡鼓了起来……他只觉得皮肤上像着了火一般，发热疼痛得难以忍受…… “你，你……”王建才咬着牙齿，指着夏金英，浑身都在发抖，“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全身的发热和疼痛，让王建才几乎难以忍受，他不敢在家里多呆一秒，也不敢把衣服脱下来，因为胸前和腹部的皮肤都已经沾在了衣服上，如果立马就脱下来，这层皮就彻底被揭下来了，那个状况一定更加惨不忍睹。 他强忍着疼痛，想抓起包，立马朝外面走去，自己驾车，一路疾驶，往医院开去……可是，疼痛让他几乎难以自持，他无法迈开步子往外走…… 第181章 痛得浑身打颤 他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朱大云的电话：“大云，快来舅舅家里救我，快……” 朱大云听到舅舅几乎是凄惨的声音，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好，狂奔着跑出办公室，在县委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王建才家里疾驶而来…… 朱大云没等出租车停稳，就跳下了车门，跑进了王建才家，看到眼前的情状，他来不及多想，抓起舅舅的包，给他披了一件衣服，然后扶着王建才就往车边走去，车子立马消失在夏金英的视线里…… 直到王建才离开了家门，直到看到车子开走，夏金英才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多么愚蠢的事情…… 刚才的愤怒和激动，把她再次变成了一个魔鬼，居然把那么一大碗滚烫滚烫的面汤，泼洒在他的身上……天啊，那个人再坏也是自己的老公啊，他就是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也不应该这样对他啊，他的胸前和腹部，一定全部被烫伤了吧？ 这可怎么办？ 夏金英想想刚才王建才痛苦发抖的样子，心里极度害怕起来。她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都是你气我的，都是你气的呀…… 在家里转了几圈，她极度恐惧，又不敢打电话告诉任何人，思前想后，拿起包，也往医院赶去…… 王建才上车后，一路上痛得浑身打颤，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感觉从心底里冷了出来，额头上也渗出了层层汗珠。 他痛苦地闭着眼睛，伤心绝望的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天中午回家拿个材料，会遭来如此的横祸。 这个女人的心，真是比蛇蝎还要狠毒啊…… 这么多年的夫妻，一路患难走来，王建才虽然不喜欢她，可是想到自己在农村吃苦的时候，夏金英不离不弃，还给他生养了四个孩子的份上，他在心底里还是存留了这个家和这个女人的位置，再加上“糟糠之妻不可抛”的戒律，他心里总是在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存这个家的完整，就是没有爱，也还有孩子…… 和万玲秀的情缘，那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从农村出来，获得了一点小成功男人的仅有的慰藉，这个女人，给了他夏金英不能给的柔情，给了他男人都渴望得到的激情，让他那颗一度沉寂老去的心，再次焕发出了年轻和活力…… 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现在为官的男人，谁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谁不在外面偷点腥？ 为什么夏金英这个女人就不能容忍，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为什么她就要如此狠毒地来残害自己？ 王建才再次想到了夏金英把面汤泼到她身上后的表情，那么愤怒，那么冷静，那么残酷…… 想想他都后怕，按夏金英这样的性格，哪天她再发作，说不定就是举刀向他砍来，他的命在她眼里似乎已经一钱不值，随时都可以来取走…… “舅舅，到医院了……”朱大云看着一脸痛苦表情的王建才，心里也很难受，他实在难以理解，舅妈怎么能下得了这么狠毒的手，看看舅舅胸前那一大块几乎要脱落的皮肤，朱大云的牙齿也不自觉地咬在一起…… 扶着王建才下车，来到门诊大厅，立马就迎来了很多人的目光，有几个马上就认出了王建才。 “王书纪……”一个人喊道。 王建才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示意朱大云赶紧找个空着的病房给自己，然后快点找医生过来。 朱大云把王建才扶到最后面的一个房间里，里面正好没人。 然后他快步跑到院长办公室，叫来了业务副院长宋敏觉。 宋敏觉认识朱大云，也认识王建才，一听说是王书纪被烫伤了，马上召集院里最好的医生，来到了病房里。 几个医生看到王建才的惨状，都忍不住惊叹起来。 王建才对他们说是自己不小心给烫伤的，大家似乎都很狐疑，不过也不好多问，立马给他进行处理。 当王建才的衣服被剪开后，惨状真是让人不敢目睹。 他胸前的那一片皮肤，几乎全部被烫得脱落，周围也起了硕大的水泡，红红的一大片，凄惨至极…… 裤裆里的宝贝幸好有几层衣服挡着，没有受到大的伤害，但也有轻微的烫伤。 朱大云看到，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医生让朱大云出去，顺便去办一下住院手续，他们要给王建才进行处理和包扎，估计要在医院里住几天。 朱大云心情沉重地来到外面，刚才走得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他拿起手机，让吴淑芳送钱到医院来。 吴淑芳匆匆赶来，不明就里的，一脸的焦急状。 “出什么事儿了，大云？谁病了？”吴淑芳看到朱大云立马跑过来问道。 “没有……舅舅被烫伤了……”朱大云小声说道。 “怎么弄的？”吴淑芳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愕。 “你别问了，把钱给我，你回去看店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朱大云不想站在这里和吴淑芳说这些。 吴淑芳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朱大云。 “拿着，这里是两万，我手头上就这么多，准备过两天去进货的，要是不够，我再去取。”吴淑芳看着朱大云说。 “够了，先这样吧，你回去！”朱大云拿了钱，转身往挂号缴费处走去，看都没有再看吴淑芳一眼。 吴淑芳也不做坚持，转身往外走去。朱大云的臭脾气，她是知道的，他让她走，她要是还留着，等下就得被他骂死不成。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舅妈夏金英急匆匆地正往这边走来。 “舅妈！”吴淑芳迎了上去。 “淑芳啊，告诉我，你舅舅在哪个病房？”夏金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拉着吴淑芳的手问道。 “舅妈，我不知道，舅舅究竟怎么了？” “都怪我，是我不好……”夏金英一下子就眼泪吧嗒地哭了起来。 “舅妈……”吴淑芳更是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快告诉我，舅舅在哪儿？”夏金英哭着说。 “我真不知道，舅妈，你问大云吧，我要回去了！”吴淑芳说道。 “好，大云在哪儿？”夏金英又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在里面缴费，你去吧！”吴淑芳说完，往外面走去。 夏金英立马来到了收费处，看到正在排队缴费的朱大云，她拉了拉朱大云的衣服。 朱大云转头一看，看到了夏金英那张脸，心里的气和恨立刻就升腾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瞪了她一眼…… “大云，你舅舅在哪个病房？”夏金英问道。 “你回去吧，舅舅不会见你的！”朱大云撇过头说，看都不想看这个狠毒的女人。 朱大云本来就对夏金英没有好感，以前只是觉得她蛮横不讲理，嫌贫爱富，没想到她还这么狠毒，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大云，我知道我错了，你告诉我，让我去看看他，好吗？”夏金英几乎是哀求道。 旁边在缴费的人都看着他们，尤其是夏金英，头发凌乱，一脸悲戚状，甚是引人注目。 朱大云实在不想理她，低着头排队，轮到他缴费了，他交了押金，拿着收据，离开了人群。 夏金英赶紧跟着他，朱大云瞟了瞟身边的夏金英，虽然肚子里有十二分的火气，却不好发作。一来，他是晚辈，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二来，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他来到舅舅的病房前，朝里面努了努嘴，意思是，舅舅在里面。 夏金英隔着门上的玻璃一看，看到王建才躺在床上，几个医生正在里面为他上药处理。她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开始掉下来了。 她捂着嘴，就那么站在门口，望着里面，无声地痛哭着。 许久，医生出来了，朱大云迎了上去。夏金英也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医生。 “胸前属于深度烫伤，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不感染，应该没什么问题，一旦感染，情况会比较严重。”医生说，“已经上好药，包扎好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谢谢你，医生。”朱大云对医生说道。 他推开门来到病房里，看到舅舅已经全身被白纱布缠绕着，裹得像个粽子似的。 夏金英也跟着走进了病房。 “建才……”夏金英一进来就开始哭道。 王建才一看到她，似乎是条件反射，浑身打了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云，你让她出去，立刻出去，快……”王建才痛苦地说道，头偏向一边，眼睛紧闭，双眉也促在一起，纠结不堪的样子。 朱大云看了都心痛。 “舅妈，你，你先回去吧……”朱大云拉着夏金英的手往门外走去。 “不，建才，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夏金英哭喊着，一边挣脱朱大云的手，一边向床边走过来。 王建才似乎感觉到了夏金英正在靠近自己，身子瑟缩了起来。他依旧闭着眼睛，突然他从嗓子里大吼了一声：“滚！” 这一声似乎是歇斯底里的发泄，更是胸中怒火的燃烧，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再也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再也不愿意闻到她的任何气息。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王建才闭着眼睛吼出来的这个字，让夏金英顿时就僵住了。她依旧在挣扎着的身子，就那么保持着挣扎的姿势，一脸的惊恐，眼泪似乎也停止了流动，贴在脸上，她没有想到，王建才会这么轰她，那感觉似乎是要把她给吃了！ 愣了那么几秒钟，夏金英突然放声大哭着往门外冲去，她知道，她一手酿造的苦果，终于已经成熟，就那么重重地掉落在她的心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不，是在流血，潺潺而出…… 她一路嚎啕大哭，不知所措地往家里走去…… 王建才感觉到她走了，浑身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真真像死去了一般…… 第182章 惨痛的代价 朱大云就那么呆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默默流泪…… 他想不到，舅舅的出鬼，最终会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万玲秀这个女人，在给了舅舅幸福的同时，也把他推向了危险的深渊。 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感觉，他没有体验过，但是被伤害被抛弃的滋味却是刻骨铭心的。 他不知道舅舅在对待万玲秀的感情上，究竟是怎么考虑的，难道想一辈子这么玩下去，不给万玲秀名分？按万玲秀这个女人的性格，她应该不会只甘心做一个“地下晴人”啊？ 还是舅舅对她采取了什么迂回战术，想适当的时候再出击，和万玲秀真正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可是，这又不符合为官者的选择啊？ 一旦离婚，舅舅可就面临着仕途的终结。舅舅不是对自己说过，男人只要有本事了，就不愁没有女人吗？那他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天下，舍得因为一个女人而丢弃吗？如此为什么要在万玲秀这一朵花上费劲心思？ 真不成了，另找一个不就解决了吗？女人多的是，反正都是玩玩，何必那么认真？只要年轻漂亮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选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呢？ 还那么风搔厉害，如何能驾驭得了？家里那个老虎婆本就不好打发，内外夹攻，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唉，舅舅真是自作孽哦！朱大云在心里一声叹息道。 王建才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想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子里乱遭遭的，那碗热腾腾的面汤，总是在脑海里不断地朝他的身上泼来，他感觉到那种热浪一阵一阵的、一次又一次地朝他袭来，浑身刺痛难忍…… 模模糊糊中，王建才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示意朱大云去接听。 朱大云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万玲秀的，本不想接，可是舅舅就那么看着他，他按下了接听键。 “哥，哥，你怎么了？”电话中女人的哭声传来，那么娇楚可怜，听了让人心碎。 朱大云皱了皱眉头，把电话放到了王建才的耳朵边。 王建才闭着眼睛，听到万玲秀的哭声。 “哥，哥……”万玲秀哭着喊道，“我现在就到医院来看你……” “你怎么知道啊？”王建才闭着眼睛吃惊地问道。 他很奇怪，万玲秀怎么知道自己出事了呢？这坏事传得也太快了吧？ “哥，你就别瞒我了，全余家埠的人都知道了，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万玲秀哭着说。 “唉……”王建才叹了口气，神情更加哀伤。 这回自己真成了余家埠镇的名人了，只是这名出的，太他妈丢人了！一个镇的堂堂镇委书纪，居然因为在外面样女人而被家里的老虎婆烫伤，这一定成了余家埠镇人最大的笑料和谈资吧！ 想到这里，他真是恨不得立马把夏金英给砍了，大卸八块才解心头之恨！这个狠毒的女人！ “哥，我现在就过来看你！”万玲秀说道。 “别，你还是别来了……”王建才痛苦地说道。 “不，我立马就过来！”万玲秀说，“哥，你在哪个病房？” 王建才用手推了推手机，示意朱大云来听。 “你告诉她在哪个病房吧！”王建才说。 朱大云把手机拿到耳朵边，说：“门诊大楼106病房。” 挂了电话，朱大云不解地看了看舅舅，他不明白，他怎么能答应万玲秀这个时候过来呢？ 让万玲秀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多么凄惨狼狈啊！ 还没过十几分钟，万玲秀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她双眼红肿，似乎是哭了很久。 一进门，看到王建才被包裹得那么严实，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哥，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万玲秀走到王建才身边，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心痛地说。 朱大云见状，立马走了出去。此刻，他再留下就是最耀眼的电灯泡了。 “哥……很痛吧？”万玲秀摸了摸王建才身上包裹着的棉纱，心疼地说道。 王建才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苦笑了一下，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万玲秀的脸，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哥，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万玲秀把王建才的头搂在自己怀里，心痛地说道。 “不，不怪你，跟你没关系……”王建才说。 “哥，对不起，看到你这样，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万玲秀哭着说，“哥，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受这份苦和罪……” “别这么说，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王建才说道。 万玲秀的每句话似乎都落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对他的爱，越来越深。 “哥，我来照顾你，从现在开始，我天天在这里照顾你，一刻也不离开……” “别，你的店里还要你去打理啊，我这里有大云就行了，你一会儿就回去，听话。”王建才说道。 这个女人啊，对他的这份爱，是疯狂的，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 可是，他不能让她留在这里，这件事情，多多少少都是桃色事件，万玲秀再出现在这里，就更证明这一切王建才是咎由自取了。 “哥，你怕什么？”万玲秀看着他的眼睛说。 “不是怕，是没必要，你回去做你的生意吧。我这里有大云就行了，放心吧，我很快就好了！”王建才拍了拍万玲秀的脸蛋说。 “哥，我不放心你……”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放心吧，啊！”王建才挤出了一丝笑容。 “哥，那我天天过来看你，好吧？”万玲秀说。 “好吧，最好晚上忙完了再过来，别耽误你的生意啊！”王建才说道，他不能让她白天过来，那样容易遇到熟人。 他这一住院，肯定有人络绎不绝地来看他，白天她一定不能出现的。 “好，我听哥的，我每天晚上过来陪你，好吧？”万玲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依然噙满泪水，看着都让王建才心痛。 “行，你忙完了生意，就过来，不用在这里过夜，大云会在这里陪我，你来看看我就行了。” “好，哥，我每天晚上给你煲好汤带过来，你现在需要静养，需要滋补，我一会儿专门去买一些鱼胶，炖给你喝，对伤口的恢复很有好处。”万玲秀说道。 “行，辛苦你了！”王建才勉强笑着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你的店里生意就该忙起来了，少了你不行啊！” “好，我晚上再来看你，哥，我这就去买鱼胶，晚上带给你喝！”万玲秀说完，在王建才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朱大云看到万玲秀走了出来，才回到了病房里。 王建才看了看朱大云，说：“你向单位请几天假，这几天就辛苦了，你得在这里陪着我。” “好，我这就给单位打电话。”朱大云说。 “一会儿你用我的手机拨个电话给黄书纪，我得跟他告个假，说明一下情况。”王建才说。 “好！先打给黄书纪吧？”朱大云说道。 “行！你拨吧！”王建才说道。 朱大云用王建才的手机拨通了黄忠华的电话，然后放到了王建才的耳朵边。 “黄书纪，你好！我王建才，今天建才出了点意外，皮肤不小心被烫伤了，对对对，在住院，需要几天的时间，向黄书纪告个假，好好好，我会安排好镇里的工作，谢谢，谢谢黄书纪关心！”王建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保持着声音的中气，并没有显得那么痛苦。 朱大云一直帮忙拿着手机听着王建才说的话，这或许就是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表现吧，再怎么伤痛，也不能表现给领导看。 王建才接着又让朱大云打了镇长的电话，把工作安排好之后，整个人又瘫软在床上。 朱大云请了假，专门在这里照顾舅舅。 他还让吴淑芳专门送饭过来。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没想到朱大云的爸爸妈妈来了。 朱大云的妈妈提着个饭盒，还没进病房就开始落泪了。 “财叻啊，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弄成这样啊？”她站在弟弟王建才的身边，一脸的伤心状。 这个弟弟是她从死神的手上抢回来的，从小她就格外疼他，是在她的背上长大的啊，对王建才，她更多的是一种母亲的感觉，处处疼他，爱护他。 现在看着已经当官了的弟弟被烫成这样躺在床上，她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弄的，啊？”她流着泪问道。 “姐，没事，不小心弄的，过两天就好了！”王建才强打起笑容说。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财叻啊，身体要紧啊，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身体才是自己的。”她说道。 “姐，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王建才说。 “来，我喂你吃点东西。”她端起碗在王建才的身边坐下来。 “不用，姐，我自己吃，我的手没事。” “别动，我喂你，小时候天天不都是姐喂你么，你还吃过姐嘴里嚼碎的饭呢！” 王建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来，在姐姐的眼里，自己永远是那个没有长大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天天要姐姐喂饭吃。 想到这里，王建才心里就一阵感动，有个老姐姐，心里好温暖。不自觉的，眼里就有了泪花，他强忍着，把泪花逼了回去。 第183章 搬离了那个狼窝 姐姐就这么一口饭一口菜一口汤地给他喂着吃。记忆里，姐姐还是那个辫着两条又粗又长的长辫子的大姑娘，可是眼前的姐姐已经年近古稀了，头发脱落了，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纵横交错了……而自己也已经人到中年，儿女成群了……岁月啊，就是这么无情…… 这么想着，王建才的泪花又流了出来，他再也逼不回去了，就那么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唉，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疼惜自己……”姐姐看着他，依旧心痛地说道，然后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替王建才擦去眼角的泪滴…… 朱大云看着自己的妈妈这样喂舅舅吃饭，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他只是听说过，妈妈和舅舅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姐弟俩的深情，今天，一个老姐姐这样喂自己的老弟弟吃饭，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馨这么感人的场面，不是他这个每天在稿纸上堆砌文字的小记者能想象得出来的……他的眼里也情不自禁地有了泪花…… “姐，我吃饱了，吃不下了……”王建才说道。 “再吃点吧，好吧……” “真吃不下了……” “好，好，吃饱了就好……大云，饭盒里还有饭菜，你来吃……”妈妈对着大云说道。 朱大云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心里想，对弟弟那么好，怎么对自己的儿子就不好一点呢？呵呵，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舅舅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自己又是什么情况！ 原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一样的心里，那就是需要被爱的感觉，这种感觉，最温暖，最贴心…… 朱大云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了，爸爸和妈妈又和王建才聊了几句，然后在王建才和朱大云的劝说下，早点回去了。 没想到，朱大云的父母刚走，王建才家的二女儿就来了。 二女儿参加了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如果不是夏金英让她来的，就是街头巷尾的谈资把她给招来了。 看到王建才的样子，她顿了顿，说：“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建才看了看她，说：“没事你来干什么，回去！这里有你什么事啊，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别在外面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老贰气呼呼地说道。 “都是被你妈给教坏了！”王建才生气地说道，“你来这里，就是来气我的吗？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妈妈再不好，那也是我的妈妈，我们几个人肯定是站在妈妈这一边的！”老贰仰着头说。 “你滚，和你妈一个德性！”王建才生气地骂道。 “多一刻我都不想呆！好自为之吧！”老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气死我了！王建才刚才从姐姐那儿得来的一点爱和温情，一下子全被这个死丫头给搅和没了，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情，立马又变得怒气升腾！ “舅舅，喝杯水，消消气，老贰她还小，不懂事……”朱大云说。 “不懂事？都二十一了，还不懂事？她是存心气我……”王建才简直怒不可遏。 “算了算了，消消气，喝杯水吧……”朱大云端着水杯说道。 王建才喝了口水，腹部却还是气鼓鼓的，真是被这个白眼狼气死了！这么不明就里地向着她的老娘，把我这个父亲置于何处？真是白养了她！ 王建才在心里骂道。 不一会儿，万玲秀提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她一走进病房就说道：“哥，我给你炖了鱼胶汤，我喂你喝吧，这个又滋补又美容还帮助伤口愈合，特别好！” 说完，她就拿起一个小碗，从保温饭盒中舀出汤来，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吹了又吹，再喂给王建才喝。 看到万玲秀，王建才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女人的柔情是最好的灭火剂，让你再大的怒火也会瞬间被浇灭的。 喝着万玲秀炖的鱼胶汤，王建才的心里又开始变得软软的了，被爱的感觉再次溢满心头。 朱大云这个电灯泡再次来到了走廊上，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他开始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不知道这个万玲秀要在这里腻歪到什么时候，最好能早点走，自己也好早点休息。朱大云心里想。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万玲秀终于从病房里出来了。 “大云，你去睡吧，我给你舅舅擦过脸了，晚上你记得给他换一下尿壶，明天我再来看他。”万玲秀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说。 “好，辛苦你了！”朱大云朝她笑了一下。 看样子，这个女人还真是对舅舅一片真心啊！ 唉，女人啊！都说红颜是祸水，舅舅的今天，也可以说是拜万玲秀所赐，可是，面对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哪个男人又有抗拒的力量呢？ 朱大云看着万玲秀的背影摇了摇头，走到房间里，在旁边的床上，陪着王建才一起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开始，果真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到医院看望王建才，有余家埠镇政府的，有县里的一些单位的，还有其他乡镇的一些人，都来了。他们送来了花篮，大部分还给了慰问金，都用信封装着，朱大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不过凭感觉摸了摸，每个信封里至少是几百上千块吧。 每一个人走后，王建才都抽空跟朱大云说，把各个信封写个名字，到时候才能分清哪个是谁的。 一天下来，整个病房里放满了花篮，空气里都弥漫着花香。 朱大云没有想到，舅舅的官不大，可是人缘却很好，这么多人来看他，有的官比他大的都来了，难怪舅舅办事那么厉害。 朱大云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舅舅的为人之道，这个是他学到老都学不了的啊！ 王建才在医院里住了六天，伤势基本稳定了，他就不想在医院待下去了。可是家也是不能回的，万玲秀那儿也不能去，他让朱大云给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随便添置了一点生活用品，算是搬离了那个狼窝，回归安全和自由了。 在医院里的时候，王建才就想好了，他再也不会回那个家了，就算是因为离婚，而失去仕途，失去官职，他也认了，再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他怕自己夜夜都会做噩梦，就是不被她折磨死，自己都会精神高度紧张崩溃死去！ 离婚，坚决要离！ 王建才下定了决心，倒也浑身显得轻松自在。不用提心吊胆地老担心家里还有个老虎婆，随时都在等着自己，收拾自己。 那颗备受煎熬和折磨的心，终于能够释放缓解出来，自由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夏金英在得知王建才出院后，他自己另外租住了一个房子，心里彻底的凉了，她意识到了王建才的决定，一定是要和她分道扬镳，弃她和这个家而去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夏金英想要的，她不能离开这个男人，更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王建才是她的骄傲，是她的资本，是她这辈子经营最大的收获，没有了他，她的世界就彻底坍塌了，她连最起码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一个人到中年，没有知识没有能力更没有美貌的老女人，她该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 不，绝不能让他离开这个家，无论如何都要挽回这段婚姻，留住这个男人！ 夏金英决定，再次出击，去和王建才好好谈谈，哪怕是求他，哪怕是要她做出让步和妥协，她都愿意，总之，只要他能不离婚，只要他不抛弃这个家，她就什么都能答应…… 夏金英去找朱大云，要朱大运告诉她王建才租住的地方。朱大云本就对她很恼火，只对她说了句“我不知道”，扭头就走了。再也不理夏金英了。 夏金英恨得咬牙切齿的，哼，不告诉我，以为我找不到吗？余河就这么点大，他王建才还能钻到地底下去不成？ 夏金英知道王建才行动不太方便，近来不会出门。他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来照顾他，那就只能是朱大云来照顾，所以她决定在宣传部门口，等着朱大云下班，看看他去哪里。 果然，下班后朱大云就来到了舅舅租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朱大云当年租的那个一楼的小房子。王建才让他去租房子的时候，他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租的那个地方，很幽静，在一楼，也很方便，还有个小院子，所以就给房东打了电话。没想到房东还没把房子租出去，他立马就给定了下来。王建才搬进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虽然小点儿，但是很适合他现在来居住。 朱大云来到这里，给舅舅带了点水果，做了点吃的，然后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王建才告诉他，晚上万玲秀会过来，不用担心。 这几天，万玲秀每天在好再来忙完了，都会到这里来陪王建才过夜，每次都是提着各式的炖汤过来，给王建才滋补身体。有时候中午还会送饭菜过来，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有这个女人的陪伴，王建才倒也不觉得寂寞，反而很享受这段时间的清净和悠闲，难得这么放松地在家里休息，正好可以看看书，听听音乐，做点平时没空做的事儿。 朱大云走后，王建才靠在床头，边听音乐边看书，等着万玲秀的到来。 突然，外面的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不是带着钥匙吗，怎么不自己开门？”王建才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还有点早，万玲秀这么快就忙完了吗？ 他来到门边，打开里面的木门，看到防盗门外站着的人时，他立刻惊呆了！ 第184章 血泪忏悔 夏金英这个恶婆怎么这么快就找到门上来啦！太他玛的意外了！ 他想都没想，就把木门再次关上。现在看到这个女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活见鬼了！怎么躲到哪儿都躲不掉这个幽灵啊！ 王建才把门使劲推上，没想到夏金英从防盗门的竖条门缝里把手伸了进来，使劲地抵住了，不让王建才关上。大门就那么留着一条缝，他们两人就隔着这堵门，通过这条缝开始对话。 “建才，你听我说……”夏金英哽咽着说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看在我们二十多年夫妻的份上，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吧！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不满了，你做什么我都能忍，只要你回家，好不好？” 说得好听！王建才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的蛇蝎心肠！ “我们的事没有挽回的余地，你回去吧，我已经决定了，再也不可能回去了！”王建才决绝地说道。 “不，建才，我求你了，你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在外面养几个女人，我都不和你吃醋，不和你闹了，我想通了，只要不离婚，只要我们这个家不拆散，你做什么我都答应，好吗？”夏金英几乎是乞求的语气。 “夏金英，我告诉你，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你胡说什么？我们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原因。我给过你机会，我多次劝说我自己，看在我们二十几年夫妻的份上，看在我们有四个孩子的份上，看在你当年和我一起在乡下吃苦的份上，我要保存这个家的完整……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忍无可忍，现在，我要是再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怕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建才强忍着愤怒说道。 “不，建才，你别这么说，我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啊……”夏金英哭着说道，“我只是一时的激动，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要你的命啊……没有啊……我怎么舍得呢，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一切，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我只是生气，一下子就变得失去理智，你原谅我，好吗，不要离开我，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们一起吃苦受累，终于有了今天的生活，也看在我们都快老了的份上，回家吧，建才……”夏金英哭得伤心欲绝的，她的身子已经是跪在了门口。 听着夏金英的这些话，王建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在农村种地的时候，虽然贫穷，虽然辛苦，可是夏金英却是任劳任怨，里里外外一肩挑，让王建才腾出了很多时间来看书和研究教学，最终才走出了那个小村庄；那时候，虽然她是个文盲，却显得通情达理，两人的感情也是最和谐最幸福的时候，陆续生养了四个孩子……可是，进城后，随着王建才的官越做越大，夏金英飞扬跋扈的性格就慢慢显示出来了，她总觉得王建才是得益于她的舅舅，没有她就没有王建才的今天，她的功劳盖过了天……这样的私欲一旦膨胀起来，夏金英就从那个通情达理的文盲村妇变成了一个骄横势力的泼妇……王建才总是在忍，总想她当年的好，处处顺着她，没想到最终顺出了这么个结果…… “你走吧，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你要是愿意，我净身出户，家里所有的东西归你，孩子们也都大了，也归你，我什么也不要。你想好了，我们就协议离婚。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起诉到法院，让法院来判决，只要分居半年，法院就会判决我们离婚……”王建才仰着头说，任凭泪水流过脸庞，滑入嘴里，瑟瑟的苦味流入心底。 “不……建才，不要这样对我，我们可是结发夫妻啊，建才，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夏金英听到王建才要和她离婚的话，整个人都瘫软了，趴坐在门口，伤心地哭着。 隔壁的邻居早就在打开门看着她，都摇头叹息。可怜的女人啊，以男人为天，天总有垮塌的那一天，这个天垮了，似乎就是女人的世界末日到来了。 此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万玲秀也唏嘘不已。虽然，她无数次想过要王建才离婚，最好是越早越好，这样她就能早点真正拥有完整的他，实现她心里的渴望。 可是，刚才听到夏金英的哭声，听到她的诉说，作为女人，她还是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夏金英的每字每句，都是血泪的忏悔和倾诉，看得出，她是多么在乎王建才，在乎这个家，她内心的脆弱和不安，她的绝望和无助，都深深地感染了她…… 当年自己离婚的时候，虽然不是人到中年，虽然没有孩子的拖累，虽然是自己主动选择要离婚的，可是，那种分离的心痛的感觉如今都还萦绕在心头。家，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安全的保障，幸福的所在，而支撑这个家的男人，就是女人全部的精神寄托和希望所在。没有了男人，没有了家，女人就是拥有再多的钱，住着再大的房子，心灵都是空虚的，是无助的，是不安的，她的灵魂是游离的…… 她能体会到夏金英心痛的感觉，不知不觉，她的泪也滑出了眼眶…… 和王建才在一起这么久，她每次都是感觉到了幸福，感觉到了满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她曾经是那么狂热地希望早点拥有他，希望这个老虎婆能早一日离开王建才的生活。 可是今天，看到瘫软在门口痛哭的夏金英，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点罪恶，第一次觉得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夏金英的痛苦之上的，她的心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心酸和苦涩…… 王建才决绝地把门给关上了。 夏金英在门口哭了许久，或许是泪都哭干了，或许是身疲力竭了，她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蹒跚着离开。 角落里的万玲秀，看到路灯下夏金英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原本肥胖的身子，似乎也显得那么瘦弱和单薄…… 形单影只的概念，或许就是如此吧！ 万玲秀摸了摸脸颊上的泪，拭了拭鼻尖上的汗，提着保温饭盒，走到了门前，打开门，走进了王建才的小家。 看到万玲秀这个时候进来，王建才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来得晚，不然碰上那个恶婆，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哥，喝点汤……”万玲秀说道。 “好……”王建才答应着，等着万玲秀端着汤来喂他。可是许久却没有看到万玲秀来喂他，天天都是她喂他，他都已经习惯了由她喂了。 “怎么了？”王建才看着坐在一边有些忧伤情绪的万玲秀问道。 “没什么，有点累，哥，喝了汤，我们早点睡吧……” “好……”王建才看着万玲秀，自己喝她递过来的汤，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今天这个向来鲜活的女人突然有些小伤感的样子呢？ 半个月后，王建才在万玲秀的悉心照料下，伤基本上好了，但是胸前却留下了一块很大的疤痕，光着身子的时候，煞是难看。每次洗澡看到这块疤痕，王建才的心里就如刀割般难受，也就更坚定了他要离婚的念头。 这期间，夏金英打发了家里的老三和老四过来找他，希望通过孩子来挽回王建才的心，可是王建才去意已决，任何手段都无法把他拉回来。老三也毕业，在余河二小教书。只有老四还在上高中，马上面临毕业。 孩子们都大了，对他这个做爸爸的也没有太多的留恋。只要王建才能继续供养孩子读书，让老四顺利完成学业，他这个做爸爸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于是，王建才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夏金英，净身出户，另外再每月提供四百元的生活费供养孩子，直到老四大学毕业。 夏金英知道，王建才的心已经死了，就算她不愿意，现在不签离婚协议，王建才一定会通过到法院起诉，达到离婚的目的。那样的话，她就更吃亏了，按照法律规定的，夫妻财产各人一半，王建才完全可以不把这些财产给她，可是现在他愿意净身出户，还愿意提供孩子的生活费，在情理上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似乎不能再苛求他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她本身也有过错，是她一手把王建才推出了家门，导致了他们的婚姻解体。她现在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无事无补。 于是，夏金英思前想后，最终选择了好聚好散，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们二十三年的婚姻宣告解体。从此，这个家里没有了王建才，没有了顶梁柱，她没有了骄傲，没有了资本，再也不是书纪夫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无限。她，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回归了她的本来面目，一位家庭主妇。 直到王建才和夏金英完全办理了离婚手续后，周锡煌才知道他们俩离婚的事情。 第185章 坚决离婚 直到王建才和夏金英完全办理了离婚手续后，周锡煌才知道他们俩离婚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周锡煌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早前的迹象其实已经很明显，夏金英和王建才的距离越来越大。 周锡煌也旁敲侧击地和王建才谈过，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挽回的，有些事情却是无法挽回的。在王建才和夏金英离婚的这件事上，也不能全怪罪王建才，夏金英的性格脾气，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有时候太不给男人面子，让人下不了台，这点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一个女人，在外要给足男人面子，在家男人才会给足女人疼爱，这些都是相互的，可是夏金英却是一点也不懂得经营婚姻之道，专横跋扈的性格，又是文盲一个，王建才弃她而去，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对于这件事，周锡煌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更没有电话给王建才进行批评和指责，一切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只是夏家失去了一个有地位的好女婿。 朱大云还是会因为稿子的事情，经常跑到省报去攻关，为此也要经常去找周锡煌。 因为舅舅已经和舅妈离婚了，似乎他和周锡煌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断了，没有任何关联了。朱大云为这个苦恼了好久，没有周锡煌的提携，上省报还真是一件难办的事儿啊。无论如何，他都还要去试试，看看周锡煌会不会念在以前的旧情上，帮帮他。 暑假里，朱大云带了一些土特产，来到了省报。他专门去拜访周锡煌，以前都是和舅舅一起来，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被周锡煌赶出了家门。 来到门口，朱大云鼓起勇气敲响了周锡煌的家门。 不一会儿，周锡煌就开了门，看到朱大云，他笑了笑，说：“大云来啦，来，进来进来！” 朱大云提着几大袋子东西，走进了屋里。然后叫了声：“舅公！” “好，大云，坐坐坐！”周锡煌依旧很热情地说，“最近又写了什么好稿子啊？” 朱大云看着周锡煌的表情，心里好生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舅舅和舅妈离婚的消息么？怎么这个态度好像一点儿也没变呢？ “写了几篇，拿过来给舅公看看。”朱大云说道，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几篇稿子交给周锡煌。 周锡煌看了看，说：“还不错，这几篇评论还像那么回事，慢慢来，好好写，你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舅公！”朱大云说。 “大云啊，你舅舅现在怎么样啊？”周锡煌突然问道。 朱大云看着周锡煌的眼睛，不知道他要知道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 “还，还好吧！”朱大云嗫嚅着。 “还好，那就好。”周锡煌说，“这男人啊，一旦离婚，仕途上是必然要受到影响的，我不知道建才会不会运气比别人好一点，而不受到任何影响。” 原来他知道啊！朱大云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对于他和小英的事情，我虽然作为长辈，也不能干涉什么，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再说，这件事，错不全在建才，小英的责任也很大。我也批评过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只能说两人没有缘分，谁也改变不了啊！”周锡煌感叹地说道。 朱大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陪着傻笑。 “大云啊，你可别犯这样的错误。”周锡煌看着他说，“虽说现在信奉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可是有几个男人能真正摆正红旗和彩旗的关系呢？我也是男人，也想过家外彩旗招展的生活，但是，我深知许多男人，一旦陷入彩旗中，总是不能自拔，最后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也葬送了自己的家庭，得不偿失啊！” “是，舅公说得对，大云记在心里。”朱大云说道。 “还有啊，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把舅舅当做一面镜子，他的优点你要多学习，他走的弯路你要引以为戒。”周锡煌说，“建才是个很聪明的人，能从乡村教师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给了他一些帮助，但是最主要的还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他不仅聪明，而且能吃苦，会办事，是个从政的好角色，只是在对待家庭方面，他没有用心去经营，所以今后会为此而吃亏的。本来他还有几年的好日子，现在提前到站了，可惜啊！” “……”朱大云想说什么，却又不是该怎么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大云啊，不论建才和小英怎么样了，我们的关系还是一样的，我是你的舅公，欢迎你经常来家里坐，舅公能帮你的，还是会尽量帮的。”周锡煌最后说道。 “谢谢舅公！”朱大云听到周锡煌说这句话，心里太感动了。 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吧？朱大云想，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连接就已经断了，他还能这样来对我，真是个大度的人啊！看来之前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朱大云心里对周锡煌的感激和尊敬更增进了一步。 杜秀青的弟弟杜华青高考成绩失利，没有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分数没有达到清华大学的录取线，华青听了姐姐的意见，选择了广东的中山大学，这也是华青一直垂青的一所老校，而他的分数正好达到了中大的录取线，华青选择了计算机管理专业。 这是小小的杜家庄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个孩子，给易海花和杜河金两夫妇争得了巨大的荣誉。虽然读书的学费越来越贵了，但是杜河金夫妇却是每天乐得合不拢嘴，儿子有出息，他们就是当牛做马也愿意，积攒了一辈子的钱，全部花出去，也心甘情愿。他们家的两个孩子都有出息，这在小小的杜家庄也是独一无二的家庭。 其实，华青上大学的学费，杜秀青早就想好了，她要来负责弟弟在大学的费用，减轻父母的负担，这也是她作为姐姐的一份责任。 华青上学的前一天，杜秀青请假回到了家里。她要亲自送弟弟去上学，去看看她自己理想中的大学，这辈子没有上过大学，是秀青最大的遗憾。她似乎把自己的这点遗憾寄托在弟弟身上，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她要亲自到大学的校园里去走一走，看一看，了却自己心中的一点念想。 转眼间，秋去冬来，杜秀青结束了在省委青干班的学习，回到了平安镇。 杜秀青去了才知道，自己是这期青干班中职务最小的学员。如果不是因为藕西村的典型作用，她这个小小的镇党委书纪，一个正科级干部，是没有资格进省委青干班的。去那儿学习的至少都是处级干部，还有很多是地市级干部。她在那儿真是最年轻资历最前处在最基层的一位女干部。 所以，这期青干班的学习，对杜秀青来说，是人生中巨大的收获。具体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现在的杜秀青还没有意识到。只是在那儿结实了很多朋友，积累了一些很好的人脉关系。 在青干班学习的时候，黄忠华借着两次在省城开会的机会，和杜秀青见了两次面，解决了他们两人的思念。是的，应该说是思念。对于秀青，黄忠华的感觉远远不同于其他的女人，他似乎觉得，自己在心里真正的爱上了这个能干而又低调的年轻的镇党委书纪。 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年轻的杜秀青不可能一辈子都属于他一个人，所以，他更得抓住自己在余河的时间，好好享受和秀青的激情岁月，不能辜负了上天对自己的垂青和厚爱。 这半年的工作马明桥做得很仔细，大事也都通过电话和杜秀青进行联系沟通，基本实现了杜秀青之前所定的目标。 回到平安镇，吴永进很快就来到镇里，向杜秀青汇报了藕西村工作的进展，以及他自己所经营的眼镜厂的情况。 吴永进告诉她，村里利用吴俊明申请下来的专项资金，家家户户安装了自来水和太阳能，现在过得和城里人一样，冬天都可以洗热水澡了。 村里的小学也已经选好地址，开始动工建设了，预计一年后就可以投入使用。 他的眼镜厂也有了很大的起色，因为信江市电力公司把他的厂作为了定点采购单位，他的收益就稳定多了，后来吴书明给了他一些订单，他的小厂就有了两个固定的大客户，再加上他自己开拓了一些销路，所以眼镜厂的生产是供不应求，他准备再购进一条眼镜生产线，扩大生产，争取占取更多的市场，实现小厂的稳步扩大。 杜秀青抽空到藕西村参观了一下，发现整个村容村貌又有了很大的改观。 家家户户自来水和太阳能，让村里的老百姓也享受到了现代化生活的方便，实现了在农村过城里人的生活。吴永进的眼镜厂解决了一部分村民的就业，如果能再扩大生产，效益越来越好，藕西村将有更多的人实现在家门口就业，这样就减少了外出打工人员，村里又恢复了生机和活力。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第186章 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很快就过年了，子安又长了一岁，已经在余河一小上学前班了，个子也长高了很多。 华青也从广州回来了，半年不见，华青的变化很大，不愧是走出去了的孩子，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多少农村孩子的痕迹了，长得高高瘦瘦的，很帅，只是有些腼腆。但是看到姐姐，却是十分亲热的，只有姐姐，是华青最贴心的人。 杜秀青现在很少在杜家庄住了，一是工作忙，二是现在子安大了，不太喜欢在乡下过夜，每次去了，都要急着赶回家去住，杜秀青也就顺着子安，因为家里婆婆其实也希望子安回家，不要留在乡下。 过年后，很快就到了换届选举的时间，杜秀青没有想到，自己的机会又再次来临了。 换届的时候其实就是换干部，换职位。一些干部年纪到了，需要退二线，一些干部在一个职位上呆得太久了，需要挪动交流，一些表现良好前途无量的干部，需要提拔重用。 县委宣传部的部长吴源生这次属于年纪到了要退二线的。他是从信江市讲师团团长的位置上下来的，这次要求回市里，因为家也在信江市，回去养老，也符合情理。他如愿回到了信江市，到信江市广播电视局当了个调研员，享受正处级待遇，可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吴源生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他能在这个年纪上个台阶，享受正处级的待遇，市领导对他还是不薄的。 县委宣传部部长的职位，就这样空缺了出来。 杜秀青很顺利地接替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一职。 平安镇的人事，也因杜秀青的离开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根据杜秀青的建议，马明桥被提拔起来担任镇党委书纪，徐文娟接任镇长一直，实现了她人生仕途上的华丽转身。沈运达被转任当副书纪，另外从外面派了一个副镇长过来。梁晓素依旧在宣传员的位置上没有动。 马明桥和徐文娟的再次提拔，可以说都得益于杜秀青的举荐，这个马明桥和徐文娟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所以，在杜秀青离开平安镇前，他们为杜秀青举办了一个非常隆重的欢送仪式，连吴永进都来了。 这一次，杜秀青没有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把他们的敬酒拨回去，而是和他们好好喝了一个痛快。 来平安镇的一年多时间，大家都只听说杜秀青能喝，但是，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的酒量。这一晚，她的豪爽和千杯不醉真是让大家打开眼界。 原来，传说中的杜秀青，真的是这么神的！难怪她能在上面的关系搞得那么游刃有余啊！ 马明桥和徐文娟都不免在心里啧啧感叹。尤其是徐文娟，她再次强烈地感受了自己和杜秀青之间的差距，几乎是要把杜秀青当成了自己仕途上的偶像了。 杜秀青临走的时候，还专门抽时间找过梁晓素，她觉得梁晓素是自己从团县委要来的，现在自己要走了，留下小妹子一个人在这里，怕她有情绪。 “晓素啊，你在平安镇再好好干个一年半载的，等有机会，姐会考虑把你调回县城，最好还是在我的身边。”杜秀青拉着梁晓素的手说。 “姐，谢谢你，晓素知道姐处处为晓素考虑。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好好干的，就是留在平安镇，我也没有怨言，我喜欢这里，比县城单纯些。当然，如果能跟在姐的身边，晓素当然高兴，当然愿意，只是不要让姐姐为难就好！”梁晓素善解人意地说。 “妹子就是贴心。只要有机会，姐一定把你带我身边。”杜秀青说，“对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呵呵，这个不着急，要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晓素不想草之过急，更不想完成任务似的，给谁一个交代，如果我心仪的那个人出现了，晓素一定第一个告诉姐姐。” “好，姐姐等着你的好消息。”杜秀青笑着说，“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谢谢姐姐，晓素知道。”梁晓素感激地说道。 其实，人生的路上，能遇到一个知己，真是一个人最大的幸运。 梁晓素觉得，杜秀青就是她的那个知己，知心贴心暖心的一个大姐姐。 只是此时的梁晓素，并不知道，杜秀青不仅是她人生的知己，更是改变她命运的一个伯乐，当然，这个也是后话。 当朱大云得知杜秀青要到宣传部来当部长的时候，他的脑袋顷刻间就“轰”的一声，似乎要炸开了似的！ 他想过很多种杜秀青上升的路线，比如，从平安镇进城，当个局里的局长，这样的职位对于一个镇里的书纪来说，就是实现进城的最好方式了；再比如，到组织部去吧，那里是管干部的地方，权力大，以她和活土匪的关系，应该是可以的啊！可是，他最不愿意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一步踏进了宣传部，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啊！ 自从走进县委大院，他知道自己要和她在同一个院子里上班，他就开始处处躲着他，尽量不要遇见她。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进宣传部后第一次在县委大院门口和她撞了个满怀的情景，他当时就是那么羞愧难当！怎么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小，你一心想躲着某人，某人却偏偏要撞进你的怀里，上天有时就是那么造化弄人，让你无处遁形！后来她在团县委，组织了几次大型的活动，也是因为要避开她，他选择了放弃采访机会，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也不想和她见面，为此他也曾后悔过，可是事后他觉得只要能避开她，做一些牺牲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现在，天啊！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处处要躲她，在被她抛弃的八年后，最终这个女人却要以这样华丽的方式，高贵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不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吗？同样是一个人，同样是从杜家庄出来的小教师，她已经是县委常委，副处级干部，而自己呢，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报道组组长，股级干部而已！以后，自己就要在她的直接领导下来干工作，这让他怎么受得了！他玛的，还不如杀了我！让我去死算了！朱大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朱大云为此在家里呆了一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凭父母怎么叫喊他，也不出门，连饭都不吃。他实在难以想象，今后两人天天见面的尴尬，尤其是要听从她的指挥，这工作该怎么做？这日子可该怎么过？他还要怎么活啊！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那种被打败的感觉再次强烈地向他的内心袭击而来，就像当年在杜家庄突然间被她抛弃了一样，深深的挫败感，让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出息…… 如果可以，他会选择在宣传部消失；如果可以，他会选择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里的一切，当然，主要是要离开自己不想看到的女人；如果可以，他还想，最好把这个女人赶出余河，让她蹦得更高，跳得更远，最好一步登天，这样就不会成为他的直接领导，他才不关心她当多大的官，只要她不要骑在自己的头上，不要直接面对她就好…… 但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离开这里，这里有他的根，有他奋斗的足迹，离开了余河，他什么都不是，他也没有那个胆量和本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他更不可能让她离开，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和权力。一切都是做梦，他将要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初恋晴人，曾经抛弃他伤害他的女人，在七年后要以这样奇特的方式，和他的人生轨迹再次重叠在一起！ 可是，他的内心，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打击，他再次想到了舅舅，希望舅舅能给他一些建议和帮助，最好能帮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又是在做梦。 这次的换届选举，舅舅的职位也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是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了。 因为离婚的原因，王建才已经被调到余河县人在大文教卫委当主任，一个没有权力没有尿水的地方。他当年的风光已经不再了。似乎也到了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朱大云还是来到了舅舅的办公室，他需要倾诉，也需要教训和启迪，而这个，只有舅舅能给他。 王建才正在清闲地看着报纸，现在他彻底到了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悠闲世界了。经历了被夏金英的面汤劫之后，他的心也彻底凉了，官做不做也无所谓了。在决定离婚的那天起，他就预料到了这样的一个结局，离婚是官场的大忌，男人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因为婚姻而葬送了仕途。 可是王建才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他不后悔，更不绝望，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再也不用每天去应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可以和万玲秀随时去幽会，甚至还可以带着她出去逛街去旅游，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是对于婚姻，他似乎有了些许的恐惧，离婚半年多，他没有想过要和万玲秀结婚，好在万玲秀也没有提起过。王建才对于万玲秀如此的不离不弃，心里是很感激的。按理，现在他没有权力了，不能给她的好再来带去什么利益了，对于她来说，王建才已经是过气的男人了，凭着万玲秀的姿色，完全可以重新攀一个有权力的男人。可是万玲秀不仅没有，而且对王建才加倍的好，对于婚姻，他知道她心里有渴望，可是她从来不提，不逼他，这让王建才在心里更加疼惜和爱怜这个女人了。 两人这样的世界很美好，王建才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 当朱大云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看着朱大云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小子为何事而来了。 “大云啊，来，喝茶！”王建才看到朱大云进来，给他泡了一杯茶。 “舅舅，我们宣传部的事，你知道吧？”朱大云接过茶杯一副悲催样地说道。 第187章 送她上任 “什么事？”王建才明知故问道。 “唉！那个女人要到宣传部来当我的领导啊！”朱大云仰着头闭着眼睛痛苦地说。 “哦，你说杜秀青到宣传部的事儿啊，我知道啊。”王建才笑着说，“大云，你的机会来啦！” “什么？”朱大云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舅舅。 “呵呵，你个傻小子，她来当你的领导，不正是你的机会吗？”王建才笑着说，“据我看哪，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念在你们的旧情分上，应该会对你不错。” “我不要她的旧情分！”朱大云气呼呼地说道，“我宁愿一辈子当个普通的人，也不要借助她的关系往上爬！” “你小子清高，有种！”王建才说，“你以为你这样就是有贞洁，就是有草守的人啊？我告诉你，男人没有本事，任何时候都是被人瞧不起的！你借助她的关系怎么啦？你们曾经是同学，后来是同事，还是最亲密的恋人，还有比这个关系更紧密的吗？虽然她选择了嫁给别人，那说明这个女人的眼光是超前的，她知道她需要什么，她知道她缺什么，而你恰恰就是吃亏在这里，不知道自己缺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杜秀青为什么能在短短的八年时间里，在和你相同的讫点上，跃到现在的位置？你想过没有？啊？这说明她把握好了她仕途生命中的每一步，走得坚实走得稳健而且步子迈得很大，实现了人生的大跨越，大发展！你可以看看，你的同学当中，现在有人能和她相比吗？没有！在你们同龄人中，她是最优秀的，是佼佼者，值得你们学习！” 朱大云心里的那点气，被王建才这么一说，更显得无地自容了。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杜秀青，在他心里，他总是在恨她，总是记着她的仇，被她抛弃被她伤害的感觉，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啊！现在听舅舅这么一说，他也立刻觉得自己真是心胸狭窄，心里容不得半点不是，这是从政为官的大忌啊，可是自己该怎样才能说服自己的内心呢？ “大云啊，你现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王建才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可是，你要记住，一个人如果想要打破困境，首先要学会微笑；想要摆脱不幸，首先要转变太度；想要赶走悲观，首先要迎接乐观；想要看得真切，首先要换个角度；想要收获成功，首先要播种希望！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切记不要意气用事。面对杜秀青，你要有一颗平和的心态，更要有一颗全新的包容的心态，抛弃前嫌，把她真正当成你的领导来对待。她的到来，是你的机会，你该重新定位你们之间的过去。别以为她抛弃了你，就是十恶不赦的事，其实，从目前来看，她的选择，对你们两人都是好事。不是她的离开，你也不会离开杜家庄，那么杜家庄就将是你们一辈子的归宿。可以说，没有她的今天，也就没有你的今天。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应该感谢她！” 朱大云不太相信地看着舅舅，我能这样吗？我应该这样吗？她抛弃了我，我还要感激她？不，不，我做不到！他心里挣扎着，痛苦写在脸上。 可是，做不到又能怎样？你必须面对现实。不是说大丈夫要能伸能屈吗？不是有胯下之辱成就了韩信的典故吗？朱大云啊朱大云，你在这个女人面前能屈得下来吗？ 最后，王建才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说：“大云啊，哲人告诉我们，人一辈子的路很长，但是关键的只有那么几步。现在，面对杜秀青，就是你最关键的一步，走好了这一步，将来，你的仕途和你的人生，都可以改写。舅舅现在已经不能帮你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成王败寇，自古就是成败论英雄。你既然选择了为官这条路，那么，就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为自己所用，否则，丧失了机会，追悔一辈子也无济于事。做官就像坐班车，你落下了一趟，或许就趟趟都赶不上，那么你将被远远地抛在后面，看着别人辉煌腾达，人模狗样，而你自己却是凄凄惨惨戚戚的落魄状，到那时，你的心情就不是后悔可以来形容了。杜秀青在这方面做得是最成功了，她就是赶上了第一趟班车，而后又趟趟都赶上了，所以，她已经成功地跃上了崭新的高度，成为了余河县最年轻的副处级常委干部，你不得不佩服她啊！大云啊，好好学着点吧，傻小子！” 朱大云神情落魄地从舅舅那儿回家，一路上，脑子里依旧是乱遭遭的。他的内心依旧在挣扎，是任凭心里的嫉恨依旧存在甚至是疯长，还是像舅舅说的拼弃前嫌，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甚至是巴结讨好她，真正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实惠，借助她的梯子往上爬？何去何从，他的心在左右摇摆。他实在难忍心平气和地面对她，还要他借助她的梯子往上爬，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如何能面对那张曾经熟悉不过如今却陌生不已的脸呢？ 杜秀青在正式到宣传部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内心也是难以平静。 能从一个镇党委书纪的位置直接到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对于她来说，这又是一个人生的跨越，如果说她不渴望，那是假的。走上仕途这条路，就只有不断的向前进，才说明你是一个胜利者。无疑，她踏入仕途的这些年，是十分顺利的，几乎每年都上台阶，这对于一个草根来说，在余河官场是一个奇迹。当然，她背后的那棵大树，是余河人都知道的。 别人说什么，她管不了，也不想管，泰然处之，已经是她内心面对绯闻的不二法宝。但是，明天将要跨进的大门，却让她内心有了一些隐隐的担忧。 她太了解朱大云了，这个男人，自从被自己抛弃后，或许在心里已经恨了自己几辈子都恨不完了。他处处在躲着她，在小小的县委大院里，他们也有将近三年的时间进出同一个大门，可是，她仅仅在门口碰到过他一次，还有几次是看到他匆匆而过的背影。 为了不见她，朱大云放弃了团委两次绝好的采访机会，为此她也曾经为他可惜，她内心是多么希望，他能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让她能有和他说话的机会。 可是，没有，他从来不让这样的机会发生。 分别七年，在小小的余河，他们正面相见，只有三次，一次是县委大门口的不经意的相撞，一次是他送孩子去幼儿园，还有一次是余河县幼儿园新园落成的时候。 仅仅三次，他也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现在，她要以宣传部部长、他的顶头上司的身份再次出现他的视线里，要去领导他的工作，和他朝夕相处，共处一部，他将会如何？ 以朱大云的脾气，他定然是难以接受，甚至是要抵抗的，不公开较劲，也会暗地里较劲，他咽不下这口气！作为报道组组长，朱大云在宣传部的工作是举足轻重的，如果他消极怠工，不只持她的工作，她会很被动，甚至会很难堪。 那么，要怎样去扭转这只倔驴的坏脾气呢？恐怕是要假以时日的。 杜秀青希望，自己能扛得住朱大云的故意挑衅，甚至是公开顶牛，无论如何，她都要包容他，给他机会，在自己的这个任期内，帮朱大云一把，也算是对他们曾经六年的感情的一个补偿。 第二天上午，县委书纪黄忠华和副书纪吴南成一起送杜秀青来到余河县委宣传部报道上班。 大家看到，黄忠华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满脸笑容。吴南成跟在黄忠华稍后的左侧边，杜秀青在走在黄忠华的右侧边。 来到宣传部办公室，三位副部长冯永斌、于海天、何军雄站在门口，其余人员站在里面，朱大云则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大家都在那里等着，黄忠华走进去，里面立刻响起了掌声。他朝大家摆摆手，爽朗地笑着说：“今天是杜部长第一天到任，希望大家秉承好的传统，发扬好的作风，密切配合杜部长的工作，把宣传部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杜部长虽然年轻，但是组织领导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从幼儿园园长干起，到团县委书纪，再临危受命到平安镇去收拾局面，每一步走来可以说都是成绩显著，去年到省委青干班专门学习了半年，可以说是年轻干部里的佼佼者。而且，在团县委和平安镇的时候，杜部长成功接待过省级和中央级媒体，对于宣传报道这一块，也是很有经验的。我们宣传部的工作历来都做得很扎实，吴部长这位老革命，干工作更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把全县的宣传工作做得很有成绩，当然这也得益于同志们的密切配合。总之，希望大家在杜部长的领导下，开创宣传部更好的局面！” 黄忠华说完，微笑着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心领神会，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冯永斌就站在她的旁边，她的目光在和她交汇的时候，多了一份意外的含义。这个第一次考察她的大哥，现在也只能屈居于她的领导之下。当她的目光和角落里的朱大云相遇时，她心里有那么片刻的酸涩。她看到朱大云一副蔫搭的模样儿，低着头站在那儿，偶尔抬起头看看，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失意。 她的眼神在他身上仅仅停留了几秒，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和从容。 第188章 很好的一招棋 她看着大家笑着说：“听黄书纪说我们宣传部历来是县委最团结的核心部门，是最得力的一个部门，是余河县对外宣传的一个窗口。在这里，秀青要感谢我们的前任领导，为我们打下了这么好的一个基础，秀青也很荣幸，从今天起，能和大家一起共事，为全县的宣传工作出力。今天这里站着的，都是秀青的老师，宣传部的工作，在业务上，秀青是门外汉，但是秀青愿意从头开始，向各位学习，我们一起努力，在县委的领导下，把全县的宣传工作做得更加风生水起，谢谢大家！” 很简短的几句话，很谦虚的开场白，杜秀青的年轻和老练，大家已经感受到了。 这个娇小楚楚的女人，此刻站在黄忠华的身边，显得越发让人怜爱。 朱大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黄忠华看杜秀青的眼神，他内心的那种被打败被羞辱被抛弃被伤害的感觉再次直冲头顶。这个女人，在抛弃了自己，嫁给了别人之后，却再次投入了他人的怀抱，就是这个身边看上去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男人，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机会和荣耀，让她今天能够这样风光地站在这里，对着他说着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他感觉到这是一种羞辱，是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忍受的羞辱，这个曾经是自己第一个开包的女人，在经历了几个男人的怀抱后，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嘴里说着滴水露的官话！ 人啊，经过时间的打磨，一切都会改变。眼前的小女人再也不是他当年记忆中的小女人了，她的外表更加成熟，她的神情更加坚毅，她的内心也一定更加强大！ 可是，他却并不羡慕她，相反，如果可以，他想上去啐她一口唾沫，她算个什么东西！ 靠着女人的最原始的资本换来的位置，有什么好骄傲的？有什么好炫耀的？有什么好得意的？哪天这个男人失势，你不也得跟着倒霉，垮塌下去么？ 他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内心怎么那么罪恶，那么龌龊，那么让人不耻呢？ 面对她，如果你不是嫉妒，不是嫉恨，不是不服气，你为什么要心里不爽？现在她不是你的妻子，她和任何男人有关系，你都管不着！你为什么要在心里诋毁她？ 为什么要瞧不上她？你有这个资格吗？你有这个能耐吗？朱大云啊朱大云，什么时候，你才能战胜自己的内心，变得豁达一些呢？ 朱大云转了转身，索性面对着墙壁，不要让她看到正面，然后抬起头，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释放出来，似乎是要把自己内心的挣扎和不满一并吐出去…… 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都被杜秀青看在眼里，他内心的感受，此时她感同身受…… 冯永斌看着杜秀青说话，也是一脸的笑意。 不是他不明白，真是这世界变化快啊！考察她当幼儿园园长的那一刻，似乎还在眼前，那个有些青涩有些娇羞的小妹子，短短几年，就这么摇身一变，反过来成为了他的领导！ 呵呵，真具有戏剧性！不过，既然是领导，既然来了，就得尊重并且配合她的工作，而且作为曾经的大哥，现在的部下，更得无条件只持她，宣传部这几个副部长都是老油条，如果她没有两下子，可能还真是难以一下子服众，要很快在宣传部打开局面，取得大家的只持和信任，自己应该帮帮她，只持她。 冯永斌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妹子，绝不是个善主，说不定宣传部很快又会成为她的一个跳板，她的仕途，定会是步步高升，前途无量啊！ 如果有机会，自己也还是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不然真是最不会进步的老油条了。冯永斌心里想。 杜秀青说完，和站在身边的几位副部长握手一一认识。 在和冯永斌握手的时候，她格外用了一些力度，笑着说：“冯部长，请多多只持秀青的工作！” “一定一定！”冯永斌也笑着说。 “有空我单独像冯部长请教学习！”杜秀青说道。 “谈不上请教，部长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配合，在所不辞！”冯永斌笑着说。 “谢谢冯部长！”杜秀青又用力握了一下冯永斌的手。 宣传部本来就只有十来个人，杜秀青就在这个办公室和每个人都握手认识一下。当走到朱大云的身边时，她微笑着伸出手，说：“大云，你好！” 朱大云迟疑了那么几秒，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然后纠结着伸出手来，蜻蜓点水般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嘴巴似乎想张开，却并没有说出话来。 杜秀青很快就从他身边转过去了，一圈下来，每个人的面孔和名字都记住了。 黄忠华就在楼上办公，他把杜秀青介绍完了，和吴南成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就完全交给杜秀青自己去搞定了，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更相信，在他的只持下，宣传部所有的人都会密切配合杜秀青的工作，把杜秀青提到这个位置上来，是非常正确的。 想着自己最亲密的女人，现在天天都在自己的脚下办公，黄忠华心里就更有说不出的愉快感，这样的距离，不是更有利于他们工作约会两不误吗？呵呵，真是很好的一招棋啊！ 杜秀青来到她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不是很大，但是收拾得很简洁。 一张大班台和大班椅放在靠墙的位置，后面两个小书柜，里面除了几个文件夹，似乎没有一本书，看来前任领导把他喜欢的书都带回去了。她得重新去填满这个书柜了。两边的墙上也有两副字画，龙飞凤舞的，几乎看不出，仔细辨认那一幅行书，应该是海纳百川，桌子前面对着的墙上，有一幅梅花图，落着款印，却无法辨认那是谁的墨宝。杜秀青对这些都是门外汉，不会欣赏，更不会写字画画。当年在信江师范的时候，作为教师的基本功，毛笔字那也是必须要练的一种字体，就是在老师的严格要求下，杜秀青练习了一年的毛笔字，也仅限于楷书，对于行书和草书，基本没有涉及到，一些草书，很多都没法识别，真真是个菜鸟。 想到现在领导干部下去都会被一些单位或者企业要求题字什么的，杜秀青就觉得好笑，有些领导的字确实写得不错，题写出来，还能面对大众，可是有些人的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也敢题写出来，挂得满大街都是，自己不觉得难为情，老百姓都看不下去，简直是有损市容市貌。她想，就算是将来自己当了领导，也绝对不题字不题词，这是一个基本的草守，免得丢自己的人，现别人的眼。 靠窗边放着一套皮质沙发，比较小型一些，黄色的，看上去倒也温馨，是杜秀青喜欢的风格。 就这么简单的布置和摆设，一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办公室，其实也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高规格，毕竟余河是个中部的小穷县，过得是吃饭财政，完全没有条件去奢华。 但是，杜秀青对这个办公室却还是比较满意的。什么样的办公室其实无所谓，关键是，在这里能扭动所有的人，把大家的工作热情调动起来，实现她为官一任，成绩上升的目标。 办公室主任张敏带着杜秀青进来的，他看着杜秀青坐在了大班椅上，很快就拿起茶壶出去装水，为新来的部长烧第一壶茶。 呵呵，真是个会干活的好办公室主任。杜秀青心里想到。当年张敏和冯永斌，还有教育局的党委书纪方胜忠三人一起去考察她，那时她还只是从副园长到园长的位置。没想到，今天，她却站在了他们的前面，成为了他们两人的领导。 无论一个人的心胸有多大，面对这样的结果，似乎都是难以释怀的。 一会儿先和他聊聊吧，然后再找冯永斌冯部长好好聊聊。杜秀青心里想。 张敏很快从外面回来了，把水壶放上了壶座上开始烧水，水壶里发出哧哧哧的声音。 张敏转身对杜秀青说：“杜部长喜欢喝什么茶？信阳毛尖还是庐山云雾？” “呵呵，我对这个没有什么研究，就云雾吧，庐山的云雾挺好的。”杜秀青说道。 对庐山还有些感觉，对茶却真是没什么感觉，杜秀青在心里笑自己，真是个老土啊，什么都不懂！看来今后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自己也得学一点了。 张敏转身出去，估计是去办公室拿茶叶了。 很快，张敏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盒绿茶，上面写着“庐山云雾”，庐山云雾缥缈的美景也印在盒子的外面。 张敏打开一盒茶叶，还真有绿茶的清香飘散出来。 “杜部长，这是今年的新茶，前两天刚买的，味道估计不错。”张敏说。 杜秀青笑了笑，坐到了沙发上。 她看着张敏熟练地冲洗茶几上的玻璃茶杯，然后朝杯子里放进一些茶叶，再把刚刚沸腾的水倒进了杯子里。 很快，茶杯里的茶叶就一粒粒沉到了水底，在水的浸润下，慢慢又浮了起来，而且一粒粒都牙尖朝上，就那么飘荡在杯子的中央，透明的玻璃杯映衬着那一粒粒看似悬浮着的绿茶叶，非常唯美，就像晕染着的古南水乡，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嗯，是好茶！”杜秀青看着茶杯中的茶叶说道。 虽然不懂茶，但是对于好茶，杜秀青还是能识别一二的。绿茶，就要在开水的冲泡下，出现这样叶尖朝上的效果，悬浮在中央或者沉默在水底，才算是好茶。 “来，张主任，一起喝。”杜秀青说着，端起面前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小口，果真茶香四溢，满齿留香。 “真不错……”杜秀青笑着说。 “嗯，是不错。第一次感觉庐山的云雾这么好喝。”张敏笑着说道，“看来，杜部长来了，我们宣传部的茶都变得特别清香了。” 这句话说得杜秀青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第189章 维持家的完整 真不愧是个当办公室主任的好料子，夸领导夸得这么顺口顺心。虽然觉得好笑，但是这句话还是让杜秀青心里很受用。看来，不管是谁，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杜秀青也不例外。 “张主任，你在办公室干了几年了？”杜秀青笑着问道。 “我是个老油条，不进步哦。”张敏笑着说，“已经在办公室干了四个年头了。” “呵呵，那我很高兴你的不进步，不然我来了就看不到张主任了。”杜秀青调侃着说，“不过，你这么好的办公室主任，哪个领导都喜欢，一定会有进步的，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谢谢杜部长夸奖。”张敏说，“我们宣传部的所有人，听到杜部长要来领导我们都十分高兴。部长知道为什么吗？” 杜秀青笑着看张敏，不知他壶里卖什么药，要说些什么话。 “因为大家知道，杜部长不仅年轻能干，而且特别喜欢提拔下属。你在平安镇才一年多，就提拔起来了一个书纪一个镇长还有一个副书纪，你还把团县委的老部下提到自己的身边当宣传员，这些大家都看到了，你是个好领导。跟着你干，大家觉得有希望，有干劲！”张敏笑着说，眼睛一直看着杜秀青脸上的变化。 杜秀青始终微笑着，心里也很感慨很受用。如果张敏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到宣传部来，很快就能打开局面。 “呵呵，张主任真会说话。”杜秀青笑着说，“平安镇的几个人，是他们自己干出了成绩，我也只是向组织举荐了一下。他们做了那么多工作，取得了好的成绩，组织上也是用人为善的吗，对吧！” “是，不过还是杜部长喜欢提携下属，这是您的工作作风，所以大家听到你来，都很高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还可以问问其他人。”张敏笑着说。 当然，此时他心里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和你作对的人也没有好下场，这个大家也知道。 杜秀青依旧笑着，端起茶杯，再次轻抿了一口，茶香沁入心脾，格外清爽的感觉。 “杜部长，你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立马就到。”张敏临走时说道。 “好，谢谢张主任。”杜秀青站起来，握了握张敏的手，非常友好地看着他笑了笑。 看到杜秀青那么灿烂的笑容，张敏心里也很灿烂，看来这第一次交汇，是取得了不错的业绩，杜秀青是个爽直的好领导。只要和她好好配合，说不定她真能给自己一个好的举荐，走上新的不错的岗位。 张敏走后，杜秀青反复回味着张敏的话。 作为一个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张敏说的都是让领导喜欢听的话，这个杜秀青当然知道。不过，他的话或许也不全是假的，官场上，谁不喜欢碰到一个能提拔自己的领导呢！干工作只要有希望，有前途，再苦再累，都没有怨言，但是一旦没有了希望，就是什么都不干，也会整天牢骚满腹。看来，对于这样的几个原老，自己还真得提前想想办法，推出去一两个，让大家看到希望，这样干工作才更有动力。 过了一会儿，杜秀青主动打了冯永斌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大哥，过来喝杯茶，我这儿有上好的云雾。”杜秀青说道。 “好！”冯永斌挂了电话很快就来了，就在隔壁办公室，几步就到了。 “大哥，来，请坐！”杜秀青看到冯永斌进来，立马站起来，走过来握着冯永斌的手，热情地说道。 “部长好啊，我来叹口部长的好茶！”冯永斌笑着说。 “大哥，我们两人就不要这么叫了，在这里你就是大哥，我就是小妹，永远都是！”杜秀青很真诚地说道。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呵呵，好，小妹。小妹有出息，大哥最高兴！”冯永斌笑着说。 “谢谢大哥。秀青很感谢当年大哥对我的提携，永远都记在心里。秀青没有想到，今天能和大哥在一个部门共事，真是非常幸运。”杜秀青说道。 然后学着张敏刚才的样子为冯永斌泡茶。不一会儿一杯清香四溢的绿茶就放到了冯永斌的面前。 “大哥，喝茶，很不错的新茶。”杜秀青说。 “好！谢谢！小妹的进步快啊，大哥这么多年光顾着写自己的文章，现在都不进步了，惭愧惭愧。”冯永斌自我解嘲道。 “大哥，听说你已经出版了几本书，秀青很想拜读大哥的大作，请大哥送给我一本吧？”杜秀青说道。 “哎呀，惭愧，只是这么些年写的一些评论文章结集出版了，我记得要送给小妹一本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拿过来。”冯永斌起身到自己办公室拿书去了。 杜秀青看着冯永斌的背影，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真感谢冯永斌还留在宣传部，有这么一位比较熟络的大哥，工作上就有了支撑。 冯永斌很快就拿了一本签了名的作品集过来，双手递给杜秀青。 杜秀青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评论集《有话好好说》，书的扉页上写着“杜部长雅正——冯永斌，年月日”。 终究还是要称杜部长，杜秀青看着这几个比较有力的字体，笑着说：“秀青一定好好拜读大哥的著作，多多加强学习！” “你的进步最快，学什么都很快，宣传部的工作，只要把县委的报道抓上去，每年评选文明单位，文明家庭，开展一些活动，也就算是完成了县委的任务。不过要做得更好更出色，这个你就比我更有主张了。”冯永斌笑着说。 “谢谢大哥提醒。说实话，秀青刚来，可以说是新来报到，不知道锅灶，有点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懂的味道，大哥得多只持我的工作。” “这个是当然的，小妹的工作，大哥哪有不只持的，你放心，需要大哥的时候，言语一声，大哥愿效犬马之劳。”冯永斌笑着说。 “好，秀青再次谢谢大哥。于部长和何部长，我也准备一一过去和他们谈谈，先熟悉熟悉情况吧。”杜秀青说。 “是，你主动去找他们，他们心里会更容易接受。他们比我的资格还老，如果又没有希望，是会比较消极的，这个你要注意一下。另外，作为大哥，我有一句话想提醒，不知当讲不当讲？”冯永斌看着她说。 “大哥请讲。”杜秀青似乎也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关于朱大云，你也要找他好好谈谈，他的情绪不太好，估计你也看到了。从听说你要来，就开始了。他是报道组长，抓宣传还要他出力，工作才能有起色。”冯永斌说。 “秀青会的，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大哥放心，我会找他的。”杜秀青说，“不过，他的脾气大哥肯定也知道，不容易改变。” “是啊，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讲得就是这个道理。朱大云也有他的优点，能吃苦，肯干活，这是他的优点，关键是要调动他的积极性。如果可以，你还是帮帮他，让他看到希望，这样你的工作也好开展。”冯永斌说。 “大哥说的这些，我都会考虑，不过这些都要时间，也要看他自己的努力。秀青会尽力而为。” “好，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们都是我弟弟的同学，看着你们成长，我也高兴。”冯永斌说，“大哥会全力只持你的工作！” “谢谢大哥！”杜秀青看到冯永斌站起来，她也站了起来，握了我冯永斌的手，一直把冯永斌送到了门口。 冯永斌说的关于朱大云的事情，让杜秀青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难受。她心里估计，她和朱大云的过去，宣传部的人都基本知道了。那么，她这样华丽的来到这里，成为了朱大云的直接领导，大家一定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或者是期待他们的之间的绯色事件再次上演。 这些，都不能让它发生。杜秀青心里想。 自从来到宣传部上班，杜秀青又回归了正常的家庭生活，早八点晚五点时间段，在单位，除了有应酬，她一般都在家里吃晚饭，下班后就回到了家里，可以陪着子安，好好叙叙母子情。 对于杜秀青的再次升迁，而且是如此大跨越的进步，丁家最高兴的人是方鹤翩。不管外人怎么说秀青的升迁韵事，方鹤翩始终是站在杜秀青这一边的，从来不会相信外面的那些传言。事实上，她早就在心里有了十二分的准备，女人在仕途上混，哪有那么单纯的竞争啊。从她在庐山上第一次和杜秀青交心谈秀青的未来的时候，她就告诉过秀青，从政的路上，女人将要面对的是口水和绯闻，但是，家永远是女人最坚实的后盾，任何时候，都要守护好这个家。秀青做到了，始终在维护着这个家，对志华也是不离不弃。 面对这样一个老公，秀青能做到现在的这些，方鹤翩对她是心存感激的。 不说按秀青现在的地位，如果想摆脱这个家，摆脱丁志华，那是易如反掌，就是凭着她的年轻，她还是可以选择的，但是秀青选择了坚守，选择了保全家的完整。 这对于方鹤翩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没有什么比维护这个家的完整更重要。 丁志华对杜秀青的升迁，却是非常冷淡的，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什么不高兴，似乎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他，自从当了广播电视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后，就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动静。 他对为官从政，似乎没有任何热情。而且，关于杜秀青的花边绯闻，他现在也听得不想再听了，多少个版本，多少种传说，都已经上演无数次了。也有人说，为什么秀青的老公不会去抓他们的现行呢？ 要是像别的地方，闹出个县委书纪和晴妇被捉奸在床的火热新闻，那该是多么刺激啊！对于这样有煽动性的语言，虽然丁志华没有亲耳听见，但是传到他耳朵里时，他内心的感受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不说他自己是个不完整的男人，就是他是正常的男人，他也不会这样做。 第190章 引起轰动 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况且，为什么要做这样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事情呢？俗话说，屎不臭挑起来臭，何必其取其辱？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和她平静而又友好地分手，好聚好散，也不枉是夫妻一场。 可是，他知道，离婚对于他来说是简单的一件事，可是对于这个家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事，因为妈妈太看中这个家的完整，太喜欢秀青了，还有子安，这个“丁家”的独苗，就是妈妈的命跟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 所以，关于杜秀青的再次升迁，丁志华是异常的冷静。 丁志华不愿意当官，也与他的身体有关，他不能喝酒，体质较弱，小时候得过肾炎，最近更是感觉到身体有些变化。身体好像偶尔会有浮肿，上次去体检，还测出了高血压，平时的尿量也明显减少，有时候尿液中还有出现泡沫，这些都是他之前没有出现过的症状。 丁志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肾病又犯了，本想去具体检查，心里却有些讳疾忌医。时好时差的感觉，他也就这么一直拖着，谁也不告诉，也不去医院检查。有时实在是难受，就自己去买点药对付一下。 方鹤翩倒是感觉到志华有些不一样，可是每次问他，他总说没事，好好休息就好了，方鹤翩也就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对于杜秀青的升迁，这个家还有一个最感兴趣，也最有热情的成员，应该是丁志娟。现在子安已经到了她任教的学校，她就更有机会来接近这个飞黄腾达的嫂子了。 在杜秀青没上任前，她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就已经来到娘家提请贺喜了，那次一起前来的还有她的老公姚文建。现在是余河县工商银行的一个主任。 两夫妻带着孩子，一起来向杜秀青道喜。那次因为没有正式上任，秀青并不是特别张扬，对于他们的过分热情，也没有给予太多的回应，只是说，一切都要等到正式上任后才算生效，没有到位，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因为中国的官场，向来是风云突变的，说不定，一泡尿的工夫，结局都会改写。 对于杜秀青的冷静和平静，丁志娟心里有些难受，似乎感觉嫂子要做大官了，就不把他们家人放在眼里。 秀青最后说：“等到真正上任后，我们一家人再来好好庆祝，现在还为时过早。” 方鹤翩最喜欢的，就是秀青的这种沉着和冷静，而丁志娟缺的，也正是这样的稳重。 现在杜秀青真正上任了，周末，丁志娟一家人又高高兴兴地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止他们一家，还有方家的一些至亲，丁家的一些至亲也都来了。 这人啊，一旦当官，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了。平时不走动的亲戚，统统都来了，还有一些甚至是扁担搭扁担的关系也都顺着藤条给找来了。 不管怎么样，来的都是客，杜秀青觉得自己不能驳他们的面子。 一大家子，方家的侄子，丁家的外甥，丁志娟一家，热热闹闹地在家附近的有缘餐厅聚了一餐。 席间，方家的侄子方明金，端着酒杯要敬杜秀青的酒，他恭恭敬敬地看着眼前的常委部长，说：“嫂子，您是我们家族最有出息的第二代，我们为嫂子感到骄傲，来，干一杯！” 杜秀青笑了笑，和他碰了碰杯子，感觉他还挺会说话的，之前对他却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究竟干什么。 他接着说：“我在乌有镇，你可能知道，就是于少锋书纪在那儿的地方。” 哦，想起来了，杜秀青笑了笑说：“于书纪战斗的地方啊，呵呵，好，有机会我也去看看我的老领导。” “于书纪是个有魄力的人，他去了乌有镇啊，镇里的面貌也是焕然一新，可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他没有上来。”方明金说，“我现在在于书纪手下打杂，任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呵呵，还可以嘛！至少不是平民百姓，能当办公室副主任的人，一定是圆滑世故善于周旋的人。看方明金这个样子，肯定也是个会钻营的人。 “不错，好好干，今后会有机会的，跟着于书纪，也是跟对了人，他很喜欢提携部下。”杜秀青说。 “是，不瞒嫂子说，我就是他手上起来的。”方明金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说于少锋好呢！ “嫂子一定要抽时间和机会，到我们下面去走走，去看看，乌有镇你去过吗？”方明金问道。 “以前去过，今后有机会一定再去！”杜秀青说道。 “嫂子，我在乌有镇等着你！”方明金再次和杜秀青碰了碰杯子，然后一扬脖子，把杯中酒喝完了。 呵呵，是要找机会去看看，杜秀青心里想，方明金还真会来事，只要自己去了乌有镇，于少锋知道方明金和自己的关系，那么，方明金的再次提拔也就指日可待了。很灵光的头脑啊！ 不过，都是一家人，能帮忙肯定要帮，杜秀青心里想，方家也就这么一个男儿，他也是婆婆方鹤翩的希望，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方家的未来。 方明金敬完了酒，丁家的外甥赵俊怀端着杯子过来了。 “嫂子，今天我也要好好和嫂子喝一杯，祝贺嫂子高升！”赵俊怀说完，和杜秀青碰了碰杯子。 “俊怀是在哪里？”杜秀青直接问道。 “嫂子，俊怀是个教书的，在余河三中，高中部，一个普通的教师，有机会请嫂子提携提携老弟。”赵俊怀开门见山地说。 还真是挺直白的哈！这个赵俊怀比起方明金，那可就是差远了，没有那个机灵和圆滑，一看就不是在政府机关混的，像个当老师的样子。杜秀青心里想。想到自己当年在杜家庄的时候，还不如这个赵俊怀呢，人都是锻炼出来的嘛！再说，现在的社会，不是说你有这个能力才把你放到那个重要的位置上，而是因为把你放在了重要的位置，激发了你的能力，所以，只要有机会上，正常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潜能，而这些往往是自己不知道的。所以，一个人人生中的伯乐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够当别人的伯乐，杜秀青心里还是十分乐意的。利人又利己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姚文建也第一次过来敬杜秀青的酒，这个往日里他并不看好的，年纪比自己小的嫂子，没想到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刷新余河县干部任用速度的记录。看来，她的能量真是不可小觑啊！到了常委这个级别，就是县委领导了，这样的升迁速度，至少目前来看，是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比的。 他端起酒杯，满脸堆着笑容地过来了。 “嫂子，恭喜你！”姚文建笑着说，高高很大的身材，把杜秀青的娇小更衬托了出来。 “谢谢！”杜秀青站起来，和姚文建碰了碰杯子，“据说县委的工作很得益于你们银行的只持啊！” “哎，那不是我的事儿，那是领导的事儿，我只是个小小的信贷主任，管得了那么多，是吧？”姚文建说，“今后嫂子多在上面给文建美言几句，也让我进步的脚步快一些，要不老是这原地踏步的，多难为情啊！” “你这个进步已经很快了，像你这么能干的人，在领导面前一定是个红人啊！你放心，只要嫂子能帮的，一定会尽力而为。”杜秀青笑着说。 “先感谢嫂子，嫂子顾全大局，有大家风范！我敬嫂子三杯！”姚文建佩服地说道，再次斟满杯子，连喝三杯。 “呵呵呵，文建好酒量……”杜秀青笑着说，却是一边浅尝辄止。 丁志娟最后过来，搂着杜秀青的肩膀说：“嫂子，你现在都是我的偶像了！真的，我们学校所有的老师都这么说。你是目前，我们信江师范走出来的同学里面，发展最快的最好的一位，是我们信江师范的骄傲，嫂子，我敬你！”丁志娟仰起头喝了杯中酒。 “嫂子，今天志娟不为自己说话，我要为我哥说几句话。”丁志娟喝完了酒，看着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心里下沉了一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千万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嫂子，我哥是个好人，你也知道。”丁志娟说这些的时候，拿眼睛瞟了瞟坐在一边的丁志华，丁志华也正好看着她，“这么多年没有机会，那是因为我哥太实在，他干工作还是很得力的，嫂子，你们俩应该比翼齐飞，共同进步才对啊！” “呵呵，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啊，志娟。”杜秀青笑着说，没想到丁志娟还这么关心自己的哥哥，居然专门来为哥哥的事儿敬她的酒。 丁志华听到丁志娟的话，拿眼睛盯着她，似乎并不领情，那表情，应该是在怪丁志娟多官闲事儿。 可丁志娟却还是要说，只听她继续说道：“嫂子，虽然话是这么说，人家没有机会都要创造机会上呢，对吧，我哥他这么多年……” “我知道，我知道……”杜秀青打断她的话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她很不喜欢丁志娟再把丁志华的事儿说下去。其实，按丁志华的性格，他确实是不太适合从政，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什么事情不是说做得越多越好，越大越好，而是适合自己才是最好。丁志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子安在学校，你要多草心。”杜秀青说，“这是嫂子拜托你的事儿，但是，又不能让孩子感到自己很特殊，这里面的分寸，你可要拿捏好。”杜秀青笑着说。 “嫂子放心，子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老师们都很喜欢他，子安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这个嫂子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丁志娟爽朗地说道。 “好，那嫂子敬你一杯，让你草心了！”杜秀青说着，和丁志娟碰了碰杯子。 她本以为丁志娟也会向自己要官，要提拔，把自己当成上升的快捷道，没想到她并没有谈自己的事情，这个志娟，还真是挺聪明的！杜秀青心里想到。整个丁家，可能就是丁志娟最有从政的潜力了。 杜秀青当上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事情，在小小的杜家庄也引起了轰动。 第191章 学点“厚黑学” 这个村里从来没有出过当干部的，要说有，那就是村支书。所以，杜河金和易海花的女儿，现在就是杜家庄最大的一个官，是整个杜家庄的荣耀。 村支书杜月生和杜河金是一个族的兄弟，关系还是比较好的。 作为一个村支书，在村里的政志嗅觉那就是最灵敏的。所以，杜月生是杜家庄第一个知道杜秀青要当宣传部长的人。 那天晚上，吃过饭后，杜河金正坐在大门口抽烟，杜月生喜滋滋地来到了杜河金家。 还没进门，杜月生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支，朝杜河金走了过来。 “老哥，吃过了吧？”杜月生说道。 杜河金接过杜月生递过来的烟，说：“刚吃完，你也吃好了吧？” “吃好了，吃好了，刚吃好，这就到老哥这里来坐坐。”杜月生说着，在走廊上的竹椅子上坐了下来。 杜河金不知道杜月生此来何意？虽说两家关系还可以，不过杜月生一般没什么事是不会到他家里来坐的。他接过杜月生递过来的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老哥，最近还在外面忙着啊？”杜月生给杜河金点香烟的时候问道。 “是啊，不忙着，孩子上学的钱从哪儿来啊？”杜河金看着他说。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老哥，你该享福了，两个孩子都有出息，哪还要你这么辛苦在外面赶苦力啊？” “哎，什么出息不出息，两个孩子不用像我这样，在农村种地，能脱离土地走出去把生活过好，我就满足了。我自己还是干自己的老本行比较好，直到我干不动为止。”杜河金说。 “老哥，你真是想不通，你女儿马上就当宣传部长了，你还干什么建房子的苦力活儿，有这么有出息的孩子，还用你干活儿啊？”杜月生羡慕地说道。 “什么？”杜河金不相信似的看着杜月生。 他只知道去年下半年秀青去省城学习了，今年初刚从省城学习回来，没听说她又要提拔啊！ “老哥，你不知道啊？”杜月生吃惊地问道。 “知道什么？” “秀青提拔的事儿啊！当宣传部长啊！” “呵呵呵，不知道，秀青没跟我说，你哪儿听来的？”杜河金问道。 “哎，人人都知道了，怎么就你不知道呢？”杜月生似乎有些不相信。 “真不知道，上任了吗？没听说啊！” “还没有上任，不过很快，听说文件都下来了。”杜月生说道。 “哦，那就难怪，没有上任那还是没有确定。我的孩子我知道，没有真正到手的事儿，她是不会说的。这是她的性格。” “老哥，你可真有福气啊，你就等着享清福吧！”杜月生看着老实巴交的杜河金说。 他真是想不通，杜河金和易海花这样的半文盲和文盲，怎么就生了两个这么有出息的孩子？女儿这么有出息，儿子又考上了中山大学，真是祖上冒了青烟了，可惜自己家里的两个孩子，死不会读书，现在只能在外面打工，年头到年尾不见人，过年回家一分钱也不给家里，自己差点都养不活自己。儿子娶媳妇还要准备一大笔的彩礼，哎！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哦！ 杜月生内心叹息道。 “老哥，下次秀青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要和秀青部长好好聊聊，让她也来发展发展我们杜家庄啊！”杜月生笑着说。 杜河金看着他，笑呵呵的样子，并没有回答。 女儿的事儿，他从来不过问，更不能给她增加什么负担。她回娘家，那就是轻轻松松的回来看他们，其余的事不是她应该草心的。如果她是代表她的单位，那是另外一回事，自然由单位来安排，不用我这个做父亲的来铺排什么。杜河金心里想。 杜月生走后，杜河金独自坐在门口，边抽烟边从心里笑了出来。 真是祖上有福啊，女儿这么年轻能当这么大的官，也不知道是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易海花从外面喂猪回来，杜河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易海花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啊？怎么没听秀青说呢。前两天我还打电话给秀青呢，没有说这事儿啊！”易海花激动地说道。 “估计是真的吧！这孩子从来就低调，据说还没有上任，她就没有和我们说，估计过几天她就会告诉我们的！” “不行不行，我得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她，这多大的事儿啊，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这孩子！”易海花马上进东厢房，坐在床上，拿起放在床头的电话拨了过去。 易海花拨打的是杜秀青的手机，当时杜秀青正在客厅里和子安玩游戏。 看到是家里的电话，杜秀青立刻就明白了几分，来到了外面的小院子里接听。 “秀青啊，你告诉妈，你是不是要去当宣传部长啊？”易海花开门见山地问道。 “妈，你听谁说的？”杜秀青笑着说。 “哎呀，你别管谁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没有上任，不好说。”杜秀青说。 “你这孩子，妈妈也不能说吗，我又不会到处乱说。现在是外面的人都在说，我们自己不知道啊，你能回县城，妈妈高兴呢！”易海花说。 “没什么的，妈，都是工作，只是地方不同，岗位不同。”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呵，是就好，是就好，回到县城一家人在一起，不用每天来回坐车，也不会这么辛苦，是吧？” “嗯，这个是事实。我现在有时间和子安在一起。” “好，把孩子带好，孩子还小，要妈妈在身边比较好。”易海花说，“下次放假，带子安和志华一起回来，妈很久没有看到我的宝贝外甥了。” “好！”杜秀青高兴地说道。 挂了电话，易海花简直比中了大奖还要高兴啊！这个消息是真的！咱们家出了大官了！那份激动，让易海花简直是彻夜难眠啊！ 有谁知道，这对农民夫妇对自己的孩子寄予的期望和付出的努力啊！杜河金的那双手，就是为儿女为生活，活活搬石头建房子给磨破的，一层层的皮脱落后，变得斑驳不堪，老茧叠加老茧，胶布缠着胶布，难怪杜秀青见到父亲的手，会忍不住伤心哭泣！ 可是，孩子能有出息，父母就是再苦再累，那也是欣慰的，是骄傲的，说明他们的劳累是有价值的。 杜河金和易海花，第一次感觉到了女儿给自己带来的巨大荣耀。 当初杜秀青被提拔到平安镇当党委书纪的时候，他们也激动高兴过，但是远远不如这次来得强烈，因为这样的职位，对于杜家庄来说，那是可以载入族谱的，超过了杜家任何一个先人的官职，这是杜河金最骄傲的！ 到了宣传部后，杜秀青总想找机会和朱大云聊聊，可是朱大云似乎是有意在回避。早上，大家都来了，却总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时一个上午，也看不到朱大云出现，偶尔下午会过来晃晃，看看报纸什么的，可是很快也就消失了。似乎现在在办公室呆着，对于朱大云来说，是一件相当难熬的事情，更别说写稿子了。夏文桦是副组长，朱大云这么消极，她只好领着田德武、贺雷芳、吴成明几个人一起去采访、写稿，不然县里下达的采写任务就真的难以完成了。 连续两个星期，朱大云都是这样。 杜秀青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不仅会废了朱大云，还会把整个宣传部报道组的工作给拖垮了。她决定先和冯永斌好好商量一下对策，然后再专门召开报道组的会议，明确上半年必须完成的任务，落实到个人。 这天上班，杜秀青来到冯永斌的办公室，看到冯永斌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大哥，这县委大院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大哥这样爱学习的领导了。”杜秀青笑着说。 “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我这个书生除了看书，也做不了别的啊！”冯永斌也笑着说，“来，喝茶！” 冯永斌立马烧水，来迎接杜部长的光临。 杜秀青看了看冯永斌书柜里的书，满满的两书柜，真是多啊！相比之下，自己办公室就显得没有什么书香味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书，发现很多都是写杂文评论的，尤其是鲁迅的杂文全集，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等等这样的书，看起来都不是自己爱看的，可是冯永斌却似乎每天都在研究历史和杂文，真是能静下心来啊，从政还能如此做学问，真是不简单。杜秀青心里想。 看看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书，她想从冯永斌这儿讨几本书去看。 “大哥，你这儿的书很多啊，我也要加强学习，先从你这儿的书开始吧，行不行啊，大哥？”杜秀青转过身看着冯永斌说。 “呵呵，好啊，小妹要看，我哪能不同意呢，你尽管拿去看，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借了得还我，这个院子里谁都知道，我嗜书如命，不论谁借了我的书，我都有记载，到时候，借的人不主动还，我就去主动要回来！”冯永斌笑着说。 “这是应该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对吧！大哥，你放心，我借过去的书，看完了一定还你，要是我忘了，你就直接找我要！”杜秀青笑呵呵地说。 “行，你自己看吧，喜欢看什么书，自己挑，一会儿我登记一下！”冯永斌说。 还真的要登记啊！杜秀青心里想，做事这么严谨，真是难得！ 杜秀青从书柜里抽了一本《厚黑学》拿在手里，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第192章 你的快乐我的痛苦 冯永斌看着杜秀青手里的书，脸上露出了不经意的笑意。 看来还真是有选择性的读书，第一本就拿《厚黑学》，有眼光！冯永斌心里想。 茶泡好了，是婺源的毛尖，虽比不上庐山的云雾那么有名，不过也是好茶。 刚刚冲泡出来，就有一股清香弥漫在房间里，让人神清气爽的。 “来，喝茶！”冯永斌把一杯茶送到杜秀青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大哥！”杜秀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很不错，余香绕唇齿。 “大哥，我想向您请教一下，我们这个报道组每人每年的任务大概是怎么分配的？”杜秀青突然问道。 冯永斌看了看她，终于明白了杜秀青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是借书，不是喝茶，而是要抓报道组的工作。 其实，冯永斌是分管报道组的，也是从老通讯员干起，对报道组的工作再熟悉不过。这几个星期，朱大云这个报道组长的反常举动，他也看在眼里，但是他却并不着急，因为，他太了解朱大云了，杜秀青的突然到来，让他难以接受，要消化心里的情绪，得一段时间，他个人消化不到位，你去找他，也无济于事。 可是，看来杜秀青有些等不住了，提前过来了。 “喝茶。”冯永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似乎是在嘴里回味了很久，然后才开始说话。 他说：“报道组现在是五个人，每人都有任务，县委的硬性指标是，每年每个报道组成员，要完成市报48篇、省报12篇、中央级媒体2篇的报道任务，超额完成的，看实际的发稿量，有相应的奖励措施，还能被评为全市的优秀通讯员或者模范通讯员，甚至是省报的模范或者优秀通讯员，不能完成的，虽然没有明显的惩罚措施，但是，对于一个报道组成员来说，这是很不光荣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大家都能超额完成任务。”冯永斌说。 杜秀青一听冯永斌这么说，觉得这个任务其实也挺重的，落实到每个月的话，就得每月上4篇市报，1篇省报，上半年和下半年得各上一篇中央级报纸。如果按朱大云这样的消极怠工状态，恐怕是很难完成任务的。 “大哥，报道组的工作一直是你在分管，你是老领导，也是老通讯员，这方面比秀青有经验。你分管的这块，肯定是能出成绩的，这个没得说。”杜秀青说道，“我来了快半个月了，报道组作为宣传部最重要的一个分支，我想还是单独和他们座谈一下，鼓鼓他们的士气，争取让大家更有干劲，把今年的报道工作做得更好。” “部长有这个想法当然好。”冯永斌笑着说，“我们定个时间，下午上班来召开一个报道组的座谈会，你看怎么样？” “好！下午两点半，我们准时开会！”杜秀青高兴地说。 “大哥，这本我先借去看看，看完了我一定还你，对了，你还得记下来谁借走了这本书，可别忘了！”杜秀青笑着说，心里也觉得冯永斌真是个古董级的仔细人物。 “忘不了，你放心，你要是忘记还我，我一定会去找你要回来的！”冯永斌认真地说道。 书就是冯永斌的另一半生命，比什么都看得重，谁拿了他的书不还，下次休想在他这里借到任何东西。 确定了开会的时间，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准备自己下午该讲的话。其实，这个会，说句心里话，就是为了朱大云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开的！杜秀青心里想，别人都那么有干劲，就是他装个孙子样儿，天天玩失踪，面对他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先从集体开始抓起，希望他能领悟她的用意，如果不行，她肯定要再找时间和他单独好好谈谈。不过，一想到要单独面对他，杜秀青心里还是有几分怯意的。分开七年的时间，他们加起来见面没超过三次，说的话不超过五句。时间能改变一切，虽然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但对于现在的朱大云，杜秀青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很多东西，却似乎不能掌握这个已经被自己甩出去的男人，内心对他的愧疚和不安，其实一直伴随着她这么多年，无法释怀。 下午两点半，杜秀青和冯永斌准时来到了报道组。 报道组里其他四个人都来了，就是没有看到朱大云的影子。 “文桦，你再打个电话催一下朱大云。”冯永斌说道。 夏文桦立马拨打了朱大云的手机，对方却提示：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夏文桦对着冯永斌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说：“关机！” 这个扯淡的朱大云，上午明明已经通知到了他，他也答应了，为什么还迟迟不来呢？冯永斌觉得朱大云这样做有些过分了，最起码是不把他和杜秀青放在眼里，已经无所畏惧了。 杜秀青一直微笑着，心里却是很难受。她知道朱大云这样做是故意的，可是她是最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人。 开报道组的会，报道组长却没来，这个会就不太好开了。 气氛一时有点冷场，正当冯永斌要开口讲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朱大云背着个黑色的采访包，迈着缓缓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只用眼睛看了看冯永斌，走到自己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好，人到齐了，我们开会。”冯永斌说。 “报道组是宣传部最重要的部门，全县的报道工作都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换句话说，就是全县的对外形象宣传，就依托我们在座的几位，所以，我们手中的这几只笔，可以说是扭动余河县对外形象的按钮，我们怎么宣传，怎么定位，怎么去报道，就决定了余河县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历来，我们报道组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每年都有几个报道员被评为省市级的优秀通讯员甚至是模范通讯员，去年，大云被评为省里的优秀通讯员、市里的模范通讯员，文桦被评为市里的模范通讯员，成明、雷芳、德武也都被评为市里的优秀通讯员，我们还有几篇作品被评为省市好新闻，这都是大家努力拼搏的结果。写报道是很辛苦的事情，特别是要下乡去挖掘一些新颖的有价值的新闻题材，显然要付出很多的心血和时间。这个我自己也深有体会。所以，今天，我们杜部长专门过来，为大家鼓鼓劲，加甲油，下面请杜部长为我们讲话！”冯永斌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也都开始鼓掌，只是朱大云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似乎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他手上拿着一份古南日报，颠过来倒过去地翻着，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杜秀青看了看大家，眼光飘过朱大云的身边，并没有做停留，她笑了笑，说：“大家好！以前我没有到宣传部的时候，我看到大家写了那么多新闻报道，还以为我们这个报道组是很大的一个团队，后来关注了一下，也就是你们几个人的名字反复出现。现在来了，看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就这么五个人，却每年要写那么多的新闻报道，真是感觉小办公室里有大乾坤啊，这就是笔头子的厉害！对于写文章，我是门外汉，各位都是我的老师。冯部长一直都在笔耕不辍，无论是新闻报道还是杂文评论，都结出了累累的硕果，所以，在冯部长领导下的报道组，那也是一支精兵强将，你们的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好。今天，我来，主要是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为我们宣传部挣得了荣誉，为余河县的报道作出了贡献。相信大家能在冯部长的分管下，在朱大云组长的直接带领下，继续把我们的报道宣传工作做好，今年能胜过往年，取得更好的成绩。我愿意当大家的马前卒，有什么需要，有什么要求，大家尽管跟我提，对我个人有什么建议和意见，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秀青非常欢迎大家能畅所欲言，尽情交流，这样有利于工作的开展，更有利于增进我们的了解和感情。能在一起共事，是一种缘分，所以，我珍惜我们彼此之间的这段缘分。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交个底，宣传部只要哪个部门出成绩，秀青一定向县委提出请求，给我们每个人机会，让大家都看到希望，得到动力，这样，我们的工作会干得更起劲，更出色！” 哇！大家听到杜秀青这么一说，又是热烈地鼓掌！年纪轻轻，就善于笼络人心，带给部下希望，这样的领导谁不喜欢呢？ 只有朱大云，始终保持着蔫儿不搭机的样子，一脸的无所谓，似乎还有些鄙夷之色。 听着杜秀青的话，他在心里冷笑道：草，你不就是来给我们画饼充饥的么？等到你自己捞到了政志资本，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我们还在这让屁颠屁颠地给你干，累得像个孙子似的，什么也得不到，不是白为你努力尽孝了么？哼，我才不会那么傻！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这个善于玩弄手段的女人，在你眼里，没有感情，没有情义，只有利益，只有权力，你的快乐和升迁，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辈子要我再相信你，除非我死了！ 第193章 内心起了涟漪 杜秀青说完，冯永斌看了看朱大云，开始说话了。 他说：“上午我盘点了一下年后三个月大家的上稿情况，能够每月完成任务的，夏文桦做得最好，吴成明上个月差一篇市报的，贺雷芳差一篇省报的，田德武差一篇省报的，朱大云上个月差一篇省报的。这个差额要想办法尽快补上，不然攒到年终一起的话，就不可能完成了，大家要时刻给自己敲警钟。我们的报道组长要带好头啊，大云，你一直都是写稿子上稿子最多最积极的人，大家都看你的榜样在行事，现在开始，要给自己定任务定目标了哈！” 朱大云抬起头看了看冯永斌，本想说，这个没办法，我现在完不成了！想了想，冯部长一直对自己不错，这样和他顶牛确实是不应该，也就没有开口，只是挪了挪身子，哼哼了两声。 杜秀青看朱大云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个男人啊，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成熟多少，真是为他感到心痛！ 该说的话冯永斌也说完了，他看了看杜秀青，意思是部长还有什么话说吗？ 杜秀青笑了笑，摇了摇头，于是冯永斌宣布散会。 杜秀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来喝杯茶，就看到朱大云的影子从门口晃过，估计又是消失无形了。 唉！杜秀青心里一声叹息，真不知道这男人心里的那块疙瘩得多久才能消除啊！但愿他能快点想通吧，否则这样下去，毁的是他自己！ 第二天，县委召开常委会，研究部署今年的抗洪防汛工作。 每年的四月，都要部署抗洪防汛工作，余河的汛期大概在五月份到来，一切都得提前准备，遇到像98年那样的大洪水，那就得把防汛抗洪工作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度汛。 走进县委会议室，杜秀青看到，胡国成已经坐在了里面，还有其他的常委也来了。只有黄忠华和蒋能来的位置还空着。一般蒋能来会比黄忠华提前那么几十秒一分钟左右到达，然后黄忠华才会迈着方步走进来。 杜秀青在放在自己名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正好挨着胡国成。 杜秀青是最年轻资历最浅的常委，今年刚刚上来，胡国成是派名倒数第二的常委，其他的都是老油条，资历比他们都老，年纪也都接近五十岁了。 杜秀青坐下来后，胡国成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了，有些意味深长。 胡国成眼里的杜秀青今天似乎充满了知性的美。一套得体而又时尚的春装，亮丽的浅绿色，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娇小但是玲珑有致的身材，脖颈上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衬托出她洁白的长脖子，显得那么有幼惑力。看得出，她还略施了粉黛，淡妆轻抹，让她原本就充满朝气的脸更加显得神采奕奕，尤其是她那薄薄的双唇，粉嫩色的唇膏点缀后，更是显得娇羞欲滴…… 胡国成不免多看了身边的女人几眼。他们之间仅有的不到一年的露水情缘，让他尝到了这个娇小楚楚的女人，平静淡定的外表下掩藏着的那颗火热而又强大的心。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把她送给活土匪之后，她能够把这个资源用得这么好！从她进入团县委，到现在，也就是五年的时间，她就和他坐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越过了自己用十多年努力付出舍弃一切换来的成绩！活土匪的女人多到连活土匪自己都数不清了，可是，唯有身边的这个女人，实现了她人生最大的价值，得到了别人都得不到的东西。这个就是她的与众不同之处，更是她的过人之处。 真是不可小觑身边的这个女人啊！ 胡国成又不经意地看了看杜秀青，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杜秀青也知道胡国成在看自己，她也侧过头看了看胡国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第一次坐在这里开常委会，杜秀青的内心是激动的，也是复杂的。面对这么多比自己年长，比自己资历老的老领导，尤其是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杜秀青的内心不自觉地就起了涟漪。 如果说七年前选择离开朱大云，选择离开杜家庄，是为了心中的某个愿望，那么，今天，她自己终于可以第一次回答内心的那份渴望，你终于迈进了余河几十万人都为之仰慕的地方，余河县委常委的班子会议。七年前，她虽然内心对仕途充满了渴望，虽然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但是，她自己也无法想象，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坊间都说自己是坐直升飞机式的升迁，是因为攀上了活土匪才有的今天，她承认，这些是事实，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善于发现机会，善于抓住机会，能有今天吗？不是自己在每个岗位上都能干出成绩，能有今天吗？回答是否定的。 所以，无论人们怎么看她，她的内心是坦然的。她也知道，今天在座的这些常委，未必会在意她这个刚入席的新人，不过，没关系，她心里给了自己一个时间差，总有一天，她会是坐在主席台上掌控整个会场的那一个人！ 这是杜秀青第一次坐在常委会的会议桌上的心态！ 不一会儿，矮矮的县长蒋能来进来了，他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隔了那么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高大魁梧的县委书纪黄忠华果真踱着方步走进了会议室。 黄忠华的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不锈钢的保温杯，那里面是秦军红为他泡好的养生茶。 坐下来，黄忠华首先打开盖子喝了一口茶，然后侧过头看着坐在自己侧边的蒋能来，示意他会议可以开始了。 蒋能来看了看大家，开始说话。 他说：“同志们，又到每年的汛期来临的时候，我们余河是洪灾多发地带，这条母亲河在养育我们的同时，也经常跟我们发点小脾气，有时候也会祸害我们两岸的百姓，所以，我们要在这个时候，做好两岸的防汛工作，把余河里的水顺利地排放出去，让我们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不受到威胁，这是我们每年都必须要做好的工作，今年依旧如此。” “抗洪防汛领导小组成员，和往年基本一致，我是组长，副组长有县委副书纪吴南成、县委常委胡国成、杜秀青，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徐森林，成员有政府办主任、水利局长、农业局长、民政局长、1长、粮食局长等。不同的是，今年有部分新人，比如，我们今天在座的唯一的女常委、宣传部长杜秀青同志，还有民政局和农业局的两位局长，此次换届进行了调整，三位新同志加入我们的抗洪防汛领导小组，我们的队伍又年轻了。防大汛、抗大灾，是我们每年都要做好的思想准备，要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到，做好不同的预案，必要时能进行紧急处理，调动物资和储备，确保安全度汛。关于文件精神，到时候由两办联合发文，提出明确要求，这里不再赘述。总之，同志们务必高度重视防汛抗洪工作，这是我们上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必要时一切工作都要为此而让道。” 蒋能来讲完了，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 大家脸上都是默然的，这样的事情年年都做，会议年年都开，老生常谈，确实也没什么新意，再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也不值得来进行讨论和研究。如果是遇到开人事研究会，那就完全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杜秀青作为一个新人，当然更是沉默为好，她微笑着看了主席台上，黄忠华的眼光正好和她相遇，似乎是那么不经意地笑了一下，里面的温情，杜秀青心领神会。 “同志们，刚刚蒋县长讲了我们今年防汛工作的重要性，同志们务必引起重视，工作年年做，险情年年有，如果再遇到像98年那样的特大洪水，那么，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将彻夜蹲守大堤，所以，防汛抗洪工作切不可松懈啊！文件要明确提出，领导小组成员务必划片包干，巡查督促，落实各项工作的布置情况，比如麻袋的准备情况，沙料的储备情况，还有粮食的储备情况，这些都必须要做到提前准备，防患于未然。领导要在洪峰到来之前去巡逻大堤，带领群众除险加固，把险情扼杀在萌芽状态。安全度汛，是余河人民的福气，更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的福气，只有民安，才能国泰，同志们，分头去落实工作，把自己该担负起的责任扛起来，一起共度汛期。” 黄忠华强调完了，顿了顿，接着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常委会就多了一位年轻的女成员，宣传部部长杜秀青。” 胡国成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都配合一下，稀稀拉拉鼓了一下。 杜秀青站起来，对着大家鞠躬微笑。 “秀青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干工作是一把好手，相信宣传部在她的带领下，一定能在之前的基础上，干出更好的成绩。” 黄忠华说完，朝着杜秀青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坐下。 然后他接着说：“中央关于对年轻干部的提拔和重用是非常重视的，干部要年轻化、知识化，培养女干部，这是我们党今后任用干部的一个原则，杜秀青同志的提拔，就是基于我们党的干部任用原则下，有知识有能力又年轻，又是女同志，把这样的同志提拔到重要的工作岗位上，是我们党的事业欣欣向荣的保证，只有保持了干部的年轻化，党和国家的未来才有希望，社会的发展才有希望，所以，今后我们要在基层提拔更多的年轻有为的干部上来，为党和人民服务，为我们国家的发展做贡献。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黄忠华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蒋能来的脸色不太好看。 原本介绍杜秀青这个新常委，应该是他在布置抗洪防汛工作之前就应该做的，可是，他没有做。 第194章 沁入心髓的感觉 为什么没有呢？因为杜秀青是黄忠华的女人，这个余河人都知道。杜秀青的上升，就是黄忠华一手打造的。对于她，蒋能来是排斥的，内心是不满的，而且她在平安镇的时候，还收拾了他的一个马仔毛利贵，他怀恨在心，只是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所以他故意没有介绍杜秀青，也就是作为杜秀青的第一次常委会，他没有表示欢迎。 可是他没有想到，黄忠华在强调完了工作之后，还专门把这个女人提溜出来好好介绍了一下，还说了那么一大堆党任用干部的原则，以昭示他提拔这个女人的光明正大，真他玛的不要脸！蒋能来在心里骂道，你不就是把她从床上战斗到了官道的赛场上么，有什么好显摆的？要做表子，还要立牌坊，道貌岸然！ 黄忠华宣布散会后，杜秀青虽然坐在门口，却不敢第一个走出去，黄忠华自然是第一个走出大门，接着是蒋能来，然后是副书纪吴南成，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到所有的常委都走出门口了，杜秀青才跟着胡国成的身后，缓缓走出会议室的大门。 宣传部在二楼，县委会议室在四楼，杜秀青走下楼梯的时候，心里不免自嘲地笑道，没有参加过常委会，觉得很神秘，可是今天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却觉得也不过如此，简单布置工作，这似乎和她在平安镇开党委会甚至在幼儿园开行政会没有什么区别。倒是黄忠华最后的那些陈述，让杜秀青心里觉得意味深刻。 她很清楚，黄忠华是为了自己才说那番话的，而且说得冠冕堂皇，头头是道。或许这就是为官者的高明之处吧。私事公办，公事私办，也不过是如此。黄忠华对她的提携甚至是爱护，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今天这番陈述，再次表明了黄忠华对杜秀青的力挺，对她这个新常委的重视。 来到办公室，杜秀青泡了一杯庐山云雾，靠在沙发上，慢慢品味，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一下。 张敏在门口探了一下头，看到她在喝茶，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杜部长，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张敏走过来说道。 “张主任请坐，来，喝茶！”杜秀青立刻给张敏也泡了一杯茶。 “谢谢部长！”张敏客气地说道。 “什么事儿，你说。”杜秀青看着张敏说，不知道他要汇报什么事。 “这个夏天马上就到了，天气是越来越热。”张敏说道，“我们宣传部就这么几个办公室，同志们建议每个办公室装个空调，可是县委没有这样的经费，大楼里有的部门装了，有的部门没有装，不知道县委是不是有这个打算，统一安装空调。” “这个事情没有听说。这栋楼里有空调的不多，我看就几个书纪县长的办公室里有，其余的都没有。”杜秀青说，“我们要是想装的话，也不好这么快就跑在别人的前面，再说，我们也没有这笔经费，对吧？” “经费的事情倒是可以找得到。”张敏说，“可以找一些单位赞助，比如邮政、电信这样的大单位，赞助几台空调是没问题的。关键是您说的那个问题，怕太招眼了！” “呵呵，那就先缓缓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这一下子，对吧？”杜秀青笑着说，“说不定县委到时候有统一采购统一安装呢！我们就不用自己白费这个心了！” “那也是。”张敏说，“那好，我们就先缓缓，如果部长觉得这里热，明天我再给你买个电风扇过来，现在据说有空调扇，也可以降温。” “不用，现在还没到热的时候。谢谢张主任想得周到。”杜秀青笑着说。 “好，要的时候您招呼一声。”张敏说完，转身出去了。 呵呵，真是个灵活的张主任。 中午，杜秀青去食堂吃饭后，回到办公室，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中午很少有人打电话的，怎么这个时候会有电话？ 她狐疑地接起电话，拿起听筒放在耳朵边，电话里传来了浑厚的男中音：“秀青啊，你上来一下！” 听到这句话，杜秀青立马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心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脸上升腾起一股热气，并且迅速地弥漫了全身。 去办公室？他们从来没有在办公室亲密接触过……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杜秀青就有些脸红耳热，似乎是很久没有和他相约了。看来近水楼台的好处真是很明显。 杜秀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拽了拽裙摆，然后拿上手机，关上门，往楼上走去。 中午大部分人都会回家，楼道里很冷清。杜秀青尽量小步子走路，高跟鞋也尽量轻踩地面，不让它发出那卡擦卡擦撩人的声响。 二楼到四楼，四十个台阶，杜秀青走得很慢，到了四楼的楼道里，她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往黄忠华的办公室门口走去。 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股清凉的气息。虽然没到夏天，可是这几天天气很热，估计黄忠华把里面的空调打开了。 进到里面，却没有看到黄忠华在外面等她。 她很自然地顺手把门给关上了，来到了里间。 只见黄忠华坐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香味，具体是什么香味，杜秀青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很清新，很怡人，似乎还有一点沁入心髓的感觉。 黄忠华感觉到杜秀青进来了，依旧闭着眼睛，但是他伸出了他的右手，那么朝着杜秀青的方向，杜秀青立马走了过去，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宽大的手掌心。 他把她的小手捏在掌心里，细细地糅了糅，然后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她。 “帮我按按额头……”他说道。 她放下手机，站到他的身后，双手扶上他的额头，用两只手的大拇指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而又有力道地按糅了起来…… “很舒服，没想到你这么小的手，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他闭着眼睛说道。 她笑了笑，并不言语，而是继续为他按摩。 持续了一会儿，大概他觉得差不多了，很舒服了，他用手拉着她的手，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今天第一次开常委会，有什么感觉？”黄忠华看着她，笑着问道。 “没什么，觉得也就是这样。”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很自然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是，其实也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下次如果研究人事，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今天蒋矮子没有例行惯例，欢迎你这个新常委，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借机阐述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她笑着看着他。 “哎，今后这样的明争暗斗还有很多，你要慢慢来适应。官场就是这样，得学会掌控气场，有了气场才有气势，才能在无形中压倒对方，你要学会这些，尤其是以后上了更高的台阶后，更应该这样。一个领导干部，没有气场，是当不长久的。”黄忠华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本想说，我还不会，可是忍了忍，她改口了：“是，是要这样，这个我得慢慢学！” “你很聪明，在平安镇能压得住，以后肯定更行的，你比我更有气场！”黄忠华笑着说。 “这怎么可能，在平安镇那也是借助你的气场……”杜秀青笑着说，“有你这个大气场在，我自然就有了小气场。” “慢慢你得学会有自己的气场，不能总依靠我，总有一天，我要离开余河，离开官场，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一定要学会掌控全局，就像今天，蒋矮子这样的，你得拿得住他，才不至于被他占了上风。”黄忠华说。 “我知道……”她心里一阵感动，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伸出手来，摸着她的面颊，心里也是一阵感慨，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位置呆多久，还能把她带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他希望她能尽快的成熟成长起来，真正成为一个可以掌控全局的女人，这样，他就是离开了余河，也不会为她担心。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端详着，然后轻吻着她的唇…… 她也双手抚摸着他的脸，两人的舌很快就绞缠在一起…… 第一次尝试近水楼台得月的感觉，黄忠华似乎显得很兴奋。 几番缱卷之后，他把她抱起，放到了最里间的卧室里，两人相拥着沉沉地睡去…… 上班时间到了，杜秀青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她依然在梦中，听到“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后，悄悄地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即将离开的时候，她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突然间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弯下腰，在他的唇边轻吻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伸出手，再次把她揽进了怀里，又是一番热吻之后，他才放开她，让她离开。 出门前，她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痕，才关上门，轻轻地走下了楼梯。 尽管她几乎是踮着脚走路的，可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在下到二楼，转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她抬起头，没想到迎面碰到了从西边侧楼梯上来的朱大云！ 第195章 凌乱的痕迹 朱大云本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可是他看到她从楼上下来，又是中午午休的时间，还那么蹑手蹑脚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一切！再看看她的脸上，飞霞一片，头发虽然有整理过，但是看得出凌乱的痕迹！ 楼上就是那个活土匪的窝，她一定是刚从活土匪的窝里下来的！朱大云心里想，他玛的，大中午的也兽性大发，在办公室里来偷晴！ 他从来没有这样盯着她的脸看，此时的他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她，似乎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的骨头里。 朱大云的眼神和表情让杜秀青心里一阵发虚。但是她立马镇静了，笑了笑说：“大云，这么早就来上班啦！” 朱大云依旧看着她，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情绪里缓过劲儿来，好久，他才从鼻子里呼出了一股气，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玛的，她和哪个男人干与你有鸟干系！你心里不爽个屁啊！他在心里骂道，真他玛的没出息！她都抛弃你这么多年了，你还不释怀，不淡然，你想干什么？就是她和所有的常委都他玛的睡觉了，你也管不着啊！ 朱大云手里扭动着一支笔，脸上的表情甚是吓人，鼻子里的气息越来越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股气他玛的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真是难受！本想今天下午过来上班，好好理理思路，把手头上的几条稿子写一写，没想到他玛的一上班就碰到这样的鸟事，真是倒霉！ 他在本子上胡乱地画了一通，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脑子里尽是那个女人和别人在一起馋绵的样子，他的血脉就喷张得厉害，心里的怒气更是升腾起来堵得他胸口难受，实在是无法在办公室待下去了，他抓起自己的包，又消失无形了。 杜秀青在办公室，看到朱大云离去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 是该找这个不争气的男人好好谈谈了，她心里想。 晚上回到家，一家人准备吃晚饭，却没看到丁志华。 方鹤翩说志华下班回来后就上楼去睡了，刚刚叫了还没下来吃饭。 杜秀青起身往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发现丁志华的房间门已经打开了，她走了进去，看到丁志华正坐在床沿上，一脸的疲惫不堪，脸色很差。 “志华，哪里不舒服？”杜秀青走近他问道。 “没有，没有。”丁志华看了看她，低下头说道。 “你脸色很差，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杜秀青说道。 “不用，我这几天没睡好，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估计明天就好了！”丁志华说。 “没事就好，我们下去吃饭吧，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好。”丁志华说完站了起来，和杜秀青一起下楼去吃饭。 方鹤翩看到丁志华和杜秀青一起下来了，心里真是高兴，立马盛汤，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 丁志华很没有胃口，吃得很少，但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还是勉强地吃着，尽量多吃一点。 方鹤翩看着丁志华，觉得他脸色不对，担心地问道：“志华，你的脸色很不好，明天妈妈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吧？” “不用，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妈妈陪着去看医生，多丢人啊，要去我自己去就行了。”丁志华说。 “爸爸丢人，要奶奶陪，哈哈哈……”子安笑呵呵地说道，小嘴巴张得很大。 “小淘气，不许乱说，快吃饭，爸爸不舒服，知道吧？”杜秀青看着子安娇嗔道。 子安看妈妈的脸色有些愠怒，立马不吭气了，埋头吃饭，只是做了个小鬼脸。 逗得杜秀青脸上立马又有了笑容。 看到儿子，杜秀青就觉得这个家有爱有希望，觉得自己对这个家的坚守有意义。 “那好吧，你明天记得一定要去医院看看，别拖了，身体不舒服就得去看看哪，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倔！”方鹤翩看着丁志华，一脸的疼爱样儿。 “我知道了，没事的，你放心吧！”丁志华嘴里答应着，眼里却想流泪。 丁光信看着丁志华，也在心里无声叹息了一下。 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最近确实是不太好。他很担心，自己的肾病又患了，医生以前就说过，如果再次复发，问题就很严重。如果是真的，估计自己就没命了吧……自己要是死了，倒是一种解脱，可是一想到年迈的父母，他心里就如刀割般难受，他就是舍不下他们，才苟且地活着啊…… 第二天丁志华还是没有去医院看，而是自己去药店买了点药，对付一下就过去了。 方鹤翩问起的时候，他就说：“有去，有去，医生说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方鹤翩半信半疑，伸出手来探了探丁志华的额头，又仔细看了看丁志华拿的药，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儿子……” 杜秀青只要一上班看到朱大云，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快点找他谈谈吧，这样对两个人都好，省得他老是在这里跟自己较劲，搞得两个人心里都很难受。 这样想了很多天，周五的下午，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周五孩子们都放学早，家长有条件的话，也会早点回家，或者给孩子做饭，或者一家人准备一下，到娘家或婆家去过周末。 杜秀青不需要做在这些，因为子安现在天天跟着丁志娟，婆婆都不用去接了，经常是志娟下班后带着她自己的儿子姚丁男和子安一起回家，路过娘家的时候，把子安放下来，如果碰到学校要开会什么的，丁志娟才会通知妈妈去接子安和丁男一起回去。 回娘家的时间就更少了，现在周末几乎都没有回去，只有过节放假的时候她才会带着子安一起去，有时候丁志华会去，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是不去的。 因为杜秀青现在的官做大了，回家都是有动静的，杜家庄的人看到县委的小车进来了，就知道是秀青回来了。那要不了一会儿，秀青家里就会“高朋满座”，村里的书纪、主任、村长，等等这些人都闻讯前来了，还有左邻右舍的邻居也都来了，把个回娘家搞得像个领导检阅的欢迎会似的。秀青不喜欢这样，她只是想回去看看父母，看看老家，每次都整得大家兴师动众的，就不好了。所以她当上常委后只回家过一次，那就清明节回家扫墓，扫墓完了也就立马开车返回，连饭都不敢在家吃了。 这天正好周五下午，宣传部大部分人也都回去了。 杜秀青上洗手间的时候，路过报道组门口，看到报道组里面只有朱大云一个人，她心里立即就有一股激动，找他谈谈吧，正好有这个空闲的机会。 于是返回办公室的时候，杜秀青在报道组的门口停住了，她假装看了看报道组的办公室，然后问朱大云：“大云，就你一个人哪？” “他们都走了。”朱大云低着头说。 “你过来我这边喝杯茶吧，我有上好的茶叶。”杜秀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紧张，她怕朱大云会拒绝，甚至是会吼她让她滚…… 朱大云抬起头，不太相信地看了看站在门口满脸春咣的女人。 “请我喝茶？有什么事要吩咐吧？”他心里打鼓道，“她可从来没有请我喝茶啊，好像这宣传部每个人都喝过她的茶，就我还没有进过她的办公室，好吧，就给人家一个机会吧，我倒要看看，她要吩咐我做什么，对我说什么！” “好……”朱大云吐出了一个字。 杜秀青心里一阵激动，笑着说：“我泡茶，你一会儿就过来。” 朱大云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心里似乎冷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朱大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拿上采访包，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还没有走进去，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绿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很舒服很惬意。 “来，坐吧。”杜秀青看到朱大云进来，高兴地说道。 朱大云坐下后，她把那杯刚泡好的茶送到了他跟前，说：“喝茶，味道不错的。” 朱大云配合地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确实不错。 他是个粗人，平时很少喝茶，没有这个闲情，也没有这份爱好，他在家就陪着儿子去外面玩，在家里打滚，这是朱大云的爱好。 “大云，这个月的上稿任务你完成了吧？”杜秀青边喝茶边问道。 “差不多，省报差一条，估计月底能发。”他淡然地说道。 “那就好。你是报道组最好的一支笔，又是组长，各方面都应该比其他人要做得好些。你发表的文章我都看了，尤其是后来写的一些评论，很不错，写得很有个性和观点。”杜秀青说。 朱大云看着她，不知她云里雾里的要说什么。 “我来了宣传部，我知道你心里不太好受。”杜秀青突然看着他说，“但这是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朱大云依旧看着她，喝了口茶，他说：“我当然理解，你高升是你的能力，我有什么不好受的，没有，你别多想。” “大云，我了解你的个性，你不会伪装自己，不会隐藏自己，你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让人看得明明白白，这样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单纯，是率真，应该是好的一面，可是。”杜秀青看了看他，“在官场上，你这样的个性是要吃亏的……” “我又不为官，做个小老百姓，吃什么亏？自己活得舒服就好了！”朱大云说道。 他心里的潜台词是，我可不像你，那么有心计，城府那么深！你这样活得才累呢！ “大云，进了宣传部，就是走上了仕途，你这么些年，不是也一直在努力向上么？”杜秀青说道。 “我努力向上没用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捞着，就只会干活。”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进步最快的一个，坐着火箭在上升！” “大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我们六年的爱情，我伤害了你，这么多年，我心里也一直难以释怀，上天对我也进行了惩罚……”杜秀青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溢出了泪水。 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睛，朱大云的心里顿时就软了…… 第196章 柔软荡漾开来 虽然说自己是恨她，是恨不得能草死她的那种恨，他也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两个人坐在一起谈话的情景，想过她当了自己的部长，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就充满了敌意和怒气，可是现在看到她向自己诉说，甚至是道歉，他心里那块坚硬的石头，立马就开始软化了…… “大云，你知道吗，以前很多次遇到你，我都想对你说，别那么恨我，让我们之间的那段感情彻底过去吧，放下恨，你才能真正忘了我，才能轻松完整地进入你自己的生活……可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直到这一刻，你心里还是这么想的……别恨我，我不值得你恨，我就是一个为了生活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努力向上的人，就像石缝里的小草，我必须钻破土层，挤出石缝，才能探及到阳光雨露，才能不让自己的生命枯萎。我牺牲了自己很多的东西，得到了今天的成就，我不后悔，真的，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在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一定给你关上了另一扇窗……大云，其实，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得很不错，有自己的房子，有贤惠的妻子，有可爱的儿子，父母也到城里来和你们一起住，大云，这样的生活是最幸福的，好好珍惜你的小家庭，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杜秀青含着眼泪说。 朱大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泪水盈盈的杜秀青，心里的柔软更加荡漾开来。 她说不要恨她，是啊，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恨她呢，那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一直还无法忘记她，无法忘记她的爱，无法忘记她的绝情，无法忘记和她最后馋绵的情景……所以他躲着不愿意见她，不愿意和她说话，就是不愿意去碰自己的伤口，不愿意解开内心的那块伤疤。他试图在心里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尘封起来，然后让那块伤口结痂愈合，可是他错了，它愈合不了，只是让那些血液淤积在伤口内，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独自去一遍遍地去湉舐…… 她说她受到了惩罚，什么惩罚？她现在这么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她的身上何来的被惩罚的痕迹？她一定是为了博得自己的谅解就这样说的。这个女人，就是会博取别人的同情，获取他人的怜悯，然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想着，朱大云内心原本软化了一点的坚石，又立刻坚硬地竖起来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大云，原谅我，忘了我们的过去，现在我们就是同事，你把工作做好，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向组织汇报，给你争取上台阶的机会，但是，这个有前提，那就是你的工作得干好！”杜秀青擦干眼泪说。 朱大云正想说话，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孩子，欢快地叫道：“妈妈，妈妈……” 听到这声音，杜秀青和朱大云都刹那间惊呆了！ 杜秀青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子安跑了进来！ 她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儿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怎么突然间到了办公室呢！ 她伸出手，环抱着向自己跑来的儿子，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他怎么突然间进来了呢？ 朱大云看着跑进来的这个小人儿，眼睛睁得那么大，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孩子叫杜秀青“妈妈”，他真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朱天亮跑了进来！ 咋一看，这小子和自己的儿子长得惊人地相似，尤其是那额头和鼻子，几乎是一模一样！世界上还能有如此相同的两片叶子么？ 可是再仔细看，这个孩子和天亮也有不同之处，那眼睛就不一样，天亮的眼睛很大的，而他的眼睛是丹凤眼，显得小一些，这个看起来像杜秀青，脸型也不同，朱天亮的脸大些，他的脸小些，长些，这点，也像杜秀青…… “子安，叫叔叔……”杜秀青搂着怀里的宝贝说道。 “叔叔……”子安有些怯怯地叫道。 这一声叔叔把朱大云从想象中拉回眼前，叫得朱大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心中的某个地方被猛然间触动了一下，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什么滋味…… “叔叔……”子安看他没有答应，又叫了一声。 “啊……好，你叫什么名字……”他支吾着应道，紧紧地看着子安。 “我叫子安……”子安甜甜地说道。 “几岁啦？” “我六岁！” “什么时候过生日？” “……”子安不太明白，一时回答不上来。 “好了，子安，我们该回家了，告诉妈妈，谁带你来的？”杜秀青问道。 “姑姑，姑姑说妈妈在这个二楼上班，我要上来看看，所以就来了……”子安说道。 “那姑姑呢？”杜秀青问道。 “姑姑在外面……”子安用手指了指门外。 丁志娟果真站在门外，她本想一起进来，没想到杜秀青在和人谈话，所以她就只好回避了一下。 杜秀青拉着子安的手，来到门口，看到丁志娟果然站在过道里。 “志娟，怎么不进来？”杜秀青问道。 “没事，我站一会儿，子安，现在我们回家吧，看到了妈妈就可以啦！”丁志娟说，“没想到我随口对子安说了一下，他就要上来玩了，男男在下面捡树叶呢，我得下去了。” “好，我们一起回家去！”杜秀青说道。 朱大云已经走了出来，看着杜秀青拉着子安的手，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袭来，这个孩子，一定和自己有着密切的关系！ “子安，跟叔叔说再见！”杜秀青把门锁好后，看着子安说。 “叔叔再见！”子安怯怯地看着眼前的朱大云，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怪怪的呢？ “妈妈，叔叔好像不高兴！”走出去一段路后，子安说。 “没有，叔叔有事呢！”杜秀青说，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杜秀青和子安手牵手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朱大云的眼眶突然间酸涩起来，眼泪那么不争气地从鼻头涌了上来，模糊了他的视线，走廊里的母子，依稀中渐渐远去…… 待他把泪水擦去，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人影，留下他一人依旧伫立在那儿，过道里夕阳的余光照射进来，把他的影子投放得很长很长…… 就在他长长的影子里，他似乎还看到杜秀青牵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就那么定格在他的视线里，子安弱弱的叫声：“叔叔……”也那么清晰地回响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触及他的内心，让他原本坚硬的那块石头，渐渐化开，渐渐弥软，渐渐消失…… 他似乎一瞬间明白了刚才杜秀青对他说的话：上天已经对我进行了惩罚……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这个孩子？如果子安真是自己的种子，她为什么要选择把孩子生下来？为什么丁家没有发现？为什么她的老公没有选择离婚？反而从外人看来，他们是多么幸福和谐的家庭，她的老公是那么无私地在背后只持她，就算她的绯闻传得漫天飞舞，也从来没有听到他老公有任何的不满和行动，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男人？这么无条件地只持自己的老婆，明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的事情，难道他还不知道？还有她那个精明能干的婆婆，对于她的升迁为什么也能这么坦然，听说对她还特别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各种问题盘旋在朱大云的脑海里，他无法理清这其中的奥秘，更无法理解杜秀青今天面对自己的眼泪是真是假，他曾经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辈子无论他们在哪里相逢，他都不会再相信她的任何话，今天也是这样。可是，当他看到她的儿子的那一瞬间，他觉得他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觉得她的眼泪背后一定有故事，有隐情，有不愿告人的疼痛，或许，一切都和这个可爱的孩子有关，或许一切也都和自己有关…… 是啊，该失去的爱早就已经失去，该放下的恨也早晚都要放下，何必总是纠结在过去的影子里不能自拔呢？原谅她，也是放自己的心一马，无论如何，总是相爱一场，相聚六年。人生能有几个辉煌的六年？自己在最青春年少的时候，在最单纯稚嫩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相爱相亲，那是纯纯的爱，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是抛弃了一切世俗元素的爱，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感情？就算无疾而终，那也是一段值得永远珍藏的记忆，永远保留在内心的最深处，感受她当年的美丽单纯可爱率真……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吗？ 窗外的夕阳渐渐消失，他的影子也慢慢在楼道里消失。天色暗了下来，该回家了，他提醒自己，家里有父母，有孩子，有老婆在等着自己。她说让他珍惜现在的家，珍惜身边的幸福生活，是啊，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总要把淑芳和她去比较？淑芳除了没有文化，其它什么都好，可以说，现在她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成了这个家最大的功臣。 她为了这个家，打造了一个窝，起早贪黑，经营服装店，虽说利润可观，但是付出也是很大的。一个女人，要草心那么多事儿，已经是很不容易，可是她还那么孝敬他的父母，自从父母住到县城来后，吴淑芳从来没有和老人发生过任何争执，没有给老人任何的不愉快，总是想尽办法让父母开心，为父母买衣服，为父母买吃的，还经常抽空带父母去逛街，这样顾家爱家的媳妇，到哪里去找第二个？珍惜眼前人，珍惜身边事，就是对生活最大的感恩。 回去吧，回家去吧，那儿才是你心灵的安息之地，是你感情的承载之舟！ 从现在开始，放弃心头的恨，放弃对她的敌意，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爱身边的每一个人，朱大云，你也该长大了！ 朱大云再次擦干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背着采访包，往家里走去…… 第197章 万劫不复的伤害 杜秀青和丁志娟带着两个孩子，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子安和丁男边玩边走，十分开心。 丁志娟推着自行车，和杜秀青并肩走着，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嫂子好好聊聊，却发现杜秀青似乎心事重重的。 的确，此时的杜秀青心里很不平静。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子安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朱大云的面前。 她也在心里想过，余河就这么小，终有一天朱大云会看到子安，发现这个孩子和他很像，那时他会不会来追问自己，还是会做出其他的一些举动。她无法想象。 可是，今天，他们就这么不经意地见面了。朱大云看到子安的那一瞬间，那个表情杜秀青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惊愕，他无语，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子安在他的心里，一定激起了涟漪，他一定在猜测子安的身世，是不是和他有关……他是那么鲁莽的一个人，她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会不会要自己承认子安是他的孩子？会不会从此对自己和子安纠缠不清？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这对于她和他，以及他们的家庭来说，都是毁灭，是万劫不复的伤害，她希望他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真正把和自己的那段感情忘记，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从此成为永不交汇的两条铁轨，就这么并行到永远吧……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到了家门口了，丁志娟却并不进门，而是带着男男回家去，她说姚文建今天晚上要带她们母子出去，享受三人的快乐时光。 看着丁志娟一脸的幸福样儿，杜秀青心里真的很羡慕，如果志华也是个健康的人，那该多好，他们的夫妻生活家庭生活也可以很美满的，可为什么上天偏偏就要这样来惩罚自己呢？ 想到这里，看着丁志娟离去的背影，杜秀青心里不免一阵悲戚袭来，泪水再次滑落眼眶…… 人生啊，一旦选择了就无法回头，这条路，无论多么孤寂多么痛苦，都要咬牙坚持到底，为了子安，为了自己，也为了婆婆，为了家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必须坚守，永远坚守，没有退路，更没有别路…… 第二天上班，杜秀青看到朱大云也准时到了单位，在走廊里碰到她的时候，她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不再是故意躲避，而是迎着她的目光，在接近他的时候，他的嘴角似乎还上扬了一下，表示了那么一点点的友好。 杜秀青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朱大云或许真的被自己昨天的话感动了，要改邪归正了，好好工作，重新开始吧！但愿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杜秀青再次在心里祈祷。 很快就到了端午节，这是余河人比较重视的一个传统节日。吃粽子，划龙舟，乡村的习俗就更显得热闹些。尤其是划龙舟，是余河这条母亲河里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五月初十那天，在长长的余河里，可谓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 杜秀青原本也想在五月初十这天回娘家，带着子安回去看看龙舟赛。 可是半个月前，县委召开紧急会议，贯彻落实信江市关于所有乡村禁止划龙舟的通知。并且命令各村把已经打造好的龙舟全部砍掉，不能保留。 县委常委会上，在关于这一个决策讨论的时候，明显分成了两派。 县长蒋能来是赞成坚决贯彻落实市委市政府的精神，而吴南成副书纪却是保留意见。 蒋能来说：“每年我们都要在龙舟赛上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确保水中和岸上的安全，可是每年还是有械斗事件发生，有时甚至出现了人命，这是得不偿失的，再说，每年龙舟赛的时候都是余河的洪水爆发期，河水湍急，龙舟在竞赛的过程中划到下游，容易出现故事。我们已经有这样血的教训，所以，取缔龙舟赛，是对人民生命安全负责！” 吴南成却不赞成蒋能来的意见，他说：“蒋县长说的是事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我们如果怕出事，就把一项沿袭了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一竿子封掉，这让老百姓难以理解，势必引起怨声载道。端午节划龙舟，是我们余河人乃至大部分中国人的传统活动，这里面有文化情结，更有乡土情结，这是我们几千年的根脉传承，应该发扬才好。如果说，怕械斗，怕出事就取缔，那么，我们国家每天都有交通事故发生，是不是大家就不出门，都我在家里规避这个风险呢？我看并不是这样，我们照耀要天天出门，交通繁忙。我们只要不断教训和增强民众的法制意识，我相信这样的械斗事件一定会越来越少，直至最后消失。而不是，我们下一个文件，一刀封死，这样是因噎废食，不作为的懒政行为！” 两个人的观点几乎是针锋相对。其他常委却只是默默听着，并不表态。 因为谁都知道，其实对于市委这样的一个通知决定，一定是事出有因，原因肯定有蒋能来所说的那些，那么，既然市委已经决定了，其实下面也就贯彻落实，讨论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们说完后，黄忠华开始总结了。 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说：“刚刚能来同志和南城同志所说都有道理，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取缔龙舟赛，从安全的角度来看，是必要的，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来说，是不可取的，但是，我们现在要的是稳定，是平安，稳定和平安压倒一切，在这一点上，一切都要让步。乡村社会的习俗，一旦形成，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这项工作落实下去，会有一定的难度，今天，我们不是讨论这个通知可不可行的问题，而是要来部署如何落实这项工作。各个乡镇收到这份文件之后，必须干部蹲点，实地检查落实，确保不放空炮，特别是端午节那几天，所有的乡镇干部都要上阵，把这件事情抓落实。龙舟能砍的砍掉，不能砍的，先锁起来，绝对不能下水。一旦龙舟下水了，发生了任何事情，那都是我们领导不力，责任在我们肩上，没有下水，一些的小冲突，是可以谅解的。当然，最好是能够平稳度过这个端午节，我们每个人都轻松。” “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今天常委会通过一下，接下来是召开全体乡镇党政一把手的会议，贯彻和落实这件事情，务必要执行到位。”黄忠华说，“两办散会后立马拟个通知，明天上午召开全县乡镇党政一把手会议，下发文件，强调部署。” 杜秀青看着黄忠华，听着他的讲话，心里直觉得好笑，怎么突然间想到要取缔龙舟赛呢？这个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习俗，怎能说取缔就取缔了？这样的话乡村的端午节就一点气氛都没有了。她还记得去年在平安镇的时候，吴永进就是利用端午节把在外的乡贤请回了村里，让大家借着这个热闹的传统节日回乡省亲，看看家乡的变化，感受农村的乡土文化，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儿啊？吴南成书纪讲得好，这是典型的懒政，是因噎废食！ 可是，既然市里统一部署了，下面也确实只有落实的份儿，没有反驳的机会。 这就是中国官场的现实。无论何时，上级所定，下级就得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哪怕是错的，也要坚持到底，否则乌纱难保，官路阻断，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只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死马，这样的决定，在下面一定会受到强烈的抵制的，这个端午节，估计乡镇的那些干部们，一定要过得很难受了。 杜秀青在心里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在第二天召开的乡镇党政一把手会议上，黄忠华专门强调了这件事。散会后马明桥、徐文娟和于少锋专门留在门口等她。和马明桥、徐文娟握手寒暄后，杜秀青和于少锋攀谈了起来。 “杜部长，有空到我们乌有镇去看看啊！”于少锋笑着说。 这个曾经在他手下的女将，提前跑到他前面去了，于少锋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不是自己能力不行，而是自己不是女儿身啊！呵呵！ “好，谢谢老领导！”杜秀青笑着说，“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我有个表弟在你那儿。” “哦？”于少锋有些吃惊，没想到杜秀青还有表弟在自己手下，这个他从来都不知道啊。 “方明金，他是我婆婆的侄子，也就是我的表弟了，他说于书纪对他很好，对你的能力是佩服得不行啊！”杜秀青说。 “呵呵呵，知道知道，明金是个很能干的年轻人啊，很灵活，很会办事，我正准备给他再压压担子！”于少锋说。 “于书纪有空到我那儿喝茶！”杜秀青笑着说，再次握了握于少锋的手。 “谢谢，有机会一定拜访！”于少锋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看着于少锋的样子，杜秀青心里也是很感慨的。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的位置不同，说话和行事的方式就完全不同。 这个于疯子，当年在团县委是多么狂的一个人啊，没想到现在面对自己，却是如此的谦虚。 不能划龙舟，可端午节还是要过的。 宣传部在开部长例行会议的时候，几个副部长都建议，部里应该发点福利，这也是新部长来了之后的一个惠民时机。 第198章 讨了个好印象 副部长于海天说：“这可是杜部长上任后，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传统节日，往年我们每人都有几百块的节日慰问金，现在应该更多吧？” 杜秀青看着他，微笑着没有说话。 何军雄副部长也跟着说：“这个肯定是要有的，往年都有，今年肯定不能例外，不然大家干工作哪来的积极性啊，对吧？我们这个部门，说是说是县委的重要部门，可是这个重要也就是只体现在了工作上，其他方面并没有体现出来啊！” 两个老油条一唱一和的，杜秀青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盘算。 冯永斌看到他们都发话了，说：“节日慰问应该有，这个也可以有，但是，如果说新的部长来了，我们就要体现出‘新’的政策，可能还是有点难度，因为大院里不是我们一个部门，各个部门逢年过节的都会发点慰问，我们也不能比别人高出太多，最好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样不至于引起其他部门的不满，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冯永斌说的话很实在，也算是为杜秀青解了围。 张敏作为记录员，每次都参加部长例会。 杜秀青看了看在旁边记录的张敏，问道：“张主任，我们财务上还有多少收可支配资金？” “目前还有不到二万块钱，我们日常的办公用品，每个月的开销也要上千块钱，所以可支配的并不多。张敏说。 “往年我们发多少？” “二百，这是最多的了。”张敏说。 二百元，那也相当于普通人员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了。今年说要体现出新部长的新政策，大家希望能多发点，可是这钱袋子不鼓啊，再说，宣传部并没有具体可有的收入来源，吃的是财政饭，要想发钱，就得自己创收。 杜秀青想了想，说：“刚刚何部长和于部长说的要多发点过节的福利，这个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秀青来到宣传部，还没有带给同志们什么实质性的利好消息，但是，如果说多发钱，这个秀青还是请在座的各位谅解一下，一个是部里目前的可支配金额有限，二来发多了确实招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嫉妒。我的意思是，端午节，我们还是按往年的常规，每人发两百，大家开心过个节，下半年如果我们能开展一些活动，创收多一些，争取在年终的时候好好犒劳大家，让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杜秀青这么说，何部长和于部长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不过嘴里也不好说什么。这个女人，还真会耍手段，让我们自己去创收再来发钱，能创收还要你说啊？在不创收的情况下能发出钱来才是你的本事！ 散会后，杜秀青回到办公室，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其实每个员工所期望的无外乎就是两点，一是经济上的收益，二是仕途上的畅通，改善生活和事业进步，是工作的最大动力。看来，下半年必须要想一些创收的项目来做，争取能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让每个人看到希望，同时能把个别人推出去，然后在内部提拔一两个上来，这样整个部门就有活力了。 下午，杜秀青刚午休结束，打开门后正在泡茶喝，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进来了。 “杜部长好啊，还记得我易耿林吗？”来人笑呵呵地伸出手朝她走来。 “易校长真会开玩笑，怎么会不记得易校长呢？您可是秀青当年教学上的老师啊！”杜秀青赶忙站起来，迎上前去，握住易耿林的手，热情地说。 “呵呵，杜部长真是好记性，难怪能当领导。”易耿林笑着说。 “来，易校长请坐，我来泡杯好茶招待我们尊敬的易校长。”杜秀青笑着说。 然后开始冲洗茶具，为易耿林泡了一杯上好的庐山云雾。 易耿林看着杜秀青那么娴熟地泡着茶，心里真是无限感慨啊。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在县里骨干教师培训班上的年轻的杜老师，能在短时间内成长得这么快啊，都成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这年轻人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真可惜自己干了一辈子教师，当了近十年的校长，还是原地踏步踏步不前进啊！这人比人真是没法活儿哦！ “来，易校长，请喝茶！”杜秀青把泡好的茶端放到易耿林面前。 “谢谢部长，我也尝尝部长的好茶！”易耿林高兴地说道，端起杯子就喝，“嗯，真是好茶，好茶！” 易耿林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易校长，您的工作很忙啊，全校那么多孩子，每天真是让你草心哦！”杜秀青说道。 “是，也不是。”易耿林说，“其实真正忙碌辛苦的是老师，是学校的中层管理干部，像丁志娟主任，就特别辛苦，干工作那真是一把好手啊！有他们这么得力的管理人员，我这个校长就能落得轻松一下，到部长这里来讨杯茶喝！” “呵呵呵，易校长真会夸自己的下属。”杜秀青说道，“不过学校的那些老师和中层管理人员，确实很辛苦，我也在学校干过，深有体会，志娟的工作肯定辛苦，政教这块本来就事情多，日常管理事无巨细，基本都是在政教，她又是那么用心那么认真的一个人，干工作可以不要命的。不过，话说回来，学校各方面的工作能良性运转，还是易校长领导有方。” “是啊，丁志娟主任真是个能干事会干事的人，不瞒部长，今天我来呢，就是要像部长汇报一下关于丁志娟老师的事情。”易耿林放下茶杯，认真地说道，“我一直有个想法，像丁志娟老师这么优秀有能力的管理者，应该给她加点担子，让她为学校为孩子们多草点心，这对于学校和学生来说，都是利好的消息。” 呵呵，原来易耿林是要来讲关于丁志娟的事情，真是个聪明的好领导！既提拔了下属，又在杜秀青这里讨了个好印象。 “易校长要是认为志娟真正能为学校和学生带来福音，她自己也有这个意愿，当然是好事。不过，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是要和主管部门商量一下，他们同意了，那应该就没有问题。”杜秀青说道。 本来丁志娟是自己的小姑子，按理她要回避一下这个问题，但是易耿林带着这么明确的目的来向她汇报讨好，所以她也就顺坡下驴，再说提拔自己的小姑子，何乐而不为呢？ “部长放心，我已经跟教育局汇报过这件事，他们也都同意了。”易耿林说。 “既然这样，那就一切按程序来办就可以了。”杜秀青说道。 “好！谢谢部长关心，今天部长的好茶真是让我满口余香，估计三天都不会消失。”易耿林笑着说道，“部长忙，我就先回去了，学校里还要开一个行政会，下次有空再来向部长汇报工作。” “好，欢迎易校长有空来喝茶！”杜秀青站起来，握着易耿林的手说，然后一直把他送到了门口。 易耿林说的这件事，估计是斟酌很久了，而且已经到教育局疏通了，获得了充分的肯定，才会到自己这里来讨好的。宣传部作为各个学校校长的考察和任命单位，在这件事上起着关键的作用，易耿林肯定是冲着自己才给丁志娟举荐这个职位的，这个功，杜秀青心里自然会给他记上，加上他曾经是自己在教学上的指导老师，在余河一小担任了这么多年的校长，无论为人还是干事，都是很不错的一个人，也应该上个台阶，给人家一个安慰奖。呵呵，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杜秀青心里想。 果然没过几天，县教育局的局长汪国涛带着几个副局长和党组书纪方胜忠来到了宣传部，参加宣传部的部长办公会，专门就各个学校的考察工作来进行衔接。 教育局是各个学校的业务主管单位，宣传部是人事考察和任命单位，所以一般涉及到人事考察，两个单位都要事先进行衔接和协商。 王国涛是吴金泉退下去之后上来的，四十来岁，在余河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一个人，从普通教师干起，是实力派领导。 其他几个副局长杜秀青都有印象，还是比较好的，但是方胜忠这个老油条，当年她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考察过她，要她喝酒，杜秀青对他心里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现在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应该要有一个领导的大度和风格。 所以，杜秀青对他还是很尊敬很客气的。 所有的人来到了会议室，由第一副部长于海天主持会议。 于海天说：“今天欢迎教育局的领导来到宣传部，就我们余河县十几个乡镇辅导站、中学、中心小学以及县城的几所小学的人事安排，我们两个部门做一个协商，这是我们历年来的规矩。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在各个学校的校长任命一事上，我们向来是非常认真谨慎的，确保优秀的教育人才能够得到重用，起到好的带头作用，把余河的教育事业做好。下面，请教育局的王局长就各个学校的情况进行介绍。” 王国涛很谦虚地说道：“今天非常高兴到宣传部和我们杜部长还有于部长、何部长、冯部长一起商谈工作。我们杜部长也是教师队伍里出来的，可以说是我们教师的骄傲！优秀教师在一线，是为班级学生服务，把优秀教师提拔起来，让他们来领导一个学校，这就是整个学校的福气，是所有学生的福气，更是余河教育的福气。当然，如果有更多的教师，能像我们的杜部长这样，成为一个县级领导人，那就更是余河人民的福气了。” 王国涛这话大家都听出来了，就是在有意拍杜秀青的马屁。 第199章 用心良苦 杜秀青笑了笑，心里却并不受用。 她自己知道，她的所谓的成功之路是不可复制的，能从教师队伍里跳出来的教师，也是屈指可数的。 “之前我们就已经把各个学校的现任校长，以及辅导站站长的任职情况进行了摸底，今年到年纪的比较多，还有一部分要交流，可能动的面会大一些。”王国涛说，“我这里有一份列表，呈给各位领导看一下。” 坊间说，要想富，动干部。看来王国涛这个新上来的局长也不例外啊！杜秀青心里想。 王国涛说完，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副局长开始给在座的每一位发了一张表格，上面罗列出了每个学校和辅导站正副领导人的任职情况，包括年龄、任职时间，都详细地标示出来了。 张敏拿到这张表，仔细看了一下，和他前几天清理的情况是一致的。 每年教育局要来进行人事协商的时候，张敏都会先把各个学校和辅导站的正副职任职情况进行一个清查，然后呈交给几位部长，让大家做到心中有数。 杜秀青也看了看教育局发过来的这个表格，看了之后，她会心一笑，看了看张敏。 张敏心领神会，也看着杜秀青笑了笑。 杜秀青拿到这张表格，仔细看了一下余河一小关于副校长的提名，果然是丁志娟。看来，这个易耿林是真的为丁志娟提前做好了功课。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杜秀青还关注了一下余河三中的校长任命情况，校长倪元生看来还能担任一届，副校长要再提拔一位。上次丁家的外甥赵俊怀特意到丁家来拜访，还敬了她的酒，杜秀青觉得自己也应该给他上个台阶。 一个普通老师，也就只能先当个政教或教务的副主任了，杜秀青心里想。 大家看了看教育局的这个表格，都没有什么意见，这个事情就算是通过了。 明确了一下去各个学校考察的时间和人员，联席会议就算是结束了。 中午，两个部门的领导一起聚餐。杜秀青作为新的宣传部领导，本应好好和他们喝一杯，但是杜秀青却只是浅尝辄止，礼节性地和他们碰了碰杯，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千杯不醉的那一面。 方胜忠因为有上次被杜秀青打败的教训，这次面对的又是升格成常委部长的杜秀青，脸上自然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端起酒杯，特意要敬杜秀青。 他说：“杜部长，你真是我见过的女中豪杰，我方胜忠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但是你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 “呵呵，方书纪，您真会夸秀青，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杜秀青笑着说，“方书纪是秀青的老领导，秀青还记得您当年考察我的时候……” “对不住对不住了，当年的事儿就别提了。”方胜忠一个劲儿地摆手道，“我敬杜部长一杯，您随意！” 说完，他愣是结结实实喝下去一大杯酒。 杜秀青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今天没人逼他喝酒，他倒是爽快了，可别一会儿又现场直播了啊！杜秀青心里想。 酒桌上就杜秀青一个女的，又是最高领导，所以，这些男的都显得有些拘束，不敢放开，更不敢肆意地讲笑话，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杜秀青看了看，举起杯子说：“我们两个部门历来是兄弟部门，为余河的教育事业把着关，看着门，是责任，更是荣幸，我再次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谢谢！” 她把杯中的酒喝完了，然后对大家说：“你们先吃着，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 冯永斌看着杜秀青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小妹子真是机灵聪明啊，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这样的场合，坐在这里久了，最尴尬的其实就是她自己。她早一步离开，大家能放松，她自己也不会难堪。 没做过多挽留，杜秀青很快就离席了。她一走，剩下的这些男人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说笑话了，都是差不多级别的，也都是老油条，没有说不出的话，没有不能开的玩笑。 第二天开始，宣传部就和教育局联合起来，分成三个小组，对全县各个乡镇的中小学和辅导站进行考察，每个组由宣传部派出一位副部长，再加一个成员，教育局派出一位副局长或者党组书纪，这样每组三人，进行考察。 朱大云也被抽调去考察，和冯永斌一组。 考察都是好差事，这个谁都知道，下去了就是大爷，吃的喝的拿的，好好敬贡。 在人事考察之前，杜秀青也接到几个老同学打来的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清楚，就是看能不能关照一下，上个位置什么的。 这些人平时没什么来往，但是关键的时候却都窜出来了。杜秀青记得她进宣传部之后，只有两个同学到她这里来坐过，一个是吴明华，在画眉镇中心小学任副校长，一个是兰武强，在锦河镇中心小学任政教主任。这两个人倒是有机会可以帮帮，其他的，或许就只能再等等看了。杜秀青心里想。 考察画眉镇和锦河镇的正好是冯永斌和朱大云，教育局加上一个方胜忠。 出发前，杜秀青把冯永斌叫到办公室，和他谈了谈。 “大哥，画眉镇中心小学的吴明华和锦河镇中心小学的兰武强是我的同学，我和大哥也就不打谎语，这次考察，重点关注一下这两位老师。”杜秀青说。 “好，部长发话了，那肯定要只持！”冯永斌笑着说。 “谢谢大哥，大哥要是有要关照的人，直接跟秀青说，到时候我们可以统一一下意见。”杜秀青说道。 “好，我举贤不避亲。”冯永斌笑着说，“我有一个姨父在平安镇教书，目前是平安镇中心小学的代理校长，希望这次能正式提拔到平安镇中心小学校长的位置上。” “代理校长？呵呵……他之前是什么职务？”杜秀青问道。 “普通老师。” “这……”杜秀青看着冯永斌，一个普通老师能直接代理校长，说明他之前早就做好了教育局和辅导站的工作了。 “就是因为是普通老师，所以就先代理，如果是有职务的，就可以直接提拔了！”冯永斌说。 “好，我知道了。”杜秀青心领神会地说，她心里不得不佩服冯永斌的机智。 连续一个星期，宣传部的三位副部长都带队下去考察，朱大云似乎也很开心，干得挺有劲儿的，每次见到杜秀青，他都会微笑了，看起来，心里的疙瘩已经过去了吧！杜秀青想。 暑假很快就到了，杜秀青的弟弟杜华青从学校回来了。华青回家的第二天就到县城来看姐姐。 一个学期没见，华青的变化很大，不仅长高了，更变帅了，整个精气神看起来都非常好。 见到弟弟，杜秀青也是很开心，她抱了抱华青，发现自己只能和华青的肩膀一样高了。 弟弟现在真是个大男孩，帅小伙子了。 杜秀青拍了拍华青的肩膀，笑着说：“华青，你这么帅，学校里很多女孩子追你吧？” 华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腼腆地说：“哪有啊，姐姐你就喜欢笑话我！” “没有啊？”秀青不相信地说，“这个我不太相信，这么帅这么有才的小伙子，肯定有人追啊？” 一句话说得华青更不好意了，他只笑了笑，没有吭声。 杜秀青看弟弟这个表情，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情况，说不定华青真的已经恋爱了呢！ “华青，大一结束了，马上就大二了，可以谈恋爱了，别错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感情。你要是有女朋友了，下次放假可以把她带回家来玩玩，姐姐带着你们去旅游，好不好？”杜秀青试探着问道。 “呵呵，姐，真没有，要是有了，我一定提前告诉姐姐。”华青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心里却在想，是不是真的能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带回家来呢？不过，好像还太早了，人家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华青的神情就充满了期待。他是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站在姐姐面前，然后跟着姐姐一起去旅游，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此刻，他真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杜秀青在周末专门陪着华青和父母去信江的龙虎山玩了一趟，虽说自己已经去过多次，不过华青和自己的父母都是第一次去，所以，杜秀青就带着子安陪父母和华青一起去了一趟。本来杜秀青希望公公婆婆和丁志华一起去的，反正是要出门，安排一辆大车就行了。但是志华这段时间身体看起来都不太好，现在又是夏天，出门容易中暑，杜秀青也就不再勉强，婆婆和公公看到志华不愿意去，也一定要留在家里陪着。 从龙虎山回来，宣传部就此次学校的人事考察就要进行研究定盘了。 一般对于学校的校长安排，宣传部还是会尊重教育局的人事安排建议。毕竟教育局是学校的主管单位。 但是作为考察单位，这里的每一位参与考察的领导，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的，而且都打得很精细。 部长办公会议上，三位副部长首先汇报此次考察的具体情况。 每个人汇报的时候，杜秀青都在仔细听，认真做记录。 三个副部长都把情况汇报了之后，杜秀青心里大概就有底了，每个人汇报考察情况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倾向。 人事研究，说到底，就是排排坐，分果果，每人都能从中得点好处，大家皆大欢喜，如果谁没有从中分到果果，那么，势必跳出来进行反对，这个人事研究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基层的人事任免研究会议，经常会出现白热化的状态，杜秀青不希望在自己的部门出现这样的情况。 汇报结束后，对于没有异议的人员任免或者人员调动，一律很快就通过了。 丁志娟提名为余河一小的副校长，出乎杜秀青的意外，没有人反对，顺利通过。 她原以为个别人会因为丁志娟是她的小姑子而存心搅局，看来她想多了？ 呵呵，杜秀青在心里笑了一下。 接着，于海天提出马后镇辅导站的干事杨振宇提拔为副站长，这个人选是之前没有提到的。 冯永斌看了看于海天，想到自己后面要抛出的提名，他说道：“我赞成于部长的提名，杨振宇这位干事我接触过，是个不错的人，干工作很有热情。” 第200章 明天陪你去检查吧？ 于海天看了冯永斌一眼，表情有些怪异。似乎看不出他心里对冯永斌的只持有丝毫的感激。 何军雄没有表态，两票对一票，算是通过了。杜秀青点点头，说：“既然杨振宇有这个能力，辅导站也有这个职位，我看是可以的。” 冯永斌接着提出了关于平安镇中心小学校长的职务，提名吴才生为校长。 冯永斌刚提出来，副部长于海天就不阴不阳地说道：“冯部长，这么一位普通教师，之前什么都没有担任过，就直接拔高到校长的位置，是不是太不符合常规了呀？” “我们考察组在平安镇中心小学考察的时候发现，吴才生虽然是个普通教师，可是他在代理校长的时候口碑和威望特别好，对于这样优秀的教师，直接起来担任校长，也是我们重用人才的表现吗？”冯永斌说。 “呵呵，冯部长，这个吴才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姨父吧？”于海天故意说道。 “是，是我的姨父。”冯永斌说，“今天，我就是举贤不避亲，对于这样优秀的教师，不是我的姨父，我一样要提，是我的姨父，我还能不提么？哈哈！” “冯部长说得对，对于优秀的教师，能够提拔起来领导一个学校，不仅是教师本身的荣幸，更是学校的荣幸，也能给更多人带来希望，调动他们工作的热情。”杜秀青说道。 “举贤不避亲，我觉得这样做好，我们党人又不是神仙，谁没有几个草根亲戚？对吧，我觉得可以，只要能力行，就可以上！”何军雄副部长看了看冯永斌，补充说道。 冯永斌侧过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没有想到的是，于海天这个鸟人，自己只持了他，这小子反而跳出来反对自己的提名人，这他玛的也太不厚道了吧！草，早知道这个鸟是这样的货色，刚才我一定把他的路也堵死。冯永斌心里想，但是脸上却依然挂着微笑。 关键的时候，老何还是给面子，这个事情幸好事前有和他打过招呼。 “好，那就这样定了，一个校长，也就是备个案，接下来的人选呢？”杜秀青看了看冯永斌说。 “接下来还有画眉镇中心小学的副校长吴明华和锦河镇中心小学的政教主任兰武强，这两位在考察的时候也是口碑很不错，是干工作的好手。吴明华可以提拔到有画眉镇中心小学当校长，原先的校长任辅导站的工会主席，兰武强提拔起来任锦河镇中心小学的副校长，原先本校就缺一个副校长。”冯永斌说。 “这个好像也不在教育局的那张表格里吧？”于海天说。 “这个在我们宣传部的表格里。”冯永斌说，“我们作为考察任命单位，在尊重主管单位的同时，也该有自己的人事主动权。” “对，冯部长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我们是考察和任命单位，肯定要有我们自己的方向。”杜秀青说。 “自己的方向，就是把七姑八姨和同学都统统提拔起来吗？这不是结党营私是什么？”于海天突然发飙道。 “于部长，话不能这么说。考察本就是个抿主测评的过程，我们坚持把这个过程做好了，根据考察的结果来进行人事任免，怎么是你说的什么结党营私，这样的词不好用在这里！”杜秀青毫不客气地说道。 “杜部长说得对，党任用干部的原则，我们都知道，任人唯贤，举贤不避亲，对吧？”冯永斌说。 “对，没错！”于海天说，“任人唯贤，举贤不避亲，但是我们也不能做得太过了吧，难道要把自己所有的亲戚和同学都毫不避讳地提拔起来吗？哈哈，没有这样的先例吧？” 于海天看着杜秀青，一脸的狡猾样儿。 杜秀青知道于海天心里不满，端午节他想多发点福利，杜秀青没有同意，有点驳了他的老面子。现在看到杜秀青把自己的小姑子提起来了，又要提自己的同学，他心里肯定是一百个不情愿。 好吧，那就先暂缓一下，我就不信你能不同意！杜秀青心里想。 何军雄看着他们三个人在斗，却并不说一句话，他也是个老狐狸，杜秀青并没有明确对他说，要他来只持她的这两个同学，他就当做不知道吧！刚才她的小姑子，大家都没有异议，就直接让她给过去了，已经给面子了，想一下子分到三个果果，是不是太多了？ 一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这两位老同学的事情就只能先搁置着， 接下来，何军雄提出了一个名单，冯永斌表示只持，杜秀青没有反对，所以何军雄算是分到一个果果，心里很开心。 散会后，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心里觉得很滑稽，当初关于自己的两个老同学事情，只和冯永斌交代过，没有和何军雄打过招呼，何军雄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于海天是明显地要和她唱对台的。那么，只要把何军雄拉过来，这个事情不就好办了吗？刚才何军雄提他自己的人时，杜秀青并没有表示反对，也算是送了他一个顺水人情，估计老何心里有数，只要自己去拉他一下，他应该可以站到她的队伍里来。 想到这里，杜秀青决定下午找何部长谈一谈。 下午上班，杜秀青坐下来泡茶的时候，特意关注了一下门口路过的动静，当看到何军雄路过的时候，杜秀青对着门口说了句：“何部长，进来喝杯茶！” 何军雄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很少到杜秀青的办公室来套近乎，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不要前途，也不怕被挪位，无所畏惧的，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倒也活得自在。 “呵呵，好啊，喝杯部长的好茶！”何军雄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 “来，何部长请坐！”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好，谢谢！”何军雄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杜秀青的纤纤小手在熟练地泡茶，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杜部长还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那玻璃的茶具，在她手里转动起来的时候，似乎显得特别玲珑剔透，美不胜收。 很快，杜秀青就把一杯香茶端到了何军雄的面前。 “何部长，请喝茶！”杜秀青边说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茶，好茶……”何军雄抿了一小口，吧嗒着嘴说。 一杯茶下肚，何军雄看了看杜秀青，美女部长不会是仅仅请自己来喝茶的吧？呵呵，领导请喝茶，不是好事就是坏事，反正不会是没事。何军雄等着杜秀青对自己说，他也大概猜到了自己喝这杯茶的代价。 “何部长，您在宣传部是元老了，秀青很早就听说何部长的大名了，听说何部长的二胡拉得特别好，很想有机会欣赏一下！”杜秀青笑着说。 “哎呀，这个就别提了，那只是老夫的业余爱好之一，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聊以修身养性啊！”何军雄笑着说。 杜秀青从何军雄的表情里看出，他虽然嘴上很谦虚，但是心里很受用。 “何部长真是多才多艺啊。”杜秀青笑着说，“像您这样有修养的干部，现在不多了。何部长是很会生活也很会工作的人，秀青很敬佩您！” “呵呵，部长真会抬举我，我一个要退休的老头子了，也就剩下好好享受生活了！不像部长你啊，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何军雄说道。 “秀青的工作还全靠各位前辈的只持，靠我们何部长多只持啊！”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呵呵，部长的工作我肯定只持，哪有不只持的呢？”何军雄说道。 “好，那秀青就多谢何部长了！”杜秀青笑着说。 “只持部长的工作，那是我们做下属应尽的职责。我们党员干部首先要做好的就是服从领导，听从指挥，对吧，你是我们部里的最高领导，服从你的领导，听从你的指挥，那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了！”何军雄说道。 “谢谢何部长，秀青来宣传部更像是一位学生，要像各位前辈多学习，请何部长只持秀青的同时，也给秀青多提提意见和建议，我一定虚心接受！”杜秀青说。 “你太谦虚了，难得有你这么谦虚的年轻领导。”何军雄说，“你放心，你的工作我一定只持！” 何军雄说完，站起来离开了。 虽然杜秀青绝口没有提到关于两位同学的提拔事情，但是他们两人都明白，这个“只持”是指什么。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吃完早饭，和丁志华一起出门去上班。 大夏天的，太阳很晒很热，虽然是早上，但是也热得厉害。 丁志华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恹恹的，早上也吃得很少。 在出门的时候，方鹤翩还拉着志华的手说：“志华，我看你不太舒服，这么热的天，要不就在家里吧，上午妈妈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吧？” 丁光信也站在旁边说：“请个假，就说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别去了！” 丁志华看了看父母，心里很难受，他知道自己要去医院检查，可是他就是怕，所以一直没有去。这几天的感觉是越发的不好了。但是他不能让父母知道。 他勉强笑着说：“不用，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今天下午跟领导说一下，好吧？” 方鹤翩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坚持。但是她的表情告诉丁志华，她还是很不放心。 看着杜秀青和丁志华一起走出大门，方鹤翩跟着来到大门口，一直目送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走出巷口，杜秀青往右走，丁志华往左走。 转身的时候，杜秀青看了看丁志华，说：“志华，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检查吧？” 第201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丁志华说，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丁志华瘦削的背影，杜秀青心里也有莫名的担心袭来，她真为志华的身体担心。 来到办公室，杜秀青让张敏召集几位副部长接着研究昨天的人事。 还是关于吴明华和兰武强的任命一事。 照样是冯永斌提出来。 冯永斌陈述完了之后，杜秀青看了看何军雄。 何军雄明白杜秀青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两位年轻人，我也见过，是个可以培养的好料子，能给他们机会，我觉得还是给他们机会，年轻人的成长是需要有人扶持和提携的，所以，我同意。” 何军雄一发话，于海天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他本以为何军雄会和他一样坚持到底，没想到这个老笨蛋这么轻易就被这个小女人给瓦解了！看来这个女人的“妖术”还真是厉害啊！ 两票对一票，就算是于海天不同意，这个提名也算是通过了。 “好，何部长说得很好，我们就是要多给年轻人机会，让他们能尽快成长起来，这样不仅是年轻人个人的前途受益，我们的学校和社会更受益。年富力强的干部，往往能带来更多的生机和活力，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杜秀青拍板下来了。 虽然于海天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事情已经是定局了，他也只好干瞪眼。 接着，杜秀青就下半年的创收问题做了一个简单的提议。 她说：“宣传部历来有好的传统：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虽然我们是县委部门，但是，我知道，我们历来都有走出去服务社会，为余河的中小学生和各乡镇工作人员，送去精神食粮。比如，我们汇编过一些书籍，组织过一些活动，都取得了不错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当然，我们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所产生的一点经济效益，也是以酬劳的方式，反哺给我们部里的工作人员，这样大家就能在每年的年终得到多一些的补助和福利，可以欢欢喜喜过个年。今年，我希望我们继续发扬，把这个好的传统继承下来，既干了工作，又得了效益，双赢的好事，一定要坚持做下去。这个工作历来都是冯部长主抓，我看今年还是这样，冯部长辛苦一下，拟出一个方案来，下次我们再做讨论和研究。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杜秀青刚走出会议室，她的手机就“滴滴滴”地响起来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看显示，应该是余河机关单位的。 杜秀青狐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杜部长，我是广播电视局的薛建春，小丁主任突然间在办公室晕倒了，我们已经拨了120，您直接去余河县人民医院……”电话里，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杜秀青顿时双腿发软，手脚冰凉，感觉心底有凉风袭来…… 她稳了稳情绪，说：“我知道了……” 扶着墙壁，她勉强支撑住身体，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志华他……”杜秀青话还没说完，泪就流了下来。 但是她强忍住，没有哭出声。 “什么？啊！老丁，老丁，我们快去医院，快……” 方鹤翩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杜秀青的话，她立马招呼丁光信，把子安放到隔壁张奶奶家里，两个人立即奔向了余河县人民医院。 这边，杜秀青不敢多想，强打精神，立马叫司机送自己直奔余河县人民医院。 当杜秀青的车子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方鹤翩和丁光信打的出租车也刚好停在了门口。 杜秀青快步走向他们，握着方鹤翩的手，感觉到她有些微微颤抖，脸色也很惨白，眼眶里明显有了泪水。 丁光信毕竟是男的，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表面上还是比较镇定。 “孩子，志华怎么啦？你告诉我？”方鹤翩哭着说。 “妈，爸，没事的，急救车很快就到了，我们先到里面去问一下。”杜秀青扶着方鹤翩往门诊大楼里走去。 不一会儿，门诊部宋主任就过来了。 他握着杜秀青的手，有些抱歉地说：“杜部长，不好意思，刚接到急救医生的电话，病人的情况比较紧急，直接送到信江市人民医院去了！” “什么？”方鹤翩一听，本就已经悬在嗓子眼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她差点晕了过去。 “妈，妈，没事的，没事的，第一时间往那边送争取了最佳抢救的时间，我们也立即赶过去！”杜秀青扶着方鹤翩说。 “对对对，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丁光信也焦急地说道。 “杜部长，对不起，县医院的条件有限，他们抢在第一时间往市人民医院送，也是对病人负责。”宋主任一脸的歉意说。 “我知道，谢谢你们！我们现在就赶去信江市人民医院。”杜秀青说完，扶着方鹤翩，很快上了一直停在门口的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往信江市开去。 一路上，方鹤翩忍不住眼泪，整个人也都是瘫软的，完全靠在杜秀青的身上。 杜秀青没有想到，一向坚强的婆婆，在面对丁志华的突然病倒，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堪，一个母亲的心啊，时时刻刻都和孩子连在一起。所谓的骨肉相连，就是这个感觉吧！ “妈，放心，志华会没事的……”杜秀青安慰着方鹤翩，似乎也在安慰着自己。 “孩子，这几天我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志华的脸色，我就知道他的身体有问题啊，可是我没有带着他去看医生，是我的不对啊，儿子啊，你可要挺住啊……”方鹤翩捂着嘴巴哭道。 “没事的，妈……”看着方鹤翩那么伤心的样子，杜秀青的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丁光信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一直一言不发，神情严峻。 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志华的病，八成是复发了！哎，都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带孩子去看呢？为什么要顺着他的倔脾气呢？现在突然间这样，这可怎么办啊，孩子啊，你要坚持住啊！丁光信在心里祈祷着。不时闭着眼睛，把即将涌出来的泪水给逼了回去。他的心痛，是在心底里的，他的泪，也只能留在心里。 司机开得飞快，半个多小时，车子就到信江市人民医院。 杜秀青赶紧去打听，刚刚从余河送过来一个病人在什么科室。 门诊部医生查了查，告诉她，已经到住院部的泌尿科了，医生正在找家属，请他们快点过去。 一家人急急忙忙来到住院部，像转迷宫一样，在国道里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五楼的泌尿科。 丁志华已经被推到急救室进行抢救，一位护士看到他们，走了过来，问道：“谁是丁志华的家属？” “我是，我是他妻子。”杜秀青走上前说。 “病人要先交住院押金1万块，请你们立即去收费处缴费！” “这……好，我们这就去交。”杜秀青说，“请问病人现在怎么样？” “正在进行抢救，情况不太好，你们先去交押金！”护士说完转身就走了。 护士的这句话让原本就已经手脚发软的方鹤翩彻底瘫软了，她就那么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妈妈，妈妈……”杜秀青立马蹲下来，抱着方鹤翩，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医生，医生，快点这里有人晕倒了……”丁光信喊道。 立马有一个年轻医生从办公室飞奔而来，他把方鹤翩平放在地板上，对她进行急救：掐人中，做心脏压，最后还进行了人工呼吸。 好一阵折腾，方鹤翩终于醒了，她气若游丝，神情哀伤地问道：“志华呢，怎么样了？” 边说两行泪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妈妈，志华还在抢救，没事的，没事的，妈，你要挺住啊！”杜秀青抱着方鹤翩说。 “孩子，妈的心痛啊，我不能没有志华啊……”方鹤翩流着泪抓着杜秀青的手说。 “这样吧，我给你们先安排一张床位，让阿姨先休息一下，病人还在急救室，你们先等等……”年轻的医生说。 “谢谢你，谢谢！”杜秀青看着眼前高大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感激地说道。 都说医生很冷血，这位医生却让杜秀青在极度无助的时候，感受到了温暖。 “不客气，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他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杜秀青。 杜秀青接过名片一看：泌尿科副主任医师祝济民。 真是人如其名，杜秀青心里对他一阵感激。 然后扶着婆婆到了病房里，让她在床上躺着。 就在这边紧张地抢救方鹤翩的时候，急救室里正在对丁志华进行紧张地抢救。 病人在送过来的时候，几乎休克，情况十分危急。 经过一番紧张的施救，总算暂时挽住了病人的性命，但是，病人的情况依旧非常危急，几位医生商量决定，通知家属，第一时间转到省人民医院去，信江市无法进行这样的手术。 医生走出了急救室，杜秀青和丁光信快步迎了上去，方鹤翩被安排在病房的床上休息。 “医生，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摘下了口罩问道。 “我是病人的妻子。”杜秀青说道，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说。 啊，什么？丁光信觉得眼前一阵黑暗，心痛如割，差点就瘫倒在地上……难道我的儿子就这么走了吗？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第202章 我要救他 “病人情况很危急，暂时恢复了生命体征，但是得尽快手术……”医生说道。 “医生，病人究竟是什么情况？”杜秀青忍着揪心般的疼痛问道。 “初步判断，是急性肾衰竭……” 听到这句话，杜秀青的大脑犹如五雷轰顶，顿时像炸开了一般，出现了瞬间的晕厥…… 丁光信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老泪再也忍不住了，倾泻而下…… 这不等于判了死刑吗？啊，我的儿啊…… 丁光信在心里喊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的孩子，折磨我的家庭，为什么啊？ 他扶着墙壁，仰着头，任凭泪水就那么汹涌而出，高大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杜秀青缓过神来后，也无法忍住泪水，就那么肆虐而下…… 而不知什么时候，方鹤翩站在了走廊上，医生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刚刚醒过来的她，差点又晕了过去……她就那么靠在墙上，然后慢慢滑了下去，直到整个身体完全没有了支撑，就那么靠着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哭着，却没有声音，眼泪潺潺而下，那张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让人看了心酸无语…… 天哪！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不让我得这种病啊，为什么要这样来对待我的儿子，老天，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啊，为什么啊…… 无声的哭泣，无声的泪流，方鹤翩心底的悲痛已经到了极限，她感觉自己的命已经差不多没有了，仅剩的这口气，留着看儿子最后一眼吧…… “你们准备一下，病人需要马上转院到省人民医院去……”医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什么？现在就要转吗？”杜秀青定了定神问道。 “是的，越快越好！病人现在唯一的生存希望就是换肾，如果能尽快找到合适的肾源，早日换肾，是最好的办法！”医生说道。 换肾？ 这两个字像一道强光一样，打开了杜秀青的眼前那扇门，她似乎在黑暗的夜里又看到了希望。 是的，可以换肾啊！这个往日只在电视上出现的镜头，今天活生生出现自己的生活里，那么不可思议！可是，这是志华现在唯一的生存希望，一定要尽快找到肾源。 “换肾最好是直系亲属来进行配对，这样成功率比较高，排斥性小些，术后的恢复和成活率也高，你们一家人好好准备吧，到省城去之后，可以考虑直系亲属先做配型。”医生说，“我们这儿的医院无法进行这样的手术。” “好，谢谢！”杜秀青说。 丁光信听到医生这样说，也仿佛看到希望，如果可以亲属之间进行配对，他愿意捐出自己的肾给儿子，哪怕是要自己的命，也在所不辞！ 而开始还瘫软在地上的方鹤翩，此时却已经站了起来，她走到杜秀青身边，说：“医生，谢谢你，我们现在就去省城，我愿意把我的肾捐给我儿子，一定可以的，我是他妈妈，一定可以的！我的儿子有救了，有救了！” 方鹤翩几乎是有些惊喜过望地说道，她从刚才的极度绝望中复苏了过来，似乎看到了儿子再生的希望。 “那也不一定，要做了配型才知道。你们最好把病人所有的直系亲属召集起来一起去做配型，这样肾源配型成功的几率就大些，只要有了肾源就可以尽快安排手术，病人的情况很紧急，手术越快越好！”医生说完就走了。 很快丁志华被几位医生从急救室推了出来，还正在挂着吊瓶。 方鹤翩第一个扑了上去。 “儿子啊，妈妈在这儿……”方鹤翩握着丁志华的手，流着泪说。 她看到自己往日里那个高大的儿子，此时就那么无助那么可怜地躺在手术推车上，面色灰暗，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看她……这个情景，又让她想起了丁志华16岁的时候，突然间得了急性肾炎。当时治疗及时，恢复得还比较快，出院时医生就说了，可能会对今后的生活有影响，如果复发，那就更加严重。医生交代，让他们一家一定要密切注意孩子的身体，千万不能让这个病复发。 可是今天，这个病却这么突然地复发了！孩子啊，你这是要妈的命啊！看着儿子微弱的生命，方鹤翩的心在滴血。 “儿子……”方鹤翩喊道，伸出手摸了摸丁志华的脸。 “志华，志华……”杜秀青也俯下子，看着丁志华叫道。 丁光信强忍着泪水，站在旁边，虽然没有喊出来，可是他内心在呼喊儿子的名字千遍万遍：“志华，儿子，要挺住啊，挺住啊！” 丁志华似乎感觉到了妈妈的呼唤，勉强睁开了一下眼睛，可是就那么一会儿，又闭上了，他实在是太无力，太虚弱了…… 杜秀青发现，丁志华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医生把丁志华推动了电梯，来到一楼，送上了停在门口的急救车上，准备马上往省人民医院送去。 家属被要求一起上车，跟随前往。上车前，杜秀青被要求交费，她急匆匆地掏出钱，来到了收费处。交完钱后，杜秀青想了想，在上车前拨通了活土匪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就忍不住眼泪。内心所有的酸楚和无助同时涌上了心头，她真巴不得现在自己是在宾馆的518房间里，那么，这一切问题，他都可以帮她解决，因为她内心里感觉，只要他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可是，这是自己的家事，是丈夫生病的事，怎好向他开口？ “我家里出了点事儿，要请假一段时间。”她有些呜咽着说。 “出了什么事？”他关切地问道，感觉到了小魔女的异样。 “我爱人病了，需要进行大的手术，现在要赶往省人民医院去。”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去，我马上派个人去省城帮你。”他说完，很干脆地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盲音后，她也挂了电话，根本没有过多思考，马上打给丁志娟，丁志华唯一的亲妹妹，让她尽量多带钱，马上从家里出发，赶到省人民医院等他们。 丁志娟本还想问出了什么事，但是她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哥哥出事了。 放下电话，她二话没说，让姚文建立马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取出来，还从银行预支了几万块钱，凑了十万元，一起带往省城。姚文建是在银行工作，已经干到了信贷科的主任，有这样的优势，所以很快就给丁志娟凑齐了这些钱。 丁家人就这样，兵分两路，两个半小时后，在省人民医院的门口汇合。 杜秀青随着车子赶到省人民医院门口的时候，丁志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从家里出发，路近些，先到了一步。 “嫂子……”丁志娟看到杜秀青下车来，立马迎了过来。 丁志娟上前扶着自己的妈妈，看着妈妈一脸的焦急憔悴，她的心一下子就痛了：“妈……”丁志娟抱着方鹤翩哭了起来：“我哥究竟怎么了？” “孩子啊，你哥遭罪了……”方鹤翩搂着丁志娟，无声地流着泪。 这一路上，她的泪都差不多要流干了。一路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的样子，她的心早就碎成了片儿。 丁光信也从车上下来了，他和医护人员一起，把丁志华从车上推了下来。 丁志华被从车上推下来后，医生们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很快就把他送到了急救室，继续进行抢救。 一家人守在急救室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正好丁家所有的人都在，杜秀青来到了方鹤翩身边，想了想，说：“妈妈，我有个想法。” “什么？”方鹤翩看着杜秀青，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儿子刚刚病倒，秀青就有想法了？方鹤翩睁着眼睛看着杜秀青，不知她要说什么。 丁光信和丁志娟也狐疑地看着她，生怕她在关键的时候弃他们丁家人而去，那真是太十恶不赦了！ 杜秀青看了看他们三个人，说：“妈，医生说了，志华必须换肾，而且越快越好，我想这样来安排，我第一个去配型，如果我的肾源和志华的肾源配型成功，你们就不用受那个苦去做配型了，你看怎么样？” 方鹤翩惊愕地看着杜秀青，她实在不能想到，秀青居然是要对自己说这番话，是要主动为志华捐肾！她刚才还以为秀青是要……孩子啊，妈妈刚才还在心里冤枉了你啊！ 方鹤翩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她抱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秀青，哭着说：“孩子，谢谢你，妈妈要怎么谢谢你呢，丁家要怎么谢谢你才好啊，孩子！你能这样为志华为丁家着想，妈妈还有什么话说呢，可是这样就苦了你啊！你还这么年轻，你的身体很重要，你就不为自己考虑吗？” “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丁家的媳妇，丁家的任何事情都有我的一份责任；志华是我的丈夫，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就是他的命，现在，我愿意用我的肾去换回志华的健康！”杜秀青抱着方鹤翩说道。 丁光信和丁志娟也四目相对，他们简直无法相信，秀青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她的肾源是否能够配型成功，有这份心，就是对丁家对志华最大的恩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秀青现在身居余河官场的要职，前途不可限量，人生一片辉煌，有几个人能舍得自己的身体，来挽救丈夫的生命？ 丁志娟默默地走了过来，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哥哥的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都要换肾了！那么，自己是哥哥唯一的亲妹妹，更有理由有责任有义务为哥哥的生命贡献自己的肾！ 她也蹲了下来，抱着杜秀青，感动地说道：“嫂子，谢谢你！我代表我哥，谢谢你！我是丁家的孩子，是哥哥的妹子，我更应该为哥哥贡献自己的一颗肾，嫂子，我和你一起去配型！” 杜秀青握着丁志娟的手，第一次感觉到她们俩人的心靠得这么近，情感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第203章 吓蒙了！ 丁光信看着这两个孩子，不觉老泪又开始长流，丁家真是有福气啊，大难来的时候，能有这么多人站出来担当。可是，这两个年轻的孩子，正是干事业拼命上进的时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自己怎么能忍心让她们去付出呢？该是自己这把老骨头付出的时候啊！自己是志华的父亲，是血脉相通的父子，配型成功的几率肯定是最大的！况且，自己已经是到了这个年纪，多一个肾少一个肾又有什么区别呢，就是把两个肾都给了志华，自己也愿意啊！ 丁光信在方鹤翩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两个正在流泪的孩子，说：“秀青，志娟，你们都是好孩子，爸爸谢谢你们，我们丁家谢谢你们！尤其是秀青，你对志华的不离不弃，爸爸很感动，可是捐肾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让我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儿子贡献自己的身体，是值得的，更是高兴的，志华是我的儿子，肯定能配型成功，我一个人去做配型就行了，你们都不用去做，听爸爸的话，好吧？” 方鹤翩听了丁光信的话，心里不免又一阵酸痛，怎么能让老头子去捐肾，虽说现在他老了，可还是一家之主啊，万一他有个什么闪失，这个家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还是我去吧，我是志华的妈妈，志华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的血型肯定和我一样，我的肾一定能和他配型成功的！ 方鹤翩把手扶在丁光信的肩膀上，就那么看着面前已经苍老的丈夫。那斑驳的头发，那纵横的沟壑，那已经微微弯曲的脊背，都说明，老丁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和他结婚时年富力强英俊潇洒的丁光信了。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变老的？方鹤翩似乎不记得了，似乎是突然间就感觉他老了，还是一天天没有感觉中变老的呢？岁月就是这样无情，无声无息中就剥蚀了你的青春你的美貌你的强壮你的精干……让你慢慢变得形容枯槁，老太龙钟……看着丁光信，方鹤翩似乎也看到自己的样子，自己一定也老得不成样子了，一定也是十足的老太婆了吧……那么我这把老骨头，能为儿子捐肾，不是更值得高兴么？ “老丁啊，你听我说。”方鹤翩哽咽着说，“你们都别争了，我去做配型，我是志华的妈妈，一定可以配型成功的，一定可以的，你们放心，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杜秀青和丁志娟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已经不再年轻的父母，那么固执地争着要去为志华做配型，不由得又流下泪来。 “不，妈，爸，你们都别争了，按我说的去做，我先去配型，如果不成功，就让志娟去，再不行，最后轮你们，好不好？”杜秀青强忍着眼泪说道。 “不……”丁光信说道。 “爸，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杜秀青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站了起来，朝急救室的门口走去。 丁光信张大了嘴巴，方鹤翩也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或许，这句话，让他们体会到了秀青作为一个领导的威严？还是真的那么不可否定不可抗拒？ 这时，一位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深绿色手术服、全部武装的医生从急救室走了出来，杜秀青第一个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杜秀青急忙问道。 “是急性肾衰竭，必须马上换肾，才能挽救病人的生命！你们的家人都来了吗？”医生问道。 “来了来了！”丁光信、方鹤翩和丁志娟一拥而上，围在医生的身旁。 “你是父亲，你是母亲？”医生看着丁光信和方鹤翩问道。 “是的，是的。”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病人有没有兄弟姐妹？”医生看了看他们，接着问道。 “有，我就是病人的妹妹，亲妹妹！”丁志娟说道。 医生又看了看丁志娟，说：“兄妹配型的成功率最高，况且年龄相差不大，排异性比较小，建议你们先做兄妹配型！” 丁志娟一听真要自己去做配型，一下子心里就吓蒙了！果真要从自己的身体里摘一颗肾下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的脸色顿时就苍白了，嘴唇有些颤抖。 “好，好……”丁志娟颤抖着声音说。 杜秀青明显感觉到她的害怕，用手紧紧搂住了丁志娟的肩膀。 “医生，我是病人的妻子，让我去做配型吧，夫妻配型成功的几率也很高的，让我去吧？”杜秀青对医生说。 医生开始并没有过多关注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不免对她多看了几眼，这年头还有主动提出要为丈夫捐肾的妻子，难得啊！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夫妻配型成功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兄弟姐妹之间的配型成功率高。”医生看着杜秀青说道。 “我知道，不过还是有希望的，对吧，那就让我去配型吧，如果我的配型成功，就用我的，他们就不用做配型了。”杜秀青说。 “为了让病人能在最快的时间得到救治，建议你们四个人同时去做，这样配型成功的几率比较大，谁的合适，就用谁的，你们看怎么样？”医生说道。 “这……”杜秀青看着公公婆婆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我和妹妹先做配型，如果我们俩其中有人合适，我的公公婆婆就不用遭这个罪了，毕竟他们年纪大了，如果我们的都不合适，那就让他们再做配型，你看怎么样，医生？” “肾源移植只要供受者血型相同或相容均可捐肾，也就是说，父亲母亲或者亲兄妹都可以将肾脏捐给病人。不过，还要做其他相关检查，合格后才能手术：首先要进行常规检查了解全身健康情况：比如血常规、尿常规、肝肾功能、乙肝、丙肝全套。肝胆脾胰双肾输尿管b超检查、胸片、心电图检查完了这些，还要做供者与受者器官配型检查：淋巴毒试验、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试验、群体反应性抗体检查；最后要进行肾图检查，双肾ct平扫及双肾血管成像了解肾脏血管有无变异），做手术前的最后准备。以上检查是分步进行，先易后难、先便宜后较贵的项目，大约需一周左右时间才能知道结果，每人的检查费用约为5-6千元。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由哪几位亲属去做供体检查。”医生说道。 听医生这么一说，杜秀青大概明白医生的意思了，就是说她作为妻子，在有父母兄妹愿意做供体移植的情况下，其实是没必要再去做配型的，因为这样既浪费了钱，耽误了时间，还白白遭受那份罪。可是，她是真的想为志华捐肾，所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你们全家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病人在没有换肾以前，只能靠透析来维持生命，所以配型越快越好！”医生说完就走了。 “你们该去交住院押金了。”一位护士走了过来说道。 “多少？”丁志娟问道。 “根据病人的情况，先交十万吧。”护士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四个人都惊呆了：天啊，一下子就要交十万！哪来这么多钱啊？ 方鹤翩的泪又开始汹涌而出，杜秀青和丁光信一脸的惊愕。只有丁志娟表情淡定一些。 “爸妈，你们放心，我带了这些钱，我去交。”丁志娟说完，就要往下走。 这时，丁志华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依旧是那样奄奄一息的样子，脸色是死灰色。 丁志娟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她站在哥哥的病床前，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刚才医生的那番话让她以为要真的捐肾给哥哥心里的那种担心和害怕，现在看到病床上的哥哥，全都没有了，她觉得，只要哥哥能快点好起来，她愿意马上捐给哥哥一个肾，马上，现在就可以！ “哥……”丁志娟哭着叫了一声。 丁志华听到这个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妹妹流着眼泪看着自己，嘴角强挤出一丝笑意。他动了动自己的手，似乎要摸摸妹妹的手，可是却只是那么动了几下，没有丝毫力气。他本想安慰一下妹妹，这个总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妹妹，此刻似乎变得那么脆弱，那么无助，那么让他心疼……他不愿意看到她这个模样，他更愿意她恶作剧地捉弄他，更愿意看到她的强悍和发飙的样子，似乎只有那个疯狂样，才是他的妹妹…… “志华……”杜秀青低着头，叫了一声。 “儿子啊……”方鹤翩和丁光信也叫道。 看了看大家，丁志华觉很累了，又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是一片混沌，大脑里浑浑噩噩，全是黑暗，全是漩涡，似乎在不断地吞噬他，吞噬他，而他的身子，似乎就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那么轻飘飘地在无边的黑暗里慢慢掉落，掉落，最后无影无踪，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这样死去吧，这样死去比什么都好……他心里想，为什么要送到医院来呢？为什么要把全家人都叫来呢？就让我这样静悄悄地走吧，不惊动任何一个人……人啊，为什么有时候想死都是那么难呢……他的眼角又滑下了清泪…… 方鹤翩边流泪，边为他擦去眼角流下的泪滴。 “孩子啊，妈妈在这儿，别怕啊，妈妈在这儿，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陪着你，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要挺住啊，你是妈的命啊，孩子啊……”方鹤翩小声地哽咽着说。 丁志华混沌中听着妈妈的话，眼角的泪就更多了…… 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妈妈才是自己最不能舍弃的人，是的，妈妈，自己是妈妈的命，为了妈妈，自己也得活着啊…… 丁志华勉强咽了口唾沫，就那么在模糊混沌中慢慢睡去，慢慢陷入无边的黑暗，慢慢进入黑暗中漩涡的中心…… 第204章 胡国成的另一面 把丁志华推动病房，医生交代大家都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 来到外面，杜秀青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从上午在余河，到后来去信江市，再到现在，他们一家人转来转去，到现在都没有吃中饭。 “妈，我去买点东西上来吃，你们等着我。”杜秀青对方鹤翩说。 “哎，孩子，休息一下，不用去了，我们都没胃口。”方鹤翩摸着眼泪说。 “不行，妈妈，这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要保存体力，志华还需要我们捐肾，我们一定要把身体保护好。”杜秀青说。 “是，秀青说得对，我们要吃东西啊，老婆子，饿坏了身体怎么救我们的孩子啊？”丁光信说。 方鹤翩只顾着流眼泪，痛苦地摇了摇头…… “嫂子，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我去下面缴费。”丁志娟走过来，挽着杜秀青的胳膊就往楼下走去。丁志娟在一楼排队缴费。 杜秀青往外走，还未到门口，杜秀青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胡国成的。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找她有什么事，她心事重重地按下了接听键。 “胡主任，你好！”杜秀青依旧保持着洪亮的声音说道。 “你在哪里？”电话里的胡国成没有称呼没有问好直接发问道。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吗？”杜秀青说道。 “我知道你在外面，我也在外面，就在省人民医院的外面，我问你在哪栋楼哪个科室？”胡国成说道。 什么？他在省人民医院的外面？他怎么来了？杜秀青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边接着电话边往外走，眼睛在门口搜寻着那个高大的熟悉的背影。 走出医院的大楼，外面的热浪一阵阵的袭来，正直省城最热的时候，虽然已近傍晚，可是空气中还是想着了火一样。 果然，在大门口，杜秀青看见，炙热的太阳下，胡国成正到处张望，一只手抓着电话放在耳边。 杜秀青快步跑了过去。 “胡主任……”杜秀青有些喘气地说。 “秀青，什么情况？”他表情严峻地问道，一脸的汗水。 听到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泪马上又不听招呼了，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强迫自己，不能这么脆弱，听到一点关心的话就受不了。 她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回了眼眶，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胡国成，挤出一丝笑容，说：“情况不太好，估计要动大手术。” “动什么手术？”他追问道。 “……”她在内心挣扎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他，这可是关系到丁家的面子和尊严的问题。 想了想，上午黄忠华在电话里说到时候会派一个人来帮她，那胡国成一定是受黄忠华的委托，专门过来帮自己的，所以没必要、也不能瞒着他。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急性肾衰竭，要换肾。” 听到这句话，胡国成感到自己的后背立刻有些发凉，活土匪告诉他，是秀青的丈夫丁志华身体不好，估计是要动个手术什么的，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情况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病情啊，这么大的手术，光是费用都不得了，自己来这里又能帮多少忙呢？面对这么复杂的情况，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使不上劲儿了。 他看着杜秀青，愣了好几秒种，说：“这么大的事，你们家里人都来了吗？” “来了，公公婆婆还有志华的妹妹都来了，我们商量好了，要全家人去给志华做配型，给他换肾，越快越好！”杜秀青说道。 “哦，这样的话，情况可能就好办一些。”胡国成说，“告诉你吧，我是受老板的委托专门过来帮你的，他告诉我，必须在这里给你们找到最好的医生，必须为你们顺利地进行手术扫除障碍，另外，他让我转告你，好好在这里照顾你的丈夫，不要担心单位的工作，县委都已经安排好了，对几位副部长分了工，你可以放心在医院里，你爱人的手术费，由医保全部报销，你不用担心，前期的手术费预付，老板也让我先带了一些钱过来，住院费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杜秀青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她没有想到，活土匪能这样为她着想，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胡国成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希望和帮助。说实话，在这个省城的大医院里，她是两眼一抓瞎，谁都不认识，连找个熟悉的医生都没有。现在的医院，患者众多，要想早点手术，要想得到专家的诊疗，一定要有关系。不然的话，你可能要排很久的队，才能等来一个专家号，要等很久的时间，才能安排到手术！胡国成的到来，就像是雪中送炭，给她那有些冰凉的心，带来了温暖和慰藉。 “谢谢胡主任，谢谢黄书纪。”杜秀青强忍着泪，说出了这句让她自己都有些难受的感谢。但是她又不得不说。 这两个男人，都是和她的生命有交融的男人。一个是曾经的跳板，一个是现在的温柔，她曾经在心里恨死了胡国成，恨死了他的卑鄙和下流，恨死了他的无耻和龌蹉，可是今天，她看到了胡国成的另一面，这个男人，在披着的官衣下面，也包裹着一颗善良的心，一颗温柔的心，一颗充满了人性关怀的心…… 无论以前他们是什么关系，也无论她的内心曾经是多么恨他，此时此刻，她感觉到的是胡国成的关心，真正的关心。无论他是受命而来，还是自愿而来，这份情谊，杜秀青都会永生记在心里。 丁志娟交完费，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发现胡国成来到这里，还是有很大的意外。 她走上前，握了握胡国成的手，说：“胡主任，你好！我是丁家的小女儿丁志娟，余河一小的老师，谢谢你来帮助我们，谢谢！” “丁老师，你好你好！”胡国成握着丁志娟的手说，“你们是教师世家，你妈妈曾经是余河教育战线的省级劳模，为余河的教育事业做出过杰出的贡献，现在你们家里有困难了，我们县委当然要来帮你们渡过这个难关！” “谢谢，谢谢县委的领导们能这样为我们丁家着想！我代表我的父母和哥哥，谢谢各位领导的关心，非常感谢！”丁志娟虽然没有做官，这几句官话却是讲得很得体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胡国成问道。 “父母都还没有吃中饭，我们准备去买点东西给他们吃。”杜秀青说。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们买，这里我比你们熟悉。”胡国成说。 事情确实如此，胡国成的妈妈就曾经在这里住过院，所以对于这里的周边，哪儿能买到既可口又实惠的饭菜，他是最清楚的。 杜秀青愣了一下，没想到胡国成连这样的小事都能为自己代劳。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这个男人，真的是有多面性。 很快，胡国成就消失在旁边的巷子里。不一会儿就看见他提着几个饭盒过来了，看了看，一共四个。 “我知道，你们肯定都没吃中饭，去吧，一起上去！”胡国成说，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半。 三个人一起往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丁光信和方鹤翩依旧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两人都闭着眼睛，神情哀伤，似睡非睡。 “妈，爸，县委的胡主任来看志华了！”杜秀青对着他们喊道。 丁光信首先睁开眼睛，然后站了起来，一脸的吃惊，他激动地握着胡国成的手说：“哎呀，谢谢你，胡主任，你大老远的赶过来，太辛苦你了，谢谢……” 胡国成看着丁光信，心里一阵心酸，人到了这个年纪，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没想到老丁局长却要受这样的打击，真是劫难哪。 他双手握着丁光信的手，说：“丁局，你们辛苦了。县委黄书纪得知志华的情况后，第一时间派出我，代表县委，来看望志华，看望你们。黄书纪说了，让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一定要想尽办法志华的病，我这次来，就要加入你们的队伍，和你们一起，来解决这个过程中遇到的困难。” 方鹤翩听胡国成这么一说，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握过胡国成的手，强忍着泪水说：“胡主任，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这个时候你来帮我们，我们除了感谢，也还是只有感谢啊……”说完，再也忍不住泪水，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了。 “方园长，别担心，志华会很快好起来的，你放心吧，我会给志华去找最好的专家会诊，尽快让他们对志华进行手术，志华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胡国成说，“你和丁局都为我们余河的建设事业贡献了毕生的精力，现在，你们的孩子遇到了困难，县委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帮助你们的，放心吧！” “谢谢，谢谢……”方鹤翩流着泪一个劲儿地说道。 胡国成看着昔日的女强人方鹤翩，今天这么憔悴的样子，也不免眼角有些酸涩。一个家庭，孩子就是希望，尤其是父母已老的时候，孩子就是父母的天，是父母的支撑，可是突然间这唯一的天唯一的支撑要塌了的时候，有谁能够受得了啊？方鹤翩那么坚强那么能干那么精炼的一个女人，面对自己儿子遭遇的巨大灾难，也是无力抗拒的悲哀，一天之间，她似乎苍老了十岁…… 唉，能帮他们还是要尽量去帮的，就当是自己家的事情来做吧，何况，自己和杜秀青还有过那么一段露水情缘……帮她，也就是帮自己吧，胡国成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205章 幕后主宰一切的男人 “方园长，你们还没吃饭吧，来，快点吃饭，这个时候你们一定要注意身体……”胡国成把左手上的饭盒放在椅子上，然后一盒盒拿出来，分别放到了他们四人的手上。 方鹤翩接过胡国成递过来的饭盒，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此时的她实在是没有半点胃口，心里也像压了千金重的石头，如何下咽？可是面对这么热心的胡国成，她感觉自己无论如何是要吃点的，不然不仅对不起自己的身体，更对不起胡国成了。 她边说着“谢谢”，边打开饭盒，就那么用那个配送的小小的塑料勺子，几粒饭几粒饭地往嘴里送，嘴里边咀嚼着，边忍着心痛，忍着眼泪，就那么生硬硬地把饭给咽了下去…… 一家四口人，都在这么味同嚼蜡地吃着饭盒里的饭，胡国成看了看他们，觉得自己还是去帮他们找找关系，尽量动用一切人脉，尽快安排做配型，尽快安排手术，这样自己也能尽快回到余河上班。 他对杜秀青说：“杜部长，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医生办公室看看。” “好……”杜秀青嘴里含着饭粒，模糊地应答道。 胡国成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中饭和晚饭合着一起吃了，虽然味同嚼蜡，但是只要能填到肚子里，总是能为人体提供能量的，不然怎么有人是铁饭是钢之说呢！ 四个人勉强把饭都吃完了，杜秀青把饭盒收拾了一下，扔到垃圾桶里去。 这时，她看到胡国成从走廊的那头朝她走了过来。 “秀青，我刚和你们的主治医生商量了一下，明天可以正式做配型了，你们家人也商量一下，具体由哪几个人去做，今晚决定，明天开始做各项检查，结果要一周之后才能出来。”胡国成说。 “好，谢谢你。”杜秀青说，她也省略了他的职务，“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还是决定四个人都做，谁的配型最合适，就由谁来捐献。” “你自己也要做吗？”胡国成吃惊地问道。按道理，丁志华有父母有妹妹做配型，她这个做妻子的完全可以不去做啊，他们家人的配型几率更高啊。胡国成难以理解地看着她。 “是的，我也要去做。我原本打算我一个人去做的，如果配型成功，他们就不用做了。但是医生告诉我们，如果我的配型不成功，再去做其他人的配型，这样会耽误更多的时间，所以最好还是一起做。”杜秀青说道。 “你们既然都决定了，那就都做吧。”胡国成说。他没有想到，杜秀青和丁志华的感情有这么好，关键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愿意为他捐肾，真是难得！他似乎看到了杜秀青娇小柔弱的外表下，那颗强大无比而又温情无比的心。要是自己家的女人，能在关键的时候，这么不离不弃，那也算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怕是，大难来时，跑得比什么都快……胡国成心里想。 跟着杜秀青来到病房外，胡国成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丁志华，真是病来如山倒，往日看起来挺健康的一个人，现在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色犹如死人一般难看……胡国成摇了摇头，转过身对杜秀青说：“今晚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守夜，其他人到附近的宾馆里去休息，我在那里帮你们开了两个房间。” 杜秀青再次看了看胡国成，他的细心真是让她有些感动了。 “好，谢谢胡主任，我留下来吧，妈妈和爸爸，志娟，你们去休息。”杜秀青说。 “不，你们去休息，我在这里。”丁光信说道，“我是他爸，我在这儿是应该的。” “爸爸，你还是去休息吧，你年纪大了不能熬夜，还是我来吧！”丁志娟说道。 “不用争了。”丁光信说，“我老了，也睡不着了，正好在这里陪夜，你们晚上睡，到时候我白天去睡一下就行了，我们换着来，时间还长着呢！” 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看了看方鹤翩和丁志娟，也就不再坚持。三个人又进屋去看了看丁志华，然后一起离开，跟着胡国成去了医院对面的宾馆。 杜秀青和丁志娟睡一间房，方鹤翩在对面房间里。 胡国成说他在楼上，具体哪间房间，没有告诉他们。 或许是太累了，杜秀青进房间后马上就去冲凉，然后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的大天亮。 上午九点，一家四口开始去轮流做检查，接受配型前的体检。 整个过程都很顺畅，昨天胡国成到医生那儿打理了之后，专门有个实行的医生过来领着他们去做，这样就方便快捷多了。 杜秀青不知道胡国成究竟是怎么打理这些关系，但是现在胡国成在这里，她确实感觉到了心底的踏实，觉得精神上有了支撑，心里不那么害怕了。 一天下来，他们四个人都接受了全面的体检，明天进行供者与受者器官配型检查。这些都检查完了，一个星期左右，结果就出来了，谁的配点高，就用谁的，相同配点下，优先选择年轻的供体。 第二天做完了检查已经是下午了，大家都很疲累，杜秀青也觉得浑身无力，本想换丁光信去休息，可是丁光信依旧要坚持留下来，让她们三人回去休息，于是她们再次回到了宾馆休息，丁光信依旧守护在丁志华的病床前。这个老父亲，现在成了儿子最坚实的守候者。 往日里因为忙工作，忙事业，大家都忙，虽然朝夕相处，但是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儿子的时间却是很少。这两天，丁光信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志华刚出生，就那么丁点儿大，裹在襁褓中，每天都在自己怀抱里，睡得那么安慰，那么香甜……长大一些了，把儿子顶在头上，走街串巷的，到处玩；和儿子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小河里抓鱼……似乎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那么懂事，那么听话的儿子，从小就是父母的乖儿子。不知不觉儿子就这么大了，自己就这么老了，真是快啊……现在，看着儿子睡在病床上，表情有些痛苦，面色不再红润，丁光信就那么盯着儿子看，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他还很害怕，儿子这次是不是能够挺得住，换肾是个大手术，有的人换了肾，还是出现了意外，最后也走了……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得到上天的垂怜，安然地渡过这一关呢？丁光信看着一直睡着的儿子，心痛难忍，没有什么比一个老父亲守在儿子的病床前更让人伤心的了…… 丁志华每天上午要固定去做血液透析，两天下来后，身体稍微好了一些，能坐起来，但是还是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心痛。 吃不下任何东西，又不能喝多了水，再渴，也不能喝，丁志华的嘴干得都起皮了，整个人本来就瘦，这样今天下来，更是几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胡国成在给丁家联系了医生之后，就回余河了。 他走的时候对杜秀青说：“哪天手术，你告诉我，我到时候再过来！” 杜秀青把他送到门外，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昔日的晴人？现在的同事？似乎这两种关系，都够不上胡国成在她们家危难的时候如此来帮助她共度难关。或许，这其中一定还有活土匪的作用吧，是他的命令？指示？不可抗拒？还是他也念道昔日的旧情下，真心来帮助她？她不得而知。但是，她觉得，活土匪这个总是在幕后主宰一切的男人，不仅决定她的仕途升迁，左右她的人生悲喜，现在还参与到了她的家庭大事中来了。 她不知道，他对他别的女人是不是有这份关心和柔情，只是在她这儿，她觉得他为她做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她的得到，似乎远远大于她的付出。如果这也算是付出的话，她觉得她实现了自己所为的投入产出最大比。抛弃世俗伦理不说，其实，她所为的付出，是什么呢？是在满足自己最基本需求的情况下，得到了这么多额外的收获，如果说这也是投入，那么她所经营的就是一项零风险的事业。以前，她只是感觉活土匪对自己事业上的帮助，没想到，在她的家庭遇到这么大的劫难的时候，他还能在幕后这么默默地只持她，帮助她，她感觉到了活土匪对自己的那份“爱”的真感情，不管他们最初走到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事到今天，或许一切都在慢慢发生改变，而这种改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是不知不觉中，占据你的心，俘获你的情……他们，虽然不能见光，虽然不能同行，但是，很多时候，她感觉到，他们其实已经融为一体…… 胡国成回到余河，第一时间来到了活土匪的办公室，汇报有关丁志华的病情。 听了胡国成的汇报，黄忠华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说话。 第206章 能同时装下多少男人？ 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让胡国成无法看透他内心的活动，就那么坐着，等着他的指示和吩咐。 此时，黄忠华的内心是惊愕的，是震撼的，更是酸楚的。 他没想到他的小魔女正在遭受这么巨大的家庭劫难。丈夫肾衰竭，这对于一个家庭一个妻子来说，都是无法承受之重，她那么弱小的肩膀，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巨大的打击？ 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些疼痛，为他那娇弱的小魔女…… 尤其是听到胡国成说，她要把肾捐给他的丈夫时，他的心更难受了，他不希望她这样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可以不这么做的，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去做呢？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身体接受那样的辐射刺激呢？ 如果她的配型真的成功，难道她真舍得割掉自己的一个肾脏，去救她的丈夫？让她自己从此成为一个不健全的人么？她和她的丈夫，真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他不可理解，也无法理解。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刻，他感觉到的那份幸福也是实实在在的，是触手可及的，是让人回味又让人向往的…… 这个女人，心里能同时装下多少男人？还是对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可就算是做戏，要做这么久，那也会因戏入情的……他的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爽，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她家庭的支柱，她要倾尽一切去救他，也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吃那份醋？你们之间就是再有爱，再有情，那也只是黑暗中的交易，摆不上台面，见不得光明的…… 她的家，她的爱人，才是她的依托，是她坚实的后盾！如果你对她真的有爱，有感情，就在她最苦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背后托她一把，给她更多的力量，给她更多的希望，让她能安度危机，减少她的痛苦和焦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他看了看面前的胡国成，顿了顿，说：“动用我们的关系，给他找最好的医生，尽快手术，你把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配型结果出来后，立马回到省城，安排会诊，确保手术成功。无论如何，要让为余河建设事业撒过热血和汗水的老丁局长和方园长，得到心里的安慰，要全力保住他们唯一的儿子，需要我只持的，你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处理好的，黄书纪请放心！我估计，他们亲属配型的成功率高，最后杜部长应该不用捐肾……”胡国成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仔细地看着黄忠华的脸。他发现，黄忠华的脸，似乎就那么跳动了一下，眼睛里的光芒也亮了一些。看来，活土匪对这个女人还真是上心了。而今天活土匪所说的，包括吩咐他去做的，都超越了活土匪和杜秀青之间的那份感情。胡国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对哪个女人如此用心过。 省城医院里。 一周过后，配型结果出来了。 和丁志华配点最高的是妈妈方鹤翩，其次是妹妹丁志娟，最后是父亲丁光信。杜秀青和丁志华的配点很低，不适合捐赠。 丁家三人都可以做捐赠，医生建议，如果说最合适的话，就是丁志娟的最好，年轻，配点高，又是兄妹关系，移植后排异性最小，成功率最高。 对于这样的结果，杜秀青其实心中也早已有数。但是作为妻子，作为丁家的一员，她一定要尽到自己的一份心，一份力，就算是真的要自己捐肾给志华，她一定是毫不犹豫的。 丁月城、方鹤翩和丁志娟三人，取谁的去捐赠，又成了丁光信和方鹤翩之间争论的焦点。 丁光信说：“还是用我的吧，儿子就是我的未来，是我的希望，我一个糟老头子，能为儿子捐肾，死而无憾。志娟就不用了，你毕竟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你的身体健康，也是爸爸妈妈的健康保证，还是你那个小家庭健康的保证，所以，孩子，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爸爸不舍得你做这么大的牺牲！” 丁月城说完，眼里的泪忍不住溢满了眼眶。 方鹤翩是摸着泪说话的。她说：“你们都别争了，我决定了，用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用我的一定是最合适的，况且我的配点最高，排异性最小，成功率最大。你们都别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方鹤翩又拿出了她那一家之主的架势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丁光信还想说什么，方鹤翩举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丁志娟含着泪，不敢说话。爸爸妈妈对她的疼爱，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不想爸爸或者是妈妈的身体遭受到伤害啊，毕竟是割肾啊！可是……如果真要自己捐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她怕她真的失去了一颗肾，她的丈夫就再也不会要她了，她的家庭或许就要垮了，那么，这个代价是不是太高了？ 她有这样的恐惧和担忧，所以，她不敢再和父母争着要捐肾给哥哥。当妈妈做了这样的决定后，她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这个家，注定要为哥哥牺牲一些的……而由妈妈来做这样的牺牲，或许也是最好的…… 捐肾的事，就这么定了，由方鹤翩为丁志华提供肾源移植。 胡国成在配型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就来到了医院里，对于方鹤翩的决定，他表示可以理解。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勇气和担当，关键的时候，还是她能上。这个家，一直都是她在撑着，现在，她再次成了那根撑天的柱子，为儿子的生命和将来撑起一片天，这么伟大的妈妈，胡国成在心里不得不肃然起敬。 胡国成按照活土匪的吩咐，同时也打着活土匪的招牌，动用了活土匪的关系网，给丁志华找来了最好的专家进行会诊。 最后安排在三天后手术，这几天的时间，作为供体的方鹤翩和受体丁志华，都要在医生指导下，进行身体的调整，把身体各项指标都调整到比较好的状态，才最适合手术。 丁家和方家的两个家族的人，也在这几天听说后，陆续赶到了医院看望丁志华和方鹤翩。最引起杜秀青注意的是丁家的外甥赵俊怀和方家的侄子方明金。 方明金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篮，在跟表哥和姑父姑妈寒暄了之后，他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嫂子，辛苦你了！你要注意身体，需要我俊怀的时候，您招呼一声，我一定不辞辛劳，为表哥，为姑妈，关键的时候出点力，那也是应该的。” “谢谢你，我们能坚持住，谢谢！”杜秀青说。 “嫂子，您瘦了，一定要注意休息，现在您的身体那就是一个家庭的保障，千万要保重！”方明金说。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杜秀青的手里，说：“嫂子，我对表哥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杜秀青把信封塞回到方明金口袋里，生气地说：“我们是自家人，不要这样，我们还能撑过去，你的心意我领了，拿回去，我不会收的。” “嫂子，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方明金说，“表哥遭遇这么大的事儿，我出点力，那是理所应当的，你们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这点钱我也知道，很少，但是这是我个人的能力范围之内，请嫂子不要见外，收下吧，你们现在正急着用钱，我知道。” 看着方明金那么诚恳的表情，杜秀青真是左右为难。 收与不收，都是个问题。 如果她不是在这个职位上，如果方明金不是有事相托，如果真是自己找他借钱，那么今天这个信封就是雪中送炭。可是这么多如果去掉以后，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不能接受。杜秀青转过头，看了看婆婆方鹤翩。 方鹤翩站起身，走了过来，说：“明金一片好心，我们就收下吧，权当我们先借着的，以后还给你，孩子。” “姑妈，别这么说，这么大是事儿，我出点力那也是应该的，什么还不还的，只要您和表哥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方明金说。 方鹤翩听着，不停地点头，眼眶里也溢出了泪水。 人在遭遇大难的时候，心里往往是最脆弱的。 方明金走后不久，赵俊怀就来了。似乎他们是商量好的，不要同时出现。 赵俊怀买了一个很大的花篮，放在床头，病房里立刻有了生机。 赵俊怀看到丁志华的样子，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他拉着丁志华的手，说：“表哥，我相信，你手术后，身体一定会比以前更好的，我有预感，表哥，你一定要坚持住。” “谢谢！”丁志华虚弱地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舅舅舅妈，你们也要保重！”赵俊怀有些沉重地说道。 看了看大家，气氛比较沉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俊怀向大家告别，杜秀青到门口去送他。 “嫂子，难为你了！”赵俊怀说。 “我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志华会好起来的。”杜秀青说。 “是的，我也相信，嫂子你保重，我先走了。”赵俊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比起刚才方明金的那份狂热和执着，赵俊怀似乎显得很平淡，很低调，只送了一个花篮，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看来每个人的性格还真是不同啊！杜秀青在心里想。 来到病房里，杜秀青看着床头的大花篮，走了过去，用手拨弄了一下那几朵百合，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信封 第207章 尽情滴落 原来赵俊怀是把信封放在了花篮里！ 杜秀青把信封拿了出来，感觉不会比方明金刚才的那个少，似乎还更多些。 她把信封交给了婆婆，方鹤翩把两个信封里的钱都取出来数了数，赵俊怀五千，方明金也是五千，看来这两人似乎是商量好了的！只是这五千块钱，快抵得上他们近一年的工资了！这么多的钱，怎么能收呢？ 杜秀青看了看婆婆，说：“妈，我们虽然急用钱，可是他们这么多的钱，我觉得还是得还给他们，他们赚点工资也不易啊！” “是啊！”方鹤翩说，“我说了，就当是借的吧，孩子，好在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以后我们的危机过去了，就把这些钱都还给他们就行了，他们对我们的帮助，我们记在心里。” 杜秀青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 胡国成一直在这里帮助他们，为他们解决了众多的后顾之忧，包括每日三餐，都是胡国成解决的。这本不是他的事，但是他干起来却是那么尽心尽力，完全当成自己家的事儿在干。 来医院这么久，前些日子因为太忙太累，杜秀青差点把儿子都给忘了。这几天稍微稳定了下来，就等着手术了，她也抽空往隔壁张阿姨家打了电话。 子安听说是妈妈来的电话，从张奶奶手里抢过电话，立马就哭着叫喊了起来：“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要妈妈……” 听到孩子的哭声，杜秀青的心都碎了，泪就那么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孩子一个人寄在别人家里，家里所有的人都走了，这种孤独和焦虑杜秀青是能体会到的，她都无法想象子安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一定是每天都在哭着喊着找妈妈，找奶奶吧…… “子安，宝宝乖，妈妈很快就会回家去的。”杜秀青强忍着哭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对子安说，“告诉妈妈，这几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吗？” “妈妈，妈妈……”子安还在哭着，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是那么让杜秀青心痛。哭了好一会儿，子安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开始窸窸窣窣地忍着哭腔，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了。 “妈妈，子安有好好吃饭，可是子安睡觉的时候老是会想奶奶，想妈妈……”子安说着说着又开始扁着嘴哭了起来。 杜秀青再也忍不住了，捂着手机，靠着墙，呜咽不止。 儿子小小的年纪，或许就已经尝到了家人突然间离开的恐惧，心里的不安全感非常强烈，但愿不要给孩子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想到这里，杜秀青的心就疼痛难忍。她真希望志华能早点好起来，这一切噩梦般的历程，能早点过去，一家人回归到平静平安的生活中去。 张奶奶看到子安哭着，从他手里接过电话，说：“秀青啊，你放心，子安挺好的，就是睡觉的时候一开始会吵着要奶奶，睡着了就没事了。白天和我的孙子一起玩，很开心，没事的，你放心吧。志华的病怎么样？差不多好了吧？” 张奶奶真是个好人！杜秀青心里真是很感激这个可爱慈祥的老人，子安半岁的时候，她就帮忙照顾子安，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又是她在尽心照顾子安。所以说远亲不如近邻，就是这个道理，有个好邻居，关键的时候，能给你最大最多的帮助。 “谢谢张奶奶！子安就有劳你了！”杜秀青说，“志华的病好了一些，不过还有一段时间在医院里，可能还要辛苦张奶奶一段时间，帮我照顾子安。” “孩子，不辛苦不辛苦，你放心，让你妈妈也放心，子安在我家和在你家一样的，平时他也经常来我家玩，和我的小孙子就像两兄弟一样，现在放假了，正好一起有个伴，你们放心在医院，把志华的病治好再回来。”张奶奶说。 “好！谢谢张奶奶，子安要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杜秀青说。 “好，你放心，没事的没事的，你们都好好的，回来了我把子安好好的交给你们，好吧！” 听着张乃奶的话，杜秀青心里特别温暖，特别感动。 人间的真情，莫过如此；不是亲人，胜是亲人，危难时刻见真情！ 丁志华来医院近十天了，杜秀青还没有让自己的父母知道，想一想，还是要打个电话回家。父母在那么个小山村，自己不打电话告诉她，估计等到志华出院了，她也未必能知道到这件事。 杜秀青选在晚饭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只有这个时候妈妈才在家，白天都在外面干农活。 接到秀青的电话，易海花和杜河金都很开心。 “秀青啊，很久没有回家来看看了，放假了，带着子安回来住几天吧，你弟弟还有几天就要回去上课了！”易海花说。 “妈，我现在在省城，医院里。”杜秀青说道。 “什么？”易海花几乎反应不过来，怎么好好的到省城的医院去干嘛？ “你怎么了，孩子？”易海花着急地问道。 “不是我，是志华，妈……”秀青忍着泪水，但是鼻子里还是带着点哭腔。 “志华怎么了？”易海花的心好歹是放松了一些，不是女儿病了。 “志华他要做个大手术，明天就要动手术了！” “什么手术？”易海花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女婿的身体一样牵动着她的心。 “……”杜秀青不知该怎么对妈妈讲，该不该实话实说？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妈妈。 “换肾。”杜秀青说。 “啊……”易海花的大脑一下子短路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这么要命的手术啊，天哪！这孩子怎么突然间要换肾了？ 易海花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得十分可怕，她的泪就那么吧嗒吧嗒地开始往下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杜河金惊愕地看着她，不知道秀青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了？ 他狐疑地从易海花手里接过电话，问道：“秀青，怎么了？你妈妈她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只知道哭，告诉爸爸，怎么了，孩子？” “爸，你告诉妈，没事的，志华的手术很快就会好的。志华换肾的配型已经确定好了，由我婆婆给志华捐一颗肾，明天动手术，医生说亲属移植的成功率很高，手术不会有什么风险，很快就能康复的。”杜秀青轻描淡写地说道。 杜河金听她这么一说，也是一瞬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换肾？这得多大的手术？得花多少钱啊？哎，这孩子，生活工作都很顺利，怎么突然间志华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呢？ 杜河金心里很难受，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还能挺得住，他顿了顿，说：“秀青，我和你妈明天去省城看你们，看看志华，孩子，你要挺住，让志华好好接受治疗，争取早日康复。” “爸，你们别来了，这么远的路，坐车又不方便，现在又是农忙，家里的事情挺多的，你们在家吧，等志华手术结束后，还有一段时间住院，等家里地里的事儿都忙完了，你们要是有空再过来看看。”杜秀青说。 “好！那这样吧，让华青去医院帮忙照顾志华，他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让他代替我们去看看你们，好吧？”杜河金说。 “好吧，你让华青来可以。”杜秀青想了想，答应了，弟弟来了，也可以帮忙在医院里照顾志华，他们就可以轮着来休息好一些。 易海花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一晚都在流泪，她心里真是替女儿心痛啊，丈夫得了这么个病，这可怎么是好啊？算命的不是说，我女儿命很好吗？为什么她的家庭还要遭受这么大的灾难呢？唉，可怜我那宝贝女儿哟……易海花在心里喊着，泪水溢满了枕头，一晚未眠。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丁志华手术的时间。 上午八点半，方鹤翩和丁志华就换上了进手术室的衣服，躺在推车上，同时被推动了手术室。一个做肾摘除，一个做肾移植，手术同时进行。 与此同时，华青也从家里出发，正在赶往省城的路上。 手术室外，杜秀青、丁志娟、丁光信，还有胡国成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着手术结束。 虽说在医生眼里，肾移植手术不是一个大的手术，从麻醉到术毕也就是3-4个小时。 可是这三四个小时的手术对于丁家人和于杜秀青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一场手术。能不能成功，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决定着这个家庭的未来和幸福。 丁光信开始还坐着等，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很久没有抽烟的他，也无法控制地点燃了一支烟，那么无助无奈地捏着烟，偶尔吸一口，却被呛得不停地咳嗽……丁志娟走过去，帮他拍了拍背，说：“爸爸，别着急，胡主任说了，安排的是最好的医生，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们坐下来等着吧！” 丁光信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儿，又看了看旁边的胡国成，胡国成投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眼神。 丁光信终于回到了座位上，可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焦灼不堪。他多么希望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给儿子捐肾的是自己啊，可是，关键的时候，他总是无法说服自家的女人…… 想着儿子和老婆此刻都躺在手术台上，挨着刀子，他的心里就如刀割般难受。那无形的刀子，似乎一刀一刀都落在他的身上，割进了他的肉里……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双手抱着头，把脸埋在了胸前，任由泪水尽情滴落…… 第208章 力量在升腾 杜秀青时而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灯，时而看看身边的胡国成，时而望了望窗外…… 坐在椅子上久了，她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几个小时就像漫长的一个世纪一样难熬，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煎熬……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外的一棵大梧桐树上，知了在不停地叫着，让人更加焦躁不安。 炎炎烈日下，似乎一切都被蒸发了生机，变得几乎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偶尔在外面走着的人，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这火辣辣的太阳啊，似乎真要把这个世界给烤熟了…… 杜秀青并不担心丁志华的肾移植手术，有专家主刀，又是亲属配型，从技术上来说，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估计正常的手术时间过后，他和妈妈就能平安地出来。可是，她心里却在担心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丁志华进行肾移植的事儿，一定很快就会在余河传开了。 以前，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给丁志华带了那么高的一顶绿帽子，现在所有的人又都知道他得了这个要命的病……她无法想象，丁志华在手术后能不能面对这样的现实，面对余河人对他格外不同的眼神，他本是个极其脆弱的人，就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病，所以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今，彻底无法隐瞒，一切都昭然若揭，她不知道，丁志华该如何面对，是不是又要和自己闹离婚，还是再次去寻短见？ 这一些，才是她所担心的…… 她就那么久久地站立在窗前，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渐渐地变得虚幻起来……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该多好，就像这烈日下飘忽的云层，转眼间就消失过境……她多么希望，这一切能转眼间过境啊…… “出来了，出来了！”丁光信第一个站了起来，兴奋地喊着迎向了手术室门口的医生。 杜秀青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向手术室门口。丁志娟和胡国成也迎了上来。 “怎么样？医生？”丁光信看着全副武装的医生，焦急地问道。 大家都在仔细看着医生脸上的表情，似乎想第一时间从医生的脸上读出点什么。 医生缓缓地摘下口罩，看得出，他很累，神情有些疲倦。不过，他的脸上很快就舒展开了笑容：“手术很顺利，祝贺你们！” “哇！太好了太好了！“丁志娟第一个叫喊了起来。她就那么狂喜地抱着杜秀青，脸上肆意地流淌着泪水…… 杜秀青也热泪盈眶，虽然她知道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但是听到医生的这句话，她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欣慰，两个人的健康，一家人的幸福，这一上午的煎熬，一切能快点过去就好了…… “谢谢医生，谢谢，谢谢……”丁光信握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着，脸上老泪纵横…… 只有胡国成没有流泪，他平静地微笑着，看了看医生，上前握着他的手说：“辛主任，辛苦您了，谢谢您！” “不必客气，胡主任，供者和受者手术都很顺利，术后如果恢复好的话，供肾者一般两周可以恢复出院，接受移植患者要看具体的恢复情况，不出现排斥等不粮反应，一个月后可以基本恢复下地行走，然后接受康复训练，估计半年左右就能正常生活。”辛主任说。 “好，谢谢，非常感谢！”胡国成握着他的手，连声说道。 接着，手术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了，丁志华和方鹤翩都被推了出来，两人都将被送入重症监护室。 一家人又围了上去，医生却是行走很快，根本没有给他们停留的机会，很快，两人就被分别推动了重症监护室，再次与他们隔绝开了。 杜秀青只看到丁志华依然被全副武装着，人也是闭着眼睛的，似乎还处在昏迷阶段。方鹤翩的眼睛睁开了，看上去比较清醒，但是医生不允许她说话，不让家属和他们交流。 隔着厚厚的玻璃，大家看到丁志华被医生们放在了重症监护室中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在接受各项指标的检测…… 大家刚刚放下的那颗心，似乎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尤其是丁光信，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体质弱，容易生病，这次这么大的手术，虽然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可是孩子还没有舒醒，让他如何放得下心啊！丁光信就那么趴在玻璃墙上，手一直贴着玻璃，眼睛就那么睁着，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儿子，期盼他早点醒来…… 不知什么时候，胡国成从外面买来了盒饭。 他拍了拍丁光信的肩膀，轻声说：“丁局，吃饭吧，志华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自己的身体要注意啊！” 丁光信转过身，看着胡国成，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饭盒，默默地坐到一边，开始往自己的嘴里填饭。 杜秀青和丁志娟也每人拿过一个饭盒，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开始吃饭。如果不是胡国成买饭上来，估计他们已经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的胃需要补充。拿着饭盒，虽然没有胃口，虽然不觉得饿，但是一定要吃，只有保持自己的体力，才能去照顾两个急需要照顾的家人。 就在杜秀青慢慢地吃着盒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很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她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丢下这句话，她快速下楼了，大家看着她，不知是为何事？ 杜秀青来到医院大门外，找了很久，才看到杜华青在一个电话亭的旁边，似乎还在打电话。 她快速跑了过去，顾不得路上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正值中午，太阳炙烤的路面，估计路面温度已经接近五六十度了。杜秀青一路跑着来到对面的，到了杜华青跟前，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通红，气喘吁吁了。 “姐……”华青看到姐姐，很大的男子汉竟然要流出泪来了。 “华青！”杜秀青抱了抱华青，说，“走吧，这里太热了，我们进去！” “姐，姐夫怎么样？”华青问道。 “刚做完手术，进入了重症监护室，估计很快就会舒醒过来，应该没事的。”杜秀青对华青说着，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那就好……”华青说着，眼里却依然还有泪。 直到昨天听到妈妈对自己说姐夫要做肾移植的消息，杜华青才明白了，姐姐和姐夫为什么那么早就分房睡了。他在三年前一次下晚自习的时候听到的姐夫哭诉的那一席话，现在他知道姐夫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痛苦，那么绝望，原来姐夫一直就有病，而且是男人最致命的病！他曾经在心里还替姐夫鸣不平，觉得姐姐不是个好女人，背叛了姐夫，辜负了姐夫一家对她的好，现在看来，姐姐是有难言之隐的。这么多年，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煎熬，又不能对任何人说，姐姐这心里，该是多么苦啊！想到这里，看着姐姐娇小的身体，华青突然有了一股男子汉的激动，他很想像个汉子那么去安慰姐姐，拥抱姐姐一下，可是他还是不敢，从来都是姐姐在帮他，在激励他，安慰他，姐姐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人生的榜样，是整个家庭的顶梁柱，他在姐姐眼里，似乎永远都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华青就那么跟着姐姐走，来到了三楼。 胡国成看到他，第一个反应过来，说：“我再去买一份饭菜。” 杜秀青本想说，吃完再去吧！可是他放下还没有吃完的饭盒，人就已经下楼了。 “伯父，姐姐。”华青礼貌地叫了一声丁光信和丁志娟。 两人都应了一下，没有过多的反应，似乎还沉浸在丁志华的手术中没有缓解过来。 “华青，家里还好吧？”杜秀青问道。 “挺好的，在收花生，收完花生就可以清闲一点了。妈说等她收完地里的花生，也来看看姐夫。”华青说。 “不用了，志华很快就会好的，说不定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出院了！”杜秀青说，“到时候我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别来了，我们出院后，到家里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杜华青没有吭声，就那么看着姐姐，他发现姐姐瘦了很多，原本就娇小的她，显得更加瘦弱了。他第一次感觉到姐姐原来那么娇弱，看着让他心疼，那一刻，他心里突然间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加重了，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姐姐了，可以关照姐姐了，他要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而不是让姐姐用她柔弱的肩膀，一直这么坚强地扛着，他要和姐姐一起，挑起这个家的担子，照顾父母，光宗耀祖……就在这一刻，杜华青感觉自己长大了！变成了可以和姐姐一样，承担家庭重任的男子汉！ 今天来到医院，他就是要为姐姐分忧的，要替姐姐来照顾姐夫，在姐姐困难的时候，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给姐姐一点支撑和帮助！将来，他真正毕业了，参加工作了，他一定要挑起这个家的大梁，释放姐姐肩上的压力…… 此时的杜华青，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升腾，在激励自己…… 第209章 亲密的动作 他站在姐姐身边，鼓起勇气，第一次用自己并不壮实的胳膊，搂住了姐姐的肩膀，传递给姐姐一种力量和安慰。 杜秀青感觉到了华青的手在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肩膀，内心一阵暖流涌了上来，她侧过头，看了看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弟弟，虽然略显单薄，却已经是一个大男子汉了，她伸出手，拍拍了华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弟弟真的长大了，她的内心好一阵欣慰！ 胡国成很快就买来了华青的盒饭，大家于是又开始接着低头吃饭，心里都在期待着丁志华的早点舒醒。 方鹤翩很快就度过了危险期，只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天，第三天就转入了普通病房。看上去，方鹤翩的精神很不错。 进入普通病房后，丁家人全部围在病床前。丁志娟拉着妈妈的手，不停地掉眼泪。想到妈妈的身体里已经少了一个肾，她就止不住地想哭。 “妈，你受苦了！”丁志娟说。 “傻孩子，别哭了，妈妈挺好的，只要你哥哥能平安健康，妈妈就是舍了命，也值得！何况你妈妈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你应该高兴啊！”方鹤翩笑着说。 丁志娟听妈妈这么说，眼泪流得更多了！ 杜秀青也拉着方鹤翩的一只手，她感觉婆婆明显地比进手术室前消瘦了，虚弱了。这么很大手术，无论如何，对身体都是有伤害的。可是作为母亲，在孩子的身体受到病魔威胁的时候，却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地去捐肾，宁愿从此以后，自己的身体变得残缺甚至是面临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母爱，就是这么伟大，从来只有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 “妈妈，谢谢你！”杜秀青看着方鹤翩说。 “秀青啊，妈妈要谢谢你，你为志华和丁家所做的一切，都让我们感动啊，孩子！我要谢谢你，丁家要谢谢你！”方鹤翩说，“我是志华的妈妈，儿是我身上的肉，我为儿子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是值得的，孩子，让你受苦了！” “妈，别这么说！我是丁家的一员，我为丁家所做的任何事情，也是应该的；志华是我的爱人，为他吃苦受累也是应该的！”杜秀青说。 “孩子，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丁家让你受苦了！”方鹤翩把杜秀青的手握在手心里，那么慈爱地看着眼前的秀青。 她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秀青为丁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丁家的福气，是她这个做婆婆的福气。这个家的完整，是秀青的坚守才有的，这个家的幸福，是秀青的容忍带来的；这个家的希望——子安，是秀青为丁家带来的……如今，她前程似锦，却对自己这个类似于半个废人的儿子不离不弃，这样的坚守，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她觉得她不能对秀青要求太多，一个女人能做的，秀青都做到了，丁家还能苛求什么呢？ 胡国成在他们平安手术后的第二天，把医院里的事情交代好了之后，就返回了余河县。向活土匪汇报了丁志华的手术情况。 得知秀青没有为丁志华捐肾，黄忠华的内心松了一口气，他的小魔女，保存了完整的身体，这是他的期望。他实在无法接受，她的身体因为她的丈夫和变得残缺不全，那样，他几乎都无法去面对和接受他曾经最喜欢的小魔女了。好在事情能如他所愿，他的小魔女完好无损。 一个星期后，度过了危险期，志华终于走出了无菌病房。 丁志华来到普通病房后，方鹤翩已经能下地活动了，身体恢复得不错，起色看起来也挺好的。 在得知儿子平安度过危险期后，方鹤翩来到了丁志华的病房里，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又活过来了，起色也好了很多，那个存留在她脑海里奄奄一息，几近死亡的儿子，终于在换上了自己的肾脏后，活了过来！方鹤翩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在儿子的身上得到了第二次的延续。 如果说第一次是把他生下来，延续自己的生命，那么这一次，给儿子捐肾，就是第二次，是儿子的再次新生，是这个家的再次新生！ 方鹤翩坐在丁志华的床头，慈爱地看着儿子，虽然儿子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在方鹤翩的眼里，此时的儿子，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可爱。就像他还在襁褓中一样，那么娇弱，那么需要妈妈的呵护和关爱，那么让人垂怜…… “妈……”丁志华叫道。 “儿子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上天给你的难，也是上天给你的新生。”方鹤翩双手抚摸着儿子的手，说，“渡过了这次难关，你今后的日子就好了，一定是顺风顺水，儿子，相信妈妈的话，你后来的生活，一定是充满希望和阳光的！” “嗯……我相信……”丁志华低声说道。 “儿子，妈妈要告诉你，这次你生病啊，多亏了秀青，她为你，为我们这个家，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还做了一个妻子做不到的一切……”方鹤翩看着丁志华说。 丁志华看着方鹤翩，不知道妈妈要说些什么？为什么又要这么夸秀青？ “儿子，妈妈要告诉你，得知你的病之后，第一个提出给你捐肾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方鹤翩看到丁志华的眼睛问道。 丁志华似乎不太明白妈妈眼里的含义，是谁？难道会是秀青？他不敢相信。 “儿子，是秀青，是她第一个提出要给你捐肾！她说，如果她的肾源和你匹配，就不要我们丁家人做配型了，她给你捐！后来，是医生建议我们直系亲属去配型，说这样做成功率高，排斥反应小，就是这样，她也坚持去做了配型……”方鹤翩说。 听着妈妈的话，丁志华的内心震撼了！他没有想到，他这么个废人，一个完全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没有给过她任何丈夫的激情和幸福的男人，甚至还出言羞辱过她，骂过她的人，她却能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还能提出为自己捐肾，这样的女人，内心该是多么善良，多么强大，多么宽容啊！如果说得难听点，像自己这样的男人，死了，其实对于她这个做妻子的来说，是最好最自然的解脱，对她的人生，对她的仕途，都只会是利好的消息，绝对不会带来半点的不利……可是，她却在竭尽全力为自己找医生，为自己捐肾，这样的女人，自己还能恨她？骂她？羞辱她吗？不！那自己就真的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丁志华感觉自己内心原本坚硬的那层甲壳，慢慢在变软。对于杜秀青，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在听到她和活土匪的绯闻时，他曾经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恨她！怨她！有时恨不得关上门，掐死她！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那样的心里是多么黑暗，多么可耻，多么卑鄙啊！守着自己这样一个不健全的男人，秀青还一直在维持这个家庭的完整，一直在为自己保存着这个男人最不齿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样的承担，秀青要在内心做多大的牺牲和容忍？ “儿子啊，秀青是个好女人，好妻子，是我们丁家的福气，儿子啊，病好以后，好好和秀青过日子，我们这个家就能比过去更幸福，更美好……”方鹤翩抹着眼泪说。 “妈，你放心，我会的，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没看到秀青的好，没珍惜她，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丁志华伸出手，替方鹤翩抹去眼角的泪，自己的脸上却也淌着泪滴。 方鹤翩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儿子，含泪的眼里，露出了幸福的光芒。 杜秀青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方鹤翩正拉着丁志华的手，微微笑了笑，说：“妈，吃点水果吧，我去楼下买了点葡萄，志华，来，吃点水果。” 杜秀青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到方鹤翩的手上，接着又拿了一串放在丁志华的手上。 方鹤翩接过葡萄，说：“我去我那边看看，你爸爸和妹妹还在我那边呢，你们吃啊！” “妈，拿点葡萄过去给爸爸和志娟吃吧！”杜秀青说完，从果盘里拿过两串很大的葡萄，让方鹤翩带过去给丁光信和丁志娟吃。他们父女俩一定是在那边休息，华青昨晚守夜，中午就留在对面的酒店里休息。 方鹤翩走后，房间里就剩下杜秀青和丁志华两个人了。 杜秀青坐在刚才方鹤翩坐着的凳子上，看着丁志华。 丁志华并没有吃她递过去的葡萄，而是一直把这串葡萄拿在手里，葡萄的光泽那么诱人，水灵灵的青翠欲滴，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吃一个。 “志华，吃葡萄吧，很甜很脆的，你尝尝看！”杜秀青对丁志华说。 “好，你也吃吧！”丁志华说着，拿起手里的葡萄，摘下了一粒，要往杜秀青的嘴里送。 杜秀青本想拿手去接，可是丁志华却坚决要直接送到她的口中。结婚这么多年，共处一个屋檐下，在他们新婚燕尔最亲密的那段时间，他对她都没有过这样体贴的举动，可是，今天，他为什么突然间有这么亲密的动作，要喂葡萄给自己吃？ 杜秀青觉得不可思议，更觉得有些不可接受，两个一直都感觉比较陌生的人，突然间要这么亲密起来，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的。可是丁志华就那么举着那颗葡萄，似乎她不接住，他就不放手，而且眼里满是期盼和鼓励的目光！ 杜秀青终于还是往前倾了一个脖子，张开嘴，把那颗葡萄接在了嘴里。 第210章 男人的力量变得强大了 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满嘴的爽甜可口，沁人心脾。 “好吃吗？”丁志华问道。 “好吃！你自己也吃一个看看！”杜秀青说。 丁志华终于摘下了一粒葡萄放进了自己嘴里，嚼了几下，他笑着说：“真好吃，从来没有觉得葡萄这么好吃过！来，秀青，再吃一个！”说完，他又摘下了一粒葡萄，放进了杜秀青的嘴里。 两人就这么吃着葡萄，杜秀青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甘甜，似乎此刻的葡萄真的是比往日里任何时候的都好吃！ 丁志华也是从手术后以来，吃东西最香甜的一天。 一串葡萄吃完了，杜秀青从床头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丁志华，丁志华在接过纸巾的同时，就那么自然地握住了杜秀青的手。 自己的手被他抓在手里的那一刻，杜秀青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欣慰地笑了，她挨着丁志华，坐在他的身边。 从来没有这么被这个男人抓在手心里，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杜秀青觉得一种温暖溢满心头，眼神也无限柔情地看着丁志华。 握着杜秀青的手，丁志华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秀青，谢谢你！” 谢谢我？何出此言哪？杜秀青心里一阵纳闷，刚才的那种幸福突然间变成了迷惘，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丁志华。 “是的，谢谢你！秀青，妈妈都跟我说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你为我们丁家所做的一切，我也记在心里。你的不离不弃，你的危难时刻的坚守和奉献，是我的福气，也是我们丁家的福气……秀青，原谅我，以前是我不好，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伤害过你，原谅我吧，我的心曾经是那么小，容不下太多纷杂的事情，被一些谣言蒙蔽了双眼……秀青，你内心的苦，我知道，你所做的牺牲，我也知道，凭心而论，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觉得我做不到你这么好……你的宽容，你的大度，你的涵养，都是我所不能比的。秀青，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对丁家的一心坚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养好自己的病，回家和你好好过日子。你打拼你的事业，我在家里做你的后盾，我再也不会胡思乱想，做那些傻事了！”丁志华说完，看着杜秀青的反应。 他发现，眼前的女人已经泣不成声了，双眼早已泪眼朦胧。 杜秀青没有想到，一场病后的丁志华能这么快大彻大悟，这么快理解自己的苦衷……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为丁家所做的一切，在这一刻得到了丁志华的承认和理解。她感觉自己内心压许久的说不出的委屈全部涌上了心头，化作了泪水，就那么狂泻而出，尽情流露…… 她想起了丁志华那个晚上对她的诟骂，想起了丁志华因为不能忍住流言蜚语而自寻短见，想起了他平日里总是不冷不热，甚至不予理睬，想起了他们夫妻八年，却似乎形同陌路……这一切都让她不禁悲从中来，八年的时光，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现在想想，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种孤独，那种煎熬，还有那种绝望……当听到丁志华的这番话时，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就那么泪如泉涌…… 丁志华搂着无语凝噎的她，眼里也有了泪花。他知道，自己其实对不起她，不仅给不了她最起码的生理需要，还经常使用冷暴力去攻击她，有时甚至谩骂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依然坚守着这个家，坚守着这段婚姻，他以前无法理解，此刻，他理解了，他释怀了，他感觉到了她的心酸和痛苦，感觉到了这个平日里坚强无比，如日中天的女人的脆弱。女人她再强大，再成功，她也还是个女人，她有她最温柔最软弱的一面，她需要男人的肩膀，需要家的温暖，可是，以前这些自己从来都没有给予过她，又如何能苛责她的出鬼她的背叛！经历了这样的生死劫难，他终于明白了，夫妻，能够共患难的，才是真正的夫妻。古语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可是，自己大难来临的时候，她没有飞，反而不离不弃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女人，自己现在还不珍惜，更待何时啊！ 他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妻子有这么柔弱，这么需要他的关爱，需要他的呵护，抱着她，他感觉自己男人的力量变得强大了，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涌上心头！ 杜秀青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就那么伏在他的怀里，虽然这个胸膛不够厚实，不够强大，可是，此刻的她却觉得那么踏实，那么温暖。 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了看他，说：“志华，谢谢你的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为你，为丁家，都是应该的。你是我的丈夫，丁家就是我的家，为这个家，为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你好好养好身体，你的身体好了，我们这个家就是最幸福的，我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你和子安，让我们这个家变得更和谐更美满。家，永远都是我的港湾，是我栖息甲油的地方，是我的心灵堡垒，你和子安，是我最亲密最牵挂的人，有了你们，这个家才有欢乐和笑声，才有幸福和甜蜜，才是完整的家。志华，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一定好好过日子！” “好，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丁志华握着杜秀青的手，坚定地说。 听着丁志华的话，杜秀青心里从未有过的欣慰。她原本担心手术后的丁志华会变得更加消沉，无法面对将来的生活，没想到，他能有这么乐观的心态，能如此充满希望地面对生活，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他现在能这样理解生活，杜秀青觉得自己之前所吃的任何苦都是值得的，都是有意义和有价值的。这个家，或许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后，能够变得更加坚固和幸福！那么，这样说来，丁志华的这个劫难，既是上天给的痛，也是上天赐的福，真是应了那句话，祸之福所依，福之祸所伏！人生啊，就是这样充满了变数！ 一场病，让丁志华经历了人生的生死两重天，也让他明白了生命的真谛，生活的意义，家庭的重要，妻子的贤惠！ 丁志华手术后，恢复得很快，没有出现排斥反应，一个月后各项指标就达到了正常的水平。方鹤翩就更恢复得快，半个月后就基本可以正常活动了，只是人稍微比手术前消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很好，因为看到儿子的健康，这比什么都让方鹤翩高兴。 在丁志华术后住院期间，余河县一些单位派了代表到医院来看望丁志华。 宣传部派出了冯永斌和张敏，他们带着整个宣传部全体人员的心意，来到了医院里，送上了花篮，并且给了慰问金，虽然不多，整个部里大概凑了有3000块钱，但是这份心意却让杜秀青感动，尤其是冯永斌能亲自来看望丁志华，杜秀青心里很感动。冯永斌虽说是杜秀青的部下，但是一直以来，杜秀青都把冯永斌当大哥，心里敬佩着他，更感激他当年对自己的提携。 冯永斌临走的时候，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妹子，走过风雨是晴天，相信你们家经历了这场病痛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等着你回来！” “谢谢大哥，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替我谢谢大家的好意，谢谢他们！”杜秀青把冯永斌送到了楼下。 还有其他一些单位，也派出了代表来看望。丁志华自己所在的广播电视局，前后来了两次，送来了慰问金一万元，副局长亲自送来的，并再三嘱咐丁志华，一定要好好养好身体，不要担心工作，单位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他完全康复，再回去上班。 还有两个人的到来，让杜秀青记忆犹新，这两位都是她的同学，分别是吴明华和兰武强，这两个都是她打算拉一把的同学，这次到医院来看望，其实目的非常明确。所以他们给的慰问金，也格外让杜秀青感觉烫手。虽然只有2000元，但是对于一个教师来说，这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收与不收，都不好办。为了不得罪人，她只好把这些钱先收下，以后再做打算。 丁志华在一个半月后出院，回家还要继续调养，并且要定期到医院来检查。方鹤翩的身体基本恢复了，人的精气神也很好。看到儿子的康复，方鹤翩觉得自己的付出非常有价值。丁志华换肾以后，身体确实是比以前好多了，虽然还处在恢复期，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很好，不像以前那样病恹恹的，现在看起来很有精神，脸色也比较红润。这就是方鹤翩最开心的事儿。 杜华青来了医院照顾丁志华后，丁志娟就提前回来了，把子安接到了她自己的家里，帮忙照顾孩子。后来杜华青提前回校了，医院里就是丁光信和杜秀青两个人来照顾，好在方鹤翩恢复得快，基本就是三个人来照顾丁志华了。从丁志华生病以来，快两个月了，自始至终，杜秀青都没有回过余河，一直留在医院里照顾丁志华，这也是让丁志华很感动的地方。女人的不离不弃，在他危难的时候充分显示了出来，这样的妻子，是多么难得！他从内心里感觉到，自己今后一定要对得起她，不能再拿冷暴力来对待她，真正要做她坚强的后盾，做这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第211章 你想我了是不是？ 回家后，杜秀青来不及休息，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宣传部的工作各位副部长安排得很好，一切都在照常运转，杜秀青没有后顾之忧。 和几位副部长谈了谈话之后，了解了部里最近的一些情况。 她不在家的这些时间，三位副部长把下半年的创收项目基本落实了。这个主要是冯永斌带领着报道组和文明办的人员在做。 冯永斌说：“为了给余河县所有的中小学生提供一份余河人自己的道德读本，宣传部着手编印了一本《余河中小学道德读本》一书，到时候再全县各中小学进行推广，举行一次大型的读书活动，让全县的中小学生都来认真阅读这本书，全县掀起一股学习道德模范的风潮，从孩子抓起，既做了实事，又实现了部里本年度的创收目标。” 杜秀青听了，点了点头，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当然是多多益善。她对冯永斌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位老大哥，不仅文章写得好，搞经济创收也是一个活角色，宣传部还真是少不了这样的人啊！ 大家简短汇报，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杜秀青整理了一下自己，去到楼上黄忠华的办公室汇报情况，这么久没见他，走在楼道上，她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这样的一种感情，她自己都无法说得清楚，究竟是属于爱还是属于依赖，或许两者都有吧！ 来到办公室外面，秦军红看见了，立马走了过来，示意她：里面有人，让她在外面稍等。 秦军红给她泡了一杯茶，请她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端起茶杯，慢慢品着，眼睛却一直在看着门口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原来是胡国成。 胡国成看到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说：“杜部长回来啦，丁主任康复得差不多吧？” “谢谢胡主任，他恢复得不错，谢谢你的大力帮助，辛苦你了！”杜秀青发自内心地说。 在丁志华住院期间，胡国成给予了他们一家最大的帮助和只持，这个人情，杜秀青是记在心里的。 “呵呵，不客气，这也是我胡某应该做的。只要丁主任康复得好，我们就高兴！我做再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都是应该的！对了，我汇报完了，你进去吧！”胡国成笑着说，那笑容在杜秀青的眼里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杜秀青也笑了笑，她知道他的意思。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有秘密，所以对于他的笑意，她已经习以为常，换做是别人，那就另当别论。 杜秀青走进里面，黄忠华正带着老花镜在那儿看文件。他已到暮年，看文件不仅要带老花镜，还要配着放大镜一起用，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啊！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一下，然后摘下了眼睛，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杜秀青向自己走来。 远远的，他就伸出手，迎接着她。 她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把自己小小的巴掌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他的掌心完全包裹了她的小手，她感觉到了他厚实的掌心里，那种温厚的力量。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看着她，有些心疼地问道。 “昨天刚回来。”她说。 “辛苦了，我的小魔女。你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休息好了再来上班不迟。”他说着，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宽大的掌心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抱着她。 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比以前更瘦弱了，原本就娇小的身体，现在感觉更是单薄，让他好生心疼！幸好她没有为她的老公捐掉一个肾，不然他就更得心疼死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觉得她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而不属于别人，甚至是她的老公，他都觉得她是不属于她老公的，而单单就属于他一个人。这样霸道的心态，他历来就有，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些女人，他却只对她一人有这样的感觉，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没关系，我挺好的，能坚持，过几天就恢复过来了。”她抬起头看着他说。 “那就好，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上班，这是我的命令！”他霸道地说道。 “好！我听从你的命令！”她笑着说，“不过，我现在还不需要回家休息，我要向你汇报工作！” “呵呵，好，你说说，你这一个多月不在家，要向我汇报什么？”他有些坏笑着问道。 “汇报什么？”她笑着说道，是啊，一个多月不在家，要汇报什么工作？她不禁哑然失笑。 “汇报你想我了是不是？”他就那么抱着她说。 她迎着他已经火辣的目光，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他就那么拥过她的腰际，俯下头，毫不犹豫地用他的大嘴包裹了她的樱桃小嘴，含在嘴里，忘情地眴吸了起来。 她也很快就被他带入了情景，两人的舌忘情地绞缠在一起。两个月不见，似乎隔了半个世纪，这样的拥吻，让她感觉到作为女人的心醉。她承认，内心深处，有一种对他的深深渴望，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有精神上的。 可是这是在办公室，大门都开着，万一有人突然进来，该多么尴尬啊！杜秀青和他馋绵了一会儿，从他的嘴里逃离出来，微微喘着气儿说：“我先下去了！” “好，中午你再上来吧！”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说。 她点了点头，带着一脸的娇羞状，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秦军红一直在看着她。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匆匆离开。 秦军红笑了笑，起身往黄忠华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杜秀青下楼往办公室走去，在二楼的走廊里，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朱大云。 朱大云正拿着一个塑料桶去卫生间提水。办公室没有自来水，喝的水都是用桶到卫生间去装了提进办公室再用的。杜秀青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朱大云提水，今天看他这样子，似乎心情很不错，脸上挂着笑容。 看到杜秀青，朱大云并没有吃惊，而是自然地笑了一下，说：“回来啦！” 听到这句话，杜秀青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朱大云现在变得这么开朗了，见到自己能主动打招呼！她笑了笑，说：“是的，有空过来喝茶！” “好！”他应了一声，就那么擦肩而过。 朱大云提着水走进办公室，刚刚和杜秀青的擦肩而过，他看到往日神采奕奕的她，今天显得有些憔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丝悠然的疼惜。他知道他的丈夫得了肾衰竭，需要换肾，从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在脑海中给她画出的幸福蓝图，似乎被瓦解了。原来她的丈夫一直身体就不太好，这是他没有想到的。那么，她一定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幸福，男人患了这个病，他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如果一直以来她老公就是这样的身体，那么她所谓的幸福生活就只是个影子，甚至是过得相当糟糕，只是她很会隐藏自己，从来不表露出来。他知道她的性格，好强，好面子，绝对不会在外面流露出自己家庭的不幸，就是再多的痛苦，她也能把它在黑夜里消化，第二天打起精神来上班。那么，难道这多年她都是这么人前风光，人后痛苦地活着？在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酸痛，他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女人，在离开他之后，过着这样人格分烈般的生活，而自己却一直在心里诅咒她，谩骂她，嫉恨她，无数次在心里草她！他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女人的痛苦虽然没有写在脸上，可是却刻在心上，让他的心也感受到了痛苦和酸楚。自从那天在她的办公室看到她的儿子之后，他心里就总是对这个孩子魂牵梦萦，总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很神似，似乎是心手相连。后来听说她的老公患了这样要命的病，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孩子一定和自己有关。所以，今天看到她，他一改往日的冷漠，主动和她打招呼，他觉得自己该换个面孔来对待这个女人，至少在心里不能再那么嫉恨她，如果说背叛他，是她的错，那么，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还有什么比丈夫患肾病更让女人悲催的事情吗？他想不出来。无论她愿不愿意告诉自己关于孩子的真相，他在心里都已经原谅她了，一个女人，要独自承担这么大的秘密和压力，要承受何等的心痛和压力？他无法想象。那种对她的柔情，似乎再次在他的心里漾起，他甚至想过，如果可以，他愿意给她安慰，给她帮助和体恤，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杜秀青，早已不是往日那个娇弱的女人，她的内心已经变了，她的地位已经变了，他只是她的一个下属，他和她或许这辈子都只能相望而无法交集，这就是命运，谁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中午，杜秀青利用午休的时间，来到了黄忠华的办公室，解除了自己这近两个月来的相思之苦和身体的渴求。 下午上班的时候，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喝茶，冯永斌就进来了。 他笑着坐在杜秀青对面，说：“杜部长，丁主任平安出院，改天有时间，我们去您家里探望他，恭喜他康复归来。” “谢谢大哥，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秀青就好了。”杜秀青说道。 “今天我来，是想向部长汇报一下我个人的事情。”冯永斌说，“您一直在医院，我也没机会向你汇报，今天特意抽个空，来向你汇报一下。” 杜秀青看着冯永斌，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可能要调走了。”冯永斌说完就那么看着杜秀青。 调走？杜秀青看着面前的冯永斌，觉得很不可思议。调到哪里去？难道是我来了，他觉得受压制了，干得不爽快了，就要调走了？ 杜秀青狐疑地看着冯永斌，问道：“大哥，你要调到哪里去？” 第212章 这样的私心 “你也知道，我历来就是写文弄墨的人，对官场没有什么研究，也不想去研究，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进步。不像你，一年一个台阶，这么快就跑到我前面了，呵呵，我这样干下去，也不是出路，所以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去干，这样比较舒心一些。”冯永斌说，“我要到古南日报去，他们要我过去当评论部副主任，只要负责写写评论，这样比较对路，我自己也喜欢。” “这是好事啊，那我要恭喜大哥了。”杜秀青笑着说。没想到冯永斌还真是有才，能直接调到省报去当评论部副主任，一下子就到了副处级的职位，而且进了省城，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成的事情。 “也没什么。”冯永斌说，“只是更适合自己，到那儿也是打杂，什么活儿都得干，我就这个命，劳碌惯了，让我停歇下来，我也不习惯。” “大哥，你真谦虚，像你这样边从政还能边写作的人，是很少的，我很敬佩大哥的为人和学识，是我学习的榜样，可是，我就是再学，也无法和大哥相比。”杜秀青说。 “千万别学我。”冯永斌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也就拿文字换碗饭吃，你有从政的能力，又有从政的资本，现在女干部奇缺，你的机会很多的，好好把握，我看好你！”冯永斌说。 “谢谢大哥，我不强求，能不能上，怎么上，不是我决定的，我只管把事情做好。”杜秀青说道。 “你这心态很好。”冯永斌说，“奥运冠军上赛场，也只能想着怎么样去更好地完成自己的项目，肯定不能想着拿金牌，有这样的心态，才是干好工作获得提拔的前提。我在从政的这条路上是不行了，所以就专门去写写文章，你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大哥大概什么时候调过去？”杜秀青问道。 “这个具体时间还不好说，我估计国庆后吧。调令还没有下来，调令来了，就快了！我这也是提前和你说一下，其他人都还不知道的。”冯永斌说。 “谢谢大哥信任，我会暂时为大哥保密。”杜秀青说道，“大哥能去省报，又是升官又是进入更好的城市，作为秀青，我替大哥高兴，不过，大哥真要走了，说实话，作为这个宣传部的当家人，我还真舍不得。宣传部少了您这样的人才，于公来说，就是一大损失。但是，大哥能有好的发展，我当然鼎力只持！” “呵呵，谢谢你！这个世界啊，少了谁都一样转，宣传部少了我，没有任何关系。抓报道，只要把报道组长抓好，就可以了。所以，我走后，我们全县的报道工作，就得全部靠朱大云来抓，你可以考虑一下，向上面争取给大云上个台阶，他到宣传部也这么多年了，干工作也有目共睹，又是你的同学，能上个台阶，他以后干工作也更有积极性，而且，他确实还是个干事儿的人，提拔他，也让下面的人看到希望，带动更多的新生力量。”冯永斌说。 “好，我会考虑的，大哥放心！”杜秀青说道，“大云干工作是把好手，这个我知道，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情绪化，如果他能再成熟一些，他将来的路可能会更能顺一些。” “是，这个我也和他交流过。但是一个人的改变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我觉得大云现在的情绪比上半年好多了，好像干工作的热情又回来了。他能有这个状态就不错，以后会更好的。”冯永斌说。 “我也这样想。”杜秀青说。 冯永斌汇报完了，准备要走，杜秀青想起自己上次在他那儿借的书，放在自己这里很久了，因为没有时间，一直都束之高阁，没怎么看，这本《厚黑学》就那么孤零零地尘封在书柜里。她记得冯永斌说过，书就是他的命，谁借了他的书，他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所以她起身，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递给冯永斌，说：“大哥，不好意思，这本书一直没有还你，因为我总是没有时间，所以还只看了个开头。不过，现在也该还给你了。” 冯永斌看了看杜秀青，说：“哈哈，你肯定是觉得我爱书如命，不还给我，到时候我会自己来讨的吧！你还没看完，就别急着还我，看完了再说。如果你觉得这本书好，就算我临走前送给你的礼物，留着做个纪念！” “好！那我就谢谢大哥了！”杜秀青高兴地说。能得到冯永斌的书，这在县委大院里可是没有几个的。他居然主动提出要送这本书给自己，可以看出冯永斌和自己的私人感情还真是不错。 冯永斌走后，杜秀青想着，他如果调走了，副部长就空缺了一个，刚刚冯永斌已经给自己举荐了朱大云。其实，他不说，杜秀青心里也有这样的私心，她曾经在心里说过，来到宣传部，只要有机会，肯定会照顾朱大云的。那么，现在这个机会来了，自己是不是该考虑第一个给他呢？但是办公室的张敏却比朱大云更能来事，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做得很好，他是朱大云最大的一个竞争对手。如果要确保朱大云上来，那么就得给张敏另外找个位置，让他也得到安慰，否则以后这工作就不好做了。 杜秀青在心里盘算着。 丁志华在住院的时候，先后有人到医院去看望，杜秀青收下了一些慰问金，回家后，她整理了一下，发现居然也有三万多块，这对于当时的收入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思前想后，她觉得还是要妥善处理这笔钱。 丁志华的医药费，已经是由医保全部支付，胡国成前期带过去的钱，先帮他们家垫付了手术费，所以这场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巨大人生劫难，在丁家，至少在金钱上没有出现困难。所以杜秀青和婆婆商量，要把这笔钱捐给团县委设置的贫困学生基金，桂智明就是其中最受益的一个孩子。 方鹤翩听了杜秀青的话，说：“秀青啊，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妈妈知道。你也刚刚走上领导岗位，对于这样的慰问金或者说礼金，是比较敏感的。你的处理方式很好，妈妈赞成，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是为我们丁家也为你自己积福的好事，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的这个做法，我一百个赞成！” “谢谢妈妈理解。”杜秀青说，“我觉得把钱给了更多更需要的人，发挥了它更大的作用和价值，才是更有意义的。虽然我们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这些钱，对于我们家里来说，并没有更多的用处，可是给了那些贫苦的孩子，就能解决很多孩子的入学读书问题，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我的一点点作为，能为孩子们铺下一条坦荡的人生大道，我觉得这个比什么都有意义！“ “是的，秀青啊，你能有这样的悲悯情怀，妈妈很高兴。我们都是教师出身，知道教育对一个孩子的重要性，更知道我们的社会还有很多孩子因为贫苦而失去上学的机会，所以，你能这样想，妈妈很理解，很开心，你大胆去做吧，妈妈只持你！“方鹤翩拍着杜秀青的手臂说。 这个媳妇，来自农村，知道穷人的疾苦，心中情系着那些贫苦的孩子，方鹤翩相信，有这样善良之心的人，无论她到了什么样的职位，都不会变得太坏。丁家能拥有这样的媳妇，真的是一种福气。 得到了婆婆的只持，杜秀青第二天就提着这些钱来到了团县委，直接找到了现在的团县委书纪李祥光。 李祥光叫来了办公室主任周家庆，让他给杜秀青办理捐款的手续。 杜秀青第一次见到周家庆，就是这个看上去高大帅气灵活聪明的大男孩，曾经狂热地追求过梁晓素。从外表来看，周家庆和梁晓素还真般配，一个帅哥，一个美女，两人在工作相当。可是梁晓素为什么那么不待见这个各方面条件看起来都不错的周家庆呢？杜秀青不得而知。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周家庆的优秀和狂热，都没有俘获梁晓素的芳心，不知道梁晓素对自己心里的那一位，究竟有怎样的一个规划和要求。 这个看起来文静柔弱的梁晓素，内心似乎也藏着很多故事。好久没有见这个好妹子了，杜秀青在心里不禁有些想她，改天给她打个电话吧，她心里想。把梁晓素下放到乡镇，是她一手促成的，有机会还是要把她给调回县城来。毕竟人家是个未婚的小女子，总是留在乡镇，凭梁晓素的眼光，连个人问题都要成问题的。 杜秀青把这些钱亲手交给了周家庆，让他开具了收条，并且要求周家庆在把这笔钱存入了贫困学生基金后，给她一份存折复印件。这些她都要妥善收好。不是为了给自己行善留证据，而是收好以备不时只需。 这笔钱处理好了，杜秀青的心里觉得格外轻松，似乎是卸掉了心头的一个大包袱。她不知道别人面对这些金钱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她是无力承受这样的厚爱，这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像一块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总会那么不经意地提醒她，让她难以释怀。现在把钱存入贫困学生基金后，她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冯永斌在向杜秀青汇报了自己的工作有可能变动后，也专门抽了个时间，找朱大云谈了一次。 那是下班后，冯永斌把朱大云约到了好再来。 好久没有到好再来了，冯永斌和朱大云来到好再来的时候，发现万玲秀这个老板娘依旧是那么风情万种地站在楼下，笑盈盈地迎接着四方来客。 令他们觉得奇怪的是，这次他看到了王建才，不是在包间里，而是在一楼的沙发上。 第213章 一小步决定了人生的一大步 冯永斌进来的时候，万玲秀上前迎接，王建才看到是冯永斌，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来，握着冯永斌的手，热情地说道：“冯部长，好久没有看到你啊，最近又写了不少好文章，我都拜读了。我这个外甥幸亏有你带着，不然哪有现在的进步啊！” “王书纪，好久不见！”冯永斌也热情地握着王建才的手说，他看到眼前的王建才确实比以前苍老了一些，人的气势也不如以前。当年在余家埠镇当党委书纪的时候，王建才的精气神是多么好啊，往那儿一站，那就是整个气场的中心辐射点。男人啊，真真是官位重要，失去了屁股底下的那个依托，论你有再大的本事，似乎也雄起不了。 “大云是靠自己的努力有今天的成绩，他很努力，也很有悟性，很不错的小伙子。”冯永斌看着朱大云说。 朱大云在旁边听着冯永斌这样夸自己，都有些不好意了。 朱大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舅舅王建才了。今天看到王建才坐在好再来的一楼大堂里，他还真有些吃惊，莫不是舅舅现在真成了好再来的大掌柜了么？舅舅那么好面子好强的一个人，怎么甘心就这样给这个女人做“跑堂”的呢？他心里有些纳闷。 看来舅舅的离婚，付出的代价是十分惨重的！他的人生仕途，因为这次婚姻的解体而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往日的光环不再，现在到了县人在大挂了什么文教卫的主任，真是没有什么卵名堂！为了这个女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真不知是值还是不值啊！朱大云心里叹息道。 王建才看着冯永斌和朱大云脸上的表情，自己心里也有些尴尬。 自从离婚后，他就成了半个闲人，一个废人。单位基本可以不去，去了也就是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然后又晃晃悠悠地回来蹭饭吃。 刚开始，他还真不习惯这样清闲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掌控权力的感觉，就像丢失了灵魂一样，有时候六神无主，不知该干些什么！他也担心过，他现在无职无权，万玲秀会弃他而去。好在万玲秀一直对他不离不弃，反而更爱他，更体贴他。让他真正感受到了女人的柔情和真爱。 去年离婚后，他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就像一个流浪汉一样，连一个归宿都没有。万玲秀用自己的私房钱，在余河县城购置了一套房子，成了他们的安身之所。王建才就从朱大云为他找的出租房里搬了过来，正式和万玲秀同句了。结束了那种每次偷偷摸摸的刺激生活，过上了朝夕相处的试婚生活。 对于这个试婚生活，这是王建才自己在内心定义的。按理他和万玲秀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万玲秀最渴望的也就是和他结为正式的合法夫妻。王建才从一段婚姻里解脱出来，虽然结束也是新生，可是王建才却从此对婚姻有了恐惧，他不敢再轻易迈入新的围城，不敢轻易和万玲秀去扯那张结婚证，说到底就是不敢再次把自己套牢。更何况，他那边的家，虽然说离开了，但是有四个孩子的牵绊，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想完全割舍，那是不可能的。夏金英没有再来找他，可是几个孩子还经常会到单位去找他，王建才对老四还有抚养的责任。 一个刚刚解套的男人，似乎对再次上套，总是心存恐惧。 万玲秀也试探过，也提醒过，甚至也温柔地要挟过，但是王建才始终没有松口，没有答应给万玲秀圆梦。 为此，万玲秀也伤心过，她甚至怀疑，王建才根本就不爱她，只是想从她这儿得到男人的需要。但是，她后来想了想，王建才婚前的出鬼，完全是因为她，而离婚后，就一直和她在一起，并没有别的女人，对她也是一心一意，这份爱，其实不用怀疑。至于为什么他不愿意给她一个婚姻，她觉得，那是因为王建才还没有准备好，他的心还没有完全解套，他还需要时间，作为一个受过伤的男人，需要一个缓解疗伤的过程。她愿意等，因为她是真爱这个男人，不管他有没有官位，有没有钱财，她都一样爱他，她爱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的附属品。而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属于她了，她不是就期盼这样的生活吗？只要能长相厮守，有没有那张纸，有没有那张婚约，似乎并不重要。她希望的那个家，她相信，王建才迟早会给她，一定会的。她愿意为他等候，不管多久，哪怕是一生的等待，只要他能这样深爱自己，不离不弃，她也愿意。 王建才最感动的，也是万玲秀的这一点，他失去了官职失去了权力，不能再给好再来带来滚滚的财源，可是万玲秀对他的爱却有增无减，对他的温柔体贴却是越来越多。这样的女人，难道还不值得自己珍惜，用一辈子去疼爱去呵护吗？他也在心里给自己一个时间，要给万玲秀一个家，一个真正有安全感的归宿。 只是，这还需要时间。王建才想，等几个孩子都工作了，独力了，他就可以完全放手了，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和万玲秀结婚了，真正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他也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所以，王建才现在没事，就到好再来，不是大掌柜的，不是跑堂的，而是坐镇的。以一个男主人的身份，在好再来坐镇，看着他的女人，风情万种，忙前忙后，这也是他幸福的时刻。 冯永斌邀王建才一起去楼上喝一杯，王建才笑着拒绝了。他知道，冯永斌单独和朱大云吃饭，一定是有事相商。 万玲秀把冯永斌和朱大云领到了二楼的小包间，为他们安排了两个人的饭菜，然后就悄然地出去了。 冯永斌不会喝酒，但是今天他主动要了两瓶啤酒，和朱大云喝了起来。 “大云啊，你得学会喝酒！”冯永斌边说边给朱大云倒满了杯子。 “冯部长，我也不会喝酒，想学但是学不会。”朱大云站起来，从冯永斌的手里接过酒瓶，为冯永斌倒了一杯酒。 “不会喝，才要学啊，会喝酒还学什么？”冯永斌笑着说，“别像我，不会喝酒，一大堆人，坐在酒桌上，就我形单影只，人家喝酒我喝茶，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融不到一块儿，失去很多建立感情的机会。” “呵呵，大哥，你是凭本事吃饭的，不喝酒照样有人赏识你，提拔你。”朱大云笑着说。 “大云啊，你错了。你大哥就是吃亏在不会喝酒，不会迎奉，不会拍马，不会吹牛上。所以啊，大哥想好了，现在我年纪也不小了，不会的事儿，就不强求，还是扬长避短，干自己会的事儿吧！”冯永斌笑着说。 朱大云看着冯永斌，觉得他话里有话，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大云啊，我前几天和杜部长谈了你的事儿。”冯永斌说了前半句，停了停，看了看朱大云的表情。 他发现朱大云的神情突然间激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那么刹那间的光芒。 “我可能要换个单位，这样就空出了一个副部长的位置，你可以争取一下。”冯永斌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你都是最有希望的。” 朱大云还是听着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冯永斌所指是何意？什么叫他要换个单位？换到哪里去？自己有希望？怎么叫有希望？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冯永斌。 “我十月份可能要去古南日报评论部，这样宣传部就空出一个副部长的位置。”冯永斌说，“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好好争取。我前几天和杜部长谈到了你，也举荐了你，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你都很有优势，你现在是报道组长，负责全部的报道工作，你起来，继续分管这一块，再合适不过了。再者，你和杜部长以前是同学，后来是同事，现在是上下级，没有人有你们的关系更铁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啊，老弟！” 朱大云听了冯永斌的话，心里也有一阵激动。如果冯永斌真要离开，那么这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这是自己盼了多少年的机会啊！从跳进宣传部的那一天起，似乎就是冲着这个位置来的。邓年荣走了，是因为上不了这个台阶；许利发走了，是因为有更好的位置，现在轮到了自己，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不说是千载难逢，那也算是几年难遇吧？ “大哥，你要调去古南日报啊？”朱大云惊喜地说道，“什么职务啊？” “评论部副主任，也是打杂，干活儿的。”冯永斌说。 “大哥，这是好事儿啊！我敬大哥一杯，祝贺大哥高升！”朱大云举起杯子说道。 两个人碰了碰杯子，朱大云一扬头喝了一杯，冯永斌不会喝酒，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大哥，你要是去了古南日报，那我今后发稿就直接找你了，那就更方便了！”朱大云笑着说。 “这个不用说，老弟的稿子，只要哥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冯永斌说，“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弟弟看待，希望你将来能超过我，发展得更好！” “谢谢大哥，我努力吧！”朱大云说道 “好，一定要努力。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等待机会，而要创造机会；没有天生的信心，只有不断培养的信心。态度决定高度，高度决定命运。对自己要狠一点，再狠一点，因为，你要的比别人多，就必须付出得比别人多。”冯永斌说，“你要是今年能上个台阶，以后的路就顺利了，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好，我一定会去努力争取的，谢谢大哥提醒！”朱大云再次举起杯，向冯永斌敬酒。 “好，铺垫要做在前面，这也是我提前向你透露的原因。我要调走的事儿，宣传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心里清楚就行了。”冯永斌说。 听冯永斌这么一说，朱大云心里更感激他了，其实，官场和商场一样，谁先占到先机，谁先下手，谁就先跑在了前面。别小看这一小步，往往就是这一小步，决定了人生的一大步。 第214章 激烈的演绎 可是，他心里又没有底，他不知道杜秀青会不会念在当年的旧情上，真正在关键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有些女人，对待自己往日的旧晴人，不是提携，而是想尽办法打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心头的恨，才能显示她的能耐和地位。虽然他们之间的分道扬镳是她的主动选择，是她背叛了他，可是，对于现在身居要职的她，他心里没有半点的把握，她是否还对自己存有一点点的感情，还能忆起往日的温存，对他施以一点点的恩惠？她经历的男人那么多，早已不是当年自己爱过又恨过的女人，她的内心已经变得无比坚硬，应该是百毒不侵了吧？再说，若要自己去求她，让她来提携自己，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当年被人家抛弃，内心的伤痕还那么明显，如今却要湉着脸去求这个当年在自己身下迷离神吟，如今在自己头上掌控一切的女人？ 朱大云觉得自己无法做到，无法放弃男人内心的自尊，去祈求一个曾经抛弃了自己的女人的怜悯，如果要自己这样去求她，他宁愿不要上这个台阶！ 这样想着的时候，朱大云的内心立刻又气馁了，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女人来领导自己呢？如果换做别人，他还可以做到去烧香去拜佛，去抱大腿，可是，对于这个女人，他无法在心里把她等同于别人，心里那种被打败的情结再次撞击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释怀…… 朱大云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下去一大杯，叹了口气，说：“大哥，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希望……” 冯永斌看着刚才还信心满满的朱大云，突然间的情绪来了这么大一个跳转，知道他的内心又在想什么了，这个傻小子，还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啊！ “大云啊，你怎么没有希望，你说说看？”冯永斌问道。 “唉，大哥，我和她的事，你也知道……不瞒大哥，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无法真正原谅她，你上次在这里也跟我说过，要让一切都过去，原谅她，也就是宽恕自己。可是，说起来容易，真正要做到却是很难啊……从她到宣传部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坦然面对她，要摆正心态，要好好工作，要抓住机会，可是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是无法面对的，你也知道。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挣扎，她也旁敲侧击地和我谈过，我才慢慢能进入工作的状态。大哥，我心里的苦，没有人知道啊！”朱大云低着头，颓丧地说道。 “大云，想听大哥说句实话吗？”冯永斌看着朱大云说。 朱大云抬起头，看着冯永斌。 “大云啊，你想错了。从我的角度来看，秀青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背叛了你们的感情，这是事实。可她的内心也痛苦，这么多年，她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尤其是他的老公，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她老公生病，对于她和她的家庭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可是她依然坚强地挺过来了，对她的老公不离不弃，据说还要为她爱人捐肾，这件事在余河官场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样的女人，她是念感情的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管当初她离开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依我的判断，她心里还有你们的感情，尘封起来的记忆，永远都不能抹去。她对你的愧疚，一定会有所弥补，我觉得这次你一定有机会，她会给你这个机会。当然，如果你能主动和她谈谈，表达一下你内心的想法，估计这个事情就更靠谱了，她不会驳你的面子，会给你这个台阶的。”冯永斌说。 “大哥，我也这样想过。你说不要等待机会，而是要主动创造机会，可是在她面前，我无法做到，真的，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被一个女人伤害过，就这样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无法面对。可是，我无法说服我的内心，无法放下内心的曾经的屈辱和现在的尊严，去向她要这个职位。”朱大云说。 “大云啊，听大哥一句话，放下吧，一定要放下，就当你们之间那段经历，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谁没有青春年少的轻狂，谁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可是有几个人能有刻骨铭心的爱恋？你和她虽然没有修成正果，但是这段记忆，留在你们人生的历程中，应该是美好的，而不是痛苦的。多想想她的好，把这段记忆变成美丽的回忆，你就能坦然了，你就能释怀了。你说你无法在她面前争取这个职位，那就暂时不要强求，不过，认真干好工作，踏实经营自己的事业，这个态度，你一定要做到。做好你该做的，才可能得到你想得到的。”冯永斌说。 “谢谢大哥，我会的。我想还是听天由命吧，给与不给，都取决于她，我不想去主动争取。看看我的命中有没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朱大云说。 “大云，要相信自己会有好运！”冯永斌举起杯子，和朱大云碰了碰。 “好！”朱大云眼神笃定，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冯永斌的调令果真在国庆后到了县委组织部，半个月后，他所有的手续办理完备，正式离开了余河县委宣传部，去到了古南日报评论部，任职副主任。这一步，对于冯永斌来说，其实是一个质的飞跃，是他人生的裂变和升华。当然，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多年以后，当他回过来头看自己当初的选择，才知道这是多么的明智之举。 冯永斌的调离，使宣传部的人事结构出现了转机。对于这个职位的争夺，杜秀青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激烈的一个演绎。 冯永斌的调令刚到县委组织部的时候，张敏第一个就知道了，当天晚上他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家里。 杜秀青微笑着把他迎进了家门。方鹤翩看到她的部下来了，和丁光信带着子安去了二楼。丁志华本就在三楼休息。 只见张敏提了一大堆的东西，有烟酒有玩具还有补品。 “张主任，请坐！”杜秀青拿出茶具，准备给张敏冲茶。 “杜部长，丁主任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吧？”张敏问道。 “挺好的，现在就是定期到医院去做检查，目前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他自己也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是妈妈的肾和他匹配，母子连心也连肾，所以好得快。”杜秀青笑着说。 事实确实也是如此。丁志华现在还在家休养，并没有上班，每月都要定期去做检查，康复阶段也还在服药，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比以前好多了。这是让丁家所有的人都无比欣慰的一件事。他们没有被劫难击垮，而是在劫难中新生，这个家庭，经历了风雨，终于又归于平静和幸福的原样。 方鹤翩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如果不是她自己说，没有人会感觉到她的身体像少了一颗肾的人，一切都很正常，与捐肾前没有什么两样。当然，现在的方鹤翩也成了丁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丁光信把所有的家务都包揽了，方鹤翩只要陪陪子安，安心养好身体。 “丁家真是有福气的家庭。”张敏说，“有福之家才能安然度过难关。杜部长，您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让人羡慕。” “呵呵，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回过头来想想，只有平安健康才是福气，其他的都是附属之物。没有健康的身体，拥有再多的财富，拥有再高的官位，都是虚幻的。好的身体是1，你的财富是零，只有这个1，健康地行走在前面，后面的零才有价值！”杜秀青边冲茶边说，“来，张主任，喝茶！” 杜秀青把泡好的普洱端送到张敏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现在的余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流行起喝普洱茶了。据说普洱暖胃，晚上喝比较好，所以，杜秀青也把家里的普洱拿出来品尝了。 “是啊，部长所言极是。不过，能有您这样顿悟的人并不多啊，多少人费劲脑袋就是为了追求钱财和官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不惜牺牲家庭的幸福。如果都能有你这样的悟性，或许就会少了很多烦恼和悲剧吧！”张敏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说。 “人往往也是要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大彻大悟的。我就是这样，不经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感受不到这些，所以说福祸相依就是这个道理。上天在给予你疼痛的同时，一定也会给予你顿悟，这就是上天的公平。”杜秀青笑着说。 “是，我赞成部长的辩证看法，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单纯的好与坏的分界，只是不同的人，从中参透的东西不同。”张敏说，“冯部长也是个很有参透力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到古南日报去，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张敏终于把话题拉到了自己今天的目的点上。 第215章 伤自尊的事情 “冯部长是个干事的人，说实话，于公来说，我还真舍不得他离开。但是于私来说，我很赞成他去古南日报，在那儿，冯部长才真正英雄有用武之地，能真正施展他的才华。所以，我还是真心地祝贺他，恭喜他，如果我们宣传部每个人都能得到好的去处，对于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情。”杜秀青说。 “杜部长善于用人，更善于发现人，这是你特有的领导艺术和领导才能。你来到宣传部，我们大家都觉得充满了希望。”张敏说。 这话杜秀青是第二次听张敏说了，第一次和张敏在办公室谈话的时候，张敏就是这样说的。但是，今天听来，却感觉意味不同，张敏今晚来的目的很明确，但是他却并不明说，这就是张敏的聪敏之处。 “宣传部本身就是个很有战斗力和凝聚力的群体，大家的工作热情很高，这样一个充满了积极性的部门，也是最有活力的地方，作为县委机关单位，我觉得能做到这样充满了干劲来干工作，不是其他部门能够比的。所以，我会尽我的能力，尽量为大家争取更多的机会，让我们这个团体，能够在流汗的同时，收获应得的果实，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我要努力的方向。”杜秀青说。 “谢谢部长，有您这样的领导，是我们大家的幸运。”张敏笑着说。 虽然话有些恭维肉麻，但是杜秀青听起来，心里也很受用，没有谁会拒绝这样的赞美和恭维。 临走的时候，杜秀青让张敏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可是，张敏摆了摆手，快速地离开了。 面对这么多的礼品，杜秀青心里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收礼，对于杜秀青这位年轻的刚走上重要领导岗位的干部来说，似乎才刚刚开始。在平安镇任职的时候，也偶尔会有人来送礼，杜秀青能拒绝的基本都拒绝了。所以那时候也有人在背后说她假正经。 今天面对张敏这不算少的礼品，她的心里再次有些诚惶诚恐。上次丁志华住院收的那些礼金，她可以全部捐出去，作为贫困学生的基金。可是对于这样的礼品，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全部上交纪检吗？ 收与不收，都是问题。收下，让自己心里难受；不收，让别人心里难受。看来，杜秀青今后要接受这样的考验，慢慢去适应作为一个领导的日常生活，其中，就包括如何面对送礼的下属。厚黑学，还摆在她的书柜里，好好去看看吧，似乎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杜秀青在心里对自己说。 张敏来了，第二天，文明办的罗建也来了。罗建是文明办的副主任，属于正股级。文明办的主任以前也是冯永斌兼任的。看来他也瞄准了这个副部长的位置。 罗建平时是比较胆小木讷的人，杜秀青没有想到，他在关键的时候还能豁得出去，亲自上门来求官。 罗建也带来了东西，两瓶酒两条烟。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买这些吧，杜秀青心里想。 杜秀青照例给罗建冲茶，然后笑着说：“罗主任，文明办的工作辛苦你了，评选文明单位的材料，都是你在整理，事情繁杂，全靠你一个人，好在你熟悉这块，才能做得有条不紊啊！” “部长，这是我应该做的。”罗建腼腆地说。 “部长，我罗建不会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罗建鼓足勇气说，“不瞒部长，我到宣传部都快8年了，到现在还是个正股级干部，唉，说起来可能部长要批评我，有时候我干得真是没劲儿，抗战都胜利了，我却还在原地踏步，丝毫没有进步。都说部长是最会为下属考虑，最喜欢提拔下属的人，罗建在部长这里看到了希望，希望自己能在部长的带领下，走上新的台阶，实现八年抗战的突破性胜利！” 呵呵，杜秀青听了罗建的话，在心里笑了起来。 这个平时看起来不吭气的罗建，说起话来也挺机灵的吗？不像想象中那么木然啊！杜秀青心里想。 “罗主任来了这么多年啊，这个时间是挺长的。”杜秀青说。她心里把自己成长的历程翻了翻，自己也就是八年的时间，从一个幼儿园教师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罗建是个大学本科生，毕业后就分配到宣传部，没想到八年了，却还是在这样的一个位置原地踏步。相比起来，自己的上升速度，真是火箭般神速啊！但是，在机关单位混的，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进步也不在少数。人其实很多时候，不怕自己慢，就怕别人看。对于一个在行政单位混的人，如果你不能提拔，不能为官，那就是无能的表现！常言说的“人比人，气死人”，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看来罗建对这个位置期望很高啊！杜秀青在心里权衡着。 没有出现职位空缺的时候，大家风平浪静，似乎都无所求，现在突然间一个机会来了，该扑腾的，该跳水的，都纷纷扑腾起来跳跃起来了，水面一下子就热闹了。 “唉！部长，我知道自己没出息，多少人比我晚来，都上去了，就是我总是不进步。干工作，我也是认真努力地在做，可是关键的时候就是没有我啊！在机关单位就是这样，你总是无法跨越，时间久了，大家似乎都把你定格了，你就是在那个坑里蹲着的人，似乎永远都出不来了。所以，我希望部长给我挪个坑，别让我老在一个地方呆着，太难受了！”罗建有些痛苦地说。 说实话，罗建的心情杜秀青能够感受得到。一个大男人，在机关单位混着，仕途上却没有任何起色，是很伤自尊的事情。 他今天能出现在自己家里，一定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杜秀青不想驳他的面子，想给他一点希望，可是，这个话要是许诺出去，她自己又怕到时候放了空炮，那就有损她这个部长的威望了。 杜秀青想了想，说：“罗主任，你的心情我理解。作为现在宣传部的当家人，我会尽力为大家争取，但是，有时候，人生不可能被完全掌握，生命中总有些难以预料的事情，所以无需太过执着。太偏执于某一时、某一事，有时会让自己徒生烦恼。与其执着，不如随缘。随缘不是随便，而是顺其自然。放宽心，反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建看着杜秀青，不知道她这云山雾罩的，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成还是不成？他的内心是急于想知道眉目的，因为错失了这次机会，他又可能遥遥无期了。他也知道，竞争对手很多，比他有优势的也多，可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上不去，他内心的那份期盼和煎熬，让他难受极了！ “部长，请您看在我八年抗战的份上，帮我这一次……”罗建似乎是祈求着说。 “呵呵，罗主任，我告诉你，我会尽量帮大家争取他应得的利益，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保持好心情，别太强求和执着于一件事情，其实人生的选择很多，此路不通，还有他路，总有一条路是适合你的。放心吧！”杜秀青宽慰他说。 “好，谢谢部长，谢谢！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罗建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是的，感激地离开了杜秀青家。 两位下属来拜过山门了，杜秀青在心里期盼着，朱大云能在适当的时间和自己交流他的想法。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次又一次在走廊里碰到他，就是不见她来找自己，每次都只是打个照面，就匆匆而去。 难道他就不渴望提拔？难道他就等着这个大好的机会白白流失？还是就这么大度地拱手相让给了别人？连那么木讷的罗建都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来找她，他凭什么就这么淡定？难道他在心里拿捏好了，她一定会给他这个机会？ 朱大云，你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吧？难道这个副部长的位置就真的非你莫属？ 杜秀青再次感觉到朱大云不把她放在眼里，那种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初刚来宣传部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其实是更不敬的，见面了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可是现在他有了些许的改变，能够坦然面对自己，面对工作。为什么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像别人一样，来尊重一下自己？不去家里，最起码应该到办公室来交流一下吧？ 这种微妙的心态变化，让杜秀青自己都觉得吃惊。她不是一个恃权放旷的女人，把自己手中的这份权力看得并不是很重，她总是觉得自己也是普通人一个，只是站的位置不同，干的工作不同。可是，到此刻她才发现，真正拥有了权力后，这种对权力的掌控的感觉，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有了一种凌驾于别人之上，需要被尊重甚至被烘托的飘然的感觉。张敏最会尊重她烘托她，每次的谈话都让她心里很受用。现在想想，就是这种对权力掌控感觉的需要。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领导干部每次出行都要大张旗鼓，警车开道，那都是这种权力掌控的需要，凌驾于别人之上的这种飘然感觉在作怪。没有这样的仪式，没有这样的咋呼，就实现不了作为领导的这种心理需求。而人一旦对这种需要过于依赖，也就离权力危机不远了。 看着书柜上的厚黑学，杜秀青心里不免一阵吃惊。她本以为，她本以为自己来自草根，不会陷入这样的权力心态，能够坦然面对手中的权力，不被权力左右，更不被权力所累。可是，在面对朱大云的淡漠和无所谓的态度时，她的内心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不爽快，这种心态的改变，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没有意识到的。她不禁有一种汗涔涔的心惊了。 第216章 你爱给不给 其实，对于朱大云，她内心的那份柔软时刻都是存在的。这个男人，和她交集了六年，肌肤相亲了三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六年和三年？ 在她最青春年少，最稚嫩天真的岁月，和这个男人一起共度，这份爱，是纯爱，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真爱。是她的选择，背叛了这份最美好的感情，伤害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能够拉他一把，不说是补偿，至少对他来说是一个安慰。 她相信，朱大云的内心也是渴望上这个台阶的，没有男人不希望升官，没有男人会拒绝提拔，可是他没有来找自己，是他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一股不向自己索要的男人的自尊！他不愿意放下心里的屈辱，不愿意失去男人的尊严，来向自己曾经的恋人要官，依朱大云的性格，他一定是这样想的：你爱给不给，不给拉倒 ！呵呵，这个男人，果真还是没有成熟，不够淡定啊！她心里笑了一下，如果自己要跟他计较，他这次一定就要和机会失之交臂，到那时候，他一定又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还是不要给他太多的伤害吧，八年前的伤害，已经差点让他一蹶不振，在他刚要奋起的时候，拉他一把，对于自己的良心，是一个释缓的过程；对于他的成长，更是一个质的提升！ 杜秀青突然记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其实，人生犹如一片树叶，春天绿了秋天枯了；往事犹如一道风景，渐渐淡了慢慢忘了；事业犹如一场博弈，有时赢了有时输了；感情犹如一杯苦茶，有时浓了有时淡了；生活犹如一个漏斗，有时得了有时失了。 回想起自己离开朱大云的这八年，可谓是酸甜苦辣都经历过了，人生的大喜大悲也体验过了，在刚迈入而立之年的时候，她如此华丽地和他重逢在一起。这难道不是人生的又一场戏剧？如果命运中注定她和这个男人有割不断的交集，那么，淡定地看待过去和现在，淡定地面对他的“冷漠和无情”，又何尝不是自己该拥有的心态？ 想到这里，杜秀青突然心中豁然开朗，她知道她该如何安排这次的人事调整了。 下午上班后，杜秀青照例整理了一下自己，到楼上去向活土匪汇报工作。关于宣传部人事的调整，尤其是提拔一位分管宣传报道的副部长，活土匪本身就重视宣传工作，这也是一件大事，必须上县委常委会，所以她要去向他汇报，征得他的同意。 来到黄忠华的办公室，秦军红向她走了过来，笑着说：“杜部长，黄书纪里间的门还关着，估计还没睡醒。” 杜秀青觉得有些奇怪，黄忠华是军人作风，做事很有规律，作息也一样，准点准时起床，从来都是雷打不动的。今天怎么到了上班时间，他还没有起呢？ 带着满脑子的狐疑，杜秀青试着推了一下关着的门，门并没有上锁，只是合上了。她拧了一下锁头，悄然地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里面依旧开着空调，温度很适宜。两棵高大的绿植，让这个办公室充满了生机。杜秀青记得以前这个办公室是没有这两颗绿植的，应该是最近搬进来的。 办公室外间果然没人，杜秀青轻轻地往里面走去，看到黄忠华疲倦地靠在大班椅上，眯着眼睛，似乎正在酣睡。脸上的神情很疲惫，尤其是那紧缩的眉头，似乎在睡梦中都不曾解开。 看着他这样的一副神态，杜秀青心里涌起一股怜爱。他从来都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什么事情让他变得焦虑不堪？ 她轻轻走到他身后，双手轻柔地贴上他的额头，两个大拇指按着他的太阳穴，轻柔而又恰到好处地为他按摩。 他感觉到了她的那双小手，在细细地为他按摩。虽然力度不大，但是传递给他的这份温柔，让他心里很受用。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小手，闭着眼睛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笑了一笑，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到，真是霸气外露啊！ “是，有事。”她说，“冯部长调走了，我想向你汇报一下关于提拔谁来担任副部长一职的事儿。” “好，你不来，我也要找你。”他说，“坐吧，自己倒杯水喝。” 她为他再轻柔地按摩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饮水机旁边，为他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来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拿起她刚为自己续了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直了直身子，坐了起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脸上依旧写满了疲惫。 她有些心疼得看着他，很想问问，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焦虑？可是她不敢问，他的事情，他不说，她从来都不能问的。这是规矩。 她想了想，直接切入主题，说：“宣传部得尽快提拔一位分管宣传报道的副部长，要把报道工作做好，这也是大事。” “唉，我没想到冯永斌会冷不丁地调走，他也是个人才啊！”黄忠华叹了一口气说，“当初冯永斌的调令到了组织部的时候，万明贵给我汇报，我本不想让他走，舍不得啊！不过，他这么多年在宣传部，确实也是受委屈了，没有得到提拔和重用，这个我知道。他走，也是憋着一口气走的。” 听黄忠华这么一说，杜秀青突然间明白了，果真是自己抢了冯永斌的上升机会，如果不是自己和黄忠华有这层关系，那么吴源生退了之后，一定是冯永斌接替宣传部长的职位。而且看黄忠华对冯永斌的态度，还是比较认可的。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冯永斌还能只持自己的工作，充分说明了冯永斌是很大度的一个人。换做另外一个人，不说直接唱对台，至少不可能如此只持她的工作。杜秀青再次在心里对冯永斌肃然起敬。在此路不通的情况下，冯永斌很快就开拓了另外一条捷径，来了一个较为华丽的转身，留给余河一个优雅而又美丽的背影，让黄忠华空有遗憾。 难道黄忠华的不悦就是来自于冯永斌的离开？似乎又不至于吧？一个正科级干部，对于一个县委书纪来说，也是不足挂齿的。那他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忧郁焦虑呢？杜秀青在心里猜测着，却感觉根本无法猜透。 “冯部长是个不错的人，干工作很得力，人也很大度，但是他能去古南日报，也算是人尽其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去处。”杜秀青说。 黄忠华看着面前的女人，勉强笑了笑。再好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又有什么用？他心里想，这个女人，心地还是那么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 “目前部里的人员，谁比较合适，说说你的想法。”他靠着椅背说，双手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在上下不停地翻动着。 “从目前的工作分工来看，我们必须挑选一个懂宣传报道的人起来分管这块，工作上能很好的衔接，有利于我们全县的报道工作稳步良好的得到推动和落实。”她边说边看着黄忠华的脸色的变化。可是他就一直那么看着她，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报道组的组长朱大云，目前在主抓这一块，是个干事的人，搞新闻报道也很多年，取得了一些成绩。从全局工作来看，还是他比较合适。”她说完后，看着他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今天她来，也就是为朱大云争取这个位置吧，他心里想。 对于杜秀青和朱大云曾经的那段爱情故事，黄忠华也是早有听说。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老恋人。说实话，他心里有那么些许的不悦，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 “从内部提拔，有利于工作的开展，朱大云是报道组的组长，他曾经写过《粮贩子碰壁记》引起了省委书纪的重视，为余河挣得了荣誉，把他提拔起来负责这块，应该可以通过。”他看着她说。 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一阵高兴。这么顺利就获得通过，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过，她还要为张敏和罗建争取一下外调提升的机会。 “我到宣传部后，发现这个群体很有凝聚力，干工作也很有热情，我想如果能给更多的机会，这个部门会更有活力，大家干工作也更有积极性。”她试探着说。 他看着她，知道她话里要表达的意思。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常委，她排在最末一位，没有什么优势，但是作为宣传部的一把手，她很有魄力，这次看她的架势是想一次性给宣传部来个大洗牌。黄忠华再次看到了这个年轻娇小女人内心深处的厉害，她的政志手腕，温柔而又有力，关键的时刻，总是能抓住主要矛盾。来宣传部半年多，她要是能给这个部门争来三个副科级的职位，就是创下了县委各部门提拔的神话，没有谁比这个当家人更厉害，更为下属着想了！当年她在平安镇，就成功演绎了这样一出好戏，直到现在那些被她带起来的人，都念她的好。照她这样的用人策略，不出几年，她就能在余河县形成自己的一个势力圈子，为她将来走上更高台阶打下坚实的基础。 黄忠华最欣赏的，也是杜秀青的这一点，为人正直，大度，爱提拔人，喜欢为下属着想。他所寵幸的女人当中，最有头脑，最有从政能力的，就是她。这也是她上升最快的原因。 如果杜秀青不是有实力，就是自己再帮她，发展也是有限的。黄忠华想了想，决定还是只持杜秀青的想法，让她去大胆开疆拓土，营造属于自己的领地。江山轮流坐，自己迟早要离开余河，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余河真的就是她的天下了，那么，自己就是成功托起她上位的那个人，这不也值得骄傲么？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这么长久的一段情缘，她还是自己真正喜欢过爱过的女人，何乐而不为呢？ “说说看。”他顿了顿说。 第217章 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 “办公室主任张敏，任职已经近四年了，干工作非常认真仔细，事无巨细，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文明办的副主任罗建，为人忠厚老实，来到宣传部八年了，正规的本科毕业生，八年一直在原地踏步。这两位，我觉得如果能给个机会，上个台阶，对于他们个人的成长是非常有益的事情，对于我们宣传部的整个人员结构调整，也是良性的一个循环。”杜秀青看着黄忠华，字斟句酌地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每个在行政单位干的人，都希望能提拔，能高升，这是很正常的诉求，张敏和罗建，都是好同志，有机会让他们上，那是再好不过。张敏一直在办公室干，可以考虑把他举荐到县委办任副主任，罗建可以考虑派到乡镇去搞宣传员，这样就解决了这两个人的出路，盘活了宣传部的人员机制。只有活水才能养鱼，死水一团，迟早要在内部腐烂。”黄忠华说。 听到黄忠华后面的两句话，杜秀青有点想笑，活土匪说话，有时候就是这么直接，但是却很在理。所以她微微笑了一下，内心对他的点拨很感激。她知道，他这是在鼎力只持她的工作，给她足够大的空间，让她去施展。在平安镇任了一届书纪后，很多人都知道她能提拔下属，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能量，完全来自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支撑，没有他，她就是再有手腕，也拨不动人事这盘大棋，更何况她只是个刚涉仕途的小女子。 今天活土匪再次给了她这个支撑和力量。她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活土匪的话也给了她启示，把罗建安排下去搞宣传员，那不是可以把梁晓素调回来了吗？这两个人正好可以交换。让梁晓素回到县城，是不是也可以到其他部门任个副职，不提拔也没事，只要能进城。而罗建正好就可以到平安镇去当宣传员了！ “你刚才的规划很好，也给我提了个醒。”杜秀青说，“梁晓素这个小姑娘，当年是我把她带下去的，现在我进城了，把她一个人留下乡下，连个人问题都解决不了。我想借这个机会把她再调回来，能不能上升没有关系，只要能进城就好。” 还真是会为下属着想！连过去的那个老部下都还一直记着，这样的女人真难得啊！黄忠华笑了笑，说：“可以考虑，到妇联去吧，任个副职，实现进城的目标，反正年纪还小，将来还有机会。” “好！这样是再好不过了。”杜秀青高兴地说道。 她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所提的这么多要求，他都能全部答应。 工作汇报完了，她本想和他再说说话，可是看他这么疲惫的神情，只好提前告辞。她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黄忠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说：“今天我比较累，改天我们再相聚，别总为他人着想，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听着他这么体贴的话，她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眼里不自觉地就有了泪花。她环抱着他粗壮的腰身，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那么踏实，那么满足。有时候她想，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么和这个男人，在这间房间里相拥相依，永不分离…… 有谁知道，在外面那么精干的一个女人，在这个活土匪面前，却总是显得这么娇弱，让让人无限怜爱。这或许就是女人的两面性吧！温柔的时候，似水般轻盈温润；强大的时候，似山般高大坚毅！ “你也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体！”她抬起手，捏了捏他厚实的耳垂，爱怜之情，溢满双眸。 两人相拥了一阵，杜秀青依依不舍地离去。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黄忠华再次坐到大班椅上，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中。 最近的事情，似乎都不太顺利，总是莫名其妙地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安神。 新的县委县政府的规划早就做好了，土地也征了好几年，可就是迟迟没有动工兴建，这成了搁置在黄忠华心头的一块石头。 征来的地已经长满了杂草，有的田地杂草已经高过人头，看着一片荒芜。老百姓看着好好的良田被征了，一直在那儿荒着，就要跳脚骂娘：“真他玛的不是人养的，是吃屎长大的！这么好的地，放在这儿长杂草，良心让狗给吃了！” 这样的话，黄忠华也不是一次两次听说了，经常有老百姓在街上骂，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会生气，后来听多了，心里也就麻木了。 可是，这规划好了的蓝图，却迟迟不能实现，这让黄忠华内心也有深深的挫败感。 每次和蒋能来这个蒋矮子谈到新建县委县政府的资金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以没钱为借口，不肯做出预算。 蒋能来说：“我们现在是吃饭财政，连吃饱肚子都差点成问题，还能想其他的事情吗？发不出工资，谁干活？最基本的设施维护不能保证，政府的工作如何运作？我也知道要钱啊，可是钱从哪儿来呢？你我都不会生金蛋蛋，钱就这么多，我有什么办法？” 黄忠华知道蒋能来心里不服，在新县委县政府大楼重建的这个问题上，他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所以他心有不甘，迟迟不肯配合这项工作。他是县长，管着全县的吃饭财政。黄忠华也知道，余河县是个穷县，对农业的依赖很大，而恰恰这个农业是没有发展起来的传统农业，这就导致县里的财政永远都跑不快。没有大的龙头企业，一个地方的财政如何实现快速增长？看来还是得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尽量把一些大企业引进来，先把经济搞上去，唯有gdp的增长才是政绩啊！ 邹细水这个狗日的奸商，不见利益不出血，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个新县委大院的建设投标，当年给了他，是以为他有实力，能够运作来足够的资金，先把楼盖起来，没想到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是死马一只，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商品房都盖不起来，更别说出资把县委大院建起来了！这小子只是把地一圈，然后就坐等资金，想来个空手套白狼！可没想到狼没有套到，倒是先把征地补偿款全部垫进去了，为此他懊恼了好一阵子。因为这笔钱，几乎拖垮了他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实在是没有钱再去运作其他的项目。 前两天，邹细水又上了他的家门。 邹细水两手空空地进了黄忠华的家门。 黄忠华让他直接来到了书房，两人关着门在里面谈话。 邹细水开门见山地说：“黄书纪，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这块地再不开发兴建，就要被国土局给收回去了，我就血本无归了！” 黄忠华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个现实。 “黄书纪，我有个想法。”邹细水试探着说道，“当初，恒生公司和县委县政府签订合同，恒生公司负责兴建新县委大院的主体工程，工程完工后，获得老县委大院的土地开发权。现在，我肯请县委通融一下，不要等到恒生公司兴建好了新的县委大院再给老县委大院这块地给我，先让我用老县委大院去银行做抵押贷款，同时把老县委大院前面的院墙拆掉，兴建铺面房，这样恒生公司的资金就盘活了。新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室大楼就能建起来了，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黄忠华笑了笑，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没文化没知识，但是有胆量有银两的土豹子，他的策略，实则是双赢的。既盘活了老县委大院的土地，又兴建了新县委大楼。 在财政不能支付的情况下，或许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但是，这也是大事，黄忠华怕在常委会上通不过，尤其是蒋能来，总是在这件事情上和他唱对台。 黄忠华想了想，说：“邹老板真是脑袋转得快啊，所以这钱也就来得快。你说的这个方法，可以一试，改天我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吧，兴建县委大院，也是情势所需，应该尽快把这个项目落实了。” 邹细水一听，黄忠华果真同意了，心里窃喜。像他这样的商人，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空手套白狼。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邹细水起身要走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在黄忠华的案头。 黄忠华起身去倒水，似乎没有看见。等邹细水走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看看桌子上，那张银联的卡，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书桌上，泛着红色的光芒。 黄忠华把思绪从恍惚中收回，目光停留在办公桌的一角，似乎邹细水放的那个银联卡还在眼前。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小魔女的样子出现在脑海里。刚才她提出的几个拟提拔的人选，他都同意了。之前几位副书纪还有蒋能来也都和他商量过人事的调整安排，看来这次得动一大批干部。他想了想，决定立马开个书纪碰头会，先商量一下人事的事情。然后倒常委会上去讨论通过，顺带把邹细水提出的这个想法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争取能一下通过，也算是搬开了自己心头的一块石头。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小秦啊！” 秦军红立马应声而到，微躬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应答着叫道：“黄书纪！” “通知组织部万明贵部长来一下。”黄忠华说完转身回到办公桌边，再次陷入了大班椅里面。 “好，我这就去通知。”秦军红立马屁颠屁颠地往外跑。 黄忠华靠着大班椅，闭目养神。他脑海里一片繁杂，搅得他好生难受。今天小魔女上来，自己因为心情不好，无法和她温存，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痒痒的。 第218章 她的势力根基 只要想到这个女人，他的心就有些异样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的女人几箩筐，怎么就独独对这个娇小的貌不惊人的小魔女着迷呢？ 他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不知这样的美好还能维持多久？ 很快，秦军红就再次走了进来，小声说道：“黄书纪，万明贵部长到了。” 黄忠华睁开眼睛，看到秦军红正在给他的茶杯里冲茶。他站了起来，秦军红把茶杯恰好递到了他手上，他接过茶杯，喝了口茶水。 秦军红这个秘书真是很称职，茶杯里的水不烫不凉，正好微热，黄忠华喝了几口，然后很自然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打起精神，走了出去。秦军红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茶杯，一路跟着往外走。 外面的沙发上，万明贵刚刚坐下。看到黄忠华出来，他立马又站了起来。 “坐，明贵，坐下坐下。”黄忠华向他招招手说，然后在万明贵的对面坐了下来。 秦军红把黄忠华的茶杯放在他的跟前，然后为万明贵倒了一杯茶，躬身退了出去。 “明贵啊，宣传部的副部长冯永斌调走了，我们得尽快把这个职位补齐了，不然工作就没人做了。”黄忠华说道。 万明贵拿着笔记本，看了看黄忠华，时刻准备把他说的话记录下来。 “杜部长和我交流过，希望能从内部提拔一位懂新闻的起来分管这块工作，这个思路是对的。宣传报道历来是我们县的重点工作，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更不能出现滑坡现象。杜部长提了一个人选，现在的报道组长朱大云，你觉得怎么样？”黄忠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明贵。 万明贵在本子上记下了“朱大云”三个字。然后抬起头，看着黄忠华说：“杜部长举荐的人选肯定没错，这个我只持。” “好，这个朱大云也干出过成绩。还记得《粮贩子碰壁记》吗？就是这个小子写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黄忠华笑着说。 “另外，宣传部还有两位可以考虑外调提拔，一个是张敏，一个是罗建，都是宣传部的‘老人’了，给挪个位置，鼓励一下，也是应该的。”黄忠华说，“可以考虑把张敏放到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罗建放到平安镇去任宣传员，原来的平安镇宣传员梁晓素调进妇联任个副职，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 万明贵边记下黄忠华说的这些人，心里就开始啧啧吃惊了。 这些都是杜秀青的人，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女人，真是有妖术，能让活土匪这么只持她的工作，上任没多久，就能把三个部下一起提起来，果真是不简单，还不忘把自己的亲信挖回来，真是会做人哪！万明贵在心感叹，虽然自己是做组织部长，但是在用人、提拔人这件事情上，还真不如这个出茅庐不久的小女人。 看来，这个杜秀青，真是天生会从政的料子，一步一个脚印都不忘踩得深而有力度，任何地方她都能留下深刻的印记，让那些得到她提拔的人对她感恩戴德，她的势力根基，正在慢慢形成。 “好，我知道了。”万明贵把这些名单一一记录下来后，合上本子，望着黄忠华。 他也有自己的诉求，作为组织部长，他不可能不提拔自己的亲信啊！借着这次机会，他也得为自己的部下捞点实惠。 “黄书纪，组织部派下去的组织员，我想给几位得力一点的再压点担子，让他们得到更好的锻炼。”万明贵说。 黄忠华看着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人事安排，就是分果果。他虽然是县委书纪，也不可能一个人独吞所有的果实，那样吃不了，会噎着，甚至会撑死。他虽然被称作活土匪，可是对于和自己一条心的人，他是很大度，很宽容的，也是允许他们在自己的自留地力收获点东西的。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以，你把名单你拟出来，一起在常委会上讨论！”黄忠华笑着说。 万明贵看着黄忠华，笑着点了点头。 黄忠华是军人作风，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上午，黄忠华让秦军红通知开书纪碰头会。 开完了书纪碰头会，再到常委会上来正式讨论。 其实，在书纪碰头会上通过之后，常委会上也就基本上是走个过场，因为书纪碰头会上，大家把自己该提拔的人都提出来了，各自分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个果果，也就不会再也异议，如果书纪碰头会都开得不顺利，那就不可能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了。 开常委会研究人事，杜秀青还是第一次参加。 她自己想要的果果，已经报给了黄忠华，对此，她不必有任何担心。所以，她参加这个常委会的心态很平稳，不为争权，也不会夺利，似乎也就是扮演个凑数的角色，她心里都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究竟有什么意义。 外人看来似乎很了不得的地方，决定了整个余河官场生杀大权的地方，其实，走进来了，也就是这么回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圣神秘。当然，她自己也知道，或许真正的硝烟是在看不见的地方。 常委会上，第一个是关于人事研究的。组织部长万明贵首先阐述了一下目前一些单位出现了人事调动，刚性需要替补的人员，先做研究，属于外调或交流的第二批研究。 令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方家的侄子方明金也这次的提拔对象里。方明金之前只是乌有镇的办公室副主任，这次提拔到办公室主任，进入乌有镇党委班子，也是副科级。 这是杜秀青毫无预料的一件事。当初方明金让她有机会去乌有镇去看看，她因为一直很忙，加上丁志华大病一场，几乎都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上次和于少峰见面偶尔谈到了方明金，于少峰还真把这件事儿给记住了。这个于少峰，真是个有心人啊！杜秀青在心里不免感激他了，他这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人情。 官场就是这样，做到资源共享，你提拔我的亲戚，下次我也给你一个人情。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就需要别人了，所以聪明的人就知道多栽花，多播种，到了收获的时候，总有某些地方的果实能够被自己采摘到，这就是机遇。 机会垂青的，就是这样有准备的头脑。杜秀青在心里记住了于少峰给自己的这个人情。 还有一个让人意外的提拔对象，那就是团县委的周家庆，他这个刚进入团县委不久的小年轻，居然被提拔到了团县委副书纪的位置上。这太让杜秀青意外了。当初为了让梁晓素躲避周家庆对她的穷追不舍，杜秀青才把她调到了平安镇。没想到，这次梁晓素平调回县城，周家庆就上升到了和她一样的职位，这个跨越也太大了。 人事的事情很快就通过了，接着，胡国成按黄忠华的意思把邹细水的那个要求提了出来，请大家讨论。 蒋能来果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说：“久居之所不宜轻易动土，这是我们老祖宗的遗训。我们天天在这个院子里上班，这就是我们屁股底下的基石，我们还坐在这个基石上，就有人要打这块地的主意，这是动摇我们的根基，诚心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黄忠华心里冷笑了一下，不同意纵然有一万个理由来反对。这个蒋矮子，刚才的人事提拔，他没有得到最大的蛋糕，或许心里 他看了看吴南成。 吴南成向来是个老好人，不喜欢得罪人。但是今天这个事情，黄忠华事先有和他交代过，要只持他把这盘棋走活。 他想了想说：“蒋县长说的有一定道理。如果从老祖宗的旧规矩来看，人还在住的房子，是不能轻易动土的。但是，我们是党人，党人是无神论者，是不相信这些的。再说，房子这边根本没动，动的只是围墙外面，对我们内部的影响不大。我们的新县委大院，一直规划到现在都没有开始动工，就是因为缺乏资金。没钱，什么事都办不成。地圈在那儿长草，老百姓都心痛，我们就更心痛。现在资金困难，我们的财政仅够吃饭，要盘活只能另寻出路，另找办法。恒生公司想先把这块地盘活，自然有他的道理，于己于人都是有利的事情，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他呢？” 吴南成的话一出，其余几个常委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都知道，恒生公司中标，是黄忠华的菜，其余人都没有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可是这活土匪一贯霸道惯了，蒋能来与他对抗，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副书纪沈茂申看了看黄忠华，说：“新县委县政府大楼规划已久，这也是我们这届政府的重点工程。到现在土地也圈了两三年的时间，却迟迟没有动工，这样一直拖下去，对我们县委和政府自身的形象影响不好。老百姓骂娘，恨土地被荒芜，同时也会骂我们政府无能，说话办事有规划没落实。所以，尽快兴建新县委大院，我认为势在必行。” 副县长饶明乾和组织部长万明贵，也是赞成的。 政法委副书纪袁浩表态说：“这样的经营模式，不是余河县委一个地方，但凡兴建新的大楼，一般都是拿老大楼去做抵押贷款，这样才能顺利运作。恒生公司虽然不是个大公司，但是总体的信誉还是不错的，在信江市做成了几个楼盘，口碑都可以。这样做，对县委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风险。” 胡国成负责记录，轮到他发言了，他想了想，说：“我也赞成刚才几位常委的观点，尽早落实我们的规划，把这项重点工程早日完成，对于我们余河县委来说，是大事，更是好事。” 杜秀青在常委会上人微言轻，但是作为常委，她还是要表态的。 第219章 巨大的惊喜 “今天这个事情让我想起了当年兴建余河县幼儿园的筹资方法，也是这样把老楼给银行做抵押，贷出资金后，把新楼建起来，然后开发商开发了新楼，获得了利润之后，再进行偿还。这样的模式，其实是现在绝大部分开发商惯用的手段。这样做是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感觉，但是，对于我们的一些公司，不给他们这样宽松的政策，恐怕靠他自身的力量很难实现一个大的跨越式发展，更不可能一下子自掏腰包，来承建这么大的一个工程项目。所以，我觉得这样的方式无可厚非，值得只持！”杜秀青说。 杜秀青说话的时候，黄忠华一直看着她。 小魔女的话一分为二，说得很在理，很中肯，既挑明了风险，也阐明了可行性。呵呵，会说话，思维敏捷。黄忠华想。 最后，黄忠华做总结。 他说：“刚才同志们都谈了自己的看法，都说得很好。我们是在为这个家着想，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的意见，都是为了这个家的发展着想。我们是家长，家长就要管好这个家，经营好这个家。我们这个新县委和县政府大院的规划由来已久，这是我们这个家的重点工作，也是未来几十年的居所，所以要慎重，要考虑全面。这也是这项工程迟迟没有动工的原因之一。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没钱，我们这个家是个穷家。可是穷家也要过日子，穷家也要建房子。所以，如何盘活资金，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发挥出巨大的能量，建设好我们的家，这是需要智慧的。能来同志说了，我们是吃饭财政，没有多余的钱来投入建设，那么，我们就要想办法，就要有思路。今天大家的思路很好。把现在的老楼抵押出去，贷出资金，先把新的县委县政府大楼建起来，楼建起来了，周围的小区楼盘才可以开盘，开发商才能真正回笼资金。这个恒生开发公司也是本土企业，我们知根知底，不怕他逃跑，不怕他倒闭，可以说，这个风险是比较小的。权衡一下，综合我们各位刚才的意见，就按这个方案来实施。” 黄忠华说完，看了看杜秀青，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然后宣布散会，挺着将军肚第一个走了出去。 周一上班，朱大云和平时一样，背着采访包，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边喝边往单位走去。 进入了秋天，余河的街道便开始铺满树叶。路上的行道树，只有梧桐和杨树，一到秋天，便纷纷扬扬往下掉，随风飞舞，黄色的，青绿的，都往下掉。铺在路面上，倒也给单一的路面增添了几分情致。 朱大云踩着落叶往前走，边吃包子边喝豆浆。不知不觉便到了县委大门口。 两边的院墙已经推倒了，开始挖地基，这一排院墙，据说要建成三层楼高的临街铺面。到时候，这里就是繁华的商业街了。 他把豆浆杯和装包子的塑料袋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内，抬起头往院子里走去。 刚要走上楼梯，被布告栏里面张贴的一张纸给拉回了视线。 他后退了几步，凑到那张纸跟前。仔细看了看，这一看，让朱大云浑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了！ 只见这张纸上打印着的内容是： 干部任前公示 余河县委组公示8号 朱大云同志，男，汉族，余河县平安镇人，中专学历；1972年9月出生，1993年7月参加工作，1998年7月加入中国党。现任余河县委宣传部报道组组长，拟任余河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张敏同志，男，汉族，余河县春和镇人，大专学历；1971年6月出生，1993年7月参加工作，1996年加入让中国党。现任余河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拟任余河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罗建同志，男，汉族，余河县乌有镇人，本科学历，1970年12月出生，1992年参加工作，1994年加入中党。现任余河县委宣传部文明办副主任，拟任余河县平安镇宣传员。 余河县委组织部 11月8日 朱大云屏息凝视看完了这张纸之后，心里立马狂跳了起来！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会是真的吗？自己真的要当副部长了吗？怎么那么像做梦呢？ 两周前的考察，宣传部举荐了三个人参加县委组织部的考察，三个人当中只能提拔一个副部长。朱大云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是没戏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自己这个位置呢？而且张敏是多么活络的一个角色啊，他无论为人还是工作，都比朱大云会经营啊！罗建是正规本科毕业，在宣传部也是个元老，比自己的资历深，三个人当中最没有优势的就是他了。他知道，他没有后台，又没有去走台后，这个位置八成是拱手相让了！ 可是，当看到这张公示时，他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狭小，那么卑鄙地看待杜秀青，把她等同于任何一位普通的领导，根本没有想到，她还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如此大度地拉自己一把！这是朱大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让他还没有想到的是，宣传部居然能同时提拔三个副科级干部，这在宣传部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内部提拔一个，推出去两个，这样的能量，或许也只有杜秀青能拥有吧！他不得不在心里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 带着满身满心的激动和喜悦，朱大云嘴里哼着小曲就来到了办公室。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这么明亮，这么宽敞，这么亲切，坐下来，他就那么傻愣愣地，嘴角挂着笑意，还在想着公示的内容，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夏文桦走了进来，看到朱大云愣愣的，脸上还挂着笑，就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朱部长，祝贺你高升啊！”夏文桦笑着说。 朱大云回过神来，笑着说：“什么朱部长啊，还没到手的事儿，可别乱叫！” “哎呦，还谦虚啊。”夏文桦开玩笑道，“你不愿意高升啊，那好啊，给我吧，你叫我夏部长，我很高兴就答应了。” “好啊，夏部长，您也要高升了啊！”朱大云笑着说。 “我高升什么呀？你高升了，我了不起接过你的擀面杖，继续干革命呗！”夏文桦拿起桌上的一根小木棒，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说道。 “是啊，这个擀面杖，你可得接好了，不然到时候，我可不饶你！”朱大云笑着说。 “哟哟哟，看看你，官还没当呢，牛脾气就上来了，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夏文桦感叹道。 两人正在戏说，其他人陆续来到了办公室。 吴成明和贺雷芳前后脚进了办公室，进来的时候，吴成明对着朱大云笑了笑，说：“领导，恭喜你高升啊！” 朱大云笑了笑，感情这个任前公示大家都看到了啊！呵呵，看来这张纸的威力还真是大啊！ 贺雷芳也向他祝贺，说：“头儿，你这是跨出去一大步了啊，今后可得记得提携老弟啊！” 朱大云笑着说：“兄弟，好好干，你的这一天也很快就会来的！” 田德武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把包往桌子上一放，说：“组长啊，你这算是得道成半仙了，兄弟们还得慢慢熬啊！” 杨书凯是比较腼腆的人，他进来后，只是朝着朱大云笑了笑，算是表示祝贺吧。 熊连冠最后一个来上班，他的表情和这些人截然不同，一脸的冰霜，就差冰渣子掉到地上了。 朱大云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作为报道组最老的一位报道员，他这次又被甩在了后面，心里难免十分不爽。 朱大云的提拔，对他来说，就是个无形的但却是威力巨大的一耳光。这一耳光，让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真是太难以做人了，简直可以说是无地自容。和邓年荣一起进入报道组，人家都到市报去了，自己还留在这儿。连比自己后进来的朱大云都上去了，自己却还什么都不是。他再也无法在这个报道组待下去了。因为在这里，他没有任何希望。他知道，这次朱大云上去了，报道组长肯定是夏文桦的，自己还是那个打杂的。他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最好能调进市里去，再也不要在余河这个鬼地方了。熊连冠怀着这样的心情，从朱大云的身边走过，鼻子里还哼出了一股气。 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就是一个生态场，一个小小的变动，就能搅动一股风浪，无形中在割裂着原本就脆弱的那点链接点。朱大云的升迁，就把熊连冠和这个办公室的链接点彻底割裂了。他在这里看到的，不是希望，不是合作，是伤害，是自尊被践踏，是尊严的丢失。 原本还比较活跃的气氛，被熊连冠进来一搅和，一下子就变得异样了，大家都不说话了。 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报纸的，写稿子的，其实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朱大云的桌子正对着门口，他就那么一手拿着报纸，假装在看，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眼前尽是那张任前公示的内容，心里一直在偷着乐呢！ 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很久的事情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间降临了，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直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突突突地跳跃着呢！ 正胡思乱想着，朱大云看到门口走过一个身影，杜秀青来上班了。 第220章 一次听到他的真心话 他继续假装看着报纸，心里却在挣扎着，要不要过去，对人家表示一下感谢？这么大的一个惊喜送给自己，无论如何，得去说声谢谢吧！ 想了很久，朱大云鼓足勇气，朝外面走去。 他不敢直接去她的办公室，而是转道先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憋了半天，终于放出了一点水，然后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双手，边洗边想，要不要进去？该怎么进去？进去了怎么对她说？ 想到之前自己和她的不配合，他心里就有些愧疚。他这样的工作态度，她还能在关键的时候让自己上，说明她的心里还是念旧情的。 当初她来的时候，朱大云记得自己去找过舅舅，舅舅也说过她来宣传部会是自己的机会，可是那时，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还能对他存有半点的念想；不相信她还能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更不相信，这个惊喜能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他再次想到了，她那次把自己叫到她的办公室，和他讲的那些话： 她说让他别那么恨她，让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彻底过去……她说她就是一个为了生活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努力向上的人，就像石缝里的小草，必须钻破土层，挤出石缝，才能探及到阳光雨露，才能不让自己的生命枯萎。 她说她牺牲了很多的东西，得到了今天的成就，她不后悔，她说人生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上天在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一定给你关上了另一扇窗……她说让他好好珍惜他的小家庭，珍惜他现在的生活…… 现在想来，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一定是十分痛苦的。正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放下这段感情，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吧！朱大云心里想。她委婉地表达了她的生活的不幸和内心的痛苦，可是当时自己就是不明白不理解，更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啊！想到这些，他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女人，总是在心里那么恨她，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过。今天看来，她内心的伤痛，绝不会比自己少啊！只是他总是把自己放在受害一方来看待，所以对她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敌意，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她现在的生活，和她承受的经历的伤痛，难道不是伤害吗？虽然这种伤害不是他带给她的，可以说是她咎由自取，可是，作为曾经深深爱过她的男人，真正知道了她的不幸之后，他内心还是伤痛的，对她的那份爱，其实一直是被恨给掩盖了…… 朱大云的双手就那么放在水龙头下洗了很久，看着四溅的水花，他心中猛吸一口气，草！去吧，去面对她吧，说声谢谢也好，不说也罢，总之是要有个态度就面对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化解了心头的恨意…… 他使劲甩了甩手上的水，抬起头，鼓足勇气，快步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在走到她的门口时，他的脚步又放缓了。停顿了片刻，他终于抬起脚，跨进了她的办公室…… 杜秀青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有些吃惊：是他？终于自己走进了这间办公室，这一天，她一直在期待…… 她微微一笑，说：“大云啊，坐吧！” 说完，她把文件重新夹好，合上文件夹，起身来到了沙发这边，坐了下来。 然后开始煮开水，准备泡茶。 朱大云抿了抿嘴，看着她的手一直没有停止过动作，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想了想，他终于开口了，说：“你家里还好吧？” 这句话一说出，他就后悔了，说什么不好，说这个！真是笨死了！ 杜秀青把茶叶拿了出来，等着水煮开再泡茶。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朱大云，笑了笑，说：“挺好的，慢慢都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好，那就好！”他支吾着，然后突然问道：“子安怎么样？” 听到朱大云这么亲切地叫着“子安”两个字，杜秀青的心莫名地收紧了一下：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子安来了？ 她看着他，稳了稳心，说：“挺好的，上一年级了。你儿子呢？” “也上一年级了。”他应道。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孩子都大了，上学了。”杜秀青有些感慨道。 “嗯，是啊……这个，这个公示我看到了，我没有想到，谢谢你！”绕了几个弯子后，朱大云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出了他该说的话。 她笑了笑，这才是他今天要来对自己说的话吧？ “呵呵，不用谢我，这是你努力工作的结果。”杜秀青说，“和张敏、罗建一样，是组织上对你们工作的肯定，是组织上对你们的信任，才给了你们这次机会。我只是举荐，这个是我应该做的。” 朱大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就是她说的话？她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不是她在背后极力的引荐才有自己的这次提拔吗？她为何要如此轻描淡写？还是她一贯就是这样的作风，不邀功，不讨好，不彰显自己？ 他也听说过她提拔下属的风格，从来都是说这是你自己努力工作的结果，可是对于他，她也要这样回避吗？为什么不能坦白她为自己所做的那些努力呢？为什么不能让他心里对她的好有更多的感动呢？他真看不懂眼前的女人了！ “我知道我自己的工作，论工作，我不是最好的。”朱大云看着她说，“说实话，你刚来的时候，我抵触过，后来冯部长跟我谈了，你也跟我谈了，我才慢慢开始收心工作。这个过程相信你自己也感觉到了。我的脾气不好，你一直都知道，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凭意气用事，我没想到自己这次能上，因为我知道，还有其他人比我更合适。所以，我谢谢你，是真心的谢谢你！” 朱大云诚恳的话语让杜秀青有些吃惊，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听到他的真心话，还是真心感谢她的话。分开八年多了，他恨了她八年，在心里骂了她八年。今天，这个男人的心，终于不再那么硬了，开始有些柔软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好，感觉到了她内心对他的那份情依旧存在，她的鼻子突然间有些酸涩，眼底一阵雾气朦胧。 她不敢抬起头，就那么低着。她怕他看见她眼底的雾水。她侧过身子，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下已经煮好的开水，为他冲了一杯绿茶。 滚烫的水冲进透明的玻璃杯中，原本细小干燥的小叶子，很快就舒展开来，像春雨中被滋润过的嫩叶般翠绿欲滴，在水中打着旋儿，上下沉浮，煞是好看！ 如果说，生活就是这滚烫的水，她宁愿做这一叶被炒制过的茶叶，在这壶水中得到滋润和舒展，再次泛活自己的生命。因为很多时候，是生活在选择你，而不是你去选择生活，尽管你有千万个不情愿，可是也必须去面对，这就是人生。学会承受，学着不诉哀伤，当现实赤身裸的告诉你必须去面对的时候，除了微笑，你还是只能微笑。 杜秀青把泡好了的这杯水送到朱大云的跟前，她努力地让眼底的雾气收回到了心底，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说：“是你的工作你的成绩让你赢得了这次机会。你能上这个台阶，我心里高兴，说实话，我一直期待你的进步。凭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你迟早能上台阶。但是早上就早得机会，以后才能更顺利，走得更快些。在行政单位干，年龄是个宝，早一年和晚一年那是决然不同的概念。好好干吧，以后还会有机会，我会尽力举荐你的，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大云，我们都是农民的子弟，走出来不容易，这份艰辛的打拼，你一定也深有体会，所以，我们都要珍惜现在的机会，要让自己的路走得更顺一些，更多的时候，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态，坦然面对生活，热情面对工作，放下心里的不痛快，你才会过得更开心，工作得更顺心。心顺才能事事顺，我相信你将来的运气一定会更好的！” “说实话，我是个倔脾气，一直以来，我都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朱大云看着杜秀青说，“你上次找我谈，跟我说了那么多，我不能理解。不过，我现在理解了，这么多年，你承受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心酸和苦痛，可是你从来不表现出来，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扛着。而我却一直以为你很幸福，以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生活。” “所以，我总是无法释怀，那种被抛弃被打败的感觉时时压抑着我，只要看到你，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你来宣传部的开始，我是极力回避你的，因为我不愿意面对你，不愿意勾起自己的心痛历史。现在，我才知道，我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狭窄，无法忘却，无法放下，更无法摆脱，我就这样折磨了自己八年，在对你的嫉恨中前进和生活。今天，面对我的提拔公示，我才知道，你的心比我想象的要宽厚的多，你承受了你不能承受的，你面对了你无法面对的，你还做到了你本该不需要做到的。”朱大云边说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第221章 快乐幸福的滋味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放下以前的不痛快，好好工作。不是因为你提拔了我，而是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比起你，我很惭愧。你是个女人，本该柔弱的，可是你的内心却很坚强，甚至比男人还坚强；而我是男人，本该坚强，却总是在假装柔弱。其实想一想，我们的一生，可以遇见很多人，不论爱与不爱，都可以在一起度过一生中的一天，一月，一年甚至是更多时间。可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们都应该是好聚好散。然后，我们又和下一个人一起度过，又一个，又一天，又一月，又一年。人生在世，要知足，要平凡，更要感恩，不能任性和强求。现在我明白了，我以前就是任性和强求，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朱大云接着说道。 杜秀青没想到朱大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是她八年来听到他说得最多的一次谈话，也是最感动的一次。好像这个男人，这一瞬间长大了，开悟了，彻底看懂了过去和现在一切事情，变得那么睿智和豁达。如果这次的提升，能给他带来如此的大彻大悟，那么她觉得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比的有价值有意义。 八年来，离开他背叛他们的爱情，这也是压抑在杜秀青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对不起他的感觉，始终沉压在她的心里，让她多少次在梦中哭泣。他的痛苦他的逃避他对她的恨，她都知道，都看在眼里，每次面对他的不痛快，她同样难受至极。她曾经希望，能通过自己和他的沟通，让他尽快摆脱和释放心里的痛苦，可那都是徒劳。他的内心没有想通没有顿悟，是不可能得到解脱的。她本以为这一天要很久很久才能来临，没想到这次的提拔，让他的人生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逆转。他的解脱，也是她的解脱，只有双方都释然了，这件事才算是划上了一个句号。他们的那段感情才真正进入了一个结束和新生的阶段。结束过去的恩怨，开始现在的理解，从一对过去的恋人，变成合作愉快的上下级，变成能够相互理解互相只持的同事和朋友。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有时候，放弃，才是真正的开始。今天，朱大云内心彻底放弃和解脱了，为了这一天，杜秀青等了八年。 “大云，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杜秀青看着眼前的朱大云，眼里的泪光点点，她毫不避讳他的目光，说，“我终于听到你亲口对我说这些话，我本以为这辈子，你再也不会原谅我，我们再也无法好好坐在一起交谈，只能是仇人相见，话不投机……但是，你想通了，你顿悟了，大云，这是你我的新生，是心灵的新生，从这一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同事，朋友，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好，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工作，需要我干什么，你只要吩咐一声，我一定全力以赴！”朱大云说。 他看着杜秀青眼里的泪光，心里的感动和柔情也是油然而生。他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明白，早点顿悟，早点化开彼此之间的心结，好好相处，好好工作呢？唉，但愿现在还为时不晚！ 人啊，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情绪的奴隶，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内心情感。明明爱一个人，却要在心里恨她恨得死去活来，却要用恨的方式去传递自己的爱，这样的自我折磨，朱大云是深有体会的，恨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说看开了，却总是在微笑沉醉时输给了现实；有时候，明明清楚是错误的决定，却还在苦苦坚持；有时候，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恋，却仍旧不肯放手。 而今天的这一席谈话，让杜秀青和朱大云的人生都掀开了崭新的一页。放下心头的包袱，没有任何心债，以这样的心灵去工作去生活，才是真正的洒脱和快乐。 朱大云下班回到家里，难得的好心情。 父母在家里早已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下班回来。吴淑芳也从店里早早回来了，带着儿子在院里写作业。小院里种上的月季正在怒放，两棵小小的柑橘树上也挂上了黄色的小橘子。 这个秋天，是朱大云家的收获季节。 朱大云推开门，哼着小曲走到吴淑芳的身边。 吴淑芳正坐在朱天亮的身边，看到朱大云进来，她抬起头，看了看朱大云，发现他的脸上那么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一看就是有高兴的事儿。 “是不是升官了？这么开心！”吴淑芳笑着说，她知道她的男人最盼的就是升官。人家盼发财，他只盼升官。 “呵呵，也是也不是。”朱大云傻笑着说。 “什么叫也是也不是啊？到底是不是啊？”吴淑芳不解地问道。 “就算是吧！”朱大云笑着说，“任前公示刚贴出来，可能要到副部长的位置了。” “啊！真的呀！”吴淑芳一下子跳了起来，搂着朱大云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男人能当官的事儿更开心吗？没有！这个家，她是赚钱的，朱大云是奔事业的。朱大云奔的事业，说到底就是步步高升的官职。他们家不缺钱，缺的就是朱大云的官职。吴淑芳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但是她也知道夫贵妻荣的道理。男人当了官，那她就是那个最得意的官太太啊！多么荣耀，多么骄傲的事情啊！她的男人才三十出头，就能当宣传部的副部长，这样的牛气冲天，在她心里是无人能及的！至少在她的同学当中，是独一无二的！她嫁的老公是有出息的一个，已经是县委部门的小官了，呵呵，真是高兴啊！ 朱大云高兴地抱着吴淑芳，在院子里转了起来，两人难得地搂在一起，转了又转，笑声传出了院墙，飞到了隔壁。只是，别人不知道这两口子幸福的劲儿来自哪里？ 朱大云的父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儿子媳妇难得地在院子里亲热起来了，两人对视了一下，咧开那已经豁了牙的嘴，欣慰地笑了。朱天亮看到爸爸妈妈这么开心，放下手里的作业，也来凑热闹，他跑到朱大云的身边，拉着他的衣服，叫道：“爸爸，爸爸，我也要转我也要转！” 朱大云笑哈哈地，放开吴淑芳后，他一把抱起儿子，开心地转了起来！ 只听得父子俩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天，是朱大云搬进这个小洋房里，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朱大云离开杜家庄，走进县城之后，最开心的一天！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快乐幸福的滋味！这就是快乐幸福的滋味！升官，和以前的女人冰释前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更快乐的事吗？ 吃饭的时候，父母听说朱大云要升官做副部长了，都吃惊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大官啊！在朱家店那个小村庄，还没有出过县委的干部呢！哎呦呦，这个老朱家以前不受待见的小儿子，果真这么有出息啊！朱大云的父亲顿时感觉到朱大云给自己的老朱家光宗耀祖了！他立马从柜子里拿出酒来，说：“大云，今晚，咱爷儿俩好好喝一杯，为老朱家出了个当官的好好庆祝一下！儿子，好样的啊，爹今天是最高兴的了，比你当年考上师范跳出农村还高兴啊！好好干，爹相信，你会为我们老朱家带来更大的荣耀！” 父子俩斟满了酒杯，响亮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第二天，朱大云来到了舅舅的办公室，他要告诉舅舅这个好消息。 王建才照样是清闲到灵魂都要出鞘了，每天上午来上班，看看报纸喝喝茶，下午回家打瞌睡，晚上到好再来去坐堂，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方式。 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的习惯，到现在的麻木，他的心也都死了，这辈子或许就被打在这个冷宫里到老了，别想再出去了。往日的风光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一切归于平淡，一切化为记忆。任何事情，只要过去了，也就坦然了，也就能接受了。 看到朱大云进来，王建才就知道这小子准是来报喜了。 “舅舅，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咱们出去单独好好喝一杯，怎么样？”朱大云在王建才的对面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道。 “捡了金元宝还是捡了乌纱帽啊，这么开心！”王建才笑着说。 “金元宝我不稀罕，乌纱帽我倒是喜欢。”朱大云说道。 “呵呵，你小子运气不错啊！”王建才看着朱大云说。 “舅舅，你已经知道了啊？”朱大云假装吃惊地问道。 “傻小子，公示都出来了，整个县委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啊，我这儿再是冷宫，也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吧？”王建才说道。 “呵呵，我也知道，这样的消息舅舅肯定早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和舅舅一起分享一下这份快乐，中午我请你吧，怎么样？”朱大云说。 “好，咱爷俩去喝一杯。”王建才痛快地说。 第222章 意外的收获 “不去好再来，我们换个地方，去兄弟土菜馆，怎么样？”朱大云笑着说，“去好再来到时候又是你买单，这次我自己做主，自己买单请舅舅吃饭。” “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王建才说道。 看看墙面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走到兄弟土菜馆，还有一段路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朱大云说道。 “好，走了！”王建才拿起包，和朱大云一起往外面走去。 以前有专车，出门王建才都是自己开车。现在到了这个冷宫里，什么都没有了，出门都改坐十一路，时间久了，王建才也习惯了释怀了，就当是锻炼身体吧，每天的上下班，这样来回走几趟，正是最好的锻炼啊！ 朱大云本想打个车过去，王建才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还是走路好，习惯了走路！健康的生活方式啊，多走路！” 朱大云听了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 他心里想，舅舅还真是能上能下啊！从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一下到了这样的部门，落差这么大，这个适应的过程一定也是痛苦的。不知道舅舅开始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舅舅的心态调整得快，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一天，从高位掉下来，突然间失去了一切，能不能像舅舅这样坦然接受？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有些汗津津的，这才刚上个位置，怎么就想到了下呢？唉，真是晦气！不想了不想了！ 他一路小跑着跟在舅舅后面，累得有些气喘吁吁的。王建才因为天天走路，已经练就了一定的走路功夫了，可以做到健步如飞而丝毫不觉累，这在他以前是不可能的。现在因为天天走路，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连啤酒肚都下去了，人反而显得年轻了。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到了兄弟土菜馆。 胡老贰看到王建才，愣了一下，这个昔日的红人，很少出现在自己的餐馆里，谁都知道他的女人开了个餐馆，今天怎么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呢？再看看后面的朱大云，他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个即将上任的宣传部副部长，呵呵，来这里庆功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胡老贰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虽然胡老贰是个开餐馆的，可是因为是胡国成的弟弟，他对余河的政志生态，还是相当了解的。每一次的人事变动，他似乎是常委中的一员，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胡老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雅致的小单间，为他们安排了特色土菜。 一瓶潭花大曲，两人开始斟满对饮。 几杯酒下肚，王建才的话就多了起来。 他说：“大云啊，还记得当初杜秀青刚去的时候，舅舅跟你说的话吗？” 朱大云在脑海里搜寻着，好像记得一点，但是却搜寻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说过，杜秀青来到宣传部，就是你的机会来了！现在果真应验了吧！”王建才说。 是，舅舅是说过这句话。朱大云在心里想。只是当时他并不这么认为，而是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舅舅，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她会帮我。我没有找过她，平时和她连沟通都很少。你也知道，我心里的感觉。但是她这次能这样帮我，我心里还是真感谢她的。她的心里，还是念旧情的，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朱大云说。 “你到现在才明白啊，傻小子。女人对自己爱过的男人，都是心软的。她是真正爱过你，而且是她背叛了你们的爱情，她对你心有愧疚，所以她一定会这么做的。如果是你背叛了她，那今天的结局就一定是截然相反。所以，对于她，对于你们之间的过去，你也要重新摆正心态，别再纠结于过去了。正确面对你们的关系，对你对她都有好处！”王建才说。 “我知道，我昨天已经跟她好好交流过了，我已经放下了对她的恨，我们之间冰释前嫌，是下上级，是同事，我会全力只持她的工作。”朱大云说。 “诶，这就对了。大云啊，你终于长大了！”王建才拍着朱大云的肩膀说。 王建才看到他自己一直带着拉着提携着的外甥，终于有了今天的成绩，走出了过去的感情阴影，他心里无比宽慰。他自己唯一的儿子出国了，在感情上，朱大云更像是他的儿子，朱大云的每一步成长，都牵动着他的心。 能从报道组长到副部长，这是一个质的飞跃，这一步，对于朱大云的仕途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从这个位置跳出去，好的可以到乡镇去挂个一把手，普通的也能挂个二把手，还有的可以直接到别的局里去任一把手，所以，别小看这个副科级，对于朱大云来说，那是历史性的一步，今天的一小步，就是明天的一大步。 况且朱大云现在才三十出头，后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当年自己从小学教师跳出来就三十多岁了，比起现在的朱大云，那可是差远了。而且，朱大云有个会赚钱还很顾家的老婆，这个也是朱大云的幸运。不像他，这辈子是成也夏金英，败也夏金英。因为沾了夏金英舅舅的光，他从教师队伍里跳出来了，可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无知和自大，他无法忍受，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葬送了！这辈子是彻底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了。王建才相信，朱大云的将来，一定要超过他这个当舅舅的。 “好好干，傻小子，你的前途一片灿烂啊！”王建才举起杯子和朱大云碰了碰说。 “舅舅放心，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干的！”朱大云仰头喝下了那杯酒。 “舅舅，我一直想问你个事儿？”朱大云边吃菜边说。 “说吧！”王建才看着朱大云，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他要问什么。 “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不和万玲秀结婚啊？”朱大云问道。 “呵呵，结婚？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王建才笑着说，“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绑死在婚姻里。” “可是，她愿意这样跟着你吗？没名没分的。” “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对不起她。”王建才说，“玲秀她是真爱我，我现在没钱也没权，她对我反而更好了。可是，现在我还不能给她一个婚姻，但不代表我不爱她，更不代表我会抛弃她。我不会的，我这辈子注定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再等等吧，等老四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了，我不用再负担这几个孩子，不用再去管他们了，我会给她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 “舅舅，何必呢？你爱她，她也爱你，为什么不能早点结婚？”朱大云不解地问道。 “唉，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啊，大云。我是一个被伤害过的男人，要再次进入围城，多少心有戚戚焉，等到时机成熟了，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和她结婚。”王建才说。 真是看不懂，朱大云难以理解王建才的话。 和夏金英那时候是没有爱的婚姻，因为子女，勉强维持，既然已经离了，又找到了一个爱自己的女人，而自己也爱她，为什么不能结婚好好过日子呢？无论如何，从女人的角度来讲，婚姻才是感情的归宿和保障，失去了婚姻的外衣，女人的感情都是危险的，是不牢固的。朱大云本想再和舅舅说说这个，但是看王建才的样子，还是不说为好。只是他在心里替王建才祈祷，千万别再为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了一世。这是朱大云的切身体会。如果当初他和杜秀青能早点结婚，给那段感情一个归宿，或许他和杜秀青的命运也要改写。可是他们错过了这个机缘，就注定一辈子错过，再也无法交集在一起，对于爱情来说，这是最大的遗憾，可是对于人生来说，这或许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和征程。 公示一周，朱大云顺利坐上了余河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715 朱大云的办公室就是以前冯永斌的办公室。一个单间，虽然小些，但是却从此有了自己独力的空间，无论是看书还是写稿，都能安静一些。这是朱大云最高兴的。 朱大云也听说了周家庆被提拔为团县委副书纪的事儿。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个周家庆他玛的是哪路神仙，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和他一样的级别。合着自己忙死忙活的，还不如这小子悠悠荡荡的来得快，这世道啊，真他玛的让人不爽！ 想着周家庆曾经是自己的学生，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跑着腿，没想却能在同一个时间和他站在了同样的高度，朱大云心里就有点堵，按这小子的升迁速度，莫不是哪天就跑到自己上面来领导自己了吧？ 想到这儿，朱大云心里刚刚那点被提拔起来的自豪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他真怕他自己担心的这一天成为现实。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杜秀青能有朝一日来领导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事情。 从不接受她，不配合她的工作，到现在的接受，化解和配合，这个心里过程走得甚是艰辛，各种滋味只有朱大云自己最清楚。 他实在是不想生命中再来一次这样的“屈辱”，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希望出现的事儿，它偏偏就会出现。当然，这是后话。 第223章 如鱼得水 张敏去了县委办公室任副主任，这也是张敏没有想到的，能到县委办，可以说对于他是最好不过的职位。张敏很会处理人事关系，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最适合在县委办这样的部门干，可谓是如鱼得水啊。所以，张敏在上任后的前一天，再次来到了杜秀青家里登门致谢，没有杜部长，就没有他的这次提拔，就没有他跨部门的飞跃，所以，他再次登门，对杜秀青予以重谢。 张敏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杜秀青不知道那里面会是什么。她自己不懂送礼，没有送过，当然也就不知道送礼的规矩，所以，无法猜透张敏今晚又要给她送些什么东西。 张敏乐呵呵地走了进来，坐下来后，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杜部长，我真是没有想到，您能给我举荐这么好的一个职位，很大出乎我的意料。非常感谢部长的关心和提携！您果然和大家之前所说的一样，能提人，会提人，是一心一意为下属着想的好领导！” 杜秀青看着他，听着他说话，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很肉麻，可是张敏每次都能把这个迎奉和拍马的话，说得这么自然，这么发自内心，也真是一种修炼和境界。她觉得自己在这点上，就不如张敏。 “呵呵，张主任，你客气了。是你的工作做得好，组织信任你，重用你。我没有做什么。”杜秀青笑着说。 “部长，你总是这么谦虚，为下属做了工作还不领功，现在像你这样的领导真是太少了！你知道外面这次对我们宣传部怎么说吧？”张敏看着她说。 “嗯？”杜秀青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怎么说？会说什么？ “大家都说，这次是宣传部的提拔季节，一下子提了三个副科级，真是史无前例啊，县委别的部门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和历史啊，我们宣传部一下子就凸显出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啊！但是，我们自己知道啊，以前怎么提不了这么多人，杜部长来了就能有这样的大手笔呢？所以啊，这关键还是领导好，领导有能力，也会为下属着想，我们这些追随领导的人才能真正沾光得实惠啊！所以，其他部门的人羡慕得不得了哦！”张敏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神采飞扬啊，就像是他自己做了宣传部的领导似的，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是吗？”杜秀青笑着说，她被张敏的情绪感染了，“这样说来，大家跟着我干，还是不吃亏啊！” “何止是不吃亏啊，那是沾了大光了！”张敏说，“碰到你这样的好领导，就是我们做下属的幸运。多少人在县委熬一辈子，都很难跨出这一步。说真的，部长，你是我见过的领导里，最佩服的一个，是实话，更是真心话。” 杜秀青几乎要笑出声了，张敏这个马屁拍得也太露骨了。不过，人都是好虚荣的，尤其是女人，听着好话，从来就是心情大好，杜秀青也不例外。 “张主任，你适合在县委办公室，所以我举荐你去县委办。胡主任也是个好领导，你到了他那儿，相信一定能得到重用，更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我希望，你迈上这个台阶后，一帆风顺，步步高升。我更希望，从宣传部出去的干部，个个都能发展好，这个不仅是你们个人的荣耀，也是我们宣传部整个集体的荣耀。”杜秀青笑着说。 “是，部长说得对！我一定会和胡主任密切配合，好好干工作，不给部长丢脸，不给咱们宣传部丢脸。”张敏犹如在宣誓般，铿锵有力地说道。那神情，那语气，再次让杜秀青忍俊不俊。 时间不早了，杜秀青抬头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已经九点半了。 余河人不喜欢夜生活，晚上的九点半，大部分家庭就已经闭门睡觉了。 张敏明白杜秀青的意思，立马站起来，告辞道：“谢谢部长，今后还请部长继续关心和提携我，不甚感激，不甚感激！” 张敏伸出手，要和杜秀青握手道别。 杜秀青笑着伸出手，和张敏握了握，然后顺手把张敏带来的东西拿起来，说：“张主任，这个请你提回去，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就不必了。” 张敏根本不接，而是转身快步走出去，到了门口，他自己打开大门，向杜秀青挥了挥手，然后就消失在大门口。 杜秀青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张敏，太会来事儿了。 她把袋子放回茶几上，本想就这样上去睡觉。可是袋子里沉甸甸的，究竟是什么呢？她还是忍不住返回来，好奇地打开袋子看了看。 一看，原来是两瓶洋酒，上面的英文她也看不太懂，那个“xo”的字样她倒是知道。杜秀青对这个东西完全没有概念，不知道这两瓶酒要多少钱，心里估计也就几百块钱一瓶吧，这两瓶酒大概千元左右。上次张敏已经提了一大堆东西来，这次又这样大手笔，让杜秀青心里有些忐忑，她还真的没有收过礼，对于这样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呢？收，还是不收？现在已然收下了，难道都要交出去吗？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处理的，如果这些东西交到纪检去，是不是自己就安全了？可是，她似乎很少听说领导干部主动把收受的礼品和钱财退回去的。难道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化了不成？上次面对张敏的礼品，她就挣扎过，这次又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从这点来看，还真不是当官的料子。连礼都不会收，更不会送，这是从政最基本的手段和素质，她都不具备，这个官当得真是有些稀里糊涂的。 罗建没有再次到杜秀青家里来，不过在临走前，他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表示感谢。 罗建说：“部长，我能下乡锻炼，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谢谢部长提携。我不会说话，但是我心里对部长是真心感谢的。这么多年，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你来了，我终于可以换个地方，站在新的讫点上，这对我的个人来说，是全新的开始。我会好好努力的，请部长以后还要多多提携我，有机会的话，我还愿意回到部长的门下，跟着您一起干！” “呵呵，罗主任，好好干，在下面锻炼锻炼，以后的机会就更多了。只要你干得好，一定会有更好的机会的。”杜秀青笑着说。 朱大云、张敏、罗建三人的上升，把宣传部的这盘棋给走活了。原本郁结的人事，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报道组提拔了夏文桦起来当组长，这个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办公室提拔了原先的副主任刘玲香，也是个女的，很泼辣，很能干，人也长得有点姿色，高高的瘦瘦的，身材很火辣，也是宣传部的一枝花。 文明办的副主任则由熊连冠去担任，这也是杜秀青为了安抚这个报道组资格最老的一位报道员所做的一个决定。其实，按熊连冠的能力，是不能被提拔到这个位置的，但是杜秀青为了报道组内部的一个生态平衡，还是给了熊连冠这个职位。 但是她没有想到，熊连冠根本不买她这个人情，而是一心在做自己的打算。 如此的人事腾挪，宣传部又得加入新鲜的血液了。新一轮的后备力量的甄选，也要同时开展起来。触一发而动全身，杜秀青切实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各路想进入县委的人员，又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十八般武艺尽数施展开来。 杜秀青下班回到家，看到子安正在看动画片，她走了过去，挨着子安坐了下来。子安在看《猫和老鼠》，笑得差点流口水了。画面上猫正在弹着钢琴，小老鼠正在伴着音乐跳舞。子安点着头，一顿一顿的，随着音乐的节奏打节拍。嘿嘿，杜秀青突然发现，儿子的乐感很好！是不是可以让孩子去学点乐器呢？比如学钢琴，多好啊！陶冶情草，培养孩子的高雅性情。 她伸出手，疼爱地摸了摸子安的头，说：“宝贝儿，知道猫咪弹的是什么吗？” “弹的是钢琴。”子安盯着电视机，依旧笑着说。 “好不好听啊？” “好听。妈妈，我也想弹钢琴。”子安抬起头看着杜秀青说道。 “真的吗？子安喜欢吗？”杜秀青高兴地问道。 “喜欢，小猫都可以弹钢琴，为什么子安不可以弹钢琴啊？” “可以，当然可以啊！子安要是喜欢，妈妈就送子安去弹钢琴，好不好？” “好！好！我要弹钢琴，我要弹钢琴啰！”子安高兴地叫道。 “不过，妈妈告诉子安，弹钢琴要好好练，才能弹得好听啊，不练是弹不好的。”杜秀青看着子安说道。 学乐器也是一项很枯燥很辛苦的事情，她很怕孩子吃不了那个苦，无法坚持下来。不过，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现在跟他说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孩子做事都是凭热情，三分钟热度很正常，这就需要给孩子培养兴趣，并且不断鼓励他坚持。 不过，杜秀青也没有想过让孩子往音乐专业方面发展。只要能有一点兴趣，通过学习音乐来达到陶冶性情、修身养性的目的就好了。 第224章 深情的吻 “妈妈，子安喜欢弹啊，就像小猫咪一样，一弹一弹的，多好玩啊！”子安笑着说，小手还学着小猫咪的样子，在沙发上一弹一弹的，甚是可爱。 “那好吧，妈妈考虑送子安去学钢琴，好不好？”杜秀青把子安抱在臂弯里，疼爱地说。 “好，我也要像小猫咪那样弹钢琴，妈妈就像小老鼠那样来跳舞，好吧？”子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妈妈噘着小嘴巴说道。 “好！”杜秀青用手在子安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舐犊情深溢于言表。 子安被她的手指这么一弄，小鼻子挤成一团，对着妈妈做了一个可爱的小鬼脸。 杜秀青被子安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方鹤翩听到外面的笑声，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吃饭啦，吃饭啦！” 杜秀青抬起头看了看婆婆，发现婆婆居然围着围裙在做饭，不是一直都是公公在做饭的吗？ 她站了起来，走到方鹤翩身边，说：“妈，我来吧，你歇着。” “没事没事，你爸爸在厨房呢，我就是打打下手。”方鹤翩把围裙从腰上解了下来。 杜秀青接过方鹤翩的围裙，挂到厨房的墙上。她看到公公丁光信正在给最后一道菜装盘，灶台上放着已经炒好了的几个菜。 杜秀青洗了洗手，走到丁光信身边，说：“爸爸，辛苦了！我把菜端出去了。” 丁光信一门心思在炒菜，冷不丁听到杜秀青的声音，他转过头，笑着说：“不辛苦，只要你们喜欢吃我就一点都不辛苦。叫志华下来吃饭吧！” “好，我去叫。”杜秀青把菜端到桌上，走上三楼，去叫丁志华下来吃饭。 自从出院后，丁志华就一直在家休息，这样的大病，至少可以休息半年，按照休病假的规定，工资原本只能领取百分之七十，但是局里照顾他，也是给丁光信这个老领导面子，丁志华的工资全额照发，就连节日的慰问和各项福利补贴，都和在职上班的人完全是一样的。 杜秀青来到三楼，推开客厅里的门，发现丁志华居然坐在外面的阳台上，屋里还开着音乐，听的居然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秋日私语》，如水般的音乐，倾泻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夕阳的余晖下，丁志华坐在阳台上的样子就像一副剪影画，那么瘦弱，那么孤单，那么让人心疼。 看着丁志华的背影，听着这样的音乐，杜秀青居然有点在梦中的感觉。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力空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音乐，这里的空气似乎从来都是凝固的，是郁闷的，甚至是有些悲凉的。这个隔着客厅的两个房间，就像是隔着天河那般，不可逾越。门外的这个阳台，他们也从来没有一起拥有过…… 杜秀青的心底突然间升起一股有些悲戚的自责，其实，作为一个妻子，自己真的是不合格的，面对丈夫，她做过什么？什么时候真正体会过他的心情？在他郁闷彷徨痛苦时，她在哪里？是不是正在和活土匪激情馋绵？当他言辞不逊地对她辱骂吼叫的时候，她是那么痛苦那么悲伤，可是他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妻子，要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又有多少人知道多少人理解？作为一个男人，他失去了男人最根本的骄傲，失去了男人最基本的尊严，他的那次轻生，就是无力承受的表现。现在，他的身体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虽然肾移植成功了，可是，他男人的功能能不能恢复，他心里的结能不能打开，还是个未知数，他的内心依然是那么脆弱，他依旧是这个家最需要关心最需要疼爱的人。 杜秀青走了过去，双手轻轻地搭在丁志华的肩上，说：“吃饭去吧，爸爸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着我们呢？” 丁志华没有转头，而是把手搭在杜秀青的手上，他那只瘦弱的手，就那么盖着杜秀青的小手。他把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捏了捏，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看，夕阳多美啊，给一切都镀上了金色。”他感慨地说道。 “是啊，生活中其实有很多美的东西，只是我们平时很少去在意它，让它就那么悄然地溜走了。”杜秀青用手抚摸着丁志华的头发，爱怜地说道。 “秀青，我们以后再也不吵了，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美好，好吗？”丁志华站了起来，就那么看着自己娇小的女人。 自从丁志华知道杜秀青为他捐肾的事后，他在心里就完全抛弃了对杜秀青曾经的那种怨恨和不满，他当时就想，如果他能健康地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好好珍惜和这个女人的缘分，好好生活，把之前八年未能享受的生活弥补回来。 出院后，他一直遵照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定时检查，注意饮食，注意休息，让身体尽快恢复过来。近三个月的休养后，他感觉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似乎自己男人的功能也在慢慢恢复。昨晚，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在睡梦里下面居然会有反应，早上起来，发现内库里面居然有精虫！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啊！难道上天真的这么垂怜自己，在经历了劫难后，要重新给他恢复男人的功能？这一天中，他都在心里为这个事情而狂喜。中午的时候，他偷偷打了电话给自己以前的主治医师，咨询了这个事情，没想到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是的，他的反应是正常的，是良好的，是说明他的肾移植成功了！他可以拥有男人的功能了！不过医生告诫他，为了健康起见，至少半年之内不可以行房事，要暂时性禁欲，等到身体完全恢复，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几乎不敢相信医生的话，自从结婚以来，他就没有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仅有的几次都是刚开始就结束了。虽然三十多岁了，可是夫妻间最美好的事情，他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果不是这次劫难重生，他的这一生或许就得永远这么悲惨地活下去，连女人的滋味都无法再尝试了。现在，他居然可以恢复男人的功能，以后居然能够拥有正常的性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激动的吗？他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从未有过的美好。所以，他打开了他最爱的轻音乐，让自己重生的身心在音乐中尽情舒展，尽情飞舞，尽情地享受！ 丁志华站在杜秀青的跟前，从未有过的激动，让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把眼前的女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面对丁志华的拥抱，杜秀青出现了片刻的惊愕，她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温情脉脉起来了？她愣了愣，很快迎合了他的拥抱，也用双手环绕着他单薄的腰身，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丁志华第一次这样深情地拥抱着自己的女人，从结婚到现在八年多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这样想抱着她。把这个娇小的女人抱在怀里，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他觉得她就是他的，这辈子都是他的，他是她的丈夫，永远都是，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无论她以前做过什么，他都已经原谅她了，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个可以和他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好女人！一个女人，能做到为自己的丈夫捐肾，这样伟大的付出，还不能抵消她之前所有的错吗？虽然最后她没有真正为他付出自己的肾，可是这份心和这份情，够他感动和享用一辈子！他愿意无条件地重新爱这个女人，他们的爱情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他们的婚姻也可以从现在开始经营，为了爱，为了家，为了这个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女人，他愿意去好好经营他们的婚姻和家庭，让这个家获得真正的幸福！ 两人就这样在阳台上拥抱着，久久的，都快站成了一个雕塑。 方鹤翩在下面等他们吃饭，等得实在是太焦急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下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从一楼走到了三楼，准备催两人一起去吃饭。 没曾想，刚走到客厅门口，看到他们那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方鹤翩的泪马上就溢满了眼眶。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儿子媳妇这么好，这么深情的相拥，夕阳中的这一对，在她眼里，那就是最恩爱的一对夫妻。 儿子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上帝保佑平安度过，没想到，这次的病，却给他们原本不幸福的婚姻带来了逆转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好事么？方鹤翩觉得，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多积德行善，要对得起上天的眷顾，更要为自己的子孙积福。 古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觉得她这辈子虽然经历了很多挫折，但是上天给她的都是福报，这一定是自己上辈子积德换来的，所以，她要继续行善积德，为子孙积福。 方鹤翩摸着眼角的泪，不忍打扰他们，又独自悄悄地下去了。 来到一楼，丁光信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他们还不下来吃饭？” 方鹤翩笑着说：“没事，我们先吃，一会儿再给他们热热饭菜就好。” 子安早就吵闹着饿了，丁光信已经让他先吃，吃完饭，他自己就去写作业去了，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楼上，杜秀青伏在丁志华的耳边轻声说：“我们该下去吃饭了，爸爸妈妈该等急了。” “好！”丁志华柔声应道。 他捧起杜秀青的面颊，第一次在她的额头上，深情地印下了自己的吻。 然后两人手拉着手，来到了一楼吃饭。 方鹤翩看着他们一起下来，喜不自禁，立马去厨房为他们热菜。 这一天，对于方鹤翩来说，是最开心的一天。这一天，对于丁志华来说，是最幸福的一天；这一天，对于杜秀青来说，是最意外最惊喜的一天。 第225章 温情有爱的丈夫 她从来没有感觉过丁志华原来也有这样的柔情和温情，从来没有体验过和自己的丈夫这样深情相拥的美好感觉，从来没有觉得丈夫的胸怀也是那么温暖，这个单薄的肩膀也是有力量的，是可以依靠的。今天，她感觉到了，一个温情有爱的丈夫，就那么横空出世般降临在她的面前，在让她惊愕的同时又让她充满了惊喜…… 吃饭的时候，杜秀青把自己想让子安学钢琴的事情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尤其是方鹤翩，这个宝贝孙子就是她的一切，所以这项决定一定要得到方鹤翩的只持。 听了杜秀青的想法后，方鹤翩说：“让子安学钢琴是好事，音乐对一个人的智力开发很有好处，所以从小我就让子安听音乐，尤其是经典音乐。如果子安喜欢，有这方面的兴趣，我们可以好好去培养，但是如果孩子不愿意学，我不赞成硬逼着去学。毕竟我们家也没有这样学音乐的传统。我倒是觉得男孩子，身体最重要，所以，我希望子安可以去学武术，既强身健体又能学点防身的功夫，这对于他的一生，都是非常重要的。” 杜秀青对婆婆的建议不置可否，看来婆婆总是比自己想得要全面。 她看看婆婆，笑着说：“妈你说得对，我赞成你的想法。让子安去学武术，强身健体，如果他愿意学钢琴，有兴趣，我们来好好引导和培养。今天子安看动画片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乐感很不错，有学音乐的天分。周末我带他去琴行试试看，先练几节课看看，好吧？” “行，先去试试，有兴趣就学，没兴趣不强求。武术呢，我去找个老师带带他，让子安好好学点武术，这个很有必要。”方鹤翩说。 吃完晚饭后，丁志华难得的好心情，他提议，一家三口去散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方鹤翩听说他们小两口要带着子安去散步，立马只持，说：“出去走走好，有利于身体健康。你们快去吧，我和你爸爸来收拾就行了。” 杜秀青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让公公婆婆这样伺候自己，心里不落忍。但是在方鹤翩眼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只要儿子媳妇好，她就是干再多的活儿也是值得的。 “外面可能起风了，多穿件衣服。”方鹤翩提醒道。 杜秀青去楼上取了三人的外套下来，和丁志华一起牵着子安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快要进入深秋了，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凉意的。杜秀青给丁志华和子安披上外套，然后自己再穿上，三个人一起往余河大堤走去。 路过大世界购物中心，这里正在做活动，许多人围着，甚是热闹。 子安叫着要进去看看，杜秀青和丁志华拉着子安，挤过热闹的人群，往里面走去。 原来是一个新开张不久的超级市场，里面挤满了前来购物的市民。在余河这个小地方，这样大的超市还是第一个，以前这样的超市余河人更多的只在电视里看到。所以大家都来凑热闹，赶新鲜，来体验一下大城市人的购物环境和购物感觉。 走进去才知道，原来里面三层都是商场，一楼是日用百货，二楼是服装鞋帽，三楼是儿童乐园。 子安看到儿童乐园的字样，立马要往三楼走去。 乘着电梯来到三楼，发现这里面真是个儿童乐园，各种游乐设施应有尽有，中间布置了一个很大的彩球乐园，里面有各种玩乐的设施，很是吸引小孩子。子安看见许多小朋友在里面钻来钻去，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丢开爸爸妈妈的手，独自往里面钻进去了。 杜秀青和丁志华相视一笑，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来今天的散步，就变成了专门陪着子安来游乐了。这倒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带着孩子出来玩乐。看着别的父母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坐在一起，眼睛盯着游乐场里的小宝贝，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的微笑。 杜秀青突然间感觉到，其实，幸福真的很简单。饿了的时侯，有饭吃是幸福，够饱即可；渴了的时候，有水喝是幸福，够饮即可；寒冷时，有衣是幸福，够穿即可；穷困的时侯，有钱是幸福，够用即可；累了的时侯，能清闲是幸福，够畅即可；困了时，能睡是幸福，够时即可。相爱时，牵挂是幸福，离别时，回忆是幸福。就像现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快乐地玩耍，这就是幸福。 人的幸福，由心不由境。 子安时不时会从里面探出头来，朝他们笑一笑，然后又像泥鳅一样钻了回去。孩子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父母陪伴，有伙伴一起玩耍，这就是最幸福的。 坐在椅子上，时不时会有一些人从身边走过。不时有人对着杜秀青打招呼，叫着“杜部长”，这要是放在以前，丁志华定然是难受至极的，肯定一下子就逃离了现场。但是今天，他却淡定地坐着杜秀青的身旁，没有人和他打招呼，不过没关系，他就是普通的丁志华，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他就是这个光芒四射的女人的丈夫，是她这朵红花的陪衬。 杜秀青也和那些认识的人点点头，因为这是休闲的时间，她不想那么热情地和他们寒暄，所以也就是点个头，笑一笑。 在她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朱大云一家三口也在这里，他的儿子正在那边坐电动小汽车。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唯一的一次三口之家出门，就和他们碰在了一起。 朱大云似乎也看到了他们，过了一会儿，他和妻子拉着儿子的手走了过来。 走到杜秀青身边的时候，他笑了笑，说：“部长也来这里凑热闹啊？” 杜秀青站了起来，也笑着说：“难得有这样热闹的时候，带着孩子出来玩玩。你们这是要回去啊？” “回去了，小家伙玩累了，我们很早就出来了。”朱大云说。 旁边的吴淑芳一直盯着杜秀青看着，原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超级女人啊？朱大云的顶头上司，真厉害！吴淑芳在心里感叹道。真看不出这个外表好不惊人的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比自己家的男人还厉害，啧啧，真是佩服！ 丁志华也站了起来，他第一次这么直面自己老婆的旧晴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的恋人，这个丁志华是知道的，但是从来没有当面碰到过。 “你好，听说你高升了！祝贺啊！”丁志华主动伸出手和朱大云握了握。 “呵呵，谢谢杜部长提携。”朱大云笑着说，“你的身体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 “挺好的，谢谢！”丁志华笑着说道。 看着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的第一次接触，杜秀青感觉就像做梦似的。 这一幕，从未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从来没有想过，朱大云会和丁志华在这样的场合相遇，还能如此坦然地对话。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爸爸，我要回家！”旁边的朱天亮拉着朱大云的手说。看得出朱天亮真的是累了，满头都是汗。 “你快带孩子回家休息吧！”杜秀青笑着说，“不然他就得在路上睡着了！” “好，我们先走了。”朱大云说完，一把抱起儿子，往楼下走去。 丁志华看着朱大云走过去的背影，对着杜秀青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再过一会儿我们也回去吧？” “好，让子安再玩一会儿，他要是没玩够是舍不得走的。反正明天是周末，可以睡晚一点。”杜秀青说道。 她在心里庆幸，刚才丁志华没有太在意朱大云的儿子朱天亮。两个孩子现在都长大了很多，与小时候比，相似度小了，朱天亮完全跟朱大云一模一样，而子安却越长越像她自己了。但是如果仔细对比，那份神似还是在的。 子安玩了很久，终于感觉到累了，也口渴了，嚷着要喝水。杜秀青和丁志华带着孩子一起往一楼走去，给子安买了水喝，然后又买了一大袋子吃的，三个人尽兴地满载而归了。 回到家，杜秀青先给子安好好洗了个澡，然后抱着子安来到了床上。 子安依旧在二楼跟着爷爷奶奶睡，只是现在子安一个人睡一张床，和奶奶睡在一个房间里。方鹤翩早就睡了，杜秀青进来的时候，她朦胧中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说：“到哪儿玩哪？” 为儿子捐肾后，方鹤翩虽然也好好调养了，但是身体还是不如以前了，现在不能熬夜，每天都要早早就睡下，不然第二天的精神就不好。 “妈，吵醒你了！”杜秀青小声说道，“大世界开张，里面的游乐场很热闹，子安在那儿玩了好久，现在累了，您看，眼睛都眯上了。” “这个傻儿子，也有玩得这么累的时候。”方鹤翩心疼地说道。 杜秀青把子安轻轻地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薄被子。看着子安已然酣睡，稚嫩的脸上似乎还挂着满足的笑意，那么可爱的表情，那么润泽的肌肤，就像个瓷娃娃一样，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杜秀青就那么蹲在床头，细细地看着这个世界上让自己心底最温暖最心疼的宝贝，一种做母亲的幸福和自豪又油然而生。 孩子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的。她错过了太多和子安相处的时间，为了事业，为了自己的前途，她牺牲了作为一个母亲最幸福的体验，这是她的遗憾。所以，她总是对这个儿子有求必应，总是爱他不够，似乎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斜给他，也无法完全表达她对子安的爱。如果说，在外她是个强干的女人，那么在家，她就是那个最温柔最慈祥最母爱泛滥的妈妈，她愿意用她所有的爱，来承载子安的成长，让子安在爱的海洋里浸润，成为一个最幸福最幸福的孩子…… 第226章 这份炙热来得太突然 “秀青啊，你也早点去睡吧，时间不早了。”方鹤翩看她一直蹲在那儿，忍不住提醒道。 听到婆婆的声音，杜秀青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一直在这儿开着灯，也会影响婆婆睡觉的。儿子都已经入梦了，自己还是看不够……唉，睡吧，早点去睡吧…… 杜秀青有些不舍地又看了子安几眼，才关了灯，走出了房间，然后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 来到三楼，她发现丁志华的房门开着，而且还亮着灯。估计他已经洗好了，正在看书吧。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果然看到丁志华穿着睡衣坐在床头，捧着一本书在细细地看着。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丁志华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微微一笑，说：“子安睡着了吗？” “睡了。”她说完这个两个字，抿着嘴笑了笑。 幸福好像来得太突然了！这个晚上，丁志华的表现太让杜秀青意外和惊喜了！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丁志华关心地说道。 “好。你早点睡。”杜秀青转身去自己的房间里拿睡衣，来到浴室里冲凉。 等她洗完，裹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房间里的时候，她惊呆了：丁志华居然坐在了她的床上！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的床上，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要这张床！ 可是，今晚他却自己过来了，还那么兴奋的样子，难道…… 杜秀青的心里多少猜到了丁志华的心思，不过她还是无法相信，他的肾移植才三个多月，就能恢复得那么好吗？ 她边擦头发边走到床边，有些不解地看着丁志华。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丁志华看着她，柔情地说。 “好。”她没有犹豫。 丁志华拿起桌上的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开关，只听得“嘟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起来。丁志华开始细细地为杜秀青吹着头发。 这么多年，杜秀青一直还是留着长发，有时候就梳个马尾，有时候也会配合职业装盘个发髻，偶尔在家，她也会随意披着秀发，尽显女人的柔美。她很少去美发店鼓捣自己的头发，现在有些人把头发染了又烫，烫了又染，然后再拉直，折腾来折腾去，浪费了时间，浪费了钱，还把头发弄得像稻草一样干枯。杜秀青的头发是原生态的，没有受到过伤害，发质很好，乌黑发亮的，很有质感。 丁志华边给她吹头发，边抚摸着她的这头秀发。说实话，结婚八年多，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抚摸过她的头发，没有如此细心地为她吹过头发，闻着她身上沐浴后散发的清香，丁志华内心开始有一股莫名的激动，他很想好好爱爱这个女人，很想在她身上，在今天晚上，找到一回做男人的感觉…… 吹好了头发，丁志华抚摸着她飘逸的头发，然后顺着她的秀发，抚触到了她的面颊。 虽然生了孩子，虽然过了八年的时间，虽然她也已经进入了而立之年，但是，此刻的女人，在他眼里，依然和新婚夜没有什么两样。她还是那么娇弱，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个样子，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他不由地捧起她的脸，然后慢慢地吻向了她的唇…… 她感觉到了他呼吸的急促，心跳的加快，本想下意识地拒绝他，为了他的身体。可是她不忍心，也不想打击他难得的热情。她就那么顺着他的唇，和他吻在一起。开始还是浅浅的吻，他轻点她的朱唇，并没有探入她的口中，可是，慢慢地，热情继续升温，他再也忍不住了，开始了和她的湿热馋绵，他大胆地探入了她的口中，深深地和她纠缠在一起…… 这份炙热来得太突然，她在迎合中慢慢陷入了他的热情中，再也无力去想其他，脑海中一片模糊。 似乎吻了一个世纪。两人都有些难以自持，可是，丁志华不敢轻率行事，虽然他早已有些忍无可忍，但是理智告诉他，他还在禁欲期，不应该自我放纵，来日方长，为了将来长久的幸福，暂时的隐忍是一定的。他呼吸有些局促，心跳也在加速，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差点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 “青，忍忍，再过几个月，我就完全好了，我们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丁志华在杜秀青的耳边说，“医生说我的恢复很好，我今后可以有正常的幸生活。” 真的吗？杜秀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仰头看着眼前的丁志华，发现他的脸上挂着那么自信的微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他似乎读懂了她眼里的狐疑，对着她点了点头，说：“这是真的，医生说的，千真万确！” “真的？太好了！”杜秀青再次紧紧地抱着他，几乎有些喜极而泣，“志华，你真的重生了，志华，上天对我们太好了！” “是的，所以我要好好珍惜以后的每一天，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不能再辜负上天的好意。我要好好爱你，爱这个家，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幸福生活的新讫点。秀青，你愿意和我一起好好过好每一天吗？”丁志华捧着她的脸，深情地说道。 “我愿意，我会的。志华，我说过，家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你的重生，更是这个家的重生，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困难，终于熬过来了，这份幸福多么来之不易啊，我们都要好好珍惜，珍惜上天给我们的这份难得的恩赐。”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好，那就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吧，秀青，我会只持你的，你干好你的事业，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愿意就这么陪衬着你，永远做你身后的绿叶。” “谢谢你，志华，谢谢你的理解。”杜秀青摸着丁志华依旧瘦削的脸盘，感动地说。 “睡吧，我就这样抱着你睡，好吗？” “嗯。”她点了点头，像个婴儿般蜷缩在他的怀里，然后甜甜地睡去。 这一晚，对于丁志华来说，却是久久难以入眠。 他看着怀里酣然入梦的女人，真的感觉自己在做梦，一个美好的梦，似乎曾经的一切都还在眼前，结婚八年，近三千个日日夜夜，他们之间，何时得过如此的默契和温馨呢？他真希望这一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做下去，直到永远。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睡到自然醒。等到他们醒来，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快九点了！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再也不用担心丁志华的身体，这个家虽然说不是他做顶梁柱，但是他的身体，却是这个家幸福的前提和保证。现在他重生了，能恢复男人的功能了，那么这个家曾经最不堪的过去就结束了，他们之间，才算是真正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下楼吃完早餐，丁志华提议，和杜秀青一起去市场买菜，由他们俩去采购，然后回家好好做一顿大餐，犒劳父母，犒劳全家人，为他的新生好好庆祝一下。 杜秀青很高兴地陪着丁志华去市场。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平常夫妻的平常事，在他们这儿，却显得这么弥足珍贵，来之不易。 只有经历了劫难，才能真正明白幸福的含义。这是杜秀青心里此刻最深的体会。 两人在市场里挑选了很多菜，高兴地回到了家里。 打开小院子的大门，一个热情的身影就迎了上来：“嫂子，大哥，你们去买菜啊，真难得！” 杜秀青一看，原来是方鹤翩的侄子方明金来到自己家里。看他一脸的兴奋，就知道方明金是因为他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并进入了乌有镇党委委员而来表示感谢的。解决一个副科级，这对于在乡镇干的人来说，就是一个相当大的跨越。 当然，这件事其实杜秀青并没有给他过分的帮助。是于少锋主动给了她这个人情。 但是，她知道，方明金一定不会这样想的，他一定是以为这个作为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的嫂子给自己打了招呼，专门跟于少锋要了这个职位，并且在常委会上给他争取了这个位置，所以，他要特意来感谢嫂子对他的提携。 “呵呵，是啊，头一回。”杜秀青笑着说，“每天都是爸爸妈妈给我们张罗好吃的，今天我们两人来张罗一回，让爸爸妈妈休息一下。” “嫂子，你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家里家外，样样能行！”方明金拍马屁道。 “我做得不够好，很少做饭，这几年做一回，就被你看见了，呵呵。”杜秀青打趣地自嘲道。 “志华，你休息吧，我来洗菜。明金，中午在家一起吃饭。”杜秀青说道。 “好，我也要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方明金笑着说。 “我不累，你歇着，我来做吧。”丁志华抢先把围裙穿上了身，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丁光信哪看得下自己的儿子在厨房里忙碌啊，立马穿上他自己的围裙，陪着儿子在厨房里忙碌开了。杜秀青想进去打下手，方鹤翩摆了摆手，笑着说：“算了，让他们父子去弄吧，我们也好好享受一下被男人伺候的滋味。” 杜秀青于是在客厅里坐了下来，正好陪着方明金聊聊天。 第227章 你这么有把握？ “嫂子，谢谢你，我今天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和提携。”方明金看到杜秀青落座，立马致谢道。 “明金啊，是你自己的工作干得好，于书纪提拔重用你啊，我没做什么。”杜秀青喝了一口水，笑着说。 “嫂子，我心里很清楚，没有你的提携，我不可能这么快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而且还能进入党委委员。我这样的提拔速度，在我们镇里那都是一个奇迹了。”方明金笑着说。 “呵呵，能上台阶是好事。我说了，关键是你的工作做得好，于书纪赏识你，所以县委提拔重用你。”杜秀青笑着说，“继续努力，你这么年轻，以后机会还多得是，争取早点返回县城，这样也好照顾家里，照顾父母。”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前面的路还很长，要进城的人太多了，没那么容易，恐怕到时候还是需要嫂子多多关照和提携啊。”方明金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机会我肯定会举荐你。不过前提还是把工作干好，这样才有提拔的资本和可能。”杜秀青说。 “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这点请嫂子放心。”方明金保证地说道。 方鹤翩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子安看故事书，一边听着杜秀青和方明金的对话。 方明金是她方家唯一的男孩，可以说是方家这代人当中的所有希望。当初分配到了乡镇，方明金还有些不愿意，没想到这还没过几年就到了比较重要的岗位。 方鹤翩也没有想到，杜秀青会这么顾全大局，能在关键的时候伸手拉方明金一把。人事提拔前，方明金没有找过杜秀青，方鹤翩也没有跟杜秀青提起过方明金的事儿。可是秀青自己把方明金的事儿记在心里了，这让方鹤翩感觉非常欣慰，这个媳妇，对整个家族的人，都心中有数。 先是丁志娟提拔了余河一小的副校长，这件事就让方鹤翩颇感意外，因为这个职位，对于一个老师来说，也算是奋斗的一个准终极目标。作为一个老师，能当上校长，就是最终极的目标了。丁志娟还年轻，能到这个位置，完全是依靠杜秀青的提拔。这个方鹤翩心里是有数的，丁志娟自然也是再明白不过了。 现在是方明金被提拔，虽然秀青嘴里口口声声说这是明金自己工作干得好，但是方鹤翩知道，现在当官，光是工作干得好，那是没有用的。朝里有人才是关键，方明金的提拔，一定是杜秀青在起作用。 前不久方鹤翩还听丁光信说，他的外甥赵俊怀在余河三中，从一个普通的老师，被提拔到了教导处副主任。这也算是一个上升吧，虽然还称不上什么官，但是这一步是讫点，有了这一步，才能有后面的更多步啊！ 方鹤翩看着杜秀青，感觉到这个媳妇的身上蕴藏着一股看不见的巨大能量，而她似乎正在一步步编织那个属于她的权力网。对下属的提拔也好，对亲戚的照顾也好，在余河这个小小的地方，很快就能为她形成一股无形的势力，一旦这股势力随着她的升迁而强大起来，她的权力根基也就自然形成了。 会从政的人，就是在一步步编织他自己的权力网，形成他自己的气场。 杜秀青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 周日，杜秀青果真抽出了时间，带着子安去了余河唯一一家琴行，让子安体验了一下真正抚触钢琴的感觉。在听了老师弹了几首曲子后，子安似乎就爱上钢琴了，一定要学，而且就要跟着这个漂亮的女老师学。 杜秀青很高兴子安能有这个兴趣，但是她又担心子安吃不了这个苦，无法坚持下去。所以决定先不买钢琴，就跟着老师弹，学一段时间后，有兴趣了，才来买，毕竟买钢琴也是不小的一笔开支。 漂亮的女老师是琴行的老板娘，很喜欢子安。答应子安每周六来琴行学琴，每周抽两三个晚上来琴行免费练琴，如果子安能够坚持三个月，那么就可以真正开始学习钢琴了。 杜秀青决定先按老师说的来做，只是这每周两三个晚上来弹琴，不知自己到时候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陪子安过来。如果自己没有时间的话，这个事情又得交给婆婆去做，她怕婆婆的身体吃不消。思来想去，还真不知道把子安引上这条路是对是错。 先练练吧，看看子安能否坚持下去。杜秀青心里想。 回到家，杜秀青把情况跟婆婆说了一下，方鹤翩笑着说：“可以试试，不要强求，我倒认为男孩子一定要把身体练好，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听着婆婆的话，杜秀青笑笑，她知道婆婆的意思。如果按照婆婆的心意，子安是没必要去学这个钢琴的，练武才更重要。是啊，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杜秀青心里想，丁志华就是婆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痛。子安现在主要是她在带着，那么她一定会按照她自己的思路去培养子安的。 似乎就是在这一瞬间，杜秀青觉得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要让子安学钢琴的想法很可笑。一来是自己没有时间，不可能为此投入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来家庭里也没有这个氛围。子安要想在这样的条件下学习音乐，其实有点天方夜谭。 婆婆看来是坚持要子安去学武术，强身健体又能防身，这才是婆婆最大的心愿。在她心里，一个健康强大的孙子，远比一个会弹钢琴的孙子要更好。 好吧，万事别强求，顺其自然吧。杜秀青心里想。 果然，从第二个周末开始，方荷兰就把子安送到了她挑选的余河最有名的一位武术大师家里，专门拜师练武。学钢琴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调走一个冯永斌，推出去两个人，一个张敏和一个罗建，宣传部立马又成了县委最炙手可热的部门。很多乡镇的人想钻进来，实现自己的职业转型，从乡镇干部变成一位县委干部。 杜秀青为这个事情也专门找过黄忠华商量，向他讨要一些经验。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要担起选拔下属的责任。 黄忠华说：“宣传部的工作我历来就很重视，所以还是本着一个基本的原则，招会写能写也愿意写的人进来，都放到报道组去锻炼。在乡镇干部或者教师队伍里去挑选，这些人比较能吃苦，尤其是教师队伍，会有一些比较杰出的人才。这个你可以先物色一下，然后和组织部商量一下，能借调就先借调上来。不过，每次这样的人事调整，也都会出现搭车消费的现象，你也要适当去接受，水至清则无鱼，任何地方任何部门都不能例外。” 杜秀青明白黄忠华说这话的意思，所谓搭车消费就是别的领导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安排他的个别亲戚或者朋友什么的人进来，这个她倒也有心理准备。和万明贵打交道很多次了，总体来说，这个人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所以如果他要搭车消费，杜秀青一定也会卖他这个人情的。 报道组是朱大云分管，作为一个刚起来的部长，杜秀青觉得还是尽量尊重朱大云，这件事先让朱大云提个方案或者人选上来。 朱大云得令后，立马开始把自己圈子里几个比较合适的人选甄选了出来。 杜秀青看了看朱大云拿过来的资料后，心里不免有些发笑，朱大云上报的这四个人当中，居然有两个是他们在师范时候的同学。一个是在阳水镇中心小学的倪红军，一个是在马湾镇中心小学的杨桂龙，这两位男生，当年在学校确实也是文学爱好者。但是据杜秀青了解，好像发表的文章并不多，偶尔在市报上会有一两篇豆腐块文章发表，从资历上来说，应该还是有优势。因为全县真正会写的在基层的人是不多的。另外两位一个是黄麻镇的干部赵欣然，一个是平安镇朱家村完小的老师朱青发。 杜秀青翻了翻他们的资料，居然个个都有发表过的作品，这个朱大云啊，刚刚掌握到一点权力，就可以用得淋漓尽致了。这四个人看来都是和他有关系的。说不定，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呢？ 杜秀青也不恼，能这样来用人，说明朱大云还是很食人间烟火，知道把自己身边有能力的人聚拢起来，形成自己的势力圈子。看来，朱大云也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不开窍啊！ 她笑了笑，说：“这些人果真都能写吗？” “当然啊，每个人都有作品发表呢？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朱大云坐在她的对面，坦然地说道。 “这些作品都有些年头了，他们现在可能都没有怎么动过笔吧？”杜秀青说。 “有这个基本功是最难得的，可以捡起来，只要培训一下，带一带，很快就上路了。”朱大云说。 “你这么有把握？” 第228章 奠定了她的领导地位 “当年我也是这样走出来的。环境很重要，到了报道组，有压力，有氛围，就会逼着自己去写，所以报道组个个都是快手笔，这都是练出来的。”朱大云说。 “倪红军和杨桂龙，你还经常和他们有联系吗？”杜秀青突然问道。 朱大云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说：“有，我们经常有联系。” 听了这句话，杜秀青心里突然有片刻的不爽，自己作为一个宣传部长，是他们的老同学，他们想进来，都没有提前和自己照个面，而是通过朱大云来递交资料，这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棵葱了？朱大云一个刚起来的副部长，倒是显得权力很大啊！ “他们说要去拜访你。”朱大云似乎看出了杜秀青脸上的不悦之色，补充道。 “赵欣然呢？什么来路？”杜秀青低着头看赵欣然的资料。 “也是个爱写会写能写的人，我在黄麻镇的时候，和他比较熟悉。”朱大云说。 “感情这些都是你的熟人啊？朱青发是你的堂弟？”杜秀青抬起头，看着朱大云。 “不是不是，你别多想，我是看朱青发这个小老弟很努力，也是师范毕业的，会写点东西，所以主动向你举荐了他，真的，这个人我真心想帮他，不是我的堂弟，但是一大家族的人，在农村来说，是一个老祖宗的，隔了三四代吧。”朱大云说。 “如果真是有才能有志气，关键的时候拉人家一把，我也是比较赞成的。”杜秀青说，“不过，这样一来，好像我们宣传部挑选的人都是你我两人的亲信啊？” “关键是能写，是不是亲信没关系。”朱大云说，“难道这些人要因为是我们的亲信，而失去原本可以得到的机会吗？这样不是太冤了！” “我也赞成举贤不避亲，不过也不能太过了，否则容易给人落下口舌。”杜秀青说，“毕竟还有其他两个副部长，我们这些名单还要报到县委组织部，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朱大云想了想了，觉得杜秀青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这只是提供一个名单啊，用不用，要不要还不是你一把手说了算？ “我有个建议，倪红军和杨桂龙两个当中只能选一个，你看看选哪个？”杜秀青说。 朱大云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但是既然她发话了，那也只好遵命。考虑了一下两个人的具体情况，他说：“如果非得二选一，杨桂龙肯定好些，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文学社的，和我在一起，算是一个比较有才的人，人也灵活，现在是他们那儿的教导主任。” “好，那就选杨桂龙，倪红军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杜秀青说，“你的族人朱青发还是先缓缓，这样目标性太大，赵欣然可以考虑放进来研究。你看看怎么样？” 朱大云没想到她一下子帕斯了他的两个人选，等于是灭了一半，心里有点不高兴。 “大云，报道是你分管，所以你的话语权最大，到时候你可以从工作的角度好好阐述这两个人的优势，我既然在这里给你定了，自然是会只持你的。”杜秀青说，“这件事上，我们一定要保持一致。而且还要争取把何部长拉过来。这样我们胜算的可能性才大。” 朱大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承认，她说得对。 对于这样的人员甄选，于海天和何军雄自然也想从中分到一杯羹。那么，杜秀青自己呢？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人选么？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不知道她后面要推出的人选有几个。 “我这里也有几个人选。我反复斟酌了一下，最后也只能挑两位进入部长办公会研究。一个是余河一小的老师黄香凤，另一个是画眉镇政府的胡学衍，都是能写的人，发表过文章。到时候你一定要和我保持高度一致。”杜秀青说。 原来猫腻在这儿！朱大云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感情她已经有人选了，可为什么还要让他来上报人选呢？难道真要给自己这个人情去做，彰显她的大度？还是要让他这个刚起来的副部长发挥点作用，从而树立他的威信？不过，她作为常委部长，也只提出了两个人选，自己只是一个刚上任的副部长，能有两个人选的话语权，等于是和她平起平坐啊，从这点来说，确实是她的大度和尊重，他才有这样的权力。 想到这些，他心里立马又释然了。毕竟人事权就是分果果的，谁的权力大，谁分得多，霸道的一把手，往往吃独食，下属也只有骂娘的份。 要上部长办公会，就一定要征得何军雄副部长的只持。只要何军雄只持她，于海天就是反对，也是没有用的。对于于海天，杜秀青本想借着这次的人事调整，把他推出去。这个老油条留在这儿总是和她唱对台。可是后来想想，于海天本身就是从乡镇书纪的位置上被挤兑出来的，来到宣传部做了副部长，也够憋屈的。要是杜秀青也不要他，再把他挤兑出去，估计他就只能到最不好的一个局去任个副局长了，那对于于海天来说，又是一件很奇耻大辱的事情。女人的仁慈之心，让她还是下不了这个手。所以向黄忠华汇报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到于海天的事儿。 不过这次宣传部人员的增加，杜秀青决定不让于海天分到果子。何军雄可以给一个，这样的话他们部里就举荐五个人了，如果组织部的万明贵再来插一两个，县委的其他领导也来加一两个，那这个队伍就大了。所以，这次于海天是绝对不能分到果子的。 杜秀青找了何军雄，果然他也有个人选，是他的一个远方表亲，叫贺雷山，在乡镇中学教书，想借调进来，也能写点东西。 为了拉拢何军雄，杜秀青自然得默认他举荐的人选。 她说：“何部长，我们举荐的这些人选，还得上报组织部，能不能过，也是个未知数。但是，首先我们部里的意见是要保持一致的。这些人选也都符合组织提出的要求，能写会写也愿意写，是可以培养的人才，而且在基层，能吃苦，上来了会珍惜这里的工作和机会。所以，我如实上报组织部，只要组织部没有什么意外，就算是顺利通过了。” 何军雄自然明白杜秀青的意思，他说：“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你是常委部长，你提出的人选，组织部一般是会同意的，没有什么意外。” 其实何军雄的心底话是，你说的万明贵还敢反对吗？呵呵，真谦虚。 在上部长办公室之前，杜秀青到组织部和万明贵沟通了一下。 对于宣传部报上来的五个人，万明贵没有任何意见，他笑着说：“杜部长挑选的，个个都是人才啊，从工作出发，要的就是这样来自基层能吃苦好培养的干部。黄书纪一直非常重视宣传工作，有了这些后备人才，我们余河的报道宣传就会有一股新生的力量，会在杜部长的带领下，做得更好。” 杜秀青其实不想听他的这些官话套话，只想知道他这儿有几个搭车消费的人员。 果然，万明贵顿了顿说：“县委领导也甄选了两个人员，一并充实到宣传部去。这两个人同样是会写的笔杆子，也都是在基层工作的，一个是秦怀明，是方庄镇政府的，一个是李道军，中通镇医院办公室的，能耍笔杆子，写得一手好文章，这样的人才不网罗到宣传部来为我们所用，那真是可惜了啊！所以，这次领导举荐了这两个人，也是从充实宣传部的力量出发，真正为全县的报道工作添砖加瓦。” 很有力的理由啊，一切都是从工作出发。领导举荐，究竟是哪个领导？万明贵不说，杜秀青自然也不好问，总之领导举荐的，那肯定就是要进的。呵呵，干工作的人谁不是从工作出发呢？杜秀青心里想，只是借着这个从工作出发的外衣，行的却都是自己的小权力。这两个人究竟是万明贵的，还是其他领导的，杜秀青不得而知，但是，她相信，至少有一个是万明贵的人，如果两个都是他的，那他也太贪了！说不定另外一个真是哪个县委领导向他打过招呼的。 反正是各得其所，各分其果，大家能够满意，这个人事研究才能定盘。 跟万明贵沟通后，杜秀青把这个七个人选的名单拿到了宣传部办公会议上来讨论。他本以为于海天会有很大的反应，没曾想这次于海天居然没有反对，很顺利就通过了。 于海天这么温顺，倒是让杜秀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是真的想通了，要积极配合只持她的工作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猫腻在酝酿。总之，对于于海天，杜秀青的心里是捉摸不透的。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人事的事情定下来了，宣传部今年最大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杜秀青也算是小部分洗了一下宣传部的这把牌，奠定了她的领导地位。 人事研究好了之后，等到七位新人来到宣传部报道，已经是临近年关了。 第229章 乐开了花 冯永斌走之前，对杜秀青说过他们在做一个创收的项目。后来冯永斌调走了，就由朱大云接手去做。由报道组、办公室和文明办一起联手编印了一本《中小学道德教育读本》，在全县的中小学校掀起了一股读书热，并举行了征文和演讲比赛。这次活动为宣传部创收了近五万块钱，这是杜秀青没有想过的。而且这样的活动所取得的社会效果非常好，真正是既干了实事，得了政绩，又捞了实惠。 临近年关，大家都等着用钱。所以这笔钱该如何花就成了一个焦点。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当家来主持过年分红的事情，她为此专门调出了往年的过年福利分发记录，做到基本上心中有数。只是今年这个钱比往年更多些，看来她的运气还是很好，赶上了有钱好过年的时候。单位最怕的就是，临到年关发不出钱来，这样的话职工们都会有怨言。年头忙到年尾，就靠年终发点慰问，只能一年比一年好，要是冷不丁少了的话，又碰上她这样是个新来的当家人，那挨骂是一定的。 只是，杜秀青没有想到，朱大云会为此专门来找她，提前和她商量这个事情。 朱大云开门见山地说：“每年宣传部都有一个规矩，年关要去省报慰问，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得先预留下来。” 杜秀青也知道这个规矩，只是她没有真正去草作过。看过每年慰问的数字，似乎也就一万块钱以内。 “你觉得得预留多少？”她问道。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朱大云说，“冯部长调到省报去了，我们得多加一份，另外这次的创收活动，也是冯部长在这儿的时候提出来的，所以额外的也得给冯部长一份。还有周锡煌老师，总编办、农村处、老总和副总，加起来共有近十来个人吧，每人都要打点到。我们余河的报道年年都是先进，和他们的大力只持是分不开的。” “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初步算了一下，今年至少要一万五到两万左右。”朱大云说。 杜秀青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怎么今年要多出这么多呢？ “这样的年关慰问，一般都是要每人一个红包，再加一份过年的礼品。红包至少一千元，礼品少也得几百元吧，加上我们给冯部长的那份创收劳务费，这样一核算不就是得近两万元么？”朱大云说。 是啊，粗略地算下来，也得这么多钱啊！开始还觉得这口袋里的钱挺多的，没想到这一个地方就要花去这么多，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看来这单位的家也真是不好当啊！杜秀青心里想。 “好，就按你说的这个规矩办。红包加礼品，礼品要怎么准备，你说说看。”杜秀青说。 “往年我们都是送土特产，桐乡的绿蛋，我们余河的无公害大米，每年都一样。” “要不今年我们就换个方式，送点别的？”杜秀青说，“年年一样没新意，这个慰问就送得没价值。我们可以考虑一下换个礼品。” 是啊，年年推陈出新当然好，只是我们这儿还有什么呢？朱大云似乎想不起来。 他低下头，看了看脚下，自己脚上的这双皮鞋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兴趣。 这是杨桂龙送给他的一双鞋。杨桂龙的哥哥杨康龙在余河开了个康龙皮鞋店，从温州学了制鞋技术后，来到余河自己生产自己销售，这两年生意做得很好，鞋子质量很不错啊，穿了很舒服。 他抬起头，看着杜秀青说：“要不，过年了，我们给这些领导每人送一双好鞋子，怎么样？” “送鞋？”这个杜秀青没有想过，“什么样的鞋？” “男式纯牛皮手工鞋，康龙鞋业的。”朱大云说。 听到康龙鞋业，杜秀青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杨桂龙去过她家，给她的全家每人都送了一双鞋，她们家里每个人穿的码数杨桂龙都知道，杜秀青不知道杨桂龙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但是这个杨桂龙的送礼方式还真是高明。 估计朱大云脚上穿的也是杨桂龙送的鞋。 “好，把每个人要穿的码数弄清楚，每人定一双最好的，款式最新的鞋子。”杜秀青说。这个顺水人情，就给了朱大云吧。她心里也清楚，杨桂龙那么聪明，自然也会买她的人情。 朱大云把要送的每个人穿的码数弄清楚后，把这件事交给杨桂龙去做。 杨桂龙自然是喜不自禁，三天之后就把十双鞋子给朱大云拿了过来。 封好了十个信封，装好了十双鞋子。周五的早上，杜秀青带着朱大云和报道组长夏文桦，一起到省城去拜年。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亲自去省报拜年慰问，这是余河宣传部历来的规矩。若是碰到要上重要的稿件时，也要部长亲自出马，以示重视。 农历十二月的古南，多是冷雨绵绵，有时候甚至是大雪纷飞。 这天早上出发前，天气看上去还不错，没有下雨，就是很冷，透心凉的冷。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雪，但看天空中云层的样子，似乎又不像要下雪，倒像是要一扫阴霾放晴的迹象。 天气不错，杜秀青决定早点出发，争取吃完中饭就往回赶。毕竟余河到省城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得开三个多小时才能进城。 一行四人匆匆吃过早饭就上路，到了省城也快十一点了。 朱大云负责把冯永斌和周锡煌老师约出来吃中饭。 打过电话后，两人欣然应约。 好久没有到省报来，加上舅舅和舅妈离婚的事情，朱大云近半年没有见到周锡煌了。虽然周锡煌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受到王建才和夏金英的影响，但是在朱大云心里总觉得还是有疙瘩，两人的关系不如此前那么亲近。因为缺少了王建才的纽带，似乎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不过，朱大云在心里还是很敬重周锡煌的，他心里很清楚，没有周锡煌的关照，他不可能在省报发那么多的稿子，也就不可能有今天。 朱大云在古南日报附近的万家灯火酒家定了一个大包间。 红红火火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就餐区，让人感觉过年的气氛很浓烈。 周锡煌和冯永斌是走路过来的。 杜秀青和朱大云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周锡煌走在前面，一看到杜秀青，就握着她的手说：“听说余河宣传部来了位年轻的女部长，没想到这么年轻啊，真是后生可畏哦！” “周老师，您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工作的大力只持，非常感谢！”杜秀青很真诚地说道。 “余河是我的家乡啊，为家乡做点事儿，那是应该的。再说，余河宣传部出人才啊！你看看我们的冯主任，靠一支笔，从乡村写到了县委机关，现在又到了省报评论部，可以称得上是余河的第一支笔了。”周锡煌笑着说。 杜秀青握着冯永斌的手，说：“大哥，你的每篇评论我都认真拜读，真是受益匪浅啊。我看你虽然人离开了宣传部，可是你对我们宣传部的影响却是有增无减哦！” “小妹子就是会说话，听得我心里很舒服啊。至于你是真看了还是没看了，这个我就不管了！”冯永斌打趣道。 冯永斌的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朱大云也很礼节地握了握周锡煌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舅公好！” “大云啊，你现在也是领导了啊，说话还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那么腼腆可不行啊！”周锡煌笑着说，“男人的脸皮要厚，要厚到什么程度呢，最好原子弹打过去都能弹回去，这就练到家了。”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大笑。只是朱大云这儿就更不太好意思了。好在他也还算灵活，马上招呼大家入座，然后自己去倒酒添茶，甚是殷勤。这个事情本该是司机做的，朱大云这么主动，似乎还是头一回。 落座后，大家开始互相敬酒，周锡煌喜欢喝一点，却酒量有限，冯永斌是滴酒不沾的。 杜秀青和朱大云敬了周锡煌和冯永斌的酒后，大家开始聊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新闻报道。 周锡煌说：“杜部长虽然年轻，不过你干的那几件事儿真是漂亮啊！藕西村的抿主选举，不仅开了余河县的基层抿主先河，在全国都很有影响力。去年我就在关注这个事情。今天见到你，我倒是有个建议，正好你现在又到了宣传部长这个职位，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再策划宣传一下。余河县这几年所做的一些改革，可以综合起来，写一篇比较有影响力的文章，藕西村的选举是其中最大的亮点，还有农业结构的调整，工业布局的调整，把余河县这几年的改革好好写写，再让永斌给配个评论，这样发出去，在全省的影响力是相当巨大的，说不定到时候又有各大相关媒体来转载，那时候黄忠华肯定又要嘉奖你们。” 杜秀青一听周锡煌这话，觉得是个非常好的建议。看来这个老报人的角度就是不同。黄忠华又好这口，能把余河这两年整体的改革措施和效果写出一个大篇幅来，他一定会乐开了花的。 第230章 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杜秀青点了点头，说：“周老师看问题就是高瞻远瞩，我们身在这个局中，往往会迷失了方向感，找不到问题的要害点，您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豁然开朗。大云啊，我觉得这个可以好好来写写，争取明年开年后拿给周老师和冯部长看看，再请两位指导指导。” “嗯，是值得好好写写。回去我就着手准备这个事情，到时候还要再麻烦周老师和冯部长帮我修改修改参谋参谋。”朱大云说。 “这个自然好说。你先把相关方面的资料好好整理一下，资料要收集得全面细致，下手的时候才能不偏不倚。这是关系到余河整体改革的一个报道，建议采访一下余河县的两位当家人。”周锡煌说。 “是，这个一定要对两位当家人进行一个专访，然后融合到文章里来。”杜秀青说。 朱大云不停地点着头，感觉自己肩上的压力好大。这样的文章往往是最不好写的，要写出深度，还要写得细腻，要兼顾基层，还要不忘领导，纵横交错，不好把握。他现在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写得满意。 唉，当了个小领导，也还是逃脱不了写稿子的命运。朱大云在心里叹气。当年邓年荣对他说的话还有在耳边：来宣传部的，都是借着会写稿的名义进来，然后想尽量摆脱写稿的命运，有几个人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写稿子，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样想的时候，朱大云就觉得自己这个副部长当得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依然还是要写稿，依然摆脱不了这个宿命。 饭后，把礼品和红包一一送到相关人员的手中，杜秀青决定立马返回县城。 可没想到，他们从古南日报的大楼里出来后，天空居然飘飘洒洒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真是邪气了。 “得立刻往回开，不然大雪封路了，我们就回不去了。”杜秀青说。 她弯腰第一个钻进了车里，朱大云紧跟着和她一起坐在后排，夏文桦坐在副驾的位置。 看着眼前的情况，司机显然有点为难，可是部长发话了，他只好勉强开回去。 城里的路还好，因为车多人也多，路上的雪很快就化了，没有形成什么积雪。可是出城后，路面的积雪就多了起来，而且大雪真的是越下越大了。 司机小夏不敢把车开得太快，路面有些打滑，他得为这一车人的安全着想。 可是照这个速度开下去，估计天黑也开不回县城。到时候就真的被大雪困在路上了，那就更惨了。 想到这儿，小夏又把车速提了起来，两手抓紧方向盘，眼睛紧紧地看着前面。 很快到了一座大桥上，桥面似乎有人刚刚清扫过，积雪被铲到了一边，路面比较干净。 小夏一踩油门加速往前，想快点开过这座桥。 行驶到桥中央的时候，突然车子的方向盘失去了控制，迅速地朝大桥的边上滑了出去。车内的人被甩得摇摇晃晃，夏文桦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杜秀青被甩得贴在了朱大云的身上，看到车窗外的江面，她内心也不由得发冷，不可控制地喊出了声…… 小夏反应及时，脚底猛踩刹车，只听得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在原地打了几个旋转后，碰掉了大桥边上的护栏，终于停了下来。 坐在车上的人都随着车子的旋转摇摆着吓得魂不附体。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杜秀青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地抓了朱大云的手！而且是十指相扣！ 惊魂未定的杜秀青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想把手从朱大云的手里抽出来，可是却被朱大云紧紧地攥在了掌心里。她能感觉到他的掌心也有了微微的汗湿，那么用力，几乎把她的手都要抓痛了！ 她不知道那一刻是自己抓住他的手，还是他抓住她的手，总之这样的十指紧扣，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链接！ 杜秀青看了看朱大云，发现他的脸上似乎还比较淡定，没有惊慌失措，相比之下，她作为一个女人，当时的那声尖叫把她心底的恐慌展露无遗。 司机下车了，他查看了一下车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个乖乖，车子的右侧前轮已经有一半悬空了，再过去一点点，整个车子就得掉进江里，那么他们四个人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车子的前面也被撞得凹了进去。 宣传部一个常委部长，一个副部长，一个报道组长都坐在上面，真要掉下去了，余河县委这个年就没法过了…… 司机向朱大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从左侧下车来看看。 朱大云看了看杜秀青，左手拍了拍她的手，似乎要是给她安慰，然后才松开了那只紧紧攥着她的右手，慢慢地下车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朱大云也惊呆了，这他玛的也太悬了！ 今天出门一定是忘了看黄历，或许这个日子就是不该出门，诸事不宜吧！朱大云想。 朱大云向杜秀青和夏文桦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都下车。 两个女人看到车子差点进江里了，不由得又是一声冷叫！这也太可怕了吧！冰天雪地里，这么惊险刺激的场面，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等她们都下来了，司机稳了稳情绪，重新上车，把车子倒回来，朱大云在下面看着都替他捏把汗，深怕他一个不小心踩错了，把车开江里去了。 好在小夏是个老司机，稳稳地把车子倒回来了，大家重新上车，落座后，杜秀青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心还在突突突突地跳着。 重新上路，小夏再也不敢开快车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开着。 朱大云和杜秀青依旧坐在后面。上车后不久，朱大云再次悄悄地握住了杜秀青的手，这次不是十指紧扣，而是完全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杜秀青没有抗拒，就那么让他捏着，接受着他传递过来的力量和温暖。 分开八年多，这是他们唯一一次的肌肤接触。 曾经的那种美好似乎又回到了杜秀青的眼前：余河边的漫步，朱大云就总是这样，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两人相依着一起慢慢走着，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终点的概念，走到哪儿，累了，相依相偎地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余河的落日，看着河面波光粼粼的金色，远处的黛色山峦，村庄里的袅袅炊烟……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生活多么单纯多么幸福，生活中没有任何的杂念，没有任何的虚幻，踏踏实实，工作和爱情，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看看分开八年后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杜秀青觉得仿佛隔了几个世纪一样，那么漫长，纠结和不安，心痛和心碎，总是伴随着她，让她在深夜里暗自流泪，暗自伤悲…… 现在，被朱大云这么紧紧地攥着手，她的心感觉到身边这个被自己抛弃的男人，其实内心深处一直也还存留自己的位置，只是这份爱长久地被他的恨覆盖了，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份爱还是那么情不自禁地跳了出来，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一丝的造作，那么自然，那么熟悉…… 一路上，大家似乎都心有余悸，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小夏为了调节气氛，开启了音乐。是钢琴曲，杜秀青最爱听的《水边的阿狄丽娜》，敲击着心灵的音符伴着流水的声音缓缓倾泻，一瞬间就把杜秀青带回到了师范的校园里，夹竹桃下的晨读，朱大云冷不丁从背后的袭击，一幕幕温馨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回放。她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睡去，让自己全身心沉入了美丽的记忆里……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他攥得更紧了，他的身子似乎也不由得往她这边靠了靠，离她更近，他们相握的两只手，被他藏在了他的大衣服下面。 朱大云偷偷地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看到她闭着双眼，似乎是已经睡了。她的脸上有一些疲惫，刚才的恐惧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看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的手不由得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刚才的那场生死劫，他在车子被甩的那一瞬间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如果不是车上还有其他人，他一定会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害怕，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 他知道她的脆弱和胆小，她怕黑，怕闪电，怕蛇，甚至怕癞蛤蟆。 相依相守的三年里，他时刻都在呵护着她，保护着他，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保护她一辈子，要呵护她一辈子…… 可是他没有想到，女人脆弱和胆小的后面，蕴藏着那么大的一颗心，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他，流放了他们的爱情，把他打入了感情的冷宫里，让他几乎一蹶不振。这份伤痛，八年后依然存在，可是，刚才碰到这样的险情，他却那么情不自禁，没有丝毫犹豫地抓住了她的手，他自己都无法否认，其实，内心对她的那份爱，一直存在，只是因为伤痛的心，自己用恨掩盖了它…… 没有爱就没有恨，正是因为爱得深沉，才会恨得入骨。心，其实是个没有刻度的容器。它能小，如针孔般微细，能大，如天如地般广阔。对待爱，它往往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一点沙粒，就如针孔般微细，一粒沙就能把它堵死。朱大云觉得他的心在对待和她的这份爱上，就是一直被沙粒堵死了的那个针眼，无法释怀，无法解脱，无法穿越，以至于折磨了他八年。直到跨上了副部长的职位，他终于明白她内心还有自己的位置，为此释然了很多，能坦然接受和面对她，但是，要做到能如天地般广阔，真正对她无爱也无恨，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修炼。 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回来的时候却开了将近五个小时。 进入余河境内的时候，杜秀青睁开了眼睛。她想伸展一下胳膊，慢慢地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第231章 人性的最基本需求 朱大云也闭着眼睛迷糊了一阵，感觉到她的手要离开自己的掌心时，他下意识地再次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似乎想把掌心里存留的温暖一并让她带走。 这毕竟在车上，他也知道她的担忧，能让他攥着这么久，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个女人，曾经相拥相偎了三年，此生或许就只能如此藏戚戚地握握她的手了。朱大云心里的那份落寞再次涌了上来。 车子进入了县城，很快就到了杜秀青家里的那个巷口。她第一个下车。小夏给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她转过头，对着朱大云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先回家了，周末愉快哈！” 朱大云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他的那只手还保持着攥紧着的姿势，这个下午的掌心相拥，一定会在他心里存留很久很久。 杜秀青走进家门，丁志华就迎了上来，拿过她手里的包和大衣，说：“今天下雪，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吧？” “挺好的。”杜秀青微笑着说。 “那就好。看你挺累的，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丁志华关心地说。 丁志华自从知道自己能恢复男人的功能后，整个人都变了，那一晚和杜秀青的相拥而眠，似乎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他经常会到杜秀青这边，有时也会抱着她，心满意足地睡去。 为了自己的身体能尽快恢复，他还加强了锻炼。医生嘱咐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他就每天晚上去散步，坚持走一个小时的路，然后回家洗澡睡觉。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果真是焕然一新。 吃过晚饭，杜秀青陪了子安一会儿，等子安睡觉了后，她也马上去了三楼。一天的车程，加上中途的那场惊吓，她感觉还是有些疲累。 洗完澡，她把门关上，今晚她想一个人好好睡，带着对朱大云的那份回忆，她进入了梦乡。 今年过年，杜秀青按照宣传部实际的创收情况，比往年给每人多发了一千块钱，这让大家心里好好高兴了一下。毕竟新的部长来了，有了新的气象。 杜秀青还存留了一点钱，她打算趁着春节的这个假期，带着宣传部的全体人员去外面转转，一来可以散散心，二来也可以增强集体的凝聚力。 在部长办公会上，她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以宣传部的财力，不能走得太远，那样费钱，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预计三天左右，路上一天，旅游两天。 “大家都是党的干部，我建议我们去瑞金井冈山看看，感受党当年奋斗的足迹，体验党当年的艰苦历程，接受一下党的再教育，这个旅游比较有意义，上报到县委去，也能通过。”何军雄这个老革命说。 “何部长这个建议不错，符合我们当下党的保鲜教育。大家觉得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我没意见。不过井冈山我去过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没去过也可以去看看。”于海天不冷不热地说。 “我也觉得挺好的，值得去学习，很有意义。”朱大云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正月初三出发，初六回来，初七上班。初三早上在大院门口集中，车子送到信江市，我们坐火车去井冈山。朱部长你具体安排一下，订票、食宿的事情，你和小夏负责。”杜秀青说。 “行，我来安排。”朱大云爽快地答应着。 能安排这么一次出行，对于朱大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上次的雪天遇险，给了他一次意外的机会，让他和她掌心相拥了几个小时，他很希望这次的井冈山之旅也能给自己带来点意外的收获。想到这些，他的心竟然有些许的期待和激动，似乎内心里那份对她的爱，再次被唤起，被点燃。 这个旅游计划就这么定了。 安排宣传部十五个人一起出去旅游，这得上报县委最高领导，也就是得向黄忠华汇报。 杜秀青在放假的前一天，拿着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新年礼物，来到了黄忠华的办公室。 “过年有什么安排？”黄忠华站在那棵绿植旁边，细细地欣赏这那几片新生的绿叶。 这是新送来的一株高大的绿植，这么寒冷的冬日，苗圃的人居然能把这些树养得这么好，多少植物都凋零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这些暖室里的绿植却依旧枝繁叶茂，可见特殊伺候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完全可以改变季节和植物的生长周期。 “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你看看。”杜秀青拿出自己给他买的这份礼物。这是他们相处以来，她第一次给他买礼物，以前从来没有过。 “呵呵，还知道给我买礼物啊！”黄忠华爽快地笑着，接过杜秀青双手递过来的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烫金的领带夹子，金黄的底色，正上面镶嵌着一抹靓丽的红色，造型有点像飘动的红旗，显得比较艳丽一些。 “喜欢吗？”她问道。 “喜欢。不过我这老头子能用这么鲜艳的领带夹子么？”他拿起领带夹子看了又看。 “你平时穿的西服都是深色的，领带也是素色的，配上这个鲜艳一点的领带夹子，看起来人会更有朝气，我觉得很适合你。”她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上拿过领带夹子，夹到了他藏青色的领带上，这一抹小小的红色，还真的点亮了他的衣服，稳重中显示出了一点朝气和活力。 “不错，挺好看的。”她用手抚摸着他胸前的领带，就像在给自家的男人拾掇行头那么自然。 “你说好看我就带着。”他笑着握着她的手，“春节有什么安排？” 她看出他眼里的渴望，但是她不能答应他。这个春节，仅有的几天时间她要交给家人和孩子。 “我想春节组织宣传部全体人员去井冈山学习一下，体验一下党的革命传统教育，增强这个集体的凝聚力。我了解了一下，宣传部整个团队的集体出行学习，几乎没有过。春节正好有几天假，我们准备安排三天的时间去瑞金和井冈山看看。”她边说边给他拍了拍衣领上的头屑。 “也好，出去学习一下，增强我们党员干部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很有必要。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他转身走到大班椅旁，然后坐了下去，整个身体陷入了绵软中。 “预计初三出发，初六返回。” “好，把行成安排好，一定要确保人员安全出行，安全返回，这是命令。”黄忠华说道。 “我会的，一定会把行程安排好，确保路上的安全。”杜秀青看着黄忠华突然间有些严肃的脸色，心里也有些担忧。这出门最怕的就是安全事故，这么多人，要确保，嘴上好说，但是事情却存在很多的不可控因素啊！ “出去学习是好事啊，但是这个出行的安全却是大事。听说你们上次去省城车子差点掉江里了，你也不跟我说这个事情，还是别人告诉我的。多危险啊，这万一车子真出事了，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啊！” 听黄忠华这么一说，杜秀青不免脊背有些发凉，那天的事情确实很危险，现在想想都后怕。她没有跟黄忠华汇报，是觉得事情过去了，没必要让他也受到惊吓。可是，不知道谁提前给他打了报告，反而显得自己不和他一条心了。 “那天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也就没跟你说起。因为下雪，桥面有些结冰打滑，还好小夏的技术好，没有什么大事。你放心，这次我们坐火车出行，一定注意安全。”杜秀青说。 “既然决定出行了，就把工作做得细致一些。我是提醒你，要务必注意，毕竟是整个团体一起去，你这个当家人的责任最大啊！”黄忠华语重心长地说。 “是，我知道。所以都提前安排好，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吧。”杜秀青说道。 “开心出行，满意归来，祝你们学习之旅愉快！”他看着她说。 她笑了笑，本想说“谢谢”，可是却觉得这两个字说出来，感觉他们之间立刻有些陌生和距离了。 “你呢？出门吗？”她问道。 “我？我就是个孤家寡人，和谁一起出门啊？”他有些苦涩地笑着。 “为什么这么说？你可以和家人一起出门，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团聚欢乐一下。”她不解地看着他。 呵呵，果真还是比较幼稚。他心里笑道，有些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也无法体会。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像他一样到了这个位置，或者是到了更高的位置，她就能体会到他人前的风光和背后的孤独了。 他本以为这个春节她能抽出一天的时间来给他，没曾想她要带着整个部门的人去旅游，他的心里出现了片刻的不爽，觉得她有点顾此失彼。在他的世界观里，她可以失去所有的下属，却独独不能失去他这个男人！ 一千个下属都不足以托起她，而他却能带给她想要的很多东西。当然，他也可以召唤其他的女人，可是他心里最期望的，还是能多点时间和她在一起，他们的相聚，每次似乎都是为了解决人性的最基本需求。 第232章 贴心的温暖和关爱 其实，在他心里，也很渴望能和她像恋人像爱人一样，享受一天的完整生活。 或许，这就是他能在这个县城呼风唤雨的男人，最不能达成的心愿，也是他最大的遗憾。拥有了权力，往往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就是人世间最平常的爱恋，对他来说，都显得那么奢侈。 他身边的女人，有多少是冲着他的权力和位置来的？或许每一个女人的初衷都差不多。可他为什么偏偏在心里对她最好最爱，就是因为他感觉到她对他的那份爱恋不同于其他的女人，她对他来说，似乎不仅仅是肉裕和权欲，还有贴心的温暖和关爱，就是这份感觉，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是疯狂地爱上一个只爱他的权和钱的女人；而一个女人的悲哀，却是疯狂地爱上一个只想草她几次的男人。他相信，他们之间应该不是最悲哀的，是有真情愫的，至于有多少，他无法说清楚。只是这份感觉，让他对她有了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期待。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就一个人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正好补补觉，放松放松，这也是难得的休息，养精蓄锐，来年再接着干！你好好去玩，同时也要休息好，假期主要是调节情绪，放松自己，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他温情地对她说。 “我会注意的。春节后，我会……”她看着他，把后面半句吞了回去。 他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年后我有个打算，我想把余河这些年的改革好好总结一下，综合起来让朱大云主笔写个比较大比较全面的稿子，到时候让冯部长配上评论，争取在省报发个头条，这样的稿子刊发出来后影响力一定是很大的。”杜秀青说。 “这个主意好，是该好好写写。朱大云能写好吗？”他似乎有些质疑。 “我看可以，先写个初稿，让冯部长帮忙指导指导，再修改一下，应该没问题。到时候要专门采访你，成型前给你审核。” “好，把这个事情办好，我记你一功！”黄忠华笑着说。 看得出，这件事让他很开心。他的脸上一扫刚才的不快，有了惯常的那份笑意。 他最喜欢的就是宣传余河，宣传他主政期间的政绩，这些都是他的资本。这些年在余河，他确实也做了一些事情。他希望能借助余河这个地方，给自己谋一个比较好的未来。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什么利好的消息。他很需要在全省能引起反响的报道，来增加他的影响力，让他的上升多一些筹码。 “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落实好。”杜秀青信心满满地说。 黄忠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杜秀青身边，把她揽在怀里，说：“有空就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听到这句话，杜秀青的内心有点感动，也有点担忧。她也希望能抽出时间和他相聚，可是这过年的时间很敏感，大家都是走亲访友，天天聚在一起，她要是一个人单独缺席，难免引起丁志华的猜疑。他的心态刚刚恢复正常，对人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他刺激，所以春节她不能单独和他相约。 “好，我尽量吧！不过要等到上班后，这个假期我没空，对不起。”她贴着他的肩膀说。 “没关系，什么时候都行，我会等你。”他抱着她，深情地说。 她就那么贴着他，感受他的温暖和心跳，也感受着他难得的温情。今天她感觉他有些特别，往日他从来没有向她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没有说过等着她。她有种感觉，感觉这个热闹的春节，他的内心似乎却是那么孤独，无处可依，所以才会那么期待她的相约。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人家一个堂堂的县委书纪，多少人等着约他等着捧他等着拍他，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去孤独呢？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温存了好一阵，杜秀青才离去。 看着杜秀青走出自己那扇门的背影，黄忠华的心有些怅然若失。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终究是不能全心拥有的。拥有权力又如何，拥有金钱又怎样？有些东西，再大的权力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得到。 过年了，杜秀青陪着丁志华走访了丁家的至亲，也带着志华和子安回到了杜家庄，和父母弟弟好好聊了聊天。 弟弟杜华青回来了，越来越有城里孩子的范儿。秀青鼓励华青考研，最好争取能读博，这样的话，将来的发展空间就更大了。 华青说他正在准备，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估计应该没有问题。 杜秀青拍了拍华青的肩膀，真是为华青感到骄傲。说不定，华青将来会是杜家庄的第一个博士呢！那可真是给父母争光了！ “好好努力，华青，姐姐只持你！学习恋爱两不误，也别辜负了大好的时光。”杜秀青鼓励华青说。 华青笑了笑，其实那份美好已经写在了脸上。 杜秀青也看出来了，华青应该是恋爱了，手机总有短信，家里还偶尔有电话打进来，呵呵，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啊！ 因为初三一大早就要出发去井冈山，初二晚上杜秀青一家三口就赶回了县城。 早上七点半，大家如期出现在县委门口。 看得出来，对于这次出行，大家都很期待，没有一个迟到的。杜秀青原本以为于海天说去过井冈山，这次不会再去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小夏司机征得杜秀青的同意，从县委小车组调来了一辆大的面包车，可以一次性坐下十五个人，这会儿，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院里面。 大家陆续上车，杜秀青最后一个上去，门口第二排最好的那个位置留给她了，她的旁边坐着的，正好是朱大云。 她没有犹豫，直接坐了过去。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车子很快就到了信江市火车站。 他们赶最早一班去吉安的车，是八点半的。 信江市到吉安只要乘坐三个半小时，朱大云购买的全部是硬座的车票，十五个人挨在一起，坐在三个相对着的席位上。 坐车的时间是无聊的。好在他们坐的时间不长，朱大云买了六副扑克，大家开始打牌。 余河人最喜欢玩的是打“拖拉机”。四个人两副牌，两两结对，可以联合起来攻打对方，谁先甩完手里的牌，谁就是赢家。 杜秀青被拉进来一起玩。她本不太会玩牌，可是禁不住他们说，而且干坐着确实也很无聊。于是加入了朱大云、何军雄和夏文桦的组。两男两女，夏文桦主动说要和何部长一边，杜秀青就只有和朱大云结成一对了。 朱大云经常玩牌，算是玩牌的高手。杜秀青没有来宣传部之前，吴源生也喜欢玩牌，还举行过打扑克比赛。朱大云那时候和邓年荣联手，打遍宣传部无敌手。偶尔冯永斌会加入，朱大云不是冯永斌的对手。现在冯永斌走了，朱大云就成了宣传部最会玩牌的人了。 可杜秀青却是个生手，对这样的玩法基本才刚入门。连输三回，被何军雄和夏文桦打得落花流水。按朱大云以往的脾气，碰到这样的搭档，那肯定是气得骂娘，一定要把她给换掉的。可是今天，朱大云的脾气特别好，不仅没有发火，而且每次结束后，都会对她进行指导和分析。在这个牌桌上，似乎朱大云成了一把手了。 杜秀青在心里直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指导和教育自己了？ 不过这也只是个游戏，如果太较真就没意思了。杜秀青在心里安慰自己。后面掌握了一些技巧后，两个人配合下来，居然每次都把对方给打败了。 朱大云笑着说：“杜部长的悟性就是好，第一次打牌就能这么快上路，很难得的。” 这句看似安慰的话，朱大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杜秀青倒是没放在心上。算是朱大云给自己的一个台阶吧，不然他这么指导自己，不是显得很得瑟么？ 玩玩闹闹中，时间过得很快，车子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到了吉安火车站。 下车后，小夏很积极，跑在最前面，来到车站外面，招呼好了的士，直接开到了瑞金市，来到了早先联系好的酒店。 宣传部只有三位女性，夏文桦、刘玲香和杜秀青，安排房间的时候，朱大云给杜秀青安排了一个单间，让夏文桦和刘玲香住一间房。朱大云自己则和杨桂龙住一间，其余的人自由组合。 房间安排好了，大家放下东西先去吃饭。 中饭过后，朱大云找了当地的一个旅行社做地接，为他们进行导游。下午先游红都瑞金，走访先辈们的足迹。 第一站去了毛主席当年开挖的红井。这个不算古老，却很有历史价值的井，现在成了每一位来瑞金旅游的人必看的一个景点。 井栏上那句“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的句子还历历在目。杜秀青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就学过关于这口井的文章。这句话，早就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 现在作为旅游景点，红井里的水据说是有灵性的。 导游介绍说，来瑞金旅游必看红井，看红井必喝红井的井水，因为这是“圣水”，据说喝了之后当官的能升官，做生意的能发财。 这么好的彩头，所以每位来过的游客都竞相喝红井里的水。 第233章 愿意成为她的心灵依托 杜秀青从来不信这些，但是既然来了，也就附和一回吧。她从导游的手里拿过一个木勺子，朱大云正好用木桶打起来一桶水。她舀了一勺子，喝了几口，感觉这水还真是很甘甜。是不是圣水，喝了能不能升官，她不知道，但是这清冽的泉水，应该是纯绿色无污染的，喝了对身体没害处。 “好喝吗？”朱大云问道。 “不错，很甘甜。”她说着把木勺子给了朱大云。 拿着杜秀青刚才喝过的木勺，朱大云的心里有些暗喜，就在她喝过的木勺边沿接着喝一口吧，算是间接性的唇吻，他突然间在心里这么邪恶地意吟了一下。 朱大云向来就是粗鲁型的，可这回他却喝得相当慢条斯理。舀了半勺水，找准了刚才杜秀青喝过的那个边沿，然后贴着嘴唇，他感觉这个木勺的边沿就是她的朱唇，闭着眼睛，想象着那个美好，他慢慢地喝着，直到把半勺水喝完。 朱大云这样的举动看得其他人都有些发笑了，夏文桦和朱大云相处最密切，她开玩笑道：“朱部长不是喝水，是在品水，看来这水还真是不一般。平时朱部长不管是喝茶还是喝水，都是咕咚咕咚一口到底，今天这架势，看来是急切地想再次升官啊！” “夏文桦，我看你怎么喝，来，快喝个给我们看看。”朱大云看着夏文桦，挑衅地说道。 “我不像你，那么慢慢地品，我一大口就喝完。”夏文桦笑呵呵地说完，果真舀起水咕咚咕咚就大口喝了起来。 这个男人婆似的女人，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有架势有力量。 大家嘻嘻笑笑中在红井边喝完了圣水，然后跟着导游继续去看沙洲坝红色旅游区的大礼堂、中革军委旧址、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纪念园、叶坪红色旅游区、长征第一山云石山。 路上，杜秀青感觉朱大云总是时不时地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这样的情景让杜秀青想起了他们还在学校时曾经一起去东弋的龟山旅游，就是那次两人捅破了那层纸，开始了他们之间美丽而又青涩的初恋……十四年过去了，往事依旧历历在目，今日再次同游，曾经的那份美好却只能永远存留在记忆里。他们之间，注定是只能并行，而无法交集。 走了一个下午，晚饭后，杜秀青觉得有点累，其他人却还兴致勃勃，要出去继续活动。 杜秀青嘱咐他们自由安排，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休息。她则早早回到房间里，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早点睡了。 朱大云知道杜秀青的体质较弱，旅游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是受罪。这次春节出游，她更多的是考虑整个集体的诉求，若是按她自己，可能更愿意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因为这一年中，她经历的事情太多，身心都很疲累。他在心里有些替她心疼，却又无力为她分忧。 朱大云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活动，而是一个人去酒店附近的超市里逛了逛，看到新鲜的青提子，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两斤，他知道杜秀青爱吃葡萄，尤其是这种无子的青提子。 提着葡萄回到酒店，朱大云先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葡萄洗干净，然后鼓足勇气来到了杜秀青的房门口，却看到“请勿打扰”这个灯亮了起来，难道她真的睡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了敲了门。很久，里面似乎没有动静。难道真的睡了？他有些不甘心，再重重地敲了三下。 “谁啊？”里面隔着门传来的声音。 朱大云站在一边，估计在猫眼里看不到。 “是我。”他应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被打开。 杜秀青似乎刚洗好澡，穿着睡衣，头发还湿漉漉的。 朱大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里那股激动就涌了上来。这就是那个当年和他在杜家庄小学的那个秀青，挂着湿漉漉的头发，经常会缠着他为她吹发，而他也总是那么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一切。 “坐吧，你没跟着一起出去玩啊？”杜秀青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问。 “他们一帮人去购物，我也不喜欢买那么些东西，不愿意背，没去。刚刚路过超市，看到这种青提子，买了一点，已经洗好了，你吃吧。”朱大云把洗好的青提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看着那么翠绿的青提子，杜秀青的内心立刻有些哽咽，这是她最爱的水果，可是这个季节里是很少的，他怎么就能买到呢？这么多年难得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为自己买来这么一挂水灵灵的青提子，让她那颗尘封很久的心再次感受到他的那份温情。她不敢把这理解为爱，因为爱的代价太大，爱的负担太沉重了，这份经历过失去如今又重新获得新生的感情，是彼此内心的那份情谊，而不再是单纯炙热的男女之爱了。 杜秀青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非常爽脆甘甜，是她最爱吃的那个品种。 “甜不甜？”他看着她吃，满足地问道。 “很甜，你也吃吧。”她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一定是你摘一颗送到我嘴里，我摘一颗送到你嘴里，这么浪漫而又游戏似的吃法，也一直是他们之间吃葡萄的固定程序。 可是，现在再也不能这样了。杜秀青摘了一颗，示意朱大云一起吃。 “你吃，我喝水。”他端起旁边的茶杯，去吧台那儿倒了点刚烧好的水。 “这么多，一起吃了，不然明天就坏了。”杜秀青说。 “天气凉，不会坏的，明天还可以带着路上吃。”他喝了口水说。 她的心再次翻腾了起来，这些话听着是那么熟悉……当年在小小的杜家庄，难得去集市上买一次水果，买回来后，他总是舍不得吃，总是留着给她一个人吃…… 眼前的男人，在经历了被自己抛弃伤害后，内心却依然如故，对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这让杜秀青感动的同时也深感不安，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再次复燃，也不能复燃，可是从上次雪天遇险开始，从他把她的手再次攥在手心里开始，似乎他内心的感情又复活了。今天在红井那儿喝水时，她就看出来了，他含着她喝过的杯子，一副陶醉的样子。现在又买来了葡萄专门给她一个人吃……他内心正在燃烧着的感情，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边吃葡萄，想找个借口让他快点离开。 朱大云喝着水，这么沉默的气氛，也让他感觉有点尴尬。 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说：“上次你说的那个写全县改革的稿子，这几天我在家里也考虑了一下，要写好还真不容易。” 听他这么一说，她抬起头，笑着说：“不容易才要你写啊，容易的话随便找个人去写就行了，还要得着你这个副部长亲自捉刀啊？” “这方面的稿子我也写得少，到时候还得请冯部长指导指导才行。”他摸摸脑袋，似乎真的很为难。 “先收集资料，采访一下书纪和县长，把初稿写出来，趁早让冯部长看看，早点修改早点成型，早点见报，黄书纪对这个报道很重视，我已经跟他汇报过了。”她说，一副不容拖拉不容懈怠的领导口气。 “这个我知道，我上班后立马就着手，争取快点写完。”他说。 “好，越快越好。”她很干脆地说，“时间不早了，我有点累，你也回去休息吧？”她不想他在这儿多呆，下了逐客令。 “那你早点休息……”朱大云似乎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杜秀青跟在他的身后，准备待他出门后把门反锁了，好好睡觉。 朱大云来到门边，就在手拉到了门把的那一刻，他突然转过身，把跟在他身后的杜秀青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杜秀青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朱大云熊抱着，而且是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 他那股熟悉的味道立刻把她包裹了起来，让她连一丝抵抗挣扎的渴望都没有。她感觉自己就那么顷刻间软化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些加快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湿发，这种熟悉的发香让他陶醉。分开八年了，多少次在梦里拥抱她，多少次在心里呼唤她，又多少次在幻想中爱她恨她骂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内心依然爱着她，无法忘记她……今天，他终于再次把她拥在怀里，完完全全地拥在怀里，闻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娇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知道，怀里的女人一定又在泪眼迷蒙，她本是个容易感动的人，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只是内心那种强大的渴望牵引着她，让她走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去了，也由此学会了用盔甲包裹她脆弱的心。只有他知道，她的内心，实质上，还是个脆弱的小女人，需要男人的爱和关怀，需要强大的支撑和安慰。她的婚姻不幸福，她把对男人的渴望和寄托都放在了那个活土匪身上，找到了靠山的同时，似乎也找到了心灵的暂时依托。 今天，他要告诉她，他依然爱她，他再也不恨她了，他愿意给他男人的爱和关怀，愿意成为她的心灵依托，他愿意，他十分愿意…… 第234章 我才是你的爸爸！ 他磨梭着她的秀发，试图捧起她的脸，他想再看看她泪眼迷蒙的样子，听听她叫他“云”……可是怀里的女人却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不让他捧起，更不让他看…… “青，青，我爱你，这么多年，心里我依然爱你，只爱你啊……”他呢喃道。 她的泪滴落得更多了，已经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听不得这样的话，她知道自己的心软，她怕她坚守不了…… “别，大云，别这样！”她试图推开他，可是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几乎让她窒息。 “青，让我们再重新爱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给爱一个机会，好吗？”他吻着她的秀发，喃喃自语道。 “不，大云，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快走吧！”她狠下心，从他怀里钻出来，用力地推开他，顺势拉开了房门，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立刻把门“碰”的一声给关上了！ 朱大云似乎顷刻间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他愣愣地站在门口，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的心依旧在狂跳着，呼吸还是急促的，可是眼前的门却紧闭着，他和她的世界一瞬间就这么被这扇门给隔开了，成了两个不同空间里的人，刚才的贴心温暖犹如梦幻般在大脑里一晃而过，真真如做了个梦般虚幻！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拒绝自己，从他感觉到了她对自己还有点情谊开始，他还以为，他们能重温昨日的记忆，重温那份美好。抱着她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感觉到了她的激动，他觉得，她的心和他一样，对自己也有期待！没想到，他想错了，她的断然拒绝让他狂热的心被击得粉碎…… 他懊恼地回到了房间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整个人目光呆滞，傻愣愣地无法回过神来！ 杜秀青背对着门，强忍着内心的煎熬，泪流满面。她实在没有想到朱大云会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把她抱在怀里，还对她说出那样的话！那段情，那份爱，在她心里已经过去了。既然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即使回来了也不再是完美的……她无法给他们的爱一个机会，更无法让他们之间再重新爱一次，这样的爱注定会把他们烧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她不想，更不能这么做，她已经毁过他一次，她不想再毁他第二次…… 听着他的脚步离去，她缓缓地走到床边，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无声啜泣…… 如果伤害是带着爱的名义，那么一定是持久而又深刻的。门口的这次相拥，让杜秀青再次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似乎是许久许久，她听到了手机短信的声音。 抓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她打开一看：对不起，刚才有些激动，你别往心里去…… 是他发过来的。她想，此刻的他一定在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的激动，后悔对她说的那几句话…… 睡吧，我已经睡下了。她回了过去。 她的眼泪随着按键一起涌了出来。 她知道，属于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如果说，此前这份爱还存在复活的机会，那么从此刻开始，就注定真正的死了…… 过去的一切，都将埋葬在这一刻，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另一个房间里的他，心里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大家上井冈山。 这一天中，杜秀青都尽量和夏文桦、刘玲香走在一块，而朱大云似乎也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总是和杨桂龙走在一起，两人表面上还是那么开心，只是内心，早已和昨日是两重天。原本他们之间花了八年时间才清除掉的那道藩篱，昨天的那一幕，让彼此在心里，又有了芥蒂。这或许是朱大云没有料到的…… 从井冈山回来后，朱大云果真开始着手写关于全县改革的那篇文章。在采访了黄忠华和蒋能来后，他把写好的初稿传真给了冯永斌，请冯永斌帮忙修改修改。 冯永斌虽然离开了余河县，但是对于余河的报道却是十分关心。朱大云发去的传真，他第二天就写出了修改意见，传真了回来。 朱大云按照冯永斌的修改意见，好好把稿子从头改写了一遍。再次传真过去给冯永斌。这样来回了三次，修改了三次，最终才定稿。 按照杜秀青的指示，他把最后成型的稿子拿给黄忠华审核。 黄忠华对此十分重视，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认真阅读这篇稿子。 似乎是看了好几次，他终于点点头，说：“写得不错，大云的笔头子是越来越好了。” “是我们县里的改革工作做得好，是黄书纪领导有方，我这只是把余河的重点工作再现了一下。”朱大云擦着双手说道。跟黄忠华对话，他还是有些紧张。 “文人的妙笔能生花啊，还是这支笔厉害。”黄忠华笑着说，“冯永斌以前是我们余河的一支笔，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好好写，争取超过冯永斌。” “冯部长那支笔余河无人能敌啊，我尽最大的努力把县委的报道抓好，不给县里拖后腿。”朱大云说。 “好，有这个干劲就好。年轻人就要不怕吃苦，多吃苦对自己有好处。”黄忠华说。 “是，我一定记住黄书纪的话。”朱大云几乎有些惶恐了。 “行，这篇稿子尽快拿到省报去，争取在两会之前把稿子发出来。”黄忠华说。 “我回去就传真给冯部长，请他尽快帮我们安排。”朱大云说。 “越快越好。”黄忠华说这四个字时就是命令式的口气了。 “黄书纪放心，我一定尽快落实。”朱大云说完，退出了黄忠华的办公室。 和活土匪对话，他的心总是悬着的，很是难受。看来自己还是心里素质差了些，面对当官的似乎就有些犯憷。朱大云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变得像活土匪他玛的这么硬就好了！ 稿子很快就在古南日报头版头条刊发了出来，果真配上了冯永斌的评论，这对于余河县委来说，是这几年发得最好影响力最大的一篇报道。黄忠华看到这篇报道后，专门对朱大云进行了表扬，说他的文章写得好写得有力度有深度有广度，写出了余河县委这几年来的工作成绩，给余河县委在全省做了一个很好的推广和宣传。还在常委会上把杜秀青也好好表扬了一番，说她领导下属有方，策划宣传有功，运作头条有力，体现了真抓实干出成绩的工作作风，把宣传部的工作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给全县的新年工作开了一个好头！黄忠华还号召，所有部门领导人都要像杜秀青学习，要踏踏实实干工作，一心一意谋发展，要把各部门的工作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要有新的成绩来向县委和政府汇报，向全县三十万人民交代！ 总之是把这件事情拔得很高，让县委其他部门的人心里很不舒服，很不爽。 他们不明白，这件事对于黄忠华来说，就这么意义重大？往年宣传部也写过有影响力的稿子啊，还上人民日报呢，也不见黄忠华这么高兴，这么大做文章啊！合着这次是他的女人干出来的，他就如此来上纲上线宣传表扬，还要全县各部门都要学习她，学什么？都去写报道，别的什么事儿都不要干了？真他玛的这是什么鸟事啊？ 杜秀青自己也没想到黄忠华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本来是分内的事儿，搞得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似的，引起其他部门人员的不满，让她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这活土匪干事儿的风格就是这样，她很清楚，他要是表扬一个人，那是大张旗鼓的，批评一个人也是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面的。但是，到现在为止，她没有领教过他的批评，只是听说过而已。 她想象不出，这个男人发怒的样子。不过按他的性格，一定是十分火爆的，这个她相信，只是没有亲眼见过。 完成了今年最为重头的宣传报道，杜秀青心里也宽慰了很多，有这么大的一篇稿子顶着，宣传部后面的工作就好做了。大家只要按常规来写，卯足劲儿去干，今年县委部门的先进一定是他们的了。 经历了外出的那一晚“爱的复活”失败后，朱大云在心里彻底埋葬了这份感情，他不敢再对她有任何的奢望了，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工作，配合和只持她的工作，就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 为此，他对她多了几分客气，少了那份柔情，多了几分尊重，少了几分亲近。一切都是始于工作又止于工作，他不再提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包括她的家庭，她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他心里总是想着，可是他知道，只要她不说，这辈子，谁也无法让他们父子相认。况且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个孩子就一定是他的。只是第一次见到孩子的感觉，让他心里有种骨肉相连的味道，子安的眼神和样子，就是他心中的儿子，和天亮很像很像。 他也曾悄悄去学校门口偷偷看着方鹤翩带着子安回家。每次见到，他心里都有股激动，想冲上去，抱着这个孩子，然后告诉孩子，我才是你的爸爸！ 第235章 激情交汇 可是，这样的场景在他脑海里翻腾了无数遍，就是无法付诸行动。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做，首先是会毁了杜秀青，其次，一定会让自己变成余河县的焦点，那个疯子朱大云！人家一定会说，他疯了！毫无依据毫无根据强行认别人家的孩子，这不笑死全县人民吗？ 所以，他只能悄悄地看看孩子，在心默默祈祷，上天能给个机会，让他们父子相认！呵呵，想到这里，他又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真是不可救药，为什么总是要去想这些无聊而又伤神的事情呢？真是疯了！ 杜秀青感觉到了朱大云的变化，这也是她期望的。她就是要他好好工作，好好配合和只持她的工作，能做到这些，她对他就心满意足了。 她希望朱大云能借着现在这个位置，好好发挥，争取早点上个台阶，实现人生的再次跨越。她愿意给他力量，再次推他一把。当然，前提是他自己要去努力和争取。 周末，晚饭后，杜秀青和丁志华带着子安一起去散步。 这个三口之家，现在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最平淡最真实的生活。 在余河边走了一圈，陪着子安玩了荡秋千。子安有些累了，丁志华背着他往回走。 看着现在身体恢复好了的丁志华，杜秀青觉得上天真的是对丁家的恩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这次的新生，对于丁志华来说，就是最大的福气。 回到家，丁志华因为一路上背着子安，有些出汗。而子安居然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把孩子放到床上，丁志华和杜秀青回到三楼。 杜秀青让丁志华先去洗，然后她接着洗，可是丁志华却坚持要杜秀青先洗，他后洗。 杜秀青不想和他争，先洗后洗都一样，反正都是洗。于是她拿上自己的睡衣，来到浴室，把门关上，并没有落锁，这是她多年的习惯。这层楼就是他们两人，经常是她上来了，他已经睡了，她洗澡的时候，似乎连门都可以闯开着，也没有人会看到。 打开热水，里面开始雾气蒸腾。杜秀青赤条条地站到花洒下面，痛快淋漓地洗着。 闭上眼睛，她让温热的水流过脸颊，然后流遍全身…… 朦胧中，她感觉到浴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丁志华站在了浴室里，正对着她微笑！ 她惊愕了！第一反应是要拿东西遮住自己的身体！这么赤身裸地暴露在他面前，是第二次。第一次也是这样，在浴室里，她已经冲洗完了，准备穿衣服，他推开了门，她用衣服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扭头走了出去…… 可是，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丁志华也赤条条地站在了花洒下面，他的身体就那么挨着她的身体…… 她没想到他让她先洗，是为了能和自己一起洗，看来这一天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虽然是夫妻，虽然他们之间经历过生死劫难，不离不弃，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却还是有些固封的，要如此敞开了来迎接他，她的心里似乎还有些疙瘩。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看他。然后背过身去，从架子上取下浴巾，准备先行离去。 丁志华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的双手，正好就那么结实地捏着了她胸前的小鹿，让她浑身都有些战栗…… 对他，她似乎没有爱的感觉，到现在依然没有。同处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快九年的两个人，蜜月里最亲密的时刻，带给他们的也都是心痛的记忆。 如果说他们之间有感情，那么，更多的是天长日久的那份亲情，以及后来生死不弃的这份感动。她的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变过，或许永远也不会变…… 可是，今晚，他的诉求很明确。他要她，要爱她，要好好爱她…… 她是妻子，是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合理合法的性伴侣，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没有拒绝的资格。而且，面对这个跨过死亡边界又重生了的男人，她怎忍心去伤害去拒绝…… 她再次闭上眼睛，任凭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磨梭，滑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他男人的力量慢慢在膨胀，下面的武器已经紧紧地顶着她的身体，他真想就这么在浴室里和她上演一次激情的交汇。 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她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他似乎得到了鼓励，捧起她的脸，开始深情地吻她。 第一次和自己的女人如此亲密地相吻，他的心都要醉了，他全身心的投入，湿漉漉的吻慢慢点燃了她的渴望，难以抗拒，她终于张开双臂抱着他，也全身地投入了他们的爱之旅…… 两个人绞缠着的吻几乎让彼此要窒息，丁志华拿起浴巾，包裹着娇小的女人，抱着来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前面的热身，让丁志华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反应。 他轻压上了她的身体，细细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全身处于极其兴奋的状态。 这一晚，对于他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胜过了他的新婚。 这是他重生的讫点，是他重生为男人的讫点……他一定要旗开得胜，一定要振起他男人的雄风，一定要让身下的女人在他的身上找到做女人的感觉……他今晚要像勇士一样战斗，战斗，战斗！他在心里狂喊着，激动中他差点又无法进入。 这个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似乎像第一次接触女人的青涩小男生，带着激动，带着羞涩，似乎还带着一点生疏，无比兴奋中，又显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最后在杜秀青的帮助下，终于和她连成了一体！ 就在成功填满了她的空虚后，他感觉到那种兴奋直冲头顶，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让他在她的身体里疯狂了起来…… 她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男人的重生！ 这个以前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结束的男人，今天的战斗力却是持久而又有力的，让她无法相信这真的是她的丈夫，那个曾经只会瘫软在她身上的自卑男人，今晚浑身散发着的都是男人的力量…… 当他完全累了，一泻千里之后，汗津津地趴在自己身时，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倾泻而出……这份爱的交融，来得太晚太晚，如果他没有这样的生死劫难，没有这样的病，她的命运或许又要改写，而不是现在的样子。 她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健康的，是正常的，她会走上这条为世人所不齿的路吗？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渴望，她和胡国成有了那一次出鬼后，她会那么轻易地接受活土匪吗？不接触活土匪，她的今天会怎么样？大概还是在幼儿园吧，当那个园长，一辈子和孩子们在一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这个后果和结果，是她用女人的尊严和身体换来的，既然不能改变，既然无力选择，那么就坦然地，从容地去接受和面对吧…… 暖暖的灯光中，她带着泪的苦笑，贴着他汗津津的肩膀…… 她知道，从此，她的生活中多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劫后重生，是她这一辈子必须好好相守到老的人。 余河县委县政府的异地重建工作正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邹细水得到了老县委的抵押贷款，终于迎来了源头的活水，开始了工程的建设。 余河老县委门口的门面房已经销售一空，这给邹细水盘活了一大部分资金，正在打桩的和新县委挨在一起的龙冠城小区，将是余河县的第一座花园式小区，房价也是开了余河县的先河，每平米1280元起。 在平均工资只有五百块钱左右的余河县，这样的房子，无异于天价。邹细水在开盘前做了一个估计，刚开盘的时候，或许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个价位，况且房子还在图纸上，什么都看不到，这里的老百姓还没有买过楼花，对楼花没有概念更没有可信度，不知道开盘的当天能迎来多少销售业绩。 忐忑中开盘，邹细水第一天放了一百套房子出来。没想到场面空前火爆，大家排队抢楼，上午这一百套房子就销售一空！呵呵，真是没看出来啊，余河这个小地方，穷地方，也有这样的购买力。一套房子算下来，少则十几万元，多则二十多万元，居然很多人选择一次性付款，连银行按揭都不用，看来余河还是有富人啊！这开门红让邹细水尝到了甜头。 他没有立刻再放房源出来，而是等了三天，然后放出了五十套较大的套型，如果这五十套能够很快卖出去，那么后面的套型就不愁卖了。 三天后，五十套150平米以上的大套型放出来，照例迎来了大批的买家。 不过，这些大套的房子还是让一些人不敢下手，因为各项配套加起来，有的总房价已超过了30万，这在当时的余河来说，简直就是豪宅的天价。这个小县城里的居民，绝大部分来自农村，洗足上田的占了大多数。 他们对居住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小套型是实惠的，热销的。大套型，对于他们来说，浪费钱，承受不起。可是这五十套房子，当天还是销售过半，卖出去三十套。这样的成交量，也是让邹细水喜不自禁的。 第236章 房子里没有女人味 看来种什么都不如种房子，这句话真是说得没错啊。这房子还没种呢，钱就哗啦啦啦的进账了！看着这些红红绿绿的钞票，他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儿！估计这个大的小区第一期下来，他就能赚个上千万了，后面还有二期，三期，价钱可以越卖越高，这钱只会越赚越多了！ 他的恒生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可以实现一个华丽的转身了，再也不是小公司了，而是可以一跃跻身在信江市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前几名。这样一来，将来他拿地建楼就更容易了，赚钱也就更多更快了！真是良性循环啊！想象着钞票像流水一样的进来，邹细水就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钱他玛的真是个好玩意儿啊，有了它虽说不是万能的，可是没了它却是万万不能的！想当初就是因为自己舍得花出去，把黄忠华给搞定了，才有今天的收获啊！人家都说他是空手套白狼，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时候空手都是套不住白狼的，只有舍得孩子才能套得住狼！那些说他是空手套白狼的人，是典型的脑残！有本事，你也来空手套套？套得到那他妈才叫本事！ 想到黄忠华这个活土匪，他心里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没有活土匪，就没有他今天的这一大片工地，就没有现在进账的真金白银！恨的是，自己前期的投入太多，差点就把他这个小公司给压垮了！ 活土匪，他玛的胃口也真是大，好再最后自己总算是暂时性填满了他的喉咙，让他使出最后一招，救活了他的公司。冲着这一点，他还得再次去感谢活土匪，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片工地的正常运转啊！ 于是开盘的一个星期后，邹细水再次来到了黄忠华家里。 黄忠华的家似乎总是只有他一个人，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家人。偶尔看到他的秘书秦军红，在卖力地给他干家务。他的孩子出国了，邹细水知道，可是他的爱人呢？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听说他的家还在信江市，老婆也在信江市工作，但是也不至于从来不来探班吧？这不是故意放纵么？邹细水想着，觉得自己挺好笑的，人家县委书纪的家事，你草心个什么鸟劲儿？ 黄忠华照例把邹细水引到了书房里。 秦军红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就离开了。 “小邹啊，听说你的房子卖得不错啊？”黄忠华笑着问道。 “呵呵，托黄书纪的福，开盘还可以，卖了一些。”邹细水笑着说。 “卖了就好，我还寻思着余河这个穷地方，有没有人买得起你那豪宅呢？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老百姓的购买力啊！”黄忠华笑道，“真正的英雄往往在民间，真正的富豪也隐藏在民间啊。” “是，是的。余河人看起来挺穷的，不过从这次购房的情况来看，有钱的人也不少，只是平时没有显露出来。”邹细水说。 “呵呵，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啊！”黄忠华说。 “黄书纪，您要是哪天有空，到工地上去看看，给我那些工人们鼓鼓干劲儿，看看正在施工中的县委和政府大院。”邹细水巴结地说道。 “我也有这个想法，去看看，去走走，你挑个日子吧，别和我的属相犯冲就好。”黄忠华说。 邹细水立马掏出手机，翻开日历看了看，说：“黄书纪，后天就是个好日子，黄历是大吉，喜神在东南方位，正好是我们的工地那儿。” “呵呵，好吧，那就后天去看看，上午九点，我和蒋县长一起过去。”黄忠华说。 “谢谢黄书纪，我一定在门口恭候您和蒋县长的大驾光临！”邹细水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两张卡一张是外汇，专门给公子哥用的，一张是国内的，您收着。”临走的时候，邹细水把两张卡放在黄忠华的书桌上。 黄忠华没有吭声，也似乎没有看到。起身送邹细水离开。 邹细水离开后，黄忠华回到书房。 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儿子的样子。二年了，这小子也没回来看看，唉，还真是有点想他啊！黄忠华的胸部起伏了一下，从鼻腔里呼出了一股气。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只有家人、秘书和杜秀青知道。 他看也没看，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翻开盖，放到耳朵边上。 “老爷子，近来可好啊？”电话里，儿子的声音跨过海峡传了过来。似乎是第一次，想他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的电话，看来父子连心这句话还是对的。 听到这句话，黄忠华的眼前就闪现出儿子吊儿郎当的不羁神态，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原本还因为很久没有见儿子而有点想念，现在想揍他的念头立马又占据了上风。他的拳头不由得捏了起来。 “又缺钱了？”他没好气地说。 “老爷子，别这么说啊！我也是你儿子不是，就不能没事打个电话问候您一声？”儿子还是嬉皮笑脸地说。 “你少气我就好，好好学点好，干点正事儿，比什么都强！”他朝着电话里吼道。 “老爷子，说正经的，我就是想学好，想干正事儿。这不要跟你商量吗？”儿子说道。 “你能干什么正经事？” “我最近和几个朋友，发现了一个商机，准备从国内倒些东西过来，然后再从多伦多这边倒点东西回去，这在我们这儿叫做贸易，知道吗？很多人都是这么发财的。” 黄忠华一听他又是要胡扯，就是想从他这儿骗钱。去年那次也是说有个什么鬼项目，拿走了几百万，什么也没干成。现在又是这样，黄忠华决定不再相信他了。 “有本事你自己弄钱去，我又不是印钞厂，我没钱给你！”他没好气地说道。 “老爷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吧！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弄那么些钱不给我，给谁啊？”儿子嬉笑着说。 “给谁也比给你强！”他没好气地说，“你自己自力更生吧，我不会再给你钱了！” “老爷子，这么绝情啊！你真舍得让我在外面饿死不成？” “饿死活该！我养你这么多年，就养了一副臭皮囊，什么本事没学到，到头来还要啃老子的血，就该饿死你这个不学好的败家子！”黄忠华生气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重重地把电话摔在桌上，真是寒心啊！养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儿子在国外的生活，其实一直都是他最担心的。像很多官二代一样，小时候缺少管教，太过溺爱，长大了奢侈成性，挥霍无度。 不爱读书，高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读个什么鸟毛都没有的野鸡大学，纯粹是挥霍钱。没有父母在身边，更是无法无天了。他这个父亲似乎成了提款机，永无止境的提款机，有时生气的时候，黄忠华也想断了这小子的粮，饿死这个吸血鬼！按他的军人作风，这样的饭桶人渣早就要被他揍死了。可是他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忙工作，很少顾及孩子。再加上孩子从小就不在他身边，都是他爱人在带，给溺爱坏了，等到长大了，想管了，已经晚了。他现在只希望这个败家子在国外能平安生活，别出事就好，毕竟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骨血。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想到这里，黄忠华的神情就很气馁，孩子教育的失败，让他这个原本很霸道，很不可一世的人，总是有种颓败的感觉。什么成功都无法抵消孩子教育的失败，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失败。 正懊恼着，桌上的手机又想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干吗又对儿子发火？啊？” 电话里女人的语气让他有些受不了，看来儿子又去妈妈那儿告状了。 “发火？我想揍死他，这个败家的玩意儿！”他生气地说。 “你现在想揍死他，晚了！有这份心，早干吗去了？”女人说道。 “都是拜你所赐，他才有今天！”他吼道。 “你可真会推卸责任啊，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有能力，为什么早不好好管教，等到现在来埋怨我，你算什么男人？”女人也不甘示弱地说。 “我不想和你吵了，没事我挂了！”他不想一接电话就吵架，他们之间似乎一开口就要吵架，没有其他的交流方式。 “话还没说完呢，你挂什么？我告诉你，儿子要的钱，你得一分不落地给他，不然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女人恨恨地说道。 “你有钱你就给，我没钱！”他蹙着眉头，痛苦地说道。 “你少废话，谁不知道你有钱啊！儿子的钱一分不能少，一百万，三天后就要，你看着办吧！”女人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黄忠华气得咬牙切齿，把电话丢出去很远。 迟早得被这个败家子给害死！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心里的孤独和落寞侵袭而来。 人前的风光无限，位高权重，人后的无可奈何，纠结伤痛，或许是他这样的为官者惯有的生活吧！所以他的生活不能出现空档，一有空档他就难受，他需要有女人有热闹来填满自己的生活。可是，今晚他却又是孤独的，一个孤独寂寞的老男人，独自面对这一套大房子。这个县委里面最大的房子，是他在余河的家。说是家，也就是个临时的居所。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住在宾馆里，那儿给他的感觉更好，有人气，有温暖。他喜欢在那儿邀约他的女人，从来不把女人带到这个家里来，这是他的戒律。所以，这个房子里是没有女人味的，就是他的味儿，外加秦军红的味儿，单调而又乏味。 第237章 有老婆没爱人 第二天，他趁着到信江市开会的空档，回了一趟家，把那张外汇卡交给了他的老婆。算是给这个败家子还债吧，这辈子这小子就是个专门来讨债的讨债鬼，只是他这个债主是个被绑架释放无期的人。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很悲惨，空有权力，空有钱财，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家，没有一个孝顺的儿子，没有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 什么是幸福？有时候他也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幸福。 没有权力的时候，他拼尽一切，想得到权力，认为手握大权呼风唤雨那一定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可真正拥有了权力之后，能呼风唤雨，也能感觉到权力带来的快感，但是莫名中失去的却也更多。他与老婆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了，成了有老婆没爱人，有房子没有家的人。 当然，像他这样的男人，老婆是基本不用的，只是个摆设。可是身边的女人再多，那都大部分是别人的老婆，是过不了夜的，这个他很清楚。就像对于杜秀青，他有不同于别的女人的感觉，他很想完整的拥有她，如果可以，他希望她现在能立刻来到他的身边，和他相拥相依。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权力再大，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她是别人的老婆，注定每晚躺在别人的怀里，而不是他的！ 第三天，黄忠华带着县委常委一杆人，来到了余河新县委大院的工地上。 邹细水早就布置好了，拉了很多横幅在那儿欢迎领导们莅临指导。 每个人都带上了安全帽，八个常委跟在黄忠华的后面。杜秀青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因为她是最后的一位常委。 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工人们都在卖力地干活，各种机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轰隆轰隆响，邹细水要对黄忠华说话都要很大的声音才能听得见。 看着眼前这片工地，黄忠华似乎看见了未来的县委大院，那么气派，那么现代化，这是他给余河留下的最大的一个工程，改变了余河县城的总体面貌。 新县委的异地搬迁，扩大了县城的区域面积，带动了余河县城里的整体改革。开辟出了新的住宅区域，等于是规划出了一个全新的县城新区。如果余河这几年的经济能发展起来，今后这一大片地方，将会是余河最繁华最漂亮的地方。 “邹总啊，工程的质量一定要有保证啊，这可是百年工程，要速度，更要有质量，这个你务必要把好关！”黄忠华背着手，抬起头看着前面正在浇注水泥的大楼说。 “请黄书纪放心，我一定把这个工程做成一个百年工程，做成余河历史上最好的一个工程，我向黄书纪和蒋县长保证！”邹细水言辞铿锵地说。 “这是对余河三十万人民负责啊，邹总。这些盖房子的钱都是纳税人的钱，每一分钱都要用到实处，发挥实效，这个县委大院也一样，要建好，更要建得有特色有质量，经得起人民群众的检验，还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设计的效果图很好，但是要想做成百年工程，质量是第一位的。”黄忠华说。 “是，是的，黄书纪说得对，我一定把这个工程建成经得起余河人民检验的工程，建成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工程。我每天都在工地上，亲自督阵。确保工程进度的同时，一定确保工程质量，您放心！”邹细水几乎是猫着腰站在黄忠华面前说话。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黄忠华边说边往前走。 蒋能来看着邹细水，嘴角却是不自主的一丝冷笑。 这个孙子，尽会巴结讨好活土匪，他玛的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居然能把老子给架空了，什么都没有！想想他心里就憋屈，这个县长干得真他玛的鸟气！ 蒋能来心里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活土匪他玛的吃独食，让他连口汤都没喝到！ 听黄忠华这么强调工程质量，他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他就不相信，眼前这个鸟人能抓好工程的质量！还说什么百年工程，能建成十年工程都不错了！哼，要做成百年工程，鬼才信呢！ 杜秀青是第一次见到邹细水，看着这个人奴颜婢膝的样子，她心里的感觉就不太好。不知道黄忠华怎么会看上这个人，给他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还给他这么大的帮助，有些难以理解。 从工地上回来后，想到自己的大手笔规划将在余河这块土地上永远屹立着，黄忠华内心很欣慰。中午在办公室午休的时候，他把杜秀青召唤了上去。 春节期间很忙，杜秀青一直也没有抽出时间来陪他。她知道他可能有些生气，所以这次他的召唤，她是断然不能再拒绝了。 到了办公室，黄忠华坐在沙发上等她，还泡好茶。这么悠闲，似乎是第一次看见。 “来，喝杯茶，解解乏。”他指着茶几上倒好的茶说。 她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他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向她交代。 “我下周起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过不能天天见到你，有些难受。”他看着她说，脸上现出一贯的温情。 她抿着嘴笑了笑，没想到他叫她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她笑着说，“趁着这个时间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难得放松自己。” “我没事，我适合干工作，不适合休闲。一闲下来反而更难受了，天生的劳碌命。”他笑着说，然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她挨着他坐下来，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臂环绕着她，把她绕在自己的胸前。 “这个月县委的工作暂时由蒋矮子主持，开常委会的时候，你尽量少发言，没什么大事，别把自己陷入他们的圈套里。凡事得多留个心眼，这样对自己有利。”他像交代临别遗言似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出去一个月吗，也要这样交代？她心里笑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干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尽量少参与。”她说。 “对，现在就是把宣传部的工作抓好，多上一些有影响力的稿子。另外，作为宣传部门，多组织一些活动，提高你这个部门的影响力，这样也是你个人能力的体现。”他捏了捏她的肩膀说。 “好，我会去组织的。” “你还年轻，往后的路很长，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踏实一些，上升的筹码也就多一些。我希望你将来越来越好。”他说。 “上次你去省委青干班，应该也结识了不少朋友，这些人还有联系吗？”他突然问道。 “有几个有联系，一个在抚河市当组织部长的，也是个女的，我们谈得来，还有几个吧，平时偶尔会有联系，过节的时候发个短信问候一下什么的，一般时间里大家都很忙，也没什么联系。”她说。 “这些人都是后备干部，我对你说过，要培养自己的人脉根基，这些人就是你将来从政的人脉根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到一起来了，要学会经营自己的人脉圈子。现在的官场，人家说是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人情交易。为什么官二代好做官啊，就是因为官二代有稳定的人脉圈子，有父辈打下的人脉根基，这里的人情比权钱色来得更为有力。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就是你给我提一个，我帮你上一个，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职位交换。自己不能直接安排自己的家属或者子女，可是大家可以交换啊，你帮我我帮你，互惠互利，比什么都好。所以，普通老百姓的孩子，现在要想再进公务员队伍，是越来越难了。”他感慨地说。 这些话杜秀青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有如此的感慨？难道真的是心系百姓？可是很多事情，他也是无力改变，甚至也不想改变的啊？她越来越有些看不懂他了。 人家都叫他活土匪，说他霸道，在余河一手遮天，这是他给余河人民的形象。可是在她眼里，他除了在主席台上那个位高权重的感觉外，其余时间似乎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也有忧愁，他也有温情，他也有他无力解决和改变的无奈。并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飞扬跋扈。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抬头看着他，摸了摸他眼角那抹无法舒展的皱纹。 “没什么，我是希望我的小魔女好，希望你少走弯路，现在仕途险恶，处处是陷阱，身陷其中，一定要谨小慎微，才能不被算计。从政一定要有自己的人脉根基，就算是哪天真的陷入了陷阱里，说不定也会有人来搭救你，而不至于让自己身陷死局，这就是人脉的重要性。”他握着她的手，有些伤感地说。 她若有所思地靠着他，似乎他说的陷阱就在眼前，心里不禁有些隐隐的担忧。 因为一直有他这座大山靠着，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会陷入什么陷阱，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会有根基。上次他说他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余河，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失落，如果哪天他真的走了，是不是自己的仕途就到了尽头？今天他说到让她建立自己的人脉根基，似乎又是一种暗示和提醒。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经营方向。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么，自己还有哪些人脉可以调用？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余河是没有的，信江市呢？林杰市长曾经和自己有过一些接触，也对她有些许的了解，还在关键的时候给了她点醒和帮助，可是以后他还能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吗？她没有把握。因为她和林杰之间的接触，也就仅仅是在平安镇的那段时间，后来偶尔会在开会学习的时候聆听到他的报告，可是再深入的接触已经没有了。她只是逢年过节给他发个短信问候一下，很平常很普通的关系，似乎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可言。那么，除了活土匪以外，她的仕途上就再也没有如此贴心如此为她着想的人了。想到这里，她内心的那层隐忧再次浮了上来。 很久没有和她温存了，他心里很渴望。 第238章 对我，有爱的感觉吗？ 他把她往自己身边再搂了搂，贴着她的秀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现在怎么样？家里好吗？”他问。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一定是想知道她老公的身体怎么样了，又不想直接开口。 “挺好的，一切都很好。”她说。 “好，那就好。想不想我？”他轻柔地问。 说心里话，她会想他，这种依赖已经在心里形成。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 从她的眼睛里，他似乎看到了那份思念。他俯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蜻蜓点水般划过她的嘴唇，他伏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的小魔女，会想我，我高兴，对我，有爱的感觉吗？” 爱的感觉？第一次听他这样问自己。他也在乎自己爱不爱他吗？他的女人那么多，他真正爱的又有几个？ 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对他已经从最开始的依附，需要，到后来的真正心灵相依，爱的感觉，其实早就存留在心里。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起过，她本以为，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在乎这些的，因为他的女人很多。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他真在乎自己对他的感觉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眼底里流淌着那份渴望，犹如一位初涉爱河的男人，期待她的回答。 “有，这样的感觉早就在我心底，我的心告诉我，早就爱上了你……”她的目光那么柔情地和他交汇在一起。 他激动地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眼底竟然渗出了泪水！心底的那份感动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多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他本以为，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只是冲着他的权力，冲着他的职位而来的，对他就是依附，就是利用和交易……可是，他心里又总觉得她对他有爱的柔情，只是他不敢肯定。今天听到她的回答，他吃惊了，他感动了，他更喜不自禁了…… 昨天他还在感伤自己的悲催，有老婆没爱人，有女人没真情，现在，他真实地感觉到了怀里女人的真情，感觉到了被爱的幸福…… 他捧起她的脸，从她的眉心一直吻向她的朱唇，然后滑到她的锁骨，再到她娇小却依然尖挺的玉封…… 今天，他要用心狠狠爱她，真正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好好爱一回…… 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也从来不曾有过的，此刻，他的内心，对怀里的女人涌起的是无限的爱和柔情，他甚至希望，今宵一刻是永恒，那么，她就永远是他的，永远在他的怀里，在他的爱里，在他的柔情里…… 黄忠华果真在清明节前去了省委党校学习。 杜秀青记住他说的话，多举行一些活动，提高宣传部的影响力。 上午上班，她召集几位副部长，来研究和布置此事。朱大云现在对她的工作是无条件只持，从来不会提反对意见，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他都积极去落实。关于今年在全县将要开展的各项活动，比如先进单位，先进集体，文明家庭，十大杰出青年等等，属于他的工作，他不折不扣去完成。 把工作落实了之后，回到办公室，她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张敏的。张敏从调到县委办去，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倒是过来坐过一两次，聊聊天，谈谈心，这方面张敏做得比较好，人缘在整个县委大院也算是比较好的一个人。 “张主任，你好啊！”杜秀青说道。 “部长，今天中午我私人请客宴请冯部长，您也赏个脸吧？”张敏在电话里说道。 “冯部长回来了？”杜秀青有些意外，“好啊，那我一定要去的。” “好，中午12点在兄弟土菜馆，我们一会儿见。”张敏乐呵呵地说道。 杜秀青真是有些纳闷了，冯部长回来了，怎么张敏成了最先知道的一个，还要私人请他吃饭？看来这个张敏还真会来事儿啊。 12点整，杜秀青让小夏把她送到了兄弟土菜馆。 胡老贰把她带到了二楼的包间里。 一进门，杜秀青惊呆了！胡国成也在，而且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杜秀青没有见过，但是看上去那应该是他老婆。 冯永斌也带了爱人过来，张敏倒是一个人。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杜秀青握着冯永斌的手说。 “昨天，回来祭祖，下午回去。”冯永斌说。 “我认识，这位是嫂子，嫂子你好！”杜秀青和冯永斌的爱人握了握手。 “胡主任，好久不见。”杜秀青笑着说，也招牌似的和他握了握手，“这位是？” “呵呵，这位是我妻子。”胡国成笑着说，丝毫不觉得尴尬。 “嫂夫人好，早就听说嫂夫人漂亮，今天一见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杜秀青握着胡国成妻子的手说。 看看这个女人的穿戴，就知道是个姓感的优物。那一身恰到好处的春装，勾勒出她依旧苗条丰满的身材，尤其是胸前的那座玉山，依旧那么尖挺，春装的v字领正好显示出那道凌波的深沟，真真的充满了幼惑。 虽然年近四十了，可是却保养得极好，皮肤很光滑细腻，头发也是特意做过的，烫过的大拨浪卷发，显得很有气质，很有韵味。这么个优物，难怪活土匪第一次就能看上眼，杜秀青心里想。再看看冯永斌的爱人，和胡国成的这位姓感优物相比，那可就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了。 冯永斌的爱人是小家碧玉型的，不算美艳，却很舒服，看起来是标准的中国好女人。 大家落座，开始敬酒。 张敏是主，他主动举起杯，先敬了冯永斌夫妇。他说：“冯部长、嫂子，欢迎你们常回家看看。” 冯永斌不会喝酒，依旧以茶代酒。 张敏接着敬了胡国成夫妇和杜秀青，很是客气。 张敏敬酒结束，轮到胡国成上场了。 酒桌上历来就是胡国成表演的好地方。 他端起酒杯，把自己家女人也拉了起来，说：“我们夫妇俩敬冯部长和嫂子，祝冯部长步步高升，嫂夫人永远年轻！” 冯永斌夫妇以茶代酒，和胡国成夫妇碰了碰杯。 胡国成仰头把酒喝完了，杜秀青原以为他会坐下来，接下来该轮到她来敬冯永斌夫妇。 没曾想，胡国成却似乎没有结束。他喝完酒坐了下去，说：“冯部长，我是真佩服你，说实话，这县委大院里，我真佩服的人没有几个，你是最让我佩服的一个。” 冯永斌笑了笑，他知道胡国成拍马屁从来是不会脸红的。 “你靠自己的一支笔，从农村写进了县委机关，现在又写到了省报当评论部主任，这在全国也没有几个吧？冯部长，你的历程就是一部书，可以好好书写一下这部传奇之书啊。”胡国成说。 “呵呵，比我艰苦比我有出息的人多了，我这也不算什么。”冯永斌说，“要说这么多年，我还真要感谢我的老婆，是她的只持和理解，让我一直走到了今天，所以，今天我也以茶代酒，敬我老婆一杯。”冯永斌说完，举起茶杯，对着他老婆说：“老婆，谢谢你！” 冯永斌这句话说得很简单，却很诚恳，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很感动，他老婆的眼里都有了泪花。 两人相对着喝了口茶，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仅是他们彼此眼中的那份深情，就让旁人羡慕。 杜秀青看着，心里都好生感慨，这就是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夫妻。她记得看到过一句话，用在冯永斌夫妻身上再合适不过。 婚姻中值得尊敬的两种人：一是年轻陪着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二是年长陪着女人过好日子的男人。 他们就是这样的好女人和好男人，是值得尊敬的人。 “冯部长，你们的感情可真让人羡慕。”胡国成笑着说，“冯部长娶了个好女人，让人羡慕。当然，我也娶了个好女人，我身边的这位，也是与我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所以，我也要敬我的老婆一杯。” 胡国成为老婆和自己斟满酒，然后很深情地对他身边的女人说：“老婆，谢谢你！” 杜秀青看着他如此精彩的表演，简直要吐了出来。 她以前只知道胡国成很会演戏，没想到这么会演戏，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恶心！ 杜秀青都快看不下去了，没想到胡国成还没有结束。 他继续深情地说道：“当年我在乡下，家里那么穷，兄弟又多，连间结婚的房子都没有。就是这样的条件下，我老婆她不嫌弃我，这么大一个美女，就甘愿跟着我这个穷光蛋。人家都说，胡国成，你有什么？你啥都没有，凭什么娶这么大一个美女？是啊，我有什么？我穷得就剩下一条卵了，余河人说的，你有条卵，我就是这样，有条卵，把我老婆娶回了家！” 胡国成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让在座的几位都笑喷了。他老婆也笑了，似乎根本不把这个当回事。 杜秀青却是笑不出来，她无法想象，他们这样的夫妻，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交易的人，还能这么貌合神合地坐在一起，公然挑晴挑逗，大秀恩爱，他的心真是宽大得无边无际，这样看来，似乎可以装得下这个世界上任何龌蹉的东西和交易。 说完这些，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那份尴尬和不屑。 他咧起嘴角笑了笑，带着那么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杜部长，我敬你，听说你家的那位身体恢复得不错，祝你性福！” 杜秀青并没有听出他说的是“性福”，还以为是“幸福”呢！ 她勉强笑了笑，说：“谢谢胡主任，你们很幸福，真让人羡慕！” 第239章 人生就是一出戏 胡国成知道这个曾经是他身边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才不在乎呢！人生不就是一出戏吗？每个人都在演戏，好的演员善于把各种场合的戏演好演到位，让自己的戏剧人生永远风光无限，他就是这样的人。而有的人，虽然身在戏场，却不善于演戏，甚至总是把戏演砸了，这样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他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他就是人生舞台上那个最善于演戏的人，无论哪个角色他都要演好。既对得起自己，又对得起观众，何乐而不为呢！ 杜秀青抓紧时间敬了冯永斌夫妇的酒，然后借口家里有事，趁早离开了酒桌。 在这样的地方多呆一分钟，多看一分钟胡国成的表演，她都觉得无比难受，无比受刺激！ 黄忠华去省委党校学习，县委的工作临时由蒋能来负责。黄忠华走了两周，蒋能来没有召开常委会，估计没什么大事，就算是有大事，也得请示了黄忠华才能有决定权。这是黄忠华最后走之前的交代。他的霸道，总是让蒋能来有气无处发，他玛的，真巴不得这个活土匪走了就永远都别回来了！蒋能来气得恨恨的。不过，气归气，中国的官场就是这样，一把手一手遮天，一千个副手，顶不了一个正手。官场的现实，何况在县委书纪这个级别，虽然行政级别不是最高，可是行驶的权力却是最大。中国官场的缺乏监督制约的机制，在这个级别的官员里显得尤为突出。 周二上午，杜秀青和往常一样上班。看看文件和报纸，然后准备和几位副部长谈谈心。正准备去泡茶时，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讲话，里面立马就传来胡国成的声音：“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然后电话里就是嘟嘟嘟的盲音。 什么事情这么急？杜秀青有些狐疑。拿起笔记本和笔，关上门，她往四楼县委会议室走去。 来到会议，发现常委们基本都来了，就等着蒋能来进来。 杜秀青刚坐下，蒋能来就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他个子矮小，就那么站在那儿，望了望在家的几位常委，说：“都到了吧！茂申同志把情况通报一下。”蒋能来说完，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一坐下去，他的人就矮了大半截，窝在椅子里，显得尤其小。难怪黄忠华总是叫他蒋矮子。杜秀青想。 “我刚刚接到中通镇党委书纪童有才的电话报告，中通镇永兴村的村民和大兴铜业公司闹起来了，据当地干部反映，全村三千多人把工厂给围住了，把办公室也砸了，伤了一些人，还挟持了公司的负责人之一米老板，性质极其恶劣！”县委副书纪兼政法委书纪沈茂申说道。 大家一听，又是突发事件！心里都有些心惊肉跳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平安镇藕西村的“913”事件依旧历历在目。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突发性群体事件。面对那一群已经失去理智，甚至有些疯狂的村民们，在做的没有几个人有能力去摆平，更不敢直接去面对这样尖锐的矛盾。因为，这个时候，谁敢挺身而出，谁就是最先被打倒被伤害的那一个。这是谁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起因呢？”蒋能来问道。 “起因是这样的：大兴铜业公司是我们县里招商引资引进来的一家冶铜企业，引进来一年多了，据说工厂排放的污水浸染了农民的田地，使得周围的农田几乎颗粒无收。村民从工厂开始生产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一直在和企业交涉，可是没有任何结果，这段时间工厂排放的污水特别多，把农田里刚刚要抽穗的禾苗活活给熏死了。村民们再次找企业交涉，据说企业先打伤前去交涉的村民，然后引发了村民的围堵，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沈茂申说。 听这样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就清楚了。 又是一起农民维权，合理诉求无法达成而引发的事件！杜秀青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这些村民叫屈。明明是企业有错，无法达到排放标准，把田地都给毁了，最后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的责任似乎都要归罪在村民们的头上。 她记住黄忠华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尽量少发言，不要陷入他们的漩涡里。 “同志们，现在局面相当复杂，我们得尽快做出决定，该如何处理？茂申同志你是管政法的，也最早知道这件事，你说说，该怎么办？”蒋能来也学黄忠华的样儿，关键的时候点将。 “大兴铜业公司是我们县里引进的重点企业，从保护企业的角度，我们必须马上下去平息这件事，把被挟持的公司负责人解救出来，尽快让企业恢复生产，把损失降低到最小。”沈茂申说。 吴南成是中立派，他看了看沈茂申说：“平息这件事是肯定的，但是我不赞成立刻让企业恢复生产。这件事情是因为企业的污染造成的，应当让企业停产整顿，达到排放目标再生产，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而且会愈演愈烈！” 蒋能来看了看吴南成，没吭气，然后转过头看了看常务副县长饶明乾，看看他怎么说。 “招商引资不容易，一家企业落户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就是看中我们给的资源和优势。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有很大的影响。”饶明乾分管招商，他更看中如何给企业创造条件，让企业留下来。 “想当初这家企业也是我们费尽心血才引进来的，这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真是影响极坏啊。我觉得首先要尽快平息这件事，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然后让企业边整改边生产，不能因为这样，而让企业停产，这样企业的损失大，我们的损失更大。”饶明乾说。 组织部长万明贵看了看蒋能来，说：“企业是我们的财神爷，这个很现实，不过土地是我们的命跟子，没有了土地，我们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我认为先平息这件事，然后让企业借着这个机会整改，不能再污染土地。我们都知道冶铜是重污染，不仅农田会被毁，将来连地下水都会受到污染。现在很多地方出现了癌症村，就是因为地下水被深度污染，老百姓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是这样，这个企业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得不偿失啊！” 杜秀青看了看万明贵，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算是个有良知的好官员。 胡国成接着万明贵的话说：“治理污染才是完全处理好这件事的根本。我赞成万部长的意见。” 轮到1长袁浩了，他说：“无论哪个地方的突发事件，平息是第一位的。当然如何平息，这个要到了现场随机应变。上次藕西村的事件，我们本想和平解决，可是最后无法达成这个意愿，只有强攻，我看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糟糕，估计要想轻易平息的可能性不大，当地的村民也很有组织，有头脑，比藕西村那帮村民更有组织有规划，这件事一定也是酝酿已久，一定是充分想好了如何应对政府的，他们才敢去围堵打砸工厂，所以，我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这件事情的平息和善后，比藕西村要艰难得多。” “我赞成吴书纪的观点。治理污染才是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根本出发点。对于这些村民，我认为尽量还是以说服教育为主，满足他们的合理诉求，尽量不要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杜秀青说。 蒋能来似乎是看都没看杜秀青一眼，他看着袁浩说：“同志们，大家的建议都很好，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平息这件事，然后再来具体分步解决。茂申同志、袁浩同志，你们刚刚分析的情势是对的，这件事情比较棘手，想轻易平息，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你们立刻调集全县的警力，全副武装，往中通镇大兴村出发。我留在家里，南成同志、明乾同志也一起跟随下去，先把围堵的群众劝解回去，解救公司的人质，安抚受伤的公司人员，把聚众挠事的领头人先抓起来再说！我刚才已经和黄书纪联系过了，黄书纪说让我们视现场情况随机应变做出判断和处理，并且要向市委汇报，争取上面的只持和援助。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些挠事的刁民。总是挑衅我们政府的权威，把我们当吃素的，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 蒋能来那强硬的手段又开始要上演了。按照蒋能来这样的思路，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杜秀青估计，后果一定会出乎意料的。 杜秀青回到办公室的同时，吴南成、饶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就带领着全县的警力，全副武装浩浩荡荡开往了中通镇大兴村。 蒋能来再次电话向黄忠华进行了汇报，毕竟这是相当棘手的大事情，万一出了问题他可不想担负全部的责任。 接到蒋能来的电话时，黄忠华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本想向老师请假，回来处理这个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机会正好留给蒋矮子，让他去折腾折腾，看看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第240章 突发事件 “能来同志，你刚刚的决定我认为是正确的，先平息这件事，然后再分步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不过，我认为方式方法还是要注意，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把矛盾扩大化，尽早平息这件事，另外，立刻向市委汇报，取得市委的只持和援助。做好最坏的打算。”黄忠华说。 蒋能来得令后立马向市委进行了汇报，请求增援。 当吴南成、饶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带着全县的警力来到大兴村的时候，中通镇党委书纪童有才和镇长李金友正带领着一拨镇干部守在路口等候他们。下车后，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唯一条通向村里的道路，已经被村民们挖断，道路中间一条一米多宽的深沟，犹如天河般，隔开了村庄与外界的连接，把所有的外来车辆堵在路口。而路的那边，是严阵以待的村民们，他们的表情视死如归，眼里装满了愤怒，似乎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袁浩是1局长，不是第一次面对和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但是看到眼前的场面，他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现场的局势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意料。这里的村民，相对于当年藕西村的那些村民来说，似乎更显得冷静和沉着，他们手上同样都持有工具，而且主要是以青壮年为主，而不是妇女儿童。 看到眼前这架势，吴南成、饶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四位县委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办？强攻？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不攻？似乎又显得政府太软弱无力。 劝降？看来是不太可能。 今天吴南成是主帅，他也不敢盲目做主。还是先请示在家的蒋县长再说吧。 他离开人群，来到路边上，拨通了蒋能来的电话，把现场的情况对他进行了汇报。 蒋能来愣了愣，他也没想到，路都被这些刁民们给挖断了！真他玛的草蛋！这些刁民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样，我们先礼后兵，先把道理给他们讲清楚，告诉他们，政府是会解决他们的诉求的，但是需要时间，现在请他们主动散去，把人质交出来，有话好商量。”蒋能来说，“如果不行，他们还是不听，就强行进入，先抓他几个不要命的再说！” 吴南成摇了摇头，现在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他拿起了喊话器，对着堵在路口的村民说：“乡亲们，今天，我们来到大兴村，是希望和大家好好对话的，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的问题政府一定会给你们解决的，但是这需要时间，请你们相信政府，现在先撤离，把大兴铜业公司的米老板放出来。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治理污染同样也是大兴公司的愿望，但是请大家给大兴公司一点时间，政府一定会督促大兴公司整改，整改合格了才能再生产。” “需要时间？会整改？我看你就是放屁！快两年的时间了，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整改？为什么不治理污染？你们干嘛去了？你们不生活在这儿，老百姓的死活你们一点都不关心，只知道要钱！你们的良心都喂狗了！”人群中一位大伯破口骂道。 “对，你们政府官员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根本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你说这些话，鬼才会相信！” “对！我们不要大兴整改，我们要这个大兴倒闭，永远都不要在我们村庄，要他们滚出去！要他们消失！” “对，滚出去！永远消失！” 人群中的呼声一浪盖过一浪，群情激昂。 吴南成听着这些话，简直要羞愧死了！他玛的，这是粘了哪坨臭狗屎，要被这些人这样指着鼻子骂？真他玛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把话筒交给了常务副县长饶明乾。 饶明乾想都没想，就把话筒递到了身边的沈茂申手上。沈茂申似乎接都不想接，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话筒自然就落到了1长袁浩手上。 袁浩不得不接这个皮球了。拿着这个话筒，他手上似乎有千金重，说，还是不说？该怎么说才能有用？袁浩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 拿起话筒，他想了想，说：“乡亲们，我知道，现在大家对政府几乎失去了信心，认为这件事情不可能解决好，所以你们采取了这样的方式来自行解决。但是，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你们这样做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是激化了矛盾！乡亲们，任何事情的解决，都应该通过正常的渠道进行。现在，县委四位常委都来到了现场，就是要来解决问题的，请大家配合一下，先行撤去，把米老板放出来，这件事情就算暂时过去了，我们不会追究下去，一定会督促工厂进行整改，不达标一定不让生产。” “少他玛的放屁！我们通过正常的渠道，你们政府的人理过我们吗？啊？我们去县里市里反映过多少次？有人来处理吗？污染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我们村里已经出现了肝癌病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都是大兴公司的废水给害的！以前我们这儿的河水都是清得可以见底，直接可以喝，现在都是黑水臭水！河里连鱼虾都死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村庄的人都得死于非命，年纪轻轻就得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们的命谁来赔？我们的生活疾苦谁来关心？” “你们就是会骗人！想骗我们放人，门都没有！告诉你们，这回工厂不撤离，不搬走，我们就坚决不放人！不放人！” “对，不放人！” 人群的愤怒似乎再次被点燃了，他们又一次把矛头对准了袁浩，就差用口水把他淹死！ 真是不可理喻！沈茂申摇了摇头，他觉得这样劝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他看了看吴南成和饶明乾，眼神交汇之间，立刻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强攻！只有强攻才能解救米老板。 沈茂申看了看袁浩，说：“只能按既定的方案来进行了，劝解无效，采取第二步措施！” 袁浩示意手下的几个副局长，招了招手，然后在他们耳边耳语了一阵。 三个副局立即召集人马分头行动。两辆车子立刻开离了现场。 看着车子离开，村民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接下来政府这些人要干什么？ 大概十分钟之后，两辆车子返回来了，几位警察从车上抬下来两块厚厚的宽大的木板。只见他们把木板抬到了被村民挖断的路基上，把断了的路给连接了起来！这样一来，车子就可以直接开过去了！ 呵呵，原来如此啊！村民还没等他们把木桩完全放下去，就冲了过来，把木板给掀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起那两截木桩，扔到了路基下面。 年轻的警察一看，村民们竟敢从他们手上抢走木桩，还给扔下路基，立刻觉得他们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什么时候都是警察耀武扬威，哪里轮得到这些刁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双方立刻纠缠厮打在一起，那些严阵以待站在路那边的村民们见状，立刻一窝蜂冲了上来，把那几个警察围攻了起来！只听得大骂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甚是杂乱不堪！ 几百个村民把那五六个警察给团团围住了，场面立刻失去了控制！处在外围的那些警察没有得到指令，一时不知该出手还是不出手？ 吴南成、饶明乾都吓得节节后退。 沈茂申是政法委书纪，分管公捡法的，他不能退。袁浩看了看沈茂申，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状。 沈茂申咬着牙齿，心里真是恨不得扒了这些人的皮。 “沈书纪，怎么办？”袁浩问道。 “下令去把那些村民拉开，我们的人在中间，再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沈茂申说。 袁浩向那些待命的警察挥了一下手，只见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头戴钢盔，手拿盾牌、警棍，立马冲了上去。 说是拉开这些人群，其实冲上去了就是厮打在一起！ “他玛的，竟敢打我们的人！”这些警察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警校毕业的，浑身都是劲儿，浑身都是功夫。这回看来是派上了用场。 没想到，这边一百多人围上去之后，后面更多的村民就涌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和警察厮打在一起，木棍砸下去的声音，伴着惨叫的声音不时传来，现场更加不堪！一时间现场极其混乱，这是他们四位领导不曾想到的！ “他们把老人都打了！柳泉叔，柳泉叔……”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呼喊。 “什么？柳泉叔怎么了？啊？”一位年长的男子吼道！ “柳泉叔被他们打了，晕倒了！” “……” 人群中立刻再次骚动起来，所有的人都朝着那个叫柳泉叔的长者围过去，同时拿着自己的家伙，朝着那些警察就是一顿乱打！ 只见那边几个警察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挂彩了！人群的再次疯狂，让这些小伙子感觉情势不妙，开始往警车这边逃窜，本以为逃到车这边来了，那些村民们就不敢再过来了。 可是，现场那些村民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往警车这边围过来，只是一会儿工夫就把警车给围堵住了。 “他玛的，砸烂这个车，让你们开！”人群中有人吼道。 “对，砸了它！”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顿时在空气中飞窜，听得是那么刺耳！ 几位领导这回都远远地离开了，这样的局面真是从未见过啊！他们吓得有些瑟缩发抖，此时逃命比平息事件更重要！ 不一会儿，车子就被村民们砸了个稀巴烂。 可是人群似乎还不解恨，砸烂了的车子被他们整个都掀翻了过来！ 第241章 真的开枪？ 看得远处这几位领导是心惊肉跳啊！ 真他玛的想一枪毙了这个鸟人！看着带头掀翻车辆的那位村民，沈茂申心里怒骂道。 拿起电话，他直接打给了蒋能来。这样的场面，后援还没有到，如果不及时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将县长，嗯，我是茂申，对，现场相当混乱啊，将县长，车子都被砸烂了，人也被打了……”沈茂申近乎是哭诉似的汇报道。 突然，只听得现场“嘭”的一声巨响，沈茂申看到眼前出现了熊熊大火。 那辆被砸烂的警车，不知道被哪个村民给点燃了，活活给烧着了！ 沈茂申的大脑似乎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在向蒋能来汇报，只是嘴里大叫了一声：“啊……” “现场什么情况？”蒋能来意识到大事不好。 “车子被点燃了，烧了！”沈茂申痛苦地说道，村民们的这一举动，无异于直接抽了他的脸，剜了他的肉！作为一个分管政法的副书纪，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严重践踏了，眼前的这些刁民是毫不顾忌国家法律了，公然袭警，公然打砸公车，还放火燃烧！这样的行为是可忍熟不可忍！ 现场的这些村民们看到这个场景却是都感觉到了无比的快意！ “好，砸了，都砸了，都烧了！他玛的，我们让你这群狗日的开车来欺负我们！” 他们泄愤似的砸完这辆车，点着了，接着又要朝下一辆车下手。 “将县长，他们要把我们所有的车辆都给烧了啊！”沈茂申愤怒的脸上，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了，五官也几乎变了形。 “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的手段，先把现场控制住，不能再让他们胡闹了！造成了大的伤亡，我们都难脱干系！”蒋能来在电话里说。 挂了电话，蒋能来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照这个局势，说不定要出大事！ 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黄忠华。 “现场情况非常紧急，村民袭警，还掀翻了警车，砸烂并且烧毁了！”蒋能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要冷静，千万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对村民们喊话，劝解，让他们克制，尽量避免矛盾激化。”黄忠华说。 他玛的，这话谁不知道！蒋能来在心里骂道！问题是现在怎么控制这个局面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啊！ “必要的时候开枪警示，否则不可能震慑得了这些人！老子就不信，这些人不怕死！”蒋能来拿起电话对沈茂申说。 接着，沈茂申就听到了电话的盲音。 他娘的，说得轻松，你他玛的怎么不到现场来啊？关键的时候，我们就是子弹，就得被射出去当替死鬼。他玛的，镇住了，是他指挥有功，镇不住出事了，是我们现场执行不力，真他玛的两边不讨好，什么也捞不到啊？ 沈茂申看着那些近似已经疯了的村民，心里的气儿就直往头上涌，他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呼叫袁浩：“开枪警示！” 袁浩不敢相信地朝着站在远处的沈茂申，真的开枪？ “沈书纪……” “我命令你，开枪！”沈茂申说道。 袁浩拿出对讲机，示意道：“开枪警示！” 只见离人群不远处的那位年轻的警察立刻掏出了腰间的铁壳子，拉动了一下枪膛，咬着牙，然后朝着天空放了两枪！ “嘭，嘭……”刺耳的枪声瞬间就把现场所有的人都给震住了，大家像顷刻间被无影指给定型了一样，目光齐刷刷投向开枪的这边。 可是，似乎只过了那么几秒钟，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惨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是那么凄厉瘆人，听得大家直起鸡皮疙瘩。 沈茂申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带头砸车的那个村民。高大威武，看上去有些蛮力。看来是个领头的。 “老子只听说过，你们警察的枪口是对准敌人的。今天，这个王八蛋却要把枪口对准我们这些老百姓，你还是爹生娘养的吗？啊？我看你是畜生！连畜生都不如！”那位壮士骂道。 “对，畜生！”人群中又开始沸腾了。 “有种你直接朝我的身体开枪啊，开啊！乃奶的，你以为老百姓养你，就是让你显威风，让你拿枪对着我们的吗？啊？”壮士继续朝他走来，还大声吼道。 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村民，年轻的警察简直要气得浑身发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握着枪的手也是颤抖着，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毙了眼前这个不讲理的畜生！ “你不敢，你打死我，你也得死，不死也得坐牢，我就不信，你不爱惜你头上的乌纱，不爱惜自己的命！哼！”壮士说道。 “弟兄们，这些畜生竟敢打我们的柳泉叔，把这些车都给砸了，烧了！把这小子给我打倒了，绑了！”壮士朝人群喊道。 “好，他玛的，砸了，烧了！活捉了！他玛的！” 大家又开始一拥而上。 上千村民，像蝗虫般朝这边汹涌而来！这气势，让所有的警察都呆了！硬拼，大家都得挂彩，这些失去理智的村民，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于是，警察们居然都散到了一边，看着这些人朝着车子和那位开枪的警察围堵了上来。 顷刻间，车子和那位开枪的警察就被团团围住了！大家有的砸车，有的撕扯着这位警察的身体！让他站也站不住，摇摇晃晃的……更有甚者举着扁担朝他打了过去！ “啊……”他只觉得腰间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疼得差点晕了过去！ 他玛的，这些龟孙子，是想要了我命啊！极其疼痛下，他举起了抢，闭着眼睛，再次放了两枪。 “嘭嘭……”刺耳的枪声几乎要把大家的耳膜给震破了。胆小的村民都捂住耳朵，有些人甚至还蹲下了身子。 “啊，杀人了，警察杀人了……”枪声过后，人群中立刻发出了惨叫声。 年轻的警察睁开眼睛一看，果真发现刚才那位壮汉倒在了血泊中。 而那颗子弹，不偏不倚，刚好射中了他的头部。 完了完了，袁浩也被吓傻了，他是命令向天空开枪的，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能朝着人群开枪呢！这回自己死定了！死定了！ 沈茂申的肠子都悔青了，他玛的，干嘛要命令开枪啊！老子半辈子搏来的业绩，就要被这个傻小子一枪给葬送了啊！ 中通镇党委书纪童有才和镇长李金友吓得几乎有些尿湿！再也不敢往前靠近半步，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村民，他们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件事一定会葬送他们来之不易的官途…… 看着刚才还和自己犟嘴的汉子，瞬间就不明不白倒下了，年轻警察的脸色一刹那就惨白了，身子有些发抖，他记得自己是朝上开的枪啊，怎么会直接打在了那个汉子的头上呢？怎么可能呢？不会是这个刁民又要诈自己吧？可是看看他头下的一滩血迹，还有那摊开的四肢，一动不动，这个人难道真的被自己给打死了？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朝着人群开枪呢？ 豆大的汗珠顺着这位警察的脸颊淌了下来，他只觉得双腿发软，心里的恐惧顷刻间到了极点。一个堂堂的人民警察开枪打死了村民，这是什么罪？这是死罪啊！就是百姓有天大的错，也应该用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用你的枪口来解决他啊！这些道理，他作为一个警察，怎么会不明白？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暗，人有些眩晕，加上身上的伤痛，身子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住了！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围了上来，那位壮汉的家人开始边哭边过来扯着朝人群开枪的警察的衣服厮打，边打还边骂：“你这个畜生，杀人犯，你怎么能开枪打死我的男人啊？我要你赔命，赔命！有种你就把我们都打死好了！啊！你开枪啊，开枪啊……” 一同跟着前来的在一旁待命的县人民医院医生，立刻来到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身边，他探了探男子的颈动脉，还按压了几次心脏，几分钟后，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头，神情恐惧而又悲哀地回到救护车边。 “呼吸早就没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他在笔记本上记录道，并看了看手表，记录了当时的时间。 此刻，年轻的警察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立在那儿，任凭这些人推搡厮打，身子摇摇欲坠。 吴南成、饶明乾和袁浩都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傻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草蛋的傻小子怎么能朝着人群开枪！这一枪射出去容易，可是后果却是无法挽回的。年轻人这刚开始的人生，就被这一枪给终结了！谁也救不了他……今天在场的所有领导，也无法逃脱得了干系…… 可是，眼前的这个局面，吴南成实在看不下去了。 “袁局长，去把他抢出来，赶紧撤吧！”吴南成拿着对讲机对袁浩说。 这时，远处浩浩荡荡开来了四辆大卡车，车上站满了武警。 市委的援兵终于到了。 第242章 一定有内奸！ 武警们陆续跳下车，荷枪实弹的装备，让现场依旧在混乱吼叫的村民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人群自然分散开了，那位警察被其他人搀扶着上了车。 坐进了车里，年轻的警察还是木木的，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乡亲们，大家听我说。”站在车头上的高高很大的首长模样的军人拿着喊话器说道，“首先，我要告诉大家，我们来，是来帮助大家解决问题的，请大家不要害怕，更不要有对抗情绪。现场的情况我们都看到了，乡亲们受苦了，我在这里对大家说声对不起！” 说完，首长对着人群深深地鞠躬致歉。 “首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家男人被那个警察给开枪打死了呀？人民的警察杀死了我的男人啊，这个天下还有王法吗……”女人眼泪巴巴伤心绝望地哭诉道。 “……请您放心，政府一定会秉公处理。”首长蹙着眉头说，示意下面的人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 “现在，我有个请求，请大家不要再激动，先行散去。今天，我们看到现场的情况，你们是受害者，政府也是受害者，那位警察同样是受害者……这场博弈和对抗中，我们现场的每个人都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乡亲们，你们的意愿不是要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吧？你们一定是想通过围攻工厂，达到把工厂赶走的目的，可是，看看现在的情况，很大超出了我们的意料啊，乡亲们，这是谁也没有想到，也不愿意看到的场面。这就是意外，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外，血的教训，深刻惨痛啊……” 人群中，一阵阵的悲泣声传来。 开枪，死人，这对于这些看起来不怕死的村民来说，也是十分惊秫的事情啊！大兴村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流血冲突事件。如果不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保护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免得子孙后代遭殃，他们怎么可能全村人联合起来和政府对抗呢！现在发生这样的惊天大事，后面还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大家都无法预料，只是今天倒在血泊中的这位汉子，已经成了这次事件的第一个牺牲品。 大家都被吓坏了，默默的不敢再抵抗了。可是，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兄弟，他们内心的怒火似乎又要燃烧起来…… 武警战士很自然地就形成了一堵人墙，把村民和警察给分开了。这让这些警察们正好趁机集结，立马撤离…… 村民们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去，也开始陆续返回村庄，只是那个已经躺在血泊中失去了生命的壮士一家，依旧跪在那儿，悲痛哭泣…… 现场暂时恢复了平静。 蒋能来接到沈茂申的电话后，整个人都呆了。 他傻傻地坐在沙发上，大脑里一片空白。724 开枪？打死人？怎么会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谁给他的权力？开枪警示并不是要杀人啊？沈茂申啊沈茂申，你不仅害死了袁浩，害死了那个警察，你还害死了我！他玛的，这个节骨眼上，黄忠华不在家，现在出了这样的鸟事，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一个人身上！真他玛的晦气！我让他们去平息，也没让他们去杀人啊？我说强攻，也不是要打死人啊？这个袁浩和沈茂申，真他玛的不会办事！看来这回大家都玩完了，这出了人命案，就等着上面来处理吧？ 唉！蒋能来长叹了一口气，满脸倦容地蜷窝在大班椅上，几乎要被椅子给吞没了。 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蒋能来立刻腾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他立刻拨打了黄忠华的电话，向黄忠华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拨打了两办主任的电话，把政府办的主任黎珉新和县委办的主任胡国成同时召集到了办公室。并且把吴南成也叫到了办公室。 黎珉新和胡国成几乎同时来到了蒋能来的办公室，两办主任同时被召集过来，似乎还是头一次。两人都不知道蒋能来要布置什么大事。等到吴南成到了之后，蒋能来才来到了外间办公室，和他们坐在一起。 “今天大兴村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了，南城书纪在现场，我们把现场的情况简要汇报给市委和省委，现在就要拟出一份密电，马上落实，立刻发出去。南城书纪对现场情况比较熟悉，言简意赅，立即成文。”蒋能来面无表情地说。 吴南成猜就是这事儿。他作为当时在现场的最高领导，本应立即向他汇报此事。但是情势急转直下，他也就是电话里跟蒋能来进行了简短的汇报。 现在要拟这份发给市委和省委的密电，还真是不好拿捏这个分寸。 思前想后，由吴南成口授，让胡国成执笔来写。 经过反复修改，蒋能来点头同意后，才让两办拿去打印，然后同时发往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 密电发出去后，蒋能来的眉头依旧紧蹙着。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沈茂申。 今天的局面，可以说是惨败收场。可是，这个网，还是要收一收的。 大兴村里的这一晚，却是十分不平静的。 那位牺牲在枪口下的壮士叫赵明智，四十二岁，是大兴村这次事件的领头人之一。 当时被警察打倒在地的柳泉叔，是大兴村德高望重的老者，已年近八旬。他们没有想到，这些警察竟然连老人都能下得了手，这不是擒兽是什么？ 赵明智第一个冲上去，也是因为这个。柳泉叔当时被打晕在地，生命垂危。后来经过抢救，终于缓过来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警察的枪口真的就对准了他，让他过早地结束了自己尚且年轻的生命，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一对年迈的双亲。 此时，赵明智的家里已经为他搭起了灵堂。 堂屋里的正中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赵明智已经安详地躺在棺木里。 他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依旧在悲泣着，只是声音已经嘶哑，眼泪已经流干。 赵明智家的院子里，坐满了人。大家都悲痛沉默着，男人们的手里都捏着香烟，只有那缕缕飘动的烟雾，告诉大家空气还是流通的。 许久许久，其中一人开口了：“这件事一定要讨个公道，要为明智哥讨个公道！” “是，一定要血债血偿，让那个开枪的小子拿命来赔！”另外一人愤怒道。 “明智哥是为我们大家而死的，他绝对不能白死，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了，过不去！我说它过不去就过去！”坐在角落里的一位汉子边说边流下了眼泪。 “大家商量一下吧，该怎么去讨个公道，怎么为明智哥的死讨回公道？”第一个开口的人抽了一口烟，重重地吐出烟圈说。 “我看我们要冲到县委去，把那个开枪的小子抓出来，现场给他打死，一命偿一命，为明智哥讨回公道！”一位小个子站起来怒不可遏地说。 “唉，人家都跑了，要打死的话现场把他打死就算是解恨了！”年长一点的说道。 是啊，人都跑了，就算是要他死，也是由法律来判决，而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说了算的。 想想他们自己的力量其实是微乎其微的，根本捍卫不了自己的权力。现在面对自己的兄弟被活活打死的凄惨局面，却也无处去申述，真是告状无门啊！ 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依旧是不停地抽着烟。 夜已经深了。 静默中，突然，一声鸟叫声让大家警觉了起来！ “啾啾啾啾……”声音越来越急促，大家立马站起来了身，开始四散撤离。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被“轰”的一下推开，几十名警察蜂拥而入，立马控制了还坐在院子里的七个男人。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个个被反扭着手臂给拷了起来，立马被推出了门外！动作之迅速，抓捕之准确，让在堂屋里为赵明智守灵的那些人来不及反应！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大家边反抗边叫嚷着。 “少他妈废话，走！”警察吼道，推着他们就往外走。 一路上，听得村里的狗开始狂吠起来，此起彼伏，在深夜里显得很是瘆人。 车子离开村庄，在马路上消失之后，那些刚才聚在赵明智家里的一拨人，再次在另外一个房子里集中了。 “很奇怪，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些狗怎么没有出声？难道他们的行动做得这么隐秘？警察是怎么进入村里的？村口的路断了，而且有放哨的，这些车是怎么开进来的？进入村里之后，沿路还有暗哨，怎么直到他们进入了赵明智的家里了，我们才听到信号？”大家看着领头的，开始议论道。 是啊，为什么他们直接就到了赵明智家里，而且那么熟悉？ 坐在八仙桌东边的那位长者，不停地抽着烟，眼神忧郁地看着缥缈的烟雾。 “一定有内奸！”许久，他咬着牙吐出了这几个字。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对，一定有内奸！不然今晚他们不可能这么准确地来到赵明智家，直接抓人！ 可是，这个内奸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暗里出卖自己的族人？ 长者依旧抽着烟，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似乎要从那儿看出个什么破绽来。 “大家想想，今晚谁没有到明智家里去。” 第243章 无法躲避的灾难 大家目光交汇，把当时在现场所有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当时有几个人没在现场啊，大哥。”矮个子的那位说道，“我记得老七和十三就不再现场。” “老七？十三？”长者嘴里念念有词道。 很快，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老七的样子。 一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参加这次的对抗，他也是自愿的啊？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再一联想，老七是谁？老七是镇党委书纪童有才的小舅子！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长者的牙齿紧咬了一下。 “好，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这个不着急。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明天怎么为明智讨回公道，怎么让政府血债血偿！”长者把烟头扔到脚下，狠狠地踩了几下，直到火光熄灭！ “他们对我们赶尽杀绝，在打死了我们的人之后，不仅没有任何歉意，反而还深更半夜来再抓我们的人，这样的政府，是灭绝人性的，我们再也不能寄希望于他们能为我们主持公道。早就有歌唱道：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只能靠我们自己！” 说完，长者把大家召集到了里面的房间里，开始策划如何为赵明智讨回公道！ 黄忠华在接到蒋能来的电话后，立马向老师请假，晚上就赶回了余河。 在路上，黄忠华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蒋能来直接指挥，他要负主要的领导责任，按蒋矮子的一贯作风，到时候他一定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么自己作为县委的最高领导人，虽然没在家，可是蒋能来也向自己请示过，他也进行过电话遥控，难脱领导责任啊！ 一件突发事件，演变成了警民对抗开枪杀人的恶性事件。这次的性质，可就比当年藕西村的事情要严重恶劣得多了，这样富有新闻性的事件，一定会让余河再次成为信江市的焦点，甚至是全省全国的焦点。 什么不好出名，余河怎么就总是和这些臭名昭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呢？黄忠华觉得自己真是走了霉运。本以为年初的那篇轰动全省的报道，能给自己的仕途升迁带来好的影响，没想到几个月不到，就出了这么一件让他难以招架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老子真是要被这群饭桶给害死了！ 想到自己的将来会受影响，黄忠华的心里就无比的心痛。总是战战兢兢，总是勤勤恳恳，干了一百件好事，可是这一件坏事，就让你之前的一百件好事全白干了，真他玛的晦气啊！ 可是事情既然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够尽量让自己全身而退吧！ 当晚，黄忠华就着急地召集了吴南成、饶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到他的办公室，具体听取了他们在现场的一些情况反馈。 明白了情况后，黄忠华没有任何表态，就让他们回去了。 沈茂申本想单独留下来，和黄忠华交流一下。可是黄忠华似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听完汇报后，黄忠华说：“几位辛苦了，事情已然这样，我们再去追悔都无济于事，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估计省委和市委的领导都要下来了，会来专门处理这件事。我们到时候全力配合就行了。” 这句话听得沈茂申和袁浩心里是突突突直跳啊！ 上面来人，专门督促此事，对于他们来说，就将是一场无法躲避的灾难啊！ 他玛的，死到临头，也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会死卵朝天，不死在人间！多想也无益，睡觉去！沈茂申带着一肚子的愤然回了家。 袁浩本是个经得住事儿的人，可是这件事也太大了，他这个政法委副书纪兼1长的位置看来是保不住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直接命令警察开枪的人是他，如果其他两位领导都推卸责任，那么他就是那个最大的替罪羔羊！ 第二天早上，黄忠华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让司机到余河宾馆接他去上班。 车子还没开进县委大院，就看到一群大概有上百人披麻戴孝，抬着一口大棺材围堵在县委大楼的正前方。大棺材搁在两条木凳上，那个高耸的棺木头正对准县委一号大楼的门口！ 几个女人和孩子趴在棺木上，边拍打边悲哀地哭泣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死得好惨哪，我的天！造孽的人要拿命来赔啊……” 旁边的一群人在大声喊着：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交出凶手，交出凶手！ 期间还伴有鼓乐吹吹打打，哀乐戚戚，哭声阵阵。路过的群众都觉得好奇，一个个停下来围观，不一会儿，整个县委大院门口的马路就给堵住了！ 黄忠华看到现场还拉着几条横幅：血债血偿！交出杀人凶手！释放无辜被抓的村民！还我青山绿水，还我生存家园！ “停停停！”黄忠华立刻对司机小舒喊道，“掉头，去对面邮政大楼！” 小舒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把车开到对面，黄忠华下了车，立马往邮政大楼里面走去。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县委大多数人都来了，有的看到这个场面，立马就转身离去，生怕沾染上丁点儿的麻烦。 杜秀青也来了，看到现场这样悲戚的场景，她心里立刻沉重起来。 昨天的事情，按蒋能来那样的处理方式，她当时就预料到会有麻烦，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闹出人命了！这回的残局要收拾，可就真的有些难了！这个局面，比当时藕西村抓书纪镇长的事情复杂多了，也凶险多了！ 无可奈何，她也无法走进办公室去，只能远远地站在外面，看看一会儿领导们怎么来处理。 胡国成开车远远就发现了大院门口的异常情况，作为办公室主任，他立马电话通知黄忠华，告诉他大院里的情况。 没想到黄忠华接到电话后并不领情，只是嘴里“哼”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胡国成不知道黄忠华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胡国成把车远远的停下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出面去相劝？自己只是个办公室主任，在常委里面人微言轻，说话也没有分量。况且昨天的事情，自己也不在现场，对情况并不熟悉。这样的事情，一旦沾染，那必定是凶多吉少，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就在他思考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时，从他对面的方向开来了很多辆警车，顷刻间，全副武装的人民警察就把现场给戒严了起来。围观的群众被强行劝走了，道路疏通了，现场的人流少了很多。 看到警察来了，围堵在里面的那些人一个个又开始激动起来，群情激昂道：“血债血偿！交出杀人凶手！释放无辜被抓的村民！还我青山绿水，还我生存家园！” 人群似乎要朝这边的警车围过来。手拿防爆盾牌的警察立马把这些人阻隔了起来，一道人墙横亘在村民和警察之间，双方处于对峙状态。 院子里面依旧在吹奏着哀乐，哭声阵阵，喊声震天。 “不交出杀人凶手，坚决不撤走！不偿还血债坚决不罢休！不释放被抓的村民，坚决不妥协！”现场一个男子带头喊道，其他人跟着一起高喊，声音响彻整个大院。 袁浩拿出话筒，站到了车顶上。 “乡亲们，你们冷静一点，你们这样公然围堵县委县政府，严重影响了我们政府的正常工作，扰乱了社会秩序，你们这样做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请大家冷静一点，先回去，让死者入土为安，政府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袁浩大声向里面的村民们喊话。 “现在就交出凶手，释放昨晚被抓的村民，对死者进行赔偿！”那位头上扎着白毛巾的长者说道。 “对，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才同意撤离，否则坚决不撤！” 大家开始应和道。 “乡亲们，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请大家相信，政府始终是站在老百姓这一边的，你们的利益诉求，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现在请大家把棺木抬回去，好生安葬死者，我们再平心静气地处理后面的问题。只有冷静、克制，才能真正化解矛盾，解决问题。”袁浩说道。 “别骗我们了！你们政府从来就是说话像放屁，把我们骗回去了，然后什么都不解决，先把问题解决了再说！”一位村民说道。 “对，让我们相信你们，就先把问题解决，否则没门！” “乡亲们，对于你们这样的行为，我们可以采取强制行动，因为你们已经严重影响了政府机关的正常工作，我再说一遍，你们刚才的三点，政府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但是不是现在，因为这需要时间。请你们理解并只持一下，先行撤离，安葬死者才是大事！” “死者死不瞑目！不严惩凶手，绝对不能下葬！” “我的崽啊，你死得好惨啊……”那位老妇人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袁浩的嘴巴都说干了，声音都快喊哑了，现场村民的愤怒不减反增！ 真是不可理喻！袁浩无可奈何，从车顶上下来了。 这一切，都被站在对面楼上的黄忠华看在眼里。 他摇了摇头，掏出电话，拨通了，说：“抢棺木，他们不抬走，你们就去把它抢走，直接拉去火化！” 必须尽快把这些人弄走，不然省市领导来了，看到这样的场面，麻烦就更大了！黄忠华挂了电话，一脸的懊恼。真是沾了臭狗屎，甩不掉踢不掉，到哪儿都闻得到！唉！ 袁浩挂了电话，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冲进去，把棺木抬出来！” 旁边的副局长万海军听了，愣了愣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下令冲进去！把棺木抢出来！”袁浩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第244章 一群不能担责的废物！ “冲进去，把棺木抬出来！”片刻后，他才下令道。 只见手拿防爆盾牌和警棍的警察们立刻冲破人墙，往里面冲了进去。 村民们看到他们冲进来，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立马把棺木团团围住！ “抬走，立刻拉到殡仪馆去火化！”袁浩拿着喊话器朝着里面喊道。 “不，不能火化啊！我的儿死得好惨啊！”那位老妇人死死地趴在棺木上，紧紧地抱着棺木，生怕她儿子立刻就会被这群人抢走。 余河农村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尸体火化。他们认为尸体火化了就不是全尸，来世不能作为人转世，这是犯了大忌的！所以，要把尸体火化，那就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 几十个警察拨开人群，冲到棺木跟前，正要抬起棺木就往外走。 村民们誓死顽抗，一些人开始从地上捡起石头往警察身上砸！现场传来石头砸到防爆盾牌上的声音：“嘭，嘭，嘭”地作炸响。 可是这回警察人多势众，而且都带着武器，这些村民手无寸铁，如何是他们的对手？眼看着棺木就要被抬出去了！ “慢！”最前面的长者突然大喝一声，“今天要把我兄弟的棺木抬走火化，除非你们从我身上跨过去！兄弟们，躺下来！” 村民门一听这号召，立马都围到了大门外，横着躺了下来，门口的地面立马变成了一铺人肉砖头！ 看着这些人的举动，袁浩抬起头，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眼角不自觉地流出泪来。他也知道，把棺木抢走火化是犯了农村的大忌，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如此顽固抵抗到底呢？两败俱伤，到头来受伤害最大的，还是你们这些老百姓啊！ 他定了定神，拿起话筒，说：“乡亲们，你们现在还可以选择，立马把棺木抬回去，你们提出的三点，政府一定会尽量满足你们！实话告诉你们，昨天开枪的警察，已经被抓起来了！” 躺在地上的村民们，听到这句话后，都在心里掂量，是坚持顽抗还是妥协回去？僵持下去，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要是明智真的被这样火化了，那可就成了千古遗恨了！大家等着长者发话。 这时，只见长者先行站了起来。他看着袁浩，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开枪的人真的被抓起来了吗？我们的条件真的能满足吗？” “我以余河县1长的身份向你保证，昨天开枪的那位警察已经被抓。你们所提的几个条件，我向领导反应，尽快予以答复。”袁浩说。 “好，我们选择最后相信你们一次！”长者说道，“兄弟们，抬着明智弟弟回家！” 壮汉们立即从警察手里抬过棺木，边抬边喊：“嘿，嘿，嘿，兄弟回家了喽！”那声音伴着现场的哀乐吹奏，听了都让人心有戚戚焉，禁不住潸然泪下。 明智的父母妻儿一直在哭泣，那干嚎着的声音，听了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棺木被抬上了放在门口不远处的一辆大龙马货车上，村民们围着棺木，坐在车上，一路洒下纸钱，边喊车子边慢慢离去。 余河县委大门口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留下一地的黄表纸剪成的纸钱，看上去就像是个坟场似的。 风波终于暂时性结束了。 可是事情却似乎才刚刚开始。 国道上，市委副书纪、市长林杰陪着常务副省长李成鑫再次来到了余河县。 正在这个时候，省政府的车子行驶在国道上。 这个总是出新闻出事件的地方，让李成鑫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如果全省再多几个余河这样的地方，他这个救火队长怕是常年都要奔波在下面了。现在的稳定压倒一切，真是让人头疼啊！ 中央开会总是在强调“稳定压倒一切”，可是这个“稳定”是谁的稳定？被“压倒”的“一切”又是什么呢？况且要如何去“压倒”？难道就是不顾民愤民怨，不管民众死活，不要公平正议，断送生态环境，不择手段维持特权集团现行秩序的稳定？包括无限权力和既得利益格局？什么时候，能真正把民众的诉求放在第一位，切实解决老百姓的问题，那才是真正的稳定了！ 就在车子进入余河一号大道时，李成鑫他们的车子迎面碰到了一辆龙马货车拉着一口大棺木，边吹打边撒纸钱，飘得满地都是。 “看来是有人仙逝了。”李成鑫说，“死者为大，给他们让道。” 司机立刻把车子靠右边缓缓停下，等到那辆车子从他们旁边开过去很久，才重新启动车子往前开。 在古南省一带，如果路上遇见死人出殡，那是很晦气的，必须得躲一躲，避一避，给死者让道。不然的话，有邪门的说法是，死者的魂魄会把挡道的人一起带走。 来到余河县委大院，看到那一地的纸钱，李成鑫似乎明白了什么。 黄忠华在那些人撤离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而蒋能来因为昨晚住在县委大院的房子里，所以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场外监督”。那些人在围堵县委门口的时候，他正在政府楼自己的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并没有出来处理。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出头谁先死。 而现场整个的处理过程，杜秀青都看在眼里，关键的时候，整个县委大院，似乎真的是没有人。现场只有袁浩一人在艰难指挥和化解。 她知道有人在幕后指挥袁浩，但是作为现场的亲历者，袁浩的冷静无疑是值得称道的。杜秀青心里想。 她想不明白，袁浩一贯稳重，昨天怎么能下令开枪，而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刚进到办公室，杜秀青就接到了电话，通知去县委会议室开常委会。 她拿上记录本，立马来到了四楼。 走进会议室，看到市长林杰和常务副省长李成鑫坐在那儿，她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看来局势已经相当严峻，省市领导再次到来，说明了余河的稳定工作做得实在是差强人意啊！ 她看到黄忠华坐在两位领导旁边，一脸的严肃。在她的目光和他交汇时，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说明黄忠华的眼里心里全部都装满了这件事，他一定在想该如何应对。 常委们都到齐了，会议马上开始了。由林杰市长直接主持。 林杰语调沉重地说道：“同志们，今天我和李省长又坐在了我们余河县委的会议室里，想必此时大家心里都很沉重，很悲痛。说实话，我和李省长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情走进会议室的。大兴村的事情，再次向我们敲响了警钟，群众利益无小事，任何微小的诉求，没有处理好，都将酿成不可收拾的惨剧。昨天现场的情况，请当时在场的领导们做一个比较详细的汇报。” “李省长，林市长。”黄忠华在林杰刚讲完就接过了话头，“昨天我虽然不在现场，我在省委党校学习，在蒋县长向我做出汇报后，我再三强调要慎之又慎，千万不可激化矛盾。但是这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我作为余河县的当家人，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我请求领导批评处分！” 他玛的老狐狸，说是请求处分，实则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蒋能来心里恨得痒痒的。 “李省长，林市长，情况是这样的。”蒋能来也立马接着来澄清了，“当时我是留在家里坐镇指挥，我的宗旨是先平息事态，再谋求善后。当事情发展到非常危急的时候，沈茂申打电话给我时，第一辆警车已经被砸被毁，民众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我当时请示了黄书纪。然后对沈茂申说，要采取必要手段平息事件，切不可激化矛盾。可是，我并没有说要开枪啊，我们的宗旨是化解矛盾，解决问题，怎么能对着自己的百姓开枪呢？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老百姓，这是什么行为？啊？我们的老百姓，就是犯再大的错，我们都要忍着，要说服教育，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用我们的真诚去感动老百姓，真正把矛盾化解开，把问题解决好，这才是我们作为党的干部应该有的作为！对准老百姓开枪，我认为这是严重的错误，而且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当然，我作为事情的领导指挥者，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求李省长、林市长批评处分！” 蒋能来一席话，说得在座的每一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沈茂申，他是在得到了蒋能来的指令后开的枪啊！现在这个王八蛋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且还要倒打一耙，说是他擅自所为，擅自做主命令开枪！他乃奶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领导啊！沈茂申回忆着当时自己给蒋能来打电话的情景，明明记得蒋能来说过“必要的时候开枪警示，否则不可能震慑得了这些人！老子就不信，这些人不怕死！”他明明就是有下令说要开枪警示！到现在却是矢口否认！他玛的，这个金蝉脱壳玩得并不高明吗？要干这么六亲不认祖宗八代都要造报应的事情，也得摸着自己的良心啊！ 沈茂申咬了咬牙齿，几乎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我在现场，我是在得到了领导‘必要的时候开枪警示，否则不可能震慑得了这些人！老子就不信，这些人不怕死！’这句话的情况下采取的必要措施，我是奉命行事，没有擅自做主！” 沈茂申此话一出，现场的火药味儿就格外的浓烈了！谁都知道，沈茂申这话是针对蒋能来说的，两人这是在互相指责。 李成鑫听着这些话，脸都变黑了！这就是余河县委班子，一群不能担责的废物！ 第245章 亲自点将 袁浩本想说什么，但是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沈茂申已经把情况说清楚了。沈茂申得到指令后下令开枪警示，他按领导意思执行，按理也没错。可是错就错在该死的万勇又开了两枪，而且不可控地射杀了村民！现在就是有一千个理由来辩驳，那都是苍白无力的，与其这样让领导讨厌，还不如缄口不语。 吴南成想了想，说：“我也在现场，当时情况非常复杂，情势非常危急。警车被砸，被烧，我们的警察被打，村民们的情绪是不可控制的。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枪警示的。至于后来发生的人命案，是小万的一时激动失误造成的。当然，这个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是无法挽回的。但是，我始终相信，我们的枪口是不会刻意对准老百姓的，就是借小万同志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事后，他就十分痛心，十分后悔，可是一切都晚了。他这次激动失误，不仅害了他自己，更严重损害了我们党和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很心痛。我在现场，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请求领导处分！” 杜秀青和胡国成以及其他几位没有下去的常委都三缄其口，事实上也轮不到他们说话。 听着这些让人厌烦的话，李成鑫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 关键时刻就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和涵养。老百姓纳税供养的干部，就是这样在为人民服务！有了一点成绩争着抢着来邀功，出了问题千方百计往外甩挑子！这种人，是他最讨厌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成鑫表情严峻地扫视了一下所有的人，说：“同志们，大兴村‘424’事件，已经引起了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苏书纪专门批示，一定要认真处理好这件事情，化解干群矛盾，还民众一个公道。我们是党的干部，我们的宗旨是，一切为了人民的利益。我们的口号是，群众利益无小事。但是，大兴村事件，让我们看到了，我们没有把人民的利益挂在心上，没有做到群众利益无小事。我们在漠视群众的诉求，我们在无视人民的利益。如果我们能够做到把群众的利益放在心头，能够做到一切为了民众的利益和诉求，那么大兴村就不会发生昨天这样的恶性冲突事件，更不会有人员的无辜伤亡。大兴村村民是在反应正当的合理诉求，要求把污染严重的企业迁出去，多次上访无果才聚众围堵工厂，挟持企业老板的。这是老百姓在合理诉求无法得到解决的情况下爆发，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们理应耐心细致妥善地去处理，而不是去激化矛盾，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根据资料反应，大兴村的污染是触目惊心的。一家大兴铜业公司，就把当地的水系污染得无法灌溉无法饮用，导致老百姓无法生存。同志们，我们要发展，要gdp，但是，我们不能不要老百姓的命啊！这样带血的发展，这样带血的gdp，于我们有何益？可以说是得不偿失！老百姓才是我们共和国的基石啊，没有我们这些善良淳朴勤劳的人民，我们的党为谁服务？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何在？可是，我们现在很多地方为了发展经济，忽视甚至是漠视一切老百姓的诉求，只要企业能交税，只要是财政能增长，什么项目都敢上，什么污染都无所谓！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自杀行为！同志们啊，目光短浅，短期利益，贻害的是我们的子孙后代，是我们的千秋万代，我们这样做，是要被后代戳着脊梁骨骂的啊！今天，我要告诉大家，我们不要带血的发展，更不要带血的gdp，我们要民众的健康，我们要环境的美好！只有在保护环境这个基础上的发展，注重民众健康基础上的发展，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和追求的。大兴铜业公司必须停产，外迁，甚至是消失！关于领导责任，我看该负责的，一个也逃不掉，该法办的，一定要法办！” 李成鑫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位，发现他们的脸上表情都很悲戚，这次的劫难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整个集体的。看来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大兴村事件的教训是深刻的，更是值得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好好反思的。出了问题，不能推卸责任，更不能互相指责。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体现在哪里？就体现在关键的时刻，是不是能够同心协力，是不是能够共度难关，是不是能够拧成一股绳，着力化解矛盾，把损失降到最低。可是，今天，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集体，而是让我十分失望的一个班子。黄忠华同志当时在省委党校学习，没有直接参与这次事件的指挥，情有可原。但是，我们在家的领导同志，尤其是亲身参与指挥了这件事的领导，该负起的责任一定要负起，该承担的后果一定要承担！这也是看一个干部的担当！”李成鑫说完，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很明显他有些激动，更有些生气。 “在座的都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是有组织有觉悟的人。面对当前这么复杂的局面，我们还是要团结一心，共度难关。同志们，余河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余河督阵处理这样的事情。”李成鑫缓了缓语气说，“三年前藕西村的事件我们还记忆犹新，那是余河历史上第一次干群矛盾的大爆发。当时，我们余河县委班子挑选了一位年轻的女干部杜秀青同志下去处理这件事。今天秀青同志也坐在常委班子里面了。当时，我心里都纳闷，这么年轻的女娃子能处理好这么棘手的事情吗？事实告诉我，我的顾虑是多余的，秀青同志下去，不仅很好地化解了当地的矛盾，推行了基层抿主建设，而且为古南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树立了一个典型和榜样，藕西村从刁民村到先进村，是一个非常可喜的转变。这在全国也是引起过轰动。这是我们余河干部的能力，说明我们余河班子里还是有人才的，关键的时候还是能扛得住的！而我们的党要的就是这样有素质有能力会办事能办事的干部！要的就是关键的时候能起决定性作用的干部！” 李成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时用眼睛看着杜秀青，眼神里满是鼓励和欣赏。 杜秀青听得心里是颤颤的，不知道李成鑫如此大张旗鼓地表扬她，接下来是要给她下个什么套？她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话就让她有些心惊肉跳了！ “同志们，从目前来看，大兴村的局面比当年藕西村要复杂严峻多了。事情的逆转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人命关天，这件事情如果不妥善去处理，不彻底把村民们的怨怒平息下去，不满足村民们的合理诉求，它就还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再爆炸。我想，这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不愿意看到的。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当地的党镇一把手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建议，先把书纪镇长的职务免去！这是处理这件事的第一步，这样的领导，在当地百姓的心中早已是不得民心的，是无法再继续带领大家的，非常时期，更要有非常手段！中通镇的当家人，我建议在我们县委班子里先挑选一位下去主持工作，把大兴村的事件处理好了之后，再考虑重新选拔确定新的党政主要领导，建立新的班子。”李成鑫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眼睛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每一位，然后目光在杜秀青的脸上停留了下来。 这一看，看得杜秀青心里是突突直跳！ “这个人选，我看最合适的，就是秀青同志！”李成鑫看着杜秀青微笑着说。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杜秀青更是大脑痉挛般空白一片！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啊！大兴村的事情，从昨天发生，到今天在县委大门外看到的这一场围堵，她始终都是把自己置于局外人的身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收拾残局的那一个！如此复杂凶险的局面，让她如何敢去接招？她心里不禁汗涔涔的，惴惴不安啊！ 李成鑫似乎看出来杜秀青内心的纠结，笑着说：“秀青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却是相当不错，你有女性的细腻和敏锐，敢于去触碰问题的实质，找准问题的根源，对症下药，而且药到病除。藕西村就是最好的例证。大兴村不同于藕西村，局面更复杂，问题更棘手，但是，我相信，你同样能够把它化解，能取得村民的信任，真正了解村民的诉求，做到把坏事变好事。” 杜秀青这回是彻底无语了。看来这个担子是挑也得挑，不挑也得挑。而且李成鑫已经亲自点将，并充分肯定，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她的心里在不停地打鼓，怎么办？怎么办？ 第246章 临危受命 黄忠华听到李成鑫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也是一脸的惊愕！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李成鑫在没有同他商量的情况下，就亲自点了杜秀青的将，而且是非她莫属，一定要去！这让黄忠华心里有些不爽。杜秀青是他的女人，他自然心疼她，而且很爱护她。当年去藕西村，是杜秀青这个小牛犊子主动请缨，敢于冒险去冲锋陷阵一下。况且当时的情况也没有这么棘手，基本还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成功了，那就是搏出位了，走了捷径，就算是失败了，也无可厚非，一位年轻的女干部，允许一些小失误。可是，今天这事就完全不同了，李省长亲自点将，非她莫属，而且是充分肯定了她的能力她的成绩后点的将，那么杜秀青就无路可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功了，当然又是一件收获政绩的好事情，可要是失败了，那么此前她的成绩就付诸东海了，再也不是那个头顶着光环的年轻女干部了！她将长时间背负着她失败的经历，在仕途上负重踏步，或许还会为此而受到贬损。对于自己最爱也是最赏识的一个女人，黄忠华不希望她去经历如此凶险的一遭，更不希望她的仕途出现波折。可是，面对李省长的亲自点将，他作为余河县委的当家人，只有无条件只持，根本不可能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再看看县委班子里这些坐着的人，不是蔫儿的就是耷拉的，没有一个是可用之人，这个时候，李成鑫不点她又能点谁呢？难不成他自己一个县委书纪，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说实话，就是他自己去，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化解好当地的矛盾，消除这件事情带来的恶劣影响。如此想来，这里坐着的人，能下去的，最合适的，只有杜秀青。这件事，确实非她莫属！ 黄忠华在内心叹了口气，双手不由自主地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开始不停地上下翻动。内心的纠结和不安，也写在了脸上。 杜秀青的目光和他交汇的时候，她看见，他的眼神里满是犹豫和不快，却又无可奈何。杜秀青看了看坐在李成鑫旁边的林杰，他向她投来的却是赞许肯定的目光。 林杰看了看李成鑫，也开口说话了。 他说：“李省长刚才点了杜秀青同志的将，我很赞同。秀青同志在平安镇的时候，我正好在平安镇驻点，可以说是全程见证了她如何化解藕西村的矛盾，如何在基层推行抿主建设。说句实话，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她化解问题的能力。她的四两拨千斤，润物细无声，看似无形，却相当有力度。藕西村的抿主选举开了我们信江市的基层抿主先河，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能如此成功地转化藕西村，我相信，对于大兴村，这个问题更突出，矛盾更尖锐的村庄，秀青也定能用她的特殊方式去处理去化解。我只持秀青同志下去！” 林杰说完，再次看了看杜秀青。 “秀青同志，省市领导都如此看重你，让你临危受命，你自己谈谈你的想法。”黄忠华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看了看正前方的这几位，蒋能来此时那不可捉摸的笑意，让她内心震动了一下。现在，在座的很多人，或许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吧！看看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女人，今天是如何惨死在大兴村的事件上！ 她定了定神，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说：“首先，我非常感谢李省长和林市长对我的赏识和肯定。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当年在藕西村做的事情是多么了不起。我只是顺应时事，做了一些当时该做的事情。今天，李省长、林市长对我如此之高的评价，让我心里不禁有些惭愧，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好。我是一位年轻的女干部，在座的就属我的资历最浅。对于基层的很多工作也不是很熟悉，更多的时候，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我始终是坚持一点，那就是一切都从老百姓的实际出发，以老百姓的利益诉求为主，在尊重他们的基础上来开展工作，取得他们的只持和信任，这是做好工作的前提和关键。大兴村的事情，不同于藕西村，我不敢说我有这个能力，一定能去解决好当地的问题。但是，今天，李省长和林市长都认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么，我一定竭尽我的所能，去大兴村做工作，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能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是否可以挽回影响，把坏事变好事，我不敢保证。如果秀青没有达到李省长、林市长的期望，还请领导们当面批评指导秀青，我一定虚心接受，绝没有半句怨言！” 李成鑫和林杰一直用眼睛盯着杜秀青，她的每一句话都刻进了这两位领导的脑海里。年轻，资历浅，摸着石头过河，是实话。从老百姓的实际出发，以老百姓的利益诉求为主，说得好！听着杜秀青的话，李成鑫不时点头微笑。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杜秀青虽然年轻，说话却是十分得体，有刚有柔，刚柔并济。话也没有说满，给自己留有余地。就算是她不能把大兴村的矛盾完全化解，也不能怨她，更是情有可原。呵呵，会说话，很聪明！ “另外，在此我还有个请求。”杜秀青接着说，“我去中通镇，希望能带一个人过去。” 说完，她看着黄忠华。 “你尽管说。”黄忠华看着她说。 “我想带平安镇镇长徐文娟过去，在处理藕西村的事件上，徐文娟和我是配合最默契的一位，很有思想有能力的一位女干部。”杜秀青说。 “好，只持你的决定！”黄忠华说。此刻，他倒是希望杜秀青能再多提点要求，尽量充实自己的力量，这样下去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可是，杜秀青就只提了这么一点要求，然后就再也不提了。 “好，谢谢黄书纪只持。”杜秀青说完，朝着李成鑫和林杰笑了笑。 “明贵同志，你负责协调一下平安镇的班子安排，徐文娟跟着秀青同志到中通镇担任镇长，平安镇的镇长暂时空缺，回头我们再来研究此事。明天开始，秀青同志就正式到中通镇去，临时接管党委书纪一职，全权负责处理大兴村事件，有任何需求，任何情况，随时向县委汇报。宣传部的工作，由三位副部长分摊负责，各司其职。大事还是要报请秀青同志，她还是宣传部部长。”黄忠华说。 然后他回过头，看了看李成鑫和林杰，看看他们是否还有什么事情要强调。看到他们都一脸淡然，他随即宣布：“会议到此结束。” 待领导们都陆续走了出去，杜秀青才慢慢地走向大门。此刻，她的脚步似有千斤重。心头的压力让她好生难受。刚才面对省市领导，她只能那样说，那样表态，无路可退。现在想想，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凭着自己这么势单力薄，娇小柔弱的人，如何化解得了这么棘手的问题？她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浑身都是那么难受！ 胡国成跟着杜秀青的身后出来，他看得出，身边这个小女人现在的难处。面对这么棘手凶险的事情，不要说她，就是他这个大男人，都无法去化解。看来，这人有时候太能干了，也真不是一件好事情！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杜秀青啊杜秀青，但愿你这次能真的好运！ 胡国成和她并排走着下楼梯，转过身的时候，他那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嘴角上扬了一下，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回到了他的县委办。 回到办公室，杜秀青脑海里依旧有些麻木，真不知从何处下手？ 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尽是早上在门口看到的那口大棺材！看来，这死者的问题是第一个要解决的，不然，其他的问题都无法深入下去！ 顺着这个思路，她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下午，杜秀青临时召开了一个部长办公会，召集三位副部长，把自己要去中通镇主持工作的事情向他们通报了一下。 其实，对于这样具有轰动性的事情，常委会一散，整个县委大院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三位副部长自然也都清楚。 杜秀青最后说：“我不在家，三位就要辛苦了，部里的工作就全拜托你们各位了。于部长是老大哥，就要承担得更多一些，何部长也是元老，我就不多说了，朱部长对宣传这块不能松懈，黄书纪很重视宣传报道，所以，就了有劳各位，辛苦各位了！” 于海天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爽。这个小女人，工作什么时候不是我们这些人在做啊？你干了什么？不就是冲着和活土匪的关系吗？我们这些人卖命地为你擦鞋，他玛的，功劳却全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关键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却可以哧溜溜地往上爬！唉，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正科级都干了快十年了，在下面乡镇也锻炼过，一把手也做了，他玛的就是上不去！搞来搞去，最后还弄到这个小女人手下干个副手！真是憋屈得要死！都怪自己不会经营啊，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不然的话，哪轮得到这个小女人来指挥自己呢？ 于海天有些无精打采，说：“部长放心，我们这些人定然是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部长此次下去，又是受命于危难之际啊，我们等着部长得胜还朝！” 这句话听得杜秀青只想笑。老于向来是不阴不阳，这话说得酸不溜秋，明显又是带着情绪。 第247章 幸福的力量在流淌 “我也希望留在这里，不要下去，谁都知道大兴村那是不好啃的骨头。但这是组织安排的工作，我不得不去。结果如何，我心里也在打鼓，但是既然接手，就要尽量去做好。所以，部里的工作就拜托各位。” “我们都只持部长，你放心下去。宣传报道工作，我一定会抓好。”朱大云说，“大兴村的局面比较复杂，估计也不是短时间能处理好的，部里的大事，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 杜秀青看着朱大云，向他点了点头。 何军雄也表示会只持杜秀青的工作，让她放心。 晚上回到家，她很疲惫，没吃晚饭就先上楼休息了。 丁志华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年后就已经上班了。下班回到家，他看到客厅里没有秀青的影子，觉得很奇怪。 “妈妈，秀青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吗？”丁志华走进厨房对方鹤翩说。 方鹤翩正在给丁光信打下手，两口子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没有，没说要在外面吃。好像回来了，上楼去了。你去三楼看看。”方鹤翩说。 丁志华从厨房出来，正碰到子安从二楼下来。 “看见妈妈了吗？”他问子安。 “没有啊，妈妈回来了吗？”子安奇怪地问道。他放学后就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去玩了，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妈妈呢！ “走，我们一起去叫妈妈下楼来吃饭。”丁志华拉着子安的小手来到了三楼。 “妈妈，妈妈……”刚上三楼，子安就叫了起来。 杜秀青躺在床上，听到子安的叫声，立马往外面走来。 “妈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子安跑到她身边，用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副很关心很疼爱的样子。 “妈妈没事，宝宝放心。妈妈觉得有点累，就上来歇会儿。走，我们一起下去吃饭。”杜秀青笑着说。 只要看到儿子，她的烦恼就立刻少了很多。 子安现在已经长得像个小男子汉了，每周都固定两个晚上去练武术，身体很结实。偶尔还在家里表演武术给大家看，很有派头的样子。子安的壮实和健康，是方鹤翩最大的心愿。曾经要子安学钢琴的想法，被杜秀青活活给掐灭了。这个家，子安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秀青，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丁志华关心地问道。 自从他恢复了男人的功能后，他们之间就有了肌肤之亲，两人的关系也就亲密了很多。虽然更多的时候，丁志华还是一个人睡，但是每周他都会过来，陪着杜秀青，搂着她安睡一个晚上，实现他们之间的夫妻之实，找到做男人的感觉。他自己把这种生活叫做“每周一歌”，这种感觉，在他心里，很享受也很美好。 “有点累。大兴村的事情你听说了吧？”杜秀青看了看他说。 “听说了，整个余河人民都知道了，都闹出人命了，谁不知道啊！”丁志华说。 “是啊，出大事了。明天我就要去中通镇，专门负责处理大兴村的事情。”杜秀青说道。 “什么？”丁志华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怎么这么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情让你一个女人下去处理？他们真想得出来啊？”丁志华有些恼怒地说。 “不是县委的决定，是省市领导的决定。所以，我没有退路，只有前进。”杜秀青说。 “唉！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你得小心，不行的话就算了，千万别硬着来，那些村民还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呢？”丁志华说。 “没事的，你放心。他们不会怎么样我，我又不是下去和他们打架，我是去为他们解决问题的。”杜秀青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下到一楼，饭菜已经摆上桌了。方鹤翩和丁光信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下来了，笑得满脸的灿烂。 儿子媳妇和孙子，在方鹤翩眼里，就是这个家的全部。 “来，吃饭啦！”方鹤翩高兴地说道。 大家洗洗手后坐在一起，愉快地吃着晚餐。 饭后，杜秀青把自己要去中通镇的事情告诉了公公婆婆。 方鹤翩听杜秀青这么说，也知道，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了，而是如何去干的事情。 她说：“秀青啊，你别有负担，大兴村的事情看起来比藕西村复杂，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你可以和在藕西村处理问题的时候一样，先去摸摸底，然后再来做决定。要取得村民的信任，还是先去和他们沟通交流，摸清他们的真实想法，也把你们的真诚展现出来，让村民们看到希望，我想村民们也是想解决问题的，没有人愿意总是这么和政府处于对峙状态。所以，下去了不要草之过急，慢慢来，把火候烧到，再来解决问题，才能事半功倍。” 杜秀青听婆婆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茅塞顿开的意味。 是啊，先去摸摸底，然后再来慢慢解决。顺着这个思路，一层层来剥离问题的外衣，才能看到最本真的问题实质，才能真正化解矛盾。 “好，谢谢妈妈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杜秀青说。 晚上，丁志华洗完澡来到杜秀青的房间里，腻歪着不想离去。 杜秀青有些累，再加上明天就要去中通镇，她的脑海里很不平静，一点心情也没有。 她抱了抱丁志华，说：“对不起，今天真的很累，明天一早就要下去，你去好好休息吧，我也要早点休息。” 丁志华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对于杜秀青的话，他向来是没有反对过的。 “去吧，早点睡。”杜秀青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得到了杜秀青的那个香吻后，丁志华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了。 自从丁志华恢复了男人的功能后，她感觉到这个家才像个家的样子了，因为丁志华有了生命的生机，这个家似乎就有了真正的活力。她也为此减少了和活土匪的幽会。维持这个家，是她必须做到的，现在志华是个基本正常的男人，她也就要尽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虽然这里面更多的是任务式的，但是她也必须完成她的任务，让丁志华感觉到作为男人的自豪和骄傲。所以，有时候她内心也很痛楚，每次和丁志华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现的都是朱大云的影子。但是，和活土匪在一起时，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别的男人，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丁志华总是重叠在朱大云的身上？而活土匪却没有人重叠，在她心里是一个清晰而又完整的男人？ 带着这样的纠结和满脑子的问题，她沉沉的睡去。 有些问题，有些心结，似乎永远都解不开，化不去，只能存留在心中，飘荡在梦里。 第二天一大早，杜秀青就起床了。 方鹤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等着她下来吃。 匆匆吃完早餐，出门的时候，杜秀青到楼上看了看子安，子安还在睡觉，很安详很陶醉的样子。吻了吻儿子，杜秀青恋恋不舍地上班去。 此去又是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不能见到子安。对于儿子，她心里总是满满的愧疚。 来到办公室，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是黄忠华的。 她接听了放在耳边，听到男人声音有些疲惫。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他问。 “还好。”她说。 “此去困难很多，要懂得保护自己。要解决问题，但是关键的时候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他说。 “好，我知道。”她说。 “另外，有事要及时汇报，切记蛮干急干，慢慢来，问题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问题的解决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他说。 “嗯，我会注意的。”她说。 “还有……” “……”她竖起耳朵听着，却没有听到下半句。 “还有什么？”她问。 “我会时刻牵挂你，无条件只持你。”他似乎是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听着男人如此袒露自己的心迹，她的心头溢满感动。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他对她的牵挂和只持，是无时无刻都在的，她心里感觉得到。可是，听到他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泪水溢满眼眶。这份只持和牵挂，不是平常夫妻间的牵挂和只持，更不是朋友间的那份牵挂和只持，他对她，有爱，有情，似乎还有一层，重用和怜惜。 她是他的小魔女，是他最爱最寵最欣赏的女人，他舍不得她吃苦，舍不得她到那么不靠谱的地方去。虽然说不是上刑场，不是去赴死，但是，对于他而言，此次她的出山，却是他心头的痛，因为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无可奈何，他空有掌控余河全局的能力，关键的时候却无法为自己的女人说句话，这是他的心痛之处。 所以，他第一希望她平安，这是最大的诉求。第二，他希望她得胜而归，这是他期望的可能。 这个电话，他昨晚就想打，可是，为了不影响她和家人，他忍到了今天。无奈纠结中，他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一会儿南城书纪和明贵部长送你和徐文娟到中通镇去。有事及时汇报。”他最后说道。 “好，你放心。”她说。 挂了电话，她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黄忠华的牵挂，让她感觉到了一股幸福的力量在流淌。这种感觉很好，坚信有人在爱着你，你的心中自然也就充满了力量和爱，那么，再大的困难都有勇气去面对。 万明贵的电话打过来了，车子已经在下面等着。杜秀青拿上自己的包，来到了楼下。 吴南成微笑着看着她，笑容里似乎也有一层格外的含义。 毕竟这次和当年送她去平安镇任职，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坐进车里，杜秀青似乎感觉到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之情！ 第248章 唱好这台戏！ 徐文娟是昨天下午临时接到组织部的通知，让她今天跟着杜秀青一起去中通镇接任镇长一职的。 接到这个电话，徐文娟颇为意外。 中通镇的事情她也知道，整个余河都在传，有各色各样的版本。传得最邪乎的就是中通镇大兴村那帮村民如何精心策划和组织了这场“动卵”。据说那些被抓的人根本不是主要的领导者，真正的领导人根本没抓到，而且村民是前赴后继，倒下一拨立刻就有新的一拨起来，所以才有第二天抬着棺木去围堵县委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版本，都说明中通镇这件事情的复杂和凶险，这个时候挪位到那儿，未必是一件好事。 但是徐文娟知道，自己挪位中通镇，一定是杜秀青的意思。虽然电话是组织部打给自己的，但是点将的一定是杜秀青，她心里深信不疑。 对于这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年轻的老领导，徐文娟心里是很佩服很敬重的。如果不是杜秀青主政平安镇，就不可能有自己的这次飞跃提拔，多少年原地踏步没前进，在官场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自己有幸在平安镇遇到了杜秀青，并且和她一起参与了藕西村事件的处理，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这应该是杜秀青挑选自己一起去中通镇的最大原因。 虽然这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好事，但是徐文娟没有半点犹豫，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跟着杜秀青。对于这位年轻的老领导，她是要无条件追随的，这个关键时刻，杜秀青能想到自己，让她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徐文娟在接到组织部部长万明贵的电话后，就开始进行工作移交。晚上没有返回县城，第二天在平安镇等着车子路过时一起去中通镇。 车子来到平安镇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徐文娟站在大门口迎接吴南成和杜秀青一行。 吴南成下车，握着徐文娟的手，说：“徐镇长，此去中通镇，任重而道远。你和秀青同志，再次搭档，县委对你们非常有信心。好好干！” “谢谢吴书纪，我一定好好配合杜部长的工作，请领导放心！”徐文娟说。 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时，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看着徐文娟笑了笑，说：“又要跟着我一起去担惊受怕，吃苦受累了，你没意见吧？” “呵呵，跟着杜部长干，再苦再累也没有怨言。”徐文娟紧紧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谢谢，谢谢你的只持和理解。这次的工作比藕西村更复杂，更棘手，我们要做好打攻坚战和持久战的准备。”杜秀青说。 “好，听部长的，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徐文娟笑着说。 “呵呵……”杜秀青爽朗地笑了起来。 官场中，找到一个如此志同道合的，而又全力追随自己的人，也算是一件幸事吧！杜秀青拥抱了一下徐文娟，在她的耳边说：“人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咱们两个女人下去，好好唱唱这台戏吧！” “呵呵，好，一定要唱好这台戏！”徐文娟说。 看着这两个女人如此亲密默契地交谈拥抱着，吴南成和万明贵笑着摇摇头，官场中的女人，还能有这样的默契和友谊，真是难得！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吴南成说。 马明桥和其他的一些领导也都出来为徐文娟送行。 杜秀青握着马明桥的手，说：“对不起了，马镇长，我把你的得力搭档给抽走了，你心里没骂我吧？” “呵呵，杜部长我说句心里话哈，我是在心里想啊，这杜部长怎么就不挑我一起去呢？”马明桥故作生气状地说。 “是吗？呵呵……”杜秀青哈哈大笑道，看来这担任了一把手就是不一样啊，马明桥这么老实的人也会开玩笑了。 和以前的老部下都一一握手后，杜秀青和徐文娟上了车，在吴南成和万明贵的带领下向中通镇进发。 车子到了中通镇时已经接近上午十点了。 听说县委常委杜秀青要来兼任中通镇党委书纪，中通镇的一帮干部都颇为愕然。对于杜秀青的能耐，大家也是早有耳闻。平定藕西村事件，在整个余河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这次以常委的身份来兼任中通镇党委书纪一职，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中通镇的领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高规格，由县委常委来兼任！这样的人事大调整，让原先的班子成员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书纪和镇长已经就地免职了，班子成员中，还有哪些人要受到洗牌？大家心里都拿捏着一把汗，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被洗掉的对象。 一帮人站在大门口，毕恭毕敬地迎接县委领导和新来的当家人。 杜秀青看到，中通镇政府的这座大楼修建得很不错，在乡镇一级里面应该是最好的了。大楼气派而且方正，看上去有正气。不像她当年去到平安镇，第一次就是走后门，那种感觉很糟糕。中通镇的这栋大楼应该是新修不久的，这说明这个镇的经济很不错。不愧是眼镜之乡，镇里有许多眼镜生产企业，财政收入在全县各镇的派名是数一数二的。 副书纪杨金旺站在最前面，他的心情最紧张，脸上的肌肉因为笑而显得有些抽抽，看上去就像哭一样难看了。 吴南成在最前面，握着杨金旺的手，说：“杨书纪，新的当家人，县委给大家送来了，接下来的工作，就靠你们同心协力来共同做好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密切配合新的当家人，全力做好各项工作！”杨金旺忙不迭地点着头。 万明贵和杨金旺握手后，杜秀青微笑着走到了杨金旺面前，亲切地握着杨金旺的手说：“杨书纪，辛苦了，期望与你合作愉快！” “杜部长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您的到来，一定是中通镇干部职工的福音！”杨金旺一脸诚恳地说道。 “呵呵，杨书纪过奖了，秀青全靠大家的只持！”杜秀青说。 常务副镇长赵胜利紧挨着杨金旺站着，这个笑面虎女人，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厉害啊！这个时候派她下来，可不是个善主啊！杨金旺心里想。 “赵胜利，请杜书纪多批评多指导，跟着杜书纪干，我们很有信心！”赵胜利主动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赵镇长谦虚了，秀青要仰仗大家来做工作，请赵镇长多只持！”杜秀青说。 大家都一一报上名来，徐文娟跟着杜秀青的后面，也和他们一一握手。 来到会议室，所有的干部都已经到齐了。看到领导们进来，大家一致起立，鼓掌欢迎。 吴南成朝大家招了招手，待掌声停止了，他才开始讲话。 他说：“同志们，非常时期非常举措。大兴村的事情已经惊动了省市领导，常务副省长李成鑫和市委副书纪、市长林杰已经在昨天到达了余河，专门坐镇余河来督促和指导解决大兴村事件。我们在座的每位同志，都亲历了这件事，对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都有一个深刻的认识。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让人痛惜的，老百姓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们政府的形象受到了影响。面对这么复杂严峻的局面，昨天李省长亲自点将，让我们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杜秀青同志临危受命，来到中通镇兼任党委书纪一职，和在座的同志们一起，来化解大兴村的矛盾，争取早日消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把坏事变好事。” “秀青同志在处理突发事件上有一定的经验，曾经成功地处理了平安镇藕西村事件，把藕西村从刁民村变成了先进村，相信我们大家都有所耳闻。今天和秀青同志一起到来的，还有徐文娟同志，担任我们中通镇党委副书纪、镇长一职。文娟同志也是在平安镇干出了成绩的，藕西村进行的抿主选举，她配合秀青同志做了大量的工作，把基层抿主推动落实得有声有色，是个实干型的好干部。两位女将，巾帼不让须眉，从今天开始，将在中通镇，和同志们一起，着力化解大兴村的矛盾，同时建立一个和谐有力的集体，为中通镇的工作开创新局面。” 吴南成说完，看了看杜秀青。 “大家好！说实话，走进我们镇政府的大楼，我感觉我们这个集体应该是有战斗力的，是有正气的，因为我们这栋楼很大气，也很有正气，这里面充满了阳光！”杜秀青说，“所以，我有信心和在座的各位一起，团结协作，化解大兴村事件，我更相信，我们这个集体是和谐的集体，是执行有力的集体！” 杜秀青很简短的开场，引起了下面小小的骚动。 大家以为这个如日中天的女人受常务副省长的钦点，担任超级救火队员的角色来到中通镇，一定是强势的，也是不可一世的，但是大家没想到她就这么蜻蜓点水般做了一个开场，似乎什么都没说。可是仔细玩味她的几句话，却很有意味！正气，阳光！呵呵，这恰恰是这个集体最缺乏的，因为没有正气，因为不够阳光，所以才有大兴村事件的发生！ 徐文娟也要来个开场白。 她本不太会说话，想了想，说：“我跟杜书纪二次合作，相信在杜书纪的带领下，我们不仅能化解当前的困局，同时也能愉快工作，愉快生活！这是杜书纪带给我的最大感受！谢谢！” 简单的见面之后，吴南成和万明贵照样立马返回了县委，留下杜秀青和徐文娟，来领导中通镇的工作。 杨金旺带着杜秀青来到办公室，收拾好了之后，再去看了看宿舍。新的办公大楼，新的住宿大楼，在乡镇一级来说，条件都是算好的了。 徐文娟也安置好了。 下午，杜秀青召开了一个党政班子会议，具体了解了一下大兴村的情况，尤其是大兴铜业公司的一些情况。 第249章 深入“虎穴” “这个公司是县招商局招商引资来的项目，前年落户我们镇。当时是县里的重点项目。我们镇有六七十家小作坊式的眼镜生产厂家，铜业公司在我们这儿有市场，可以实现产销一体化。所以当时就考虑到放在了我们镇的大兴村。按理，有大兴公司落户我们镇，对于村里和镇里都是利好的消息。每年也有几百万元的税收，当然前三年我们是要全额返回公司的，这是当时招商引资的条件。土地免费，三年免税。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兴铜业公司的污染是那么触目惊心，废水完全没有经过处理，直接排放到溪河里。我们接到老百姓的投诉，也多次去找企业交涉，让他们先处理再排放，这样污染不至于那么严重。可是企业是县里引进来的，对于我们镇里的话根本不听。刚开始污水还没有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可是时间久了，问题就凸现了，地里的庄稼都被毒死了，老百姓发现井水都慢慢变红了！而且村里出现了癌症病人，出现了畸形新生儿，这才让村民们忍无可忍，在上访无果的情况下，选择了爆发。”杨金旺说。 “也就是说，这三年，其实无论是县里还是镇里，都没有得到企业的半点税收？”杜秀青问道。 “是的。企业有纳税，但是前三年我们都是要全额返回的。”杨金旺说，“企业的钱看似入了我们的账，其实我们分文未得。” “那么，这样说来，我们前三年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纯粹的，是不附着任何利润的！”杜秀青心里想。对于招商引资工作她不是很熟悉，这样的引资条件也有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分析过。像遇到大兴铜业公司这样重污染的企业，县里镇里包括村里，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而是白白牺牲了环境，牺牲了老百姓赖以生存的青山绿水！这么无得有失的事情，怎么能进行得下去？她有些不可理解！当然，政府可能当初考虑的是长远利益，可是像这样的企业，干得越久，污染越大，对环境对村民的影响毒害也就越深，又何谈长远利益呢？ 这样的企业，不取缔，后患无穷！ 她想起了常务副省长李成鑫讲的：不要带血的发展，不要带血的gdp！是的，不把大兴铜业公司搬走，大兴村的村民就永远都不会罢休！因为他们这是在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博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在所不惜！ 其他成员也讲到了一些具体的事情，杜秀青都一一做了详细记录。关于大兴村的一些领导组织，她心中也大概有了个眉目。 晚上吃完饭后，杜秀青让杨金旺带着她和徐文娟去外面散步，顺便了解一下大兴村的地里位置。 四月的田野是绿油油的一片，禾苗已经抽穗，各色庄稼都生机勃勃，田野里充满了希望。 走了一段路，杨金旺告诉她，大兴村离镇政府大概一公里远。现在，大兴村是全村警戒，路口放哨，外人是别想进去的，尤其是政府人员，被他们看见了就要抓起来。 呵呵，我不会也被他们给抓起来了吧？杜秀青心里想。想到当年在平安镇，唐仁彪和宋祖德就是在上任后的几天被老百姓抓起来关进了粮仓里，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走到接近大兴村的地方，杨金旺就不敢再带着她们往前走了，他说：“杜书纪，徐镇长，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天色不早了，外面也没有路灯，趁早回去比较好！” 杜秀青看杨金旺那有些惧怕的神态，心里觉得有些凄然。什么时候，我们的政府干部变得这么怕老百姓了？长期以来，中国的底层百姓都是惧官的，总觉得官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培养了中国百姓骨子里的奴性，惧官、怕官，同时又慕官，爱官。由此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官本位思想，出人头地的标志就是做官，官做得越大，说明出息越大。从古代的科举制度，到现在的公务员制度，莫不是如此。 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中国进入深度改革开放的时代，却在一些地方出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现象：政府人员怕老百姓了，把百姓称作刁民，为了维稳不惜一切代价，可是群体事件却是越来越多！ 其实，这个问题在杜秀青看来，却是个很简单的问题，矛盾的爆发，是因为政府的所为越来越多的走向了为人服务的反面，越来越和民众处在了对立面。不把民众的利益诉求放在第一位，漠视他们的权利，忽视老百姓的声音，致使中国这个最庞大的群体集体失语，合理诉求无处倾吐，得不到解决，最终走上了极端的一面，和政府对抗，把矛盾激化，如此才能引起政府的重视，问题也才能得到解决。 可是，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更是惨痛的。无论是民众，还是政府，都为此牺牲了太多太多！ 如果问题能处理在萌芽状态，或者说政府决策者能在做某件事情之前就预先考虑到后果，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不必要的牺牲？ 杜秀青和徐文娟的宿舍紧挨着。 回到宿舍后，杜秀青把徐文娟叫到房间里来喝茶。 一房一厅的格局，里面卧室，外面是小客厅，家具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小冰箱和洗衣机都备好了，这在全县的乡镇来说，算是最条件最好的了。 杜秀青打开音乐，泡了一壶茶，和徐文娟开始边品茶边听音乐边聊天，难得如此放松。和徐文娟如此闲适的聊天还是第一次。 绿茶的清香，音乐的美好，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文娟，说实话，对于来中通镇，你心里有没有想法？”杜秀青问道。 “说实话，真没有。”徐文娟说，“当然，我知道来这里会面临新的困境，这是肯定的，但是跟着你，我有信心。” “谢谢你，文娟。”杜秀青说，“说心里话，当李省长点名要我来这儿主持工作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带上你。其实，我带着你来这里，也是一场博弈，文娟。能不能成功，我心里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如果博成功了，对我对你都是非常利好的消息。我的职位依旧在宣传部，来这里只是一个过渡，目的是化解大兴村的矛盾。矛盾解决了，警报解除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那么剩下的工作就是你的了，文娟。你才是最后主政中通镇的人！” 杜秀青说完，看着徐文娟。她发现徐文娟的脸上有一股兴奋的神情。 “谢谢杜书纪为我着想，我也想到了这点。但是，我还是希望和杜书纪能多共事一段时间，这样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过程。跟着你，我总觉得心里很有底气，而且能在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可以说你就是我身边最好的老师。”徐文娟说。 “呵呵，文娟你太谦虚了。你为人处世也是非常老道，独当一面那是绰绰有余。”杜秀青说，“这次，我们同心协力，争取尽快化解大兴村的矛盾，然后你顺利地在这儿主政。这是我的愿望。” “好，我一定密切配合你的工作。可是这件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你做事向来胸有成竹，我想你一定有具体的打算。”徐文娟说。 “既然要来，那就要心中有数。情况很复杂，但是只要我们为村民着想并用心去做，我相信还是能化解的。我想明天我们一起走路去大兴村，先去试探试探情况，看看村民们的反应，然后再来做决定。”杜秀青说。 “我们单枪匹马的去吗？”徐文娟有些不理解，“杨书纪不是说他们村里警戒了吗，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政府的人去了都得被抓起来。” “我们刚下来，估计认识我们的人不多。我们就装作是外地来的，随便去看看，打探打探。再说，好男不跟女斗，我们两个女人，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杜秀青故作轻松地说。 说是这样说，其实杜秀青心里也是没底的。能不能进去，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去，她都无法预料。但是这一步是一定要去的。这里目前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们去做这份工作。 当年在平安镇可以请老书纪出马，在这里没有这样的条件了，只能自己直接去打前站。 “我相信我们会有好运的。”杜秀青说。 “跟着你，总是有好运。我也相信。”徐文娟笑着说。 “好，明天上午，我们穿得朴素一些，一起去大兴村看看。”杜秀青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秀青和徐文娟徒步向大兴村走去。 杨金旺听说她们要走路去大兴村，还想进村去看看，觉得她们胆子太大了。他劝杜秀青说：“杜部长，我看还是让司机送你去，你亮明了身份，看看他们怎么对待你，会让你进去，你就去，不让你进，你还是另想他路。” “杨书纪放心，我们要是真回不来了，你再来救我们不迟，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杜秀青笑着说。 “要不这样吧，让司机送你们到快接近大兴村的地方，然后你们再走路过去。让司机在路口等你们，如果真有事，也好尽快通报。”杨金旺还是不放心，万一新来的常委书纪又被抓起来了，那可怎么得了呢？ 第250章 被绑了起来 见杨金旺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全，杜秀青也不好决意不接受人家的好意。想了想，说：“那好吧，送到一半的路，我们再走过去。要是三个小时候后，我还没出来，手机也打不通，你们就可以考虑来营救我了。”杜秀青笑着说。 杨金旺摇了摇头，立马把司机小熊叫了过来。好好交代了一番，才放心地让他载着杜秀青和徐文娟往大兴村驶去。 在即将看到大兴村的时候，杜秀青叫小熊把车停下来，就在路边等她们。 远远的，杜秀青就看到站在村口警戒的村民。 她没有向村口走去，而是带着徐文娟沿着信江大堤走了过去。 信江河对岸就是信江市，沿江的房地产业正在如火如荼般进行。十几架吊车正在进行高空作业，一片繁忙的景象。 中通镇离信江市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紧邻信江河。刚上大堤，看到的信江水还是清澈的，和上游的水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往下面走了一段，水质就开始变了，尤其是挨着大堤边的水，呈褐红色。 杜秀青走下大堤，在大堤的根部发现了一个排水口，污水正是从这个涵洞口流出来的。工厂停产了，但是涵洞口依旧有少量褐红色的水流出来。而信江的水，靠近大兴村这段也因为这个涵洞的污水，而变成了褐红色。因为污水排放减少了，信江的水是流动的，所以现在看上去这里的水质并不是特别的恶臭。但是顺着这个涵洞，杜秀青和徐文娟爬过大堤，在另一边看到了污水的来源地，那一条水渠，已经是恶臭不堪。水渠两边的植物都是奄奄一息的，而靠着这条水渠灌溉的农田，也已经是被污染得很严重。田里的庄稼也像中毒了似的，长得枯黄枯黄的，没有丝毫的生机。 站在水渠边，一阵阵的恶臭袭来，让人作呕。这么严重的污染，怪不得这里的村民要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力，再这样下去，估计这里就真的要变成癌症村了！ 而这条水渠的不远处，就是大兴铜业公司。新的工厂看上去很气派，大门很威严，可是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门口的几只狗，偶尔还会犬吠几声，以昭示这个工厂还有个别的生命。 沿着水渠往上走，就可以直接进入村里的小道了。 不远处的村庄青砖灰瓦，一排排的布局，很是规整。只是周围散布着一些新建的楼房，打破了这个村庄原有的那份古老的静默。 杜秀青和徐文娟边走边看，发现这条小路好像没有警戒，是不是这个地方是最后一个入口呢？ 她们带着满心的惊喜往村庄走去。就在她们接近村后面的时候，突然从村后的小灌木丛里冲出来几个男人，不由分说，把杜秀青和徐文娟给绑了起来，还把眼睛也给蒙上了！ 完了！真要变成了唐仁彪第二了！杜秀青心里叫道。 “你们不能抓我们，你知道你们抓的是谁吗？”徐文娟大声说道。 “谁？不就是两个政府的女贼，以为我们不认识你们，就可以潜入我们的村庄吗？哼，门都没有！”就听得其中一个男子说道。 “你们抓的是新来的……”徐文娟再次说道。 “文娟，别说了！”杜秀青打断她的话说道。 徐文娟本想告诉这几个人，你们抓的是新来的杜书纪，是来给你们解决问题的。没想到杜秀青不让她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稀里糊涂让他们抓呢？亮明了身份，他们说不定就不抓她们了！ “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吃着百姓的饭却来震压我们百姓的人！今天也让你们尝尝我们大兴村人的厉害！”另外一个声音吼道。 “别别别，还是带回去给八爷看看，八爷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又是一个声音。 “好，听你的，带去给八爷看看。我看她们就是政府的女贼，来打探消息的！” 杜秀青和徐文娟就这样被捆绑着双手，双眼都被毛巾蒙着，一路被推搡着往前走。她们也不做声，大概走了一段路后，杜秀青感觉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八爷，抓到两个政府女贼，你看怎么处理她们！” 抓他们的那个男子说道。 看来已经到了八爷的房间里了。杜秀青心想。千万不要被莫名其妙地给关了起来啊！她在心里祈祷。 她感觉有个人影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然后在她的正面停了下来。 “有点面熟……”有些苍老有些磁性的声音，“好像在哪儿见过！” 似乎又围着她转了几圈，然后把她眼睛上的毛巾取下，问道：“你是不是曾在平安镇当过书纪的杜秀青？” “老伯认识我？”杜秀青看着眼前的老者愕然地问道。 “哈哈——”老伯仰头大笑，笑声震颤了整个屋子，然后对着屋里的几个人说：“看来，我们村有希望了！” 杜秀青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者，大概有七十多岁，长得高大，精神也很矍铄，声音苍老但是有力。额头上的两道长寿剑眉很是醒目，那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当他看着杜秀青和徐文娟仍然被捆绑着，忙对旁边的年轻人命令道：“快，松绑松绑！” “这……”那个抓她进来的人似乎并不怎么乐意给她松绑。 “让你松绑就快点松绑！”老者用很严厉的语气说道。 很快，她们就被解开了束缚。 老者对旁边的村民说道：“鸣鼓开会！”不一会儿，就听得鼓声“咚咚”地响了起来。 杜秀青不知道老者接下来要干什么，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徐文娟。 徐文娟也是一脸的狐疑。 就在杜秀青疑惑不解的时候，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跟我来！” 杜秀青和徐文娟有些忐忑地跟着老者一同向屋外走去，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穿过一条长长的古巷子，他们来到了村中一块开阔的场地上，只见这里已经聚集了上千村民。 鼓声一响，千人倾刻聚集，杜秀青没有想到大兴村是如此有凝聚力。见到老者带着两位女干部走过来，村民们自觉地闪开一条路，让他们三人走到空地中央，原来中心放着一张八仙桌。 老者手一抬，两个年轻人像得到了指令似的，把老者抬上八仙桌。 站在桌子上，老者把手一挥，下面立刻鸦雀无声。他扫视了一下村民们，神情激动地说：“乡亲们，你们知道谁来了吗？” 大家纷纷把头看向老者旁边的杜秀青和徐文娟，开始议论起来。 有人忍不住了，大声问道：“八爷，她是谁？” 老者说：“她，就是当年为平安镇藕西村村民带去福音的好书纪，现在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新的中通镇党委书纪杜秀青。下面请杜书纪为我们讲话。” 顿时，台下一阵喝彩！ “好！好！欢迎杜书纪！” 杜秀青在巨大的惊喜中，在一片喝彩声中被一位年轻汉子扶上了八仙桌。 站在八仙桌上，杜秀青的心情在剧烈地起伏。从被绑着押进村，到现在被簇拥着抬上八仙桌，她根本没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容不得她多想，她看着下面上千的乡亲们，不知不觉双眼就闪着泪光，她朝前面的村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鞠躬，再次站定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乡亲们，我是杜秀青，昨天刚到中通镇。今天站在这里，我首先要向大家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乡亲们受苦了！对不幸牺牲的明智大哥，让我们一起向他默哀！” 说完，杜秀青低下头，全场一片静默。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悲痛，赵明智的死，是他们最不能承受之重。 默哀结束后，杜秀青抬起头，眼里依旧挂着泪花。 “你是杜秀青，你来能为我们解决问题吗？”一位村民大声问道。 杜秀青看了看那位朴实的大哥，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她说：“乡亲们，我也是农民的女儿，从小在农村长大，我深知父老乡亲们生活的艰辛和不易。面对村里的污染，你们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是没有错的，因为这块土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进村之前，我们到工厂附近看了看，看到污染已是惨不忍睹，清水变成了红水，庄稼枯萎，这样下去，我们这片原本肥沃的土地就彻底被毁了，我们的家园就真正的要失去了！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昨天，省市领导都来到了余河，李省长亲自点将要我来大兴村，就是为要大家处理好这件事。乡亲们，今天站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向父老乡亲说四点：一，大兴铜业公司一定要搬迁，必须在村里消失；二，对乡亲们的损失给予合理的补偿；三，给死去的明智大哥死亡赔偿金；四，对于这次事件的直接责任者将依法惩处，决不姑息。” “好！”人群里出现了欢呼声。 第251章 方式太特殊了！ “你能保证大兴铜业公司一定能迁走，在村里消失？这可是县上引来的企业，我们投诉上访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你能一句话就让他们搬走？”人群中有人质问道。 “乡亲门，秀青说道做到。当然，大兴铜业公司搬走，不是我个人的力量，是政府决定的。面对这样重污染的企业，我们没有必要如此迁就宽容他们，企业为我们带来的，没有任何好处，却有千般害处！这样的企业，我们坚决不要！”杜秀青说，“李省长也说了，我们不要带血的发展，不要带血的gdp，我们要青山绿水，要百姓的健康！” “好！”人群中又是一片欢呼。 “那么对于我们的赔偿，死者的赔偿，又是怎么说呢？”还是那位村民问道。 “企业造成的污染，应该由企业来赔。具体数额，要待统计评估后才能有结果。对于明智大哥的赔偿，我们将按国家赔偿，给予较高额度的赔偿，给死者和生者一个安慰。”杜秀青说。 “那抓我们的人呢？我们还有七个兄弟被政府抓走了，现在生死不明！”那位村民紧接着问道。 “对于被抓的村民，大家放心，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放他们出来。”杜秀青说，“这次如此大的冲突，对我们每一位村民都是伤害，对政府也是伤害。所以，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能冷静地来进行商谈，把所有的问题一一化解，政府会尽量满足大家的诉求。”杜秀青说。 “好！我们相信你！”村民们喊道。 “谢谢大家的理解，谢谢！”杜秀青双手抱拳，对着村民们鞠躬感谢。 说完了，两位年轻人又把杜秀青扶了下来。徐文娟一直抬起头看着杜秀青，她的胆识和冷静，再次让让她佩服至极。 她在心里想到，如果此刻是自己被推上了这个八仙桌，会是如何一种局面？能不能像她这样冷静应对？ 老者再次站上了八仙桌，他声音洪亮地说道：“杜书纪是为民造福的好书纪，她刚才讲的这几点，正是我们一直以来和政府交涉未果的问题，杜书纪来了，给我们带来了福音！我们相信她，我们欢迎她！” 说完，老者带头鼓掌！台下开始掌声雷动！ “好，散会！”老者大手一挥，大家开始慢慢散去。 老者带着杜秀青和徐文娟往回走。 直到现在，走在这条古老的巷子里，杜秀青的心潮还是起伏的。想想刚才的场面，看着眼前的老者，杜秀青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眼前这位，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八爷”。 昨天在党委班子会上，赵胜利就提起过这个“八爷”，说他才是大兴村真正的领头人。 走进刚才那间房子，杜秀青看了看，这其实是个很有规模的老宅子。进门的天井，很开阔，两边种了几棵桂花树。侧边还有厢房，从厢房往后走，似乎还有天井连着大堂。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房子，房梁上雕龙画栋，显示了主人当年的显赫，当年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修建得起这么好的宅子。 里面的陈设也是古色古香，摆放的家具都是明式的老家具，看上去很有质感和历史的厚重。 看来这位“八爷”的家族是村里的望族，在村里定是非同一般。 八爷坐在大堂的正中央，那是家长的席位。杜秀青和徐文娟坐在右侧边的木椅上。 一位年长的阿姨用托盘端了泡好的茶上来。照例是先送给八爷，然后再端给坐在侧边的杜秀青和徐文娟。 这个架势，让杜秀青不觉想起了如今正在热播的一些古装剧，似乎她们穿越到了明清年代。八爷这位家长，似乎依旧遵循着古老的家长制，等级森严。 “来，请喝茶！”八爷对杜秀青和徐文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端起茶杯，用盖子抹了抹茶面，然后才浅浅地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八爷朝着杜秀青笑了笑，说：“杜部长，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这样的进村方式是太特殊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演戏的刺激感。 “您就是八爷？”杜秀青看着眼前的长者问道。 “是的，我排行老八，所以大家都叫我八爷。”老者说道。 “您怎么认识我？还知道我来了中通镇？”杜秀青问道。 “呵呵，我虽然老朽了，不过并不过时啊。现在是信息时代，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事，更何况是余河的事。再说，杜部长的威名，余河又有几人不知呢？”八爷笑着说。 “八爷的威名，我们也是早有耳闻啊！”杜秀青也笑着说，感觉眼前这位老者真是睿智。 “呵呵……”八爷爽朗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荡漾开来，似乎很欣慰，“跟两位领导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快到耄耋之年，村里的很多事情，我本不该参与，平时我也是钓钓鱼，听听收音机，看看报纸，很少过问村里的事情。但是。”八爷的神情突然间严肃了起来，“这次的事情政府做得过分了，我看不过去，再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在村里多活几年，所以，这件事，我不得不插手。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政府会开枪伤人啊！这样做，太让老百姓寒心了！我们的天下是当年我们的父辈跟着老一辈革命者，提着脑袋干革命打下来的！我们的天下应该是老百姓的！可是，看看现在，政府的枪口竟然会对准无辜的百姓！这让我们如何拥护这个政府？又如何相信政府？我们百姓不学会自保，该如何生存？我不知道现在的当政者，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但是，我认为，没有百姓拥护的政府就是没有民心的政府，没有民心的政府，就是没有根基的政府，没有根基的政府，那是个什么样的政府？杜部长，你能告诉我吗？” 八爷说完，定定地看着杜秀青。 这一番话，问得杜秀青内心极为羞愧。她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宣传部长，论职位，她连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又如何能代表得了八爷所谓的“政府”？可是，身为国家机关的一员，身为一名政府官员，八爷的话，让她心里难受至极。他说的是实情，更是心里话。从第一次到藕西村去，她就是带着这样惭愧的心情下去救火的。这次，她又再次扮演这样的角色，救火，收拾残局。这不是她所愿，但是却要她所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干群关系会恶化到这样的地步，她更无法回答八爷关于民心和根基的问题。她不知道，八爷能看到的问题，上层能不能看到，但是，她相信，处于基层的这些干部是应该看到的。可是，正是这些人，把现在的干群关系弄成了这样水火不容的状态，正是这些人，挑起了矛盾的一次次爆发，把原本就脆弱的官民生态，一次次打破，一次次推向了冰窖！ 古有训言：失民心者失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道理谁都懂，做法却不同。 “八爷，您说的是大实话。所以，我今天来到了大兴村，来到了八爷面前。”杜秀青说，“我作为一个县委常委、中通镇的新任党委书纪，我希望尽我的所能，为大兴村的百姓化解矛盾，捍卫我们村民自己的权力。民心所向，定然是我们党和政府所努力和追求的方向。秀青，是党的一员，愿意为这份事业倾尽自己的心力。今天看到八爷在村民中的威望，秀青很有感触。八爷您虽年长，却非常新锐有思想，大兴村的村民都拥护你，秀青也希望能得到八爷的全力只持。” “哈哈……”八爷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一直看着杜秀青说话，他知道他所说的问题眼前这位年轻的女书纪不能回答，也不好回答。但是，他没有想到杜秀青会如此巧妙的回答，既规避了问题，又回答了问题。 改革开放进行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发展了经济，也累积了矛盾。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现在政府的一些官员私利太重，根本不把百姓的冷暖和死活放在心上，只追求政绩，只知道捞钱，导致了民心向背，越走越远。杜秀青也是官员，虽然是小官员，但是作为官员中的一位，她对问题不可能不清楚。只是，她也无能为力，能做到像一个消防队员一样去及时扑灭发生的大火，已经证实了她的能力，也说明她有一颗为民办事的心。这是她最难能可贵之处，也是他欣赏敬重她的原因。 “八爷，刚才我在村民面前讲的那四点，我可以向八爷保证，一定会尽快实现。”杜秀青说，“同时，我也需要八爷的鼎力相助。” 八爷喝了一口茶，看着杜秀青。 “关于明智大哥，我想请八爷出面，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这样无论对生者还是死者，都好，赔偿的事情，我定会向县委申请，按现在的国家赔偿给予死者较高的补偿，请八爷放心，那位误杀明智大哥的警察，当天就已经被抓了起来，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第二，释放米老板。大兴铜业公司的搬迁和对村民们的补偿，都需要米老板出面商谈，继续关着他，对于问题无任何裨益。先解决这两点，我们其他的问题才好解决。”杜秀青诚恳地说。 八爷看了看杜秀青，陷入了思考。 第252章 坚冰开始融解 这两件事，都是很棘手的事，是目前大兴村唯一可以要挟政府的杀手锏，是否要真正相信杜秀青，先下葬，先放人，后谈赔偿和搬迁？这件事涉及到全村人的利益，他也不好贸然做主。他心里倒是相信杜秀青，相信她说到能做到。可是，任何事情都怕万一，万一我们释放了那个米骗子，把明智下葬了，政府却不给我们解决这些事情，那怎么向村民交代？ 八爷摸了摸头顶那稀疏的白发，然后站了起来，在堂屋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后，他站定在堂屋中间，看着杜秀青说：“我相信你，也同意这样做。但是，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毕竟这是村里的大事，你容我和其他村民代表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好，谢谢八爷。”杜秀青笑着说。 她侧过头看了看徐文娟，目光里是满满的自信。 徐文娟看着她，笑了笑，今天她就是个陪衬，一个很好的陪衬。她心里想，既插不上话，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的作用就是陪衬，是壮胆的。 不过杜秀青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对于她的处事方式，她的冷静和机智，她真是要好好学学。 八爷走了出去，对刚才抓杜秀青和徐文娟的几位小伙子说了一句什么，那些人立马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就来了十几个村民，这大概就是村民代表吧。杜秀青心里想。 八爷把他们召集到了后面的厢房里，杜秀青和徐文娟稳稳地坐在堂屋里，等着八爷的商量结果。 期间，那位老阿姨又过来给她们添茶。 “谢谢您，阿姨。”杜秀青笑着说，“您是？” “我是八奶奶。”老阿姨说。 “八奶奶好！”杜秀青立即改口叫道。 看来这就是八爷的老伴，所以她说她是八奶奶。看来八爷家真是个大家望族，还沿袭了这么古老的称呼。不过，似乎这八爷和八乃奶的称呼用在他们两位老人身上，倒是显得很贴切，丝毫没让人觉得矫情。如果换做是别的村民，这样称呼，那定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八奶奶，您的孩子们呢？”徐文娟问道。 “孩子们都出去了，留下我们两个老人在家守着这个老房子。”八奶奶坐下来笑着说。 “八奶奶，您的孩子一定都很有出息，才会一个个都飞出去了。”杜秀青说道。 “唉，有出息没出息，这也没个准。我这一辈子生养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现在一个儿子已经出国，两个儿子在深圳，一个女儿在上海。我也想他们，在城里也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三年前，老头子发疯似的要回来，说要把老骨头留在家里，我们就从深圳回来了。”八奶奶说道，神情里满是期盼。 人老了，就巴不得儿女都在身边。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才是他们真正希望的。 “他们也会常回来看看您和八爷吧？”徐文娟问道。 “会，过年过节的会回来。但是他们都忙，唉，回来一趟也很辛苦，我也不忍心让他们总是来回折腾的。孩子们有这份心就够了。”八奶奶说，但是掩饰不住内心的那份期盼。 正说着，八爷从后面回来了，看来会议开完了。 八奶奶给八爷的杯子里添了茶，很自然地就退了下去。 这个家庭的主次，可见一斑。 八爷坐下来，喝了口茶，说：“刚刚和村民代表们商量了一下，死者的家属也过来了一位，我们一致同意，相信杜书纪，相信政府，先把死者下葬，先放米老板！”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八爷，非常感谢！”杜秀青激动地站了起来，走过去紧紧地握着八爷的手说。 “我也要谢谢杜书纪，谢谢你只身冒险前来，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福音。”八爷笑着说。 信任是最好的溶解剂，能化解一切矛盾干戈。杜秀青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意。 “八爷，我想去明智大哥家里吊唁一下，不知是否合适？”杜秀青问道。 “好，我带你去，你能去看望他们，他们会很感动的，怎么会不合适？”八爷爽快地答应道。 杜秀青看了看徐文娟，点了点头，看来坚冰真正开始融解了。 跟着八爷，穿过一条条的小巷子，就来到了一户挂着挽幛的房子前。 这就是赵明智的家。 里面显得较为安静，已经没有哭声，也没有哀乐。 杜秀青跟在八爷身后，跨进了院子里。 走了进来，杜秀青立刻感觉到了整个房子里被悲伤笼罩着，虽然没有哭声，但却让人觉得十分悲戚压抑。 赵明智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穿着孝服，守在堂屋正中的棺材前，两个年迈的老人，坐在一旁，神情哀伤，泪已经流干了，脸上的皱纹叠着皱纹，老年丧子的悲恸全部刻在了脸上。 屋子里还有其他一些人，在默默地扎着白花。 “三哥，杜书纪和徐镇长来看望你们了！”八爷走到那位长者面前轻声说道。 “啊……”老人睁着有些浑浊的眼睛，抬起头看着八爷，似乎没有听明白。 杜秀青走了过去，握着老人的手，说：“大爷，我是新来的中通镇的党委书纪杜秀青，这位是新来的镇长徐文娟，我们来看望你们，您要节哀，注意身体！” 老人又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就看见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抽搐着，眼里早已没有了泪，那掉了一半牙齿的嘴巴，扁扁地张着…… 看着老人这表情，杜秀青的眼里顷刻间就蓄满了泪水。 什么是最大的悲恸？老人的表情告诉了她，让她从心底里觉得对不起这一家人。虽然这件事不是她所为，可是今天所见，已让她的灵魂受到震撼。这个看起来并不殷实的家庭，在失去了家庭的顶梁柱后，将陷入长久的悲恸和穷困中。 两位老人在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后，内心的伤痛将伴随着他们走完凄凉的一生…… 在慰问了家属后，杜秀青从桌上拿起一朵白花，来到了赵明智的棺木前。 她按照余河人的习俗，拿着白花放在棺木前方划了三个圈，然后虔诚地双手合十，作揖，给死者默哀祈福。 徐文娟也和杜秀青一样，拿着白花站在棺木前虔诚地拜了拜。 临走前，杜秀青在徐文娟耳边耳语的几句，徐文娟点了点头。 她们来到赵明智的妻子面前，看着因为过度哀伤而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的女人，杜秀青心里又是好一阵难受。她从袋子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放在赵明智妻子的手上。徐文娟也一样。 “大姐，节哀保重，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收下。明智大哥走了，政府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请你们放心。”杜秀青说。 女人拿着钱的手在颤抖，然后开始无声地呜咽，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两个孩子看到妈妈哭了，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杜秀青本就是个脆弱的人，最看不得生离死别。这样的场景，让她情难自禁，泪水汹涌而出。 “大姐，请您节哀保重……” 说完这句话她就拔腿往外面走去了。徐文娟也是泪眼婆娑地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杜秀青才从刚才的悲痛气氛中缓过来。 和八爷并肩走着。 “八爷，何日下葬，日子选定了吗？”杜秀青问道。 “唉，人死不能复生，早日入土，早日超生。”八爷说，“今天请先生看看，择个日子吧，毕竟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也是为大家的事情而死，虽然没过甲子岁，也要按最隆重的方式来下葬。” 杜秀青点了点头。余河的习俗，人在六十岁之前死的，就算是短命鬼，按老礼是不能正常出殡，不能入本族人的祖坟山的。但是赵明智例外，他是为大家而死，死得比泰山还重！ “下午要是定了日子，您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们也过来送送赵大哥。”杜秀青说着，把自己的一张名片交给了八爷，“这上面有我的电话。” 八爷看了看杜秀青递给自己的名片，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算是把他的号码也告诉了杜秀青。 “好，下午定了，我通知你。”八爷说着，看了看时间，“杜书纪和徐镇长如果不见外，中午就在老夫家里吃个便饭，怎么样？” 杜秀青笑着看了看八爷，没想到他会邀请她们去家里吃饭。这可以说是很高的礼遇了。 按理她们不该在村民家里吃饭，可是，八爷在村里的地位很特殊，而且，八爷盛情相邀，必定还是有事要相商的。杜秀青想了想，笑着说：“呵呵，那太好了，只是不要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刚才你进村的时候，对你那么的不礼貌，算是我代表大兴村，为两位女将接风压惊。”八爷笑着说。 “谢谢八爷！”杜秀青和徐文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快接近中午了，路口等待的司机小熊迟迟不见两位领导出来，都急死了。电话拿出来几次，却不敢贸然拨号。于是他就打了副书纪杨金旺的手机，告诉他杜书纪和徐镇长进去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出来，是不是出事了？ 杨金旺开始还说，没事没事，可是现在都中午了，还是没见人出来，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啊！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 杜秀青也正好想打电话给杨金旺，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很好，没想到杨金旺的电话就进来了。 “杜书纪，什么情况啊，要去解救你们吗？”杨金旺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 第253章 小魔女有能力 “呵呵，不用不用，我们在这里很好。你让小熊先回去吃饭，我和文娟在八爷家里吃过中饭再返回镇里。”杜秀青笑着说，“你不打给我，我正好也要打电话给你呢。” 杨金旺听杜秀青这么一说，几乎不敢相信！在那儿很好？还要在八爷家吃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镇干部连进都进不去的地方，这个女人一个上午就玩得这么熟络，还能在八爷家吃饭？这是什么待遇？ 真是不明白哦！这女人难道真是超人？没有她摆不平的问题？杨金旺挂了电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边杜秀青跟着八爷慢慢在村里走着。 来到村口，一个弧形的池塘出现在眼前。只可惜，池塘里的水已经被污染了，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多好的一个村庄，就是因为一家工厂，而弄得面目全非啊！”八爷痛心地说道。 “八爷，我第一次到大兴村来，觉得我们村里的历史很悠久，村庄的布局有安徽宏村的感觉，这一片都是青砖灰瓦，很有特点的老房子，而且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流水，这样的村庄，在我们余河并不多见。”杜秀青说。 “是啊，大兴村也算是个古村，只可惜没有被保护好。”八爷叹了口气说，“我们村里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赵氏的老祖宗，当年从中原逃难来到这里的时候，看重了这里的地理位置，紧邻信江，适合居住。于是在这里开始慢慢繁衍生息。赵姓本就是一个大姓，当年逃难来到此地的五兄弟，如今繁衍成了村里的五大房族。最有作为的是第三房族。明万历年间，第三房族的赵大钦考上了当年的状元，封官鬻爵，一时间光宗耀祖。赵大钦在朝廷任翰林院学士时，有一次回家省亲，给村里进行了新的规划，请当时有名的设计规划师，为大兴村规划了这个村落。赵大钦的四弟是个盐商，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兄弟俩合力，为村里筹资，规划并兴建了大兴村。现在我们看到的三街六巷，这些整齐的布局，都是当年规划设计的。门口的这弯池塘，是村里的风水池，也是消防池。你说的安徽的宏村，我听说过，电视上见过，但是没亲自去看过，我们的村落规模应该比宏村小，如果有宏村那么大，我们也可以申请保护，发展成旅游胜地了。” “八爷，其实我觉得大兴村也有保护发展旅游的价值。”杜秀青说，“您看，我们村里离信江市的龙虎山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龙虎山现在是国家级五a级风景名胜区，我们可以申请保护，和龙虎山连成一个旅游区域，借助龙虎山的旅游资源，发展旅游经济，盘活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造福后人，这不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么？” 八爷听杜秀青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是啊！可以借助龙虎山的旅游资源，打造旅游一体化，发展大兴村古村落的旅游资源啊！ “好，好，这个点子好！走，我们边吃饭边聊！”八爷高兴地说道。 跟着八爷来到家里，八奶奶早就把饭做好了，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看来八乃奶的厨艺还真是了得啊！ 八爷似乎很喜欢喝一杯，上桌就要拿酒。第一次在村民家里吃饭，但是杜秀青却感觉很亲切，和八爷似乎很有缘分，一见如故。看看徐文娟，也显得很自然，很开心。 杜秀青给八爷斟酒，然后自己也满上了，今天她要好好敬八爷。 “八爷，我是借花献佛，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只持，再次表示感谢！”杜秀青说完很利索地喝完了杯中酒。 “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是你为我们化解矛盾，带来好的消息。所以，我要敬你，感谢你为我们村里做的工作！”八爷笑着说。 “其实，说到底，政府是为人们服务的，我们的本职工作就是帮老百姓化解矛盾，八爷，您的只持，是我们做好工作的动力，非常感谢您！”徐文娟也端起酒杯向八爷敬酒。 “好！你们两位女将，是我看到的最有胆识也最聪明的女干部，我佩服你们，更欣赏你们！中通镇有了你们，一定会越来越好！”八爷高兴地说着，仰头喝了杯中酒。 看得出，八爷是真的很高兴。 正当他们高兴地边吃边聊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靠近八爷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正好，杜书纪和徐镇长在这里，你就直接说吧。”八爷说道。 来人好像有点为难，想了想开口道：“明智大哥的出殡选在后天上午九点。” 杜秀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是希望早日下葬，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并且马上选好日子，这份承诺让她顿时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么朴实守信的村民，一定要为他们争取多一点赔偿，不然的话心里总有些不安。 吃完后，杜秀青和徐文娟向八爷告辞。 想起米老板还没有放出来，杜秀青说：“八爷，我想把米老板一起带回去，不知是否方便？” “呵呵，好，好，没问题。我让他们把米老板给你送过来。你放心，米老板很好，我们没有虐贷他！”八爷笑着说。 八爷的电话挂了没多久，果真看到米老板走了过来。 米老板没见过杜秀青，但是看到她，他就知道，这是他的解救者，是他的观音菩萨。于是走上前，激动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谢谢领导关心，谢谢！” 杜秀青看这个米老板还真不像受罪了样子。衣服穿得挺挺的，纤尘不染，连头发都还是那么有型，看来这资本家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米老板，我向村民们保证，你会积极善后，把问题处理好，他们才答应让我带你走的，你可得给我面子啊！”杜秀青说道。 “那是那是，一切都听领导的安排。”米老板恭敬地说道。 杜秀青打电话让小熊在村外的路口等着，因为路被挖断了，车子开不进来，得走一段路才到村口。 八爷听了杜秀青对司机说的话，立刻爽朗地笑道：“不用了，车子可以开进来了。上午就让他们把沟给填平了，路已经畅通了！” 是吗？这么快！杜秀青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好像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谢谢八爷，非常感谢！”她再次握着八爷的手，激动地说道。 这一上午的收获，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米老板回到了他自己的工厂，杜秀青和徐文娟一起返回镇里去。 杜秀青和徐文娟从大兴村出来的时候，八爷一直把她们送到村口，看着她们坐上车后，才返回村里。 车子先返回镇里，徐文娟下车回到镇政府，杜秀青则让小熊把她直接送到了县委。 路上，她打了电话给黄忠华，说一个半小时后到县委来向领导们汇报工作。 黄忠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地问道：“你昨天刚下去，今天就能带来利好的消息？” “呵呵，是的。我有好消息要向各位领导汇报。”杜秀青笑着说。 “好，那你直接到余河大酒店李省长的房间，我和林杰市长也一并在房间里等你。”黄忠华说。 “好，我很快就到。”杜秀青挂了电话，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她自己也没想到，一个上午的沟通，就能把这些问题解决。 中午没有休息，人还是有些疲惫，杜秀青在车上打起了瞌睡。 杜秀青朦胧中似乎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已经到了酒店了。 她理了理头发，照了照镜子，发现脸上还是有些疲惫，于是拿出唇膏，点缀了一下自己的朱唇。平时，她很少化妆，觉得没什么必要，素面朝天自然清新，挺好的。但是，今天要去见李省长和林市长，还是要精神一些。抹了点唇膏，感觉人立马有了精神。看来，女人还真真是少不了一支口红。 来到李省长的总统套门口，杜秀青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下。 不是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也不是第一次面见李省长，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 按响了门铃，照样是李省长的秘书开门。 “杜书纪请进！”秘书微笑着说。 杜秀青很恭敬地对他问好。省长的秘书，在她们这些人面前，也是至高无上的了。 走进房间，果然三位领导都在等着她。 “李省长，林市长，黄书纪，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杜秀青有些歉意地说。 “没有没有，我们正说着你呢！”李省长爽朗地笑道，“你昨天下去，今天就有好消息，这样的办事效率不多见啊！说说吧，你为我们带来了哪些好消息！” 看着李成鑫那亲切和蔼的笑容，杜秀青心里立马就放松了。 林杰和黄忠华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林杰嘴角也挂着笑容，他见识过杜秀青的办事能力，今天，一定也是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吧！他心里想。 黄忠华的笑容则多了一份意味，他也知道小魔女有能力，可是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大兴村的问题那么棘手复杂，她能解决什么问题？面对李省长和林市长，她能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第254章 不辱使命 杜秀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秘书给她倒了杯水，杜秀青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待秘书退出去之后，杜秀青喝了口水，理了理思绪，才开始汇报。 “李省长，林市长，黄书纪，我今天和镇长徐文娟一起徒步去了大兴村，受到了村民们的‘高规格’接待！”杜秀青笑着说。 几位领导看着她，目光里满是疑问。 高规格？什么样的高规格？他们的嘴角都挂着笑容，等着杜秀青后面的好故事。 “我们见到了大兴村的最高指挥官：八爷。”杜秀青说，“听这个名字很有匪气，但是八爷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七十多岁，而且思想很新锐，在村里德高望重。我就是在取得了八爷信任的基础上，上午就解决了三件事：释放了米老板，死者后天上午下葬，路已经填平。” 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三位领导都面面相觑，怎么可能？米老板释放了？死者也答应下葬？路也修好了？ “呵呵，好！这三件事是最关键的，解决了这三个问题，其他的问题就好办了！”李成鑫高兴地说。 “说说你是怎么解决这三件事的。”李成鑫似乎很感兴趣。 “不瞒三位领导，今天我和徐镇长是被绑进大兴村的。”杜秀青笑着说。 “哦？”三个人再次表情惊人地一致，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女子。这就是她说的“高规格”接待？ “当然，有惊无险。村里放哨的人不认识我们，就知道我们可能是政府的人，把我们叫做政府的女贼，然后就绑着蒙上眼睛推到了八爷面前。我当时还以为，我们要成为当年的唐仁彪第二了，要被他们扔到粮仓里去，那可就麻烦了！”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哈……”三位领导也被杜秀青的话给逗乐了。 “你要真成了唐仁彪第二，我们这出戏可就没法唱了！”李成鑫笑着说。 “当时我也是这么担心的。我还交代了镇里的杨书纪，如果我们三个小时后没有消息，就去营救我们，呵呵，后来，不仅没事，八爷还留我们吃饭，把我们当成了贵客来款待！”杜秀青说。 “呵呵，看来，你和老百姓还真是有缘啊，一进村，就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受到如此的礼遇，真是不简单。”李成鑫说，“我们的基层就是缺你这样接地气的干部啊！”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被抓进去带到八爷面前后，八爷居然认识我，知道我在藕西村干过。然后就让敲锣打鼓召集全村人开会，来到村里的会场上，我就稀里糊涂被他们推上了八仙桌，面对一千多村民讲话。说实话，当时我心里是突突突直跳啊！后来，我想，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所以，就站在桌子上，把李省长讲的那些话对着村民讲了一遍，然后告诉他们，工厂一定会搬迁，死者会给予补偿，他们受到的损失也会给予赔偿，被抓的七个人会尽快释放。村民们也很通情达理，只要他们的诉求得到了满足，就不会再纠缠不休。”杜秀青说，“后来，我再通过八爷去做工作，争取把米老板放了出来，让死者尽快入土为安。八爷和村民代表商量来了一下，这两件事就通过了。路是八爷主动交代村民填平的。” “看来我们的老百姓还是很可爱的。”李成鑫摸了摸那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大兴村的矛盾不可谓不尖锐，发生的事情后果不可谓不严重，局势不可谓不严峻，按照我们惯常的思维，要把如此尖锐、严重而又严峻的问题化解，不假以时日，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假以时日，都是相当难以处理。这全国其他地方也是屡见不鲜。但是，今天秀青同志带来的好消息，再次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我们顺应了民心、民愿，只要我们得到了百姓的只持和理解，那么，再大的困难，再复杂的矛盾，也能迎刃而解！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党创立的初衷，我们党的根本宗旨是全心全意人为民服务。我们是依靠无产阶级的力量夺取了政权，我们的权力是民众赋予的，可是，我们现在的很多干部，恰恰是越来越背离了这个初衷，有些人甚至是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为金钱服务了！我们一些领导干部也为此栽了大跟头，吃了大亏！这是很危险的，更是值得我们大家警惕的！国家发展到今天，我们的党也经历了大风大浪，但是，从现在的情势来看，我们似乎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在慢慢减少，民心在慢慢偏离，我们作为党的干部，都应该深思啊！大兴村事件，是个深刻的教训，这个矛盾的化解，更是个很好的借鉴。秀青的化干戈为玉帛，让我这个副省长都很是佩服啊！看来，我点的将，还真是无人能比！呵呵！” 李成鑫的话，从严肃到活泼，开始让他们听得有些心惊肉跳，最后又让他们听得莞尔一笑。这就是做领导的艺术。 杜秀青听着李成鑫的话，心里却是颇有另一番感触。 她想起了上午在大兴村八爷跟她讲的那一番话，民心和根基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刚才李省长说的，也是这个问题，是民心所向和民心所背的问题。看来，上层的领导对底层的这些矛盾也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矛盾越来越突出呢？她真想和李省长探讨探讨这个问题。可是，她知道，真这样，那就是自不量力了。这个场合，这个问题，都是不能谈的。领导可以说，你却不可以探讨。 “李省长，我有几个事情要向领导们请示一下。”杜秀青说道。 “你说。”李成鑫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大兴村的村民能理解我们，如此之快融解矛盾，是因为我给了他们承诺。”杜秀青看着李成鑫说，然后又看了看林杰和黄忠华，“我面对村民，承诺了四点：1工厂搬迁；2赔偿污染造成的损失；3赔偿死者；4释放被抓人员。这四点，我答应他们尽快兑现。今天释放米老板，也是基于要谈工厂搬迁和赔偿的事情。所以，我想把这四点明确一下解决的方式和时间表，我要说话算话，兑现我的承诺。” “好，应该这样。信任是双向的，老百姓给了我们信任，我们就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林市长和黄书纪都在，就把这个问题一并商议一下。”李成鑫说着，看了看黄忠华。 黄忠华知道这件事需要他来做主，他想了想，双手交叉叠放在腹部，大拇指开始不停地上下翻动。这些都是要钱的，可是余河就是缺钱。但是问题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生，他也要把钱生出来。面对李省长和林市长，他一定要鼎力只持杜秀青，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小魔女。 “这四点承诺应该兑现，并且应该早日兑现。”黄忠华说，“工厂已经停产，不会再恢复生产了，也就是说不会再对大兴村造成新的污染，搬迁的地址，我们正在考虑；赔偿污染造成的损失，全部由企业买单，派出调查小组去进行评估核算，尽快给出一个结果；赔偿死者，我们按最高国家赔偿标准，这个没有问题；释放被抓人员，问题一旦解决，立马可以释放。” 黄忠华似乎每一条都给出了答复，可似乎又每一条都没有回答。 杜秀青在内心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她要的是明确的时间和具体的赔偿额度，可是这些黄忠华都没有说。她已经是这样对村民承诺的，没有明确的答复，她不好去面对那些村民。 她看了看黄忠华，他的眼神传递给她一种信息，似乎是让她理解，他也不能一个人做主。 她微微一笑，算是理解了他吧。她也知道，涉及到钱的问题，就是大问题。更何况，这不是小事，要上常委会研究才能决定，她理解。 “具体的方案，我们下午临时召开常委会，进行研究。”黄忠华看着杜秀青说。 “好！特事特办，要的就是这样的效率。”李成鑫说道。 林杰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就是坐在那儿听着，看着，微微笑着。 杜秀青的临危不惧，不辱使命，让他再次见证了这个小女人的工作能力。 只是每次她和黄忠华坐在一起，就让他产生不太好的联想。真是可惜了，如果杜秀青不是黄忠华从床上战斗到场上的女人，他心里会更敬重她。 但是，他也理解这个女人，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何必总是想起别人的短处呢？你看到的就是她的工作能力，就是她过人的智慧和胆识，这才是关键。 “李省长，林市长，黄书纪。”杜秀青看着他们再次说道，“这次到大兴村，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请李省长和林市长、黄书纪一起到大兴村去看看。” 杜秀青说完，有意识地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黄忠华的表情最惊愕，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杜秀青，觉得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一个村庄，刚刚经历过劫难，村民们的愤怒都还没有完全消除，你这个时候让省市领导到那儿去，是想玩什么惊险刺激的游戏啊？ 李成鑫却似乎不这么想，他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他知道，杜秀青一定是另有它意。绝不是让他去看热闹，受指责的。 林杰也有点兴趣，说：“大兴村很特别吗？” 第255章 真的玩大了！ “呵呵，是的，请几位领导去，就是因为大兴村很特别，领导们去了有特别的意义。”杜秀青说，“我是第一次去大兴村，发现这个村庄是个很有特点的古村落，整个村庄的历史有一千多年，老房子很有规模，三街六巷，青砖灰瓦，青石板小巷，布局合理，整齐有序，很有历史价值和旅游价值。值得一看，可以依托龙虎山的旅游资源，开发成一处旅游胜地。” “大兴村还有这样的价值？”李成鑫有些吃惊地说，“祖先留给我们很多财富，好好开发和利用，完全可以造福后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去看看。” “依托龙虎山的旅游资源？”林杰有些不解，他是市长，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有价值的村落啊。 “大兴村离信江市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离龙虎山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如果开发出来，完全可以和龙虎山连成一体，打造成一体化旅游项目，实现资源共享共用，把大兴村的旅游资源发掘出来。”杜秀青说。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有价值，我们可以考虑带几个专家去考证一下。”林杰说。 “我个人觉得是有价值的。听八爷介绍，村里的历史也很悠久，出过状元和富商，才有这个有规模的古村落。”杜秀青说。 “好，那我们就这几天选个时间去看看。我正好也下去看看那些可爱的老百姓，那位传奇人物，八爷。”李成鑫笑着说。 听李成鑫真的决定要去，黄忠华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这个时候下去，凶多吉少啊！常务副省长下去了，那些村民要是再想个什么幺蛾子，来个什么不粮的举动，那这个事情可就玩大了！ 他心里有些责怪杜秀青不知天高地厚了，怎么能出这么个馊主意！ “李省长要下去，这可是一件大事。”黄忠华说，“你确信村民们不会再挠事？能确保李省长的安全吗？” “我相信八爷，更相信那些村民。”杜秀青说，“等赵明智出殡后，就可以安排这件事了。” “赵明智后天上午出殡，你准备安排什么时间？”黄忠华问道。 “看李省长的时间安排再具体来定。”杜秀青看着李成鑫说。 “越快越好，我这个星期必须得赶回省里去。大兴村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也要回去汇报工作。”李成鑫说。 “那就安排在大后天上午吧，上午去比较好！”杜秀青说。 “行，就这么定了，后天上午去大兴村看看，然后从那边直接回省里去。”李成鑫说，“这个时间正好。” 大兴村距离回省城的高速路口很近，正好从那儿上高速，直接回省城。 “好，我一定会安排好，确保领导们的安全，请领导们放心。”杜秀青信心满满地说。 工作汇报完了，林杰、黄忠华和杜秀青从从李省长的房间里出来，黄忠华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杜秀青知道，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拉李省长去大兴村的事情很不靠谱，而且事先也没有和他商量，算是自作主张，这让他感觉有失领导威信。 林杰的房间就在李成鑫的隔壁，他看了看杜秀青，笑了笑，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杜秀青跟在黄忠华的身后下楼去。 进入电梯，黄忠华只按了五楼，看来他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黄忠华靠近她，把她拥在怀里，但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不高兴啦？”她贴着他的胸膛问道。 “你啊，胆子太大了！”他抵着她的额头，有些生气地说。 八楼到五楼，电梯很快就到了。 黄忠华松开她，走在前面，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好在走廊里也没有其他人，杜秀青很快跟着一起进去。 进去后，黄忠华就进入了卫生间，看来是急着去放水。 不一会儿，黄忠华出来了，洗了洗脸，精神明显好一些。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想得出来？”他走到她身边问她。 “我也是临时想起来的，就顺口说了一下。”她有些小委屈地说。还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生气的样子。 “我的祖宗，你这个顺口一说要惹来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他故作生气状说道。“有什么麻烦？保证安全不就没事了吗？”她有些不解地说，难道那些村民还能把你们给吃了？这么怕死！ “保证安全？你怎么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他斥责道，“一个常务副省长的安全，可不是儿戏啊！况且大兴村是什么地方，是刚刚发生命案的地方啊，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万一再出点什么状况，我的末日就到了！” 啊！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件事会威胁到他的官位，那么她就真的玩大了！ “真有这么严重吗？”她有些怯怯地问道。 “唉，凡事要动脑子，别凭一时的激动，尤其在官场上，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啊！”他沉重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那么可怜地看着他。 “能怎么办？李省长都被你说动心了，决定要去了，那就只能做好一切安保工作，硬着头皮也要去办！”他看着她说。 看到她那副娇弱可怜的样子，他又有点心软了。今天这事儿，如果不是她所为，他定然是要大发雷霆的，非批死不可！可是，这是小魔女的主意，他也在场，默认了这件事，还能如何呢？接受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唉……”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好了，事情已经定了，就往好处去想，把工作做好吧！”他换了一副很温柔的口气说，“你负责做好村里的工作，确保村民们文明有序地接待李省长一行，其他的我来安排！” “嗯，我一定安排好，你放心！”她使劲点了点头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知道错啦！来，陪个罪！”他笑着说，一副期待的眼神。 她很听话地踮起脚，在他脸上吻了吻。 “蜻蜓点水，不够诚心！”他说。 她闭上眼睛，温情地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很快就炙热地馋绵在一起。她感觉到了他的热情和渴望，可是，下午还要开常委会，再说，楼上两位领导还在督阵呢，此来是汇报工作解决问题的，不是私会玩激情的。她心里多少有些畏惧。 心醉的拥吻了好一阵，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说：“还是办正事儿吧，别耽误了大兴村的事情处理。” 他却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事情的轻重缓急让他压抑了内心的狂热和刚刚升腾起来的男人的力量。 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然后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胡国成的电话：“马上通知在家的常委，临时召开常委会！” 挂了电话，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看着她说：“我还是要谢谢我的小魔女，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么多的问题。我看你现在不仅仅是小魔女，应该是法力无边的观世音，走到哪里哪里就平安祥和啊！现在不仅我离不开你了，我看余河人民都离不开你！我的小魔女！” “是吗？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她捏了捏他的鼻子说，“刚才还批评我呢！现在就表扬我了，我都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高兴！” “当然是高兴！你又立了一功！我在心里给你记着！”他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亲。 “我立功了，有什么奖励啊？”她调皮地说道。 “你要什么奖励，你说，我要能给，一定给你！”他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疼爱地说。 “呵呵，这个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再告诉你。”她笑着说。 “好，想好了告诉我！”他笑着说，“你的车子还在下面吗？” “在，司机在楼下等着。” “那好，你先下去，坐自己的车子去县委，我一会儿就过来。”他搂着她的肩膀，把她送到门口。 来到县委大院，杜秀青直接上了四楼的会议室。 胡国成已经召集所有在家的常委坐在了会议，就连蒋能来都已经提前到了，就等着黄忠华的到来了。 看到杜秀青进来，大家似乎都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不是去中通镇了吗，怎么回来啦？ 大概过了几分钟，黄忠华才从外面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看到大家都到齐了，他坐下来直接开始讲话。 他说：“秀青同志刚刚从大兴村回来，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具体让秀青同志来给大家讲一讲。” 黄忠华看了看杜秀青，示意她来接着说。 “黄书纪，蒋县长，各位领导，我今天上午到大兴村和村民们进行了沟通，基本取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初步化解了矛盾：释放了米老板，死者后天上午下葬，路已经修通。根据村民们的诉求，我向村民们承诺了四点：1工厂搬迁；2赔偿污染造成的损失；3赔偿死者；4释放被抓人员。村民们现在就等着我们的承诺兑现。”杜秀青言简意赅地讲完了，看了看黄忠华。 第256章 效率无人能比 “取得大兴村村民的信任不容易。秀青同志和文娟同志冒险徒步进入大兴村，在被村民误解捆绑着进入村里的情况，还能取得村民的信任，化解矛盾，这说明秀青的智慧和胆识是过人的。村民们信任她，就是信任政府，理解她，就是理解我们政府。现在，秀青同志代表政府向村民们做出的承诺，我们来商议一下，尽快拿出方案，予以落实兑现，这是我们今天会议要讨论的主题。”黄忠华看着大家说道。 就在黄忠华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始终是盯着杜秀青看的。 他们想不明白，这个小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一上午就取得村民的信任，化解这些棘手的问题？这太不可思议了！抓米老板，打死人，围堵县委，这些事情都是大兴村的村民做的，这帮如此放肆的刁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信任杜秀青这个女人？他们的脑海里真是有无数个疑问，无法解开。看来，不佩服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行哦！人家当这个救火队员，还真是当得合格，总是能出奇制胜，这的的确确是他们这些在座的男人们不能相提并论的！ “我们先一个个问题来解决。”黄忠华说，“先说说死者的赔偿问题。按照现在的国家赔偿标准，对于赵明智的情况，应该怎么赔偿？” 黄忠华说完，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个人。 “死亡赔偿金各地均不同。”蒋能来说，“一般是根据当地人均纯收入的二十倍给予赔偿。按照我们余河农民纯收入的二十倍，大概也就是三千多元乘以二十，不超过七万块钱。” 杜秀青听黄忠华这么一说，差点嘴巴都张大了！赵明智的一条命才值七万块钱不到！这是不是太廉价了？农民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 她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蒋能来。 “按现在的国家死亡赔偿标准，就是这么计算的。我们余河是穷县，农民的纯收入很低，说实话，三千多元，那都是虚的，如果按实际来算，就更少了！”吴南成补充道。 “国家有赔偿制度，我们就按制度来执行。”黄忠华说，“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也不能亏待了死者。” 杜秀青想起了自己在赵明智家看到的情景，那两位伤心绝望的老人，还有那一对尚且幼小的孩子，现在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就这么点钱的赔偿，他们肯定是不能满意的。当时她就答应尽量按最高标准赔偿他们。可是这七万块钱也太少了！她要为赵明智的父母和孩子争取多一点赔偿！ “我今天上午去死者家里吊唁了一下。”杜秀青有些沉重地说，“他的父母年过八旬，一双儿女尚未成年，原本这个家就不富裕，现在失去了擎天的柱子，往后的日子就更艰难了。刚才蒋县长说了我们的国家赔偿标准，按这个标准，也可以。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还应该从另外一个方面去考虑，那就是考虑死者的实际情况，他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死亡，他是在和政府的冲突中，被我们的警察误伤而导致的死亡，更多的责任应该由我们来承担。如果这七万块钱赔偿给他们家，我想，大兴村的村民是不会答应的，那么矛盾就有可能再次激化，大兴村的问题就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我想这个时候，省市领导都还在余河，我们应该本着早日化解矛盾，真正满足民众诉求的出发点，去思考和处理这个问题。” 杜秀青的话说完，蒋能来就看着她，一脸的不屑状。 “杜部长，我们按照国家赔偿标准来赔偿，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看这些人就是得寸进尺，你给他越多，他就越贪，还想要更多，所以，绝对不能这样无条件地满足他们！”蒋能来强硬地说。 杜秀青听了蒋能来的话，心里极其不高兴！有本事你就去化解矛盾啊，坐在这里说风凉话！大兴村的今天，不就是拜你所赐吗？ “秀青同志说得有道理，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黄忠华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李省长也说了，要我们特事特办，把大兴村的事情处理好。我看可以酌情提高赔偿金额，尽量给死者家属一个安慰。” “赔偿标准是城乡不同的。”吴南成说，“城市是按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标准的二十倍来赔偿，这样的话，城市人员死亡赔偿金往往比农村高出几倍。如果说大兴村的死者要适当提高标准，平息矛盾，特事特办，我倒是建议，可以参考城市人员的标准来执行，这样的话死亡赔偿的金额就比较高了。” “目前余河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八千多元，这样一算金额就有近十七万了，我估计这个标准他们一定能够接受。”吴南成说。 杜秀青听吴南成这么一说，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这个标准太高了！”蒋能来立马反对道，“如果这个执行标准破例了，那么以后我们该怎么办？万一还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呢？不是都得统一用这个标准来执行？” 听着蒋能来这话，吴南成真是强忍着笑声，这个蒋矮子，要钱就要命似的。这样的事情还能让它再发生吗？大兴村的事，我们还不知道要脱几层皮呢？先处理了再说吧！ “我觉得吴书纪的话有道理。本身这个同命不同价就是对生命的不公。城市人和农村人都是人，凭什么城市人的赔偿金就高那么多，而农民兄弟就只有他们的几分之一呢？这是对生命的歧视！我赞成用城市的标准来赔偿大兴村的死者！”常务副县长饶明乾说道。 “其他同志也说说看法！”黄忠华说道，面露鄙夷之色。看来，他对蒋能来的那个解释心里很不受用。他玛的，还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吗？就不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大兴村的事件本就很复杂，现在村民信任我们，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尽量满足村民的诉求，多给死者一点补偿，这个也说得过去。不要因为这点钱，再次把矛盾激化，那就得不偿失了！”组织部长万明贵说。 “我也赞同吴书纪的观点，按城市标准来赔偿，给死者安慰，也给家属安慰。”胡国成说。 沈茂申和袁浩在这件事情上都伤了元气，似乎不愿意开口，愣愣地坐着，不说话。 “好，综合大家的意见，按城市标准给予死者赔偿。”黄忠华说道。“接着讨论第二个问题，释放被抓的七个村民。” 黄忠华说完，看了看袁浩。 袁浩叹了口气，说：“这七个人不是主犯，也不是主谋，抓他们，其实没有多少作用。大兴村事件，不是抓几个人就能解决的。杜部长到村里去了，应该更了解实际的情况。这七个人，可以释放。” “好，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就尽早释放。”黄忠华拍板道。 “关于村民农田的污染赔偿问题，明乾同志负责，派出人员去核查清楚，统计数据后，让企业全额赔偿！”黄忠华说。 “最后，关于大兴铜业公司去留的问题，我们商量一下。”黄忠华说：“这是招商局去年招进来的重点企业，明乾同志分管这块，你说说看。” 饶明乾似乎有些为难。大兴公司是去是留，不是他说了算。当年引进来的时候，也是县委县政府的决策，怎么现在好像成了他一个人的责任似的？ “我没有什么意见，重污染企业放到哪里都不受欢迎。但是，我们这样的穷县，除了这样的一些企业愿意来落户，别的无污染的企业我们又引不到，所以何去何从，听从大家的意思。”饶明乾把球直接给踢了出来。 “重污染的企业破坏生态得不偿失，企业又舍不得投入资金去治理污染，搬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受到威胁，所以，对于这样的掠夺性企业，我建议还是让它消失。”吴南成说。 呵呵，消失容易，引进来就难啊！黄忠华心里想。他也希望不要这样的企业啊，希望都是绿色产业大军落户余河，可是，这不现实啊！ “我看我们可以选择一个两全的办法。”蒋能来说，“给企业把排放标准定死，不达标排放就不能生产，他们就会去引进设备治理污染，我不信他们就不想赚钱！” “能这样处理当然最好！”黄忠华说，“只怕是我们的监督无法到位，到时候企业悄悄排放，我们还不知道，造成新的污染新的冲突，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这样吧，我们举手表决，赞成企业搬迁治污后再生产的举手！”黄忠华说。 现场除了蒋能来，没有其他人举手。 “看来大兴铜业公司在余河没有人气。那好吧，彻底一点，让它消失！”黄忠华说，“不过先把赔偿的问题谈好，再让它消失，不然，我们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给村民们的赔偿又得政府买单，我们可不要总是做这个冤大头！” “今天这个临时常委会，就是专门研究这四个问题，胡主任下去后把这几项研究形成决议，下发到相关部门。最后一条先不要加上去。”黄忠华叮嘱道，“散会！” 走出会议室，杜秀青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能为赵明智争取到近十七万的赔偿数额，她就心里无憾了。对于这样的一个赔偿结果，她相信，赵明智的家人和大兴村的村民们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她承诺的四点，基本都可以兑现。 正当她还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万明贵走到了她的身边。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杜部长，你这化解矛盾的效率真是无人能比啊？”万明贵说。 第257章 心里不爽？ 杜秀青笑了笑，不置可否。 “杜部长，有个事儿先跟你通个气。”万明贵说，“你们部里的熊连冠要调到市委宣传部去了，调令已经到了组织部。” 杜秀青有些吃惊，怎么说走就走了？事先没有一点迹象啊！ 按理，熊连冠在自己的手上也是上位了的，虽说职位不如朱大云，可这也是个台阶啊！难道他不满意？还是因为朱大云的高升压制了他，而心里不爽？ “谢谢万部长！”她笑着说。 带着狐疑，下到二楼，杜秀青回到了自己在宣传部的办公室。 虽然她到中通镇去挂职了，可是这里的位置还同样是她。 刚下去一天，就回来了。其他人看到她进办公室，都有些吃惊。 她靠在椅子上，让自己的精神缓解一下，一上午在大兴村，虽是有惊无险，但是那一番斗智斗勇也是让她颇费了一番心思，加上中午又没有休息，刚才又是开会，精神一直是紧绷着的状态，现在回到这个熟悉的办公室，她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了。 靠在椅背上，她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大脑里竟然有些晕乎乎的，真是有些累了！ 她索性就那么闭着眼睛，进入了半梦幻的状态中。 “这么快就回来啦？” 一个声音把她从游离的幻觉中唤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朱大云站在门口。 挤出一丝笑容，她坐直了身体，说：“刚开完会下来。” 朱大云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茶壶里，发现居然没有烧水，他破天荒地拿着水壶出去装了一壶水进来，然后开始煮开水。 “下面的工作不好做吧？”他看着她问道。 她的疲惫写在脸上，很明显昨晚没休息好。 也是，这么复杂的问题，换谁下去不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啊？他想。 “还好。”她笑着说，“上午我去了一趟大兴村，问题基本谈妥了。刚才的常委会就是专门研究赔偿和公司搬迁的问题。” 哦！朱大云不太敢相信地看着她，这么复杂的局面，一上午就能谈妥？真不愧是救火专家！ “那就好，还是你有能耐，再难的事情到你手里，也可以轻松化解。”他佩服地说。 “是村民们的理解，其实他们就是要解决问题，并不是要制造矛盾，满足他们的诉求，自然就可以解决问题。”她说。 “谁都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朱大云看着她说。 正说着，水壶里的水已经煮开了。 朱大云有些笨拙地开始泡茶。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很少做这些。这个男人，是粗枝大叶型的，泡茶本是男人都喜欢的事儿，他却不喜欢。他不抽烟，不喝茶，似乎也不太会喝酒，他就喜欢满世界乱跑，喜欢出去玩，喜欢和儿子打滚，当然，还喜欢看书，看片，写写文章。 杜秀青移步到沙发上，本想从朱大云手里接过茶杯，自己来泡茶。 可是朱大云并没有要把茶壶给她的意思，而是继续泡着茶，动作虽然笨拙些，总算是把茶泡好了。 “来，喝茶，提提神，我看你挺累的！”他把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 这么多年，第一次喝他泡的茶。 杜秀青微微一笑，说：“谢谢，还真是有点渴了。” “人太能干了也累！”他突然说道。 “问题解决了，就好了！”她说。 “问题解决了，你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来了？”他看着她问道。 “不太可能，在下面几个月应该有，至少要把大兴村的问题全部解决，把中通镇的班子建立起来，我才能回来。”她边喝茶边说。 “几个月……”他悠悠地说，“熊连冠要调到市委宣传部去，你知道吗？” “听万部长说了，调令已经来了。”她说。 “那文明办那块你准备怎么安排？”他问道。他是分管文明办的，自然很关心这个问题。熊连冠走了，他就是光杆司令。 “你有什么想法？”她反问道。 “文明办本就是熊连冠一个人，他走了，就空了，没人做事。”他说，“得补上一个人。” “人事暂时不动。”她说，“我现在已经到下面挂职，部里的事情你们三位副部长分工协作，各司其职。熊连冠走后，可以从报道组临时抽调一个人过去，先顶着干些事儿，不过人还算报道组的，宣传报道照写不误。你看谁合适？” 他沉默了一阵子，说：“杨桂龙吧，让他多辛苦一些说得过去，我估计他也乐意。” “好，那就他吧。文明办日常的事情也不多，举办活动和检查的时候，也是从其他科室抽调人一起来干，所以，让他还是以写报道为主。这是他的主业，不能丢弃了。”杜秀青说。 杨桂龙是他们的同学，和朱大云交情甚好，这个时候，朱大云提出让他去，也是可以理解的。过渡一下，杨桂龙以后就可以留在文明办那边负责了，这是为他找出路。杜秀青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 “行，你放心，我会跟他交代清楚的。”朱大云说。 朱大云说完，眼光定定地看着杜秀青。 她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疑惑地看着他。 他嗫嚅了一下嘴唇，终于吐出几个字：“别太辛苦，注意身体！” 说完他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内心瞬间有种酸涩袭来。 来宣传部一年多，他们共事一年多，这是他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关心她的话。端着他泡的茶，想着他刚才说的这句话，杜秀青眼里有些湿润了，她似乎看到朱大云那颗曾经冰封起来的心，正在她面前慢慢化开、变软。她知道，他心中对她的恨意，已经化解，在井冈山的时候，他甚至想和她重温旧梦，她也很清楚……但是，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昨日的温情了。 可是，今天面对神情有些疲惫的她，他心里或许是真的有些心疼她？不然，他不会说那句话的，她太了解他了，他不善于伪装，更不善于说谎，他要么不说，要说就说实话，说心里话。无论如何，他能这样，她都感动和欣慰，毕竟，他已经转变了，工作态度好了，面对她也更坦然了。这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忙碌了一天，晚上，杜秀青没有赶回中通镇，而是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小熊司机就在她的通知下，来到了她家门口接她。 八点半，她准时赶到了镇里。 明天上午是赵明智出殡的日子。她决定要带着党委班子几个人去送送明智大哥，既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体现他们镇政府对这件事情的一个姿态，化解矛盾，冰释前嫌，从尊重死者开始。 上午召开了一个党委班子会，商量了一下给赵明智出殡时要送的花圈和物件。 余河有个风俗，死者过世后，生者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不仅要送花圈，更要送物品，而且越贵重越好。 大家商量好了以后，由杨金旺去负责准备：四个花圈，四床毛毯，外加慰问金一千元。 第二天上午，八点之前，杜秀青就带着徐文娟、杨金旺和赵胜利等几个人来到了大兴村赵明智家里。 当他们把花圈、物品和慰问金送到赵明智妻子的手上时，这个可怜的女人再次泣不成声。当杜秀青把对明智大哥的死亡赔偿额度告诉他们一家人时，他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能有这么高的赔偿！赵明智年迈的父母紧紧地抓住杜秀青的手，浑身颤抖着，只知道流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虽然这些钱不足以换回赵明智的生命，也无法消除这个家庭的创伤，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已经是最高的赔偿了。而这些，他们也知道，一定是杜书纪为他们争取来的。 八爷也在旁边，他对杜秀青的为人有了新的认识，这位女书纪，很懂礼数，很会为人。细节看出一个人的休养，而杜秀青，恰恰是最注重细节的。 九点整，赵明智的棺木被抬出，出殡仪式正式开始。 哀乐伴着哭声，现场一时悲戚不已。听着赵明智的父母和妻子那么哀怨的泣诉，杜秀青也哭成了个泪人。这样心痛的场景，她是最不能承受的。 赵明智的葬礼，是按照余河的老习俗，隆重来举办的。 还请来了乐队哭丧，现场的气氛甚是悲戚，几乎每位来送行的人，都呜咽不止。 葬礼结束后，杜秀青和徐文娟专门来到了八爷家，把明天上午常务副省长李成鑫和市长林杰要来大兴村的事情和八爷好好商量一下。 八爷一听，杜秀青要把省长和市长带到村里来参观，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这太好了！太好了！看来我们大兴村要迎来新的发展机遇了！杜书纪，你就是我们大兴村的贵人啊！我说过，你是为我们大兴村带来福音的人！我代表大兴村所有的村民谢谢你！” “八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李省长听说大兴村有开发的价值，很高兴，所以决定要来看看。”杜秀青说，“不过，因为省长要来，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有很多，尤其是安保问题，这是黄书纪最担心的。八爷，这个还需要您鼎力相助。” 第258章 莫名的激动 “你放心，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村里每一位村民，都会非常热情热烈地欢迎省长和市长，欢迎所有的领导，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八爷激动地说，“虽然大兴村的村民和政府发生过对抗，虽然我们曾经是那么痛恨政府，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李省长和林市长他们来，大兴村每一位村民都会发自内心地欢迎他们！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好，我当然相信八爷，那么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如何来安排村里的接待工作。”杜秀青说。 八爷很爽快地坐下来，拿出村里的平面图，开始设计李省长来了后要走的路线。确保把最好看最有价值的东西给省市领导和专家们看，把大兴村的旅游资源充分展现出来，一旦得到领导和专家的肯定，大兴村成为信江市的旅游新亮点，那么，大兴村就要焕发出新的生命和活力了！村民们就可以实现在家门口赚钱的愿望了！所以，八爷很认真地规划了一下参观的路线，并且从村里小学挑选出了一位了解大兴村历史的女老师来做讲解，好好为领导们介绍大兴村光辉的历史。 听着八爷的安排，杜秀青点了点头，说：“好，我相信李省长和林市长看了一定会满意的，大兴村抓住了这次机遇，将改写大兴村的历史！” 规划了参观的路线，八爷又让小伙子去鸣鼓，说：“召集村民们，开大会！告诉他们，有喜事，大好的喜事！” 只听得鼓声“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杜秀青和徐文娟跟着八爷一起往外面走去。 还是村中那块最大晒谷场地。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绝大部分村民。 和上次一样，八爷又是站在八仙桌上讲话。 他大手一挥，对着村民说：“各位乡亲，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杜书纪邀请了李省长、林市长和县委黄书纪，明天要到我们村里要实地参观，同时还有旅游方面的专家一起陪同，来考察我们村里的古文化价值，如果我们的领导和专家认为我们村里有旅游开发的价值，那么，我们村将成为信江市的旅游新亮点，我们就可以实现在家门口轻松赚钱的愿望！” 哇！太好了，太好了！感谢杜书纪！人群中一片欢呼！ “当然，省市县的领导还有专家来了，我们大家就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要做到文明、有序，更要做到热情、大方，让他们看到，我们村不是刁民村，不是挠事村，我们的村民是有素质，有教养，有文化的人！能不能做到？”八爷大声说道。 “能！我们一定能做到！”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 “好，下面我们请杜书纪讲话！”八爷说完，跳下了八仙桌，主动搭手扶了杜秀青一把，把她推上了八仙桌。 再次站在这样特殊的讲台上，杜秀青心里还是忍不住激动地砰砰砰直跳！ 她看了看跳下依旧兴奋着的村民，说：“乡亲们，我现在的心情和你们一样，非常激动！说实话，我建议李省长来大兴村看看，但是我没想到，他真就答应来了！所以，这是我们大兴村人民的福气！李省长的到来，不仅仅是大兴村的大事，喜事，更是我们中通镇、余河县的大事，喜事，县委黄书纪也是十分重视，明天将和县委班子成员们一起陪同前来。刚刚八爷说了，我们大兴村的村民是有文化，有素质的村民，我们不是挠事村，更不是刁民村。那么，明天，就是我们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的时候了，让所有的领导都看到我们村最好的一面，让大兴村成为余河最美的乡村，成为信江市的旅游新亮点！好不好？” “好！我们一定会做到，杜书纪放心！”台下有村民带头高喊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是杜秀青最愿意看到的，大兴村的凝聚力真是非同一般！ “我先谢谢大家，明天，就看你们的了！”杜秀青抱着拳，向台下鞠了一躬。 虽然村民们都很激动，表态要只持明天的活动，但是这个安保问题，杜秀青还是觉得要做一个比较周密的安排。 回到八爷家，杜秀青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建议，希望八爷能接受。” “你说。”八爷看着她说，似乎也猜到了她将要说什么。 “关于领导们的安全，这是大事。我建议八爷组织村里最得力的小伙子，站在人群的旁边，为李省长的安全保驾护航！”杜秀青说。 “行，我也有这个想法，你放心，我来安排，确保没有问题。”八爷说。 “欢迎标语下午做好了，先送到村里来，到时候拉到村前的大路上，醒目又好看！”杜秀青说。 “好，你想得很周到，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好，你放心。”八爷说。 杜秀青在大兴村布置这件事的时候，黄忠华也在县委专门就这件事召集沈茂申和袁浩来商量研究此事。 他认为，李省长到大兴村去，完全是杜秀青一时心血来潮，头脑发晕而想出来的主意。所以，他心里一直是不太高兴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定了，李省长说了一定要去，那就只有认真细致地做好各方面的工作，确保李省长的安全。 对于一位常务副省长的安保，不是特级保卫，到了这个小小的余河县城，那也要按特级保卫来做！ 沈茂申和袁浩就坐在黄忠华的对面，他们表情都很严峻。大兴村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李省长竟然敢到村里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虽说杜秀青打了前站，说矛盾基本化解，可是，事情终究还没有结束啊，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呢？ 沈茂申的心里是直打鼓的，一点底都没有！ 袁浩就更不敢相信了！前天他还被那些大兴村的村民们弄得狼狈不堪，嗓子都劝哑了，也没劝动这些人回去。最后还不得不在动用武力的情况下来解决这些事情。要他相信大兴村的这些村民能文明地来接待李省长一行，他是做不到的。 “你们两位好好想想，李省长去大兴村，要如何才能保证他的安全。”黄忠华看着他们说。 沈茂申和袁浩面面相觑，一时无法回答。 “目前的情况下，要确保李省长的安全，只有全副武装，寸步不离，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确保李省长在我们的范围之内，不和村民有直接的接触。”沈茂申说。 “把我们的人员扮成一般工作人员，围绕在李省长周围，这样确保李省长在我们的固定圈子里，才能确保他的安全。”袁浩也说。 “这样倒是可以确保他的安全。”黄忠华说，“不过，李省长既然到了大兴村，不和村民接触，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像李省长这样的大领导，见了村民往往是最和蔼最可亲的，所以，我们不可能不让他接触村民。” 沈茂申和袁浩再次对望了一下，面露难色。 “如此也只能是步步紧跟，不让领导脱离我们的圈子。始终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还有，时间不要太长，路线也不能拉得太长。”沈茂申说，“时间越短，路线越短，越容易控制。” “这个得到了现场再看。”黄忠华说，“估计时间不会太长，路线也不会太长，大兴村也就那么大，还能长到哪儿去？” “我看这样，你们调集所有的警力，全部武装起来，把最精干的扮成便衣和工作人员，围绕在李省长、林市长和我的周围。我和林市长始终要和李省长站在一起，你们务必要挑选最可靠的人，放在我们身边，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黄忠华说。 “好，明白了！”袁浩说。 沈茂申也点了点头。 “行，那赶紧去准备吧！越周密越好！”黄忠华说。 沈茂申和袁浩走了之后，黄忠华还是不放心，想拨打杜秀青的电话。 杜秀青知道黄忠华一定很担心村里的安保问题。从八爷那儿出来之后，她就立马拨通了黄忠华的电话。 嘿嘿，刚想打小魔女的电话，她就打过来了。黄忠华心里一乐。按下了接听键，小魔女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 “大兴村的事情我安排好了！”她高兴地说道。 私下打电话，她从来都是这样直接说话，没有称呼，似乎从来也不曾叫过。因为不知道叫什么好，叫黄书纪？太别扭！叫老板？难以接受！那该叫什么？似乎什么都不好叫，所以就干脆不叫了。 “你有把握吗？”他问道。 “有，一定能保证领导们的安全，你放心吧！”她信心十足地说。 “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就不担心了。明天八点从余河大酒店出发，到大兴村估计九点半左右，你们做好地接吧！”黄忠华说。 “好！没问题。我们在大兴村的路口迎接你们！”杜秀青说。 挂了电话，杜秀青竟然有股莫名的激动。 她想起了李成鑫那天点将的时候对着常委们说的话：化解大兴村的矛盾，把坏事变好事！ 明天李省长和林市长到大兴村来，一定是大兴村千载难逢的大好事！如果大兴村被保护起来，并且开发成了旅游新亮点，那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大兴村是不是从坏事变成了好事呢？ 她心里也很期望，大兴村能被专家和领导们看中，被发掘出来，这样，她就真的成了大兴村的福星，为他们带来了全新的生活和机遇！ 所以，她心里热切期望，明天早一点到来！ 第259章 场面很大 一晚都在兴奋中，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睡觉，一大早闹钟还没醒，杜秀青就醒来了。 她洗漱好了，下楼时，看到徐文娟也下来了。 党委班子里面，杜秀青只通知了徐文娟一起去村里迎接李省长和林市长一行。 两个女人今天都刻意打扮了一下，收拾得比往日都要隆重些，为了对得起观众，还特意化了淡妆。 两个人看到对方的样子，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吃过早餐后，还不到八点，杜秀青让司机提前送她们俩到村里去，先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车子刚到村口，杜秀青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村口的道路上，两边已经站满了村民，男男女钕，老老少少，不少妇女还抱着孩子，大家翘首以待，盼着远处的车子能早点到来。 进入村口的地方，果然拉起了那条醒目的欢迎横幅：热烈欢迎省、市、县领导莅临余河最美古村落——大兴村。 红布白字，粗大的宋体，远远的就看见了，煞是醒目！ 更让杜秀青意外的是，八爷居然领着一队鼓乐队，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杜秀青来了，他一声令下，锣鼓便咚咚咚地敲了起来！气势磅礴！ 杜秀青快步走到八爷跟前，笑着说：“八爷，村里真是人才济济啊！” “乡村鼓乐队，没事的时候就敲敲锣，打打鼓，关键的时候也还能派上用场。”八爷笑着说。 “先停下来吧，等李省长他们来了再欢迎！”杜秀青说。 “我们先欢迎杜书纪！”八爷高声说道，然后大手一挥，只听得鼓声锣声更响亮了！ “呵呵，不用不用，我几乎天天都到村里来，都是常客了，李省长和林市长来了再欢迎吧，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杜秀青说道，她还不太习惯这样迎接自己的场面。再说，倘若这样的场面被别的人看到，还不知要造成什么样的误会？省长没来，先欢迎她？那她不是比省长还大？这个小报告要是被人打到领导那儿，那她可就吃不了，也兜不下了！想着徐森林那么打吴金文的小报告，杜秀青就觉得自己应该处处小心，千万不能给人落下什么把柄，不然阴沟里翻船，那就惨了！ “没事，让他们先热身，欢迎杜书纪和徐镇长！”八爷笑着说。 等到他们敲了好一阵子，他才大手挥起在空中一收，说：“好，欢迎仪式暂告一段落！” 锣声鼓声立刻就停止了！ 看来真是指挥得力啊！张弛有度，收放自如！杜秀青心里感叹道。 村民都看着杜秀青，有的人开始问道：“杜书纪，省长什么时候来啊？”一副焦急的样子。 “快了，九点以后吧，再等等。”杜秀青笑着说。 “我们只在电视里见过省长，还没见过真人呢？”一位村民神往地说道。 “是啊，你说这省长和中央的那些大官一样吗？”另一位村民议论道，“电视上看中央领导下去的时候，都喜欢握着村民的手嘘寒问暖的，好亲切啊！” “我看都一样，越是大官越是对老百姓好！”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了，很是神往即将到来的李省长。 在大家的无限期待中，马路上出现了一行车队。 警车开道，后面接着几辆车，一路往大兴村的路口开来。 “来了来了，省长来了！”村民们开始兴奋地叫道。 “大家要展示我们最好的一面！”八爷对着村民们说，“锣鼓响起来！” 只听得锣鼓喧天，比刚才的热身演练气势大多了！ 警车停到了一边，第一辆省政府牌照的车子停在了最前面，一位年轻人快步下车，然后跑到了车子的后门，去开门，只见一位高大威武，充满了威严的中年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李省长！杜秀青第一个迎了上去。 “李省长，欢迎您莅临大兴村！”杜秀青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地说。 “秀青啊，这场面很大啊！锣鼓队是村里的吗？”李成鑫看着杜秀青笑着说。 “是的，李省长，村民们农闲时没事就组织自己的锣鼓队，敲敲锣、打打鼓，自娱自乐！”杜秀青说。 “呵呵，好，好啊，看来我们老百姓的文化生活还是挺丰富的嘛！”李成鑫高兴地说。 徐文娟也迎了上来，恭敬地握着李成鑫的手，自报家门。 “李省长，您好，我是徐文娟。欢迎李省长莅临大兴村！”徐文娟说。 “好，两位女将，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李成鑫握了握徐文娟的手，笑着说。 林杰紧跟其后，接着黄忠华、蒋能来等县委班子领导成员。 杜秀青和徐文娟也一一恭敬地和他们握手。 在和黄忠华握手的时候，杜秀青感觉到黄忠华的眼神很特别。 似乎有那么一丝担心，杜秀青微笑着说：“欢迎黄书纪！”然后用自己的小手用力地握了握他的大手，传递给他坚定的信心。 李成鑫走在最前面，林杰、黄忠华和蒋能来紧随其后，县委其他成员跟在后面。跟在这些人外围的，还有十几位身着便衣的警察，神态严肃，眼观八路，一副时刻戒备的样子。杜秀青对他们都很眼熟。 李成鑫边走边向村民招手，慈祥而又和蔼的笑容挂在脸上。 眼前的田园风光很是美丽。周围的农田里，禾苗已经抽穗，绿油油的一大片，菜地里一畦畦一垄垄的绿意，在阳光照耀下泛出绿油油的光芒。 “省长好！欢迎省长莅临余河最美古村落——大兴村！”村民们齐声喊道。 “好，乡亲们好！”李省长挥动着手，对着村民们问好，并频频点头。 李成鑫走进了人群，旁边的那些便衣警察显得极为紧张，立马跑到了前面，似乎要把村民给挡在身后，不让他们接触到李省长。 李成鑫看了看他前面的那位年轻人，面露不悦之色。 八爷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非常热情激动地迎了上来，双手握着李省长的手，说：“李省长，我们听说您要来，都激动得睡不着觉了啊！欢迎李省长，我们大兴村每一位村民都衷心地欢迎李省长的到来！” “呵呵，谢谢！您就是那位——” “老朽赵八斤，排行老八，人称八爷。”八爷笑着说。 “八爷，听这名字就像旧社会的地主啊！”李成鑫笑呵呵地说。 “是，祖上曾经是地主。”八爷也笑着说。 村民们都争相挤了过来，想近距离地接触李省长，想和李省长握手，说话，感受一下大领导的情怀。 可是那几个警察却总是拦在前面，试图把村民们隔在身后，不让他们接触到李成鑫。 李成鑫朝身边的黄忠华看了看，脸色有些严厉。 黄忠华立马意识到了，立刻朝身后的袁浩摆了摆手，示意他让这些警察保持适当的距离。 袁浩对着他们做了个手势，这些人立马退到了李成鑫的外围，不过依然保持高度的警惕。 八爷跟在杜秀青的身后，也看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成鑫和挤在前面的那些村民一一握手，边握手边说：“乡亲们好，乡亲们辛苦了！” “省长好，省长好！”村民们一个个都激动得不得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成鑫的脸上。 走到一位年轻妈妈的身边，李成鑫看着怀抱里的孩子，甚是可爱，忍不住从那位妈妈的怀里抱过小宝贝，慈爱地看着孩子，还不时用手逗弄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蛋。 这时，只听得照相机在“咔嚓咔嚓”地闪动。杜秀青一看，只见邓年荣举着长枪正在抓抢这最好的镜头！ 邓年荣怎么这么灵验的鼻子啊！大事他从来不缺席！今天不知又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杜秀青转身再看，发现信江市电视台也来了！这样一来的话，就不奇怪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定然是林杰通知了他们！杜秀青想。 她还在队伍里看到了朱大云的身影。不知道他和邓年荣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现场，会写出什么样不同的稿子呢？杜秀青倒是很想看看。 慢慢走进村里，来到了村中最长的一条中心道路，青石板铺就的古老的巷子，两边的青砖灰瓦的老房子，立刻让人感觉进入了时光隧道，穿梭进了历史的厚重里。 李成鑫边走边看，频频点头，笑着说：“不错，不错，很有特点！” 最了解村中历史的女教师赵敏丽早就等在巷口，开始为领导们当起了讲解员。 “欢迎李省长、林市长、黄书纪各位领导莅临大兴村参观指导！”女教师声音洪亮而又圆润，听起来很舒服。 “大兴村依旧保存反映昔日繁华的三街六巷景观，深深的小巷中隐藏着众多古宅、书斋。有状元府、大夫府、赵氏宗祠等几十座有规模的古宅子，这些建筑物荟萃石雕、木雕、彩绘等余河民间艺术，汇集了宋、元、明、清及民国各个时期的建筑风格……”赵敏丽的讲解如涓涓溪流般，一路流淌。 第260章 给你记上一功！ 看着两边的古宅子，听着绘声绘色的讲解，李成鑫不停地点头微笑。不时还和两位专家交流，说：“不错，与众不同，值得挖掘开发！” 两位专家听李成鑫这么肯定，也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很有特色，很有价值，值得研究！” 林杰来信江也有几个年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古老的一个村落。今日一见，果真不错。比起龙虎山天师府上清古镇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看来，杜秀青还真有发现的眼光。能在这么复杂的矛盾化解中，发现大兴村的价值，眼光不可谓不独到。不过，大兴村要打造成旅游新亮点，也不是简单的一件事，需要投入巨资，把这些古老的房子进行修缮，完善各方面的配套，才能进行旅游推介。这其实也是个长期的过程。看起来很美好，做起来很艰难啊！ 边听边看，大家都被大兴村的古朴所深深感染。 每走过一条古老的巷子，眼前都是古朴的宅子。最后来到了状元府，大兴村第一位状元赵大钦的古宅子。也是规划和兴建大兴村的鼻祖。 眼前的宅子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依旧显示出它的雍容华贵。 开阔的院子，东西两边的院墙边各种了一排翠竹，犹如房子的两翼，院子的最后面，东西两边的角落各种了两棵樟树，看那古树的树干，至少有好几百年的历史。进入第一进厅堂，里面的陈设让人惊讶，古老的家具彰显出主人显赫的家世。厅堂的正中间挂着赵大钦的巨幅画像，让人一看便肃然起敬！ 房子是三进的院落，雍容而又大气。布局合理，采光通风均十分科学。 “这房子真是好风水啊！”李成鑫站在偌大的厅堂里感叹道。 赵敏丽老师同时在向各位领导讲解着赵大钦状元的生平事迹。 赵大钦家可谓是当年整个信江流域第一个睁眼看世界的人，他走出大兴村后，把家里的几个兄弟也陆续带动了起来，家里有当时信江最大的盐商、布商，可谓是富甲一方，也权倾一方的显赫家世。因为赵大钦家族的兴盛，所以才有大兴村现在的这个古村落。而赵大钦的子孙后代，都已经全部定居在国外。如今的大兴村，属于赵大钦嫡传的后代已经没有了。 “不简单啊，大兴村虽小，但是这里的历史却很厚重，是个很有文化根基的村庄，值得好好开发！”李成鑫不时感叹道。 听了李省长这话，杜秀青心里几乎是狂喜啊！这比表扬和提拔她自己还要让她受用！开发了大兴村，就给这里的老百姓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生活，不仅可以告别贫穷，免受污染，更可以让大兴村古老的文化价值得到世人的认可和喜爱！这才是杜秀青最期望的。 临走前，李成鑫还提出，到死者赵明智家里去看看，慰问家属。 赵明智虽然下葬了，但是，家里的悲戚并没有随着赵明智的离去而离去，照样被悲伤笼罩着。 全村人都去迎接李省长一行，唯独他们一家固守在家里，依旧无法走出失去顶梁柱的悲伤。 李成鑫握着老人的手，动情地说：“老人家，节哀顺变，政府会给予你们帮助的，如果你们的生活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主动来找政府，政府一定会帮你度过难关的，你们大可放心！” “谢谢，谢谢李省长……”悲泣中，老人颤抖着双唇说。 李成鑫还疼爱地摸了摸两位孩子的头，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走出赵明智家后，李成鑫对着面前的黄忠华说：“务必要好好关照这个家庭，绝不能让老人失去儿子后就失去了一切！没有儿子，他们还有党，有政府，孩子没有父亲，还有我们的国家，有千千万万依旧关爱他的人，照顾好这个家庭，是我们政府的职责！” “是，请李省长放心！”黄忠华立马表态道。 走出大兴村村口，看着依旧一路跟随相送的村民，李成鑫频频向他们挥手。 村民们有的大声喊道：“谢谢李省长，欢迎李省长再来大兴村！” “乡亲们保重！祝乡亲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李成鑫朝村民们拱了拱手，说。 锣鼓声再次喧天而起，欢送李省长一行。 领导们都上车了，车子缓缓开动。 看着村道上依旧翘首相送的村民们，李成鑫颇为激动，感慨地说：“我们的老百姓很朴实，很友好，很可爱啊！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对不起这些可爱的百姓，是我们在发展的过程中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侵害了他们的利益。但是，就是这样，我们的百姓依旧能做到理解、谅解和只持我们的政府，所以，我们要对得起这些可爱可敬朴实善良的老百姓啊！” 林杰坐在李成鑫的车上，不停地点头，说：“是的，大兴村的事，值得我们好好反思，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对不起百姓的事情。宁愿经济增长放缓一些，也不能以牺牲民众的利益为代价！” “大兴村事情的化解，最大的功劳要数秀青，她让我们再次看到了小女子的大力量，要给秀青记上一功！同时，也要对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进行惩处，有奖有罚，才能让人信服！”李成鑫说。 “是，接下来我会考虑这些事情的。”林杰说。 车子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处。 大家都停了下来。 黄忠华很快来到李成鑫的车子跟前，很殷勤地为李成鑫打开了车门。 杜秀青第一次看到黄忠华这么为一个领导服务，那样子，还真是毕恭毕敬。完全没有活土匪的霸气。 李成鑫下了车，黄忠华立马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李成鑫的手，说：“谢谢李省长，余河总是不让李省长省心，说实话，我很愧疚，有愧于李省长对我的信任和栽培！” “呵呵，不必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有一位很好的灭火队员，及时扑救了这场大火，总算是转危为安，今天实地来到大兴村，我看到了杜秀青把坏事变好事的能力，要给她好好记上一功。”李成鑫说，“但是，也要从这件事情中吸取教训，余河不能总以这样的事件来获得轰动效应，闻名全国吧？” “是，钟明一定谨记李省长教诲！”黄忠华言辞恳切地说。 “好了，你们辛苦了，就到这里吧！”李成鑫说完，朝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再次钻回了车里。 他并没有和蒋能来等其他的班子成员握手。 这让一直等着和李成鑫再次握手的蒋能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李省长对他们的态度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林杰在和李省长握手告别后，象征性地和黄忠华握了握手，也钻回了车里，一路朝信江市驶去。 看着省市领导都走了，黄忠华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在他钻进车里的前一刻，看到杜秀青和徐文娟站在那儿，似乎是在等着和他告别。 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她们跟前。 “辛苦你了！李省长夸你是好的灭火队员，及时扑救了这场大火，把坏事变成了好事，说要给你记上一功！”黄忠华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呵呵，谢谢李省长，谢谢黄书纪。秀青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能把坏事变好事，全靠各位乡亲们的理解和只持。所以，要记功要表扬的话，应该先给我们的村民。”杜秀青说。 “好，大兴村村民今天的表现很好，李省长很满意，林市长很满意，我更满意。我们尽快落实对村民们的承诺，把这件事情全部解决。然后等着专家们对大兴村的评估，争取把大兴村开发成余河最美的村庄。”黄忠华说。 “好，我们等着。”杜秀青笑着说。黄忠华又握了握徐文娟的手，说：“你和秀青同志都是余河女干部的骄傲，相信你们的配合能再次改变中通镇。好好干！” “谢谢黄书纪夸奖，我一定会密切配合杜书纪的工作，在杜秀青的领导下，来积极推动镇里的各项工作有序开展！”徐文娟说。 “好！黄金搭档！”黄忠华笑着说。 杜秀青作为中通镇的党委书纪，还得和其他县委班子成员道别。 蒋能来握着她的手，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很不喜欢看到这个女人处处出风头，今天看来，这风头又被她给占全了！自己作为一个县长，居然连陪衬都算不上，整个就是一个凑数的！李省长似乎很欣赏这个女人，看来今后自己要想打压她，就更难了！ 吴南成和沈茂申、袁浩都和杜秀青一一握手。 然后各自钻回了车里，跟着警车一路驶回了县城。 杜秀青和徐文娟也坐上车，回到了中通镇镇政府。 杜秀青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间想到的这个主意，让李成鑫到大兴村看看，会一时间成为了整个古南省的重磅新闻。 当晚，信江市电视台录制的新闻片《李省长看大兴》，就被送到了古南省电视台，作为了晚间新闻的第一条，而且播放的时间达到了二分多钟。 对于一位常务副省长的新闻，放在晚间新闻的头条而且时间如此之久，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说明省委对大兴村事件处理的满意，更说明古南省对面向全省来消除大兴村事件的负面影响而做的决心和努力。大兴村事件的化解，某种意义上，向全省各级干部传达了一个非常积极的意义。 第261章 多么滋润的事情啊 第二天，邓年荣采写的新闻，就发表在了古南日报的头条，那张李成鑫抱着孩子站在村民们中间的照片，抓拍得非常好，李成鑫的慈爱和村民的笑意全都写在脸上，看起来是那么和谐那么幸福。冯永斌为此专门配发了评论：《取得民心是根本》。 这样的重磅新闻，把余河县大兴村再次推到了全省人民的面前。不过，这次大兴村展现的，是非常好的一面。村民们文明有礼，大兴村古朴厚重，让全省人民看到了大兴村决然不同的地方。这样美丽的村庄，这么淳朴的村民，无论如何都无法和那次“爆洞”联系起来。 林杰回去之后，也在思考李成鑫临走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信江市委书纪刘玉三调走后，作为主持信江市全面工作的市委副书纪、市长的林杰在思考余河县班子的调整，同时，也在考虑大兴村开发的事情。 李省长来到大兴村之后，把大兴村开发成余河最美的村庄，这不仅有经济价值，更有政志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杜秀青在陪着相关人员进行大兴村被污染的数据统计，在大兴铜业公司撤出大兴村之前，把所有村民的损失赔偿到位。 朱大云也去了大兴村采访，见证了李成鑫在大兴村的每一个镜头，可是他采写的新闻却没有被任何报纸刊用。连市报都是用邓年荣的那篇特写。 朱大云觉得很有失落感。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和邓年荣的差距。 关键的时候，就是水平能力的体现。 那天，朱大云正为这件事情而懊恼的时候，他的同学冯瑞斌从市里回来，特意到办公室来看他。 冯瑞斌是冯永斌的弟弟，在市电视台当记者，已经是记者部副主任了。 那天采访李成鑫到大兴村的事情，冯瑞斌也到了现场。只是，上镜的记者不是他，他在幕后指挥。 送到省台的片子，是他和其他人一起剪辑出来的。 朱大云看着他，说：“你小子这次立功了！” “立功？呵呵，也谈不上，可能有个年度好新闻奖。”冯瑞斌说。 “那还不是立功啊？我要是能在李省长这件事上获得个好新闻，死也无憾了！”朱大云说。 “看你那点出息！”冯瑞斌说，“你和邓年荣抢新闻，抢得过他？他可是余河多年的一支笔，见过大场面，写过大新闻。写这样的经典新闻，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别跟自己过不去。” “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朱大云说，“像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余河县居然没有自己的报道，作为分管报道的负责人，想想都有些失落和不甘。” “我在贵和市看到了一份报纸，拿来给你看看，或许对你有启发。”冯瑞斌说。 然后拿出一份四开的小报，递给朱大云。 朱大云漫不经心地打开报纸，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份什么重要的报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当他打开报纸，看到的报名是《贵和报》，报头下面写着：主管：贵和市委市政府，主办：贵和市委宣传部。 咦，这是贵和市自己的报纸！ 朱大云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老同学。顿时，他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他明白冯瑞斌给他这份报纸的含义了！ “什么时候创刊的？”朱大云翻动着报纸问道。 “去年底，每周一期，算是周报。”冯瑞斌说，“不过这份报纸没有刊号，只能内部赠阅，目前贵和市各级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都有赠阅，发行量达到了五千多份。财政全额拨款，每年大概拨款十万块钱，由贵和市委报道组那帮人马来负责采写和编辑。在贵和市得到了认可，据他们反映还能拉到不少广告，盘活了报道组的人员，增加了经济效益。” 贵和市是县级市，行政级别和余河县是一样的。但是贵和市有几大支柱产业，冶铜业和化肥厂，经济效益好。整个市里的财政比余河县好多了。机关单位员工的工资都比余河的高出一大截，这让余河人好生羡慕。 “这是个好主意啊！”朱大云有些激动地说，“贵和市能做，我们也能做啊！报道组的人员采写的新闻，首先可以发在我们自己的报纸上，然后给市报、省报，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再说，像李省长来到了余河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我们自己的报纸把这个新闻做大做活，做成整版来加以宣传啊！” “我看可以，只要县委书纪只持就可以做了。每年十万块钱，对于县里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字，能把县委县政府的各项政策精神通过这份报纸更好地传达下去，这样的话，县委就是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冯瑞斌说。 “是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朱大云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朱大云仔细地研究起手上这份四开的小报纸。 边看他就边想，要如何说服杜秀青去向黄忠华汇报，获得黄忠华的只持，然后由他来做主编，主办这样一份报纸，再去一些单位拉些赞助，把报道组的经济搞活，这该是多么美好多么滋润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朱大云就有些喜不自禁了，仿佛拿在手里的这份报纸就是余河报了！而他就是主编，想发多大的稿子就发多大的稿子，草！这种感觉真是太牛了！ “走，老同学，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喝一杯，先提前庆祝一下！”朱大云兴奋地说，拉着冯瑞斌就往外面走去。 大兴村的事情慢慢也落实得差不多了。 赵明智的死亡赔偿金已经到位了，一家老小拿到这一笔钱后，总算是能缓解一下生活的穷困，解决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 被抓的那七个人也都放出来了，他们被抓后，并没有受到所谓的虐贷，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这七个人的回归，让其他两个人吓得魂飞胆丧：出卖他们的老七和十三。老七是原中通镇党委书纪童有才的小舅子。童有才就是那位传说中被黄忠华骂了，当天晚上还扛着苹果箱装了钱送到黄忠华家里的那个人。这么些年，终于熬到了一个镇党委书纪，没想到大兴村的事件一下子让他什么都不是了，真是下去容易上来难啊！装孙子装了十几年，没想到这突然间就什么都不是了，心里落差那真是相当大了！ 老七和十三看到兄弟们回来了，村上的事情也基本都解决了，心里开始难受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主动来到八爷家请罪。 看着这两位吃里扒外的东西，八爷气得脸都黑了！ “说吧，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八爷说道，声音不大，却极其威严。 “八爷，对不起，我对不起兄弟们。”老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说，“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了童有才的话，童有才说他被免职，就是我们这些人给弄的，所以，他让我说出几个人的名字，说县上要来教训大家，帮他解解心头的恨！我看他一下变成了平民百姓，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所有就告诉他……八爷，你处罚我吧，我不是人，我是卖过贼！” “哼，你小子还知道自己不是人，还好，有得救。”八爷站起来，把老七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轻易下跪！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无论何时，都不能干出卖宗族的事情，男人贵在有骨气有担当。我们村的事情，这样一闹，伤害最大的是明智一家。他的死，是大家的痛。好在这件事情最终得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解决，大兴村还有可能从此变成余河最美的村庄，成为旅游新亮点，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是，我们谨记八爷的教训。”老七拉着十三，毕恭毕敬地站在八爷面前。 “你们听我一句话，先去外面闯一闯，村里人近期是不能接受你们的。在外面好好干，争取干出个样子回来，让大兴村人看看，你们不会丢大兴人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正规做事，正经做人！切记别做那些有失男人尊严的事情！”八爷说。 老七和十三听出来了，八爷这是在赶他们，不让他们在村里呆着了！ 出了这样的事，要想在村里待下去，是要遭全村人唾弃的！看来，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天明前动身去深圳，我让我家老大关照你们。去了深圳，一定要听大哥的话，好好工作，遇事多商量，切记鲁莽行事，害人害己啊！”八爷说。 “谢谢八爷，我们一定好好工作，绝不给大哥丢脸。”老七神情坚定地说。 “好吧，回家去准备吧，把家里安顿好，再出发，记住，大兴村是我们每位赵氏族人的大兴村，要为大兴村争光，为赵家人争光！”八爷看着他们说。 “谢谢八爷，谢谢！我们一定牢记八爷的话，您多保重！”老七和十三再次对着八爷深深鞠了一躬。 八爷说的老大，就是他的大儿子赵明强，是深圳一家外资企业的高级职业经理人，也算是干得比较成功的一位。 为老七和十三找一份工作，也是赵明强自己提出来的，帮助家乡人，是他应尽的一份责任。 第26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月后，大兴村的事情基本得到了落实，大型铜业公司也彻底从大兴村消失了。机器设备全部拆除，只剩下那两排新建的厂房，孤零零地立在大兴村的田野中。 拆除这两栋厂房太浪费，因为房子才建了不到两年。 八爷把村里的干部召集起来，建议把厂房改建成村级幼儿园和学前班，；另外辟出一间来做老年人活动室，改善村里儿童的学习环境和老年人的活动场地。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可是改建是需要钱的，没钱什么事儿也办不了。 八爷建议，把大兴铜业公司赔偿给村里污染的那些钱拿出一部分来作为改建的资金，另外看看能不能得到政府的资助，向镇里和县里申请一点资金。 杜秀青再次来到村里的时候，八爷和几位村干部一起向她提出了这个想法，杜秀青很只持村里的做法，但是涉及用钱她心里也没底，不能拍板是否能申请到相应的资金。 “我看事情可以先缓一缓，我们不用急于这一时，大兴村的规划也是一个长期的投资，等专家们的意见下来了，市里和县里真正决定要开发大兴村了，我们可以把改建的这个工程一期纳入预算，一并来完成。”杜秀青说。 “行，杜书纪这个建议非常好！村里没有更多的钱来投入，污染补偿款还是尽量返回到被污染的村民手里，这样不至于引起新的矛盾。如果我们村能开发出来，今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财源，不愁这点小事解决不了！”八爷笑着说。 “开发大兴村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现在就等着市里的立项下来，具体怎么草作。”杜秀青说。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滴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是徐文娟的，拿出来一看，原来是胡国成的。 “杜部长，马上返回县城开县委扩大会议。”胡国成说。 “现在吗？”杜秀青吃惊地问道。 “是，林杰市长已经到了，临时通知开会，你尽快赶过来，越快越好！”胡国成说，显得很是焦急。 “好，我立马出发！”杜秀青挂了电话，和八爷他们匆匆打过招呼，急匆匆地往县城赶去。 林杰市长这个时候过来，还急着开县委扩大会议，看来一定要有大事了。 一路上，杜秀青都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 她是最远的一位常委了，赶到县委大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县委委员都到了。走进会议室，她立马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氛，大家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很凝重，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在胡国成身边坐了下来，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胡国成却只是对她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他要给自己传递什么样的信息。 疑惑中，林杰在黄忠华和蒋能来的陪伴下走了进来，跟着林杰一起来的，还有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周文的到来似乎给大家暗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干部提拔或者调整。 杜秀青看了看黄忠华，发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会议由蒋能来主持。 “同志们，今天这个县委常委扩大会议的议程有两项：第一项，请周部长宣读有关文件；第二项，请林市长做重要讲话。下面先进行第一项，请周部长宣读有关文件。”蒋能来简短而又简洁的开场，大家立刻明白了这次会议的内容，一定是余河县有重要的干部人事调整。 “同志们，下面我宣读信江市委关于此次余河县部分常委调整的名单。”周文手里拿着市委的文件，目光扫视了全场，他看到大家似乎都在屏息凝视，等待着下面的内容。 “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免去吴南成同志余河县委常委，县委副书纪和纪委书纪一职；免去沈茂申同志余河县委常委、副书纪和政法委书纪一职；免去饶明乾同志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一职；免去袁浩同志县委常委一职，建议县委免去其政法委副书纪、1长一职。”周文顿了顿，看了看台下，继续说，“蒋能来同志在大兴村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给予党内警告处分。” 听到关于自己的这个处分，蒋能来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他心里很清楚，这次如果不是上面有人来保他，那么，大兴村的事件一定够他喝一壶的。重则投监，轻则停职反省。这样的党内警告处分，可以说是一个不是处分的处分，不痛不痒，更无伤他半根汗毛，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保护。他心里没有不满，只有感激，感激那位保全了他的领导。当然，这样的保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份代价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对于蒋能来来说，花多大的代价能保全他，那都是值得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在位，一切失去的都会回来。 而此时的台下是死一般静寂，谁也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常委扩大会议会是余河县政坛的大地震！一时间免去了四位常委！这等于是给余河县委班子来一次大换血！而且这么重大的人事调整，似乎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居然没有听到风吹草动！谁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包括黄忠华在内！ 杜秀青的心不禁砰砰砰直跳了！她发现黄忠华的脸色非常严峻。而蒋能来却显得比较轻松。 “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余河县委常委杜秀青同志任县委副书纪兼纪委书纪；余河县委常委胡国成同志任代副县长，报请余河县人在大选举通过；另外，杜秀青同志在新的宣传部长没有到任以前，继续兼任宣传部长一职。市委派了两位年青的同志充实到余河的县委班子里面，一位是康明同志，担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纪一职，建议担任余河县1长。另外一位是吴凌霄同志任县委常委。” 周文示意了一下坐在下面的康明和吴凌霄，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面向其他干部们鞠了鞠躬。大家稀稀拉拉地鼓了一下掌，表示欢迎。 “此次人事调整，是市委经过认真研究，从余河县实际工作出发，从余河县整体大局出发而做出的调整，希望在座的各位，在黄忠华同志的带领下，积极配合新班子，团结协作，提振精神，开拓进取，把余河县各项事业推向新的高度。”周文说完，看了看蒋能来。 蒋能来立马说道：“谢谢周部长。下面请林市长为我们发表重要讲话。” 大家开始鼓掌，掌声有些勉强。 林杰把跟前的麦克挪了挪，看了看下面的人员。 此次余河县委班子的调整，是他冥思苦想的结果。现在市委书纪空缺，林杰可谓是党政一把抓，他有足够的权力对余河县委班子进行调整。因为那天李省长临行前的交代，让林杰深感此次大兴村事件在整个古南省的影响，余河县委班子在事情发生后，却是一再的推诿，并不能很好地承担，这让李省长十分不高兴，这样的班子怎么能带领全县人民？一个不团结不能担当责任的班子，是没有凝聚力更没有战斗力的，所以必须要调整！ 所以，这些天，林杰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本来像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党政一把抓的人，已是公事繁忙，完全可以不要亲自到场，委派一位副书纪过来就行了。但是余河这件事情很特殊，而且一直都是他在亲自处理，所以他还是过来了，以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他看到沈茂申、袁浩、饶明乾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唯有吴南成显得很淡定。也难怪，吴南成的去向已经明确，他自然是不用担心。而其他的三位，却是截然不同的后果。 “同志们，刚才周部长已经把市委关于余河县委班子部分同志职务调整的安排向大家宣读了。首先，我要明确一点，干部调整的宗旨是从工作出发，这是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原则，一切为了工作；第二，希望职位进行调整了的同志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和不粮情绪，我们都是党培养的干部，要能上能下，能屈能伸；第三，新的班子要秉承好的传统，把余河县的新时代精神发扬光大，真正为余河的百姓谋福利，做一个勤政廉政的好干部！”林杰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看了看与会的人员，然后目光在杜秀青的脸上停了停。 “在此，我要表扬此次被市委重用的杜秀青同志。大兴村事件，在那么危急复杂的情势下，杜秀青同志临危受命，成功化解了矛盾，解除了大兴村的炸药包，并且发现了大兴村存在的旅游价值，真可谓是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对于大兴村的开发，专家认证已经出来了，很有历史价值和旅游开发价值，到时候将由市旅游局的相关人员为大兴村进行专门立项，拟定一个开发方案，来对大兴村进行修护包装和推介，把大兴村打造成余河最美的村庄，依托龙虎山的旅游资源做活大兴村的旅游市场。余河县委到时候也要密切配合起来，人力物力，都需要尽情的投入。旅游是绿色阳光产业，做起来了，是为子孙后代谋福祉的好事，也是余河打造第三产业的良好尝试。” 第263章 让他后怕 “我希望，余河县委班子，能从此次大兴村事件中吸取教训，同时也总结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把大兴村的事件作为我们的一面镜子，来激励和推动我们的工作做得更好，来促进我们多走基层，多转变思路，多为民着想。我们党的宗旨是为人们服务，同志们，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我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仆人，老百姓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失去了他们的只持，我们就失去了根基，我们的工作就失去了意义！今天，余河县委班子的调整，就是从这个工作意义出发的，让会工作，能工作，关键时候能起决定作用的同志发挥更大的作用，来为我们的党和人民服务，这是党的需要，更是人民的需要！” 林杰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旁边的黄忠华。 黄忠华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他还没有从这次人事调整的突兀中缓过劲儿来！ 调整四位常委，他这个县委书纪居然事先一点儿都不知情！这也太让人意外了！按照常规，市委要动某个县或区的常委班子成员，一定会事先和一把手通个气，打个招呼，这是组织惯例啊！可是，这次林杰对余河县委做出这么大的一个换血动作，却并没有通知他，这让他愕然的同时也心生惧怕！这充分说明了李省长上次来余河后，对他带领的这个班子是不认可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恼火的！林杰的动作，一定是受李成鑫的思想左右。但是，黄忠华又想不通，李省长历来对他还是不错的，上次在常委会也说了大兴村事件与他关系不大，因为那时他正在省委党校学习啊！那么主要的指挥人是蒋能来，负责事件处理的就是蒋能来啊！可是为什么偏偏没有对蒋能来做出任何处理？而是免去了其他四位常委的职务呢！这太让黄忠华想不明白了，也让他心里好生憋屈！虽然杜秀青和胡国成都是他的人，都得到了重用，可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高兴，他觉得这里面要仔细掰扯的细节太多了，只要细想起来，就让他后怕啊！ 现在林杰这样看着他，他必须当着所有的县委常委和委员们表态。 “林市长、周部长，感谢市委对余河县委班子的提携和关爱，作为县委的当家人，我深感愧疚，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市委添了麻烦，让林市长、周部长们跟着草心。今天，首先我要代表县委欢迎加入我们常委班子的康明同志和吴凌霄同志，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一定会在市委的领导下，团结一心，秉承和发扬好的传统，践行余河新时代精神，努力开拓余河各项事业的新局面！”黄忠华铿锵有力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感谢林市长、感谢周部长，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蒋能来说道。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走出了会场。 按理杜秀青再次被重用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她同样高兴不起来。如果这次的提拔是黄忠华的意思，那么事先他一定会向她通气的，可是，他没有给她透露半点消息。这不是他的作风。以往的任何一次升迁提拔，他都会事先征得她的同意，这说明，这次的提拔和黄忠华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这应该是林杰或者是李省长的意思。就算是这样，她也应该高兴。毕竟这对于她的仕途来说，又是一次质的飞跃和提升。这是她之前没有想过的。 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也感觉到了这里面的蹊跷。如果说余河县这么大的人事调整，黄忠华都不能事先知道，那么，是否说明了市委对他的不信任？这是否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或许将很快离开余河？而这恰恰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她很清楚，自己从一位小小的幼儿园长一路走来，完全是得益于黄忠华在背后的支撑，没有这个男人，就没有她的今天。如果他真的走了，她在余河的根基就断了，她似乎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自信脱离他的庇佑来独挡一面。在她的心底，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总是希望这棵大树能够存在得更久一些，更久一些，然后给她多一些支撑，让她足够强大了之后，再平稳离开余河。那么，她的心里就不会害怕了。 可是，从今天的局势来看，他似乎等不到这一天了，他在余河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胡国成对于自己的提拔却是喜在心头的。 当然，这个职位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是他辛勤的付出换来的。别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升迁，个中微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个位置，他早就未雨绸缪了，市委秘书长杨明洪，从不屌他这个小主任开始，到现在能和他称兄道弟，他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脑筋，死了多少细胞，投入了多少资本，不要说别人不知道，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提携他一把，他也算是劳有所获，毕竟从县委办主任到常务副县长，也算是一个跨越。对于杜秀青又一步跨到自己的前面去了，他倒也不懊恼，不嫉妒，因为她确实能干，连李省长都那么赏识她，这是他不能比的，虽说她和黄忠华有那层关系，但是她的能力却不得不让他佩服。尤其是处理大事和突发事件的能力，他自愧不如。如果大兴村的事件让他这个大男人去解决，他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杜秀青处理得这么干脆利落漂亮圆满。这女人如今是县委副书纪、纪委书纪、宣传部长、中通镇党委书纪，一人挂四职，真是超级无敌的大神女！胡国成心里都觉得这个女人有三头六臂，不然怎么能如此能干？一个人占着多个坑，而且坑坑都得侍弄好，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得了的。不佩服那是绝对不行的！ 看着杜秀青那并不高兴的样子，胡国成有些想不通，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还不高兴，她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想一步登天，把活土匪的位置给端来么？呵呵，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也太贪心了！ 杜秀青知道胡国成在侧边看着她。 她侧过头，看了看他，勉强笑了笑。 胡国成也不言语，回报她一个笑意。两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杜秀青来到宣传部办公室，整个人窝在椅子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朱大云。 自从她下去中通镇挂职后，每次回到办公室，他都是第一个过来报到的。 “回来啦！”他说道。 “嗯，开会。”她用手撑着头，有些懒懒地回答道。 你们的会真多！他心里想。不过，他也听说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这么不同寻常的常委扩大会议，在余河县的历史上，似乎还是第一次，散会后，整个县委大院就知道了。 “恭喜你，又高升了！”他说。 “谢谢，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很意外。”她依旧撑着脑袋说。 “不舒服吗？”他问道。似乎很关心。 “没有，感觉有点累吧。”她说。 “喝杯茶吧，我来泡茶。”说完，他拿着水壶去装水。 不一会儿就从外面回来了，装了一大壶水，然后倒进烧水壶里，放在壶座，开始发出哧哧哧的烧水声。 “你这样身兼多职，怎么能不累呢？要自己爱惜自己。身体是自己的，职位是别人的。”他说。 呵呵，她在心里笑道，第一次听他这么对自己说话。居然会用教育的口气来对自己说话了，看来他现在的心态真的是变了。 她本想说，其实，累的不是身兼多职，而是没着没落的心。但是她笑了笑，说：“谢谢，我会注意的。” “跟你汇报个事儿。”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趁你还是部长，我有个设想，办张《余河报》，来贯彻和落实县委县政府的精神，同时更好地宣传余河，推介余河。” 嗯？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没想到他突然间会有这样的想法。 “贵和市去年就办了《贵和报》，就是贵和市委宣传部报道组那帮人马打造的，没有另外配备人员。一套人马干两份事情，充分发挥了大家的潜能，调动了积极性，同时又能更好地为县委和县政府服务，何乐而不为呢？贵和市能办，我们也能办。你看看这个报纸。”朱大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他琢磨了很多次，已经有些磨损了的报纸递给杜秀青。 杜秀青来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这份小报细细看了起来。 一张县级报，内容全部是围绕县委县政府的精神来办的，能有可读性吗？她想。 翻开报纸的一版，果真都是一些县领导的照片和新闻，二版和三版是一些单位和群众的活动，四版带点文艺性，配发了一些美图和小散文。这个水平和质量，作为一张县级报，倒也说得过去。 “县级报没有刊号，只能内部赠阅，需要财政全额拨款啊。”她拿着报纸看着他说，“现在我们县里只要说到用钱，那就是比较麻烦的事情，这个你也清楚。” “是，我知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对外发行，没有刊号，需要财政全额拨款来维持报纸的生存。我算了一下，一年估计也就十万块钱左右，虽然我们是吃饭财政，但是对于一个县来说，挤出这么点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这十万块钱所起的价值是非常大的，对于县委和政府来说，花多少钱，能让县委的政策精神得到最好的传达和贯彻啊！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一条途径。我认为很有价值。”他说。 第264章 热烈地吻着她 “再说，我们不需要再配备人员，就报道组这些人，不会再额外增加财政负担，十万块钱就是报纸的制作费用。别小看这张报，它的价值和意义比我们订悦那些党报党刊的意义更大。”他说。 “你先拿出一个可行性的报告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不知道领导们的意见如何，这个得上常委会研究。你把报告写出来，越快越好！”她说。 “好，我已经写了初稿，今晚修改一下，明天给你吧。你明天还在县里吗？”他问道。 然后拿起茶壶开始泡茶。 “大兴村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明天还在这里，你上班后马上给我。”她说。 如果这件事要做，就要趁黄忠华还在余河尽快得到落实，否则黄忠华走了，自己要是也离开了宣传部，事情就不那么容易了。她想。 “行，我今晚修改后打印出来，明天一早拿给你。”他说。 然后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发现，他现在泡茶的样子比之前娴熟多了。 自从上次在办公室给杜秀青泡了茶之后，朱大云回家后也开始学着文雅地来泡茶了，慢慢练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当了个小领导，也得学点附庸风雅的东西。朱大云在心里告诫自己。 要想当官，就得什么都会一点，喝酒得会一点，喝茶也得会一点，迎奉得会一点，吹牛也得会一点。不然，以后面对领导，别人都有化说，就你一个人榆木疙瘩，很自然就出局了。朱大云觉得自己不能再落伍了，得迎头赶上。 喝了几口茶，杜秀青感觉舒服多了。 朱大云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又有些心疼的感觉。 一个女人，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在男人堆里混，这个日子还真不是好过的。如果她是自己的妻子，他断然是不会让她这么辛苦的，相夫教子，轻松生活，才是女人生活的本真。为何要如此出人头地，争强好胜？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上班一定把那个报告给你。”他站起身，再次看了看她，然后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杜秀青心头依然有些怅然若失。 对黄忠华未来的担忧，依旧存在她的脑海里，纠结着她的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官场就是这样，她太清楚这个道理了。她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他的离去，对她来说是影响很大的。虽然她现在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但是在余河，她的势力根基还是没有真正形成。 如果黄忠华真的要走，她也希望他有个好的归宿，去市里任个相称的职务，这样，对他或者她，都是再好不过。 可怕就怕事与愿违。她的心为此而惴惴不安。 晚上回到家，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高兴，因为全家人都知道她再次升官了，而且这次似乎更是突击重用，还身兼三职，这充分说明了她的能力。 丁志华表现得很开心。这次他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他也听说了，是市长亲自来余河宣布的，是市里直接任命她当县委副书纪的，那么这件事就与黄忠华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是他高兴的原因。他认为，这次的提拔，一定是杜秀青处理大兴村的事有功，市委为了奖励她而重用她的。 等到陪着子安睡了之后，杜秀青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丁志华已经等在房间里了。 杜秀青明白他的心思，作为一个妻子，她经常不在家，是不合格不称职的。那么偶尔在家，男人对她的需要，她就是不愿意，也得配合，这是她做妻子的责任。 丁志华恢复了男人的功能，她也不希望这个家散掉，所以，她知道，今晚的功课是一定要做的。“我去洗洗，你先躺下吧。”杜秀青说。 “不，我等你。”丁志华看着她说。 杜秀青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她多么希望他能早点睡去啊！ 冲完澡出来，丁志华果然还坐在床头看书，看到她进来，他马上迎了过来，抱着她，开始吻她。 她今天本就心里有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面对他的吻，她的反应有些冷，没有迎合，但也没有拒绝。 丁志华却似乎丝毫不在乎，依旧那么热烈地吻着她。 “我们上床吧，站着累。”她说。 他很听话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 “把灯关了吧，刺眼睛。”她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关了灯。 黑暗中，杜秀青任凭丁志华在自己的身上嘿修嘿修了好一阵，然后满足地滑了下去，抱着她听到身旁的他慢慢打起了鼾声。 整个过程，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找到。这样的体验，让她心里顿生一种悲哀，泪水不自觉地就滑出了眼眶。 无爱，也要做，这就是夫妻。没有感觉也要坚持，这就是夫妻。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像她这样，要承受这样勉强的夫妻之事。只是今晚这么悲哀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作为女人的悲催。和活土匪在一起，每次她都是享受至极，从来没有这样的难受死了的感觉。那种飘上云端的美妙体验，让她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最本真的幸福。 可是面对自己的丈夫，这个最应该有爱的体验的男人，她却总是难以找到这样的感觉。她有时候很厌恶自己，明明是勉强，明明是不舒服，却不敢拒绝，却总是要假装迎合，假装陶醉，来满足丁志华的自信心。这样分烈般的内心体验，今晚尤为强烈，让她悲从心中起，不禁泪湿枕巾。 这就是找一个金身的代价，一个合理的金身，包裹了她内心所有的疼痛。 纠结中，她沉沉睡去。 朦胧中，黄忠华向她走来。高大的身子，慢慢把她覆盖在他的影子里。她看着他，伸出双手去拥抱他，可是，她的双手抓了个空，他突然间不见了！她吓得四下里寻找，边找边呼喊，可是任凭她怎么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浑身都在冒汗，四肢无力地倒在地上。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两个人，架起她的胳膊就走了……她感觉自己的双脚吊在半空中，胡乱地踢着，可就是不能着地。到了一间黑暗的小屋里，两个人才把她放了下来。“啪”的一声，灯亮了，那么刺耳，让她看不见面前的东西。她捂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蒋能来坐在面前的椅子上，那么邪恶地看着她笑，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牙签在嘴里左右转动。 “哈哈哈……”突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狂笑，笑声震得她的心在颤抖，耳膜几乎都要爆裂……她不禁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再也不敢看那些人狰狞的面目！ 可是笑声霎那间又停止了，一切都戛然而止，静得让人可怕！好久，她睁开眼睛，她再次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黄忠华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蒋能来的脚边上！耷拉着头，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往日里乌黑的头发，已经是满头的苍白！ 她立刻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伸出手想去抓住黄忠华的手，面前的人却突然间又消失了，她抓到的，居然是蒋能来的那双刚从皮鞋里抽出来的臭脚！ 好一阵恶心和惊心！ “啊……”她狂叫着，手脚也开始乱蹬！ “秀青，秀青……”丁志华拍了拍她的脸，“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丁志华抱着她，摸着她的脸问道。 “嗯……”她侧翻了一下，把脸埋在丁志华的胸前，眼泪开始潺潺而出。 浑身都是汗水，她感觉自己有点虚脱了。 虽然强迫自己再次睡去，可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煎熬中，天终于亮了，六点不到她就起床了。 洗漱完了，她第一个下来吃早餐。 看到公公丁光信正在准备早餐，婆婆在小院子里踢腿伸腰，子安还没有起床。 “爸爸、妈妈，早！”杜秀青说道。 “哎呀，秀青啊，这么早就起来啦？六点刚到，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的。”方鹤翩走进来说。 “醒了，睡不着了。”杜秀青说，“今天我送子安去上学，难得有这么早。” “那子安肯定高兴！”方鹤翩笑着说。 “秀青，先喝水，来。”丁光信把早就凉好的开水放在了桌上，“喝完水再吃早餐。” “好，谢谢爸爸！”杜秀青端起那杯温度适中的开水喝了起来。 一晚上的纠结，浑身都出汗了，现在喝着这杯温开水，杜秀青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吃着公公做的丰盛的早餐：鸡蛋、馒头、包子、蔬菜，还有豆浆和牛奶，另外还有水果，看来公公是越来越注重营养搭配了。丁志华和方鹤翩，是这个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而子安又是这个家的宝贝疙瘩，丁光信做的早餐，要满足老青幼三代人的营养要求，自然是要费一番脑筋的。 “爸爸、妈妈，你们也吃吧，我先吃了。”杜秀青说。 “你先吃，我去把子安叫起来。”方鹤翩说着就往二楼去了。 不一会儿子安就蹦蹦跳跳地下楼来了。 听说妈妈要送他去上学，子安甭提有多高兴了！平时都是爷爷奶奶送，他心里最盼望的就是像别的小同学一样，拉着妈妈的手，一起走进校门。今天，妈妈终于有空来送自己去上学了！ 子安一个箭步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扑到了杜秀青的身上。 第265章 想要的结果 “妈妈！”子安抱着她，撒娇地喊道。 “诶，乖宝宝！今天妈妈送你去上学，来，先喝水，再吃早餐，吃得饱饱的，我们就出发，好不好？”杜秀青抱着子安疼爱地说。 “好！我要吃好多好多，变成一个大男子汉，然后就可以背着妈妈走路了！”子安伸出双手，做出一个环抱着妈妈的动作，可爱地说道。 “宝宝多吃饭，就能长成男子汉了！以后就比妈妈还高了，就可以背动妈妈了！”杜秀青自豪地说道。生个小拳头就是不一样啊，她心里想。小小年纪，就盼着来保护妈妈，背着妈妈，她心里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子安听话地喝水吃早餐，然后背上小书包和杜秀青手拉着手，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子安还不忘和爷爷奶奶说再见。 一路上，子安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把他在学校学到的古诗课文什么的，能背的会讲的，统统都说给妈妈听。 杜秀青边听边自豪地夸奖他：“宝宝背得真熟练，宝宝这个故事讲得真好！妈妈最爱听子安讲故事了。” 子安听到妈妈的夸奖，咯咯咯地笑着，一脸的幸福。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子安抱着杜秀青，有些不舍。 “妈妈，放学你来接我吗？”子安看着她说。 “妈妈不知道有没有空，让姑姑送你回家吧，下午妈妈可能要下乡。以后妈妈尽量多抽时间来送子安上学，好吗？”杜秀青看着儿子那一脸的渴望，心里又不免一阵心疼。 “好。妈妈再见！”子安有些依依不舍地对着杜秀青挥手。 看着子安的背影，杜秀青的眼泪又不知觉地流了出来。 亏欠孩子很多，这种遗憾也是无法弥补的。 朱大云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他就知道，她心里一定不舍孩子。她很少来送孩子上学，这是他看到的第一次。 朱天亮老远处就放开朱大云的手，蹦蹦跳跳地一路小跑着进校园。 朱天亮跑过杜秀青身边的时候，她眼前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的子安从校园里跑出来了，可是定睛一看，这个孩子是往里面跑去啊！ 等她转过身体，发现朱大云定定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一直在看着她。 她笑了笑，走了过去。 两人并排走着，往县委大院走去。 从来没有过的镜头，在他们的世界里第一次出现。快十年了，从当年的余河边，来到了县城的大道上，他们终于再次肩并肩走在了一起。只是，这份感觉，却是天壤之别了。 当年的余河上，朱大云是搂着她走的，紧紧的，或者随意的，或者牵着她的手，无论怎样，他们的身体是连接在一起的，是亲密无间的。可是，今天，再次肩并肩走着，两人之间却像并行的铁轨，恰到好处地留着那么一段距离，再也无法连接，再也无法亲密。 这就是时间对感情的洗涤。 两人并肩在人行道上走着，走得很慢很慢，似乎都想把这段并不遥远的距离拉长，让他们能并肩走得更久一些。 再次并肩行走，却相视无语。 他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想说话，却难以开口。 就这么走着，眼看着就到了县委大院门口。 他们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报告带来了吗？” “报告一会儿给你！”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这两句话的。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她笑着说。看了看表情有些异样的他，先行上楼去了。 他却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他才挪步往楼上走去。 路过她的办公室，他不免还是看了一眼，她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看上去有些累。 他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把报告拿出来，再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她还没有烧水，依旧坐着不动。 他很主动地为她烧水，洗茶具，然后开始冲茶。 做好了这些后，他才把那份报告送到她的桌上。 “先喝茶吧，提提神！”他说，把泡好的茶给她端到了桌上。 “谢谢！”她拿起那份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许久，她才端起面前的那杯水，浅浅地喝了一口。 “报告写得很全面很详细很有可行性，我一会儿拿给黄书纪看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她说。 “好，你忙吧，我也去处理一些事情。办余河报，是余河的好事，也是我们宣传部的大事，我相信你带来的是好消息。”他看着她说。 “我不能肯定，要看黄书纪的意思。”她抬起头看着他说。 “我知道。”说完，他再次看了看她，慢慢转身离去。 她的疲惫写在脸上，估计昨晚一晚未睡吧，他想。 他心里再次有点莫名的心疼。 喝了几口茶，她感觉精神好一些，才往四楼走去。 昨晚的那个梦，让她到现在都还在心悸不已。 走进黄忠华的办公室，他也正在喝茶。 杜秀青到宣传部之后，每次进黄忠华的办公室，秦军红是不用事先通报的。 看到他进来，他爽朗地说道：“来，喝茶！” 她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却发现这张脸依旧红光满面，没有任何的不祥之兆啊！看来自己那个梦，就是虚惊一场！梦吗，怎么能当真呢？她在心里说道。 “好。”她心头释然了，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眼角的余光依旧在关注他脸上的表情。真的看不出什么不同，她彻底放心了。 那就是一个梦，根本是不可能的！别胡思乱想了！ “一大早上来，有什么事吧？”他看着她说。 没事不可能这么早来找他的。他知道。他们幽会最多的时间在中午，汇报工作最多的时间是在下午。 “是，有个新的想法。”杜秀青看着他说。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他把双手摊开放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副很放松的样子。 “朱大云跟我说，想办一份咱们余河人自己的报纸，专门来传达县委和政府的精神，宣传余河，推介余河。为此，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调研，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请你过目。”杜秀青把那份报告送到了黄忠华的手上。 “办余河报？呵呵，有点意思。”黄忠华笑着说，拿过报告书就仔细地看了起来。 搞宣传报道，这是黄忠华喜欢做的事，他向来是最重视宣传的。看来朱大云的想法还是挺对他的胃口。 黄忠华看得很慢很仔细，还带上了老花镜，边看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认真看完了手上的报告，他把老花镜摘了下来，微笑着看着杜秀青，却一直不说话。 杜秀青看着他，眼里有些疑问，成还是不成？ “呵呵，这个朱大云还挺会想问题。”黄忠华喝了口水说道：“办余河报是好事，别的县已经有了先例，这个我知道。这份小报要是能办起来，就是我们余河人自己的报纸，专门宣传报道余河的大事、小事，好事、乐事，当然，不能报道坏事！这对于我们县委各项工作的推动和落实，是很有好处的。不过，这件事还得上常委会上去讨论，因为办报纸也是烧钱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容易。由你们报道组原班人马去打造这样一份报纸，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要办好，办出我们余河的特色，那还得下一翻功夫，好好去琢磨，去研究。既然要办，就要认真去办，就要把这份报纸办好。切记做虎头蛇尾的事情。” “朱大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拿出这个报告的，我看他是成竹在胸，报道组这些人来承办这份周报，应该是没问题的。”她说，“就是这个经费的问题，我担心在常委会上会有异议。” “花钱办好事，就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一年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但是对于一个县来说也不算大数目，如果花这些钱，能办出属于一份我们自己的好报纸，那这十万块钱就发挥了最大的作用。现在，我们的招待费每年动辄几百万，嘴巴里省下一点点，就能办大事。钱不是问题。”黄忠华态度明确地说。 听黄忠华这么一说，杜秀青心里很高兴，看来他是坚决只持的。就等着上常委会讨论通过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定个时间表，争取下半年来开始试刊，让报道组这些人到其他兄弟报纸去看看，学习学习别人的经验。”杜秀青说。 黄忠华看着她，笑了笑，说：“有想法就要有行动，否则再多的想法也是空的。这件事，下午先上常委会讨论一下。通过了，可以马上着手。” 这正是杜秀青心里想要的结果。 她很开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灿烂地笑着。 “大兴村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看看，中通镇的班子配备你有什么想法。”黄忠华突然问她。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提这件事，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在下面再呆一段时间的。这样看来，他已经希望自己回到县委来上班了。 第266章 分享这份快乐 “徐文娟在这段时间做了很多工作，班子成员也都很信服她，我觉得她能胜任中通镇的党委一把手，镇长可以考虑内部提一位，杨金旺还比较踏实，工作也很主动，可以考虑和徐文娟搭档，其他副职可以内部调剂，也可以从上面委派下去。”杜秀青说。 “好，我尊重你的意见。徐文娟也是个干事的女人。再给她压点担子，有利于她的成长。杨金旺是个老乡镇，皮子厚，也油滑，不过能上个台阶对于他来说是个激励，应该会好好工作。中通镇能这么快稳定下来，是我没有想到的，这充分显示了你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早点回归县委，担任好你的新角色——县委副书纪。这个职位，可是充满了挑战的。”黄忠华说。 充满了挑战？杜秀青心里倒不这么觉得，平时看这些副书纪，好像也就这么回事。其实，更显示一个人能力的，她觉得还是这些职能部门的一把手，因为具体的工作策划和安排，都是这些人去做的。还有这些乡镇的一二把手，那才是真正锻炼人，充满了挑战的地方，其实在基层。虽说现在她被重用提拔起来担任县委副书纪，名头大了很多，但是因为是副职，倒是显得无足轻重。她心里想。 “这个位置不同于你的宣传部长，更不同于你的镇党委书纪，别小看它是个副职，你是分管政法的副书纪，虽然是资历最浅的副书纪，但是你的位置最重要。坐上这个职位，你就进入了县委的核心权力圈子，是真正的决策者。我希望你能尽快熟悉起来，真正了解这里面的奥妙，尽快成长起来。”黄忠华说。 他一定要杜秀青在他的任期内，成为余河县委班子的核心权力掌握者。他希望，利用自己在余河的这段时间，帮她建立起威信，夯实她的根基，成为真正能和蒋能来对抗甚至是能拿捏住蒋能来的人，这样的话，他才能放心地离开。 他更希望，余河在他走后，能成为她的天下。那么，他对她的打造，也就是最成功的，他曾经对她的爱和付出，就是最有价值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杜秀青看着他说，“我会尽快进入角色，争取早点适应新的岗位要求。” “呵呵，好，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他笑着说，眼睛看着她，感觉今天小魔女说话的方式有些异样。似乎很正式，不像以前那个会偶尔柔情偶尔调皮的小魔女。不过，这是一大早在办公室，黄忠华心里也知道。什么场合讲什么话，他们之间，总是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今天你先留在县委这边，下午等着开个常委会，讨论一下余河报的事情，再研究一下中通镇党委班子的调整一事，还有关于康明和吴凌霄具体的任职。上面的意思是，康明担任1长，吴凌霄兼任县委办主任。”黄忠华说。 “好，我先下去了。”她站起身，柔情地看了一下依旧坐着的男人。 他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他本想说，中午上来吧！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他看到她的疲态，这段时间总在乡下，一定很辛苦，他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只是，这样的近水楼台还能持续多久，他心里是没有底的。晚上吧，晚上他希望能得到小魔女的陪伴。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昨天林杰的到来，人事任免的直接宣布，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对于自己在余河这段最后的日子里，他要抓紧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让他最欣慰的是，杜秀青终于在他临走前到达了她事业的第一个最高峰。 三十一岁的县委常委，县委副书纪兼政法委书纪，这样的年纪，担任这样的职位，在余河的历史上，恐怕又是刷新纪录的。 看着杜秀青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的内心有一丝怅然若失。 叹了口气，他喊道：“小秦！” 秦军红立马跑了进来，微微躬着身子，问：“老板，什么事？” “把万明贵部长叫过来。”黄忠华依旧伸展着双手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 “是，我立马通知万部长。”秦军红转身出去，拨通了万明贵的电话。 不一会儿，万明贵带着笔记本上来了。 “把门关上。”黄忠华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是，老板。”秦军红关上门后，坐在门外的办公室里，恪尽职守地当起了看门神。 里面一定是在研究重要的人事，秦军红想。只有这个时刻，黄忠华才会对他说关门不让人进来的话。 只可惜自己跟着他也快五年了，却还没有等来一个实质性的好职位。 有时候想想也是憋屈啊，装孙子，他玛的天天装孙子，还不如人家胯下的一个东西！秦军红想，看着人家蹭蹭蹭像坐火箭般上升，心里那个急啊！可是奈何你急得尿裤子，人家不提你，你又能如何呢？ 想到这里，秦军红的脑袋就耷拉着，看着那扇闭着的门，心里真恨不得跑上去，踹开了！然后直接向黄忠华要个位置！奶奶地，好歹跟着你装了五年的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眼看着你就要走了，总该给我弄个好职位吧！ 可是，这样的镜头只是在脑海里预演了上百遍，却从来不敢有半点举动。因为他知道，他要敢那样做，明天就得卷着铺盖回家种地！或者是被遣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但是，他心里真是急啊！谁都看出来了，黄忠华可能很快就要走了，但是，自己却依旧悬在这个半空中，难道真要成为余河县委的“老太监”？那真是这个世界上干得最窝囊的秘书！ 按黄忠华的性格，他相信，他临走前，会给自己一个职位的，无论好差，都应该有个交代！他心里渴望着，煎熬着，也等待着。 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心情好了很多，昨晚的那份心悸早已散去，变得轻松起来。 黄忠华决定下午就开常委会，这样的雷厉风行，定能让朱大云高兴得跳起来吧！她心里想，突然有股激动，想让他提前分享这份快乐。 她盯着门口，期待朱大云从门口路过，然后她好叫住他。 正想着，朱大云果真出现在门口，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朝她的办公室走来。 “有好消息吧？”他站在门口笑着问她。 “你猜猜看？”她也笑着说。 “我猜是好消息。”他肯定地说。 “下午上常委会讨论，通过的话，下半年可以着手了！”她看着他说。 草！他在心里叫喊道！果真这么快就有好消息啊，太好了！ “好，谢谢你！”他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杜秀青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他怎么又坐下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事么？ “其实，这份报纸真能办起来，不仅盘活了报道组的人员，同时也能盘活我们宣传部的经济。”他看着她说。 “怎么说？”她不解地看着他。 “报纸虽然不能公开发行，但是我们内部赠阅的量也比较大，至少有三到五千份。有这个量，在余河县，就可以去一些企业、学校、医院等等这些单位拉一些赞助，我们以广告或者软广告的形式，给他们进行报道和宣传，双赢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对吧？”他笑着说。 “报纸没有刊号能这样做吗？”她问道，“万一市报来堵我们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她虽然不懂报纸，但是作为一份内部刊物去做广告这是不允许的。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处理好的。别的报纸都是这样做的，这样这份报纸才能实现它的双重效益，宣传和收益。不然的话，我们报道组这么几个人身兼多职而没有半点额外的好处，那人家怎么愿意干？要马儿跑，又不要马儿吃草，这样的事情是干不长久的！”他说。 “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把握好。报纸能办，估计是没有问题，但是能不能办好，能办多久，这就是你这位主要负责人的事情了。对于这份报纸，我是不太懂的，一切以你为主，有功都算你的，但是如果出了报纸什么事，我定然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凡是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多商量再定夺。”她说。 她最怕的就是他的鲁莽行事，粗枝大叶。虽然是份县级报，办得好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出事，那就她和朱大云的事儿，谁都可以绕着走，而他们却是无法绕开的。 “你放心，我会谨慎行事。”他说，“到时候我们也要去别人那儿取点经，把一些道道都摸清楚了，才能行事啊，哪有那么简单，那么容易。”他笑着说，“我这样说，是想让你看到希望，这份报纸不仅能为县委服务，同时也要为我们自己服务。这样的事情做了才有价值。” “双赢我也赞成，但是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她说。 在她的意识里，办报纸事小，政志前途事大。 第267章 别牛气得太早！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女人就是女人，这么多年，职位变了，但是这颗心还是没怎么变，谨小慎微，办事周全，滴水不漏。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成就了她吧。他心里想。但是，他是男人，他是想借着余河报这份小报，来施展一下自己的报复，来达到他想要的预期。 下午上班，杜秀青被通知上去开常委会。 升任县委副书纪，她在常委会上的位置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虽然她是资历最浅的副书纪，位置却是以前吴南成那个位置，在黄忠华的右手边。 只是这个小小的位置的变动，就显示出了杜秀青在这个常委会上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她现在就是县委的第三把手了，黄忠华第一，蒋能来第二，杜秀青第三。 胡国成虽然也升任了副县长，但是位置却和杜秀青隔得远一些了。这个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从今天开始，真正变成了黄忠华身边的女人。 看到杜秀青坐在黄忠华身边，他心里也有片刻的不爽。不是因为她成了黄忠华身边的女人他不爽，而是自己总是跑不过她，而感觉不爽。 杜秀青和他之间，也就是不到一年的露水情缘，作为他曾经的身边的女人，也是过眼云烟。 可是，她作为黄忠华身边的女人，却已经是六年多了，这么漫长的一个时间，她都是属于那个活土匪的，就算是吃醋，那也早就是过去式了。 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吃过醋。是他亲手把她送到活土匪的房间里的，还有什么醋好吃呢？ 只是，今天这个位置的微妙变化，让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打击。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县委这么多干部，有几个人能到他现在的位置呢？ 杜秀青的升迁，那是不可复制的神话，谁也不能比的！ 蒋能来主持会议。 简单的开场之后，黄忠华让杜秀青把那份报告提交给每位常委看看，让大家一起来讨论讨论，办余河报的可行性。 蒋能来拿到这份报告后，嘴角露出了惯有的轻蔑性的笑意。 这个女人，还真会来事儿！居然想到了要办报纸！嘿嘿，还要这么多钱，要我拨款给你，我偏不给，看你这烧钱赚吆喝的玩意儿办个屁！他心里想到。 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黄忠华让大家都说说，这份报纸的可行性如何。 蒋能来照例第一个跳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道：“我们余河县，虽然面积不算小，人口也不算少，但是经济确实不尽如人意。我们现在要征订的各类党报党刊，就已经够我们学习的了，从中央到地方，各类党报杂志，数不胜数，而且无论是思想性还是可读性，那都是上档次有级别的，可是，我们看看，我们的党员干部，什么时候认真看过，认真学过，订了也就订了，扔了也就扔了，纯粹是烧钱。连这些上档次的报纸都不看不学，我们还能希望各级党员干部、企事业单位的人员看我们这份没有刊号，内部赠阅的地方小报吗？再说，就我们本地的这些记者通讯员，能采写出什么样的出彩的新闻？我看纯粹是瞎扯！这么烧钱而又没有效益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去做！” 蒋能来的话一出，有几个人就开始面面相觑了。看来，今天这第一件事就要较量起来了。 黄忠华看了看蒋能来，脸上并没有露出愠色，看来他早就想到了蒋矮子会如此抵抗的。凡是涉及到杜秀青的事儿，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赞成过。 康明和吴凌霄是第一次参加常委会，这么公然开炮的现象也是第一次见到，看来黄蒋二人的斗争真不是传说中的厉害！ “其他同志也谈谈自己的看法。”黄忠华淡定地说。 杜秀青作为呈交报告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再辩驳的，但是看到蒋能来这样的气势，她还是无法忍住心中的那口气。 她看着蒋能来，定了定神，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蒋县长刚才说的，有几点，我也表示赞同。比如党报党刊的订悦效用问题，报纸杂志订了，却很少有人认真阅读和学习，这个现象，确实是存在的。所以，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提出了，要创建学习型政府，就是号召各级党员干部，要身体力行，认真学习，在工作中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尤其是对党报党刊的阅读和学习，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我们接下来，也要在县委各个部门，开展创建学习型政府的活动，定期组织看书读报活动，要求有心得体会来共同分享。把这种氛围营造出来，学习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但是，对于蒋县长所说的，由我们本地的这些记者通讯员就不能采写出出彩的新闻，这一点，我有不同的看法。我们报道组虽然人不多，也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但是，他们的能力水平是不能低估的。他们采写的新闻上国家级报纸，省级媒体的，那也是经常性的，省级模范通讯员就有三人！市里的优秀通讯员，几乎每一位报道组的成员每年都能评上！这说明我们本地的这些记者通讯员水平能力都是一流的，是可以和大报相媲美的！我相信他们能办出一份有质量的地方小报！最后，我还要说一句，中央级省级报纸有他们的优势，但是地方小报更有地方小报的优势，它更贴近我们的百姓，更贴近我们的生活，更好地体现我们本地领导的风采和百姓的生活面貌，这样的一份报纸，我们就立足余河，面向余河，也就足够了！我相信，老百姓最爱看的，其实还是我们这样的报纸！” 好！杜秀青说完，黄忠华就在心里为她叫好！说得好！小魔女向来是温柔的，这次发飙了一下，果然是非同凡响啊！呵呵，说得痛快！ 蒋能来看着坐在他正对面的杜秀青，眼里几乎要冒绿光了！ 从来没有被这个小女人如此反驳过！他玛的，果真上了个台阶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么？他玛的，别牛气得太早！ “其他同志接着说说看。”黄忠华说，脸上依旧微笑着，此刻的笑意，似乎舒展得更多些。 康明看了看杜秀青，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这份可行性报告，说：“县级报在很多县委报道组里面都已经有了，我们余河现在走这一步，我觉得是顺应时事，也是符合当前形势诉求的。地方小报，着力为地方服务，可以弥补我们其他报纸的不足，作为赠阅的报纸，老百姓不需要为此掏钱，只要办得好，就一定会有读着。” 吴凌霄也是赞成的意见。 轮到胡国成了，他想了想，自己还是应该只持杜秀青，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虽然今天心里稍有不爽，但是他依然要力挺她。 他说：“刚才杜书纪说到关于创建学习型政府的这个事情，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契机，余河人小农意识浓厚，目光短浅，包括我们的很多档员干部，所以更得加强学习。党报党刊是最好的学习材料，是我们党的思想精髓的传递，需要我们每位党员干部认真学习，认真研究。杜书纪说，我们要开展这样的活动，我非常赞同。其实，我个人在大言不惭一句，要学习，应该从我们常委会上开始，这样整个县委机关大院里，学习的气氛自然就会营造出来。那么，这份余河报，也是我们创建学习型政府的一个最好的体现，我们在学习他人经验的同时，办出一份属于余河人自己的报纸，来服务我们的县委县政府，把我们县委县政府的精神更好地传达下去，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万明贵最后不得不表态，他说：“办报纸是好事，只是报道组的这拨小伙子们就得更辛苦了！” 看到大家都表了态，除了蒋能来，其余的都是赞同的意见，黄忠华很高兴。 他喝了口水，说：“同志们，余河县虽然是个小县，但是，我们这里是血防工作的一面旗帜，在全国率先消灭了血吸虫病。这是我们余河人精神的体现，再难的事情，我们余河人都能把它做好。如今，进入二十一世纪，余河的各项事业也迈上了新台阶，创办这份余河报，也是新时代余河工作的需要。宣传党的精神，促进党的事业，报纸是功不可没的。宣传部现在有这个想法，而且可行性报告也写得很好，充分说明在余河办一份属于我们自己的报纸是大势所需。在不增加人员的前提下，来办这份报纸，对于报道组的这些人来说，可以说是身兼两职，在写好报道的同时，还要做好这份报纸，这种愿意多奉献多努力的精神就值得表扬。办报纸需要钱，每年十几万块钱，对我们整个县的财政来说，只是个很小的数目。我们虽然是吃饭财政，但是稍微省省，也就有了这十几万块钱了。而这十几万块钱能办的事情，却是意义非凡的，是非常有价值的。一份报纸，可以承载很多东西，党的精神政策，誉论导向，文化宣传，市井百态，都可以在这份报纸上得到很好的体现。报道组这几个人干工作的热情很让人感动，他们的能力来办好这份报纸，是不用怀疑的。我相信，余河报办起来，会是一份具有余河地方特色的好报纸！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第268章 把她抱进了怀里 “刚才还谈到一个问题，关于创建学习型政府的事情，这件事接下来我们也要着手办好，在各级党员干部中开展形式多样的学习活动，可以集中看书读报，可以建立图书室，阅览室，为大家提供更多可以学习的地方。两办协商一下，争取早点拿出方案来。”黄忠华说。 现在新闻联播里天天都在讲，很多地方也选送了基层创建学习型政府的新闻去。在座的都知道，那些新闻有多少可信度。可是，如今是这样的一股风，大家就必须摆出个姿态来，你不做，就是不和上面保持一致，万一哪天检查组下来了，要查看学习纪要，要观看学习视频，那就必须要拿得出来。 明明知道是做样子，但是必须要认认真真去做样子。 接下来研究中通镇党委班子的事情。 对于徐文娟任党委书纪一职，大家都没有什么疑义，一致通过。 杨金旺提起来担任镇长，蒋能来却不太同意。 他说：“杨金旺年纪大了，马上面临着要退二线的人，怎么能再次提拔起来？况且中通镇的局面还没有完全稳定，应该选个年轻一点的人来和徐文娟搭档，建议常务副镇长赵胜利担任镇长，他比杨金旺年轻，干工作更有动力，也更适合中通镇的形势。” 书纪碰头会上，蒋能来就是这个意思，赵胜利是他的人，黄忠华知道。 万明贵没有提出自己的人选来，黄忠华看了看杜秀青，杜秀青也没有什么异议。 那就顺了蒋能来的意思，一个镇长，在下面是大事，到了常委会上，也就是一个平衡。徐文娟能胜利任职党委书纪，杜秀青的目标就达到了。 再把康明和吴凌霄的具体职务确定了之后，以及其他几位副科级干部的提拔明确了之后，常委会就散了。 中通镇的党委班子建立起来了，杜秀青只要过去移交一下就可以了。 下到二楼，杜秀青难掩心里的高兴，办报的事情终于有了定数，算是了却了朱大云的心愿。坐下来后，她本想打电话给朱大云的，没想到他已经站在了门口。感情他是听者自己的脚步声过来的么？杜秀青心里笑道。 “是不是好消息？”他坐下来说。 “呵呵，随了你的心愿，常委会上通过了。可以筹备起来了。”她笑着说。 “好！太好了！”朱大云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她的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几圈，然后站在她的桌前，离得很近，微笑着看着她说：“这件事情多亏了你，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表示庆祝，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杜秀青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请我吃饭？他要请我吃饭？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他们再也没有单独相约过一起吃饭，她不会这样想，他也似乎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今天，朱大云却破天荒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看来，他的内心，又对自己充满了渴望。她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但是朱大云依旧站在她的跟前，热切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渴望。 她躲避开了他的目光，假装拿起桌角的那份文件翻了起来。 突然，她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息。 打开一看，她的心跳动了一下：晚上七点512房间，我等你！ 她感觉自己的脸似乎热辣了起来。想到朱大云就站在自己跟前，她马上镇定了，抬起头，说：“对不起，晚上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请你，还有杨桂龙他们几个，我们几个老同学一起聚聚，好吧？” 朱大云撑着桌子的双手立马软了一下，失望和无奈都写在脸上。 邀请她吃饭，是他很早就有的想法，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终于有这么好的一个契机，他原本以为，她能答应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和她说说话，说说心里的话。当然，他心里还是对她存有那么一点幻想，幻想女人能在酒后给自己一点机会，重温往日的旧梦，同时解开他心中的那个疑问。 可是，她那么果断地拒绝了自己，她不给他这个机会，就算要吃饭，也要邀请更多的人一起去吃，这有什么意义？那还不如不去！对于他来说，要的就是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难道今生她都不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吗？ 他眼光黯然地看着她，说：“那好，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心里也有些不忍。她明白他的用意，他总在寻找机会，最近来她的办公室也越来越频繁了。似乎总是踩着她的脚步声进来的，往往是她刚开门，不久他就来了。 看来坐在隔壁的他，时刻都在关注这边办公室的动静，她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似乎就是对他的一种召唤。 但是，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她太清楚朱大云的为人了，他一旦喝了酒，激动起来，那是不可收拾的。这个男人，疯狂的时候就像个疯子，是没有理智的。她不希望和他之间再有任何的交集，更不希望把彼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种平衡打破。现在这样的距离，是最好的，有利于工作，也有利于他的进步和成长。 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里。 是啊，好久都没有去那儿了，也好久没有和活土匪温存了。在心里，她对他还是有渴望的。 找了个理由，她给家里挂了个电话，说今晚有应酬，不回去吃饭了，要晚点回去。 丁志华接的电话，很贴心地问道：“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有车送。”杜秀青说。 “好，那你小心点。”丁志华叮嘱道。 “我会的，你早点睡，别等我。”她说。 她很怕自己半夜回家后，丁志华还在房间里等着她，那样她心里会很不安，很难受。 “行！你也别太晚了，早点回来。”丁志华说。 杜秀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我会的。”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丁志华越是关心她，她心里越是难受和不安。 以前他那么冷漠的时候，她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在家里得不到温暖得不到爱，和黄忠华在一起，似乎天经地义。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丁志华好了，是个真男人了，对她也是体贴关爱入微，这让她的良心开始不安了。但她内心却无法拒绝活土匪的爱，因为，她也是那么渴望，渴望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要，更有精神上的依赖，这是丁志华无法给予的。 找好了理由后，她给他回了一个信息：我下班就过去。 很快，手机响了，他的短信过来了。 好！我也很快就过去！他说。 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拿起包，收拾了一下，起身离开。 小夏开着车在楼下等她，看见她下来，马上下车为她开门，用手挡着车顶让她坐进车里后，小夏刚进驾驶座，杜秀青闭着眼睛说道：“去余河大酒店。” 小夏启动车子，立刻朝外面驶去。 车子很快到了余河大酒店。 “应酬完了，你再来接我，等我电话。”杜秀青说完，弯腰下车。 “好，我不走远，就在这里等你。”小夏打开车门说道。 “不用，你先回去，我会提前打电话给你。”杜秀青说。 作为一个司机，小夏很尽职，也很称职，从来不会乱传领导的行踪。这点是杜秀青最喜欢的。所以，她总是会尽量为小夏着想，不让他等得太辛苦。 来到512房间里，黄忠华还没有到。 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里面干净整洁，一切都像是刚收拾好的。怪不得活土匪喜欢住酒店，而不喜欢住在县委的房子里。这个房间，无论何时进来，都是这么干净爽洁的。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刚才只顾着到酒店里来，而忘了给自己买点吃的。正好茶几上有几个水果，杜秀青拿到卫生间再洗了洗，想先垫一下肚子。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看到黄忠华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饿了吧，我买了点东西上来，一会儿让他们送点饭菜上来，先吃点东西。”他坐下来打开塑料袋。 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买东西，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在路上给他带过吃的，牛肉面和余河的清明果。没想到今天他却带了东西给她吃。 她笑着走了过去，说：“还真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吃点面包。我让小秦在路上买的。”他说。 呵呵，一个堂堂的县委书纪是很少到店里去买东西的。不过，他能记得带点东西上来给她吃，她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 “来，先吃一小块，这是新开的一家面包店，我吃过，很新鲜。你尝尝！”他拿起一块小面包，往她的嘴里送。 她张开口，一口含住了。 “怎么样？不错吧？”他笑着问道。 “是，很新鲜，像新出炉的。”她含着面包说道。 “好，那就再吃一块！”看到她喜欢，他高兴地再拿出一小块放进她的嘴里。 看着她吃，他一脸的满足。 “你也吃一块，来！”她拿起一小块面包，往他嘴里送。 他张开嘴接住面包的同时，也把她抱进了怀里。 第269章 让她回味一生 这样的幸福时刻，不知还能持续多久？他心里感慨道，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他有些陶醉。 不自觉地就吻向了她的唇，她的嘴里还有面包的香味，他用力地眴吸着，把她还残留在嘴里的面包一并吃了个干净…… 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儿了，她捧着他的脸，从他嘴里逃离出来。然后看着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原来，一些面包屑紧紧地贴在他的嘴角边，犹如几根白胡须，甚是惹眼……她的笑让他有些窘，不知她为何笑得如此开心。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她吻向了他的嘴角，用她的舌尖替他抹尽了那些残碎…… 他感觉到她舌尖的温柔和湿润，心底荡漾开满满的幸福…… 他紧紧地搂着她，感受着小魔女的温情和爱意，眼里竟也有了感动的雾气升起…… 六年多了，他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这间雅致的套间里，到处充溢着他们爱的气息，每个角落里都是小魔女的身影。这里，有他们爱的回忆。所以，他更愿意住在这里，而不是县委那间没有人气的商品房里。 从第一次的浴室洗礼开始，从那个有些陌生被动接受他的女人开始，到现在的相依相偎，心灵相依，他们之间经历了一个从肉体到灵魂的升华，她成了他生命中最疼爱的小魔女，成了他仕途上最看好的生力军，如今更成了余河县最年轻的县委副书纪，坐上了第三把交椅！ “今天你反驳蒋矮子的话说得相当精彩！”他抱着她说，“做得好，就应该这样压制他！你在气场上压住他了，他自然就矮了三分，你的权威也就立起来了！官场就是这样，不是你钳制我，就是我钳制你，如果你被动，那就失去了威严，也就没有了威信。现在你是县委副书纪，虽然资历较浅，但是你的位置最重要，所以蒋矮子会处处针对你，处处压制你，你要学会反击，而且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打到他的要穴而又毫不费力，这才是高明之招。就像你今天的话，说得就很有力度，处处击中要害，蒋矮子的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其实，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蒋能来那个样子，觉得不应该让他那么得势，把事情给搅黄了。毕竟这是朱大云提出来的方案，是经过她同意的，也代表了她的意见，她当然要让这个方案成功实施。现在听黄忠华个这么一说，还真要多留个心眼对付蒋能来这个老狐狸。毕竟现在自己的位置不同了，已经到了可以和蒋能来面对面坐着的地步，那么就必须要针锋相对了！ “好，我会加速成长，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她笑着说。 “我希望我的小魔女尽快变成一个小超女，超级无敌，所向披靡！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 “呵呵，好吧，那你以后就叫我小超女吧，叫多了，我自然就是超女了！”她调皮地说道。 “行，我的小超女！超级无敌的女人！”他高兴地说道。 正当他们高兴地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门铃响了！杜秀青紧张地看了看他。 “饭菜来了！我们的大餐来啰！”他边走向门口边说道。 很快他就从门口推了一个车子进来，上面摆满了吃的。 一个很大的汤碗里，装了一个硕大的鱼头。旁边四个盘子，各色小炒，味道闻起来就特别诱人。 “我点了一个大头鱼的鱼头炖鲜菇，味道特别鲜美，多吃点，补补身子。”他拿起碗为她盛了一碗鱼头汤。 从他手上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果真是味美无比！ “真不错，味道很好！你也吃吧！”她说道。 “这是特意为你点的，你多吃点，最近忙大兴村的事情，累坏了吧，算我犒劳你的，我代表我自己谢谢你这个功臣，这碗鱼头汤就是最好的表达！”他笑着说。 “好，我接受。不过呢，我要把这份珍贵的鱼头汤，和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心爱的人分享！如果说，我今天能有所作为，那也是你成就了我，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用鱼头汤，来表达我的心意，你得和我一起喝！”她看着他说。 “呵呵，好，看来今天我们跟这碗鱼头汤较上劲了！一起喝！这是酒店的私房菜，不同于我们在包厢里吃到的那些，这些都是真材实料，是好东西做出来的，保证原汁原味，营养丰富，和你自己在家里做饭是一样的！吃吧，我的小魔女吃得越多，我越高兴！”他说。 听着她的话，她心里好一阵感动。 她拿起碗，为他盛了一碗，然后两人轻轻碰了碰碗边儿，相视一笑，然后低头喝汤。 今晚这碗汤，比任何贵重的酒都要有价值，因为，它附着了他对她的关心和爱，附着了他心底的那份柔情，更附着了他对她的期望！ 填饱了肚子后，杜秀青主动把推车上的碗筷收拾好，推到了门口。一会儿服务员自然就会拿走。 都说饱暖思淫裕，其实，此刻的两人，还真无法一下子进入到温存的境界里。 杜秀青打开屋里的音响，放起了音乐。 这还是上次她来的时候顺手带过来的，一张cd碟子。估计平时黄忠华一个人的时候定然是不会放音乐听的。 还是钢琴曲，《爱的纪念》的优美旋律缓缓倾泻而出，流淌在这个空间的每个角落。 杜秀青走到黄忠华的身边，双手拉过他的手，希望他能和她一起，伴着这个优美的音乐开始翩然起舞。 “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跳舞。”黄忠华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早先县委请了专门的舞蹈老师来教这些领导们跳舞，我的舞跳得最难看，你知道人家后面怎么说我吗？” “不知道。”她笑着说。 “他们说我跳舞就像推土车力。”黄忠华笑着说。 土车力是余河乡下最早的那种木轮子的独轮车，推起来甚是艰难，所以，老农们在推车子的时候都得特别用力，身子前倾，屁股撅得很高，双手用力地握着车把子，动作极为僵硬难看。 把跳舞说成是推土车力，那就说明这个人跳起舞来是极没有美感的，只会撵着步子走。 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趴在他身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没想到，眼前这么霸气的男人，听到别人这样的评价还不生气，而是自嘲般的取乐。 “你别笑，不信我们跳着试试看。”黄忠华搂着她的腰转来了起来。 他的动作果真很僵硬，毫无乐感，推着她随着音乐走，就像当兵的在走正步那般拘谨！ 她本也不太会跳舞，但是女性的乐感和身体的柔韧性，让她的动作虽比不上那些科班出身的舞蹈员，却也是有模有样的。 和他配合，她真是强忍住心底的笑，直到一曲终了，再也憋不住，伏在他的胸口，笑个不停…… “见识了我的‘威力’吧！这就是推土车力的老农跳的舞！”他抱着她笑着说，“我看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与我比了，我这个舞步，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呵呵！” 她本就笑得厉害，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无法停止了！趴在他的胸前，她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我的小魔女，别找我的弱项啊，我看我还是发挥我的强项吧，让你领教我男人的力量和功夫，这才是正道！”他哈哈大笑着，顺势抱起她，走进了浴室里…… 这一次，是男人主动帮她沐浴，他那那专注的神情让她感觉到浓浓的爱包裹着她。 她生命中的三个男人，朱大云是享有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清纯岁月里最美丽真珍贵的回忆，他们在最青涩的岁月里就拥有了对方，那份感情也是刻骨铭心的，但是，他们之间没有这样的共同沐浴的情景，更多的是在余河边漫步，在那个简陋的椅子床上的馋绵； 丁志华是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是与她捆绑在一起的男人。他们之间虽然有近就年的夫妻之名，但却总是显得那么陌生，似乎总也无法走进彼此。 胡国成在她的生命里就是个过客，匆匆而过，他们之间的记忆似乎也慢慢消失殆尽。 而眼前的男人，却是让她最刻骨铭心的男人。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点点滴滴，虽然都只属于这间套房里，但是每每想起，却也是让她心醉。 现在，他如此用心地为她沐浴，这也是之前没有过的。 今天的他，似乎显得特别柔情。 她也为他仔细清洗每一寸肌肤。他的身形健硕高大，肌肤依旧结实而又充满弹性。细细地抚触上去，很有男人的质感…… 当他把她赤条条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而是细细地看着她，就像欣赏一条美人鱼般陶醉…… 他捧起她的脸，细细地吻过她的耳际，然后在她的耳畔呢喃道：“秀青，记住我们之间所有的美好，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一个女人，记住，活土匪爱过你，真正爱过，刻骨铭心……” 她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耳际，脸颊，使劲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嗯，嗯，嗯……泪却早已流过耳际，流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泪也溢满眼眶，他知道，属于他们之间这样的夜晚或许将不再有了，今晚，他要倾尽全力，好好爱她，狠狠爱她，要让她回味一生…… 突然，他挺身而起，开始发动男人的进攻，就在那一瞬间，狠狠把她贯穿，进入到了她的身体深处……身下的她，那一刻发出了女人最迷醉的神吟！ 叫吧，大声叫吧，今晚，就让我们彻底放纵，彻底馋绵…… 在两人得到了最大的释放和满足后，杜秀青回到了家里，倒下床，她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活土匪依然趴在她的身上，在激荡着她…… 第270章 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申请创办余河报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落实。 常委会研究决定了之后，县委宣传部再拟一份申请报请信江市委宣传部，获得内刊的批准字号，就可以正式开始筹办了。 朱大云急切地想办成这件事，因为这是他在副部长的位置上烧的第一把火，而且这把火一旦烧起来，他一定会让它烧得很旺很旺，不仅能带来政志利益，更能带来经济效益。实现名利双丰收。 他在县委常委会批准后的第二天就拟了一份申请，请杜秀青带队，亲自送往市委宣传部。 这次是杜秀青和朱大云两人前往，小夏司机开车。 一路上，朱大云就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杜秀青则坐在后面。他不知道此事杜秀青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他的心一直在狂跳着。 前几天他本想单独约她吃饭，与她好好叙叙，可是她却拒绝了他，不肯给他这个机会。这让他心里懊恼了好一阵。 今天，终于有了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绝对不能再让机会白白流失！ 可是，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司机，朱大云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怎么支走小夏？而又不能让小夏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得找个完全的理由。 朱大云闭着眼睛，心里想着坐在后座上的女人，此刻是闭目养神？还是若有所思？好多次，他都想转过头去看看，可是又觉得不太妥，毕竟人家是领导，而且有司机在身边，老是鬼鬼祟祟的往后看，像什么化气？ 他强迫自己，淡定一些，先想想下车后怎么让这个小夏消失吧？这才是正道。 而此刻的杜秀青却并不像朱大云想的那样，她没有闭目养神，也没有若有所思，而是一直盯着朱大云的后脑勺看着。 看着自己跟前这个男人，这个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后脑勺，她心里一阵起伏。 命运的安排，总是如此具有戏剧性。十五年前的那个九月，他们被上天安排进了同一间教室，成为了同窗，奠定了他们的感情基础；十二年前，朱大云舍弃舅舅的安排，宁愿跟着她去那个偏僻的小村庄，为的是坚守他们的爱情；可是，九年前，她却毅然地舍弃了他们六年的感情，穿上了嫁衣走进了丁家，开始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人生之旅。 如今，命运再次把他们重叠在了一起。这个倔强的男人，终于走出了感情的阴影，能够坦然地面对她，接受她。 可是，她感觉到他的心在抛弃对她的恨的同时，似乎复原了对她的爱！他心里似乎又开始对她有那份不切实际的期待！ 从那次雪天遇险，到后来的井冈山之旅，他都在一再地传递着他希望旧梦复燃的感情，虽然她理智地拒绝了他，可是，他的这份心却似乎并没有消失，依旧在寻找机会。 今天，她估计，他一定又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表现。 她在心里要做好充分的预计，并且想好应对之策。 一路上，朱大云都闭着眼睛，没有注意窗外的风景。 正是早稻收割的季节，农民们顶着烈日在田地里挥汗如雨，把辛苦耕种的粮食收回家里去，有的田地已经开始插晚稻的秧苗，水田里弯腰弓背的身影，让杜秀青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前两天打电话回家，爸爸说家里在忙双抢，妈妈有点中暑，这两天没法下地干活。 杜秀青让父母把田地给了别人耕种，没必要那么辛苦，弟弟上学的钱她来负担，可是，父母就是不同意，说不种地在家里也是闲得慌，难受。可是，这一旦忙起来，身体又受不了。父母都不再年轻，常年的重体力劳动，让他们过早地衰老下去了，五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就像六十多岁，尤其是父亲的那双手，已经没有玩好的一块皮肤了！每次想到这些，杜秀青就忍不住鼻翼发酸，想流泪。 她现在已经是有点职权的人，可谓是改变了杜家的命运，可是却无法改变父母的命运，无法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劳作了一辈子，让他们停歇下来，他们无所事事，不像城里还有一些社区的老年人活动，在农村根本就没有这些，老人都要干到两腿伸直，见了阎王爷才能告别田地。而她的父母，就是这样对土地拥有无限感情的人。再加上华青还在上大学，需要花钱，虽然杜秀青给了华青学费和生活费，可是，父母却总是认为这是他们的事儿，不能让女儿来供养儿子，所以杜秀青给华青的钱，都是瞒着父母给的。 这个暑假华青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学校里边看书边勤工俭学，准备明年考研究生。 华青已经大三结束了，就剩最后一年大学毕业。杜秀青希望他能继续读研，最好读博，然后出国留学，让他的人生站在一个更高的讫点上，成为一个国际人，不受任何地域的限值，都能轻松实现自己的高品质生活，这是杜秀青最希望的。 她甚至希望，将来弟弟能在国外定居，她的子安也能走出国门，和舅舅在一起，成为一个国际人。 想着弟弟，杜秀青的脸上就有了欣慰的笑容，这是最让她骄傲的事情。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信江市委宣传部楼下。 朱大云转过头看了看杜秀青，说：“中午估计要和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们吃饭，时间可能会久一些，小夏要不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先休息一下，不用老等着我们，太辛苦。” 杜秀青看着他的眼睛，立马就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她不想当着小夏的面揭穿他，也想看看他究竟还要对她说些什么。 于是她笑了笑，说：“我们上去汇报工作，时间挺久的，小夏先去吃饭休息，好了我们再打你的电话。” 杜秀青说的话才是命令。 小夏立马应道：“好，我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随叫随到。” 朱大云先下车，然后很绅士地替杜秀青开了车门，这个殷勤周到的样子，杜秀青还是第一次看到。 杜秀青太清楚朱大云的性格，他是最不会拍马迎奉的，要他对一个人献殷勤，除非他真的佩服你，否则论你是谁，也是一样的。 朱大云跟着杜秀青的身后往楼上走去。 市委宣传部在市委大楼的三楼。唯一的一架电梯正往上行，杜秀青选择了走楼梯。 朱大云跟着杜秀青的身后，看着她穿着职业套裙的背影，娇小而又玲珑有致的身材，跟当年在杜家庄小学的背影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当然还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领导感觉。 看着被裙子包裹着的臀部，还有露出的那截小腿，朱大云心里的小兔子就开始窜动了！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不自觉地就有了男性的反应！裤裆里的老贰有些颤巍巍的不听使唤了！这让他好生难受！他娘的，这是公干啊！跳什么跳！他在心里骂道。可是，三层楼的台阶，六十个阶梯而已，朱大云觉得像是走了半个世纪般那么漫长！在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杜秀青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朱大云，发现他表情有些异样，身子也刻意的有些弯着，尤其是臀部，好像撅着提起来似的。 “你怎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有点热，肚子不太舒服，我得先上个洗手间！”朱大云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然后一转身往楼道的尽头快步走去。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杜秀青摇了摇头。 三十多岁了，似乎还是个孩子。她心里感叹道。 朱大云走进卫生间后，使劲让自己放了点水出来，总算是缓解了一点饱胀的感觉。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些憋屈的脸，他在心里骂道：瞧你那点出息！ 待到完全平缓了之后，朱大云才走出卫生间。 他看到杜秀青依旧站在楼道口等着他，并没有提前到部长办公室去。 朱大云又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她的身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走吧！” 杜秀青转身往东边走去，汪部长的办公室在最东边的大套间里。 杜秀青敲了敲门，得到了答复后，推门走了进去。 “汪部长，您好！”杜秀青伸出双手向汪应铨走去。 汪应铨看到是余河县委副书纪兼宣传部长杜秀青来了，立马走了过来迎接，伸出双手，热情地握住了杜秀青的双手，笑呵呵地说：“杜书纪，年轻有为啊，来，请坐请坐！” 汪应铨对杜秀青的能力也是非常欣赏的。当然，对于她和黄忠华之间的关系，他也知道一二，但是，这都是官场心照不宣的东西，哪个领导干部没有心仪的女下属？都有嘛！只是老黄慧眼识珠，抱到了美人的同时，挖掘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从政人才！也算是一举多得，人尽其用啰！汪应铨看着杜秀青，一直笑呵呵的。 “汪部长好！”朱大云主动上前，握住了汪应铨的手。 “你好！小朱部长，不错不错，好好干！”汪应铨笑着说。 三人落座后，秘书送了茶上来。然后转身离去。 第271章 挤了挤 “汪部长，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余河宣传部工作的大力只持，感谢您对我个人的关爱。”杜秀青说，“汪部长您不仅为官是我们的榜样，做学问也是我们的师长！你写的几部书，我们都看了，非常受启发，为官者，像您这样著作等身的人是非常少的。” “呵呵，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这么多年，我从一个资料员干起，像小朱部长一样，从报道员起步，组长，然后副部长，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积累了一些东西，现在老了，就想着总结一下自己，才有那两本拙作啊！惭愧惭愧！”汪应铨笑着说，虽然嘴里说惭愧，脸上却是一脸的满足。 “是啊，汪部长是实干型的，业务能力领导能力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杜秀青说。 “呵呵，我们那个年代，是靠实干出成绩的，更是靠实干上台阶的，没有成绩，别想上台阶，这就是现实。现在还一样，有本事的人才能得到提拔重用。说到底，还是要自身过硬。”汪应铨说。 “汪部长所说极是。可惜我是半路出家，业务上一点都不熟悉，真是惭愧。”杜秀青笑着说。 “你是领导型的人才，领导型人才和实干型不同。”汪应铨看着杜秀青说，“领导型的人才只要会用人就行了，像你把小朱提到这个位置，让他来分管宣传报道，就是最好的例证，他会写能写，很多新闻和评论我都看了，写的不错，是个实干型的人才。”汪应铨笑着说，看了看坐在旁边不吭声的朱大云。 “是的，幸亏我们几个副部长都很能干，我才能落得轻松啊。”杜秀青笑着说，“今天来，我们朱部长要向汪部长汇报新的工作思路。” 杜秀青说完，朝朱大云挤了挤眼睛。 朱大云立马从包里把那份申请拿了出来，双手呈给了汪应铨。 他说：“我们想立足余河本地，办一份具有余河地方特色的余河报，来宣传和报道余河，充分发挥我们报道组这些人员的潜力和作用。” 汪应铨拿过那份申请，仔细地看了起来。 在看申请的时候，他还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朱大云。 “不错，申请写得很到位。”汪应铨看完后，抬起头说，“余河办这样一份报纸，从你们本地来看，是可以的，也是必须的，贵和市也办了，比你们起步早，去年底就开始了。但是……” 汪应铨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这个但是，但得杜秀青和朱大云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是不同意？可是，贵和市都办了啊，不会轮到我们就不行了吧？ 看着汪应铨慢慢地把一口水分成好几口吞下去后，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下文。 可是汪应铨却似乎还不想说，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条斯理地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待他终于把口里的水喝完，才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位，笑了笑说：“但是，这对我们信江市唯一的一份市委机关报《信江日报》的冲击是很大的。信江市本就不大，两县两区，范围小，人口也少，总共不到一百三十多万人口。经济也不发达，这唯一的一份市委机关报，都在艰难度日，靠财政全额拨款经营，才勉强维持生计。贵和报办起来后，节流了一部分贵和市的广告，导致了信江日报的广告量有所减少，发行量是依靠行政手段来征订，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这让本就经济效益不好的信江日报生存的更加艰难。余河报办起来后，相信也会有同样的作用，本地的一些小广告，会被你们争取过去。其实，作为内刊，是不能刊登广告的。但是现在的人都聪明，知道变着花样来做，打擦边球，所以，信江日报虽然有怨言，也多次向市委反应，结果却是也无可奈何啊！现在你们要办这份余河报，不批，似乎对你们不公平，贵和市都能办，我们为什么不能办？批了吧，到时候信江日报的老总又有屌我们！你们说，我是批呢还是不批？” 汪应铨说完，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看着汪应铨那张看上去很慈祥的脸，杜秀青心里想：那肯定是得批啊，不批也得批，贵和市能办，我们就也能办！这还用说吗？ 但是她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她笑着对汪应铨说：“汪部长，您说得很对，对于您来说，确实是两难的事情。市委宣传部是信江日报的主管单位，这份报纸的生存当然是您要关心的大事。不过，我们可以向汪部长保证，余河报绝对不会对信江日报造成任何冲击！我们就是立足余河，宣传余河，我们的办报宗旨就是一切为县委服务，这份报纸也是全额拨款，不以盈利为目的。您说的广告的事情，可能贵和报会对市报有这样的影响，因为贵和市的经济比余河好，有一些大型的民营企业。我们余河本就是个穷县，好的民营企业屈指可数，来市报做广告的也是寥寥无几，本就不存在什么市场，所以根本谈不上对市报有冲击和影响。汪部长大可放心，对于市报，今年我们还会加大征订力度，争取让市报在余河的发行量越来越多。” “呵呵，好，我希望是这样。县级报能办起来，说明我们县里还是有人才的，这个我也只持。只是，因为贵和报的事情，信江日报对他们有了一些意见，我希望你们能很好地处理好这些关系，毕竟都是一个系统的，都是一家人，不要闹出不愉快来，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宣传好各自所服务的对象，起到一个好的誉论导向作用。”汪应铨说。 “汪部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朱大云终于说了一句话。 “行，申请我已经看过了，上班子会讨论通过一下，很快就会给你们一个回复的。”汪应铨说。 杜秀青知道汪部长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于是起身告辞。 他让朱大云把带来的礼品悄悄地放在了沙发的边上。 这份精美的礼品，相信汪应铨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告辞出来，时间差不多十一点。 朱大云看了看附近，在寻找一个适合两人单独就餐的好地方。 不用走远，过去几十米就有一家上岛咖啡店，中西餐都有，里面还有小单间，装修格调很温馨，而且比较宁静，最适合情侣就餐。 他看了看杜秀青，说：“我请你，去上岛吧，那儿安静。” 杜秀青看了看不远处的上岛咖啡店，不置可否。两人肩并着肩往马路对面走去。 穿过斑马线的时候，朱大云下意识地就牵着了杜秀青的手！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这么多年来，这个习惯居然还在！当年在信江师范读书的时候，周末陪着杜秀青逛街或者是回家时，只要是穿过马路，朱大云定然是牵着她的手，小心地看着来往的车辆，直到两人安全走过马路。 今天，再次穿过斑马线，他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又出现了！在朱大云牵起自己的手的那一刻，杜秀青有些吃惊地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可是她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看着左边方向，时刻小心车辆过来。她本想挣脱他的手，在这个大街上，万一被人看见，那可就说不清了！可是，当她发现他专注的表情后，她改变了主意，她的手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任他捏在手里。这样的感觉，十几年前就有，今天再次重温，她内心也是一阵悸动！ 她总是在刻意回避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往日的点点滴滴，却是那么深刻地印在彼此的脑海里，就像沉睡的种子，只要遇到一点甘露，就会萌发起来！ 穿过了马路，杜秀青还是狠狠心，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离了出来。 朱大云似乎也没什么反应，走在她前面，先进入了店里。 “要个包间。”朱大云对服务员说。 “先生，我们的包间有最低消费的，请问您是要大包间还是小包间？”穿着制服却依旧姓感的服务员问道。 “两个人的。”他说。 “那您就要个小点儿的，最低消费180元，行吗？”服务员说道。 “行！我要环境好点的！”他说。 “请跟我来！”服务员扭动着臀部在前面带路。 整个过程，朱大云都没有问过杜秀青一句，他的霸道又显示出来了。 随着服务员来到一个小包间门口。 服务员推开门，朱大云看了看，虽然小点，不过有个窗户，外面还有绿树，视线很好。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 “您看这间怎么样？”服务员问道。 “行，就这间了。”朱大云说道。 “好，两位里面请！”服务员拿出一本厚厚的点餐本，递给了朱大云。 “这么小的地方，还要最低消费180，他娘的，老子就好好点些东西来奢侈一下！”朱大云翻动着餐单边看边想。 “黑椒牛排两份，红酒一份，焦糖拿铁咖啡一份！外加两个球的月亮船一份！”他算了算，已经超过180元了，看来这崇洋的玩意儿就是贵。 咖啡是洋玩意儿，他本不爱喝，可是她知道，眼前的女人喜欢，还有那个球月亮船，也是她喜欢的。所以，再贵他也要点。今天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花再多的钱，他也心甘情愿。 第272章 女人的最爱 以前在杜家庄的时候，偶尔去市里，看到城市里的情侣们浪漫地坐在这样的西餐店里喝咖啡，吃牛排，他们在心里也艳羡过，可是那时候囊肿羞涩，根本奢侈不起。现在工作换了，生活好了，有了条件了，她却再也不属于他了。不过，今天能再次和她坐在一起，享受这份宁静，好好地看着她，他也满足了。 点完了餐，他才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女人，然后裂开嘴笑了笑。 这份憨实的笑容让杜秀青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眼前的朱大云就像当年在信江师范读书的时候，陪着她出来逛街的那个朱大云。 那时候两人都是穷学生，家里也不富裕，没有什么空余的钱去潇洒，每次逛街完后，两人就去吃炒米粉，一份三元，然后喝一份紫菜蛋汤，吃得津津有味的。每当叫完餐坐下来的时候，朱大云总是会这样看着她，憨憨地一笑，这份笑容，就是杜秀青心中最明亮的记忆。 今天，他又重复了当年的动作，头也不抬就点餐，然后冲着她傻傻地一笑…… 她的心底突然间有种感动袭来，让她的笑意中带着泪花。 她低下头，假装拿出纸巾擦汗，强迫自己把泪逼回眼睛里去，不能这样……她心里说。 牛排还要等好一会儿才能上来。房间里一时沉默起来，她低着头，但是能感觉到朱大云一直在看着她。她必须先打破沉默。 “报纸办起来，你会很辛苦。”她说，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没事，辛苦怕什么？只要有效益，再苦再累也不怕！”他笑着说，似乎对这份报纸充满了信心。 “今天汪部长说的，你也要注意。别和市报起争端，我们是内刊，争不过他们的。”她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说。 “秀青！”他看着她，突然叫道。 她心里一个激灵！这一句“秀青”让她从心底里抖了出来！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开口叫她的名字。分开九年了，从来没有过！上次在井冈山，他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嘴里呢喃的是“青”，而不是“秀青”。 “子安，他好吗？”他问道。 “嗯，挺好的，长得很结实，身体好！”她淡然地说。 她不喜欢他问子安，每次听他叫“子安”时，她心里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那就好。他爸爸好吗？”他继续问道。 他爸爸？杜秀青睁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定了定，她说：“挺好的，恢复得不错！” “好，好……”他点点头，似乎有些拘谨，和刚才有些霸道的样子截然不同。 “秀青，什么时候把子安带出来，和我家天亮一起玩玩。”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他们正好同岁，天亮比子安小一些吧？” 她抿着嘴唇，从他的目光里，她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他想单独看看子安，想把两个孩子聚在一起，比对比对吗？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子安天天都是他奶奶带着，我很少带他。奶奶一刻也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奶奶，所以，要出门，我们也是一家人一起去，很少单独带他一个人出来。”她说。 “我是说两个孩子刚好是同龄人，可以在一起好好玩玩，现在家里都是一个孩子，很孤独，有个小伙伴，会开心很多。”他解释道。 “你们隔壁的孩子多不多？小孩子最喜欢邻家的小伙伴，天天有时间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她说。 “有，肯定有，隔壁有好几个孩子。难道我们的孩子就不能在一起成为朋友吗？”他问道。 “可以啊，只是我们隔得太远，不住在隔壁，在隔壁那肯定是可以的。”她笑着说。 “秀青，子安，他……” 这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牛排来了！ “两位的牛排，请让一下！”服务员说道，声音很甜美。 两份牛排同时上，两人都往后靠，看着黑椒汁浇上去的时候，腾起一阵烟雾。 两人面前立刻变得模糊不清了。 “好了，请慢用。”服务员说完退了出去，并把门也关上了。 朱大云依旧看着她，嘴里似乎想把未说完的话说完。 “吃吧，趁热吃，味道好些。”她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了。 第一次是和吴巧玲在加州那儿吃的牛排，那时候杜秀青拿刀叉的动作很笨拙，现在已经变得很娴熟了。 倒是对面的朱大云，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看起来，提不起食欲。 他很想问那个问题，可是却又问不出口！心里好难受！ 看着她吃牛排的样子，他心里反复呐喊着几个字：子安是不是我的儿子？子安是不是我的儿子？你告诉我！ 他很想冲她大喊这句话，可是一旦开口了，覆水难收，他怕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不可能承认的，也不可能告诉他任何东西，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冷眼，或者是一句斥责！从看到子安第一眼起，他就有这样的想法，想问她。今天面对她，他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叹息了一声，拿起刀岔开始切牛排，力度很大，动作很夸张，弄得底盘咯咯响，就像是在杀猪一样，样子有些吓人！ 杜秀青知道，他的驴脾气又来了！ 她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她一定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更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这辈子都不会。 朱大云赌气式地把一大块牛肉包在嘴里，使劲儿嚼着，弄得面部的表情很夸张。等他嚼到牙根都有些软了的时候，使劲儿给咽了下去。吃这顿牛排，就像是有仇似的。 看着杜秀青细嚼慢咽地吃着，很有修养的样子。朱大云心里就更不得劲儿了，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故意大声地喝了几口水，咕咚咕咚响。 杜秀青不予理会，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牛排吃完了，服务员送来了冰淇淋。 很可爱的月亮船，里面两个圆球，杜秀青最喜欢了。 看着杜秀青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朱大云内心的激动又来了。 “秀青，你告诉我，子安他……” “你也吃点吧，味道很不错！”杜秀青没等他说完，就挖了一小勺冰激凌送到朱大云的嘴里。 朱大云既惊愕又激动，这是什么待遇？这是九年前的待遇啊！ 他受寵若惊地张开嘴，把那勺冰激凌含在了嘴里。 丝滑而又冰凉，味道确实很好。但是，这是女人的最爱，男人对这个不感兴趣。 “秀青。”朱大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她的手，“告诉我……”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别让小夏在外面等得太久！”杜秀青说完，起身离开。 朱大云真是难受死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真想冲上去抱着她，好好质问她，可是她已经走出这个门了。 返回余河的路上，朱大云一直都很憋屈，却无处发泄。他本想利用今天的好机会，和她亲密接触一下，解决心中的疑问。可是，什么也没有实现。真他玛的太窝囊了。 坐在车上，一路无语。杜秀青假寐，朱大云憋屈，一路发呆。 连小夏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一周后，市委宣传部关于余河报的审批备案回复就下来了，余河报作为余河县委机关报，以内刊赠阅的形式，可以在余河县各级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以及社区进行赠阅。 得到了这份许可，朱大云开始马不停蹄地筹备这份报纸了。 他组织报道组的全体人员，先去了兄弟市办的《贵和报》进行学习。了解他们的采编程序，具体从编辑、美编、画版、做版、校对等等各个流程，全部要一一进行详细的学习。以前他们只负责采访和写稿，对于编辑这一块从未涉足，更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复杂的流程。每篇稿子，在上版面之前，都必须经过反复修改，编辑改了还得主任把关，主编签字才能刊发；另外这个美编也是门大学问，报纸不光要有文字报道，更得配上好的图片，好的图片是报纸的眼睛，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再就是画版和做版，这更是全新的课程，他们得重头学起。 真是想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啊！原本想着报道组八个人来办这份报纸绰绰有余，没曾想，真正了解了真相后，才知道这压力是相当大啊！但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难再累，都要硬着头皮攻克下来，否则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那就成了打自己的嘴了！ 参观了《贵和报》回来之后，朱大云开始来确定具体的编辑，四个版面，四个人负责，每人承包一个版面，编辑、美编、画版、做版、校对一条龙，全部由一个人负责。那么就得派出四个人去学习美编、画版和做版，印刷可以交给印务公司。 这四个人选朱大云想了想，先初步定了一下，然后拿给杜秀青过目。 赵欣然负责一版，要闻版面；胡学衍负责二版，综合新闻版面；贺雷山负责三版，社会专版；黄香凤负责四版，文化生活版。夏文桦是副主编，负责稿件的审核签发，负责策划和采编安排；朱大云任主编，负责版面的终审。 杜秀青看着这些人员分工安排，点了点头，说：“就按你定的这个岗位和人员去安排工作。写报道，我就是门外汉，编报纸，我更是门外汉，这些都由你说了算。我这个外行就不领导你这个内行了，省得瞎指挥，闹笑话。” 杜秀青看着朱大云，笑了笑。 其实，外行领导内行，在中国绝大部分的单位都是如此。领导不懂，却偏要装懂，不会的却偏偏要表现得很会，然后就瞎指挥，以至于把很多事情弄成了笑话。 第273章 抑制不住的激动 在信江市流传最久的一个笑话，讲的就当年信江日报的一个老总，姓陈，一个公社书纪出身，最后来到了信江日报当总编辑。此人是法西斯作风，相当强硬，霸道！毛也不懂，却要瞎指挥！据说当时，信江日报社所有的记者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陈总因为不是科班出身，却要领导这么一群科班的文人，硬是去给自己弄了几个响当当的头衔：高级经济师，高级政工师，主任编辑。典型的“三高”人员，可是，就是这样一位身披“三高”职称的领导，却把当年的信江日报经济给搞死了，人心给搞乱了，报纸给搞垮了！ 他还总是沾沾自喜地拿出自己在信江日报上发表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来炫耀，号召所有的采编人员要加强业务学习，坚持笔耕不辍，他说他从一位不懂业务的老总，到现在获得了一个科班出身的老总都不能获得的这些职称，就是坚持学习得来的！ 后来，他还把在信江日报上发表的那些文章给结集出版了！那些理论性的文章，都是东拼西凑来的，纯属剽窃之作，无稽之谈，最后却成为了他的炫耀！ 他最喜欢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你懂个屁！所以大家都在背后叫他“陈屁”！ 信江日报就是在他的手上被搞得一蹶不振，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是一张八开四个版的报纸，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任何发展！到了陈姓总编这儿，更是成了废纸一张，没有任何可读性，如果不是强行征订，估计早就挂了！ 陈姓总编在任的时候，为了给报社留点念想，左思右想，最后在报社的门口弄了个雕塑，几本书托起一个带着翅膀的地球。他的解释是，知识托起世界！可是到了员工这儿，却成了完全相反的版本：知识顶个球！ 为此闹出了一个最经典的大笑话！ 朱大云也笑了笑，心里想：“领导是什么？领导就是前面领，后面倒，这才叫领导！不会的领导也是领导，照样前面领得像模像样，后面倒得精彩无限！呵呵，你也是这样的领导！不过，能意识到不要瞎指挥，还算是个好领导！” “你是个好领导，有很强的‘前瞻性’！”朱大云笑着说。 杜秀青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前瞻性就是自知之明。 “你们放心去干，只要大的方向不错，就没事。我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办报的底线，一定要和县委保持高度一致，政志上不能碰触红线，不能报的事情坚决不要报，这是原则。”杜秀青说，“虽然我们是内刊，但是万一出了问题，那也逃不了干系，不仅报纸办不成了，恐怕你我的乌纱都难保。把好了这个关，其他的尽量大胆去做。” “你放心，我心里有底。这几个人，我想一起带到信江日报去学习一周，把整个采编流程熟悉一下。尽快把这份报纸筹办起来。”他说。 “可以，你和市报那边直接联系。具体怎么安排，你去调剂，安排好了，给我一份备案。”杜秀青说。 “好。回头我送给你！”朱大云说完，起身离开。 杜秀青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从坐上这个副部长的位置后，真是成熟了不少！ 看来，不是一个人没有能力，更多的时候，是没有给他合适的职位。在适合自己的岗位上，一个人往往最能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周一，杜秀青到中通镇进行了交接，正式把接力棒交到了徐文娟的手上。 虽然杜秀青一开始就对徐文娟说过，迟早让她掌管整个中通镇。但是，当权力真正移交到她的手上时，她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徐文娟是农校毕业的，在乡镇干了十几年，此前总是原地踏步没有进步，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解决了一个副科级宣传员，直到遇到杜秀青，才等来了人生的快捷道。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实现了从一位副科级宣传员到镇党委书纪的跨越，这在女干部中，也算是屈指可数的。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杜秀青带给她的。没有杜秀青，就没有她的今天，没有她现在的辉煌！ 中通镇的工作交接了，大兴村的开发才刚刚开始。 古南省旅游局把大兴村定位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李省长题写的“古南省古村落”几个字镌刻在黑色的大理石上，立在进村的大路口。按照相关的文物保护条例，大兴村获得了省市县三级财政下拨的修缮款一千多万！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在文物专家的规划和指挥下，大兴村开始了修缮工程！ 临走前，杜秀青还专门去看望了八爷和大兴村的村民。 没想到，村民们又是敲锣打鼓热烈地欢迎杜秀青。 今天再次站在大兴村村民面前，杜秀青的心情大不一样了。 她看到了村民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和那份发自内心的快乐，老人孩子，妇女儿童，都是喜气洋洋。 看到杜秀青，村民们都大喊道：“杜书纪好！杜书纪好！” 八爷握着杜秀青手说：“大兴村的今天，是杜书纪给我们带来的，你是我们大兴村的福星，是我们大兴村村民的贵人！” “八爷，谢谢八爷对我们工作的只持。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一点事情，大兴村的福气是村民们自己积蓄来的，是大兴村的先祖们的保佑，相信从此之后，大兴村将走入一个崭新的幸福时代！”杜秀青也激动地说。 “谢谢，谢谢杜书纪为我们做的一切，欢迎杜书纪常回家看看，现在的大兴村也是你的家！我们欢迎杜书纪常回家看看！”八爷高声说道。 村民们跟着八爷唱和起来：欢迎杜书纪常回家看看！ 听着这一阵阵的欢呼，杜秀青的心潮起伏！ 她在心里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村民们如此的爱戴！化解矛盾，解决问题，本就是她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应该做的事情。可是，这些分内的事儿，这些本该做好的事儿，在村民眼里，却成了最大的恩惠！她成了他们的贵人，成了他们的福星！就算是发掘了大兴村的存在的价值，那也是因为大兴村原本就有这样的价值，而她，只是做了一个举荐而已！这对于她来说，是举手之劳，更是兴之所致。当然，能帮助大兴村村民摆脱污染，获得全新的生活，是她最大的心愿！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村民们对她是如此感恩，如此爱戴！ “乡亲们，谢谢大家！秀青一定会常回家看看的！大兴村的发展，我会时刻关注，村民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我的所能，为大家服务！秀青永远和大家在一起！我虽然离开中通镇，但是我还在余河工作，只是换个岗位，大兴村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关注的！”杜秀青朝村民们挥挥手，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路锣鼓声欢送，直到车子已经转过那道弯了，还听见喧天的锣鼓声。 其实，这些老百姓，才是最可爱最朴素的人。杜秀青心里想。 回归到县城，杜秀青又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只是任职副书纪，同时兼任宣传部部长，事情便多了一些。而她现在的办公室，依旧在宣传部，没有搬到四楼。 朱大云已经带着夏文桦他们到市报去学习编辑经验了，宣传部一下子也冷清了很多。 偶尔，杜秀青也会到四楼去，汇报工作，同时也是交流思想。现在和黄忠华在一起的感觉又不一样了，她感觉黄忠华跟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已经改变了往日的风格。往日里，对于她，他更多的是指令性的，而现在，似乎多了些商量式的语气。是否是因为她职位的变化，让他发生了这样的改变？她不得而知。只是在她心里，对他的感觉一直没变。他还是那个霸道到无形的男人，是她心中的活土匪，头顶上的一片天。 下午下班后，杜秀青即将收拾东西出门，桌上的电话响了。 下班的时候还有人打电话，这很让她意外。 她狐疑地拿起电话，职业地说了一句“你好！” “杜书纪，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 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巧玲，你好！”她高兴地说道。 “呵呵，还听得出我的声音，我太高兴了！”吴巧玲在电话里说，“不敢打你的手机，怕你已经下班回去了，就打办公室的电话试试运气，没想到我运气真好，你还在办公室！” 吴巧玲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心情似乎很好。 “刚要下班回去呢，晚一步就没人听了。”杜秀青笑着说。 “所以说我的运气好啊！”吴巧玲笑道，“这样吧，如果今晚你没有重要的会议和应酬的话，给我个机会，我们聚一聚？好久没见你了，很想看看老同学。” 杜秀青有些犹豫，已经下班了，家里一定都在等着。这个时候又要请假，有些为难。但是想到这次自己当上副书纪后，如果就拒绝吴巧玲的话，会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而且吴巧玲现在一直在冷宫里囚着，更容易联想到不好的地方去。杜秀青不想让吴巧玲误会自己，再说上次丁志华生病出院后，吴巧玲也专门到她家里慰问了，而且带了较为丰厚的滋补品，这一点，杜秀青一直记在心里的。 不管她是何种目的，杜秀青都把她当做老同学看待。 第274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好吧，不过说好了，今天我请你，总是让你请我，我都不好意思去了！”杜秀青笑着说。 “好好好，你请，你请！”吴巧玲笑着说。 “还在加州吗？”杜秀青问道。 “嗯，我们老地方见。”吴巧玲说道。 “行，一会儿见。”杜秀青挂了电话，立马往家里打过去。 然后让小夏开车，把自己送到加州西餐厅。 “二个小时候过来接我。”下车的时候，她交代小夏。 “好，我还在门口等您！”小夏谦恭地说道。 夕阳的余光下，加州西餐厅的霓虹灯就已经开始闪烁了。这个余河最早的一家西餐店，现在已经是门庭若市，余河的年轻人，也渐渐喜欢西式的就餐环境，温馨宁静，优雅而又不失情调，很适合情侣们共进晚餐。 走进加州西餐厅，服务员的“欢迎光临”此起彼伏，这点真是比那些土菜馆要好多了。 杜秀青本以为自己会比吴巧玲先到，没想到吴巧林已经站在台阶上等她了。 看到她走进来，吴巧玲很热情地迎了上来，拥抱了杜秀青。 “好久不见你，真的又变了，越来越漂亮，更有女人味儿了！”吴巧玲说道。 “呵呵，你的气色不错，看上去挺滋润的。”杜秀青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的吴巧玲，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本以为吴巧玲离婚了，又被打入冷宫，人生的双重打击，一定难以承受得起。可是，眼前的吴巧玲却似乎并不像过得不如意的离婚女人，相反，显得非常自信优雅。看来，她已经早就从婚姻失败的影子里走了出来，对这份很多人都不待见的工作也能接受，似乎还干得挺好？ “我们先进包间再聊吧！”吴巧玲搂着杜秀青的肩膀边走边说。 两人到了包房里落座后，吴巧玲熟练地点了两份无骨菲力牛排，要了一份红酒，笑着说：“对不起，我替你做主了！” “我的牛排你做主！”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你不介意吧，新的无骨菲力牛排不错。点给你尝尝。”吴巧玲说道。 其实，都差不多，杜秀青在心里想。但是如果让她自己选，她会选牛仔骨，那个她更喜欢些。 “巧玲，最近是不是有喜事，看你满脸红光的。”杜秀青笑着说。 大凡满脸红光的女人，不是事业顺畅就是爱情滋润，吴巧玲应该是属于后者。 “呵呵，我的喜事？我想这个只有杜书纪能给我带来喜事啰！”吴巧玲笑着说，边说边看杜秀青的脸色。 杜秀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是有新的爱情吧？”杜秀青眨着眼睛问道。 “呵呵，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吴巧玲爽快地承认道，“我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打算结婚。” 噢！还真是啊！都要结婚了！杜秀青就更感觉到吃惊了。 吴巧玲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能让她觉得满意的男人，一定是各方面都还优秀的，至少要和她般配，否则，她是不会下嫁的。是哪个钻石王老五，让她再次迫切地要进入围城呢？ “那太好了！恭喜你了！”杜秀青举起杯子，说，“巧玲，真心祝福你，女人最大的幸福，还是来自家庭，你能这么快找到心爱的另一半，真是人生的大喜事，祝福有晴人早日成眷属！” “呵呵，谢谢！”吴巧玲和她碰了碰杯子，幸福满满地说：“还记得我上次去算命吗？这样看来，那瞎子看得还真准！他说我后面的男人不会比前面的差，让我大可放心。我当时还疑惑。都说女人像车，转手折价也难卖；男人如房，转手加价还抢手！当时我离婚的时候，也是万念俱灰，觉得人生一片黑暗，好像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那个男人就没法活了！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根本不是这样。有资历有潜力的女人，照样是抢手货！当然，我不能说自己多么优秀，但是，我后来想开了，离婚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人生的一段经历，没必要把自己栓死在婚姻里，女人没有婚姻没有家，照样可以过得很潇洒。所以，我就努力让自己活得更潇洒，更自信一些，我不怨天忧人，就算是后来把我调到这样难缠的老干局，我也照样好心态去工作。没想到，我这样的心态去和那些老干部们相处，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老干部们都说，我会为他们着想，肯为他们办事，所以后来就很信任我，有事都找我处理。我也乐意为他们服务。这一来二去，自然就和一些老干部成了朋友。就这样，我的姻缘也来了。” 吴巧玲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笑呵呵地看着杜秀青。 原来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就是这样，转弯的地方不着急，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惊喜！ “现在那位是？”杜秀青试探地问道。 “不瞒你说，我现在那位在市1工作，是搞刑侦的，很男人，很威武，是我喜欢的类型。他是我们老干局宋部长的外孙，是宋部长为我介绍的。呵呵，他也离异，不过没有孩子。我很满意。”吴巧玲说。 “能找到自己满意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巧玲。祝福你！”杜秀青很真诚地说。 她是从心里为吴巧玲高兴。三十出头的女人，在余河，没嫁的是老姑娘，离婚的就更没市场了。她能找到这么让自己满意的男人，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天意。 难怪她说瞎子算得准。 “谢谢。我也祝福你，志华现在恢复得很好吧，我上次在路上碰见他，都不敢认了，简直是两个人啊！现在的志华看上去很健康，很阳光。他重生了，你们的家也重生了。方园长一家都是好人，好人好报！”吴巧玲说。 “是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志华应该是这样的。他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真的是想不到。”杜秀青说。 “为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干杯！”吴巧玲说，“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恭喜你再次高升！” “谢谢！都是工作，只是岗位不同。”杜秀青笑着说。 是啊，都是工作，只是岗位不同。吴巧玲心里想，可就是这岗位，让人与人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差异，也是这些岗位，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这屁股下的岗位，就是一个人行走社会的身份，少了它，任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最普通的平民一个。 这时，服务生送来了两位的牛排。 照例是盖子打开，黑椒淋上去，“哧”的一声，现场立马腾起一阵烟雾。 “老同学，你说得对，都是工作，只是岗位不同。”吴巧玲说，“我们虽是同学，你也是我的领导，我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往，说实话，从我的个人角度来看，我真希望换个岗位为人民服务。老干局我已经呆了快三年了，虽说这份工作给了我意外的收获，但是再呆下去，我怕我真的就和老干部们没什么区别了，真正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杜秀青看着眼前的吴巧玲，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心里想想，她虽然在同学中算是职位最高的一个，但是吴巧玲似乎还从未得过她什么帮助。当初把梁晓素从平安镇调回到县城，安排在妇联任副主任的时候，也是吴巧玲刚调走不久。潜意识里，她还真的没有为吴巧玲谋划过，这个老同学，在这一点上，确实是被自己给遗忘了。 “巧玲，你在老干局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现在老干局的老干部们都夸你，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有人顶得上你啊！”杜秀青笑着说，“估计要是把你给调走了，那些老干部们都不同意了。老干部是最难缠的，这个你也知道。不过，你放心，干出了成绩，县委自然是知道的，你的事儿，有机会我会在常委会上提一提。你个人是希望挪出去？” “是，我想如果能挪出去，换个单位，弄个正科级，就是当个什么二把手党委书纪，我也愿意！”吴巧玲说。 “好，我心中有数。”杜秀青点点头说。 吴巧玲的副科级是和杜秀青同时提起来的，到现在还在副科级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因为离婚，她早就上升了。但是，离婚不应该成为困死一个干部一辈子的枷锁，这也是不人性的。杜秀青觉得，这个时候帮吴巧玲说句话，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同学呢！ “谢谢，老同学就是不一样。我这样向你要官，你不会觉得我特恶俗吧？”吴巧玲笑着说。 “呵呵，别说傻话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行政单位，谁不想往上升啊，除非他不想干了。都是正当的诉求，你的副科级也提了很多年了，该解决一下正职的问题了。”杜秀青说。 “好，太感谢老同学了！”吴巧玲举起杯子说，“来，我敬你，干了！” “干了！”杜秀青很爽快地和她碰了碰杯子。 看到见底的酒杯，两人相视一笑，拿起刀岔开吃。 一个星期后，朱大云带着夏文桦他们几个从市报学习归来，报道组添置了全新的办公设备，每人一台电脑，配置都是最高的，由电信局拉来了专门的网线，可以上网冲浪了！这都是黄忠华特批的，说是为余河报打造最好的办公条件。一切都准备好了，朱大云带着夏文桦他们开始忙碌起来了，正式小试牛刀，来试着编辑《余河报》的第一期试刊。 当余河县历史上第一份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余河报》摆在了杜秀青的案头时，她惊愕于眼前朱大云的能力！ 第275章 怒火开始升腾 这份四开的小报，从版式到内容，都是像模像样的！ 一版的新闻版块，全是近期县委县政府的一些会议、活动，黄忠华和蒋能来的照片很是显眼，放在突出位置，当然，黄忠华的照片比蒋能来的要大些，位置在上面。上面居然也有杜秀青的照片，就是那张离开中通镇之前到大兴村去，正在和村民们挥手的照片。杜秀青不知道朱大云从哪里弄来这张照片，当时好像没有拍照啊，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她抬起头，看着朱大云，说：“报纸看起来很不错，版式比较清新，内容也较为丰富，我是外行，就看看热闹，总体觉得还是挺好的。二三班的配图还要斟酌，四版的稿件，文艺性不够，似乎质量不太好。我的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满不满意？”朱大云问。 “抓拍得很好，我喜欢。但是，我的照片和两位最高领导的放在一起，似乎不太妥当，你下次还是要注意一下。”杜秀青说。 “我把你们的位置摆放得很恰当，你的在最下面，并不突出，只是你的镜头感好，所以这张照片比较有张力，看起来很吸引眼球，这才是好的新闻图片。”朱大云说。 杜秀青虽然不懂新闻的要领，但是朱大云说的这些她还是信服的，也不好和他再说什么。 “我拿给黄书纪看看。”杜秀青说。 “好，这是第一期试刊，领导认为可以的话，我们就正式去印刷赠阅。”朱大云说，巴不得立马可以把报纸发到读着的手里去。 黄忠华看到报纸，也很高兴。 “呵呵，余河人终于有自己的报纸了！这也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吧？”黄忠华笑呵呵地说，“看不出来，朱大云还真是挺能干的，报道组这几个人，硬是扭动起来办起来了一份报纸！不错不错！” 看着自己的照片那么醒目地放在报纸的最上面，黄忠华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再随意翻了翻，看了看其他版块，黄忠华说：“很好，很好！我看和我们的市报水平也差不多了，朱大云会办事。” 听着黄忠华夸朱大云，杜秀青心里也很高兴。这其实也是表扬她，领导有方，指挥有功。当然，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份功劳是得全归在朱大云头上的。 朱大云同时把报纸发给了市报的同行们看，请他们批评指导，做出了一点小的调整后，这份报纸就正式面世了。余河县历史上第一份报纸，在朱大云的手上诞生了！ 五千份新鲜出炉的报纸，分别赠阅到全县各级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还有学校，连村委会都要送到。余河报走遍余河的每一个角落。 报纸办起来后，朱大云开始马不停蹄地出去和一些企业接洽，准备拉一些赞助，做成软性广告，来实现他盘活报道组经济的目的。 那天，朱大云正在明光葛业和桂老板谈软性广告的事儿。桂振林是个活角色，企业已经做得很好了，利润丰厚。他知道，朱大云不是代表个人，是代表宣传部来谈这些，而宣传部的头儿，现在是县委副书纪杜秀青兼任着，足见这个女人的能耐！他在心里就不敢小觑朱大云和这份报纸了。虽然他心里一百个看不上这份地方内刊，但是表面上还是得毕恭毕敬地夸奖手上的这份报纸如何如何好。 桂振林当年在餐桌上专门为活土匪剔出那根甲鱼筋的事儿，曾经在余河广为流传。 “朱部长，不是我恭维你哈，这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的一份县级报纸，真的，你这水平，都可以超过市报了！”桂振林拿着报纸，很认真地说。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朱大云心里都很受用。 “谢谢桂老板只持，小报要是有桂老板的协助，会办得越来越好的。”朱大云说。 “只持只持，一定只持！”桂振林说，“我们余河人自己的报纸我肯定要只持，每年我在外面投资的广告都有几百万，我们自己的报纸还能不只持吗？朱部长说要我桂某怎么只持，就怎么只持。” 朱大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软性广告植入协议，交到桂振林手里。 没想到桂振林二话不说，就签了！ 当时朱大云心里那个爽啊，几万块钱，就这么进了报道组的腰包里。 为了规避风险，这些收费朱大云开具的发票都是餐票，分很多张一起走账。 正当他和桂振林谈得高兴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万玲秀的！她几乎没有打过他的电话，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朱大云按下接听键，还没放到耳朵边，就听到万玲秀的声音，颤巍巍地哭着：“大云，快到医院来，你舅舅他……” 朱大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最近一直忙于报纸的事儿，也忘了去舅舅那边看看，听万玲秀那声音，他心里就感觉到很不安！ “舅舅怎么了，你慢慢说！”朱大云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着。 “他昏迷不醒，已经送到医院了……” “对不起，桂老板，我得先走了……”朱大云撂下这句话，就夺门而出。 桂振林看得愣了半天，什么事儿能让他急成这样？连钱也不拿了？ 小夏司机送朱大云过来的，看到朱大云夺门而出的样子，他立刻发动车子。 “县人民医院，快！”朱大云恨不得立马飞到医院里去。 路不是很远，大概十分钟左右，车子就停在了县人民医院的门诊大楼前。 朱大云下车后，几乎是狂奔着往里面飞去。 本想在前台问一下“王建才”在哪个病房？没想到门诊大楼里是人满为患，连过道里都放了床位，显得很拥挤，空气也是污浊不堪。 朱大云皱了皱眉头，到了主任办公室。 门诊部的宋主任他是认识的，可是宋主任并不在办公室。朱大云拿出电话，准备拨打给万玲秀问一下，正好看到宋主任从外面走了过来，胸前挂着听诊器，一副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宋主任，我舅舅王建才在哪个病房，什么情况？”朱大云着急地问道。 “哦，你好，朱部长，王主任在急诊输液，应该是食物中毒，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宋主任说。旁边有个人又在不停地催他，“请等一下！”他说。 朱大云看他这么忙，也不好多说了，立马往急诊输液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并不算大的病房里放了五张床，他的舅舅王建才躺在正对着厕所门口的那张病床上！依旧闭着眼睛，脸色乌青，甚是吓人！万玲秀站在旁边，牢牢地握着他的手，神情很是哀伤。 “舅舅！”朱大云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舅舅这么可怜的模样。 万玲秀听到声音，侧过头，眼泪立马就吧嗒吧嗒流下来了！ “还没醒吗？”朱大云问道。 “没有……” “怎么在这样的地方输液呢？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朱大云看着舅舅全身乌青，闭着眼睛，情况如此危急，却被安排在这样的病床上！厕所进进出出的人不说，空气更是让人恶心，每个人都从他的病床前走过，来来去去，犹如大街上似的！这样的干扰，这样的空气，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如此严重的病人呢？他气得胸部不停地起伏，莫名的怒火开始升腾起来。 他立马转身出去，再次来到宋主任的办公室。 宋主任正在低头看着病历，旁边还站着好几位患者的家属。朱大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过去就直接发问： “宋主任，我要求立刻给我舅舅换床位，放在厕所门口，一个昏迷的病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朱大云生气地说道。 “对不起，朱部长，床位实在是太紧张了！你看过道里都放满了床位，很多患者都在过道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宋主任为难地说。言外之意是，你舅舅能在病房里有张床位就不错了！ “你现在给我马上调个单间出来，我舅舅不能在那样的床位上。另外，我希望能尽快检查出结果，对症下药！”朱大云霸道地说。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了，只能霸王硬上弓！ “朱部长放心，病人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做过检查，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肠胃已经洗过了，现在人很虚弱，所以还在昏迷阶段。”宋主任说道。 看着面前的宋庆高，朱大云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玛的，以前我舅舅在书纪的位置上，这些孙子鞍前马后，伺候得服服帖帖，如今进入了冷宫，就这样对待他，连一个好床位都不给。 “单间有吗？”朱大云看着他再次问道。 “这个，这个……”宋庆高有些为难。 “宋主任，如果我发现你这儿还有单间却不给我，我直接去找你们院长！”朱大云再也忍不住，开始发火了。 “朱部长，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去调剂调剂，看看能不能安排，你稍等稍等！”见朱大云真发火了，宋主任不敢再敷衍，立马好言安抚道。 “对不起，我就在这里等，你现在立马给我调！”朱大云一字一顿地说，脸上的表情很不友好。 真他玛的，县委这些人一个都得罪不起！来的都是大爷！宋庆高立马拿出病房记录表翻了翻，三楼还有一个预备的单间，这个是专门为领导留着应急的地方啊，万一给了他，又来个更大头的，那可怎么办？宋庆高正为难着，要不要给他。 第276章 岁月最是无情 朱大云看宋庆高那表情，就知道他手上肯定还有单间可以安排，只是想不想给的问题。 “宋主任，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朱大云看着他说，“不过这应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我舅舅现在这个情况，放在厕所门口，这么紧急的情况都不能通融一下？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吧？” “好，305房间，马上上去！”宋庆高心一横，说。他玛的，就豁出去了，得罪了这个爷，一样没好果子吃。后面要来再坐打算吧！ “谢谢宋主任，谢谢！”朱大云听他这样安排，立马道谢，跟着医生一起去病房里把王建才推到了三楼。他也知道，医生的难处！可现在他舅舅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据理力争一下！ 在进入电梯的时候，王建才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看得出他很虚弱，只是稍微看了看，就又闭上了。 “没事了，你们放心。”宋主任说。 来到三楼的单间，环境决然不同。里面有空调，电视，还有沙发，一张病床，一张家属陪床。 怪不得舍不得给，感情这是留给老爷们的。朱大云心里想，不过今天老子也要让舅舅享受一下这个待遇。 安顿好了之后，化验结果也出来了：食物中毒。 “怎么会食物中毒呢？”朱大云不解地看着万玲秀。 舅舅一贯在家里吃饭，要不就在好再来吃饭，食物中毒的话，那不是好再来的菜有问题吗？ “你舅舅昨晚和几个人出去吃点了夜宵，凌晨就有点肚子痛，没当回事，没想到后来变成这样了……”万玲秀摸着泪说。 “吃了什么？知道吗？”朱大云问道。 “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万玲秀说，“他很晚才回来，进门后没多久就睡了！” “我去问问医生。”朱大云往门外走去。 再次找到宋庆高问明原因。宋庆高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跟朱大云解释说：“这段时间这种情况的病人很多，有些人抵抗力好些，只是肠胃炎发作，有些人抵抗力差些，反应就强烈，王主任原本的胃肠功能就比较弱，夏季食物容易腐拜感染，如果再喝点酒，就更容易引起这些反应。所以饮食一定要注意，少在外面吃那些大排档的食物，卫生没有保证。” “好，谢谢宋主任。”朱大云听宋庆高这么一说，还是不明白舅舅究竟吃了什么，弄得这么严重。再说昨晚就发作了，为什么不早点送医院，要等到这么严重才送过来，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为此，他在心里有点责备万玲秀没有好好照顾舅舅了。 舅舅为了她放弃了整个家，现在几个女儿也不太理他了。唯一的儿子小辉在国外，父母离婚后就回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果万玲秀不好好照顾他，舅舅的将来一定是很凄惨的。 再次回到病房，正好一位护士过来给王建才换药。 “王主任，感觉怎么样？”胖胖的护士很温柔地问道。 王建才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好多了是吗？好，这瓶药再吊完了，你感觉就会舒服多了。”护士依旧柔声说道。 万玲秀在旁边看着护士的态度，从王建才入院到现在，真是冰火两重天。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医生的反应都很淡漠，不要说这些护士了，根本爱理不理的。为了王建才，万玲秀是哭着找医生找护士。最后还是宋庆高指定一位医生给他们先看。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原本王建才不用在厕所门口这张床位的，因为那边靠墙还有一张空床位，万玲秀对护士说：“我们能不能换到里面那张床位上去？” “让你在哪张床就在哪张床！”胖胖的护士很不友好地说道，然后扭动着肥肥的大痞股就出去了。 看着那么矮矮胖胖的背影，万玲秀心里就生出一股极其厌恶的感觉。 明明是有床位的，为什么不能把那个床位先给我们，而是让我们老王在靠厕所的门口？这不是故意的么？狗眼看人低！ 就在王建才躺到病床上不久，后来的一位病人被安排在靠里面的那张病床上。 看到这里，万玲秀心里难受极了！就是因为老王现在不在位，这些人就不拿他当回事？于是，她立刻打电话给朱大云。 没想到朱大云来了，给王建才弄了个单间出来！而朱大云也只是个宣传部的副部长啊？看来这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你就可以寻租一切你想要的东西！连看病这么小的事情，一位小户士都可以拿着脸色来对付你！前后极其不同的两张脸，让万玲秀心里好生落寞。人生冷暖，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她虽然看中的不是王建才的权，可是自从王建才失去了权力之后，他们的生活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王建才自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很有威风的一个人，慢慢找不到感觉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很消沉。万玲秀觉得他离婚多少还是与自己有关，所以加倍对他好，来弥补他，让他尽快走出低谷，王建才在她爱的支撑下，才缓释了过来。再就是好再来的生意也不如以前那么红火了。王建才不当余家埠镇的书纪了，余家埠镇的招待也就没有放在好再来了，这让好再来每年减少了很多收入。好在万玲秀本来就会做人，懂得经营，也有一帮老顾客支撑，好再来的生意才能维持。靠着这个小店，她和弟弟万春辉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置办了自己的家业。 最让她伤心的还是王建才一直不开口说要和她结婚，这让她感到很迷惘。女人终究是要依靠家庭，依靠男人，依靠孩子。 可是，如今的她也快年近四十，除了有几个钱，其余的一无所有。有男人没丈夫，有房子没有家，她心里总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看着自己当年的那些同学伙伴，一个个都有家庭有孩子，美满与否她不知道，但看起来至少是圆满的，该有的都有了。 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她心里就羡慕得不行，这辈子如果能和王建才生个一儿半女的，该多好啊！一个女人，爱他，就要和他一起生个孩子，那是爱的结晶，更是爱的见证！当彼此老了的时候，有自己的儿女在身边，才是人生的圆满。可是，这个愿望这辈子怕是难以实现了。 王建才本就有四个孩子，就算是和她结婚，也未必会再要孩子。况且，他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王建才年近五十了，她也快四十了，这样的年纪在余河，很多人都开始做爷爷奶奶了…… 岁月最是无情，无声无息中就会带走你很多东西。万玲秀觉得，自己就是被岁月遗弃的女人，第一段婚姻无疾而终，除了伤痛，什么也没有留下。 和王建才，有了爱和幸福，照样什么也没有留下！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没有婚姻的坟墓，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很早就有人说过的话，此刻的万玲秀回味着这句话，才觉得那么心酸。 年轻的时候，觉得只要两个人有爱有感情就有一切，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没有婚姻的外衣，爱情的赤身终将让你裸奔到底，最后收获的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和遭人唾弃悲摧！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心里也很凄凉，不知道自己老了该怎么办？王建才比她大了近十岁，如果哪天他出了意外先她而去，或者被他的子女给抢走了，那么自己不是又要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有钱又怎么样？有再大的房子又如何？形单影子与街头的乞丐有何区别？想到这些，她不禁悲从中来。 可是，如果现在要让她舍弃和王建才之间的感情，重新做出选择，她又做不到。这个男人，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他们之间的爱，是经历过时间的沉淀，一起走到今天，不是容易得来的感情。更主要的是，他们之间依然爱得真切，王建才对她，也是相当专一的。 找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很难。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要等到孩子们都工作了他才能结婚呢？有时候她真是无法理解。好再王建才家的老四，今年也要毕业了，参加了工作之后，王建才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她借口了吧？她一直在期待真正和他结婚，成为他真正的女人的那一天。 病床上躺着的王建才，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但是看上去一下子瘦弱了很多，她的心就开始有些疼了。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说：“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王建才点了点头。 万玲秀从保温壶里倒出了一点开水，然后兑了点凉的，再滴两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水温，然后才扶着王建才，慢慢地喂给他喝。 朱大云本想过来帮忙，但看见万玲秀的动作那么仔细小心，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也充满了爱意，他心里也只有感慨，舅舅碰到了一个好女人，能这么一心一意对他。刚才朱大云还在心里责备万玲秀没有照顾好舅舅，这样看来，自己又冤枉她了。 “舅舅！”朱大云走过去，握着王建才的手叫了一声。 王建才侧过头，看着朱大云，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医生说你是食物中毒，已经脱离危险了，不用担心，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朱大云说。 第277章 无形的力量在升腾 王建才点了点头。 关键的时候，还是大云能来照顾自己。王建才的心里有些宽慰。这个外甥，现在比自己的儿子都重要了。 “我在这里照顾舅舅，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晚上你再来。“朱大云对万玲秀说。 “好，我先回去给他熬点粥，忙完了我就过来。”万玲秀说。 万玲秀看着王建才，帮他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疼惜地说：“哥，我先回去一下，一会儿炖好了粥再过来，你好好休息，好吗？” 王建才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万玲秀站起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朱大云立马给吴淑芳打电话，让她到医院来看舅舅，不要告诉家里的父母。他不想让父母担心。 宋高庆每隔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到病房来探望一下，仔细询问王建才的反应。这个殷勤状让朱大云心里受用的同时也很鄙视，如果不是自己脾气牛逼一点，为舅舅争来这间病房，舅舅还是在厕所门口躺着！而宋高庆也根本不会如此关心他的情况。从这一点上，朱大云明白了，在这个恃强凌弱的社会里，人很多时候还是要强势一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在大有人在，也正是这些人才能占有更多的优势社会资源。普通老百姓，或者那些胆小的人，是永远无法得到优势资源的。 看着舅舅今天的凄凉，朱大云内心坚定了自己的一个理想：一定要好好当官，一定要把官做大。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更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事情。舅舅失势了，这个家族里有希望的人就属他了，他得为这个家族撑起一片天！ 以前他似乎不在乎这个官位，认为给不给是他人的事，能不能上也无所谓，现在他觉得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官位从来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自己这个副部长，如果不是因为杜秀青的旧情，肯定白白错过！ 但是，他不能一辈子都指望这个女人，他得有自己的势力依附，哪怕失去了她的支撑，他也要想尽办法找到依靠，让自己能顺着这个藤条往上爬，越攀越高，越走越远！成为这个家族的掌舵人和庇荫伞！ 再遇到像舅舅这样的突发情况，就有人主动像孙子一样屁颠屁颠地出现在自己跟前，好好服侍得妥妥帖帖了！ 想到这些，朱大云内心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升腾！ 此刻躺在病床上依然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王建才，是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这场病，改变了朱大云的内心，让他找到了全新的人生信念！812 朱大云为了实现自己心中新的理想和信念，开始卯足了劲儿来干工作，尤其是对于余河报，他更是倾注了十二分的精力来办。 为了这份报纸，他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研究版面，修改文稿，挑选图片。因为所有的人都是生手，他也是个外行，此前对于报纸一窍不通，现在变成要去指导和策划一份报纸，肩上的担子显得格外沉重。 但是，此刻的朱大云却越来越有干劲儿，当第一期报纸正式出版，朱大云犹如看到了自己新生的孩子般兴奋。从印刷厂运回来五千份沉甸甸的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朱大云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成就感！余河历史上的第一份报纸，在他的手上诞生了！ 第一份报纸，他们视若珍宝，他借用了杜秀青的专车，让小夏载着他和夏文桦，亲自送到了县直各个机关企事业单位，乡镇的则通过邮局来进行派发。余河报载着他们美好的愿望，伴着他们辛勤的汗水，开始飞遍余河的每个角落，传递着县委县政府的工作精神，同时也传递这朱大云带领的报道组这杆人的办报理念。虽然是一张县级小报，但是它对于余河人来说，和那些大报纸具有同样的意义，甚至在某种概念上，还胜过了一些大报纸在余河的影响力。这就是地方小报或者是内刊所特有的市场地位。 报纸出版到第五期的时候，朱大云开始在四版和二三版做一些软性的广告。 原本是试探性的加入这些软性广告，没想到还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第五期做的软性广告是余河县人民医院的，在植入这个软性广告之前，朱大云还有诸多的顾虑，怕读着不能接受，也怕没有什么效果。可是，报纸发出去后，余河县中医院看到了，觉得同行这样做的效果很不错，主动上门也要做这样的植入性广告。这让朱大云看到了这份小报纸的潜力。立足余河，宣传余河，那么余河本土的这些营业性机构和单位，自然就会看中这份报纸的受众，愿意到这里来做一些推介。这更加坚定了朱大云要盘活整个报道组经济的信心。 内刊不能做广告，只能软性植入，把握好这个定位，朱大云开始四处出击，余河县的大型企业，学校，医院，甚至是各个乡镇，他都亲自去跑，去谈，争取多拉点创收。 接近年底的时候，报纸出了15期，朱大云对各项工作进行年终盘点。 尤其是经济创收这块，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不到四个月，这份余河报签下的软性植入广告单位有9家，每家半年的合同，平均费用为2万元，总共收了将近18万元软性广告植入款！ 这对于报道组这个小小的部门来说，就是天文巨款了！而且这是余河报单独的创收，不属于其他科室，不用跟他们共享。可是，如果报道组这么几个人用发了太多福利的话，别的科室绝对是会眼红的。 可是看到这么一大笔钱，不花出去吧，他心里还真是痒痒的。 可是，要花这么一大笔钱，他也真是得动动脑筋。 那天坐在办公室，看着电脑桌面发呆，突然，桌面上的那辆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车！对了，就买车吧！余河报也应该有辆采访车啊！宣传部只有一部车，说是公务用车，其实就是一把手的专用车。杜秀青经常会把车子调给他们采访，可是这样毕竟还是不方便的。如果余河报也有辆采访专用车，那不是工作起来更方便吗？再说公务用车，买来也说得过去，一切都是为了把报纸办好！ 想到这里，朱大云激动起来了。如果余河报能买辆车，那真是太牛逼了！宣传部的副部长是没有车子的，报道组要是拥有了这辆车子，那他这个副部长就是最牛气的了！但是买车是大事，一定要向一把手汇报。朱大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向杜秀青开口来说这个事儿。 第二天上班，朱大云瞅准了机会，看到杜秀青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就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看到朱大云进来，杜秀青微微一笑，移步到沙发上，两人坐下来喝茶。 “眼看着年关就要到了，余河报的收支向领导汇报一下。”朱大云笑着说。 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啊，杜秀青看着朱大云心里想。 “喝茶。”杜秀青把泡好的茶送到朱大云跟前。 “谢谢！”朱大云客气地说，“余河报办了三个多月，出版了15期报纸，收到了很好的社会效益，更收到了不错的经济效益。” “余河各界对我们这份报纸的反应都不错，这个是你的功劳，是报道组全体人员努力的结晶，不容易。”杜秀青说。 “呵呵，感谢领导只持，余河报才有机会面世。我们做好它，是应尽的责任。做不好，那才是不应该的。”朱大云说，“报纸从第五期开始，就有植入性的广告，走账都是在餐票和油票里面，没有涉及到敏感的收费问题。我签订了9家单位的半年植入广告合同，总共收取了近18万元。” 听到这个数字，杜秀青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眼睛睁得很大！她怎么也想不到，朱大云能拉来这么一大笔钱啊！这对于整个宣传部来说，也是最大的一笔收入啊，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报道组。 “这么一大笔钱，你打算如何安排？”杜秀青笑着问他。 “发福利，这是第一位的，报道组的人今年都是卯足了劲儿在干，一定要劳有所得，让他们干得有动力。所以每人先发五千，隐秘的！”朱大云说，“你和我，也一样。其他人员就不能享受这份福利了。另外，还有剩下的十几万元，我想改善一下余河报的采访条件。你看每次出去采访，都要动用你的专车，这样有时难免有冲突，所以我想买辆国产的车子，便宜一些，能代步作为采访的交通工具，方便出行就好了。领导觉得怎么样？” 杜秀青看着朱大云，真没想到，他还这么能折腾。余河报办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能为下属谋得这么多福利，还想买车！这不能不算是大手笔！可是，这买车是大事，这么多钱，万一惹得别的科室，别的部门眼红，到领导面前告黑状，那不是麻烦大了吗？ 第278章 处境相当危险 “买车代步，方便采访，这是好事。”杜秀青说，“只是，这买车也是一笔大开支，没有财政拨款，靠余河报几个月的创收，这说出去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我个人认为，还是缓缓吧，不急于这一时，年后再说。余河报能这么快就有收益，你是最大的功臣。给报道组这些人多发点福利，这是应该的，大家都很辛苦，但是这个支出的明细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给人留下口舌，而且内部发钱，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引起别的科室的不满，否则这个年就不好过了。” 听说不能买车，朱大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满。这钱是他自己创收的，都不能花，真是没有天理了！感情其他人坐纳税人供养的车就可以，而余河报自己赚来的钱却不能花在急需要的地方，这让他难以理解！可是杜秀青毕竟是领导，她说不行，那就是不行的，领导往往说一不二，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这点权威一定要保证。所以，朱大云也不敢再强求，年后就年后吧，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买车！他心里想。 报道组的人员比别的科室每人多领了五千元，这让大家真是乐在心里，喜在眉梢啊！宣传部这样的清水衙门，能实现这么优厚的福利，是历史上没有过的。虽然这几个月干得很辛苦，但是，他们觉得付出有价值，毫无怨言，而且来年的干劲儿肯定就更足了！朱大云作为主管的领导，自然也是威望大增，报道组里，他是绝对的权威！ 而且因为余河报办得有声有色，朱大云在三位副部长当中，虽然是排在最末一位的副部长，可是在社会上的地位却是最高的，在宣传部的权力也是最大的。这无形中给朱大云增强了自信心，更加坚定了他要好好从政，一步步往上攀爬的信念！ 年后买车！朱大云心里这个愿望十分强烈，所以过年这几天，他要去体校学车，争取三天就学会，快点拿到驾照，到时候就可以单独驾车出去采访了！想到即将拥有相当于自己的座驾，朱大云心里就激动很！ 要过年了，杜秀青再次买了点小礼物来到黄忠华的办公室。 看得出，黄忠华似乎又不是很开心。 坐在大班椅上，他的神情有点黯然，眉头紧蹙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看到她进来，他并没有起身，也没有伸出手，而是眼神忧郁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走近他身边问道。 “没什么，时间过得很快啊，转眼间又是一年。”他感慨道。 看着他，她再次感觉到了他内心的伤感。或许是每逢佳节倍孤独吧，过年似乎就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我给你买了条真丝的领带。”杜秀青拿出那条蓝底带着小圆点的真丝领带，“这种颜色是你喜欢的。” “是，我喜欢。”他拿着领带放在手里。却并不觉得很高兴，表情依旧充满了忧郁。 “开心点，过年了，应该高兴。”她拉着他的手说，“回家好好休息，我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会抽时间去看你。” “是吗？”他的眼底似乎闪过那么一丝兴奋，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你还是照顾好你的家里吧，我不重要。”他说。 她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不重要？他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人，怎么今天突然说不重要了呢？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说，“我的家重要，你一样重要。只是，这二者之间我要权衡好。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的，你放心。” “我说的是真心话，这个春节我可能会出去一下，你不用特意抽时间来陪我，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上班后再见也一样。”他说。 “那好吧，上班后我再看你。”她握着他的手说，“余河报想年后购买一辆采访车，费用他们自己去筹集，你看怎么样？”她问道。 “好，报纸办得不错，采访车也是必须的。财政紧张，不然可以拨点专款给他们。能自筹资金当然更好，不过，千万不要犯错误。”他说。 “这个我会交代朱部长，他心里有底，能把握好。有辆车，采访起来更方便，开展工作也更容易更有效率。”杜秀青说。 “余河就这么个情况，吃饭财政，永远都只够吃饭。现在吃饭都难啊，所以，这个当家人也是不易，蒋矮子就总是叫穷，没钱没法办事。唉，车轮滚滚每年滚掉多少钱，杯盘转动，每年转了多少钱？现实就是这样，有挥霍的钱，有豪掷的钱，没有正当给老百姓去花的钱。纳税人的钱，有多少是花在正道上？坐在这个位置，有时都觉得愧对百姓，可是，光是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改变这个现状？秀青啊，你也是农民的孩子，有朝一日，你要是能执政一方，在抓住权力的同时，一定要为民着想。我在余河这么些年，惭愧啊，没做什么造福百姓的事儿。”黄忠华感慨地说。 杜秀青第一次听到黄忠华这样评价自己的工作。他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今天怎么变得如此伤感而又伤怀？黄忠华的这些话，让她内心跳出了一个声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再次想到了上次那个梦，梦中黄忠华被蒋能来给抓走了的情景，还是那么清晰可见…… 她的手不自觉地就握紧了他的手，她窄小的掌心无法把他宽大的掌心全部握在手心里，但是她尽量紧握着他的双手，希望传递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 他感觉到了她掌心的温度，柔情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找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儿，让心情好起来，你在我心里总是那么强大，那么不可战胜，只要想到你，我的内心就充满了力量，你是我的精神支撑……”她说。 “以后你就要自己为自己支撑了，我也许不能再给你什么支撑，你的力量已经强大起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小心蒋矮子，他对你从来都是心怀嫉恨，随时都想压制和打击你，你要时刻防备他。另外，要形成自己的势力圈子，把最可靠的人提拔到重要的位置上来，关键的时候才有人替你出头。官场不是战场，但是比战场更可怕，更惊险，更需要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将万劫不复！”他握着她的手说，“我希望你能平安稳定地在官场上游刃，你平安，我才放心。” 听着他的话，她不禁悲从中来。 上次他去党校学习临走前的交代，就似乎是临别遗言，让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伤感，今天他的这些话，让她内心不仅仅是伤感，更多的是恐惧，是一种不可知的黑暗，似乎正在朝他们倾袭而来，让她有些无从招架…… “我知道了，你不是还在这儿吗？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说。 “我总有一天会从余河的政坛上消失，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或许就是那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我希望你能成为那最汹涌的后浪，在余河这片还不算丰满的沙滩上，留下你最光辉的足迹。”黄忠华说。 “我希望自己是后浪，但是我不希望你是那个前浪，你是后浪的推手，你应该在大海里，是那一片最广阔的海洋。”她说。 “呵呵，我的小魔女果真有诗意。我也希望自己是那片广袤无垠的海水，能归隐在风平浪静的海中央。但是，我可能还没有修炼到那个境界，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他笑着说。 “你可以的，你能达到。”她看着他说。 “好，我借小魔女的吉言，看看能不能达到。果真这样，那我还能再推一推我的小魔女，不然的话，就只能任人拍打，然后在沙滩上被烤焦了人间蒸发了。”他依旧笑着说，心情似乎好了些。 “会的，我相信。”杜秀青温情地把男人搂在自己的怀里。 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她显得那么弱小，需要他的保护和帮助。可是，今天，她却感觉到怀里这个男人从未有过的伤感和脆弱，此刻她娇小的怀抱，就是他最温暖的安慰。 高大魁梧的黄忠华被娇小的杜秀青这么搂在怀里还是头一回。 女人的胸怀虽然不够宽大厚实，但是他感觉到那份温暖，那份柔情中的安慰。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段时间莫名的忧伤来自哪里。心里总是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底，不知道将来会流浪到哪里。余河县的班子上次一下调整了四位常委，可是直到现在，对县长和书纪都没有再动。黄忠华猜不透上面是什么意思，也多次侧面去打听，却没有什么风声。就是对他最好的省委副书纪李成鑫，也总是叫他好好干，余河的班子需要稳定，余河不能再出事情。 可是他内心却总有不安。按理上面对余河的班子如此不满，党政一把手，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两个至少要动一个。蒋矮子对大兴村事件负有那么不可推卸的责任，上面却至少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完全是一个连扫灰都不够的处分，对蒋矮子没有任何损伤。看来，蒋矮子还是不想离开余河，或者说是要等着他离开，然后想顺利上位，主政余河？极有这种可能。那么，如果是这样，杜秀青将来的处境就是相当危险的。 第279章 天上掉下来的 听着他的话，她不禁悲从中来。 上次他去党校学习临走前的交代，就似乎是临别遗言，让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伤感，今天他的这些话，让她内心不仅仅是伤感，更多的是恐惧，是一种不可知的黑暗，似乎正在朝他们倾袭而来，让她有些无从招架…… “我知道了，你不是还在这儿吗？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说。 “我总有一天会从余河的政坛上消失，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或许就是那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我希望你能成为那最汹涌的后浪，在余河这片还不算丰满的沙滩上，留下你最光辉的足迹。”黄忠华说。 “我希望自己是后浪，但是我不希望你是那个前浪，你是后浪的推手，你应该在大海里，是那一片最广阔的海洋。”她说。 “呵呵，我的小魔女果真有诗意。我也希望自己是那片广袤无垠的海水，能归隐在风平浪静的海中央。但是，我可能还没有修炼到那个境界，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他笑着说。 “你可以的，你能达到。”她看着他说。 “好，我借小魔女的吉言，看看能不能达到。果真这样，那我还能再推一推我的小魔女，不然的话，就只能任人拍打，然后在沙滩上被烤焦了人间蒸发了。”他依旧笑着说，心情似乎好了些。 “会的，我相信。”杜秀青温情地把男人搂在自己的怀里。 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她显得那么弱小，需要他的保护和帮助。可是，今天，她却感觉到怀里这个男人从未有过的伤感和脆弱，此刻她娇小的怀抱，就是他最温暖的安慰。 高大魁梧的黄忠华被娇小的杜秀青这么搂在怀里还是头一回。 女人的胸怀虽然不够宽大厚实，但是他感觉到那份温暖，那份柔情中的安慰。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段时间莫名的忧伤来自哪里。心里总是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底，不知道将来会流浪到哪里。余河县的班子上次一下调整了四位常委，可是直到现在，对县长和书纪都没有再动。黄忠华猜不透上面是什么意思，也多次侧面去打听，却没有什么风声。就是对他最好的省委副书纪李成鑫，也总是叫他好好干，余河的班子需要稳定，余河不能再出事情。 可是他内心却总有不安。按理上面对余河的班子如此不满，党政一把手，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两个至少要动一个。蒋矮子对大兴村事件负有那么不可推卸的责任，上面却至少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完全是一个连扫灰都不够的处分，对蒋矮子没有任何损伤。看来，蒋矮子还是不想离开余河，或者说是要等着他离开，然后想顺利上位，主政余河？极有这种可能。那么，如果是这样，杜秀青将来的处境就是相当危险的。 此刻的黄忠华，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去留，不是自己的归宿，而是替他的小魔女担忧。他已然这样，还能如何？一个即将退居二线的人了，去到哪里都无所谓了，可是，小魔女还年轻，她的仕途之路才刚刚进入佳境，他不希望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人，在蒋矮子的手下成了败将，那将是他最心痛的事情！ “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小心蒋矮子！”黄忠华搂着她的腰，再次叮嘱道。 “好，我心里有数。”她摸着他的短发，感慨地说，心中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从黄忠华的办公室下来，杜秀青坐在沙发上，许久许久都被这种感伤笼罩着。 木木地坐在那儿，她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依稀中黄忠华的影子出现在视线里。 待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朱大云不知何时站在她的办公桌前。 “有事？”她马上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朱大云说。 “是，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朱大云索性坐下来说。 杜秀青以为他还是要说买车的事儿。 “买车的事儿年后可以安排着手，我请示过了领导，用余河报的创收去买，用于采访办公，是可以的。不过你自己一定要把握好，涉及到钱向来都是敏感的，好事一定要做到有好的结果。”她说。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年后我就去把车提回来。”朱大云高兴地说。 “我今天要跟你说的这事儿，是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朱大云看着她说。 杜秀青一听，心马上扑通扑通跳动了起来。813 怎么是关系他们两个人的呢？难道他又要想入非非吗？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都是师范毕业的，现在副处级里面可能就是你的文凭最低了，副科级里面也属我的文凭最低。这是我们的软肋。”朱大云看着她说，“像我们这种情况只能去党校或者去电视大学函授，才能解决文凭问题。我打听好了，市教育局的一个朋友可以给我们办个手续，直接函授到本科，只要两年的时间就能拿到文凭，而且考试什么的，也不用我们自己去，可以由他来安排解决。” 有这样的事儿？杜秀青还是第一次听说。 关于文凭的问题，她也想过。现在从政流行的是：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自己虽然年轻，占了这个优势，但学历却只有中专，这是最低的文凭了。所以不解决这个文凭问题，到时候可能还真要失去大好的机会。 以前刚出校门的时候，她也想过去自考，也报考了，考了一年，通过了四门功课，但是后面却没有坚持下来，这是她的遗憾。后来进入县城之后，就完全没有时间去看书，更别说去参加这样的自学考试了。 现在朱大云说道这个，她倒是觉得很有必要。 “你说的这样的大学文凭，能有用吗？”她问道。 这样得来的文凭，能起什么作用？她很担忧。 “哈哈哈……”朱大云看着她笑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笑，她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好笑吗？她不禁有些生气了。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高兴。立马止住了笑容。 “现在的学历，都是这么来的。你看那些当官的，每天日理万机的工作，哪还有时间去学习啊，可是他们的文凭不是硕士就是博士，本科只是讫点。你说他们的文凭怎么来的？都是他们自己去努力学习得来的？可能吗？每天白天都在主席台上坐着，晚上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有时间去学习吗？这些文凭啊，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朱大云笑着说。 杜秀青也听说过，当然更知道那些官员们个个都是高学历，可是具体是怎么得来的，她还真没有去深究过。今天听朱大云这么一说，她还真是心动了。只要有用，怎么来的文凭似乎并不重要，谁也不会去深究这个事情，况且作为领导的学历，谁有胆子去怀疑啊？ “如果没有什么风险，能够顺利晋级当然是好事。”她说。 “这个事情我来草作，你放心。我准备年后去报名，想着一个人去报也是报，不如把你一起弄进来，一起晋级，这样你也省了一件麻烦事。”朱大云说，“你明天把相关的资料给我，两年后，我们就是本科生了。” 朱大云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要准备的资料：学历原件复印件，照片，身份证什么的。 “我明天给你，这件事先谢谢你啦！”她感激地说，没想到朱大云还这么处处想着她。 朱大云看着她，本想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为你做任何事儿我都愿意。但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笑了笑，说：“明天我过来拿。”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看着朱大云的背影，杜秀青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这样的事情，他能在给自己办的同时想起来给她也办一下，说明朱大云的内心也是时刻装着她的。 看来无论她怎么拒绝他，这份爱，在他的心底依旧复活了。 复活就复活吧，只要自己不和他有实质性的东西，能维持这种感觉，也是别样的美好。 农历的新年放假一周，时间过得飞快，大家在大年初六就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过完年了，经过一周的修养调息，回到办公室大家都显得精神满满。 尤其是朱大云，他的心情是最好的。人似乎也有些发福了，小肚皮都出来了。看上去越来越有领导的派头。 上午大家打过招呼，简短地开了个报道组的会议，布置了报纸采访和出版的相关工作，朱大云就等着下午去信江市提车了。想到报道组即将有辆自己的专车，他的心就开始狂跳起来，这种感觉就像要见到自己的晴人那样激动。当然，每次见到杜秀青，他也还算有这样的感觉，内心想激动，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杜秀青准备第二天来召开部长办公例会，第一天大家都还在过节的气氛里，相互寒暄聊天，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杜秀青本想到四楼去，看看黄忠华。 桌上的电话此时突然间响了起来。 杜秀青抓起电话放到耳边： “大老板出事儿了！”胡国成的声音，很低沉。 “谁？”她睁大了眼睛，拿着话筒的手顷刻间有些发抖。 第280章 在爱中别离 “大老板出事儿了！早上刚宣布的，双规了！”他再次说道，口气不容置疑。 她一个趔趄跌坐在柔软的椅子里，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手脚开始发抖，全身无力，心也在不断地往下坠往下坠，一直没有着落…… “什么原因？”好半天，她才吐出这句话。 “现在还不好说，抓他据说是经济问题。”他说。 她的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 她的眼前出现了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的伤感和脆弱，写满了脸上。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出事儿？可是为什么不去运作不去化解呢？为什么要坐以待毙呢？不是说上面有人就能免除灾难吗？不是说有自己的圈子，关键的时候就有人来保你吗？为什么没有人来保你呢？为什么在所有的人高兴上班的第一天，他却突然间深陷囹圄呢？这是为什么呢？是谁在后面给他设了这么大的一个阴谋？他虽然霸道，可是办事是有分寸的。她从来不怀疑他的能力，尤其是面对复杂局面的能力。可是，新年的第一天，他怎么就能从余河的政坛上消失呢？她不相信！她无法相信！可是，胡国成的话是不用怀疑的，不是有确实的消息，他怎能告诉她这个今天的响雷？ 泪眼朦胧中，她的脑海里是一串串的疑问。她感觉自己的天真的塌了，似乎是一瞬间，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陷入了深渊，无从自拔。 和他的点点滴滴都出现在眼前： 当年，胡国成把她像礼物一样送到了他的房间里。那个充满了挣扎的第一晚，她为他洗澡，她在纠结中把自己交给了他，从抗拒到享受，从被动在主动，他们的情缘，就是从这样不耻的一晚开始的……后来，他给她呼机，单独联系，再后来，在党校学习的时候，他给她手机，单线联系，他们之间，渐渐亲密，渐渐变得不离不弃……她一步步的升迁，在他的安排和主导下，都是那么顺利，没有任何挫折。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时间的累积下一步步升温，她对他，也从屈从到接受，到后来真正的感情依赖，内心的爱恋……从他第一次对她说，他可能要离开余河开始，她的心里就有了对他的不舍之情。他们之间，不是从爱开始，却要在爱中结束，不是因爱而起，却要在爱中别离…… 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她的泪越来越多，无法抑制的伤痛在心底里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她多么希望此刻自己能有神力，能飞到他的身边，帮他化险为夷，让他立刻脱离灾难，然后两人飞到没有任何压力没有任何斗争的地方，好好享受心灵的宁静，好好享受纯爱的美好和甜蜜……可是，此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瘫坐在椅子里，对他，她没有半点能力去帮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往下发展，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咸鱼翻身，金蝉脱壳，来个漂亮的大翻身。最好是明天就能华丽地回到余河，告诉所有的人，这一切都是个误会，误会！他黄忠华是什么人？是能主宰一切人，是那么不可一世的的人，是在余河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人！他是不会垮的，是不可能有事的！一定是弄错了，是的，一定是弄错了！ 她似乎顷刻间又有了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讹传，黄忠华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一定会的！就算是要离开余河，他也是正常的调离，他的退路他自己早就安排好了，是不会有事的！不可能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内心又充满了希望，她觉得他一定能回来的，一定会没事的！ 一个上午，她都在这样的纠结和痛苦中度过。 黄忠华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县委大院的每个角落。 关于他为何被抓的各色版本在每个办公室里精彩上演。 有人说，活土匪在余河这么多年，刮地三尺，尤其是新县委大楼的工程，他几乎是独吞，中饱私囊，让儿子在国外挥霍无度，赃款早就转移出去了，这回他自己是要死定了！ 有人说，钱算个鸟，现在当官的，哪个不贪不占？活土匪虽然也贪，但是他总体还是个有良心的官员，在余河，也算是做了一些事情的，余河这几年的发展还是得益于他的； 也有人说，黄忠华不是因为贪了，而是因为和某人的斗争给斗出来的！具体怎么斗的，这就是最高机密了，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杜秀青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可是这个时候，谁的消息才是真正可靠的呢？她立刻再次想到了胡国成，他的消息，应该是最快也是最可靠的。 下午上班，杜秀青本想去胡国成的办公室，想了想，还是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 “在办公室吗？”他问。 “是的。”她说。 “这样吧，我去你那里坐坐。”他说。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希望听到真相，但是又害怕听到真相！她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即将面对死亡的绝望，就像当初听说自己怀孕了一样，那种害怕无助的心情，让她心里无比煎熬！ 她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转了几圈后，胡国成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第一次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胡国成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也满是忧郁。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胡国成主动开始泡茶，边洗茶具，边看杜秀青的表情。 他看得出，眼前的女人此刻内心是无比痛苦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喝杯茶吧。”他把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 “大老板是在今天去信江市开会的时候被带走的。”胡国成说，语调很平淡。 “据说车子进了市委，大老板刚下车就被省纪委的人给带走了。”他说，“现在有很多种版本，但是，这件事情，应该是和新县委的兴建有关的。年前，就听说恒生公司的老板邹细水被抓起来了，大老板的事儿，应该是从邹细水那儿开始的。” “……”杜秀青想问点什么，却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过了很久，她弱弱地问道：“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不知道，省纪委出面抓人，估计问题已经是比较严重了，能否挽回，看大老板自己的造化。”他说。 “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帮帮他？”她问道。 胡国成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要去救他？看来这么多年，还真是玩出了感情。眼前的女人，对活土匪，已经是有爱的感觉了。当初自己和她一年的露水情缘，虽说不上爱，但是彼此之间的感觉也是美丽的。他也曾经把她当做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只是这份感情是从来没有当过真的。他们之间所谓的爱，也就是局限在床上，交欢的快感，彼此的需要，仅此而已。可是，没想到自己把她送给活土匪后，她真的对活土匪产生了感情，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活土匪的女人一箩筐，按活土匪的性格，是不会对这些女人动真感情的。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似乎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他心里有些醋意的同时，也有些发笑。附着了权色交易的感情，就是有爱，也不是纯粹的，不是美好的，他从来没有把这样的感情当真！ “没有办法，我们不能给他任何帮助，你也别想了，如果有一天，会找到你我协助调查，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要把握好，千万不能把自己陷进去。这个时候，自保比什么都重要。”他看着她说。 她再次惊愕了！她只想到他的安危，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牵涉进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该怎么办？似乎是这一瞬间，她的头脑变得冷静了，在为他担忧的同时，也在为自己考虑，面对这样的劫难，该如何共同度过，化险为夷？ 胡国成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剩下杜秀青一个人在苦苦思索。 她开始细细思考，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她是附着着他的权势上来的，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在余河也是公开的秘密，这个她心里都清楚。但是，她从来没有利用他的权势，做一些为自己谋利的事情，也就是说，她没有寻租他的权力带来的额外好处，除了她自己的升迁，其余的，她一概没有参与过。那么，经济她是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要协助调查，会是哪方面的问题？权色交易？这个只要当事人不承认，是无法得到确证的。况且，她在仕途上的每一步，都是有政绩的，是凭着实干走上来的。这一点，省市领导也是有见证的。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她想不出来。他们之间，除了附着了一点权色交易的政志晴人的关系，似乎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想到这里，她内心倒是坦然了，就算是协助调查，她也不知道他的任何事情，他们之间，也就是上下级的普通关系！是的，就是这样的！ 第281章 要耐得住寂寞 明确了自己可能面对的情况后，她倒是有一点期望，如果真能去协助调查，她希望自己能帮他说说话，有没有用，不是她能决定的，但是，说不说，如何说，是她可以决定的。她想好了，在自保的同时，也要争取为他做点什么。 胡国成走后不久，朱大云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看到她的表情，朱大云就知道，她也一定知道了黄忠华被抓的事情。 现在，县委大院里的每个办公室都是这个生猛大料的烹炒间。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明天去报名！”朱大云看着她说。 她有些莫名其妙，报什么名？她的眼神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拿文凭啊，明天可以报名了。”他笑着说。 哦，她想起来了，他年前说过，他们一起去拿个本科文凭。他来全权负责。 “好，谢谢你。”她淡然地说道。心思一直还沉浸在黄忠华的事情当中。 “这个，老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也别太在意，这件事情我想你一定不会被牵涉进去。”他看着她说。 怎么这么肯定？她的眼神在问他。 “你放心，老板是军人出身，是个有担当的人。况且，好像就是新县委的事情，主要是经济问题，只要你没有参与这些事情，火是不会烧到你这儿的，你大可放心。”他说。 “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他能平安。”她心事重重地说，“事出有因，而且很是蹊跷，这里面一定不是经济问题那么简单。” “要深入下去，就会有更多更大的问题，但是我想，老板在上面也是有人的，不可能把他给埋了，最多也就是关一阵子。经济问题，可大可小，就看上面的意思，要怎么处置，看老板自己的人脉关系，能扛到什么样的程度。”他说。 是啊！杜秀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拔出萝卜带出泥，官场的斗争，没有绝对的单纯的个人问题，要深挖，一定会牵涉到很多人，这样的现象，并不是上面的本意。挖出一大片，其实，对于一个地方的稳定，是绝对没有好处的。那么，黄忠华的问题，是不是也会始于他而又止于他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问题很快就会结束，而且可以肯定不会太严重。但是，这只是如果，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此刻，身陷囹圄的男人，也不知道被关押在何处，受着怎样的虐贷？想到这里，她内心又不免一阵伤痛。 她无法想象，往日里那么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沦为了阶下囚的时候，该是何等的不堪？他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她看了看眼前的朱大云，发现他今日倒是显得很老成，似乎看问题很独到。往日里总觉得他很激动，很情绪化，今天看来，他也有他冷静智慧的一面。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 “明天去报名，顺便到市里把车子提回来。”他有些兴奋地说。 “这是好事，余河报能有专用的采访车，以后的工作就更方便了。”她说。 “呵呵，我就是这样想的。明天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子，和小夏一起去信江，然后一起把车子提回来。”他说。 “行，你会开车？”她有些奇怪地问道。 “过年这段时间学的，能上路，驾照也拿了，走了个后门，很快就全部解决了这些问题。明天我要亲自把车子开回来。”他很期待地说道。 “你是新手，是不是多带个司机去，替你把车开回来，这样确保安全。”她担心地说。 “不用，你放心，我带杨桂龙一起去。”他说道，“余河报的车子，那肯定要我自己第一个驾驶的，新车就像新娘子一样，怎么能让别人开呢？” 说完后面这句话，他立马就有些后悔了。怎么打了个这样不恰当的比喻？他发现，她的脸色果真有些不好看了。 当年，她没有成为他的新娘，却是被他第一个“驾驶”！看来，男人的掌控欲总是那么强烈，任何时候都要提前占有，否则就觉得心里亏得很！而大多数的女人，却不会对男人有这样的优先占有欲。相反，女人往往喜欢有故事的男人，男人的经历越丰富，故事越多，女人越爱。而男人却不喜欢有故事的女人，女人越简单，白纸一张，男人越爱，就像对待新车一样，男人喜欢成为第一个驾驶这辆车的人，更喜欢成为第一笔描绘这张纸的人！朱大云刚才的心态，也是充分说明了他男人的心态！ 杜秀青看了看她，表情有些异样。 “买车是好事，安全是大事，谁第一次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真正拥有。”她说。 他明白她话里的玄机，因此在心里笑了起来。 第一次开当然重要，真正拥有也同样重要，这两者对于男人来说，是一样的。他就是要第一个开这辆车，并且完全的拥有它，好好驾驭它！当然，如果最后不能真正拥有，能成为第一个拥有它驾驶它的人，那就更显得意义重大了！ 这辆车，是他一手创收来的，他理所应当要第一个驾驶并且真正拥有！ 第二天，朱大云带着杨桂龙，坐着杜秀青的专车，兴致勃勃地往信江市赶去。 杜秀青则留守在办公室，哪儿也不敢去。县委其他部门的办公室，她很少去串门，其他领导的办公室，也是有工作的时候才会过去，其余时间，她几乎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以前黄忠华在的时候，她还会偶尔到他的办公室去坐坐，现在他不在了，她突然间感到了无比的孤独，心灵上的孤独，那种无处可依的孤独，让她有些神不安舍，灵魂无处安放的感觉。 她很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来给她透露一点关于黄忠华的消息，当然，不是嚼舌根的那种，而是像胡国成这样的，真正来给她传递消息，并且能给她出谋划策。可是，没有，胡国成今天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样的寂静，让她心里的煎熬更加重了一份，他的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自己前途的未卜，让她焦灼难安。 正当杜秀青一心期盼黄忠华的事情能向好的方面发展时，余河县又出现了第二个令人震惊的新闻：粮食局的局长蔡荣被双规了！ 昨天黄忠华被双规，今天蔡荣再次被双规，余河政坛开始人心惶惶了，很多局机关的一把手都感觉到岌岌可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双规的对象？一时间，县委大院里充溢着一种不祥的气氛，各大办公室里，关于黄忠华的生鲜猛料的烹炒似乎顿时就冷了下来。大家开始避而不谈了，而是用一种警惕的小心翼翼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似乎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被扯进了这个泥潭中。往日里喜欢串门的人，也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大家心照不宣，虽然心里有千万种疑问，但是，脸上却是装作若无其事。 杜秀青再次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性。她想不明白，蔡荣和黄忠华之间有什么交易，为什么今天又要把他给抓进去？难道这件事不会止于他？那还要深挖到哪里？还要牵扯出多少人？ 她的心再次陷入了深渊，整个人都变得恹恹而无生机。 正当她难受至极的时候，县委办电话通知，召开常委扩大会议。 来到四楼会议室，杜秀青看到蒋能来脸上大放异彩，似乎这个年过得格外开心。 市委副书纪董元生和市纪检书纪黄茂河已经坐在了主席台上。 杜秀青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脑袋里依旧是一片嗡嗡作响，似有成千上万只蜜蜂飞过。 蒋能来看了看台下，笑容满面，声音高亢地说：“同志们，我们热烈欢迎市纪检黄茂河书纪为我们讲话。” 台下坐着的所有干部都知道，黄茂河要讲的内容是什么。 黄茂河扫视了一下全场，掷地有声地说：“同志们，农历新年刚过，大家本应该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气氛中，但是，很不幸的是，我们余河班子出现了一些问题。黄忠华同志，因为个人问题，昨天开始接受组织调查。具体情况，待组织调查清楚后，会公布于众。这段时间，请大家都保持冷静，切莫瞎传瞎猜，相信我们的党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一个腐拜分子。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当引起大家的警醒，要时刻提醒自己，作为一名党员干部，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幼惑，千万不能因为一己私念而步入万丈深渊。” 黄茂河讲完后，看了看蒋能来。 蒋能来心领神会，立马扶正麦克，说：“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董元生书纪给我们做重要指示！” 掌声过后，董元生开始讲话了。 “同志们，说实话，今天我和茂河同志来到余河，心情是十分沉重的。年味儿还没过去，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但是今天我们的会场却是异常的寒冷。任何一位干部的腐化，对于我们的党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培养一位干部不容易，培养一位好的干部更不容易。长期以来，我们的党一直在进行反腐倡廉的工作，时刻在给我们广大的党员干部以各种各样的教育，警示我们，要保持警惕，不能被各种幼惑打倒，不能在前进的途中迷失了自己。但是，让人心痛的是，总有那么一部分党员干部无法自律，无法自控，在各种糖衣炮弹面前，完全被打垮，被腐蚀，这是非常惨痛的教训！黄忠华同志的事情，现在正在接受调查，究竟有什么问题，有多大的问题，现在还不好说，一切都会调查清楚。余河县的各县工作，在新的一年里，要继续扎实地推动，市委经过研究决定，由蒋能来同志暂时主持余河县的全盘工作，这段时间，非常时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精诚团结，共同努力，把余河的各项工作顺利而又稳妥地往前推动。这是市委的期望，相信大家能够做到。余河三十几万的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那就是为人们服务。” 蒋能来此刻的脸色更是志得满满了。黄忠华倒了，他如愿以偿可以接手余河的全盘工作，尝试一下在余河一手遮天的权力快感。 散会后，杜秀青的心是完全凉了，这个会议一开，就已经十分明确了，黄忠华是不可能再返回余河了。最后结果如何，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坍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天之间，世界就是两重天。 第282章 对她只剩下爱 现在，余河成了蒋矮子的天下了。 下午，朱大云把那辆崭新的别克开进县委大院的时候，顿时成了其他部门议论的对象。 都知道余河报在余河的影响不错，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买车！于海天和何军雄看着朱大云那一副志得满满的样子，心里的滋味是无法言说的。这个小子，最后一个提副部长，资历最浅，现在在宣传部的位置却是最重的，如今报道组还能买车，真他玛的人比人气死人啊！老子正科级干了十几年了，到现在也还是光杆司令一个，宣传部这些人，真正能扭动的有几个？倒是朱大云这小子，现在是名符其实的余河报的总编了，不仅手下有人，而且有资源，日子过得滋润。余河人有句老话，说的是“先生眉毛不如后生须”，就是说眉毛先长，却不如后长的胡须长得快！看来，朱大云这小子就是宣传部那后长的胡须了，一下子就跳到了他们的前面去了！ 不过，于海天和何军雄虽然心里有气，虽然心里不服，但是也无可奈何，人家靠的是实干，余河报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不服不行啊！谁让自己没这个本事呢！空余叹息！ 朱大云是亲自驾驶着余河报的这辆新车，从信江市一路开回来的。开新车的感觉就是好！这是朱大云驾驶着车辆的第一感觉！新车就像是新娘子，新鲜而又刺激！更何况朱大云是第一次拥有车辆，这样的感觉就像当年第一次拥有杜秀青那样，让他无比的激动神往，整个驾驶的过程，他都陶醉在其中。 路边的风景一路往后，朱大云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这辆新车，正在一路前行，一路进发！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他要以余河报为新的讫点，去累积属于自己的资源，真正实现把官做大的愿望！他记起了最近看到的一句话：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人生，从外打破是压力，从内打破是成长。如果你等待别人从外打破你，那么你注定成为别人的食物；如果能让自己从内打破，那么你会发现自己的成长相当于一种重生。 朱大云感觉自己就是那颗鸡蛋，要从内打破，让自己重生！ 当他把车子稳稳地停在县委大院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无比自豪的！几乎是昂着头，他一路往办公室走去。路过杜秀青的办公室时，他顿了顿，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手续办好了，我们现在是在读的本科生。”他笑着说。 杜秀青抬起头，看到朱大云是满脸的兴奋。而她的心，却依旧沉浸中绝望的深渊中。 “好，谢谢你。”她还是这句话。 “车子提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他问道，有些喜不自禁。 “不用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忧郁写在脸上。 “你这样不行，总是呆在办公室，沉浸在一件事情上无法自拔，只会越来越痛苦。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去兜兜风。”他说。 是啊，坐在这里又能怎样？黄忠华的死活自己使不上半点劲儿，也无从得到他的消息。多想无益，可是，坐在这里，不自觉地就会去想，不自觉地就会陷入进去。或许出去走走是最好的办法。 她点了点头。 看到她同意了，朱大云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 他立马转身下楼，先把车子掉好头，停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看到杜秀青拿着包，从楼上慢慢地下来了，他的心再次狂跳了几下。 这辆刚提回来的新车，他将载着他心里一直爱着的女人，一起出去兜兜风，兜兜风…… 朱大云从里面打开副驾驶的门，本想杜秀青能坐在自己身边，没曾想她自己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他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他慢慢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闭着眼睛，依旧是满脸的忧郁。看来，黄忠华的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真是太大了。 不过，他能理解。在官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他们之间有这么长时间的一个依附。不管爱与不爱，她的内心对于这个男人的离去，还是一时无法接受的。只是看到她这么伤心，他的心却莫名的有些痛起来。他知道，自己无力去帮她，但是他希望她平安，更希望她能早日走出这件事的阴影。其实，她现在到了这个位置，黄忠华对她的提携也就到顶了，他的离去，并不会对她的仕途造成太大的影响，她的痛苦，更多的是源自情感方面的。 此时的朱大云，完全没有意识到，黄忠华的倒台，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车子开出了县委大院，朝着一号大道驶去。 “往哪儿走？”他问道。 “随意吧……”她闭着眼睛说。 “好。”他随意的开着，开得很慢。 当车子开到新的县委大楼工地附近时，他把车子停了下来。 打开她最爱听的轻音乐，车窗放下来。外面的寒风立刻吹了进来，把杜秀青给吹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这一大片工地。新年刚过，按理工地上应该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可是，这些即将封顶的楼群，却沉寂了下来，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门口挂着的标语，杜秀青似乎看到了黄忠华的影子。那次陪着他来工地视察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邹细水那一副点头哈腰奴颜婢膝的样子也出现在眼前。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人很不靠谱，没想到黄忠华最终真的是栽倒在他的手上！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黄忠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启用邹细水这样的饭桶型老板？难道真的像坊间说的那样，他得了邹细水巨额的好处？如果真是这样，按邹细水这样的人品，他一定是全力推脱责任，什么也扛不住的，那么，他这个劫难是不是真的就无法逃脱过去？ 想到这里，她内心的疼痛感再次强烈的倾袭而来。她真希望自己现在能去看看他，给他一个拥抱和安慰，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可是，她空有千般的想法，却无力去实现一个，他和她，现在就是这样分隔两重天，此生能否再见，都是未知数…… 她的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滑落，到后来变成了无声的啜泣…… 朱大云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她的泪，从昨天到现在，为这件事，她一直心痛，但是并没有哭泣，能哭出来，释放一下，对她来说，是好事。所以，他没转头，也没说话，就那么盯着后视镜看着，看着女人一直泪眼婆娑，哽咽凝噎。 许久许久，她的泪终于不再流了，擦干眼泪，她定了定神，说：“走吧！” “好……”他重新启动车子，一路往前开。 不知不觉，车子来到了马峦山脚下。 冬日的下午，山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伴着有些萧瑟的寒风，朱大云和杜秀青肩并着肩，一步一个台阶往山上走去。 马峦山并不高，但是上山的台阶比较陡峭，虽然走得慢，但是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杜秀青还是有些微微出汗，呼吸也加重了。 旁边有条小石凳，杜秀青看了看，想休息一下。 朱大云立马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把石凳擦了擦，两人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冬日笨就寒冷，山间没有阳光，树木遮蔽，更显得阴冷。 朱大云挨着她坐着，但是两人之间隔着一点空隙。看着山间的树木，地上的枯枝，谁也没有说话。 山路上的枯枝败叶，经过风雨的洗礼，依旧有些湿漉漉的拥在一起。这份依赖，或许要一起化作春泥，融入山间根系，变成新生命的养分。 坐了一会儿，杜秀青就由刚才的汗湿变得寒嗖嗖的了，她不自觉地紧了紧身子，双手抱在胸前。 他意识到她可能有些冷了，本想把外套脱了给她披上，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把身体往她这边挪了挪，然后伸出手去，抱着她的肩，顺势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本以为她会抗拒，没想到，她很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 他心里狂喜，索性双手紧紧地拥抱着她，下巴贴着她的发梢。熟悉而又陌生的发香让他有些陶醉。 很多次，他都在梦里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可是，醒来却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他并不爱却也并不讨厌的妻子吴淑芳。吴淑芳总是紧紧地把他拥在怀里，深怕他会从身边消失。 此刻，如此真实地拥着心中的女人，朱大云的心潮难免起伏不定。 井冈山之旅，他曾经想过重温旧梦，可是她断然拒绝，把他心头的那份期待活活给掐灭了！他只好长时间把对她的爱尘封在心里，但是，只要见到她，只要看着她的眼神，每次他都有爱她的激动，每次都有想拥抱她的激动。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不可能，却总是要在心里意吟她，总是无法摆脱对她的那份渴望。初恋，第一个女人，让他爱得如此刻骨铭心，也伤得如此千仓百孔。 但是当那份恨从心头剥去后，他对她又只剩下爱了！ 他现在又有一股莫名的激动，想捧着她的脸，好好吻她，好好重温他们之间的旧梦！可是，他还是控制住了，他知道，怀里的女人今天心情格外不好，她需要安慰，需要依靠，那么，此刻这样的拥抱就是她最好的安慰，他的肩膀，就是她最好的依靠！ 就这么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享受这份难得的安静，化解心头的忧郁吧！ 他闭着眼睛，尽情地感受着她发梢的香味，双手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感受到来自他的体温。 第283章 注定有缘而无份 “大云，你相信命吗？”她突然问道。 “嗯？”他睁开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相信命吗？”她抬起头，望着他。 “信，也不信。”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信。”她把目光投向远处，“我现在真的信了，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天意，如果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天意的话，那么，无论是怎么样的劫难，我都要迎头去面对，无法逃避，只能接受。” “难道说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也是命吗？”朱大云看着她问道。 “是，是的。今生我们注定有缘而无份。你我三年的拥有，就是我们的缘，后来的分别，现在的关系，都是命，是无法逃脱的。”她说。 “我不信，如果当初我们早点结婚，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不可能有现在的结果。我们虽然还在杜家庄，但是，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属于我们的平淡和幸福。”他有些神往地说道。 “不，你错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所以，这就是命，你我都无法改变，只能接受。大云，爱过你，也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拥有你，是我曾经最幸福的日子。我们之间，虽然只有三年，但是六年的相处，三年的相爱，够我们回味这一辈子了，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说道这里，她立刻打住了，停了下来。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你告诉我！”朱大云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们之间有许多美丽的回忆，这是我一辈子的心灵财富，大云，这段感情，任何时候回味起来，都是美好的。”她故意岔开了话题。 “秀青，你告诉我，子安是不是我的儿子？”他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那个盘亘在他心里许久的问题。 她的心出现了片刻的颤抖！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知道吧，从见到子安的第一眼开始就有这样的疑问吧？但是，她这辈子也不会告诉他的，不可能告诉他，永远都不可能！子安永远是丁家的孩子，永远都是！ “你别胡思乱想了，子安是丁家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站了起来，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他，这个结果他在心中预演了很多次很多次，他想过她会大发雷霆，甚至会大吼大叫地来骂他，这么平静地回答，倒是颇让他意外。 他苦笑了一下，站到了她的身后。 其实，她怎么回答他，并不重要，关于子安，他在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有些事情，何必那么较真，把一切真相都揭开了，只能伤人伤己，对大家都没任何好处。 脱下外套，他给她披了上去。然后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娇小的身体。 就这样抱着她吧，这个山间，除了树木和鸟虫，就剩下他们两人了。这样的二人世界，自从分开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拥有。如果可以，他愿意这样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多么希望时间能停止，一切都能停止，那么，她就可以再次的属于他，就算是这样的拥着，他也心满意足了！ “大云，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好吗？”她侧过头问道。 “好，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他爽快地答应道。 “明天我想去算命，西乡县姓易的瞎子，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很多人都去算过，你也去过吗？”他有些吃惊。 “去过，但是我没有算。这次我还是想去算算，你陪我去吧。”她有些无助地说。 “行，我知道那个地方，明天我陪你去。”他抱着她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杜秀青把外套脱了下来，给朱大云穿上。 下山的时候，朱大云搂着她的肩，两人一直相拥着往下走。 第二天上午，朱大云载着杜秀青来到了西乡县的易瞎子那儿。 杜秀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朱大云专心地开着车，她放心地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车上放着缓缓的音乐，往事又像流水般从她的记忆中倾泻而出，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此刻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和朱大云有这么默契恬淡的时光。自从抛弃他开始，她心中就充满了负疚感，从来不奢望他们之间还能有融洽和谐的一天。但是，昨天山上的静坐相拥，今日车上的专心，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心，这种一直伴随着她的爱，让她动容。 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个成功的女人，更是个会攀附权贵的女人。其实，只有她内心才真正明了，一路走来，这其中的心酸和煎熬。仕途上的顺利，掩盖了她情感上的坎坷。抛弃初恋晴人，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切肤之痛？嫁给无能丈夫，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心碎心死？难守寂寞，第一次的出鬼，何尝不是灵魂的挣扎？攀上黄忠华，又何尝不是纠结中迈出？ 生命中经历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她的心头之痛。 与朱大云之间的爱，是最单纯最美好的；和丁志华之间没有爱，却是关系最稳固的；与胡国成的露水情缘，是身体的渴望促使她跨出了那一步；攀上活土匪，是内心对权力的崇拜驱使她不自觉地滑入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男人不仅是她仕途上的引路人，更成为了她精神和情感上的支撑。她甚至把对朱大云的爱，附着在他的身上，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权色交易，更有心灵的契合，情感的依赖。所以，当他突然间离去，她才会如此痛苦，如此难安，因为她仕途的天和情感的天同时倒塌了，她在一天之间，成了心灵的流浪汉，仕途的浮萍草，无处可依，无处安放…… 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的初恋晴人能再次不离不弃，陪伴在她的身边。亦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垂怜。在她万般无助的情况下，让她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心灵有一处港湾可以停泊。 看着一直专注开车的朱大云，杜秀青的心充满了酸涩感。这样的男人，她不忍心再伤害他。她只希望他能一切都好，一切都顺利。如果可以，如果这个坎能挺过去，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她愿意为他搭起上升的阶梯，让他的仕途之路更顺畅！ “到了！”朱大云看着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女人，轻轻说道。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幢小洋楼前。 杜秀青睁开眼睛，果真看到了那幢熟悉的楼房。还是那扇朱红的大门，大门上新帖的对联那么鲜红醒目。 下车后，发现门口还是那两条凶恶的狼狗。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狂吠。 杜秀青按响门铃，许久大门才被打开。 从里面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杜秀青一看，就认出了，她就是易瞎子的妻子，那个一直站在瞎子身边的女人。几年不见，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请进！”女人打开门说。 杜秀青向朱大云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往里面走去。 “易先生在里面等你多时了。”女人说。 等我多时？难道他真的算到了我要来？我并没有打电话预约啊！杜秀青心里想。心中不禁有股说不出的畏惧来。大年刚过，估计来算命的并不多，所以她并没有提前预约。 “请进吧，这位男士请在外面稍事休息。”女人领着杜秀青就往房间里走去。 依旧是两道门，室中室。 跟着女人的身后进到里面，杜秀青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房间里似乎还开着散热片在取暖，但是易瞎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女人照旧在易瞎子的侧边站着，一言不发。 杜秀青仔细看了看坐着的易瞎子，发现瞎子胖了一些，也老了很多，不如那年和吴巧玲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么有精神。 “请坐。”易先生说道，声音还是那么厚重有力度。 杜秀青有些狐疑，不是进来就要给钱，然后脱衣服吗？怎么这回是请坐了呢？ 犹豫中，她在凳子上坐了下去。 “你终于来了，看来我算的没错，今天是你该来的日子。”易先生说道。 杜秀青更是被吓坏了，连她今天要来都知道？那就是说他知道她是谁了？可是从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啊！他怎么就知道她是谁了呢？ “上次你是和你的女同学一起来，这次你是和你的男同学一起来，此次你来，是因为你心中有事，需要老夫帮你破解。”他撵着手中的那串珠子，气定神闲地说道。 她的心更是颤巍巍的了，难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连陪同前来的人都知道？ “来吧，我们现在开始。”易先生说道。 杜秀青有些为难，放下包，开始要脱去身上的衣服。 “不用，你不用脱了。过来，把手给我。”易先生伸出手，招示她过去。 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得起身挪步，缓缓地来到了易先生跟前。然后伸出双手，放在易先生的掌心里。 宽大的掌心，绵软而又有力，把她的小手紧紧地糅捏着。 易先生用力地捏着她手掌的每一个地方，反复仔细地捏着，不放过任何一块筋骨。 第284章 合上了他的唇 双手糅捏完了，他又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然后细细地从她的脸颊上捏过，把她的头部好好糅捏了一番，他的动作就停止了。杜秀青本以为他会隔着衣服糅捏她的身体，但是他再也没有动，而是收回了他的双手。静静地坐在那儿。 平摊双手，他开始口中念念有词，拇指开始在其余四指上掐算。 好一会儿，他开始讲话了：“从你的手相和面相来算，你现在遇到了仕途中最大的一个坎，你最有力的靠山倒了，你失去了支撑，开始陷入迷惘，心神无处安放。所以你很焦虑，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请你放心，此事很快就会过去，一切会恢复平静，你将很快找到新的位置，跨上新的台阶，你的人生和仕途都将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你的坎，有人帮你度过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故意停顿了下来。 杜秀青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心里照旧是忐忑不安。 “一个人的辉煌，是在其他人的苦痛上开始的。你的辉煌，注定要有人为你承担苦痛，就是我说的坎。你的苦痛你的坎，是你的丈夫帮你扛过去了，他此前所受的苦痛，就是替你扛起了人生中的灾难，一切都在他那儿得到了化解，所以你会安然无恙。当然，你的生命中，还有一个男人，也要为你扛起一些苦痛，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将来。这个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易先生淡然地说。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杜秀青读不出任何信息。 这样看来，他连丁志华的病都算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算的？真的有这样的天机可以泄露？她再次感觉到眼前这个瞎子的厉害。 另外一个男人？那会是谁？她的生命中，真正的男人就是三个，丁志华经历了劫难，重获新生。但是现在黄忠华已经倒了，还有谁？难道是朱大云？他也要经历劫难？想到这里，她的心再次砰砰砰直跳！她多么希望瞎子的话是胡说啊！可是，这之前的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怎么就能算得这么清楚？按这样的准确性，难道朱大云的生命中也要遭遇劫难？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人生无常，任何人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风顺。有些劫难，注定无法躲避。但是，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你的生命中有贵人替你引路，有爱人替你受难，有知己替你出头。你要做的，就是途中的坚持。灾难来临时，你纵有千百个理由放弃，也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坚持下去。人生是一项长跑，就像马拉松，获胜的关键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坚持。很多时候，成功就是多坚持一分钟，这一分钟不放弃，下一分钟就会有希望。所以，再苦再难，只要坚持走下去，属于你的风景终会出现。你是有福之人，所以总能逢凶化吉。”他似乎是在看着她说，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一直闭着。 难道他真的是用心灵在看人看世间？杜秀青看着面前的易先生，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现在你可以问三个问题，说吧！”易先生说道。 杜秀青想了想，说：“先生，请问我的靠山能否平安？”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易先生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一丝笑容。 “他的劫难也是注定。脱层皮，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所谓福祸相依，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他的仕途将终结，但是生命不会有危险，牢狱之灾也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回归自由。你放心。”他说。 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她就真的放心了。 “这件事情，我是否会被牵涉进去？”她忐忑地问道。 “你是有福之人，能安然度过，火不会烧到你身上，你可放心。”他说。 她内心长舒了一口气，这两句话，她倒是希望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说我的生命中还将有人为我受难，那会是谁？”她看着易先生的那张脸，忐忑地问道。 “呵呵，我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天机，上天定不饶我。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告诉你。你可以问其他的，我定满足你。”他说。 这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如果她心中猜测的不错，她希望眼前的人能帮他化解，她宁愿不要自己的仕途和官位，也不希望最爱的人再帮她受难。 “可是……”她犹豫地想追问下去。 “没有可是，老夫今天要告诉你，也算是求你一件事，我将不久于人世，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而我却一直在靠泄露天机谋利，是逆天而行，所以我的大限将至。我的一双儿女，都是可造之才，将来有一天，会和你相逢，你会是他们生命中的贵人。”他淡淡地说道，似乎看不出任何伤感之意。 倒是一旁站着的女人，在悄悄地抹泪。 人活得如此明白，是不是也是一种绝大的悲哀？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掐算之中，任何劫数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他空有先知先觉的能力，却无化解破除之法，只能坐以等待，等待大限的到来，这比常人不知何日而终而突然终了要残酷得多！ 死得如此明白，世间不知是否有第二个？ 听着易先生的这些话，杜秀青不知道自己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为什么最后自己要成为他的孩子的贵人？难道这也是天意？冥冥中，是不是真的有宿命安排？她说相信命，其实也是半信不信，但是今天易先生的话，却让她内心好生害怕。 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不来，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这个残酷的真相，让她心有余悸。 临走前，杜秀青从包里掏出钱来交给易先生的妻子。 没曾想易先生摆摆手说：“你的钱四年前就已经给了，记住我的话，你是有福之人，定会辉煌腾达。但是，关键的时候，切记不要有妇人之仁。” 杜秀青再次看了看易先生那张平静淡漠的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的世界是否总是如此淡定？能有先知先觉的人，活得太过明白的人，是不是就是如此坦然和淡漠？ 走出室中室，杜秀青的心再次沉落到了深渊。 朱大云见她出来，立马站了起来，看着她沉重的样子，他很想问一句：怎么了？ 可是杜秀青似乎并不愿意，出门后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兀自地往外走去了。 朱大云紧跟在后面。 两人默然地上了车。 朱大云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往来时的路上驶去。 车子开得很慢，很久很久，杜秀青也没有说一句话。 当车子行驶到一处开阔地带时，杜秀青转过头，突然说道：“停一下吧，我想下去走走！” 朱大云很听话地把车在路边停好，陪着她下车。 路边有一簇小树林，杜秀青头也不回地往小树林里走去。 林间的小路铺满杂草和枯枝，踩上去软绵绵的。虽然接近中午，但是林间的阳光并不充足，显得有些阴冷。 一路跟着杜秀青的身后，她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而是一直往前走着。直到快要穿过小树林时，她才停了下来。 转过身，她定定地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朱大云。 朱大云停下脚步，发现眼前的女人，不知为何眼里又有了泪花，一脸的悲戚状。 难道刚才易瞎子给她算了未来，是很不好的吗？是不是这个劫难逃不过去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抚摸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胸口开始啜泣起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紧紧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肩，想给她一些安慰。 “别信那个瞎子，他说的话也能信吗？”他伏在她耳边说。 “不，大云……”她哭着摇头，让他别说了。 “怎么了，瞎子说什么了？告诉我！”他捧起她的脸说。 “没什么，没什么……”她口中念念有词，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果易先生说的是真的，她的生命中将还有一个男人为她受难，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眼前她最爱却又无力爱的男人，在被她伤害后还要为她受罪，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要一切，她也要他，要他好好的，哪怕是做个平民百姓，她也心甘。 “大云……”她呢喃着，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 自从抛弃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摸过他的脸，没有主动安慰过他，井冈山的那一次拥抱，他要吻她，她强行把他给推开了。但是，此刻，面对他，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的手细细地抚摸着他的面颊，这张曾经亲吻过多少次，抚摸过多少次的脸，让她心碎心痛的脸，无数次出现她的梦中。 “青。”他看着她脸上的泪，有些心碎，不知道女人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伤心，突然间对他有了这样的柔情。他激动地捧起她的脸，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滴。 他鼓起勇气，捧着她的脸，然后慢慢地让自己的唇贴近她的脸，吻她脸上的泪…… 她没有抗拒，而是依旧心碎的流着眼泪，任凭刚刚滑出的泪滴，流进了他的嘴里。他感觉到了她的心酸，泪滴中苦涩的咸味儿，就是她心痛的滋味…… 他慢慢地滑向她的唇，激动地含上了她的嘴……啜泣中，她合上了他的唇…… 他再也忍不住了，激动地把她的小嘴全部眴吸在了口里，疯狂地用力地眴吸着，犹如久旱的田地，遇到了甘霖，那么贪婪，那么不可控制！他似乎要调动全身的激情，将他对她的渴望全部融进这吻中…… 第285章 我是个坏女人 这一吻，他渴望了几乎有一个世界那么久远，多少次在梦里呼唤，多少次在心里期盼，多少次创造机会，多少次功败垂成，多少次伤心绝望，多少次无力承受……多少次啊，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只记得对她的爱不曾减少半分，只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只记得余河边落日下深情相拥，只记得那间简陋的宿舍里无尽的馋绵…… 他的舌肆无忌惮地探入了她的口中，和她的舌在一起做着最有力的馋绵。他舍不得放过她任何的一瞬间，舍不得浪费他们之间哪怕是一个喘吸的片刻……他只想好好爱她，用尽全心全力去爱，哪怕把彼此都化成灰烬，他也心甘情愿，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往她的身体上滑落…… 她的泪被他吻干，她的心也被他吻碎，她感觉自己即将堕入他爱的漩涡里，不能自拔。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陷入下去，不能！和他之间，这一吻，已经跨越了界限，她曾经想过，不能再给他任何的机会，可是，今天听到易先生的卜算，她真害怕他哪天突然间就从她的身边消失了，甚至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以，她无法自控，情难自禁，无力抗拒内心的渴求，更无力拒绝他的柔情…… “不，大云，不能……”她再次强行推开他，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朱大云一个趔趄往后退，从刚才的激情幻想中瞬间来到了冰冷的现实里。他愕然地看着眼前依旧泪眼婆娑的女人。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又要拒绝他，刚才她不是还含情脉脉地表达她的感情吗？ “青，别这样，我爱你，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从来没有！”他强行抱着她的双肩，颤抖着说道。 “不，大云，不能，我不能害你，不能……你别再靠近我，别……我是个坏女人，我会害了你的！”她挣脱他的双手，远远地往后退去，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青，别胡说，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是让我死，我也愿意！”他坚定地说道，再次冲到她面前。 “不，你别胡说，大云，不要胡说！”她伤心地看着他，立马用手去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了。 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刺在她的心尖上，让她疼痛难忍！她最怕的就是这些，可是他却偏偏不知道，偏偏要说，叫她如何不伤心？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青，你今天是怎么了？易瞎子对你说什么了，告诉我好吗？” “不，大云，你别说了，你记着，无论何时，你都要好好的，永远都要好好的，知道吗？”她磨梭着他的胸口，生怕他立马就会消失一样。 “好，我答应你，我任何时候都会好好的，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好吗？”他握着她的手，心疼地说。 “嗯……”她使劲点点头，再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活着，好好爱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好好的过好每一天，好吗？”她的泪又汹涌而出，无法抑制。 “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相信我！”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无限地怜惜怀里依旧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 好久好久，怀里的女人停止了哭泣，不再发抖了，他捧起她的脸，发现她依旧是满脸的泪痕。 “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们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吧，好吗？”他说。 她再次点了点头。此刻，她似乎又回到了杜家庄的那个时代，什么都听他的，他就是她的主宰，决定着她的一切。 牵着她的手上车，待她完全平复了情绪，他才开始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西乡县之行，给杜秀青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那个魔咒似乎总是萦绕在她的脑际，对朱大云的担心也与日俱增。 朱大云自从买了车之后，就像是插上了翅膀，每天都在外面跑，不是采访，就是拉赞助，忙得是不亦乐乎，精神是前所未有的好。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祥之兆。 一段时间过去，杜秀青的心情才算好了点，她似乎相信，易先生说的那个魔咒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黄忠华的案子还在调查阶段，余河县政坛依旧笼罩着一层阴霾。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咬出来的对象，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正当许多人都寝食难安的时候，爆出了一个惊天的大乌龙：邹细水跑了！ 恒生开发公司的老板邹细水，在取保候审的时候，突然间跑路了！人间蒸发了，再也找不到了！ 办案人员找到了邹细水的老婆，她说，她也不知道这个千刀万剐的，怎么就忍心丢下一家人跑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哭得好伤心。 办案人员问她，邹细水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她摇摇头，仍然哭着，然后想了想说，他的桌上留了一封信。 办案人员当即走进书房，桌上果然留着一封信，当即拆开信件，只见上面写着：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被刑讯逼供的！我没有给任何人行贿！更没有给黄钟鸣送过礼行过贿。落款是邹细水。 邹细水跑了，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了。 被抓进去的粮食局局长蔡荣，据说那真是个英雄好汉，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行贿受贿，而且办案人员在他家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他的老婆在听到风声的前一刻，逃离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完了。 办案人员轮番对他进行轰炸，拿小太阳灯照着他，不让他睡觉，意图让他精神崩溃。后来，他真的就崩溃了！在办案人员面前拉屎拉尿，还挑起自己的大便，当场就吃掉！看得那几个审讯他的人直觉的恶心。如此这般，每次都一样，到后来，据说就再不审他了。而把他一个人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办案人员怀疑他是装疯，当着这些人的面就吃屎，背后不会真吃屎吧？可是没想到，蔡荣被关在小屋子里之后，一个人照样随地大小砭，照样吃屎！这下办案人员彻底服了，这人看来是真疯了！不是疯了，怎能天天吃屎？就这样，彻底放弃对他的审问，他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关于蔡荣吃屎的段子，在余河传得沸沸扬扬。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蔡荣是真疯，而是装疯。可是这装疯装一下子可以，装那么久还天天吃自己的大便，也不是常人能坚持的吧？反正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说不清楚。 对于蔡荣的问题，仅仅就是粮食局账面的那点节日福利私分，蔡荣最先承认了的，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所以，蔡荣很快就出来了，疯了，本来应该送精神病院的，可是家属坚决不让送，说是要在家里疗养，蔡荣就保外就医回到了家里。 后来，局长没得当了，但是大家依旧看到蔡荣每天去粮食局上班，据说每天都在那儿晃荡，不管有事没事，天天准点到，见人就呵呵笑的，还搭讪，主动聊天。时间久了，大家都把他当真疯子了。 就在大家都把他当真疯子时，蔡荣突然间人间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来上班了，也不在余河了。去哪儿了呢？很长时间没有人知道。 后来有好事者发现，在信江市的一处山头上，蔡荣圈了一大片山地，盖起了养猪场，成了一个猪倌，养了上千头猪！而且山上开始种果树，养鸡，搞起了立体生态农业种植！ 所有人都惊呆了！ 蔡荣真是一条好汉！比当年韩信的胯下之辱还要让人钦佩！这年头，不怕被抓，就怕被抓后无法脱身，像蔡荣这样有智谋和胆略的人，估计党员干部中并不多见吧！ 蔡荣不仅成了生态农业的领军人物，后来还再次出山，参与了余河和信江市很多工程的建设，成立了荣升经济开发公司，承包了信江市和余河县的许多公路桥梁的建设。都说金桥银路，蔡荣为此成功转型为一个商人，而且是红顶商人。 后来有人说，蔡荣在审查期间的装疯手段，是得到了高人指点。这个人就是蔡荣的哥哥，时任信江市反贪局局长蔡升！ 邹细水的跑路，蔡荣的金蝉脱壳，让黄忠华的案子无法继续查下去，据说很快就要结案，等待判决。 就在黄忠华的案子接近尾声的时候，杜秀青通过关系，来到了看守所，见了黄忠华一面。 看守所在市郊，杜秀青让黄忠华的司机小舒开车去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象着黄忠华的样子。往日里那么不可一世的霸气男人，如今被拘押了这么久，该憔悴颓丧成什么样子？ 坐在会见室，等着黄忠华出来的那几分钟时间里，杜秀青的心潮开始剧烈起伏，她甚至又忍不住眼里的泪，无法自控地就开始双眼潮湿。 多少次的馋绵，在那个熟悉的房间里，她是他怀里娇小的女人，是他身下无尽的爱恋，是他口中至爱的小魔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门被打开了，杜秀青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 黄忠华缓缓地出现在门口。 第286章 相对无言 背着光，杜秀青一时无法看清他的脸庞，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子穿上了看守所的囚服，往日那个有型的军人的板寸头，也被剔得仅次于光头了，整个脑袋显得更大。黄忠华的手上并没有戴手铐，而是自由的状态，杜秀青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他的网开一面？ 看得出，黄忠华在看到杜秀青的那一刻，是十分吃惊的，他愣住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脚步就像被钉住了一样！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杜秀青会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他有那么多的女人，被关进来这么久，除了他自家那个从来不用的女人来看过他一次，再也没有女人来看他了，杜秀青是唯一一个。 “你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狱警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黄忠华缓缓地走了过来，杜秀青慢慢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那张曾经总是霸气外露的脸，今天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光泽。眼角的皱纹也明显地显露出来了，头上刚冒出来的头发是斑驳的白色，才二个月不见，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把她拥在怀里，无限柔情，叫着她小魔女的男人，已经不见了；那个在主席台上呼风唤雨，霸气张扬的男人，已经没有了；那个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让人生畏的男人，已经消失了……眼前的这个略显苍老，一脸倦容，双目黯然的男人，还是那个昔日的他吗？ 看到他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久久地愣着，谁也没有在中间的小桌子旁坐下来，相对无言，无语凝咽…… “谢谢你来看我……”似乎是许久，他先开口说话。 连声音都显出了疲惫，往日那么铿锵有力声若洪钟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别这么说……她在心里喊道，但是却无法说出口，只顾着流泪。 “别伤心了，我不是挺好的吗？你看，我是不是又胖了？”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她抹去眼角的泪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相对着看了看，两人同时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他开口问道。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一定在想，现在有人在故意刁难她，故意整她，削弱她的权力，甚至是把她挂起来。 这样的感觉已经有了，但是她不能告诉他。 “我挺好的，你呢？”她哽咽着问道。 “我很好，你看见了，在这儿管吃管住，还不用草心，多舒服啊，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他笑着说。 看着他的笑，她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他是为了安慰她而这么说的。来到这种地方，还能好吗？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一定是受了很多苦，一定被逼迫过吧，至于有没有被刑讯逼供，她就无从得知了，但是，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受尽了煎熬。 “情况对你有利吗？”她看了看门口小声问道。 “呵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别担心，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他撇开话题说。 这样的场合，是不能谈这些问题的，他很清楚。他的情况有多好，他不知道，但是从目前来看，应该不会太严重，这点他心中有底。 “那就好，你要保重。”她说。 “记住我的话，小心谨慎行事，提防身边的一些人，千万要多个心眼。这个时候，自保比什么都重要，关键的时候，丢卒保车，也是上策，别争一时之气。”他看着她说。 “好，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她哽咽着问道。 “不用，谢谢你，你能来看我，我就满足了。回去吧，好好工作，必要的时候，去拜拜赏识你的领导，对你有好处。”他说。 他知道，她不会去给别的领导送礼，他在的时候，她不用这么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必须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和蒋能来抗衡，谁能帮她？只有现任市委书纪林杰，如果林杰能挺她，她就会安然无恙，蒋矮子就一定奈何不了她。他希望她能尽快和林杰建立比较稳固的关系，得到林杰的切实帮助，顺利把蒋矮子挤走，主政余河，这样他的心愿就算是达成了。 “我会去试试看，就怕临时抱佛脚，不一定有用。”她说。 “林书纪以前就赏识你，你主动去向他汇报工作，他会接受的。别想有没有用，先要跨出这一步，跨出去了，才知道结果，不做永远都没有可能。”他语重心长地说。 “好，你放心，我会去的。只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自有说法，你不用草心。”他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他的事情不用她草心，她也草心不上。他始终坚守的一条底线就是，这件事情不能对她有任何的影响，他希望他的事情就以他为界限，到他为止，他愿意接受应有的惩罚。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审问，他没有透露和她的半点关系。 “回去吧，以后别来看我了，我在这里很好。”他依旧笑着对她说。 她的泪又汹涌而出。 年前的那一次相拥，她就有种强烈的不祥之感，总觉得他的话在预示着什么。她以为他就是要调离余河，要和她分开，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时间到了。”狱警推开门，面无表情地催促道。 “走吧，回去吧，按我说的去做。再也别到我这儿来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去。 她的心有种深深的疼痛感，一种生离死别的悲戚涌上心头。她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离去，她有种激动，想冲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他，抱着他，不让他走，让他永远地站立在她的面前，永远…… 可是，她的双腿却迈不动，她无法跨出这一步，她知道，这里是看守所，有狱警在，他们之间就是普通的同事，她就是来探望她的一个下属，人情礼节而已。 “走吧，我看着你走……”他看着她说。 她泪眼朦胧，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拿起包，捂着嘴巴，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就在转过那道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她看到，站在门口的黄忠华依旧定定地站着，那道剪影，像一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脸上现出无比痛苦的神情，那双深邃的双眸里，她第一次看见，噙满了泪花…… “保重……”她在心里默念道，泪水无可抑制地汹涌而出。许久许久，她终于还是转过身，快速地走了出去。 坐上车，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知道，属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永远地结束了…… 黄忠华今日的落魄，让杜秀青看到了官场的世态炎凉。 任何一个为官之人，失去了权力，就失去了一切，往日里那么多人围着他转，可是他一出事儿，大家都是避之不及，她知道来看他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胡国成，或许都没有来过。失势之后，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人啊，在落难之时，才能看清楚身边所有的人。 官场中，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真正的利用。 到看守所看了黄忠华之后，杜秀青的心很久都无法平静，总是想着那个梦，想着看守所里看到的黄忠华。 蒋能来全面主持余河的工作，显得非常志得满满。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顺利过渡，真正主政余河。 于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黄忠华没有做完的半拉子工程——余河新县委大院，这个主体已经完工的大院，再次开动起来，他要让这座新盖的大楼，在他上任余河县委书纪的那一天，就全部竣工，而他，就是那个第一位走进新大楼的县委书纪。那间属于他的办公室，余河县委的最高权力中心，他一定要按他自己的意思，好好布置。权力带来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 邹细水跑路了，蒋能来决定把这个半拉子工程交给他自己的人来承建。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必须冠冕堂皇地上常委会进行研究。 每次开常委会，他都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 这也难怪，好不容易黄忠华不在了，这个位置终于暂时被他坐在了屁股底下，不享受一下权力带来的快感，如何能显示他的能耐呢？ 在黄忠华的眼皮子底下被压抑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那是会显示出十二分威力的。常委里面，大家几乎都不敢与他争辩了，一般他说什么就什么，怎样就怎样，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顶着干。此时的他，这种霸气和张扬，比黄忠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于新县委的装修工程，蒋能来说：“这件事情久拖未决，到现在已然是半拉子工程，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应该尽快进行内部装修，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也让我们余河县委可以早日搬进新家，告别这个陈年老院子。再说，当初老院子的围墙进行商铺改建的时候，我是坚决反对的，这个在座的都知道。可是当时黄忠华是一定要坚持，把老院墙给拆了，给那个邹细水盘活资金。到头来落下个什么样的结局？黄忠华垮了，邹细水完了！这个从风水的角度来讲，就是犯了大忌！随意在县委这么大的院子上动土，那就是全然不顾屁股底下的位置！我当时极力反对，黄忠华还以为我和他作对，实则我是为了他好，当然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现在怎么样？果真应验了吧？”蒋能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所以，现在我们这个地方是不适合再作为县委办公大楼的，因为伤了元气，再不搬走，我们所有的常委都将受到影响。” 听着蒋能来这一通论调，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287章 这块肥肉他还惦记着 新县委历来就是黄忠华的一块心病。他的垮台，似乎也真是和这个工程有关。当初她第一次看到邹细水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很不靠谱，没想到果真就是这个人把黄忠华给牵出来了。至于谁是幕后的草盘手，她一直怀疑就是眼前的蒋矮子，上次去看黄忠华的时候也想问他，但是那个地方不太合适，也没有时间。 现在黄忠华倒了，蒋能来迫不及待要接手这个工程了。 看来这块肥肉他一直都还惦记着。 “这么大一个内部装修工程，应该进行招投标，才符合相关的程序。”杜秀青说。 “投什么标？邹细水的公司就是投标来的，是个什么破公司？最后老板都跑路了，丢下这么个烂尾楼让我们来收拾。我看我们可以指定一家信誉好，资质好的公司来承建这个工程，没必要再搞那么复杂的手续。不就是个内部装修么？只要能保质保量按期完工，就是好公司。况且，这么个烂尾的工程，一般的公司都还不愿意接手，这个时候去投标，不是自找麻烦吗？新县委大院的工程久拖未决，对我们余河县委班子的形象也是个很大的影响，外界认为我们县委班子就这个鸟能量，连打造一个家的能耐都没有。看看别的地方，县委县政府的大楼盖得多气派，就我们余河县委县政府，几十年如一日，还憋屈在这个七十年代修建的楼房里，真是太寒酸了！”蒋能来说，“我们的同志去招商引资，把老板拉到余河一看，人家一看我们的政府还是在这么个破楼里办公，一下子对我们就没有信心了，还谈什么发展！”蒋能来似乎越说越激动，觉得现在不把新大楼建好就是极其丢面子丢身份的一件事儿。 可是当初黄忠华要建楼的时候，他却是百般阻扰，总是以没有钱为理由，干涉工程的进度，导致新县委大院的动工被一再推迟。现在他却又是这样一番论调，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嘴两张皮，说话会转移。怎么说，都是他的理儿！ “对，我觉得蒋县长说得有道理。”康明看了看蒋能来说，“新县委的工程确实不能再拖了，留下那么一大片半拉子工程，实在是既难看又浪费！再说，这个时候来招投标走的程序也复杂，影响工程的进度，也不一定能招来好的有信誉的公司。不如我们考察考察，指定信誉好的公司来负责，也是一个好办法，现在的投标，看起来是公平公开，实际上猫腻更多。” “吴主任那儿搜罗了几家有信誉的装饰公司，把相关的资料拿过来大家看看。”蒋能来对吴凌霄说。 吴凌霄看来是早就有备而来，手上果真有一大摞的资料。 他站起身，把那些资料发给了每个常委，每人一份。 杜秀青翻开资料，第一份是华兴装饰公司。有很多介绍，还有很多图片，来证明这个公司的实力。但是这个公司，杜秀青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华兴公司后面还有两家公司，介绍都比较简单，这个目标很明确，华兴公司才是蒋能来要选定来接盘这个项目的公司。 杜秀青朝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胡国成看了看，胡国成也正好抬起头看她，目光里是意味深长。 “这三家公司是我们做过前期调查的，从资质和信誉上来看，华兴公司是最好的。他们承建过很多大的项目，在广州深圳都有过成功的装修案例。其他两家相对来说资质较浅，各方面都比不上华兴。”吴凌霄说。 杜秀青仔细一看，华兴公司说是大公司，其实也就是一个刚注册两年的公司。号称有上千万的资产，承建过广州什么星河大厦的装修，深圳什么赖氏大厦的装修，这些他们也不知道啊，根本就可以瞎扯一气，随便胡说。里面的那些效果图也像是从电脑上复制下来的，好像实景的感觉都找不到。 “华兴公司在信江的分公司我们也去考察过了，很不错，是个值得信赖的装饰公司。”吴凌霄说。 看来吴凌霄受蒋能来的授意很早了，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杜秀青心里想。 “这些资料大家都好好看看，也说说各自的意见。”蒋能来靠着沙发，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睛缓缓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 大家都表示沉默。胡国成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那眼神告诉她，不必再争了，让他去吧。 杜秀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让他去吧，要灭亡，先疯狂。但愿蒋能来离灭亡的日子不远。 “大家要是没什么不同的意见，就这么定了吧，由华兴公司来负责新县委大楼的内部装修。”蒋能来说，“胡县长和吴主任尽快和华兴公司进行洽谈，一切尽早着手。” 胡国成有些不可理解，怎么突然间点名让他来负责洽谈？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插手过这件事儿啊！但是他是分管城建的常务副县长，蒋能来让他去谈也是应该的。 但是，蒋能来定了，这件事情就算是最后定盘了，他现在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胡国成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工程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才是最明智的，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当个傀儡吧，他心里想。反正有蒋能来在，一切都由他定夺。 接下来的几天，蒋能来果然每天都在督促胡国成抓紧和华兴公司接洽，好像巴不得立马就开始动工。 胡国成不得已，让吴凌霄去联系华兴的老总华明立。 见到华明立，胡国成心里是一阵吃惊：好个乖乖，这么年轻的老总！ 那天在余河大酒店的大堂，看到朝自己走来的那个时尚的年轻人，胡国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还以为是哪个过路的游客，富二代。 直到来人走到他跟前，吴凌霄介绍道：“这位是胡县长，这位是华兴的华总！” 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名牌装备，身上还飘散着一股香水味儿。那头时髦的发型，让胡国成几乎过目不忘。他不知道是自己落伍了，还是现在流行这么酷的老总？ “你好！华明立。”华明立伸出手，很是绅士地和胡国成打招呼。 “你好！年轻有为啊华总！”胡国成说。 “胡县长才是年轻有为，我这个纯粹就是混饭吃。”华明立笑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具体的合同我们来谈谈吧。”胡国成说。他搞不懂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何来头，这么让蒋能来上心。如果是个女的，还说得过去，偏偏是个嫩男，难道蒋能来好这口？貌似也不像啊，想不通。 关于那些个合同，胡国成根本没细看，看了也没用，这些早就拟定好的，不是他能改变的。所以他完全没必要认真，要是真认真了，那就傻冒了。 看着那个巨额的装饰费，胡国成心里还是狂跳了几个。这么个工程，得耗费这么一大笔钱，真不知道蒋能来要从哪儿生出那么多钱来！而且按目前这个行情，这个报价至少是高出市场价一倍！看来这里面的猫腻还真是不小。 要签字的时候，胡国成还是犹豫了一下，这个名字落下自己的字迹，那可就是把柄。 但是不签肯定不行，蒋能来让他来的目的，就是让他签字。 举笔难下啊！胡国成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不得已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具体的事情你和吴主任多联系，我也比较忙，平时没什么时间来过问这个事情，你们接洽就好了。吴主任务必负责好这个工程，这可是蒋县长亲自交代的任务，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胡国成看着吴凌霄和华明立很认真地说。 “一定一定，请胡县长放心。”吴凌霄说道。 好吧，兄弟，祝你好运！胡国成在心里说。 不过眼前这个华明立，倒是引起了胡国成的兴趣，他可以不插手这个工程，但是这个人他会去研究研究。想必一定会有很多好看的东西吧，他心里想。蒋能来平白无故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这么个小屁孩来做，让他不得不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了。呵呵。 华兴公司承接县委大楼的内部装饰，四个月内交付使用。 蒋能来得知合同已经签好，心里松了口气。 在兴建新县委大院的这件事上，他一直就憋着口气，当年黄忠华吃独食，把他这个县长视若空气，让他想想就窝囊！哼，你想干成？老子偏不让你如愿？现在怎么样？终于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吧。虽然只是内部的装饰，但这也是个大工程，相关的配置配套下来，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想着能早日坐到新的办公室大楼里，蒋能来心里就喜不自禁。合着黄忠华想打造一个新的地盘，是留给他来“开包”的，呵呵，真是开心啊！况且工程现在到了他的手里，终于算是“物归原主”了。 搞定了华兴工作承建县委大楼的装修工程，蒋能来心里是满满的得意。 宣传部部长空缺了快八个月，一直由杜秀青兼任。 这对于朱大云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宣传部长迟早是要到位的，谁来接替这个部长，成了杜秀青最关心的事情。 周一，她就听到风声，说市委要从市里派一个部长下来，是市委宣传部的宣传科科长丁光义。丁光义也是余河人，大学毕业后曾经当过几年教师，然后再调到了市委宣传部，一步步干到了宣传科科长。此番下来，算是提拔重用。 丁光义据说是蒋能来从上面要来的人。 这个人的到来，让杜秀青心里捏了一把汗。 第288章 夺回宣传口 蒋能来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削弱杜秀青的权力，夺回宣传口。 周一上午一上班，杜秀青就接到通知，立刻召开常委会。 来到会议室，果真看到大家都到了，市委宣传部部长汪应铨把丁光义送了下来。 看来这个会议就是欢迎丁光义的。 蒋能来讲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词，然后市委宣传部部长汪应铨开始说话了。 他说：“同志们，今天我代表市委，给大家派来一位年轻的搭档，丁光义同志。丁光义同志一直在宣传口，对这块的工作非常熟悉，是个干工作的好手。再者，光义同志是余河人，对我们余河情况也比较熟悉，各方面的优势综合起来，市委决定派光义同志下来，和在座的各位一起，为余河的发展做一点贡献。希望同志们能一切从工作出发，团结协作，同心同德，全心全意为余河的发展多做贡献。” 汪应铨说完后，常委会结束。蒋能来在杜秀青的陪同下，把丁光义送到了二楼的宣传部。 走进宣传部的办公室，大家早已得到通知，聚在一起等待新领导的到来。 “同志们，丁部长今天开始就要来带领大家干工作，新的领导新的气象，希望同志们好好配合丁部长的工作，积极努力，开拓创新，把宣传部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蒋能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丁光义待蒋能来说完，看了看旁边的杜秀青，然后才微笑着开始讲话。 他说：“大家好，看到大家，我有三点没有想到。一，杜书纪带领的团队这么年轻，让我没有想到；二，余河宣传部人员不多，但是做的事情不少，这让我没有想到；三，余河报创刊不到半年，能获得这么好的社会认可度，这也让我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集体，充满了朝气，我相信，我能和大家一起，实现新的跨越，合作愉快！” 丁光义说完，和每个人都握手寒暄了一下，气氛很融洽。 杜秀青一直在看着朱大云，从丁光义进来，朱大云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儿。她知道，他心里定然是十二分不情愿，她的离去。但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况且县委副书纪兼任宣传部长，也是非常之举，绝对不可能长期而为。她能兼任宣传部长半年之久，已经是非常特殊之举了，这半年给了朱大云带领余河报腾飞的时间，实现了他想干一点事情的心愿。 只是现在丁光义来了，她心里没有底，不知道接下来丁光义会如何配合蒋能来，来清洗宣传部的人事牌。 余河报是朱大云一手创办起来的，为了这张报纸，或许能保全朱大云在宣传部的位置吧？她心里想。 蒋能来主持余河的工作，想在这段时间好好表现一下自己，最好是能弄点有影响力的事情，捞点政绩，好让自己成功上位，真正掌控余河。 黄忠华主政余河的时间长，根基也深，蒋能来想在余河有作为，必须做两件事，一是挖掉黄忠华的根，二是尽快树立自己的威信。 周一的常委会，蒋能来做了重要的讲话。 他说：“市委提出建设幸福信江平安信江的目标，我们余河也应积极响应市委的号召，积极努力建设幸福余河平安余河。利用半年时间，打造‘平安余河’社会治安视频监控系统。该系统要利用现有电信网络资源，在全县范围内建设一个纵向贯通、横向集成、信息共享的治安动态视频监控平台，实现对社会面动态治安局势的全面掌握和有效控制，达到震慑犯罪、打击现行的效果。这是余河认真贯彻省市的部署，结合余河实际，走出一条有余河特色的城市管理和治安防控路子，构建平安余河的现实需要；各级各部门要充分认识推动社会治安视频监控系统建设工程的重要意义，进一步统一思想，把这项工作摆上议事日程，认真扎实抓好，确保按时完成任务。通过建设社会治安视频监控系统工程，不断推动安全防范技术的应用推广，努力满足社会各方面不同的需要，保障人民群众安居乐业，推动平安余河的建设工作。建设幸福余河，还要密切配合省部属的，做好‘两打两建’，‘打击欺行霸市、打击商业贿赂，建设社会信用体系、建设市场监管体系’为内涵的‘两打两建’工作，真正建设幸福余河。无论从当前还是从长远来看，创造良好的市场经济环境、维护正常的市场秩序，都是一项重要而紧迫的工作。欺行霸市、商业贿赂扭曲市场机制、危害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破坏公平竞争和正常交易秩序、阻碍市场经济健康发展，都是当前人民群众深恶痛绝、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毒瘤’。同志们，这两项工作，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要重点来推动落实的工作，把这两项工作做好，是我们在座的各位必须完成的任务。1，着力负责建设平安余河的各项工作，‘两打两建’工作各部门需密切配合，真正打出实效，打出成绩，建立好的秩序，建立好的信用体系，把幸福余河根植在每个余河人的心中。” 蒋能来这番话，听得杜秀青一愣一愣的。配合省市的大型活动，这是应该的，任何基层的执政者都知道要和上面保持高度的一致！但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事先经过书纪碰头会的商量，他不知道他怎么一个人就单独决定了这么大的动作？难道是直接和1长康明私下商量的结果？按理这么大的事情，也应该先进行小范围的讨论，而不是直接上常委会通气啊？蒋矮子的工作思路让杜秀青再次领教了他的急功近利。他急于在主持工作的这段时间，拼出政绩来，想为自己真正掌控余河弄点资本。 常委会开完后，全县科级干部大会接着召开，在全县范围内真正动员起来。 于是，余河的主要街道到处都挂满了标语： 建设平安余河、幸福余河，是每个余河人的责任！ 积极响应“两打两建”，着力构建良好的市场秩序！ 一场轰轰烈烈的活动在余河如火如荼般地展开了！ 市区各主要街道开始被开膛破肚，电信局在深埋构建平安余河的管线，在各主要街道和路口安装无死角蘑菇头摄像头。据说，到时候，只要在余河1的大厅里，就可以看到全县各主要街道路口的交通情况，任何进出余河的车辆都可以被锁定，而无处遁形。这对打击犯罪确实相当有效。 但是，面对道路被挖得乱七八糟，市民们还是怨声载道。 前年为了创建省级卫生城市，余河的道路进行了大修，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下，现在又开始了，老百姓看到那被挖的路基，就破口大骂：“娘地匹息，有钱烧包，天天挖路，没钱给我们改善民生，孩子读书还要交那么多费用！真他妈无良的政府！” 有的人也会变骂边说风凉话：“他玛的，不修路，他吃什么？天天挖，这gdp才有保证啊？拉动内需啊！房子也要三天两头拆了建建了拆，你看看，商贸大夏的楼才盖了五年不到，现在又要砸掉，啧啧，真他玛的有钱烧，老子辛辛苦苦累生累死，纳税养活的就是这些个败家子儿！” 骂归骂，路到挖，房照拆！ 不仅如此，“两打两建”在余河开展后，也完全变了味道。 这项活动开始后，工商税务城管联动起来，加大了对各个商铺的清查力度。要建立好的市场秩序，建立良好的信用体系，那么，就要从查税开始。这样一来，所有的商铺都人心惶惶，大家闻风而动，只要听到工商税务或者城管的来了，一定是闭门谢客。 余河本就脆弱的经济，被这样一弄，越发变得萧条不堪。 商铺关门，街面冷冷清清。余河人感觉到大街上犹如过年放大假似的，商铺都关门谢客！ 一日，工商税务城管的联动队员再次出来巡街，看到“好比家”超市在营业，一大拨人走了进去。 货架上所有的东西都要清查，没有按规定贴价格标签的，罚款；没有明确生产日期的，比如鸡蛋，罚款；没有质检证明的，罚款……几条罚单开出来，老板娘当场就哭了。 “我们做的是小本经营，就靠薄利多销，你们这样是不让我们活啊？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这个鸡蛋，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卖的，农家拿来，我们就这样出售，靠的就是信誉，靠的就是诚信，你们这样一搞，我们就没有诚信了？我看你们纯粹就是要罚款，就是要变着法儿地来压榨我们！你们不得好死！”老板娘边哭边骂。 这些人倒也不恼，你骂你的，反正我照章办事，你给不给，不是你说了算，不给明天你这超市就别想再开了！开具了罚款凭条，这些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伤心欲绝的老板娘依旧在痛心骂街。 还有更能折腾的。 锦河镇据说有个烟酒铺，因为经营得比较成功，弄了四个店面，开在最热闹的街口，生意兴隆。 “两打两建”开始后，这个店按面积要缴纳巨额的税费。 为了逃避税费，也为了玩死这些狗日的，老板把店铺隔成了八间小小的铺面，每个铺面一张营业执照，家里从老到小，全部都是经营者，好好一间有规模的店，被这样一整，变得七零八落的，惨淡经营。 第289章 纯粹是瞎胡闹！ 农贸市场上的任何一家经营户，都要有各项证明。连卖咸菜的老太太，他们也不放过。说咸菜要有生产日期，保质期，质检证明等等。老祖宗卖咸菜，历来都是这样卖的，从来没有过什么证明。轮到他们这儿了，不能卖了，得弄什么七证八明的！让他们到哪儿去弄去？ 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太太，弄了点腌菜到市场来卖，城管的人上前去查证，老太太张着嘴，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好吧，没证，那就交罚款，四百！ 老太太一听，要交四百的罚款，立马就嚎啕大哭起来！她辛辛苦苦年头卖到年尾的咸菜，也赚不够几个四百块啊！老太太边哭边颤巍巍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打开，里面是那种花手绢，再打开，里面还是一个布袋子，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拨开后，看见那一叠毛票，数了数，也就不过二十几块钱。 没钱？城管的二话不说，立马把老太太的咸菜坛子给扛上车了！ 周围的人看不过去，上来制止。没曾想，这群城管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拉拉扯扯中，城管见市场人多，寡不敌众，且战且退，开着车子逃跑了！ 这样的镜头据说还有很多很多，杜秀青没有亲见。这个场景也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听公公丁光信说的。 丁光信边说边摇头：“这个世道真是变了！以前我们说鬼子进村鬼子进村，个个吓得面如死色，现在可好，城管来了，比鬼子进村更可怕！以前我们去市场，秩序井然，各种商品非常丰富，这样一弄，老百姓不敢进城了，我们连基本的生活物资都没有保证！还谈什么建立良好的市场秩序！我看，纯粹是瞎胡闹！” 方鹤翩也叹气说：“唉，秀青啊，这政府究竟是要唱哪出啊？这样下去，就不怕老百姓造反吗？自古就说官避民反，把老百姓逼急了，他们也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的！真正想不要这个尚且还平静的好日子了么？你也是在常委里面，这样的事情该提醒提醒了，免得到后面不可收拾。” 杜秀青听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些问题，不是我想解决就能解决的。”杜秀青往嘴里送了口饭，味同嚼蜡，“现在是蒋县长主政，谁也不好说什么，他有自己的思想，旁人过多的意见，反而会遭来打击。有些问题，可能要等到爆发到一定程度，才会引起他的注意吧。谁也无能为力。” 丁志华坐在她身边，给她夹了点菜。 他看着自己的女人这些日子明显消瘦了，整天都心事重重的。黄忠华的倒台，蒋能来的主政，对于她来说，是翻天覆地的颠覆，他心里很清楚。 他虽然嘴上不相信外界关于杜秀青和黄忠华的那些传言，但是心里是默认的。他知道，他的女人如果不是黄忠华，不可能有这样的仕途升迁。 在他还不是男人的时候，她们一定是有瓜葛的，但是他好了以后，他觉得杜秀青对他对这个家，是很好的。他不再怀疑了。 现在黄忠华倒了，她的天没有了，蒋能来历来是黄忠华的对手，这样的局势对她是相当不利的。 她的煎熬，他是能理解的。为官最怕的就是失去靠山。他庆幸自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但是，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这样痛苦。 “别想那么多了，秀青，任何一项活动的推动，都是有领导意图的。谁主政，谁负责。这样的情况，我估计维持不了多久，一定会有逆转的。你放心吧！”丁志华安慰道。 杜秀青感激地看了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妈妈吃菜，妈妈吃菜！”子安也过来凑热闹，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 “宝宝乖，妈妈吃，你也吃，来！”杜秀青给子安夹了一块鱼肉，剃干净了鱼刺，放到子安的碗里，看着子安吃得津津有味的，她的脸上才绽开了欣慰的笑容。 幸好自己还有个这样幸福的家。她心里想，就算失去了全世界，只要你有一个幸福的港湾，就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灾难！ 吴淑芳的真女人服装店也同样遭到了“两打两建”的冲击。 她的服装店开在黄金路段，生意一直很好。去年还扩充了一个店面，增加的高档女装专卖，生意更是红红火火。以前收税，就是按月摊派，吴淑芳的服装店每月交的税并不是很多，摊派收税一个也就四五百块钱，从来不堪营业额。 现在“两打两建”了，就要按营业额了。但是，一般的顾客买东西是从来不要发票的，根本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再说，如果真按那样来征税的话，估计每个店铺都无法承受得了，都得关门歇业了。 执法人员来到真女人，对吴淑芳还是很客气的。大家都知道，这是朱大云家里的点，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归是有人在吃公家饭，说话就客气一些。但是这税额还是要清查的，各项证明还是要办的。 吴淑芳的店，只有营业许可证，其他的一概没有，似乎也不需要。但是现在他们说要了，要标码服，要出厂日期，要这要哪，反正他们能列举出来的，你就得去补办。另外税额得增加，得补交。一次性的补交得两千五百元，看在真女人是朱大云家的店的份儿上，他们决定只要吴淑芳交两千元就了事。 吴淑芳当然是不愿意的，当即就打电话给朱大云。 朱大云一听就很生气，他玛的，这不是抢劫吗？连老子的头上也不放过！这群王八蛋！他在心里骂道。 他也不管那么多了，给工商局长李道林打了电话。李道林一听，忙不迭地道歉，说：“弄错了弄错了，这些吃干饭的，哪能这么干呢？我立马让这些人给撤了！” 钱是没收到，但是吴淑芳这一肚子的气却没消减。朱大云也一样，他玛的，这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居然收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税费，他一样也没少交，是守法经营的好商户，这“两打两建”，完全就是搜刮民脂民膏，让许多乌合之众，趁机浑水摸鱼，捞到不义之财！真不知道蒋能来这个饭桶是怎么想的，这要把余河搞死吗？ 朱大云觉得难以理解。 夏天来了，街头卖西瓜的小贩开始出现了。 卖西瓜也要交税，要有各项证明。 小贩们在路边卖个西瓜，历来就是这样卖的，从来没有什么证明，更没有任何手续。这回要办这些，不就是不让人卖了吗？ 下午，杜秀青下班回家，发现路边西瓜摊上围了很多人，她让司机暂时停了下来，把车窗摇下来，静静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她看见几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去跟小贩理论，可是没几分钟，双方就吵了起来，接着城管就开始砸那些西瓜。两个卖瓜的年轻小伙子见状，立马抄起手边的家伙就要打过来！可是城管人多，很快这两个小伙子就被他们给打得趴在地上，最后只见这群人把那些还完整的西瓜纷纷搬到车上，给拉走了！ 看到这一幕，杜秀青无法遏制的愤怒！ “两打两建”，变成了官抢民怨！这样下去，何谈平安余河，幸福余河！连最基本的社会秩序都给搅乱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她还真的难以相信公公丁光信说的话。 她不知道蒋能来是否知道这些情况，本是为了配合省委的部署，建立良好的市场信用体系和市场秩序，没想到到了这儿，完全给唱歪了！ 这一幕，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这张刻在她脑海的一幕画面，却出现了网络上！ 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是朱大云告诉她的。 一大早，朱大云就打电话给她，让她去上网，看看海角社区关于余河“两打两建”的一个评价。 杜秀青并不关注网络。说实话，在余河这个小地方，网络还是个新生的事物，没有多少老百姓去关注。但是，朱大云是涉网很早的人，可以说是余河最早一批涉网的人员。他要办好余河报，自然要收集各方面的信息，尤其是来自网络的最新信息，这就让朱大云的视野变得比一般公务人员要开阔得多。 杜秀青走进办公室，立马打开电脑，按照朱大云说的网址，打开之后，她被网络上那两张图片给惊呆了！ 这就是昨天她看到的那一幕！一张是城管在殴打小贩，另一张是城管在往车上搬西瓜！而且下面还配了文字： 你回眸一笑，商店都关掉， 你伸手一要，连命都要掉， 你悄悄的来，钱与我们说拜拜， 你悄悄的去，带走我们的rmb； 你经过的地方，都闹饥荒。 你害了多少人的事业； 害得多少人养不活家； 害得多少人缺衣少食； 你是合法的趁火打劫； 朋友们，如果你们想看抗日战争，请到余河来吧， 如果你们想看三打白骨精，请到余河来吧， 如果你们想看亮剑，请到余河来吧！ 所谓的两打，在我们这里只不过是：打劫、打架， 说你是余河第一“贱”，确实没说错， 给你上剑不要要下贱， 剑仙不当当溅人， 加起来就是两贱！ 看到这些愤怒的文字，杜秀青的心都砰砰砰直跳了！她第一次感觉网络世界和自己这么近！昨天就在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被活生生搬到了网上，而且图文并茂！天海社区是目前全国最大的网络社区，每天浏览点机的人数数以亿计，这样生猛的料发到了网上，对余河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她现在似乎还无法预料。 第290章 这回算是死定了 看着这几张图片，她心里只觉得纳闷，当时她就在不远处，怎么没发现有人在拍照啊？还有一张图片尤其令人关注，那就是城管抢西瓜，城管服换成了日笨鬼子服，有的还戴上了日笨鬼子的帽子，真如电影中的鬼子进村。这究竟是哪路高人，如此神秘莫测，还知道把这些东西利用网络来进行传播！那些日笨鬼子的服装又是如何给这些城管换上的？网络太神奇了。她想，这个人一定是余河的先知先觉，说不定就在自己身边呢？可是，这网络就像大海一样，一滴水淹没在海里，哪里去寻？面对这样的神秘者，她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样，虽然可见，却无处可寻！ 不过，内心深处，她还真希望这几张照片能给余河的这个“两打两建”活动带来些什么！给蒋能来带来些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所以，她看到了，就留在心里，并没有声张，而是在默默观察蒋能来的动静。 一天过去了，没见什么反应。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什么反应。 一个周过去了，似乎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觉得网络似乎离余河人还是很遥远，这个东西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但是，正当她在放弃希望的时候，省市领导突然来到了余河。 李成鑫已经升任省委副书纪了，这次再次专程来到了余河。市委书纪林杰亲自陪同前来。 李成鑫下来，专门是针对这次“两打两建”活动而来的。下面的和尚念歪了经，看来他还是知道的。不然不会这样突然袭击余河。 杜秀青被点名前去陪同视察，本来是轮不到她的，蒋能来似乎也不想让她再接近省市领导。但是李成鑫点名要见她，要她陪同，这就让蒋能来的计划落空了。 在走访了沿街的商铺后，李成鑫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都在场，我们要记住，‘两打’是手段，“两建”是目的，要注重建章立制，完善体制机制，强化问责制度，逐步解决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要注重把‘两打两建’与调结构、稳增长、惠民生有机结合；切不可把好经念歪了，变成了贻害百姓，祸国殃民的政策！更要注重巩固发展‘两打两建’成果，使‘两打两建’工作走上常态化、制度化，促进经济转型升级，服务幸福古南建设。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服务百姓，惠及民生，如果是走向了反面，那么一切不仅没有意义，反而我们会成为百姓心里的恶人，罪人，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更不是我们想要的。所以，矫枉不能过正，事情要朝着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一旦发现问题，必须立刻悬崖勒马，调转方向，不能一错到底！出了问题，同样要进行问责！” 李成鑫的话，听得蒋能来是云山雾罩，他似乎还不太明白，李成鑫怎么说这样一番话？这不明摆着是在否定他的工作吗？两打两建他是花了大心思去做的啊，是在坚决贯彻和落实省市的精神啊，怎么又错了呢？ 李成鑫视察余河的消息，立马在省报上发表了，他的话也原封不动地被刊登了出来。余河报也是这样报道的，朱大云当时在审核这条稿件的时候，觉得省报能登，他们小报也一定能登。再说，这“两打两建”，确实也该反省反省了！所以，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就照发了。 但是，这对于蒋能来来说，杀伤力是非常巨大的。省报他管不了，但是余河报这样刊发，他是不能容忍的。 他找到了宣传部长丁光义，劈头盖脸就把他批了一顿。 “你这个宣传部长是怎么当的！啊！这样的稿子你都不要把关吗？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刊发出来？哪天老子的脑袋都要被你们弄得搬家了！李书纪视察余河，也肯定了我们的成绩，也说了很多好话啊，为什么不登，为什么不写，偏偏要写这些上去？是存心要让县委难堪吗？是存心给老百姓留下口舌吗？还嫌现在不够乱吗？还要再添乱！你的帐我暂且记着，留着以后一起算！那个朱大云，你听着，明天就让他歇菜去，到文联去当副主席！当什么余河报的总编！这样的鸟水平，还当总编，我看当个文联副主席都不够格！” 蒋能来气得直打哆嗦，边骂边在办公室转悠，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丁光义被如此这般骂了一番，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服气，可是也不能吭气，他知道自己是蒋能来要来的，这个情义他永远都记得，蒋能来骂他就像骂孙子似的，他也只能无语，屁都不敢放一个。 “蒋书纪，新的副部长人选呢？”丁光义怯怯地问道。 “你让我想想，明天上常委会来定。”蒋能来大手一挥，丁光义就只能忍气吞声退身而去了。 回到办公室，丁光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按理朱大云当这个余河报的总编当得也还算合格，况且余河报是在他的手上办起来的，对于创业的元老，无论如何都得尊重一些吧，丁光义本是没有想过要这么快挪动朱大云的。要动他，也得慢一步。可是，这小子现在撞在了枪口上，蒋能来正在气头上，而且似乎历来就看他不顺眼，这回算是死定了。 对于朱大云的历史，丁光义也是做过了解的。他也知道，朱大云是杜秀青的人，而蒋能来似乎最不待见的就是杜秀青，那么朱大云注定是要在蒋能来的手上夭折的。蒋能来一定会拿杜秀青的人开刀，朱大云是最近也最好捏的一个，他的死是注定的了！ 第二天的常委会上，蒋能来看起来还在气头上。说话的火药味儿很重。 他说：“余河的两打两建，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整顿了市场秩序，规范了商户的经营行为，对于余河整个市场的稳健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李成鑫书纪来了，也看到了这些成绩，也肯定了这些成绩。当然，一些瑕疵也是难免的。改革，往往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出一些问题也是在所难免。但是，我们的报纸却只盯着问题，不知道宣传成绩，这是什么报纸？嗯？还有没有党性原则！我们的报纸是为谁服务？是为县委服务！余河报是余河县委机关报，是县委的喉舌，所以必须时刻听从县委的召唤，这个方向任何时候都不能偏离，要以正确的誉论引导人，鼓舞人，而不是揭县委的伤疤，出县委的丑。作为主管余河报的县委宣传部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确实把好关，重要的是要把好余河报的终审关，今后宣传部部长丁光义要亲自终审，不再出现类似的错误。什么叫政志家办报？同志们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报人，要有高度的政志敏感性，要守土有责，尤其是要听招呼。这里我还要强调的是余河报是县委机关报，不要把党报当成自己的自留地，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发什么就发什么！任何时候，报纸都是以服务县委为主要目标，模糊了这个概念，这份报纸还办什么？没有办的价值！这次的事件，要问责，作为报纸的总编辑，朱大云是主要责任人，连这点政志敏感都没有，还当什么总编？趁早歇菜去，文联副主席的职位更适合他，那儿清闲，他可以随心所欲，自写自画！自我欣赏！” 蒋能来说话的时候，杜秀青一直盯着他看，听到后面，她的心几乎要蹦出了胸口！ 她没想到这件事情朱大云成了第一个倒霉蛋！两打两建，出了那么大的问题，蒋矮子不是去反思去整改，而是在这里折腾别人，肃清异己！这是典型的借机打击报复！余河报刊发的稿子和省报的一样，凭什么省报能登，余河报就不能登？要想人不说，除非己莫为啊！有本事把事情做漂亮，李成鑫书纪真的是表扬你了，那么所有的报纸都会奉承你。可是现在，自己拉了臭屎，臭大街了，还不许人说！省领导都批评了，却不让这张小小的报纸安生！处理一个朱大云算什么本事？有种直接冲我来啊！ 杜秀青的气郁积在胸中，她准备随时反击蒋矮子。可是蒋能来，不但不征求她的意见，而且连她发言的机会也不给。他接着问组织部部长万明贵：“万部长，你说说你的看法，新的余河报的总编谁来接任比较合适？” 万明贵看了看大家，犹豫了一下，说：“这个，这个吗……” 听了万明贵的支支吾吾，蒋能来很不高兴，眼睛瞪着万明贵。 万明贵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了，昨天蒋能来就已经交代了，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这个时候万明贵才缓慢地说：“应该讲，广播电视局的副局长刘万根接替比较合适，他也是个写手，写得一手好文章，其政志敏感性强，有新闻从业经验，能把好关。对报纸宣传也是颇有研究的。” “好，能找到这样的人当然最好。就是他了吧！其他同志还有什么看法？”蒋能来看了看其他人，若无其事地问道。 谁也没有异议。 万明贵说完，就在心里骂道：“草，自己要提这个人，还一定要我提出来。老子又没得他半点鸟好处！真他玛的恶人就是我来做！” 杜秀青很想站出来反对，但是看到场上这个寂寞的气氛，她知道，她再如何力争，朱大云的位置也是保不住的。蒋能来绝对不会让步。其他人又不说，她是无力和他抗争的。这时，她又想起了去看守所看黄忠华时，黄忠华对她说过的话：必要的时候，丢卒保车，也是应该的！ 她看了看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胡国成，胡国成也正好在看他，目光里满是意味深长。 第291章 心在滴血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吧，暂且忍着！只是朱大云那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了！ “好，要是没什么异议，就这么定了！”蒋能来一挥手，这事儿就算是铁定了，朱大云屁股下的位置瞬间就没了，更重要的是，那辆属于他的车，也没了！他什么都没了！ 朱大云的事情研究完了，丁光义又反映了一件事，同样听得杜秀青是心惊肉跳。 丁光义说：“近来广播电视局的小管做了几件很不靠谱的事情，而且不听召唤，说出来大家也参谋参谋，一个党的领导干部，能不能这样肆意妄为！” 接着丁光义列举了广播电视局局长管福深在两打两建中的表现：肆意放大城管人员对商铺的清算，镜头里甚至出现了城管抢搬小贩西瓜的照片！这样的镜头怎么能在余河电视台播放！这说明他这个电视局的局长是当得很不合格的！我们的报纸我们的电视台究竟是为党说话还是为人民说话？弄不清这个，还有脸来当领导？ 丁光义说：“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及时打电话给管福深同志，我态度明确地告诉他，这是导向性错误，立刻马上整改！没曾想，他不但不听，还说这是反映事实！是世情百态，记者随街跟拍，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我告诉他，老百姓喜闻乐见，恰恰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这个镜头虽然很短，只有几秒钟，但是影响极坏，第二天居然还有重播！我们大家可以想想，都像报纸电视台这样来做誉论监督，我们余河县委和政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蒋能来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此前他也已经知道，现在丁光义再这么放大了一说，他的脸就气得铁青了。 他很严肃地说道：“像这么不听招呼不听命令的干部，留着干什么？我看趁早让他去休息，把他交流到旅游局去，让他好好去清闲！真是个废物！” 旅游局的确清闲，一个局五个人，正副局长，三个工作人员，用余河人的话说，一年到头也没个卵事。余河本身就没有旅游资源，设这样一个局，除了增加了官帽，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蒋能来这么一说，全场寂然，合着今天就是开宣传口的批判会？ “管福深的位置谁去比较合适，丁部长，你说说看，都是你的宣传口。”蒋能来摸了摸油光发亮发脑门，说。 “我们宣传部的于海天部长，是多年的正科级部长，在下面乡镇也干过，在宣传部也呆了这么多年，我建议让他去把把关，老同志还是比较沉稳，办事可靠，关键时候听召唤。”丁光义说。 “好吧，既然都是你宣传口的干部，就按你的意思来决定。”蒋能来说。 于海天这个老油条，终于等来了当“鸡头”的这一天。杜秀青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少猫腻。 早就听说于海天是蒋矮子的人，黄忠华在的时候，就是把他压死，让他当正科级的副部长，就是不给他机会，现在好了，黄忠华一走，他的机会就来了。只是这管福深也没当多久，就遭遇了和朱大云一样的命运。 关于管福深，事后杜秀青才知道，他和朱大云一样，并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而被掳，真正的原因，据说要从蒋能来和管福深的哥哥管福林的渊源说起。 管福林在信江市龙虎山区任区长的时候，有一次蒋能来带着一大帮人去龙虎山旅游，事先有尊敬过这个地主管福林，当然也是希望管福林提供方便。 管福林在电话里对蒋能来很客气。 蒋能来对他说：“我带着我妹妹一家子，去你的风水宝地采风，呵呵，看看你那儿的风土人情啊。” 管福林笑呵呵地说：“夹道欢迎蒋县长大驾光临哦！我管某人定当鞍前马后，为蒋县长服务地！”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就是随便看看，不要搞得那么张扬，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喜欢搞花架子，只要能顺利观光就好了。关键是有个孩子，我妹妹的孩子，所以路线安排就要科学一点，照顾孩子的情绪。”蒋能来说。 “没问题，保准蒋县长一行玩得痛快！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管福林热情地说。 蒋能来听管福林这么说，自然是心里很受用的。虽然他们是平级，但是在官场上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大家用的是公家的资源，卖的却是私人的人情。 当蒋能来带着他的“妹妹”和孩子一起赶到龙虎山区的时候，没曾想，管福林连人影儿都没见着，只是派了个办公室主任来接待他。而且整个过程，连面也没露，没陪他这个蒋县长吃一顿饭！办公室吴主任的解释是：上面来人，管区长实在是走不开！ 哼！好小子，这么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蒋能来当时就想打道回府，不玩了！奈何“妹妹”和孩子不愿意，所以他是极其郁闷地陪着玩了一天，可是这个结就算是从此结下了！ 管福林不久前调离了龙虎山区，到信江市旅游局任局长去了。 人没走，茶也凉。 管福深的“死”是不是和管福林有关，大家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的“死”是因为不听召唤，没有替政府说话！死得是何其“正当”啊！ 事后有人说，蒋能来让管福深去旅游局是有深意的，你哥去旅游局了，我也让你去旅游局，这不是“哥俩好”吗？于是有人说，蒋能来这一招太阴，不地道，做人岂能这样不留退步？俗话说：“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要是哪一天你蒋能来走霉运，人家也来个赶尽杀绝，看你啥滋来？有高人说，得意时莫狂妄，失意时不低沉。这是做人的境界，其实也是为官之道。因为官场也是风水轮流转的地方。 朱大云在知道他“死”的这个消息时，手里还在拿着自己的余河报细细研究。下一期的策划和稿件，都摆在案头。 突然间这样的惊天霹雳，让朱大云整个人都傻了！他就像被雷电击了的人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支撑，死一般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寂寥无声…… 杜秀青已经搬到四楼去办公，她回到办公室后，就一直在打朱大云的手机，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等了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二楼，走进了朱大云的办公室。 眼前的男人目光呆滞，神情哀伤，一动不动地陷在椅子里，手里依旧拿着那张最新的余河报…… 看到他这幅摸样，她的心在滴血！看来他已经提前知道了！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蒋能来的这种隔膜，他不会遭到这样的打击报复；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她的老晴人，他也不会遭到这样的打击报复；如果他不是她一手推起来的，他也不会遭到这样的打击报复……如果……总之，如果他和她没有这样的关系，他就不会被她牵连，不会平白无故成为政志斗争的牺牲品！他心痛，她比他更心痛！ “大云！”她走近他，喊道。 他似乎没有反应，依旧是呆滞的着目光盯着一处，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大云……”她上前，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这才有点反应，慢慢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来了，坐！”他立马反应起来了。 然后坐到沙发上，要给杜秀青泡茶。 这间办公室，从朱大云搬进来，杜秀青似乎还是第一次踏进来，她是稀客，更是贵客。 “大云，不用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说。 他愣了愣，说：“好！” 杜秀青起身下楼，先一步来到了院子里。 朱大云稍后下来了，两人坐进车子里，很快就离开了县委大院。 车子刚出一号大道，朱大云就开始疯了似的开起来！而且把车里的音乐开得很大很大，那么劲爆的音乐，听得杜秀青的心脏都在颤抖！ 她很想把音乐关了，但是她没有，她知道，此刻的他需要发泄！ 可是这一路的狂飙，让杜秀青胆战心惊！万一车子在路上出点岔子，那么他们俩就又要成了余河最生猛的桃色新闻了！ 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马峦山脚下，朱大云停下车，一路狂奔着往山上跑去！ 杜秀青无法追赶上他，就在后面慢慢走着，让他一个人去发泄一下吧，发泄一下也好！她心里想。 朱大云一口气跑到了上次和杜秀青一起相拥而坐的地方，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就那样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夏日的山林间，遮天蔽日的阴凉，头顶知了在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知了…… 山间无人，朱大云突然间跳了起来，朝着旁边的那棵松树，不停地击打着，边打边喊：啊啊啊……悲痛而又凄惨的声音回荡在林间，一重重又反射回来，此起披伏的，听着让人瘆得慌！ 但是朱大云却一直打着，一直叫着，双手打得通红血肿也浑然不知…… 待杜秀青走过来的时候，他的力气已经差不多用完了，但是依旧在用力地打着，嘴里在喊着…… 杜秀青在山下就听到了他的吼声，现在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了，从后面抱着朱大云，心痛地说：“大云，大云……” 第292章 温柔的力量 这股温柔的力量让朱大云停了下来，他已经浑身大汗淋漓，此刻，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伤感都涌了上来，他的泪也无声地滑落了，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那么苦涩那么苦涩…… 当年被杜秀青抛弃的时候，他也伤心落泪过，心痛至死过，那是内心的情感无处依托，那种孤独寂寞的挫败感，让他几乎一蹶不振；今天，面对自己正在蒸蒸日上的事业，他再次感觉到自己被抛弃被打败，这种颓丧之感，让他心里憋屈得几乎要肝肠寸断…… 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这样来折磨他呢？ 在他爱情最美满，即将有收获的时候，他的女人突然间跑了，嫁给了别人！现在，当他踌躇满志想要好好奋斗大干一场的时候，上天却又突然间把他的所有都夺走了，让他空有满腹的斗志，却无处可施！他就像那个被抛弃在荒郊野外的流浪汉，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依托，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孤独者，孤独者…… 而这一切，似乎又是和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关，这辈子，他难道就逃不脱和她的纠葛，处处都要捆绑在一起吗？ “啊……”他再次昂起头大喊起来，声音是那么悲怆绝望！ “大云，大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她紧紧地抱着朱大云，痛哭道。 她的心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她是那么希望他能步步高升，希望他能有所作为，希望他好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报复！ 所以她愿意帮他，帮他争取职位，帮他把余河报办起来，帮他实现他的理想！可是，眼看着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却没想到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是她担心过的，但是她没想到对朱大云的打击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直接！ “啊……啊……啊……”朱大云还在叫着，双手紧紧抱着树干，声嘶力竭地喊着。 “大云，大云，我知道你痛苦，你叫吧，你喊吧，叫出来喊出来就好受一些了……”她贴着他的脊背说。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他。 听她这么一说，朱大云反而不叫了。他转过身，把杜秀青抱在怀里，额头紧紧地抵着她的发梢，开始无声地落泪。 他不怨她，不能怨她。他知道，这一切虽然与她有关，但是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的心也痛，她无能为力，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打击报复，却无力从中帮助，她能不心痛吗？ 这样的伤痛并不会比他少，他理解她。她对他的好，他都知道，他的副部长是她争取来的，余河报的创办是她从中斡旋的，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没有他刚刚到手的这一切，虽然已经失去，但是，毕竟曾经拥有，也好好体验了一下作为一个“鸡头”的感觉。当副部长，他倒是没有享受到什么权利的快感，办余河报却让他有了全新的体验，他喜欢这份报纸，热爱这份报纸，是一心一意把这个当事业来干的。 因为发挥了他的特长，让他找到了英雄有用武之地的快乐，所以再苦再累他都愿意。他拼劲一切关系，拉来了赞助，给余河报带来了创收，也让自己这个小小的副部长拥有了一辆可以驾驭的小车子，这就是权力的象征。他都体验到了！所以，他不能怨她，他应该感谢她，感谢这个怀里的女人。 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也在一直瑟缩着哭泣，他的心开始痛了，他不希望看到她痛苦。 于是他慢慢地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脸上的泪珠，说：“别伤心了，我没事。” 她愕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刚才还那么绝望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没事儿了呢？ “大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无能为力为你抗争……”她流着泪说。 “傻瓜，别说傻话了，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不是你能为的事情。你放心，我想得通。蒋能来主政余河，我迟早要面临这一天的。我心里也猜到了，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余河报太扎人眼球了，我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正是很多人眼红的时候，加上我又配了这辆车子，许多人心里不服，我都知道。去文联也好，先退一步，养精蓄锐，韬光养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真的吗？她狐疑地看着他，无法相信他能这么快转变心态。 “大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年轻，暂时的隐忍对你来说只是收起拳头，你可以更好地准备出击。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争取的。你就当在那儿好好休息，文联也没什么事儿，正好可以干自己的，多看看书，写写文章，对你来说，正是最好的积累。”她摸着他的脸说。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人前进的路上，没有礁石的阻挡，就没有浪花的激越；没有羚羊的快捷，就没有猎豹的英姿；我们时时被挫折环伺，被失败包围，这些都会让我们越挫越勇，越败越强，只要不倒下，只要不溃退，失败和挫折就如垫脚石，增加我们的高度，厚重我们的人生。你放心，那么难熬的日子我都过来了，在我心里，再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了！”他坚定地说。 “大云，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蒋能来是视我如空气，基本把我给架空了，我在常委会上几乎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能过这个坎，我想我一定会让蒋能来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如果过不了这个坎，我或许就被他给赶走了。”杜秀青说。 “你要想办法自保，绝对不能被他打垮，一定要尽快寻找新的事业支撑。林杰书纪那儿，你去了吗？”他问道。 “没有。”她摇摇头说。 “这样，今晚你就去，我送你去，趁我的车还没有交出来，我今晚陪你去，你一定要去！”朱大云坚定地说道。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惨败在蒋能来这个败类的手上。 “好，我听你的，我联系一下林书纪，今晚有空的话我们就出发。”她说。 “秀青，你知道吗？”他抱着她深情地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心里为你心疼。作为女人，你本该过得轻松一些，没必要扎进男人堆里，和男人们一起来较量。权力场本就是残酷的地方，你身陷其中，一定会有无尽的权斗和烦恼。可是，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而且已经走了这么远，你无法后退，无从逃离，你若逃离就是宣告自己的彻底失败，那是非常凄惨的。所以，你必须往前冲，一直走下去，而且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否则，你自己心里会很难受。我只痛恨自己无能，不仅不能帮你什么，却还要连累你，借助你的力量。但是，秀青，你相信我，任何时候，只要能帮得上你，我一定会竭尽我的全力，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也愿意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帮你。因为，我希望看到你好，看到你高兴，看到你步步高升，看到你所向披靡，掌控一切。” 听着他的话，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不知道他还这么心疼自己，更没有想到他内心对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份牵挂。她总觉得自己伤害了他，给了他那么大打击，他现在不恨她，她已经满足了。他对她一如往昔的爱，让她的心好生酸楚，同时又是那么感动！ “大云，人生的路是无法回头的，我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一条充满了艰险的不可测的道路，但是，我不会放弃，更不会言败，我会坚定地走下去。能不能步步高升，掌控一切，我不知道，但是，面对我的对手，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你是一个很有主张的人，你做的事情，都是有把握的，我会一直只持你。我暂时的收起自己的锋芒，没有关系，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平稳度过人生的低谷。需要我做什么，你只要言语一声，我一定在所不辞。”他抱着她说。 “大云……”她再次无语凝咽。 他的好让她心里好生愧疚。一个被自己伤害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她心灵的依托，上天对她是不是太仁慈了？ 她又想起了易瞎子的那个魔咒，心不由得一紧，疼痛难忍！她不自主地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他感觉到她用力的拥抱，心里一阵感动，他觉得，怀里的女人还是那么爱他，虽然他们不能做夫妻，不能再次彼此拥有，但是，这样的一份心灵契合，也够他享用一辈子了。 下午，杜秀青联系了林杰。 林杰一听是杜秀青的电话，很是开心。听说杜秀青要去向他汇报工作，他更是表示欢迎。 晚上，朱大云驾车，把杜秀青送到了信江市。 杜秀青上楼去，朱大云把车停在院子外面，坐在车里等她。开着轻音乐，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林杰在办公室接见了杜秀青。 第一次在这么豪华的市委书纪的办公室单独面对林杰，杜秀青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虽然林杰曾经和她在一个镇上共同呆过那么一段时间，她也曾经向他倾诉过衷肠，得到过他的赏识和理解，但是，林杰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单独去见过他，他们的关系，似乎就是最普通的上级领导和基层领导的关系。 但是杜秀青没有想到，林杰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她。 第293章 他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秘书通报后，林杰来到了办公室门口，主动迎接了杜秀青。 “杜书纪，来来来，请进！”林杰老远就伸出手，向杜秀青表示欢迎。 握着林杰的手，杜秀青心里的那份忐忑消减了很多。 “林书纪，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的休息时间了。”杜秀青抱歉地说道。 “秀青啊，我们这些人哪有什么休息时间啊，办公室就是家，家就是办公室，唉，为这个没少挨家里的领导批评。”林杰笑着说，“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份工作决定了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然对不起人民的重托。” 这话从林杰嘴里说出来，杜秀青感觉听起来很顺耳，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那就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了。林杰那么亲切的称呼，让杜秀青原本的拘束感全部消失了。 “林书纪，一直想来向您汇报思想汇报工作，就是怕打扰您，今天来，也是思考了很久。”杜秀青看着林杰说道。 秘书送来了两杯茶水，一杯专门给林杰的，另一杯放在杜秀青跟前。 杜秀青对着他微微一笑，算是表示感谢。 待秘书退出去之后，林杰看着杜秀青说：“别拘束，把余河这段时间的工作说说，你在其中，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 “林书纪，说实话，这段时间，我陷入了迷惘，找不到工作的方向。”杜秀青说道，“余河现在的局势相信您也早有耳闻。上次您陪着省委的李成鑫书纪来到余河，就说明了这一点。按理，您和省里的领导来到了余河，一切应该有所改变，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余河的‘两打两建’，还是在走那条老路子，老百姓对此怨声载道，经济也是一蹶不振了。” 林杰看着杜秀青，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得出，他的表情很凝重。 “常委会上，我们也多次提出不同的意见，可是，蒋县长他坚持他的做法，根本不采纳我们的建议。现在的常委会，基本就是一言堂。”杜秀青说，“我们都很心痛，这样下去，余河的经济就要被搞垮了。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一点基础，经不起这么折腾。” 林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久才说道：“事情发展到这步，真是出人意料。你的迷惘，也是现在很多同志的迷惘。因为找不到方向。我们也深感痛心。余河现在的局势，非常危险。上次李书纪来，就跟我说过，他不希望再次因特殊事件光临余河了。这也让我深感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蒋能来在余河也很多年了，上次大兴村的事情，他本应离开余河的，但是……唉，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如我们所愿。你所反映的这些情况，对我们很重要，也很及时，余河的情况，要立刻得到整改，蒋能来再如此固执，他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林书纪，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能和林书纪交流，感觉轻松多了，谢谢林书纪。”杜秀青起身准备告辞。 “秀青啊，别有思想负担。我们都是为党为人民服务，一切从工作出发，实事求是，要的就是你这样有思想能办事的干部，欢迎你经常过来，交流思想，汇报工作，都可以。你的能力，我一直很赏识。余河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尽到自己的能力，该说的话要大胆说，该做的事儿要大胆做，不要有畏惧。省委李书纪也很赏识你，你很有优势，年轻，有思想，又是女性，要对自己有信心。”林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谢谢林书纪，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杜秀青心里非常感激林杰对她的鼓励和只持。 带着兴奋的心情，杜秀青来到了朱大云的车子边。 发现朱大云躺在座椅上睡着了，那样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她敲了敲车门。 朱大云立刻就醒了，看到窗外，杜秀青一脸的灿烂，他就知道，今晚之行很有意义。 打开车门，杜秀青坐上了副驾。 “事情很顺利吧？”他问道。 “是，林书纪很高兴我来汇报工作，对我反应的这些情况也很重视。听他的语气，蒋能来应该会受到惩罚。”她说。 “那就好，真能这样，余河就太平了。”他说，心里也不免叹息一声，只可惜老子死得早了点。 “回去吧，太晚了。”她靠在椅背上，感觉到有点累。 “好吧。”他犹豫了一下，本想着今晚又是个机会，现在看来，她并想给他这个机会。 一路上，朱大云都默然地开着车，两人无语。 杜秀青知道他想什么，权当做不知情，闭着眼睛假装睡去。 一个小时候，车子到了杜秀青家的巷子口，她看着还是默然无语的朱大云，笑了笑说：“谢谢你，今晚陪着我。回去好好休息吧，放松心情，等着自己再次崛起的那一天，我相信，很快就会来到的。相信我！” 她把手放在朱大云的右手上，传递给他一股温暖和力量。 “我会的，你放心。工作交接后，我想出去走走，趁这个空档去好好玩玩，正好是暑假，我可以带着儿子满世界去转转，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他说。 “行，出去转转，调节心情，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就是利好的消息。”她笑着说。 “但愿如此，你要保重。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立刻就赶回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他还是对她放心不下。 “没事，你放心出去玩，我能应付得过来。”她笑着说，“走吧，晚安！” 说完，她下了车，然后看着他的车子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往巷子里走去。 第二天上班，杜秀青听说管福深坚决不愿意到县旅游局去任职，蒋能来发话说：“不愿意去？不愿意去就把他挂起来！还蹬鼻子上脸了！” 就这样，管福深彻底被“挂”了，从广播电视局的局长成了一个无职无权的普通群众。一晚之间，两重人生。 管福深一定不知道哥哥踩的那坨臭狗屎，现在粘到了他的脚上，臭得他无处可遁！ 官场就是这样，有些人阴沟里翻船，死得莫名其妙。 正当杜秀青在埋头看文件时，突然间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来到了她的跟前！ “老师，我来看你了！”小伙子笑呵呵地说。声音有些哑哑的，也很腼腆。 杜秀青惊愕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得高出她一个半头的孩子，脑海里蹦出那个瘦瘦的弱弱的小男孩，在大樟树下面跑着向她追过来：“老师，我要读书，我不要离开奶奶！” “智明！”杜秀青惊喜地叫了起来！ “老师，是我！”桂智明也很开心地看着她，“您还记得我！” “智明，长这么高了！”杜秀青激动地拉着桂智明的手，疼爱地看着他。 这个当年那么瘦弱的孩子，现在长成男子汉了！太让人欣慰了！ “来，坐，喝水！”杜秀青给桂智明倒了一杯水，然后一直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当年在团县委发起的那个向桂智明同学学习的活动，让这个孩子告别了乡村，来到城里读书，让他的生活和学习都不再有顾虑，这么多年一直是靠着当年那些捐款来供养他。当初在团县委，杜秀青还经常会去学校看看他，后来工作忙起来，也就无暇再去看他了。没想到一晃孩子就这么大了！ “老师，我今年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桂智明说。 哦？高考了，真快啊，六年了！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 “一定考得不错吧，你的成绩一直很优异，老师知道的。”杜秀青笑着说。 “老师，我没发挥好。”桂智明似乎有些遗憾，“没有拿到全市的理科状元，不过我的分数上了清华，我选了清华的建筑设计专业。” “哇，太好了！智明，老师为你骄傲！”杜秀青高兴地说道，当年她弟弟考上中大也是不错的，她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老师，谢谢你，你对我的帮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没有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桂智明很真诚地说道。 “傻孩子，是你自己很优秀，老师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工作，你的今天是你自己努力奋斗来的，你的明天一定会更好！”杜秀青伸出手，在桂智明那还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 “老师，我从家里带来了一点新摘下树的梨子，送给你尝尝，这是我妈妈自己种的，很好吃。”桂智明说着，从门口提进来一大袋子梨子，沉甸甸的。难怪他进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原来是拎着这么沉的东西上来的。 “好，老师谢谢你！你爸爸妈妈还好吗？”杜秀青问道。 她记得当年她有劝孩子的父母留在家里，不要外出打工。 “挺好的，老师当时让我爸爸妈妈留在家里，后来他们就真的在家里种果树，现在我们家有一大片果林，这样的梨子很多，秋天还有橘子，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桂智明说。 “呵呵，那就好！你奶奶呢？还健在吗？”她问道，当年桂智明就是因为照顾一个孤寡瞎老奶奶而感动了很多人，被评为全国优秀少年。 “奶奶她去年走了……”桂智明低着头，有些伤感地说。 看来这孩子和乃奶的感情太好了，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乃奶的离去。 “哦……有你们的照顾，奶奶这几年一定过得很幸福。”杜秀青摸了摸智明的头，心疼地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逃脱不了，我们只要在老人的有生之年尽心尽力去照顾去孝顺他们，就没有遗憾了。智明，你对乃奶的爱，让乃奶的晚年很幸福，奶奶没有遗憾，是幸福的。” “嗯，奶奶走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她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桂智明说，“只是，每次想起奶奶，我还是忍不住想哭。” “傻孩子，多想想乃奶的好，想想乃奶的幸福，你就不难受了。上了清华，你的人生就要发生质的变化，等你四年后出来，就真的是祖国的栋梁了。老师等着你更多更好的消息。”杜秀青看着桂智明说。 第294章 被权力抛弃的感觉 “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这一路走来，都是大家在帮我，我会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也回报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桂智明坚定地说。 “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杜秀青说。 送走桂智明，杜秀青心里好一阵感慨。 孩子的成长，关键的就是这么几年。她很庆幸，当年她能发现桂智明，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如果留在那个山村里，说不定就埋没了。 桂智明可以说是幸运的，但是还有更多的桂智明没有被发掘，或许就消失在那些失学儿童的大军里。她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方面的调查，原本以为能有什么措施来改变这一的现状，但是现实告诉她，她很无力改变这些。拯救得了一个桂智明，却帮不了更多的失学儿童，这些孩子，过早地淹没在打工的浪潮中，成了城市里最底层最辛苦的那一员，他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而其中一些原本可以有所出息的孩子，将来会给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她不能回答，相信，很多人都无法回答。 黄忠华曾经告诉她，这是社会问题，交由社会去回答吧！只是怕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回答，而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了。 朱大云在准备出行前，来到了舅舅王建才的家里看他。 一段时间没见舅舅了，还是上次王建才生病的时候，朱大云在医院里照顾他，他出院后，朱大云来看过几次，后来因为工作忙，也就没再过来。 现在看到舅舅，朱大云发现，舅舅的气色还不错，人也恢复得挺好的，看上去还胖了一些。看来万玲秀对他是真好，精心照料，才能有这样的身体。 “舅舅，我想出去散散心。”朱大云坐下来，叹了口气说。 “别叹气，一叹三穷。”王建才说，“趁这个时间出去转转，也是好事。现在余河的局势很复杂，老黄倒了，老蒋上来了，但是最后谁真正主政余河，却是个未知数。你在这个时候被拿下，也未必是坏事。要沉得住气。” 王建才对朱大云遭“下岗”的事儿，也是早就知道了。这也是迟早的事儿，在他的意料之中。好在大云还年轻，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的。王建才想。 “我知道，舅舅，我心里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所以我选择出门散心。但是，这心里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啊！”朱大云仰起头，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把即将溢出来的泪给逼了回去。 “你个傻小子，有什么啊！你这么年轻，让你暂时休息一下不好吗？你看看我，休息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个怨言，就当养老吧，多好，不干活还能拿工资，这世上到哪儿去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我看也就党有这样的恩惠，能养着我这样的闲人，任何体制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很知足，有饭吃，有衣穿，有人爱，很享受啊！呵呵！”王建才笑着说。 朱大云看着他，知道舅舅是安慰他，故作轻松状，其实心里也难受啊！人能享受风光无限，却难忍受落寞无为。特别是从高位上跌下来，那种心里的落差，是很难一下子适应过来的。当年他无法体会舅舅的心情，现在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被权力抛弃的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心痛，而自己又无力改变，所以这种痛是没有底线的，是近乎绝望的。 “你现在正是好时候，年纪轻轻，有了家底，生活无忧，副科级已经上了，再怎么样这个级别还在这儿，就等着时来运转，换个好位置。不像我，年纪一大把，没有希望，但是我也不绝望，这样过也很好，很安心，很清闲，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闲，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吧！”王建才始终是笑呵呵地说道。 “舅舅，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散散心吧，我请你去，一切费用我来付，你跟着玩儿就行了。”朱大云说道。 “呵呵，那感情好啊。”王建才笑着说，朱大云有这份心，他就很知足了，“不过我还是不能去，好再来每天都很忙，我虽然帮不了大忙，但是我在这儿，她就心安，所以，我得留下来陪着她。再说，我要去旅游，也得带着玲秀一起去，和你单独去，不合适，你还是带着儿子好好去玩玩吧。哦，对了，告诉你，最近我们改善了一下生活质量，玲秀买了辆车，空闲的时候，我们也会开车去附近玩玩。很休闲，很惬意。” “哈，这感情好啊！”朱大云很高兴，他没想到舅舅和万玲秀的生活已经进入了小康阶段了，都有私家车了。这在余河可是不多见的。 “舅舅，我还是有个问题不得其解。”朱大云说道，“你为什么还不和玲秀结婚呢？” “有，打算了。老四今年就出来了，我正在思考这个事情，要给玲秀一个隆重的婚礼，我要非常正式地迎娶她，让她风光地走进王家的大门。玲秀是个好女人，对我一心一意，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我要对得起她。虽然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婚姻，但是，我要办得比第一次更隆重！”王建才说。 其实他的第一次婚姻很寒碜，根本算不上婚礼。那时候在农村，又穷，穷得几乎连饭都吃不上，和夏金英的结婚，也就是两家人吃了个便饭，然后两人就住到了他们家那间阴暗的北厢房里，这就算是结婚了。事实上，他和夏金英连结婚证都没有扯，就生下了一大堆的儿女。离婚的时候，本以为不用办什么手续，但是，他们之间形成了事实婚姻，所以照样要到民政局去解除婚姻关系。王建才的第一次婚姻，是只拿了离婚证而没有拿结婚证的婚姻。他希望他和万玲秀的婚姻是只拿结婚证，而不拿离婚证的婚姻，真正相守一辈子。 “好，舅舅，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到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礼，最好能轰动余河！”朱大云笑着说。 “我不要什么轰动，不像你们年轻人，喜欢搞轰动效应，我是老人了，讲究实在。其实不办婚礼也没事儿，就是觉得对不起玲秀，这么多年跟着我，没名没分的，举办一个像样点的婚礼，算是我给她的一点补偿。”王建才说。 两人正说着，万玲秀从外面进来了，端着一大盘子水果。虽然年近四旬了，但是万玲秀还是那么风姿卓越，曲线优美。这个女人，也算得上是女人中的极品了，能如此死心塌地地爱着舅舅，真是舅舅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朱大云看着万玲秀心里想。 “大云，吃水果！”万玲秀热情地招呼朱大云。 “呵呵，谢谢！”朱大云笑着说。 对万玲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以前叫万书纪，后来叫老板娘，再后来不知道该叫啥了？叫舅妈，不对！叫名字，没大没小的，不尊敬人，所以总是打哈哈，就这样什么也不叫。 “听舅舅说，你们即将举行盛大的世纪婚礼，我很期待啊，到时候一定要轰动余河。”朱大云笑着说。 “别听你舅舅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举行什么婚礼！”万玲秀娇嗔着看着王建才，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王建才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他知道，女人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很期待的。没有女人会拒绝婚纱的唯美，一个浪漫而又隆重的婚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辈子最美丽的记忆。 所以，王建才要给心爱的女人这辈子最美丽的记忆。为她，他可以去用心打造一个婚礼，虽然他们都不再年轻，虽然他们都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但是，做这一切，和年龄无关，和心情有关。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做到。 朱大云在完成了工作交接，就背着行囊，带着儿子和吴淑芳出门旅游去了。吴淑芳本不想去的，店里的生意忙，她放心不下。但是朱大云要她去，他希望带着她出去转转。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她也没有真正享受过生活，总是在忙碌，为了这个家，承担了太多的责任。这次，朱大云坚决要带着她出门，店里就交给小妹子去打理，每天再让老父亲去盘点一下，把钱收回家就行了。再说，钱是赚不完的，你要是不自己给自己放假，那得一辈子困死在钱堆里，成了赚钱的机器，成了金钱的奴隶。 吴淑芳经不起朱大云的软硬兼施，加上自己也很渴望出去放松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一家三口一起去出去，这是他们家第一次的家庭旅行，她心里很期望。 朱大云在进行工作交接的时候，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把车钥匙交出来。 那辆还是崭新的别克小车，是他一手创收来的，是他亲自去挑选的，就像对待他最心爱的女人一样，他是那么地爱惜这辆车。车子买来后，也几乎是他个人的专车。采访报道，他也出去，他是总编，也是司机。他曾经说过，车子对于男人，就像女人对于男人一样，他要第一个拥有，并且永远驾驭它，现在看来，他虽然第一个拥有了这辆车，但是要永远驾驭它，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毕竟这是公家的车子，不属于他个人。而他屁股下面的位置，却是一纸文的官位，今天任命你，你就拥有这个权力，明天免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这就是现实，所以，对于这样没有保障的职位，很多人的理念是，有权不用枉做官，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任期内，把手中的权力用得淋漓尽致的人，才是有本事有能耐的人，抱着权力不放，不会用权的人，就是死鳖一只！朱大云觉得欣慰的是，他的副部长虽然才当了不到一年，但是他发挥了自己的能力，创办了余河报，而且办得风生水起，这是让他引以为豪的事情！今后无论谁来接替余河报的总编，他自认为，是无法超越他的！他有这个自信。好吧，那就放手让这些小子去折腾吧，老子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去云游一下，给心情放个假！ 第295章 早就亲密无间了 放假了，杜秀青的弟弟杜华青也从学校回来了。去年暑假华青留在学校备考，今年考研究生，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通过了，考上了中大本专业的研究生！ 这让杜秀青非常骄傲！弟弟能这样一步步走向学业的高峰，是他们家族的骄傲，也是杜家庄的骄傲。小小的杜家庄还从来没有出过研究生，华青是第一个！这让杜秀青的父母再次感受到了儿女带来的荣耀！杜河金就是再苦再累，他也心甘情愿！ 华青回来了，还带回了他的女朋友小梦。这也是轰动杜家庄的大新闻啊！小梦是城里的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特别漂亮！和华青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杜秀青第一眼见到小梦，就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很纯很甜的感觉。而且看起来很懂事，很有修养，完全没有那些八零后的哈韩哈日的奇怪装束，和华青很登对。杜秀青很赞同华青的眼光，看来弟弟真的是很优秀，才有这样的好姑娘爱他。 为了和弟弟在一起多呆点时间，杜秀青破天荒带着子安留在杜家庄住了一个晚上。 一家人吃过晚饭，在走廊上纳凉。 妈妈易海花切来了一大盘西瓜解渴。 易海花看到小梦，嘴就合不上了。儿子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城里姑娘当媳妇，那真是杜家的福气啊！端着西瓜，她第一个就送到小梦的手边，亲昵地说：“小梦，来，吃西瓜！”然后挑了最中间最甜的那块递给小梦。 小梦很懂事地说道：“阿姨，您吃，您最辛苦了。”然后拿起那块最好的西瓜放到了华青的手上，接着拿了递给子安和秀青，还不忘拿一块给坐在旁边抽烟的杜河金。 杜秀青看着小梦，心里感叹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易海花看到小梦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好，心里真是受用啊！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爱自己儿子的女人更让这个当母亲的开心呢！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边乘凉边吃西瓜。 乡村的夜很宁静很美丽。屋前的树丛里，偶尔还有萤火虫飞来飞去。 子安看着那提着灯笼的小虫子，很感兴趣，嚷着要去捉。小梦也很喜欢，于是两人拿着一个玻璃瓶，就一起到门前的树丛里去捉萤火虫了。 趁着小梦不在旁边，杜秀青笑着对华青说：“华青，小梦很不错，是个好姑娘。” “嗯，是的。我就是觉得她好，所以才把她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华青腼腆地说，“我之前已经见过她的父母，他们对我也很满意。” “哈，感情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啊！”秀青笑着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提前去见了丈母娘了。 “嘿嘿。她家就在广东，是阳江的，五一的时候我去她家那儿玩过一次，顺便见了她的父母。”华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秀青说，“你考上了研究生，小梦呢？” “小梦也考上了，我们一起读完研究生再来决定去向。”华青说。 “这样也好，比翼齐飞啊，华青。”秀青真为弟弟高兴。 “姐，小梦的父母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对你们说。”华青有些为难地说道。 “说吧，什么该不该的，涉及到你们的未来，只要你们好，父母和我一定都是只持的。”秀青看着父母说。 父母现在都听秀青的，秀青的决定就是家庭的决定。 “小梦的父母是公职人员，他们希望小梦读完研究生后再出国留学，我很怕她出去后，我们就要分开了。”华青有些伤感地说。 “哦……”秀青没想到小梦的父母对这个女儿寄予了这么大的希望。 “能出国当然是好事，那你也一起去吧，姐姐只持你！”秀青说道。 华青几乎不敢相信。他知道姐姐现在的能耐很大，可是出国要很多钱，他不希望再增加父母的负担。本身读研究生也是在姐姐的只持下去考的，要是再出国的话，那就更要拖累姐姐了。 “可是……”华青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秀青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你放心，你出国的费用，姐姐可以承受得起。小梦有没有具体要去的国家？”秀青问道。 “目前好像就是澳洲比较容易吧，还有加拿大。不过她的父母好像更愿意她去澳洲，说那边有很多他们那个地方的人。“华青说。 “去澳洲？”秀青的脑海里很快就闪现出当年陪庐山陆老太太一家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就是在澳洲，好像做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那时候就对她说过，今后要出国什么的，就可以找他！ 杜秀青内心一阵激动，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相信，找到陆老太太的儿子，他一定会帮忙的。 “华青，去澳洲比较好，姐这里正好有熟人在澳洲，手续一定不会太复杂。你放心，你和小梦去澳洲的事情，我来联系。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好好把研究生读完，然后两人一起去留学，最好留在澳洲，定居那儿，不要再回国内了！”秀青很认真地说道。 易海花一听，让儿子出国别回来了，他们立马觉得不行了，唯一的儿子怎么能出国不回来呢？那他们养这个儿子有什么用？不等于就没有儿子了吗？ “不行不行啊，秀青。”易海花立马说道，“你怎么忍心让弟弟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去了那儿，要回来一趟多难啊？要是我和你爸老了，想见儿子一眼都难了，那可叫我们怎么办啊？”易海花说着，眼泪就开始往外淌了，似乎儿子明天就要出国似的。 “妈，你放心，以后啊，就把你和爸爸一起也接到国外去，去和弟弟住在一起，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儿子看到孙子啦！”杜秀青笑着说。 “你说得轻巧，我们农村老头老太太，连城里都很少去，还要出国去生活，那怎么能习惯呢？话也听不懂啊，去了不是像坐牢那般难受吗？我们可不会去！”易海花说道。 “哎呀，妈妈，你别这么想吗！弟弟能出国去深造，那也是我们家里的荣耀啊。再说了，现在飞来飞去的，也很方便，担心那些干什么？人只有走出去，才能真正开拓视野，增长见识，况且华青这么优秀，以后成为一个国际化的顶尖人才，经常在世界各地转悠，地球在他的概念里，那都是一个村那么大，到时候你就跟着儿子去享福吧！”杜秀青笑着说，给父母规划了一个非常好的前途。 “我说老婆子，只要孩子有出息，远就远点呗，没出息的孩子才守在家里。华青，你大胆出去，爸爸只持你！”一直在旁边抽烟的杜河金终于吭气了，说了一句让秀青和华青都吃惊的话。 看来爸爸还是比妈妈开明。 听杜河金这么一说，易海花不再坚持了。只是心里还是觉得舍不得，想着唯一的儿子要离自己万里远，她这做妈的还是难以接受。不过杜河金的话又让她明白，有出息的孩子是留不住的，没出息的孩子才守在家里。所以，她也只有接受。因为她的一双儿女都很有出息。 不一会儿，小梦带着子安回来了，玻璃瓶里装了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 “妈妈，你看，萤火虫！”子安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杜秀青的身边，把那个玻璃瓶举到她的跟前。 “呵呵，真好看！”杜秀青抱着子安疼爱地说道。 “会不会唱萤火虫的歌儿？”秀青捏了捏子安的耳朵说。 “会！小小萤火虫，飞到西飞到冬，这边亮，那边亮，好像许多小灯笼！”子安开心地唱了起来。 子安甜甜的童音回荡在这个看似简陋的农家小院里，一家人都在拍打着节拍，为子安伴奏。 夜深了，月亮也滑到西边去了，一家人回到屋内去歇息。 杜秀青本以为小梦会和自己睡一间房，没曾想，她和华青早就亲密无间了。 看着小两口一起走进房间里，秀青脑海深处的记忆立马就跳了出来：杜家庄小学那间简陋的宿舍里，她和朱大云也曾经是这样亲密无间的，尽情享受着人生最美丽的青春时光…… 今晚，她又将带着心中最爱的那个男人进入梦境…… 余河的两打两建闹出了那么大动静，在网上引起了一些轰动。加上李成鑫和林杰都来余河过问过此事，这让蒋能来显得很被动，本想借着这个活动来捞点政绩，让自己成功上位，没想到适得其反了！蒋能来心里那个懊恼啊，把主抓这次工作的县委副书纪康明好好训了一顿。 康明是县委副书纪兼政法委书纪和1长，这次的两打两建主要是康明在部署。但是他完全是按照蒋能来的意思去执行的，严查商铺的偷税漏税行为，规范商铺的经营行为啊，打击商业贿赂，这些都是蒋能来的意思。执行起来也是很有力度的，怎么到了现在却成了他的不是了？他心里也很憋屈。他玛的，他说方的就方的，扁的就扁的，现在又说要圆的，让我怎么干？干出了成绩是他的，出了问题就是我的，这天底下就是一把手好当，嘴是两片皮，说话会转移，怎么说都是他的理儿！ 为了弥补这次问题带来的不利影响，蒋能来开始主动出击。 他带着电视台和余河报的记者，一起去巡街。 每走进一家尚且开着的商铺，他都是笑容满面的。见到商铺的老板，是热情地握手，并且发表了很暖心的讲话。 第296章 天大的乌龙 他说：“两打两建的目的是规范市场行为，不是针对你们商铺的，大家不要有后顾之忧，只要大家能诚信经营，守法经营，县委是大力只持的，你们的任何正常诉求都可以来向我们进行反映，有执法人员越权执法，你们可以投诉，一经查实，绝不姑息！你们为繁荣余河的经济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政府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放心经营，两打两建已经取得了实效，经过这次活动，证明了我们余河的企业和商户，绝大部分都是守法经营的好企业，好商户。极个别的查出了问题，假以时日进行整改，达到要求可以立刻复工生产经营，只有繁荣市场经济，我们的生活才能蒸蒸日上，老百姓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此前，如果执法人员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对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今天我在此向大家道歉。影响了大家的生产和生活，这不是我们的本意，也不是我们想要的，这是某些人对政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由此而导致了行为出现了纰漏，让大家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从今天开始，大家可以放心生产工作，良好的市场秩序已经形成，余河的经济将迎来新的发展阶段！” 蒋能来这段话在余河电视台、电台以及余河报上都出现了，尤其是电视台和电台，反复播送。县长公开道歉，这在余河这个小小的地方还是第一次。 在老百姓的印象中，为官者就是错了，那也是坚持已见，从来不会道歉的。所有很多政绩工程成了烧钱工程，半拉子工程，有始无终，或者是完全搞成了花架子，而没有半点实际的作用，白白浪费了纳税人的钱！但是，就算再大的错误，领导也不会承认错了，除非上面问责下来，不得不认，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蒋能来这次是主动去走访商户，是主动去道歉，这让余河全城都轰动了！老百姓总是很善良的，县长都为这次的事情道歉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事情的影响在下面，但是因为蒋能来的道歉而很快就消减了。余河的经济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上去一片繁荣的景象。 杜秀青知道蒋能来此次表演的真正意图，绝不是为了余河的经济，而是为了他的形象和政绩。两打两建，惨败收场，他是要被问责的。现在他主动出击，还让媒体大肆宣传，就是要做一个姿态给世人看，更是给上面的领导看，他是勇于承担责任的，是一个真正为民着想的公仆。这个政志秀，就是玩给领导看的，百姓只是他表演的道具。 果真，蒋能来唱的这一出，为余河的两打两建挽回了影响。信江日报和信江电视台都报道了蒋能来主动向市民道歉的消息，一时间在信江市都引起了轰动。据说省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夸蒋能来是个敢作敢当的好干部，基层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领导人。 为此，市委在上报余河党政一把手安排的时候，蒋能来是县委书纪，杜秀青是县长。 在决定这样上报的时候，林杰的心里是有犹豫的，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因为蒋能来主攻了上层建筑，他也只能奉命行事。 蒋能来在得到这个上报人事的消息后，整个人又活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已经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又回来了！ 杜秀青也听说了，她被安排在蒋能来之后，作为县长上报省委。 对此，她心里也是有预料的。上次去林杰办公室汇报工作，林杰的话里似乎就透露了一些无奈。当然，她也相信，蒋能来的根基确实比她深，经营了这么多年，他要是没有自己的一套关系网，在黄忠华的手上时就已经被拿下了，黄忠华没敢动他，或许也是有原因的。 黄忠华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最终认定黄忠华犯贪污罪的事情，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事实是邹细水跑路了，再也找不到人，很多事情无法对症，蔡荣没有招供任何东西，对于黄忠华的认定，也就是那些节日各个单位送来的慰问金，据说只有区区四十几万元，而且黄忠华已经全额退还，所以对于他的判定，也就可想而知。 坊间有许多关于黄忠华案子的传言。 有人说，黄忠华原本是难逃一死的，最轻也得是个死缓，按他在余河的作为，地球人都知道他捞了多少，光邹细水那儿都是好几百万。这个邹细水关键的时候跑路了，真是天大的乌龙！究竟为什么会跑路，又如何能跑路，这个问题就只有天知道了！ 还有人说，黄忠华是因为和省里的某位领导绑在一起，所以有人出手相救，让他躲过了这一劫，不然邹细水怎么能跑路？案子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看来，老黄还是有靠山的！进去了，没有脱皮更没有死，这个劫难逃过了，算是他的造化大！ 杜秀青得知这个消息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总在心里为他默默祈祷，期望他能逢凶化吉，早日摆脱囹圄之困。 如今虽然还是戴罪之身，总算是有有限的自由，不用被圈在牢笼里。如果他能大悟彻悟，从此归隐，好好享受人生，也算不失为一件好事。 杜秀青很想再找个时间去看望他，宽慰宽慰他的心情。她知道，这个时候去看他的人一定是少之又少。人没走茶就凉，是现在的官场生态，更何况他是个已经倒下去的人，这样的世态炎凉，一定是体会至深了。 新县委大院的装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据说工程款一份也没有拖欠，都是提前支付，这个时候蒋能来倒是显得财大气粗了。 两打两建的事情终于过去了，蒋能来松了口气。 周二的下午，他带领几个常委班子成员去视察正在进行装修的新县委大院。 杜秀青、胡国成，康明、吴凌霄等人都陪同前往。 蒋能来背着手，走在闹哄哄的各个办公楼之间。那架势真是气宇轩昂啊！这次来视察，跟以往任何一次的感觉都是决然不同的。前几次都是跟着黄忠华的屁股后面，那就是个凑数的，这回不一样了，他就是那个打头的，工地上的人见了他都点头哈腰地直叫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太好了。 华明立在前面带着，仔细地向大家介绍着装修的进度和各项装修的效果。其实效果图早就看了，只是现场看到的根本还是乱糟糟的一片。 华明立很能侃，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的狼藉之地，在他的描述下，那就似乎是全中国最先进的办公大楼了。 “蒋县长，您看看，这儿是您将来的办公室。”华明立带着蒋能来走进了一间巨大的办公套间里，在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里，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按照您的意思，这儿是办公区，那边是休闲区，还有这儿是休息区，另外有个小会议区，每个区域独力而又相通，您的办公区是中心区，按照风水的角度来说，您是掌控一切的，理应居中位，众星拱月般，不对，应该是太阳辐射，您就是那个太阳，照耀四方！左右两边分别是休息区和会议区。到时候，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按照您的意思，布置成书柜，墙上是书画，总之整个格调是充满了书香和雅致的气息的。” “另外，您的休息区和休闲区，将是另外一种风格，我将按照设计图的效果，为您打造一个充满自然气息的生态休闲区，既有情调又不失稳重……” 华明立滔滔不绝地说着，想在蒋能来面前尽量多捞点好。 但是蒋能来似乎并不买账，他挥挥手打断了华明立的话。 “设计图我之前已经看过了，就按照那个效果来装修，有一点要记住，千万要从实际出发，不可豪华挥霍，我们现在的财政，经不起铺张浪费，一切从简！” “那是，那是，我牢记您的话，花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儿！您放心，这儿的装修都是本着节约的目的，但是又要尽量做到精致雅致，看起来有面子，毕竟这儿也是我们余河的形象窗口，不能太寒碜了……”华明立立马解释道。 “把工程做好做实，你就是立功了！记住，千事万事，质量是大事！” 蒋能来在硕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边走边说。 他那矮小的个头在这个大房间里更显得不突出，但是那副架势却是很足，志德满满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高傲的公鸡。 杜秀青跟着在后面，看着蒋能来的样子，心里觉得颇为好笑。 人就是这样吧，得势后的心态总是不可一世。何况蒋能来经历了那么长的一个蛰伏期，现在将迎来仕途上的崛起，自然是不可一世的。 胡国成也在旁边，看着蒋能来这幅样子，心里有些悻悻然。他看了看旁边的杜秀青，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太大的变化，看来她还真是有城府，能藏得住事儿。 倒是看着华明立这小子，他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因为签署那个合同，让他对这个小子产生了兴趣。所以他也就通过不同的渠道去了解了他。 第297章 人算不如天算 华兴公司只是挂靠在深圳一家叫“华兴”的装饰公司的名下，其实跟那个华兴没有什么关联，而真正的掌控这家公司的，其实是一个叫华明燕的女人。华明燕是华明立的姐姐，比华明立大六岁。而华明立是前年才从一个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的，学的是装潢设计专业。 看来，真正厉害的是背后的那个华明燕！华明立只是一个推到前台的幌子。 那么，华明燕和蒋能来是什么关系呢？这个胡国成还是继续研究中。不过，他好像看到了这后面的精彩大戏，哈哈。胡国成在心里期待着。 蒋能来很在乎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每层楼都仔细看了，还不停地和那个华明立交代：“务必要保质保量，这可是县委大院，代表的是余河的脸面，容不得半点马虎。” 华明立边笑边频频点头：“是是是，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保证让蒋县长满意，等着您的隆重剪彩！” 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这个认真的样儿，心里更是好一阵感慨，看来他是想在上任那天就座新的办公大楼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黄忠华那样，光有规划而没有结局呢？ 很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黄忠华当年规划这个楼的时候，会想到有今天的结局吗？ 大家都说这个楼是专门为黄忠华自己设计的。整个的外观看上去就像一个“黄”字。现在还没有脱衣脱帽，整体的样子还看不到，但是设计图纸上的效果图，仔细看，还真是个“黄”字。只是不知道，真正的大楼竣工后，是不是真的会是一个很大的“黄”字，对于这个，所有的人都很期待。 黄忠华当年设计这个楼的时候，定然是充满了想象的，如今楼在人已去，多少故事烟尘中！黄忠华若是有机会亲眼看见这栋楼，不知会做何感想？ 一行人参观完了室内主要的办公室，来到院子里。蒋能来双手插着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栋高大的县委大楼，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活土匪，你耗尽心力建起来的楼，现在轮到我来收盘了，呵呵！想不到吧！就算你把楼盖成了“黄”字形，也是我蒋能来第一个享用她！你就空有遗恨吧！没让你死在牢里，他玛的都是便宜你了！哼！ 蒋能来背着双手，在华明立的陪同下，钻进了停在门口的小车里。 杜秀青上车前再次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楼，一个明显的“黄”字屹立在眼前。这栋楼，估计将永远成为余河的一个经典谈资吧！ 杜秀青的心再次泛起了酸涩。曾经的权倾一方的男人，何曾想到他自己会有如此不堪的一天！看着这栋黄楼，她觉得就像是个最具有讽刺味的符号，永远矗立在余河的土地上，只要看到它，黄忠华必定被人们从记忆里扯出来一次次鞭打！ 曾经的政绩，变成了如今的笑话！身后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为官者，或许最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滋味！ 朱大云在外云游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回到了余河。 这次他去了云南，在那儿好好体验了一下彩云之南的美丽风情，释放了心中的郁闷。同时也带了很多小礼品回来，他还专门为杜秀青挑选了一件。 好久没有上班，朱大云还是来到了文联。文联以前就是一个人，所谓的文联主席，就是那个整日里埋头画画的一个老头，叫林鸣发。他真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圣贤字。文联其实也是在二楼，最角落的那个小办公室，就是林鸣发的。 他一个人一个部门，谁也不管，谁也管不着他！现在可好，又来了一个人！这间办公室里，堆满了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朱大云是想在这儿找个地方都不可能了，除了林鸣发那张写字的桌子旁能勉强站下一个人外，根本无立锥之地！以前朱大云也会偶尔到这儿来看看林鸣发写字，只是从来不会联想到这间办公室还能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朱大云本是想在这儿暂时屈尊一下的，看这架势，是根本没有他的落脚之地了。 林鸣发依旧站在那儿写字画画，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正站在门口的朱大云，他愣了愣，然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满口的黄牙，让朱大云立马有些惧怕，这个烟鬼，真要在这儿摆一张桌子和此人朝夕相处，他早晚得被这个烟鬼熏死！ “朱主席，欢迎你啊！”林鸣发笑着说。 “你好，林大师！”朱大云笑着说，依旧沿用以前的称呼。整个县委大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叫他林大师。 此人长得古怪，脾气也很古怪。人高马大，那张脸尤其长，比马脸还长。还留着一头棕色的长发，真如马尾那般扎眼。说起这个长相来，朱大云突然觉得他很像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李咏，只是李咏是个时尚先生，而眼前这位却总是一件对襟外套，无论春秋冬夏，故我本色。这样的装束倒也很有艺术家的范儿。如果某日他能成名，或许这就是大师的风范，很有个性。 朱大云走了进来，勉强在大师的桌子前找了地儿站稳脚跟，只见得案头又有一副新作。画的是最常见的丝瓜，藤蔓缠缠绕绕，丝瓜垂吊下来。看着这个房间里摊开着的很多副画，朱大云突然有个想法，趁早收几张林大师的画，说不定将来能升值呢！ “朱主席，我改天给你藤个地方吧，现在真是太忙了！”林鸣发一手拿着画笔，面露笑意地说道。 “别，别别，林大师，您还是好好在这儿呆着，我随便找个地儿都可以。你这可是高雅之室艺术殿堂，我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和你共居一室，岂不是打扰了你的创作雅兴？污染了您的圣洁之地，这可是不敢当啊！”朱大云忙不迭地说道。 “哈哈哈，那你就另外找个好地方，别到我这狗窝里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人在这儿办公，从来没想到你还会到这儿来……不过，你很快就会走的，根本也就用不上办公室。”林鸣发说完又开始埋头作画了。 “呵呵，那我就借林大师吉言，争取早点逃离这个不属于我艺术殿堂。”朱大云笑着说，“林大师，我有个请求啊，不知林大师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你说吧，你要什么？是字还是画？”林鸣发笑着说。 现在倒是干脆哦！朱大云心里窃喜。以后要是这老头真成名，可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林大师，我看您的字和画都十分的好，两副我都想要，你别说我贪心啊！”朱大云笑着说，“我是要把林大师的字画当宝贝手藏起来。以后啊就是顶级大师的宝物了！” 林鸣发听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受用。现在想手藏他的字画的人不多，朱大云这样是抬举他，他自然是要挑拣自己最满意的字画送给朱大云的。 林鸣发停下手中的活儿，从一堆字画里面挑拣出两副自认为好的作品，摊开来，对朱大云说：“你看这两幅怎么样？这是我这段时间最得意的作品了，喜欢你就拿去！” “好，谢谢林大师！”朱大云心里很激动，这两幅画看上去都很不错，以朱大云的眼光，那就是有手藏价值了。 他从包里掏出在云南买的一个小物件，是个铜雕的小兽首，看起来挺艺术的。 “林大师，这是我从云南给你带来的一个小礼物，您看喜不喜欢。我看这样的艺术品应该是您喜欢的。”朱大云把那个小玩意儿拿给林鸣发。 林鸣发接过去一看，笑呵呵地说：“呵呵，喜欢喜欢，这些有民族特色的东西，我最喜欢了。谢谢小朱主席啊！” 朱大云把林鸣发送的两副字画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本想直接回家，想想还是把给杜秀青买的东西送给她，省得留在家里老是让吴淑芳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去她办公室？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四楼都是常委们的地方，他去了太扎眼。还是把她约出来吧，就在县委对面的小茶室里坐坐。 杜秀青接到朱大云的电话颇为吃惊，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儿。很快她就下来了。 看到朱大云，她还是眼前一亮。朱大云的气色很好，看来这一趟旅游，他是真正去散心了，好好放松了一下。 “呵呵，看起来云游得不错啊？”她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是，这次出去我收获很多，尤其是心灵的收获。我一个人在爬玉龙雪山的时候，就在想，人其实是最渺小的，当你置身于皑皑白雪的山上时，你会发现，人的心灵也会受到净化，身外的杂念都会消失，这就是自然带给我的神奇力量。”朱大云说。 “果真是有所参悟啊！此行没有白去！”杜秀青笑道。 “也不是什么参悟，出去走走，改善心情，但是回来了还是要面对生活和工作，照样要陷入尘世的纷扰。”他苦笑着说，“我去文联了，居然连我放一张桌子的地方都没有，你说我凄惨不？” 杜秀青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文联的情况她知道，当年是于海天分管，她也没过问什么，但是林鸣发一个人占用一间办公室，这个谁都清楚的。没有谁去做那个恶人，把罗鸣中的那些垃圾搬出去。 关于罗鸣发文联主席一职的来历，据杜秀青当年听黄忠华讲过，还有一段颇为“曲折”的历史。 第298章 死了这份心吧 林鸣发是个才子，画画写字都很出色，但是人很木讷，早年在余河电影院当画师。余河成立文联后，他靠着这点才气，调进了文联，当了一个普通的公务人员。但是，窝在文联很多年，一直也没有被发现被关注。 据说在九十年代初期，时任县委书纪姜文来有个同学叫石传文，已经是信州市的常委宣传部长，有一次到省城开会，路过余河，石传文顺道进来看了看姜文来。姜文来知道这位同学喜欢舞文弄墨，爱好字画。想起文联的林鸣发，就把石传文带到了文联，看了看林鸣发的字和画。没曾想，石传文和林鸣发越聊越有兴趣，觉得林鸣发是个人才，很适合到信州市书画院去，他们那儿很需要像林鸣发这样的大师。 石传文当即问清楚了林鸣发的情况，得知他在文联什么职务也没有，平时就是埋头画画写字，觉得这对林鸣发真是一种浪费。 据说在饭桌上，石传文就给姜文来提出，建议把林鸣发引进到信州市书画院去当院长。 姜文来问道：“书画院的院长什么级别？” “副处级。”石传文说。 姜文来一听就不吭气了。他没想到石传文能一下子给林鸣发这么高的职位，相对比之下，就显出了他这个余河的当家人不重视人才了。姜文来的脸上很挂不住，没有任何表态。 林鸣发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姜文来直到调离余河，也没有给林鸣发任何职位，还是一直把他闲置在那儿，只是上面有领导人来了，碰上喜欢书画的，姜文来一定还是会带到文联来，让他们参观林鸣发的字画。林鸣发似乎成了姜文来圈养的一只可以随时拉出去遛遛的骡子马。 到了黄忠华的时代，林鸣发才得以转运。黄忠华不知怎么地看上了林鸣发的字画，让林鸣发给他写了几幅字，画了几幅画，挂在办公室，甚合黄忠华的心意。于是先给他解决了副科级，后来解决了正科级，让他坐到了文联主席的位置。算是给了这个老实巴交的林鸣发一点安慰。 文联那个地方，似乎也就成了林鸣发的专属之地。十多年了，他的那些东西，都在那儿生根发芽了，越长越多，越长越繁茂。谁也不会去动它。现在朱大云想塞进去，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文联也没什么事儿，你不用去上班。你可以在家里干自己的事儿。正好充充电，陪陪孩子。”杜秀青说，“我正在给你想办法，看看是否能挪个地方，如果调出余河，你愿意吗？” 调出余河？这个他倒是没有想过。能去哪儿呢？他心里想。 “我最近听青干班的一个同学说，他可能要到新规划出来的下林开发区去当书纪，我想举荐你去那儿任办公室主任，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道。 下林开发区是信江市新成立的一个区，也是正处级单位。到那儿去担任办公室主任，是正科级，那就是提拔了。他当然愿意！ “能出去总比呆在这儿好！况且还是升职，我当然愿意！”他说。 “那好，我去试试看，能去，可能就是最近的事情，因为人员要尽快到位。”杜秀青说。 朱大云本想说声谢谢，但是觉得他们之间这样的客套又显得生分了，也就不跟她客气。 他从包里掏出给她买的一条很有民族特色的围巾。 很长很宽的那种，可以当围巾，也可以当披肩，上面的图案是典型的云南风情，色彩斑斓，就像是孔雀的翎羽般美艳。 “这是我专门为你挑的。”他说。 “真好看，我喜欢。”她很开心地接过来，放在掌心里磨梭着。纯麻纱的料子，很有质感，摸上去很舒服。 朱大云不是个浪漫的人，他们恋爱的时候，他也很少送她东西，那时候经济也不允许。他宁愿实在，买一些她爱吃的东西，还有陪着她逛街买衣服，他倒是乐意。杜秀青记得，自己珍藏他唯一的东西，就是他们打算要结婚的时候，朱大云省吃俭用攒了几个月，给她买的那条金项链，那条细细的金项链，到现在她都锁在首饰盒里，从来舍不得戴。这条围巾，算是第二件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了。 看到杜秀青那么喜欢他挑选的围巾，朱大云心里很是欣慰。 这条围巾，是他悄悄地背着吴淑芳去买的，不敢让吴淑芳看到。他只挑选了一条，因为在他心里，这条围巾只能送给他最心爱的女人！ “喜欢就好，冬天的时候可以挡挡风寒。”他说，“你戴上一定好看。” 我会的。她在心里说。 “我该回办公室了，你回家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她站起身说，准备离去。 “好，我等你的消息。”朱大云也站了起来，“你……也别太为难了。” 他其实是想说，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的事儿不着急。但是不知为什么却说不出口。或许他心里还是急切地想离开文联那个鬼地方，但是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亲自向她开口，况且这个非常时期，她也很难。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她微笑着说，给他留下了一个优雅的背影。 看着她离去，他心中又有一种怅然若失。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这么多的无奈。相爱却不能拥有，咫尺却宛若天涯，他最爱的女人，明明天天都在眼前，却也只能总在心里想念。不爱的女人，却总是要面对，夜夜同枕共眠。 当然，现在对于吴淑芳，他虽然不爱，但是却也已经割舍不下了。长时间的相处，加上吴淑芳的贤惠善良，对家庭对孩子对老人以及对他的爱，都让他无法舍弃她。淑芳是个好女人，他也告诫自己，要一辈子对她负责，不能至爱，但是可以好好生活。这就是婚姻。他早就认命了。 只是心里的这份感情，总是在深夜里侵袭着他的内心，对于秀青，他总有一种很爱又无力爱的感觉。有时候他想，如果反过来，他现在身居高位，可以掌控一切，可以帮她，她是不是就又会回到自己的怀抱？不能成为夫妻，至少可以成为晴人，永远的晴人……这样想的时候，他就很颓丧，恨自己没出息，不仅不能帮她，还要借助她的势力，他这样的一个男人，还何谈再去拥有她？ 死了这份心吧，朱大云！他在心里骂道。 杜秀青主动联系了已经到下林开发区当书纪的青干班同学陈利浩。 陈利浩对杜秀青现在的处境也很同情。本来信江市和杜秀青同一批参加省委青干班的六个人当中，就属杜秀青最年轻，势头最好，没想到她的靠山突然间倒了，这仕途也就要暂时停滞不前了。但是，他还是相信杜秀青能东山再起的，因为她是女干部，而且有过良好的政绩，目前的局面，一定只是暂时的。 杜秀青打他的电话时，陈利浩正在开会，手机自动转为来电提醒功能。 会议结束后，陈利浩立马给杜秀青回了电话。 “秀青啊，你好！怎么想起我来了？”陈利浩笑呵呵地问道。毕竟是同学，说话还是比较直接的。 “呵呵，陈书纪高升了，也不向我们报个喜，这不我自己主动来给您道喜了！”杜秀青也玩笑道。 “哎呀，喜什么喜啊，我这都愁死了，你不知道，万事开头难，说是给了我一个新的台阶，其实啊，是给了我一个难题啊！”陈利浩说，“这组建一个团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下林这边，现在基本还是个空架子，什么都没有，我这要一穷二白过日子，人手也没到位，你看看，我是喜是忧啊？” “什么事情能难倒你啊？别人我就不知道，你的能力我还不知道吗？组建这团队，确实不容易，但是到你手上那也是小菜一碟哦！”杜秀青说，陈利浩的能力她是很清楚的，此前在月明区任区委副书纪，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很有才的一个人。 “呵呵，妹子抬举我。我身边要是有几个你这么能干的人就好了。那我就不用草心了。”陈利浩说。 “要人才啊？好啊，我给你举荐个人要不要？”杜秀青立马说道。 “那感情好啊，得是像你这样的啊，别的我可不要。”陈利浩说。 “我这样的？比我强多了！”杜秀青说，“这样吧，我给你举荐我的同学，以前余河宣传部副部长，余河报的创始人，总编辑朱大云，你看到你那儿去能不能把他放到办公室去，保准你满意的。” 朱大云？陈利浩在心中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余河报办得还算是比较成功的县级小报，这小子看来还是有点才气的。办公室？正好也缺个这样的人手，倒是可以给杜秀青这个顺水人情。 “呵呵，你举荐的人一定没错的。没问题，我这里正好缺这样的人才，我这边研究一下，可以很快发调令过去。”陈利浩干脆地说。 “那太谢谢陈书纪了，改天我专门去下林稗谢老同学，给你带我们余河的特产。”杜秀青笑着说。 “好啊，我就想念你那时候带到青干班给我们吃的茄子干，辣辣的，甜甜的，吃得很过瘾。”陈利浩笑着说。 “那可是我母亲自己做的，你喜欢吃，下次我给你多带点，都是私房茄子干啊，外面买不到的。”杜秀青说。 “那感情好，这样的私房茄子干可是无价之宝，多多益善，你带多少我都没收了。呵呵！”陈利浩说道。 挂了电话，杜秀青没想到陈利浩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自己。看来朱大云的运气才真是不错。她知道，蒋能来把他“下放”到文联去，目的不在整朱大云，而是要让她难堪。 第299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余河报的当红总编辑，宣传部的副部长，居然放到文联去当副主席，这么缺德的事情，蒋能来也做得出来！他就是要告诉杜秀青，你看看，你不是有能力提拔你的老晴人吗？现在我把他贬到文联去，你能奈何？就是要让你尝尝这种无能为力心痛至死的滋味！看你还嚣不嚣张！ 他一定想不到，杜秀青能出其不意，把朱大云给推出去提起来！ 下林开发区虽然是新成立的区，但是这里的前景好，是一个工业区，以后发展起来，应该是信江市最好的区，朱大云到那儿去，比在余河强多了。而且，她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如果有朝一日她能有幸掌控余河，朱大云离开余河也是最好的出路。这样对彼此都好，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纠葛和心里上的烦恼。 得到了陈利浩的答应，杜秀青内心很激动。 她立刻拨打了朱大云的电话，把这好消息告诉了他。 朱大云现在整天呆在家里，看看书，写写文章，上上网，和儿子打打闹闹，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杜秀青给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上网看新闻。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那个激动的感觉又来了。他一手接着电话，立马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激动地喊道：“草！太好了！” 杜秀青听到他那牛吼一般的兴奋从手机里传过来，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手机也离耳朵好远。 朱大云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变。遇到高兴的事儿，他就容易激动，遇到气愤的事儿他就容易激动，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就准备到新单位去上任吧，陈书纪说了，调令很快就会发过来的。”杜秀青待他的牛吼结束了好一会儿才说。 “好！谢谢你！不对，我应该怎么谢谢你，你说？”朱大云激动地说。 “我不需要你的谢谢，你好好工作就好了，是我举荐过去的，要对得起我这个人情。”杜秀青说，她知道朱大云一定又在心里想那些歪歪的肠子，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那是肯定的，你放心。不过，我还是要想想，我该怎么谢谢你，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他兴奋地说。 “那你就慢慢想吧，我挂了。”她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朱大云却还沉浸在兴奋中，内心还在狂喜着。 他仰面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就要脱离这个狗屎运，时来运转了，再次出山了，他似乎看到了前面是无限的光芒，他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但是，这犹如过山车般的震荡让他感觉到仕途真是不可预测，如果不是杜秀青，他这人生的低谷，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所以，他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个女人，一定要！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至于怎么谢，他要好好想想，一定要让她既惊喜又感动！ 吴淑芳从店里回来，直接上到二楼，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朱大云正坐在床上发呆着，表情傻傻地笑着，还以为他魔怔了呢？ “大云！”她喊道。 没有反应。朱大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他的眼前出现的是杜秀青的样子，怎么样好好谢谢她呢？买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可是什么东西能有纪念意义？唤起她对自己的感情？ “大云……”吴淑芳来到朱大云面前，再次轻唤了一声。 男人最近的事业下挫，心情不好，吴淑芳心里很难过。朱大云就是她的天，她的喜怒哀乐都和他连接在一起。无论她自己赚多少钱，她都是他背后的女人，是他家庭的支撑。而朱大云，却是她永远的骄傲和精神支撑。 朱大云面前的影子突然变成了吴淑芳，他神情愕然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果真看到吴淑芳定定地站在自己的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了？”吴淑芳问道。 “这么早就回来了？”朱大云挪了挪身子，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吴淑芳在朱大云身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事儿，好事儿！”朱大云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什么好事儿，说来听听！”吴淑芳跟着站了起来，帮朱大云理了理衣服。 看着女人如此温柔地站在面前，朱大云内心突然有股激动，他一把抱过吴淑芳，压倒在床上，说：“就是这个好事儿！” 吴淑芳的脸立马就红了，怎么这么没个正经，好好的突然想要起来了…… 朱大云在吴淑芳的脖子上啃着，浑身的劲儿就上来了，三下五除二把女人的衣服给褪去了。 吴淑芳还在惊愕中，就被他给狠狠贯穿了…… 结婚都快十年了，朱大云总是这样，高兴的时候，想要就要，不高兴的时候，爱理不理。他的情绪，掌控着她的情绪。今天这架势，吴淑芳又不知道他那根神经被刺激了，变得如此激动和激动。 就在朱大云不停地动身子的时候，嘴里似乎在喃喃有词，吴淑芳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感觉到身体在他的带动下变得燥热起来，不停的激荡中，她的热情被调动了起来，终于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此时的朱大云却把身下的女人完全当成了他心中的至爱杜秀青。刚才的恍惚还在脑中，杜秀青的影子那么清晰，那个简陋的椅子床上躺着的女人，此刻似乎又出现在他的身下，迷离的眼神，神吟着…… 他不由得心中又有一股激动，闭着眼睛，他嘴里嗫嚅着：青，我爱你，我爱你，我要你，我要你…… 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宿舍里，他和她生生死死战斗的地方…… 整个过程，朱大云就那么站在床下进攻着，闭着眼睛进攻着，直到完全释放结束，他才瘫软着趴到了她的身上。吴淑芳疼惜地抚摸着满身大汗的男人，高朝刚刚过去，她的脸颊是那么潮红，抱着怀里的男人，她感觉到了由衷的幸福，这就是她的爱人，丈夫，虽然有些任性，虽然时常激动，但是她爱他，爱得那么纯粹。她捏了捏他的耳朵，抚摸着男人健康结实的肌肤，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当快感退去，朱大云睁开眼睛，看到吴淑芳潮红的脸颊，他的心瞬间充满了愧疚，刚才，他是把她当做另外一个人来爱的啊……他立马从她身体上滑了下去，躺到了一边。 吴淑芳侧过身子问道：“累了？”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句。 “睡一会儿，马上要吃饭了。”她起身穿衣，准备出去。 “淑芳……”看到她的背影，他坐了起来。 “什么事儿？” “我可能又要换个单位了！”他说。 哦，原来是这个事儿！吴淑芳心里终于明白了他今天突然的激动来自哪里。看来一定又是高升了吧！上次被下放到文联，他那个颓丧的样子，持续了很久。吴淑芳太了解身边这个男人了，喜怒形于色，还是个孩子似的。 “要去哪儿？”她来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可能去下林，到时候就离家远些，不能每天回来了。”他说。 “只要你有前途，去哪儿我都只持，家里你不用草心，有我，有爸妈在，天亮好好的，你好好安心工作就行了，不用牵挂家里。”她说。 看着吴淑芳，朱大云心里又是一阵愧疚。她除了没文化，其他什么都好。 “以后就更辛苦你了。”他说，发自内心的感激吴淑芳。 “我们是夫妻，说这个干吗呀，照顾孩子和父母，是我责任和义务，你放心吧。”吴淑芳拉着他的手说，“下去吧，妈妈该叫吃饭了！” “好！”朱大云起身穿衣。 这时门外响起了喊声：“爸爸，爸爸，吃饭啦！” 朱天亮来叫门了！ “诶！爸爸来了！”朱大云迅速武装自己，打开门，抱起朱天亮，蹭蹭蹭就下楼去了。 父子俩的笑声和打闹声洒满楼道。 陈利浩果真说话算话，不到半个月，朱大云的调令就发过来了。 万明贵接到朱大云的调令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小子连文联的大门都没进去，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谁在后面给他做推手？除了杜秀青，似乎没有别人了！看来这女人还真是厉害！此路不通自有他路啊，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朱大云这小子算是忧也杜秀青，喜也杜秀青了，这辈子，他吃定了这个女人的软饭了！呵呵。 好吧，去就去吧，你不用人家还能阻止人家外调吗？这个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对于这件事，万明贵还是觉得应该跟蒋能来汇报一下。 蒋能来听说朱大云要调到下林开发区去任办公室主任，也颇为吃惊。不过，打击朱大云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对付杜秀青，这个女人，只要他在余河一天，他就不能让她好受。朱大云走就走吧，没什么干系。 “放他走。”蒋能来说。 “好，那就按程序办。”万明贵没想到蒋能来会这么干脆，还以为他又要借机阻挠，刁难一下朱大云。 很快，朱大云就正式到下林开发区去上班了，担任办公室主任一职。 只是，今日意气风发走马上任的朱大云，根本不会想到，就是这一步，让他的人生发生了惊天的大逆转。当然，这也是后话。 第300章 意外上位 朱大云到下林开发区上班的第一天，坐在那个偌大的办公室里，他首先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杜秀青。他说过，他要好好谢谢她，但是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谢谢她。 这里的办公室条件比在余河宣传部好了不知多少倍。新盖的办公大楼，全新的配置，一切都是新的。朱大云这间办公室，顶得上余河县委书纪的那么大了，里面还有一个休息室。 惬意啊！朱大云坐在柔软的大班椅里，环视着这里的一切。 新的讫点，新的开始，他一定要好好把握，和陈利浩书纪搞好关系，争取在这儿实现人生的三级跳。到那时，他就可以和心爱的女人一样，身居重要的职位，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和她比翼齐飞，甚至超越她，来帮助她，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了她？想着心里的美好，他随手打开电脑里的音乐，闭着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杜秀青的样子。 “……你的身体还好吗？像你说的那样吗？你的生活幸福吗？像我想的那样吗？也许你现在过得不错，我对你还是放心不下……有一种爱恋不用你来报答，守望着你一生青丝变白发……我的思念，思念你感觉到了吗？我的祝福？祝福你听见了吗？” 音响里传来深情的女声献唱，句句都唱到了朱大云的心里。他感觉这每一句歌词，就像是为他写就的，这里的每一句都是他要对杜秀青说的话！ 以前在同一个部门上班，还能天天看到她，现在跑到下林来了，要见她一面，除非单独约她，否则是很难的。对她的思念，这一刻突然变得那么强烈！ 他真希望，他心底的思念和祝福，能通过什么方式传递给她，让她知道，让她知道他在想着她，时刻都在想着她！ 拿出手机，他本想给她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发个信息吧，从来没有给她发过信息，总是见面，总是说话，根本不需要发信息，现在隔着空间和距离，倒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文字来传递心中的思念之情。 我今天正式到位，一切安好。照顾好自己，别喝太多酒，伤身体……编好后，他按下发送键，把自己的思念转化成这几句话发送了出去。 此时的杜秀青正坐在车上，前往信江市开会。 自从黄忠华走后，杜秀青从宣传部出来，正式到任副书纪的位置上，她就让小舒来给她开车了。 此刻的车上，正在播放的音乐，是小舒最新买来的谭晶的一张碟子。 “我的祝福你听见了吗？祝福你听见了吗？我的思念你感觉到了吗？思念你感觉到了吗？有一种情缘不用来诉说，提起来总是难以放下，有一种牵挂不用你来叮咛，说起来总是让人淌泪花，想起你的祝福，就像彩信捎来的情话，想起你的问候，就像彩铃深情的表达……” 谭晶的歌唱得那么深情动人，让杜秀青听得有些陶醉了。她感觉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打动心灵的歌了。 正陶醉在歌曲里，手机信息提示“滴滴滴”。 杜秀青拿出手机一看，显示是：朱大云。 从未收到过他的信息，这么多年破天荒第一次…… 她点开那个信封，看到那一行字，眼泪开始夺眶而出。 耳畔的歌声，似乎就是带着朱大云的心迹在唱的……她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关心和思念，她感觉到他内心的那份柔情和祝福…… 好，我知道，你也保重……泪眼朦胧中，她按下了回复键。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一起飞到了他的身边。 此前的每日相见，不觉得彼此之间的眷恋有如此深刻，当他真正离开了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们才互相感觉到了，生命中其实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哪怕是每日只见上一面，都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事情。 只是，此刻的杜秀青和朱大云都想不到，他们居然在同听一首歌！ 冥冥之中定有天意！相爱的人，心灵是相通的！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发过来的文字，心里也觉得暖暖的，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院子里刚栽下去的那些小树苗，朱大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途，犹如这些刚被移植过来的新生植物，要在这个相对陌生的环境里扎根，成长，是否成扎根能长大，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秀青，为了你，我会努力的！朱大云在心里对自己说。 周一上午，县委通知下午开全县三级干部会议，在县委大礼堂。 很久没有通知开这么大的会议了，蒋能来主持工作后，这是第一次。 杜秀青知道，今天下午市领导要到余河来宣布新的班子人员。按市委上报省委的那个名单，蒋能来是县委书纪，她是县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或许就应该是这样来定盘余河的新班子。那么，她和蒋能来之间的斗争，将一直持续下去，而且将会非常激烈，进入白热化。 因为，杜秀青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迎接蒋能来的挑战。真正是党政一把手之间的较量，她想，她不会妥协蒋能来的。 下午，各个乡镇的党政一把手都来了，县直机关的一二把手也都到了，县委的礼堂里，人头孱动。开会之前，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究竟谁会是最后主政余河的那个人。 三点整，市委书纪林杰、市委副书纪董元生和市委组织部长周文在蒋能来、杜秀青等常委的陪伴下，走进了礼堂。林杰目光深邃，表情淡定，高昂着额头，对着台下所有的人微微颔首。董元生、周文紧随其后，表情却有些严峻。 蒋能来脸上是志得满满，意气风发。杜秀青很平静，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激动与兴奋。 各自就坐后，蒋能来主持会议。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有两个议程，首先是市委副书纪董元生同志为我们宣布重要决定；第二项，是市委林书纪为我们做重要讲话。下面进行第一个议程，由请董书纪宣布重要决定。” 蒋能来说完，看了看董元生，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他心里正在期待着董元生的宣布，他就要真正主政余河了，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刻。 董元生把前面的麦克移了移，然后翻开了手中的那份文件，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全场，才开始讲话。 他说：“同志们，今天我和林书纪代表市委，到余河来，宣布对余河县党政一把手的任命决定。经市委研究，报省委同意，决定由杜秀青担任余河县委书纪！同时任命胡国成为余河县县委副书纪。” 董元生的话一出，满座哗然！ 尤其是蒋能来，他脸上刚才自信满满的笑容瞬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愕！满脸的红光也消失了，变成了铁青色，渐渐到灰白色，额头上似乎还有汗珠渗出！ 他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些嗡嗡作响，是否是耳鸣听错了？他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董元生，脸上的神情告诉所有人：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报他任县委书纪的啊，怎么突然间变卦了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可是，他看到台下上百名的科级干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刚才一些软塌塌坐着的人，似乎突然间有了精神，都挺直了腰杆，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现场的任何一点声音！ 蒋能来几乎有些无地自容了！台下有多少人因为他要担任县委书纪一职，而提前拜了他的山门，他记不清楚了，只是从他主政以来，每个晚上，他的家里都是门庭若市，办公室也经常是人来人往。应该是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这回的惊天大逆转，让所有在座的人都蒙了！难不成市委玩了这么一出“偷桃换李”的游戏？那些提钱来拜了蒋能来山门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杜秀青听到这个决定，也是一脸的惊愕！她虽然没有像蒋能来那样转过头去看董元生，因为在台上，她还是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动作符号都是心里活动的展露）但是内心却是异常的惊喜！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主政余河，从来没有！就连任县长一职，她都觉得希望不是很大，她以为省委为了余河县班子的稳定，可能会考虑把她外调，而另外派一人来余河和蒋能来搭档。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逆转！ 她居然跑到蒋能来的前面去了，成了主政余河的一把手！这是什么情况！她的内心无比激动，脸上却要尽量保持平静，台下那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呼吸的深浅，大家都在关注。 她看到徐文娟朝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还有于少峰，目光里也是满满的羡慕！这位曾经在他手下的女人，这么快就跃升到了余河最高的职位，让他这个当年曾经被称作于疯子的人自惭形秽！ 他的意气风发也早就过去了，在乌有镇干了这么些年，还是原地踏步，这让他很有些受伤，本以为黄忠华能给他一个台阶后再走，没想到他却突然间垮了，这让他心里好生懊恼了一阵子。官场就是这样，站错了队，跟错了人，似乎宣布了你仕途的阶段性终结。蒋能来是不会用他的，他知道，因为他一直是黄忠华的人，所以，在很多人都忙着去给蒋能来“磕头”的时候，他却岿然不动。现在好了，台上这个女人，是不是能成为他的“靠山”？他心里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他感觉到，他的仕途将和台上这个女人一起，发生一些可喜的变化。 第301章 被打蔫儿了的公鸡 胡国成也是很愕然的表情。从这段时间杜秀青的状态来看，他根本都不相信她还有这样的机遇，能一举超越蒋能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也没想到自己再次被市委重用，这难道是市委考虑平衡关系的结果？市委知道他和杜秀青是一条线的，这无疑，但他们俩人能扳动这根基深，且老奸巨滑的蒋能来？再说蒋能来那么打击朱大云，就是让杜秀青难堪的，她也无能为力啊！如果她有这样的胜算，蒋能来还敢那么对待她吗？她还能那么忍气吞声吗？看来，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那么，这是否说明，省里有人力挺她，而改变了这个结果呢？胡国成猜想，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三番两次来到余河，很赏识杜秀青的省委副书纪李成鑫！ 林杰看着台下的反应，心里微微一笑。这样的场面，他早就料到了。 市委上报的时候，他原本就是要把杜秀青放在县委书纪一职的，蒋能来任县长。奈何蒋能来通天有术，省里有领导直接打电话给林杰，一定要让蒋能来当书纪，他无力抗命！只能违心上报。 没想到报上去后不久，他就接到了省委副书纪李成鑫的电话。 他还记得，当时李成鑫打电话给他时语气很不好，直接质问他为什么把蒋能来这样的人提起来主政余河？难道还嫌他惹的事情不够大吗？还想去当一回救火队员吗？ 面对李成鑫的质问，林杰无话可说，他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李书纪，林杰也是奉命行事！ 听到这句话后，李成鑫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电话就此挂掉。 省委的批复下来后，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当然，这也是林杰想要的，希望看到的结果。对于杜秀青，他是很赏识的。从她去平安镇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有大能量。今天，他终于高兴地看到，她已经成功达到了她事业的又一个高峰。 “下面，由请市委林书纪为我们做重要讲话。”蒋能来愕然之后，还是缓了过来，不过语气已经是低沉的了，犹如被打蔫儿了的公鸡，没有半点生机。 林杰双手交叉，身子往前靠了靠，开始抑扬顿挫地说：“同志们，余河县新一届的县委班子终于产生了。说‘终于’，是因为这届县委班子的产生是经过慎重酝酿的。对于余河县委班子的定盘，不但市委高度重视，而且省委也是高度重视。余河是个不寻常的地方，这两年接二连三地发生重大事件，从藕西村事件，到大兴村事件，再到最近的变味的‘两打两建’，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这些事件不仅引起了省委对余河的高度关注，而且吸引了全国重要媒体对余河的关注，让我们余河这个小地方在全国‘闻名’了一番。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余河现阶段所处的情况，决定了余河县委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班子，才能顺应时代的发展和需要，才能很好地带领余河整个班子成员，来扭转余河的不利局面。而杜秀青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这样的干部。杜秀青同志，在关键的时刻，总能独当一面，积极妥善地处理好矛盾纠纷，让余河在几次突发事件中顺利度过危机，把坏事变好事。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个有能力更有魄力的基层干部，在余河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我们相信，余河县委以杜秀青同志为班长，一定能组建一个强有力的班子，来推动余河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的长足发展，这是我们对杜秀青同志的期望，也是对余河的期望。今天，面对在座的各位，我还要强调，我们每位同志，尤其是余河县班子成员要时刻牢记党的宗旨，团结一心，开拓进取，要清政廉洁，洁身自好，尤其是不能折腾来折腾去，搞内耗，这是市委决不能允许的。我今天就说严厉了点，所谓丑化说在前头，就讲这么多，下面请新任县委书纪杜秀青同志为大家讲话。” 林杰的话刚说完，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杜秀青抿了抿嘴唇，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起身，向所有的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再坐了下去，对着麦克，说：“感谢省委、市委对我的信任和关心，我一定在市委的领导下，积极努力地开展工作，带领所有班子成员，团结一心，努力把余河的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推向新的高度。也恳请在座的各位，全力只持我和各位县委班子成员的工作！谢谢！” 掌声再次响起。杜秀青的脸上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神情，她看到了台下很多热切的目光，那里面写满了期待。 激动的同时，她真正感到了肩上的担子重大。以前的每一次升迁，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一次，她真正有种担当大任的使命感。 这块九百多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将记录下属于她的这一页。余河是个穷县，财政历来就不宽裕，百姓的生活也不富裕，她希望自己能为这些老百姓带来不一样的生活，至少能对他们的现状有所改善。不能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至少要实现一些比较现实的目标，提升余河经济指标，让老百姓的生活发生一些变化。当然，这不是容易的事儿，正因为不容易，做起来才有意义有价值。 在想着自己肩上担子重的同时，她也想到了即将面对的和蒋能来的斗争。这回他又没有如愿，想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迎接她的，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 散会后，徐文娟、于少峰、马明桥，还有其他单位的一些人，都站在礼堂的大门口，等着和杜秀青握手，向她表示祝贺。 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这个时候，她的姿态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所以，她尽量让自己平和地面对每一个人。 “杜书纪，恭喜你，这是我们很多人的期望，今天终于实现了，我们都很开心。”徐文娟很热切地和杜秀青握手道。 “谢谢，谢谢！”杜秀青不停地表示感谢。她明白徐文娟的意思，这个老部下，她心中已然对她的职位进行了新的规划。 于少峰也激动地迎了上来，握着她的手，说：“杜书纪，我于疯子早就看出你非凡的领导能力，你今天主政余河，也算是众望所归啊，恭喜恭喜！” “谢谢于书纪，非常感谢！”杜秀青笑着说。 于少峰的为人和能力她都了解，这么多年一直窝在乌有镇，真是委屈他了。有机会把他捞上来，定能为自己所用，一定是个很得力的助手。她心里想。 还有马明桥，也争着上前向她祝贺。这一路走下来，就像是领导检阅部队似的，其实，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看到了蒋能来铁青着脸从她身边路过，鼻子里似乎呼出了一股很不友好的气息，表情也不屑一顾。 林杰、董元生和周文临走前，县委常委们站在大门口欢送。 杜秀青第一次在县委大院里站在排头兵的位置上，林杰看着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特别。 他握着杜秀青的手，意味深长地说：“此番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秀青啊，担大任者必须接受各种各样的挑战，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把建设余河发展余河的担子好好担起来啊！省委李书纪对你寄予了格外的厚望，我也是十分看好你的！好好干！” “谢谢您和李书纪的厚爱，我一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请领导放心！”杜秀青坚定地说。 “遇到问题可以及时向我们反映，我们会只持你的！”林杰最后说道。 “好，我记住了，再次谢谢林书纪！”杜秀青感激地说。 在和蒋能来握手的时候，林杰说：“能来同志，你是两朝元老了，余河的班子建设，你要出大力气啊，新老传帮带，历来是我们党的光荣传统。这回的搭档，也是这么个意思。” 蒋能来心里是在不停地骂娘：他玛的，老子搞不死她！等着瞧！ 脸上却要陪着笑说：“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团结在杜书纪的身边，在杜书纪的带领下，同心同德，团结奋进，把余河的各项事业推向新的高度。” “好，好，精诚团结，努力进取，才能建设好余河，发展好余河啊！呵呵！”林杰高兴地上车去了。 蒋能来的表态很好，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林杰也是看得很明白的。当然，任何一个地方的党政一把手，都不可能是十分和谐的，互相制约，也是官场生态平衡最好的法则。 这或许是市委、省委都没有下决心把蒋能来调走的真正原因。 回到办公室，杜秀青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关机的这一个多小时，已经有很多电话和信息进来了。 她打开未读信息，发现绝大部分都是省委青干班的同学发来的，他们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有的距离好远，怎么这样的消息就像长了飞毛腿似的，一下子全都知道了呢？呵呵，真是好事传千里啊！她打开陈利浩的那一条，准备回复过去，没想到这时候电话进来了。 一看，是吴巧玲的。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上次记得答应过帮她从老干局调出来，换个地方。黄忠华的事情发生后，她就完全忘了这一茬了。 “巧玲，你好！”杜秀青按下接听键说道。 “呵呵，老同学，恭喜你啊，这回除了这个恭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激动得有些无话可说了！”吴巧玲笑道。 “谢谢，那就不说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杜秀青说。 “那行吧，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特别忙，根本无暇来管其他了，我就不添乱了，往后我要见你，是不是得提前预约啊？”吴巧玲打趣道。 “呵呵，我这里又有电话进来了，下次再聊吧。”杜秀青赶紧给挂了。 果然又是一个电话进来。 第302章 人生的两重天 看到“朱大云”这个来电显示时，她心里笑了起来。他的消息也很灵通啊。 “怎么样？没被胜利冲昏头脑吧！”他在那边笑着说。 “差不多，已经要昏了。”她靠着椅背说。 “先别急着昏啊，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昏了，谁救你啊，等着我在的时候再昏吧！”他调侃道。 “别贫嘴了，我今天还真是一时没缓过神来，到现在还犹如在梦中呢？”她说道，也就是对他，她还能说句心里话。这要对别人这么说，人家一定会嗤之以鼻，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个我理解，换我的话可能早就跳屋梁上去了！这个惊喜也太大了！之前怎么就没个征兆呢？”他问道。 “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听林书纪那意思，应该是在省委定夺的时候，李成鑫书纪起了关键的作用。”杜秀青说。 “我猜也是这样。你这个角色适应可得尽快啊，不然蒋矮子那儿就得有好果子等着你去吃了。这个人，你还是得处处小心为是。”他说。 “我知道，他的存在也让我明白自己的存在，对吧。对手或者是敌人，给你带来压力的同时也给你带来动力，我心里已经有准备了，你放心吧。”她说，“你呢，在下林怎么样，还适应吗？” “说实话，开始还真是不适应。”他说，“你知道，我以前是写文章出身的，也不善于交际，不善于喝酒，但是到了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干的就是接待，每天要应付的就是吃喝，还有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好在陈书纪对我很好，处处关照我，我也慢慢适应过来了。现在酒量也看涨了，呵呵。” “难怪一开始就贫嘴了，原来是环境变了！”杜秀青说道，“办公室是这样的性质，应酬是常态，喝酒也难免，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能喝千万不要勉强。” 她记得朱大云给她发的短信，让她少喝酒。现在他自己却是要天天喝酒了。 “呵呵，上了酒桌，容不得你不喝啊，领导。”朱大云叹了口气说，“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讲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听他这么一说，杜秀青立马后悔把他推出去了，朱大云本是不会喝酒不善于应酬的，这条路走下去，真不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话是这么说，还是要自己爱惜自己吧，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她说。 “你放心，我会的。你现在也要注意，身份不同了，一切都变了，能不喝就不喝，不像我这个小罗罗，是没办法。”他说，“上次我说要谢谢你，一直也没时间，趁这次你的提升，我这个周末回去，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好吗？”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她说。 “行，那到时候我联系你。”他说。 此刻的朱大云还真是有些后悔自己跑到下林开发区来了。 要是知道杜秀青能这么快上位，主政余河，他就留在余河呗，还可以回到余河报去享受那份滋润和惬意。可是，这世上没有回头路，来了这里就得好好干，一切都得往前看，杜秀青到了这个位置，他相信，对他今后肯定是有利的，没有直接的帮助，也一定有间接的帮助。 整个下午，杜秀青都在接听电话和收发短信。 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她干脆把手机关了，因为听得耳朵都要发麻了，手机的电池也基本用完了，自动关机。 她没有想到，这个职位的上升，对于余河政坛来说，会引起这么大的震动，更没有想到，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她的老同学老朋友，甚至是从来不搭界的一些人，都纷纷和她熟络了起来，争着前来向她道贺。 如果此刻是蒋能来登陆了这个位置，想必她的天空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靠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黄忠华的样子。 想象着那天去监狱里看到他的情景，她的眼角再次湿润，她没有想到，她登陆顶峰的时刻，却是他跌落到人生低谷的时刻。他们的世界，此刻似乎相距了很远很远。一个在山峰，一个在峡谷，再也无法汇合。 但是，此时的她，却是那么想念他。想念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念他给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想念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虽然不能见天日，但是，属于他们的美好却是实在的。 想到他如今的落寞，对比自己今日的辉煌，她心里说不出的一股悲伤袭来。 命运总喜欢与人开玩笑，在你惊觉无路可走的时候，前面突然间豁然开朗；在你辉煌得意的时候，却瞬间让你身陷囹圄。人生的两重天，在她和他的面前，就这样无情地交替上演，一边冷落寂寥，一边火热正旺…… 如果有机会，她真希望能用自己的能量去挽回他，至少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不完全是悲凉，至少让他知道，她对他，也有感激和感恩，也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伸手援助…… 只可惜，一切都只能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她对他空有这份心，却无这份力。 什么时候，再去看看他，看看他吧。她心里想，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是第一次交锋，杜秀青与蒋能来面对面的交锋。 常委会上，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会议室。 在听取了教育局长王国涛关于新建余河一中的报告后，县委副书纪胡国成第一个发言，他说：“刚才听了吴局长的报告后，我很受鼓舞。余河一中历来我们县的重点中学，为国家输送了很多优秀的余河子弟。我们在座的，余河本土的，可能都是出自余河一中。最近几年，周围县市很多学生都慕名前来余河一中就读，就是说明我们的教育质量好。但是，随着余河县城的扩大，余河人民经济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县城，越来越多的家长渴望让子女享受优质教育，所以我们这所中学已经远远无法满足现在百姓的需求。必须与时俱进，把高中部搬迁出去，老校区专门作为初中部，这样就可以增加很多优质学位，同时扩大高中部的招生人数，这应该是余河百姓的需求，是顺应抿意的好事情。我很赞同王局长的建议。” 胡国成说完，蒋能来的面色很凝重。他推了推面前的茶杯，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准备反击了。 “刚才看了王局长的这个报告啊，确实是个好事儿。”蒋能来有些阴阴地说，“我们余河一中确实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向外输送了很多优秀的余河儿女。按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我们应该全力来只持和发展教育。但是……”说道这里，蒋能来故意停顿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余河是穷县。穷到什么程度呢？穷到只够吃饭！我们就是吃饭财政，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钱来建这么大的一所全国示范性高中。这是其一；刚才吴局长的报告里提到，要征地近300亩，这是个什么概念啊？我们余河本来就是人多地少，很多村庄人均不到一亩地！这么有限的土地，对于余河来说，一下子要征这么大一块地，几乎是难于上青天！报告中提到的，规划地址在马峦山的脚下，那是水稻良种场的肥沃的耕地，有三分之二属于国家耕地保护范围的，要征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其二；另外，说这个规划是顺应抿意，我看未必。老百姓在乎的是什么？是有饭吃，有田种，当然，也要有书读。但是，现在我们的学位还是可以满足目前的民众需求的。再说，我们如果没有那么多学位，为何要招外来的学生呢，必须要优先我们余河本土的子弟啊！既然能容纳外来的学生，就说明我们还是有多余的学位。这是其三。综合起来，目前是没必要也没可能来规划兴建这个学校。” 蒋能来似乎是很痛快地驳斥了胡国成的观点，把教育局的这个报告完全给否定了。 王国涛看着蒋能来的样子，气得简直是咬牙切齿！他玛的蒋矮子，凭什么如此阻扰教育局的规划？居心何在？他的一双手在桌子下面不停地敲打着大腿，脸上却要神态自若。 杜秀青知道，蒋能来这是憋着一口气，总是在想尽办法跟她唱擂台。 她是只持王国涛的，办教育，再穷也要舍得。再说，余河现在的财力，在她看来，是有能力来承建这样一所学校的。如果说没钱，装修新的县委大楼，怎么出手那么阔绰？现在还哭穷，八年前，兴建了余河县幼儿园；五年前，兴建了余河二小，这些不都是在财政很紧张的情况兴建的吗？现在的经济比以前好多了，承建这样一所高中，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她看了看蒋能来，思索了一下，开始说话了。 第303章 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说：“伟人早就说过，教育要三面向：面向未来，面向世界，面向现代化。我们余河的教育，历来在整个信江市都是最好的，全市的文理科状元，每年都是余河一中包揽。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余河一中拥有雄厚的师资，有一流的教育教学管理，这才是培养人才的基础。我们这所学校，还是九十年代初期承建的，那时候县城的区域才多大，来就读的孩子有多少？十几年过去了，余河社会经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各方面的需求都在增长，尤其对优质学位的需求，更是老百姓最期望的。现在很多家庭都是独生子女，父母对孩子的期望超过了任何一个时期，因为家里就是这一个孩子，父母所有的期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就是农村的父母，也是勒紧裤腰带来供孩子读书，只要孩子会读，他们砸锅卖铁也要供养。但是，如果我们的优质学位有限，那么将使很多孩子失去获得良好教育的机会，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说，余河一中的扩建，是顺应抿意；而且，这所学校，现在从硬件配套来说，也远远赶不上现代化教学的需要，必须要进行搬迁重建，才能适应新形势下对教育的要求，所以，学校搬迁，也是顺应时事，与时俱进；蒋县长说我们的财政紧张，无力承建这么大的一所学校。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八年前，我们的财政才3000万的时候，我们调动各方面力量，重建了余河县幼儿园，让我们的学前教育走在了全市甚至是全省的前列。五年前，我们的财政只有5000万的时候，我们依然举全县之力，兴建了余河二小，解决了绝大部分县城子女的入学问题。现在，我们的财政已经过亿，如何不能来兴建这所重点高中？说到征地的问题，我们没有去试，又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能通过批复？马峦山脚下的那块地，是有部分属于水稻良种场的，但是国家对于发展教育，向来是有优先权的。这些我们都可以去争取，应该不是问题。” “你说不是问题，在我这儿就是问题！总之，我是坚决不同意！”蒋能来强硬地说道，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这个无赖！杜秀青在心里骂道。 大家看着蒋能来昂首走出去的背影，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场面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胡国成看着杜秀青，摇了摇头。 杜秀青苦笑了一下，起身离开座位。她主政的第一次常委会，就这样被蒋能来给搅和了，什么也事情也没有研究好，不欢而散。 回到办公室，她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现在她坐的位置，就是当年黄忠华的位置。她搬到了黄忠华的办公室里。 这里的一切她都没有动，她要保持他在的时候的样子，就连那两棵快要凋零的绿植，她都让苗圃的人搬回去重新育养，现在摆在办公室的这两棵，和原先的几乎一样。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是她熟悉的样子，在这个环境里，她就总感觉他还在身边，似乎还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向她招手。 只是坐在当年他坐过的这张大班椅上，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一种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 往事历历，却是今非昔比。 以前看着他坐在这个位置，感觉他掌控一切，是那么从容自如，驾驭整个班子，是那么得心应手。可是今天，她第一次以“班长”的身份上常委会，蒋能来就如此嚣张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居然连会议都不开完，就故意离席，这是对她最大的挑衅和不尊重。可是，她却似乎无能为力，面对这样耍无赖的人，她要怎么办，才能刹住他的威风，让他有所畏惧？ 这一刻，对黄忠华的思念变得那么强烈，她知道，如果他在场，蒋能来一定不可能如此嚣张，而黄忠华也定然不会让他如此嚣张的！ 只是，没有如果，今天的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知道，此刻的县委大院里，这件事定然又成了最大的谈资，大家都在看她的应对，这就是较量！蒋能来已经如此公然对抗了，她要是没有强硬的有力的手段反击，她的威信自然就没有了。从此这个县委书纪也就得憋屈地当下去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杜书纪，胡书纪要见你！”梁晓素走进来轻声通报道。 杜秀青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梁晓素从妇联调到了县委办任副主任，兼任自己的秘书。 梁晓素是她最贴心的好妹子，这么多年，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梁晓素至今单身，也没有结婚的迹象。杜秀青想把她调到身边再锻炼一两年，再把她推出去。 黄忠华是突然间垮掉的，他没来得及安排秘书秦军红的归宿，杜秀青把秦军红推到市委办去了，担任了市委办的副主任，目前还没有具体的事务安排，估计下一步还是当领导秘书。 杜秀青希望梁晓素能比秦军红更有前途。因为女干部稀少，而晓素也有从政的天赋。 “请他进来。”杜秀青依旧摸着额头说。 不一会儿，胡国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似乎连脚步声都不曾听见。 抬起头，看到他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对着她颔首微笑。 “很不爽吧，呵呵。”他说道。 她心里顿时有些恼，这个时候还来取笑我？她不高兴地看着他：“你很爽吗？” “我当然更不爽！”他突然严肃地说，“我当时恨不得上去扇他两个大嘴巴，什么东西！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居然就是这个素质！完全是个无赖！” 他义愤填膺的样子让她心里释然了很多。 “你也别颓丧，这还只是开始，后面的较量才是真正的较量！”胡国成说，“这件事，不能草之过急，也无法靠我们的力量来让他妥协。我记得上次开全县三级干部会议的时候，林杰书纪专门强调了：余河县每位班子成员要时刻牢记党的宗旨，团结一心，开拓进取，要清政廉洁，洁身自好，尤其是不能折腾来折腾去，搞内耗，这是市委决不能允许的。估计林杰书纪早就料到了班子的内耗问题，所以……” 杜秀青眼前一亮，可以借助上层的力量来做？可是，就那么一瞬间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才一开始就要借助上面的力量，这说明自己太无能了！这样让市领导怎么看她？怎么相信她有能力挑起这个大梁？不，绝对不行。 “你让我想想……”杜秀青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王局长的报告是在充分调查抿意的基础上来提的，他的这个报告，是真正符合抿意的，是余河绝大部分民众的合理诉求，我们理应给予只持！”胡国成说，“蒋能来这么做，是逆抿意而行，是要遭到谴责的！” “逆抿意！”杜秀青边走边念叨着。 逆抿意！把蒋能来不同意建新校区的消息发出去！是不是一定会引起民众的不满？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逆抿意！” “就抓住这一点！让蒋能来尝尝后果吧！”杜秀青说。 “好，你放心，这件事他一定会后悔的！”胡国成说，嘴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一天的常委会不欢而散，没有任何结果。 第二天，继续召开常委会，又是一次交锋。 昨天，杜秀青安排研究新建余河一中放在第一，是考虑这事可能分歧不大，而研究人事一定会产生分歧。没想到第一件事就被蒋能来搅混了局。今天是继续研究人事，这是市委交待的，要求余河县委举荐县纪委书纪和常务副县长人选，不再从上面派人下来。杜秀青是县委书纪，人事权是一定要把住的，这次她是决不会让蒋能来赢局的。 会议由杜秀青主持，杜秀青说：“这次研究人事，是按照市委的要求举荐县纪委书纪和常务副县长人选，这是市委对余河县委班子的充分信任，在余河中层干部里面选拔优秀干部充实到县委班子中，是让我们的班子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从而更好带领全县人民发展经济，推动社会的和谐发展。这次举荐的人选，要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一定要选出德才兼备，勤政廉洁，有开拓进取精神，能大胆开展工作，在群众中有威信的干部，才能担当重任。” 杜秀青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胡国成，笑着说：“胡书纪是分管党群的副书纪，你认为余河中层干部中哪两位适合这两个职位？” 胡国成向前倾了倾身子，拿起手边的那支笔，很认真地说道：“市委对我们余河班子寄予了厚望，希望我们从余河本土的干部队伍里来配备两位常委，杜书纪也说了，是为了让我们的班子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所以对所挑的人选务必要慎重。从目前的这些县直机关和各个乡镇的一把手来看，我筛选了两位，提出来供大家参考一下。一位是中通镇的党委书纪徐文娟，另一位是乌有镇的书纪于少锋。徐文娟是位女干部，干工作雷厉风行，勤政廉政，而且年轻，有一股子敢闯敢干的劲儿，在平安镇任职时就很有威信，很得民心，如今在中通镇也是口碑很好，很适合放到纪检书纪的位置上来；于少锋同志，大家也应该知道，早年就是余河最年轻的后备干部，不到三十岁就担任过团县委书纪，在乌有镇主政的这些年，很大改变了乌有镇的面貌，使得这个原本很穷很落后的镇，在经济上有了质的飞跃，跃到了十几个乡镇的前五名，这是很不容易的。乌有镇的干部群众都对于书纪赞赏有加。这两位都是比较年轻的干部，也有政绩，为人清正廉洁，口碑很好，这样的干部，我们就应该大胆启用，这是最符合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原则。” 胡国成说完，看了看杜秀青，两人的目光交汇时，是欣慰的一笑。 第304章 谁笑到最后 蒋能来听胡国成这么说，就知道他是在帮杜秀青擦鞋，这两个人选，大家都很明了，那都是杜秀青的人。徐文娟是杜秀青一手带出来的，刚到中通镇任党委书纪不久，就要急着把她再次提上来，看来她是早有准备的！于少锋曾经是她的老领导，现在拉他一把，显示出杜秀青的能力和大度，而且于少峰本来就是黄忠华的人，他们是一条线上的！想提这两个人，还要问问我老蒋同不同意！哼！蒋能来鼻子里又哼出一股气。 他不等其他人发言，立马抢过话题，说：“胡书纪提的这两个人选，我有不同的看法。徐文娟才到中通镇不久，就要提上来，是不是太快了，让人感觉是在坐直升机成长！再说，这样对于中通镇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中通镇的班子才刚刚稳定下来，又要变动，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县委对人事的安排？把任命党委书纪当儿戏么？还有关于这个于少锋，大家都知道，于少锋的外号叫什么？叫于疯子！这个人年少轻狂，根本不能担任重要的职务，放在乌有镇，或者其他的乡镇，就是对他最好的重用了！正因为他们年轻，就更要在基层多历炼几年，再说，都提拔年轻人，那么那些年富力强的优秀干部就不要提拔？所以，经过慎重考虑，要符合市委的要求，我认为另外两个人选比较合适，一个是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何平，他担任余家埠镇党委书纪一职已经四年多了，余家埠镇在他的带领下，经济发展有目共睹，是全县经济最好的一个镇，这个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再一位就是财政局长李宝强，这么多年管着这个穷家很不容易，但是他这个家当得很好，保证了我们全县干部职工的碗里有饭吃，而且还吃得不错，这就是能耐！都知道余河穷，但是最有发言权的是李宝强，他才知道我们的家有多穷，要怎么样过日子，要怎么样开源节流，保证细水长流。作为协助县长分管财政的副县长，更应该懂经济，李宝强就是学经济的，会管家，会理财，是最合适的人选。” 蒋能来这样一说，杜秀青心里就笑了起来。 何平是什么样的人？当年王建才因为离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丢了余家埠镇党委书纪的职位，何平捡了个死人帽子戴上，这一戴就是这么多年，想往上升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蒋能来的人，这个时候蒋能来推他，情理之中。但是，何平口碑在余家埠镇是很差的，他执政的这些年，余家埠镇可以说是什么大事也没干，经济在全县派名第一，那是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决定的。换谁来余家埠镇，干得都会比何平好！至于那个李宝强，财政局的局长，也是蒋能来圈养的一条狗，这个家说是李宝强在当，实则就是蒋能来在当，李宝强就是他的傀儡！这样的两个人要是提拔上来了，这个县委班子就真是成了蒋能来的天下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蒋县长，何平的口碑好不好？我想不用您说，也不用我们在座的各位说，听听老百姓的反映就知道了。关于那些征地款的问题，何平任镇长的时候就没有解决，到他任书纪的时候，还在扯这些事情，民众的怨气很大！李宝强局长管着余河这个穷家不容易，不过据我了解，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原则是知识化，年轻化，光这一点就不符合要求。”杜秀青说。 “知识化年轻化是相对的，余河的基层干部里面，能有多少是既年轻又有知识的？李宝强今年还不到五十，完全可以继续重用！”蒋能来说道，却闭口不谈何平的口碑问题。看来，这点是经不起掰扯的。 杜秀青不想和他争了，这样争下去，不但没有结果，可能又是和昨天一样的后果，不欢而散。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她看了看其他的几位常委，大家都默然地低着头，想必这么白热化的争斗，谁也不愿意站出来公开力挺某一方。 那好吧，在座的七位常委，头票来决定，杜秀青心里想。 “吴主任，麻烦你去把刚才胡书纪和蒋县长提出来的四位人选打印成一张选票，大家来头票决定吧，不记名头票。”杜秀青说。 吴凌霄听命，立马跑到办公室去张罗出了七张选票，很快就发到了大家的手中。 蒋能来没想到杜秀青会用这一招，不过，头票他倒是不怕，常委里面，还是有几个他的人。他不相信自己的人选会输。 拿到选票，每个人神情都很不自然，这样的方式来决定一二把手提出来的人选，似乎是第一次。黄忠华时代，是断然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看来，杜秀青要对付蒋能来这个老狐狸，还是需要颇费些心机的。 吴凌霄负责把票收回，并和梁晓素一起，唱票计票。 七位常委，一人弃权，四人各得三票。 看来是一半对一半。 拿到这样一个结果，杜秀青并没有觉得意外。这个票数，她能猜得到，具体的人员头票情况。 如果没猜错的话，弃权的，应该是万明贵。他这个组织部长，或许是故意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吴凌霄和康明，很明显都是蒋能来的人，胡国成是百分百投自己人的，那么徐森林也定然是投了徐文娟和于少锋的票。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四个人都是得三票。我想这样的情况，我们只能秉着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把四个人选都上报市委，让市委来定夺吧！”杜秀青淡然地说道。 听着杜秀青要把四位人选一起上报，蒋能来的心里还是打了个鼓，报上去，他的人能有几分胜算？这一点，他似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既然大家争执不下，那就交由上面来决定吧！ “好，既然这样，我表示赞同。相信市委会对这四位干部有更多的了解。”蒋能来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我们就等着市委的好消息。散会。”杜秀青说。 蒋能来依旧昂首挺胸，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全然不把杜秀青放在眼里。 杜秀青笑了笑，等蒋能来完全走出去了，她才踱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她心里想。 周五下午，杜秀青坐在沙发上，看着案头的文件，理了理思路，开始翻阅起来。 正当她看得聚精会神时，手机响了。 “我的大书纪，该下班了啊，还在日理万机着呢？”手机里朱大云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杜秀青看了看桌上的时钟，还真到了下班时间，五点半了。 “我还有点事儿，要晚一点。”她说。 “事情永远都忙不完，我在县委外面的路上，你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他问道。 “什么约定？我们之间有约定吗？”她果真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本不记得他们之间还有约定。 “啊呀呀呀，这人一当官忘性就大啊！你上任的那天我说周末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也为你庆贺，你怎么能忘了呢？”朱大云假装生气道。 哦！杜秀青想起来了，还真有这样一说。 “呵呵，不好意思，事情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好吧，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杜秀青说道。 合上文件，她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婆婆她不回去吃饭了。 方鹤翩接到电话，很高兴地说道：“好好，我知道了。今晚志娟和文建两口子过来了，说是要向你表示祝贺，你这有应酬，就不让他们等了，改天我们再一家人一起聚聚。” “好，妈妈你跟他们说，志娟和文建都打过电话给我，他们的心意我领了，这个事情还是别太张扬了，要庆祝也就是放在家里，让爸爸做几个菜，一家人聚聚就行了。”杜秀青说。 “我知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放心，我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志华今晚也有应酬，说不回来吃了。哎，你记得早点回来啊，子安刚才还叫嚷着要妈妈呢？”方鹤翩笑着说。 “好，我尽量早点回去。”杜秀青说道。 挂了电话，她拿上自己的外套，还有那条朱大云送的围巾，往楼下走去。 小舒在门口等着，很殷勤的样子。 杜秀青看着他，笑了笑说：“小舒啊，今晚你放假，回去吧，车子我不用了。” 小舒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谢谢杜书纪，那我就去洗洗车，保养保养，你要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我立马就到。” “行，你去吧。”杜秀青边说边往大院门口走去。 朱大云远远就看到杜秀青走过来了，把车子慢慢滑行到了她身边。 看着她穿着素色的外套，披着他买的那条围巾，很有风情，他心里好一阵激动。 他从里面给她开了门，杜秀青坐进车里，哈了一口气，说：“寒流说来就来了，没想到还没到冬天，就已经很有冬的寒意了。” “感谢天，让我看到了披着围巾的美丽的你。”朱大云笑着说。 第305章 睡熟了的女人 “怎么学得这么酸啊！”杜秀青看着他说，“去下林才几个月你就变了，看来这办公室真是个改变人的地方。” “是真好看，当初我挑这条围巾的时候，心里就想着你披上它的样子，比我想象中更好看。”朱大云一直盯着杜秀青看着。 这一说，让杜秀青心里也起了阵阵涟漪，如果知道今天是周末，知道他要来接自己去庆祝，她不会披着这条围巾的。早上出门的时候，感觉天气寒冷，才从柜子里拿出这条围巾，没曾想一不小心又给了他想象的空间。 “走吧，去哪儿？”杜秀青问道。 “今天我的饭局我做主，你就安心享用吧！”朱大云踩下油门，车子一下子就开出去很远。 “好吧，我先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杜秀青说，开始闭目养神。 一整天都绷着神经在工作，这一放松下来，人就犯困。她闭着眼睛，居然真的睡上了！ 朱大云边开车边转过头看看身边的女人，看她一副疲倦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人人都想上这个位，但是，只有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费心费力，斗智斗勇，何况还有蒋能来在这儿捣乱。他虽然只是个办公室主任，但是她的感受，他却是感同身受的。为官者，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呼风唤雨，权力背后的焦灼和争斗，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往往是最可怕的。 很快就到了他定的地方。 国道边新建的大酒店：金至尊大酒店。 看外表就知道是超级豪华的。 黄金色的外墙包装，让这个酒店显得别具一格。那些西化的雕塑，又让它显示出欧式的风情。霓虹灯的衬托下，黑夜下大酒店显得风姿卓越，美轮美奂。 “到了。”朱大云把车停好，轻轻唤醒已经睡熟了的女人。 杜秀青睁开眼睛一看，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早就听说了，也多次路过，但是她并没有进来过。 这么豪华的地方，两个人的饭局，用得着这么奢侈吗？她心里想。金至尊是比余河大酒店更上档次的酒店，在余河是最豪华的，准五星级酒店。年前刚刚竣工投入使用，据说老板是一位香港人。这也是招商引资的一个成果。 “大云，怎么来这儿了？”她不解地问道。 “我说了，今天我的饭局我做主！你就等着好好享用吧，好吗？”他笑着说。主动下车给她打开车门，非常绅士地请她下车。 这么豪华的地方，没想到也是门庭若市，看来余河人还真是消费得起。 不过停在里面的车子，多数是政府牌照。 杜秀青心里不免一惊，和朱大云单独来这里，碰到熟人，难免又要有风言风语吧。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就有些迈不动了。 “走吧，走吧，大家都是来吃饭的，你堂堂县委书纪，就不用吃饭吗？别多想了。”朱大云说，“这样吧，我先上去，306房间，你稍后上来。” 朱大云说完就先行走了，杜秀青故意慢了一拍，和他错开。 估计他已经进了电梯，她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迎宾一看见她，立马就尊敬地叫道：“杜书纪好！”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就认识她了？她上任才一个星期啊！看来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往后自己的行踪还真是要小心了。 继续往里面走，杜秀青在心里祈祷，别再遇到熟悉的人了！ 直到进入电梯，她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再碰到熟人。 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披着这条围巾，果真是风姿卓越。 三楼到了，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门缓缓打开，杜秀青把肩上的围巾重新整理了一下，准备走出去。 就在她跨出电梯的那一刻，门外进来两个人，胡国成带着一个妖娆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望的那一刻，两人都惊呆了！ 杜秀青看到胡国成身边的那个女子却是很淡定，还一直朝着她微笑。 “杜书纪和谁相约啊？”胡国成坏笑着说。 “我和同学相约，你艳福不浅啊，胡书纪！”杜秀青看着那个女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呵，这是我表妹，我忘介绍了，这是县委杜书纪。”胡国成立马介绍道，一点都不尴尬。 “杜书纪好，久闻杜书纪大名，没想到杜书纪还这么年轻貌美，巾帼的骄傲！”女子伸出手来和杜秀青打招呼。 杜秀青有些勉强地伸出手，和女子握了握，说：“好漂亮的表妹啊！呵呵！” 为了不让朱大云等得太久，她快步走出了电梯，朝着306房间走去。 胡国成的坏笑却依然在她脑海里，他究竟有多少个表妹？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来到306房间，门是关着的。 杜秀青想推开，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这个朱大云，搞什么名堂！她敲了敲门，等着里面把门打开。 考究而又豪华的软包门，慢慢地在她眼前开启。 朱大云满脸笑容地出现在她眼前。他拉着她的手，说：“进来吧！”身子却依旧挡在她跟前，不让她看到里面。 等她走进门后，朱大云迅速地把门给锁上了。 “先闭上眼睛！”他挡着她的视线说。 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还弄得这么神秘？她心里想，却是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朱大云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似乎是转了一圈，然后才对她说：“好了！” 她睁开眼睛一看，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房间里所有的灯光都关了，只有圆形的餐桌上，亮着莹莹的烛光，一个精美的蛋糕，静静地躺在餐桌的中央，旁边还有一捧心形的玫瑰，红得那么娇艳…… 她愕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生日？不是啊！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他的生日，她记得也不是！庆祝荣升，为什么要搞这么扇人的一幕！ “什么意思？”她看着一脸笑意的他不解地问。 记忆中，他从来不曾浪漫过，更没有如此费劲心机为她布置过什么场景。就是他们最相爱的那几年，他们在一起的生日，也是过得极其简单。一碗长寿面，或者去镇上消遣一下，买点小纪念品，没有什么深刻记忆的东西值得存留下来。 “秀青……”他拉着她的手，深情地说，“这个日子，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但是，却是你我一生都值得记忆的日子！还记得深秋的余河边，那个落日下的黄昏吗？” 看着他目光里的深意，她立刻就明白了！ 深秋的余河，落日下的草地，静静流淌的余河水，那个黄昏，她把自己交给了他，成了他的女人…… 她不敢看他的目光，低着头看向桌上的蛋糕。 上面燃烧着十二根蜡烛，是啊，十二年了，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地当床天当被，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交接…… “秀青，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我们爱的记忆，永远都那么美好，刻骨铭心！”朱大云把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你带给了我最甜蜜的记忆，直到今天，都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灵魂深处的最爱，依然是你！秀青，我爱你！”朱大云伏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她的心颤抖了，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大云，听我说。”她轻轻把他推开，双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别这样，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你难道真不恨我吗？” “不，我对你没有恨，早就没有了，只有爱，只有更爱！秀青，你也是一样爱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上次在小树林里，你对我的爱，我感受到了，你的心和我一样！你爱的，依然是我，对不对？”朱大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灼灼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给燃烧起来。 “大云，你不知道，那是……”她本想说，那是因为瞎子的话，她害怕他会受难。可是，她无法说出口。她不能否认，她内心深处是爱他的，一直是最爱的。 “那是什么？那就是你爱我，你用行动告诉我的，你爱我！”朱大云又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大云……”她无力争辩了，她无法违抗自己的内心。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她尽情地闻着他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这种心碎的味道，曾经是她的最爱，是她每日都要沐浴其中的味道，可是，她却自己把他抛弃了，抛弃在那个属于他们记忆深处的地方，多少次在梦里找寻他，却总是在即将找到的时候又遗落了！ “秀青，人生苦短，我们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给我们的爱一个复活的机会，好吗？”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凝望着她，眼里满是热切的渴望。 她抬起头，轻轻地抚触他的脸颊，嘴唇边那一圈刚长出的胡须，还是坚硬扎人！她细细地感触着这份密匝匝的刺，手指划过他的嘴唇。她最喜欢这样抚摸他，抚摸他的胡须和嘴唇，他的这张大嘴，厚实的嘴唇，是男人的性感…… 在她的食指划过他的人中，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时，他张开嘴，把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尽情地眴吸着…… 第306章 无法逃离他的情陷 她惊呆了！她感觉到他的舌缠绕着自己的手指，柔柔的，软软的，让她心底荡漾起温柔的爱意……她怕自己再也坚守不住了，这样下去，一定无法逃离他的情陷！ 她狠狠心，抽离了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说：“大云，我们吹蜡烛吧，你看，蜡烛都流泪了……” “好，来，我们一起吹！”朱大云拥着她，两人一起吹灭了那象征着他们爱的十二支蜡烛。 朱大云捧起旁边那束花，说：“秀青，以前我不懂浪漫，从来也没有送过花给你，迟来的玫瑰，希望你喜欢，希望我们的青春永远像这火红的玫瑰这么娇艳，绽放出人生最美丽的颜色。这12朵玫瑰，是我爱你的一个轮回。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我们相识相爱后，已经走过了生命中的一个十二年，下一个十二年，不知我们将在何处，还能否这样相聚相拥在一起？生命充满了变数，只有好好把握现在的每一天，不留下遗憾，才是我们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大云，别说了……”听着他的话，她心里又想起了那个易瞎子的魔咒，“为什么要说这么伤感的话，好好珍惜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就好了！” 她接过他手上的玫瑰，伏在他的怀里，任泪水打湿他的胸襟。 是啊，下一个十二年，谁又能知道，他们将在哪里？ “秀青，让我们重新爱一次吧，现在，我们都有爱的能力，为什么不给爱一个机会？”他有些伤感地说道。 “大云，我爱你，你也爱我，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份爱是无法复活的。”她摸着他的脸说，“我们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东西，爱是两个人的事，可以很美好，可是，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更何况，我们都是深陷‘囹圄’的人，我们已经没有爱的自由，大云，别再想了，好吗？我们就这样，做彼此生命中最贴心最知心的人，不要跨越那道爱的警戒线，不好吗？” “秀青，何苦要如此折磨你我呢？”他伤感地说。怀里抱着至爱的女人，却无法好好去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何等的憋屈和悲摧！ “对不起，大云，如果我给你爱的机会，我们就会伤害更多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着的人，还有我们自身在社会上的角色，也不会容许我们对家庭的背叛，不可能了，此生就这样吧，你我都把彼此放在心底深处，好好珍藏，让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人生的挚友，好吗？”她含泪说道。 “秀青……”他紧紧拥着她，泪水溢出眼眶。 是啊，很爱很爱，却已经没有资格爱了！当年就是这样，因为彼此的追求不同，他们失去了最可贵的爱情。现在身陷在同一个局里，依旧无法相爱，虽然心里有爱，却只能停留在心里，永远也无法再彼此拥有，走进各自的生命里！ “大云，你好好爱你的家庭，孩子，我好好爱我的家庭，孩子，我们都需要这样一个家，才能在事业上有更大的发展。你现在的位置也很不错，好好奋斗，将来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按照我的既定目标走下去，任何时候，只要能帮你，我都会竭尽全力，你的每一次进步，对我来说，都是最大的安慰。其实，我更希望你跑在我的前面，我追着你跑，这样，你就更有动力了。”她说。 这是不可能的了！他在心里说道，这辈子我怕就是脱了鞋子都追不上你了。 “你放心，我会努力的，走上了这条路，我知道没有退路，只有不断地往前冲，跑得越快越说明你的能力。”朱大云说。 “我们一起努力吧，大云！”她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好！”他说，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们吃饭吧，你饿了吧？” “早就饿了！”她娇嗔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立马让他们上菜。”他说。 走到门边，他按下了上菜的按钮，不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朱大云起身去开门，服务生推着车子进来了，所有的菜一起上来了。 朱大云特意要了一瓶红酒，点得都是粤菜，绝大部分都是海鲜。 “这是金至尊的特色，这儿的海鲜都是空运过来的，很新鲜，你尝尝。”朱大云夹了那只清蒸龙虾的白白嫩嫩的肉给她。 杜秀青尝了一口，说：“很不错，很新鲜。你也吃。” “秀青，这杯酒我敬你，祝贺你，你是我的骄傲，是你家族的骄傲，也是信江师范的骄傲，真心地祝贺你！”朱大云举起杯，很真诚地说道。 在他心里，杜秀青和黄忠华的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她能登上县委书纪的位置，靠的是她的实干，是更高领导对她的赏识。 当然，黄忠华是她的踏板，是她上升的有力支撑，但是，那都属于过去，今天的杜秀青，在朱大云眼里，就是那个最能干最有实力的女县委书纪，是他的榜样和骄傲。 杜秀青举起高脚杯，看着杯中深红的葡萄酒，轻轻地荡漾一下，杯中荡起圈圈的涟漪，犹如她内心的波澜。 “谢谢你，大云！”她轻轻地和他碰了碰杯，“我没有想到，我们还能这样浪漫地坐在一起，举杯共饮，品味人生。” “秀青，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经常这样，让浪漫充溢我们的生活，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一些，你说呢？”朱大云看着她说。 杜秀青不敢再接他的话了，他内心的那份渴望依旧，无论她怎么说，他都做不到把她当朋友，挚友，她知道。那么，她只有管好自己的心，不再飞出来，和他发生碰撞。 这次浪漫的烛光晚餐，是让她刻骨铭心的。 朱大云拿出一个精致的心形的首饰盒，放到杜秀青的手里。 她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打开看看吧，是我专门为你定做的！”他说。 杜秀青轻轻地打开盒子，里面白金的链子熠熠发光，那个翡翠弥勒佛吊坠非常饱满，笑面很是慈祥和蔼，杜秀青一看就喜欢上了。 “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杜秀青说，把项链装进盒子一起还给他。 “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弥勒佛，还请寺庙里的住持开了光的，你带着能保平安吉祥，官运恒通。”他笑着说。 “谢谢你，这么用心。可是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执意要还给他。 “那好吧，你要还给我也可以，我也没什么用，总不能我一个男人来戴这个东西吧，那我就把它随便送给哪个女人吧，谁愿意跟我好，我就给谁！”朱大云假装生气道。 “好啊，你送吧，你以为我会心疼啊！”杜秀青笑着说，手里却把那盒子抓得紧紧的。 “好好戴着吧，这是我给你的祝福，希望能时刻陪伴着你，给你带来好运和平安。”他搂着她的肩膀说。 “好，我收下了，你的心意我一并收下带走了。”她笑着说。 “这就对了，别总把自己当领导，有时候你要学会当女人。女人再能干也是女人，该撒娇的时候就撒娇，该发小脾气就发小脾气，找不到对象，你就冲我，随时我都可以接招。”他笑呵呵地说道。 “那好，你就当我的出气筒吧，以后。”她娇羞地说道。 “没问题啊！我愿意，我太愿意了！”他笑着说，搂着她在房间里转了起来。 只要她能接受他的心意，只要她愿意在他身边做回一个小女人，他就心满意足了。 朱大云把旁边小ktv的音响打开，里面传来周华健的歌声《爱相随》。 “别想你，忍不住我提醒自己，伤了心，有些事也要过去；心很痛，痛的不想再做我自己，别回头，情己去绿已尽；很想你，也不是因为失去你；爱了你，用尽我全心全力，一生情，只为这一次与你相遇；情难了，难再续难再醒；人分飞，爱相随……我为你痴，为你累，风雨我都不后悔，我又怎么有路可退，曾经深情，你给了谁……” 伴着周华健深情的歌唱，朱大云搂着杜秀青，轻轻地转了起来……第一次这么柔情地和她跳舞，他感觉到她内心也一样充满了柔情，只是无法逾越那道藩篱，因为她背负着太多的重荷…… 她把头贴在他的胸前，和着他的步子，缓缓地移动。只是，流泪的眼，不会让他看见。这里的每一句歌词，似乎都是唱给她听的……人纷飞，爱相随，情难了，难再续，难再醒…… 她和他，不就是这样吗？难再续，难再醒！ 人生的一次选择，就决定了不同的命运方向。让他们从此成了再也无法交集的两个人。可是，命运捉弄，却又偏偏把他们放在了一起，让他们来接受这份煎熬和考验，让他们体会想爱却无法爱的痛苦，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惩罚！但是，如果说是惩罚，她宁愿独自承受，因为，是她主动放弃了他们的爱，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是她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面对这份死去又活来却无法完全复燃的感情，真正伤害的，却是他，这个至爱她的男人，如今又出现在她的身边的男人…… 有时候，她也希望自己能抛开一切的负荷，和他复燃，好好爱一回。可是，一旦迈出那一步，将再也无法收回，他们之间，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把彼此都沦陷进爱的泥沼里，无法自拔，那毁掉的不仅仅是两个家庭，更有他们两人的前途，这是他们都无法接受的现实。他们都是农家子弟，攀到今天这步，个中艰辛，只有他们自己内心最清楚。她这一路走来，伴随着多少是非和口水，承受了多少的内心煎熬和纠结？经历了多少次的惊险博弈？如今身陷这个局中，最怕的就是被甩出局。他们玩不起这样的危险游戏。 第307章 渴望重新爱一回 认命吧，大云，她贴着他的心口，在心里默念道，但愿他能感应到，明白她的心，明白他们之间这样的不得已！ 就这么贴着他，她感觉两人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杜家庄，那间小小的宿舍里。他们之间的美好，似乎永远都停留在杜家庄，停留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秀青，我们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痛苦这么煎熬呢？”他仰着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如愿？为什么明明相爱，却无法相融？为什么？他在心里呐喊着。 如果说十年前是她的情非得已，那么现在，她完全可以选择和他重新开始，他多么渴望能和她重新爱一回，好好爱一回！为什么就无法跨越呢？ “秀青，秀青……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的梦里，每一次都是你的影子，在我的心里，你从来就不曾离开过，总是驻守在那个最温暖最重要的地方……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心里说道，你在我的心里也一样，你在我的梦里也一样……可是，她不能回答他，不能！只能让泪水无声滑过脸颊，悄然落在地上。 这份爱的苦涩，注定要含泪咽进心底……一次错过，就是永恒，此生已无法回头！ 恍惚中，两人相拥相偎着转了很久，杜秀青感觉时间不早了，身子也累了，她轻声说道：“回去吧，大云！该回去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朱大云停了下来，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怎么了？又伤感了！秀青，别伤感，我尊重你的决定，也谢谢上天对我的眷顾，虽然你不能再次走进我的生命里，但是我还能这样拥着你，让你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相守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别伤感了，走吧！”朱大云搂着她，往门外走去。 拿好她的外套，朱大云才去前台签字。这里也是下林开发区接待的一个点，朱大云是可以直接签字报单的。这就是当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好处。 来到屋外，感觉寒风阵阵。杜秀青把肩上的围巾紧了紧，等着朱大云把车倒出来。 车子停在她跟前，就在她钻进车内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丁志华！ 他怎么也在这儿！ 杜秀青的内心不禁打了个寒噤！ 婆婆说他今晚有应酬，原来也是到这儿来应酬！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她看到丁志华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边，想必他一定早就看到她了，看到她和朱大云一起出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去再说吧。杜秀青钻进车里，说：“走吧！” 朱大云踩下油门，车子一下子离开了酒店的大门，消失在门口的国道上！ 杜秀青到家的时候，丁志华也到家了。两人是前后脚迈进家门的。 客厅里，橘黄的灯光下，丁志华的脸有些异样，不过并没有表现出要发怒的神情。 于海天到广播电视局任局长之后，倒是把丁志华提起来任了办公室主任，这是杜秀青没有想到的。看来，于海天在心里已经想和杜秀青和解了，至少在丁志华的事情上，他已经表明了这个态度。 但是，杜秀青并不领于海天的这个人情。她本是不希望丁志华再往上升的，尤其是干办公室主任一职，完全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况且他的身体也不太好，一直都还在吃药，而且要终身服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否则面临的就是人生的劫难，家庭的劫难。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保全这个家的完整，给父母一个安心的晚年生活。可是，于海天这样一个好意，丁志华上去了，打乱了杜秀青的计划，也把丁志华推向了一条危险的道路。他的身体，如果经常喝酒应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她必须要阻止他这样做！ “我们上去吧！”杜秀青说。 “好。”丁志华起身先往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他们自己的客厅里，杜秀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志华，坐吧！”她说。 丁志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今晚你也去应酬了，我没有想到。”杜秀青说。 “你不是也去了吗？就你能去，其他人不能去？”他反问道，语气明显不友好。 “我知道，我们都是为了工作。”她说，“但是，志华，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喝酒，不能应酬，这是医生交代的啊！” “你都说了，这是工作，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吗？”他没好气地说。 “志华，你冷静点，听我说。任何时候，我们都要以身体为重，你的情况你自己很清楚，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当初我就不太同意，可是你自己要上去，现在面对这样的应酬，你又推脱不掉，你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置我们这个家的幸福于不顾。”她看着他有些生气地说。 “什么是幸福？一个男人，忍气吞声，窝窝囊囊地活着，就是幸福吗？看着自己的老婆攀上高位，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这就是幸福吗？啊？”他有些愠怒地说。 丁志华这个态度，是杜秀青没有想到的。自从他的身体恢复过来后，他的脾气也好了很多，都没有再对她发过脾气。看来今天又是受到了刺激。 “志华，对于这个家来说，你的身体比你的官位要重千倍万倍，你的生命是妈妈拿命换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命就是妈妈的命，是这个家的命！所以，你的健康，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儿！更是妈妈、是这个家的事儿！”杜秀青说。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教训我。我问你，你今天是工作是应酬吗？啊？”他问道。 “当然是，同学聚餐为我庆祝一下，难道不是应酬吗？我能不去吗？”她说。 “同学聚餐，就你们俩人？” “其他人还在闹着，我怕时间太晚，所以让他提前送我回来。”她说道。 “呵呵，真是殷勤周到啊，为什么不叫司机，你不是有专用司机吗？”他盯着她问道。 “周末我给司机放假了，让他也过个安心的周末，况且有车顺路，为何还要再烦劳司机呢？这不是我的作风。”她很坦然地说。 “是为你们提供私会的机会吧？哈哈。”他笑道，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志华，你别这样！”她生气道，“我和朱大云是曾经有过一段，但是我抛弃了他，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以后这个话题，不要再说了！” 看到她发怒，丁志华不敢再吭声了。 眼前的女人地位已经是高高在上了，况且自己也没看到什么，就是朱大云开车送她，又能说明什么呢？去酒店里的人，何止他们两个？多少男男女钕都去了，能说明什么？你自己不是也去了吗？自己这股醋意，是不是发得有些无理取闹？ 看到丁志华不吭声了，杜秀青换了一种口气，说：“好了，洗洗睡吧，以后尽量不要去应酬，就是应酬，也不要喝酒，还有医生交代你不能吃的那些东西，千万要注意，不能乱吃，你的身体是和这个家的幸福密切相关的，你不为其他人想，也应该为自己的父母想想，你的健康，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不适合你。” 丁志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看了看杜秀青，说：“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今天我也没喝什么酒，我知道自己不能喝，他们也没逼我喝酒，几个兄弟单位的聚了聚，也就是开心一下。你先洗吧，你先睡。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干着看！” 杜秀青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没喝酒就好，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不过，他后面那句话，倒是让杜秀青不敢再拿老眼光看他。以前总觉得他没有上进心，只能做个普通的小职员，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样看来，这个男人的内心，也是有一股子力量的。但是，这个职位真不适合他，为了这个家，她都得为他另想办法。 冲完凉回到房间里，杜秀青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要怎么给丁志华换个单位，最好是能有点职位，但是又很清闲的地方，她一定要把丁志华安置好！为了婆婆，她也应该这么做。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丁志华的事儿，以为把他闲置在那儿，就行了，看来任何人都是有向上攀爬的渴望。现在看来是不得不想了。 周末，杜秀青想好好睡个懒觉，却感觉鼻子上总有东西在蠕动，痒痒的。 她还以为是小虫子呢，摸了摸鼻子，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没想到一会儿又来了，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子安笑嘻嘻地站在她的床前，手上拿着毛茸茸的小熊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妈妈……”看到妈妈醒来了，子安甜甜地叫了一声。 “哦，宝贝儿，你怎么上来了！”她惊喜地叫道，把子安搂进了怀里。 “妈妈，子安都不睡懒觉，妈妈起床吧？”子安趴在她的胸前说。 “好，妈妈这就起床！”杜秀青在子安的脸上好好亲了一口，坐了起来。 第308章 忽视了儿子 “妈妈，我几天都没看到你了，今天你陪陪我好不好？”子安有些委屈地说道。 是啊，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儿子都难得见到自己一面。她心里一阵心酸愧疚。 “好，今天妈妈陪你，你说，要去哪儿玩？”她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头。 发现儿子又长大了很多，有小伙子的感觉了。 子安已经上二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在有志娟带着他，子安也听话，不用她草心。 “妈妈，我想学溜冰，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在学溜冰，我也想要。”子安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她说。 看到儿子的眼神，杜秀青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想溜冰这么简单的事情，儿子却要如此期待，哎，真是忽视了儿子！ “行，妈妈陪你去买溜冰鞋，妈妈也和你一起学，好不好？”她拉着子安的手说。 “好嘞，好嘞！”子安高兴地蹦了起来。 杜秀青立马从床上起来了，洗脸漱口穿衣，再下楼去吃早餐，很快就搞定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 丁志华刚从楼上下来，一脸的疲倦，似乎没有睡好。 “我带子安去学溜冰，你要一起去吗？”她问道。 “我不想去，你们去吧！”丁志华一点都不感兴趣，回了一句就走进卫生间去解放思想了。 杜秀青猜他就是这样，昨晚的事儿估计还是没有过去，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吧。 “子安，我们去吧，爸爸累了，要休息。”杜秀青拿起包，带着子安出发了。 临走前，她和公公婆婆打了招呼，子安蹦蹦跳跳地出了门，一路上都很兴奋。 带着子安到专卖店里挑了旱冰鞋，杜秀青自己也挑了一双，全套装备，子安穿上溜冰鞋，戴上护膝和帽子，显得非常有型，真是帅及了！杜秀青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幅酷样儿，真是骄傲极了！她自己也穿戴好，然后由教练领着到后面的场地里去训练。 这个专卖店卖旱冰鞋还包教会，真是太聪明了！难怪价格这么贵，生意还是很好。上千元一套的装备，很多家长都舍得为孩子买，只有一个孩子的家长，就是什么都要给他最好的。 几个顾客似乎认出了杜秀青，觉得很奇怪，县委书纪也来溜冰！ 杜秀青笑笑，感情县委书纪就应该像坐大牢似的么？天天圈养在办公室，才算正常？呵呵，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两人在教练的指导下，开始掌握了一些动作要领，子安很聪明，很快就能放手一个人慢慢滑行了，杜秀青则不敢，总是摸着边上的扶手，慢慢地走着。 看着儿子在场地内越练越熟，杜秀青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孩子的接受力就强，这么快就能一个人滑着走了！ 正当子安一个人可以快速滑行的时候，外面走来一对父子，杜秀青一看就惊呆了：感情这个周末就绕不开他了！朱大云领着朱天亮也来了！他们带着整套滑冰的装备走进了旱冰室，很熟练地穿上了。 看朱天亮那架势，已经是个玩旱冰的老手了！ 一进场地就开始转起来，动作是那么娴熟老练！ 朱大云也穿上了装备，看到杜秀青的那一刻，他也很意外。他没想到秀青还有这个雅兴，陪着儿子来滑旱冰，这样的活动，一般都是爸爸陪着儿子来的。他就已经陪着儿子来了几次了，都是在周末的时候。 他轻松地滑到她的身边，笑着说：“来了就好好滑几圈，干嘛在这儿站着啊？” “呵呵，我刚学，为了陪儿子。”她笑着说。 “很好啊，儿子都学会了，你还不会，得迎头赶上哦！”他说，然后向她伸出手。 杜秀青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拉过他的手，而是一个人慢慢滑着。 场地内还有很多人，家长和孩子都在，她作为堂堂一个县委书纪，出来溜旱冰，已经是天大的新闻了，要是被别人看到和朱大云手拉手来溜冰，那可就更有好戏看了，她不想闹得满城风雨。 朱大云也不勉强，这是公众场合，他也要考虑她的感受。 他朝两个孩子那儿滑过去。尤其是子安，刚刚起步，动作要领都还不到位，有几次还摔了，他立马滑过去，笑着说：“叔叔来教你吧？” 子安好像认识他，并不排斥他。伸出小手，接受了朱大云的要求。 拉着子安的小手的那一刻，朱大云内心好一阵激动啊！他感觉这就是父子连心的感觉，子安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他的心竟然有狂跳的感觉！ 多少次想着要好好看看他，多少次梦里听到子安在叫他，今天，真正牵着子安的手时，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叔叔！”子安站起来，看着他说。 叔叔？是的，是叔叔！朱大云立马觉得有些颓丧，好吧，叔叔就叔叔吧！今天我这个叔叔，就要承担一回做父亲的责任，把你好好教会！ “来，子安听叔叔说啊，男子汉溜冰，一是要胆子大，不怕摔；第二呢，要眼睛亮，避开周围的人，以免被别人撞倒；第三呢，要掌握好动作要领，滑得漂亮！”朱大云拉着子安的手说。 子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热心的叔叔，怎么比教练还要罗嗦！ “跟着叔叔，看动作！”朱大云站在子安的前面，开始一步步教子安动作要领了。 朱天亮不时从他们身边滑过，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子滑得不如他，他心里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看到子安摔倒的时候，他更是笑得咯咯咯响。 子安也有一股子好胜的心里，看着朱天亮滑得那么帅气，他憋足了劲儿要学会，不能落后于人。 在朱大云手把手的训练下，子安也能快速滑行了，而且动作越来越娴熟，学会了刹车，再也不会摔倒了！在场地内转动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帅！ 朱天亮和子安在场内开始追逐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朱大云累出了一身的汗，来到杜秀青身边，坐下来休息一下。 “你看，两个孩子玩得多好！”朱大云满足地说道。 他的脑海里，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天亮和子安，在一起玩耍，其乐融融！这一幕，终于如愿地出现在现实中了！ 杜秀青心里却不是滋味，她不希望他对子安胡思乱想，可是他却总是在胡思乱想！他曾经试着要问她那个问题，她让他死了那份心！看来，他的这份心不仅没死，反而扩充得更大了，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滑了很久，两个孩子都累了，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聊天，他们也都过来了。 朱大云从背包里拿出两瓶饮料，子安和天亮一人一瓶。 两个孩子已经玩熟了，拿起饮料开心地喝了起来。 “中午一起去吃饭吧，让子安和天亮在一起多呆一会儿。”朱大云说，“你看他们玩得多高兴啊！” “不行，婆婆在家做了饭，我们得赶回去吃。”杜秀青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更不想子安和天亮那么熟络。 “孩子难得找到一个好的玩伴，何必那么扫他们的兴呢？再说，今天我不是请你，我就是请两个孩子一起吃。”朱大云说。 两个孩子似乎也饿了，又转了回来。 “爸爸，我们去吃肯德基吧？”天亮说道。 “好，我们和子安一起去吃肯德基，好不好？”朱大云看着子安说。 “好啊，我刚才就跟子安说了我们要一起去吃肯德基呢！”天亮高兴地说道，看着子安，两人笑得甚是开心。 子安也喜欢吃肯德基，每次都是姑姑带着去，和表哥一起，从来没有和妈妈一起去过。 子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杜秀青，目光里写满了渴望。就等着妈妈开口答应呢！ 杜秀青心里好一阵纠结，好不容易陪着孩子出来玩一天，她真不忍心扫子安的兴，可是面对朱大云，她真的不想把孩子和他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去吧，子安那么想去，走了！”朱大云不容她想，拉着两个孩子到门口去换鞋。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心里已经无法拒绝了。 “好吧，吃完了，我们立马回家吧，子安！”杜秀青说道。 “好嘞，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子安高兴地说道。 杜秀青不得已往家里打电话，告诉婆婆子安要吃肯德基，不回去吃中饭了。 到了肯德基餐厅，朱大云买了一个很大的全家桶，还要了两份儿童套餐，送了玩具，两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坐在对面的天亮和子安，朱大云心里那个喜啊！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他就确信无误，子安一定是自己的儿子！那个大嘴，和天亮几乎是一模一样！吃饭的动作都是那么惊人的相似！真是上天眷顾哦，自己的一双儿子，今天都在跟前，共同进餐，人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么？ 杜秀青却是默默不语，但是表面上却要保持微笑。看着子安吃得那么开心，她心里却不是滋味。虽说子安所处的家庭是个完整的家，但是丁志华对子安的感情似乎总是那么不冷不热，不像正常父亲的感觉，这让子安失去了很多同龄人应有的快乐，而她又总是忙于工作，少有时间陪他。这一点上，朱天亮比子安幸福！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子安！但愿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个秘密，她一定要终身保守！为了子安，也为了这个家！ 终于吃完了，朱大云开车把她们母子送回了家。 下车的时候，子安主动和朱大云再见，那一声“叔叔”叫得朱大云心里既高兴有心酸！ 什么时候，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呢？他看着可爱的子安，心里祈祷着。 “子安，下次叔叔还带你去溜冰，和天亮一起去吃肯德基，好不好？”朱大云说道。 “好！”子安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会有下次的！杜秀青在心里想。 这本身就是个意外！ 下车了，杜秀青牵着子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家门。子安却还回头望了望一直看着他们的朱大云。 这个叔叔很亲切，我很喜欢。子安在心里想，带着满心的欢喜进了家门。 第309章 有备而来 周一上班，梁晓素给她整理了这几天的报纸和信件，一一摆放在她的案头。 杜秀青边喝水，边翻动手边的报纸。 中央级报纸到省报，再到市报，再到余河报，她都细细地看了一下。 其中冯永斌在省报的那篇评论《当吃低保成为一种炫耀》，她仔细拜读了一下。 文中讲到农村低保受益者不少是生活条件好的，这些人都是有关系才吃上低保，而真正贫困的人，却没有领导低保。这个现象引起了杜秀青的关注。 取消农业税后，国家的惠农政策也越来越多，对于农村贫困人口，施行了一定的救助体系，每月每户30元的低保补贴，解决了一些特困家庭的生存问题。但是，像文中提到的这个情况，她却似乎没有听说过。父母依旧在农村，对于这样的情况，却没有跟她提起过。 这样的现象，对党的政策是极大的偏离，同时也会引起百姓的愤怒，一定要好好查落实。 杜秀青把这个情况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然后把梁晓素叫了进来。 “晓素，你这两天秘密去各个乡村走走，看看有没有这种情况。”杜秀青把冯永斌的那篇文章拿给梁晓素看。 “对于目前吃低保的村民，要有详细的记录反馈过来，包括具体的村组，村民的姓名，家庭情况，有何亲戚在政府部门，都要详细记录下来。另外，一些村里的特困户也记录在案，今天就开始吧，在平安镇和黄麻镇先看看。”杜秀青说。 梁晓素拿着报纸仔细去看了，带着杜秀青的指示立马就出发了。 杜秀青继续看报纸和文件，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吓了她一跳。 她拿起话筒，习惯性地说道：“你好！” “秀青同志啊，你这个县委书纪是怎么当的？啊？怎么突然间几百人来市委市政府挠事？”电话里，市委书纪林杰的声音相当严厉。 “啊！”杜秀青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干嘛啊？有什么诉求呢？”杜秀青诺诺地问道。 “拉着横幅‘要求扩建余河一中，给孩子们一个好的读书环境！’这不是瞎胡闹吗？这样的事情你们县委不去解决，跑到市委来干什么？”林杰没好气地说道。 “对不起，林书纪，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这就去把人给劝回来！”杜秀青听林杰这么一说，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舒，立刻去市委！”杜秀青朝门外喊道。 小舒听到声音，立马进来给杜秀青拿包，然后小跑着往楼下走去。 杜秀青临走前，打电话给胡国成，让他跟着她一起去市委，把那些上访的群众劝回来。 胡国成接到电话，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两人坐上车，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车子一路朝信江市飞奔而去。 到了市委门口，果真看到很多群众，大概有三四百人，妇女老人居多，还有一些年长的男性，拉着横幅，静静地坐在市委门口，倒是没有吵闹。 这些人每人都拿着一瓶矿泉水，看上去像是有备而来的。 杜秀青立刻下车，从现场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喊话器，对着群众们开始讲话了。 她说：“乡亲们，我是余河县委书纪杜秀青，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没有实现大家要求扩建余河一中的心愿，在此，我向各位道歉，对不起！希望大家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正在协商这个事情，争取早日给大家一个答复！” “杜书纪，我们不怨你，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不同意，是那个县长不同意，你也没办法！所以，我们希望市里的领导来给我们做主，把这件事情落实了！我们的孩子要上好的学校，余河也应该有更多的好学位，来培养余河的子弟，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为什么不能建！”一位妇女气愤地说道。 “对不起，我们都知道，兴建余河一中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过具体草作起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协商，请大家不要急躁，先回去，容我们慢慢来商量解决，好吗？”杜秀青解释道。 “我不要你的慢慢协商，我要你现在就答复我们。我们不希望余河一中因为没有学位而每年减少招生，这样我们的孩子就错过了接受好教育的机会！现在都是只有一个孩子，谁也不愿意输在起跑线上！”另一位家长生气地说。 “乡亲们，请相信我们，我们的心和大家是一样的，也是希望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你们用这样的方式来传递你们的诉求，已经影响了市委市政的正常工作，希望你们能够先行退去，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到县委去找我，而不是来市里，这样对我们余河的影响很不好，请大家先回去，只持我的工作，好吗？我答应大家，一周内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行不行？”杜秀青说道。 “乡亲们，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在县里解决，我是县委副书纪胡国成。关于新建余河一中的事情，你们可以放心，这件事杜书纪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但是，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只持杜书纪，先回去，这样她才能有时间和精力来协商这件事。”胡国成对他们说。 大家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大叔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说：“好，我相信杜书纪，一个星期内，我去县委找你们，你们一定要给我们答复！不然的话，我们就睡在县委不走了！” “好，你们想怎么样都行！”胡国成笑着说。 大家开始慢慢上车，半个小时候，市委门口终于恢复了平静。 杜秀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朝市委大楼走去，向林杰书纪专门解释这件事情。 秘书通报后，杜秀青走进林杰的办公室，看到林杰黑着脸坐在大班椅上，神情很严峻。 “对不起，林书纪，我是来向您做检讨的，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杜秀青站在林杰跟前，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坐吧！”林杰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 杜秀青有些忐忑地在林杰的对面坐下，看着林杰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在发生什么变化。 “你是个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也成功化解了两次大的危机，可是你上任才一周，怎么老百姓就围堵到我的门口来了，你怎么解释？”林杰看着她说。 “对不起，林书纪，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请求林书纪批评！”杜秀青说。 “批评以后再说，先说说今天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林杰说。 “事情是这样的。”杜秀青说道，“老百姓都希望余河一中能兴建一个更大的校园，增加优质学位，为余河的子弟们服务。教育局在充分调研的情况下，写了详细的报告。上周我们拿到了常委会进行讨论，无奈遭到了蒋县长的坚决反对，那天的常委会上蒋县长因为这件事而拂袖离席，导致常委会无法正常开下去，事情不了了之！不知道老百姓怎么也知道了这件事，还跑到市委来了，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杜秀青十分委屈地说道。 “哎，这个蒋能来！”林杰从鼻子里哼出一股粗重的气息，“兴建余河一中，是大势所趋，是民心所向，为何不好好研究，具体商量对策，而要如此针锋相对？你这才上任一周，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往后还有很多事情，比这个更复杂，更棘手，那怎么办？这个班子还怎么团结协作？” 杜秀青看着林杰的表情虽然严峻，但是口气已经转向对蒋能来的谴责了，心里松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关于纪委书纪和常务副县长的人选，你们怎么一下上报了四位？这是什么情况？”林杰问道。 “林书纪，实不相瞒，研究这件事，也是分成了两派，蒋能来坚决要推他的人，关于何平和李宝强，这两位同志在县里的口碑都不太好，尤其是何平，主政余家埠镇期间，民众的怨气很大。而徐文娟和于少锋这个两位同志，确实是实干型的，有政绩，群众口碑很好。这样的干部提拔起来才能服众，才能树立正气。但是常委会上，我们无法统一思想，所以只好头票决定，就这样按票数如实向市委上报，请市委定夺！”杜秀青说。 这两件事已经看出余河县委班子的矛盾很激烈。看来，蒋能来是完全不服从杜秀青的领导，财政他说了算，不干就不干；人事他也想说了算，争得人事的任免主动权。杜秀青这位年轻的女县委书纪，要想驾驭蒋能来这只老狐狸，还真要有过人的智慧了！林杰看着杜秀青，心里也为她打鼓。 “好，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蒋能来他是老同志，你也要尊重他，毕竟是在一起工作，团结协作比什么都重要。班子的领导主要靠你，你的心胸决定这个团队的和谐程度，我希望看到一个和谐稳定团结能干的班子。不要瞎折腾，搞内耗，得不偿失。”林杰说。 “谢谢林书纪教导，我一定铭记在心。”杜秀青说。 杜秀青从信江市回到余河的时候，蒋能来正在赶往信江的路上。 下午上班，他就接到了市委的电话，通知他下午到林书纪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蒋能来心里直打抖，他真不知道小女人在林书纪那儿给他下了什么眼药，此去定是要被训斥修理的，这个他有心里预期。 杜秀青和胡国成回到余河，心里都是喜滋滋的。 他们也都知道了蒋能来被召唤到市里去汇报工作，看来林杰市长还是在力挺杜秀青的。 杜秀青在静待好消息。 第310章 与她势不两立 第二天，召开常委会。 还是关于新建余河一中的事情。 王国涛简单陈述了报告后，杜秀青开始讲话。 她说：“在座的可能都听说了，这件事老百姓闹到市里去了，我昨天是被林书纪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简直是无地自容。上任一周，我们的百姓就闹到市委大门口去了，这让我怎么向林书纪交代？看来这件事我们务必要解决好，不然的话，老百姓再去市委门口闹一次，我们在座的都没好果子吃。” “关于这件事，我是和杜书纪一起去现场劝解那些老百姓的，真的可以用无地自容来形容。现在局势本就不好，我们再不做好稳定工作，就是我们这个班子没有领导协调能力了！”胡国成说，“兴建余河一中，也是百姓的诉求，正当的诉求，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可以尽力而为，在商量中前进，没必要把老百姓的正当诉求一棍子驳回，这样做工作的方式是不得民心的！”胡国成说。 万明贵这个老常委看着杜秀青，这样的场面下，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站出来说句话。 他咽了口唾沫，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才慢条斯理地讲到：“兴建余河一中新校区，无论从民众的角度，还是从现实需要的角度，都是应该来做的一件事。据我了解，贵和市这五年，已经扩建了两所大型的中学校园，信江市就更是值得我们学习，小学到高中，都有新的校区规划，而且三所已经投入使用。现在城市化的扩张很急速，周边的有条件的人都到城里来买房，他们图的就是把孩子送到城市来享受优质教育。如果我们的教育设施跟不上，对其他方面的影响是很大的。我们现在的财政，完全可以来承建这样一所好的高中。所以，这件事，我完全表示只持！” 杜秀青看了看万明贵，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吴凌霄和康明却是看蒋能来的意见行事的。 万明贵讲完后，现场一片沉默了。 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蒋县长，您的意见呢？” “我没有意见！”蒋能来没好气地说。 想着昨天被召唤去市委汇报工作，却是被林杰书纪不明不白地屌了一顿！他心里就憋屈得要死！ 林书纪坐在大班椅上，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吓得蒋能来坐都不敢坐，就那么站着，像个孙子似的等着林杰训话。 “坐吧，蒋县长！”林杰说道，口气却并不友好。 “林书纪，我，站着就行！”蒋能来听林杰那口气，就知道没好事儿了。心里是忐忑不安，怎么还敢坐下去呢！ 余河几百名群众到市委来示威，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看来林杰已经知道了实情，杜秀青一定告诉林杰是他不同意兴建余河一中而导致群众上访的。 可是这些刁民怎么直接到市委来了呢？按理应该到县委大院去闹啊，这里面看来有蹊跷！蒋能来想，群众怎么知道常委会的事儿，怎么知道是自己不同意呢？这里面想必是有人在草纵吧？ “能来同志，你是一位有资历的县长，在余河你已经是两朝元老了，党的纪律你心里肯定是背得滚瓜烂熟吧？下级服从上级，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做事还要顺应抿意！杜秀青是位年轻的干部，主政余河，理应得到你的大力只持和密切配合，可是，你是怎么做的？看不起她年轻资历浅，不把她放在眼里？你想错了！年轻资历浅，谁都要经历，但是年轻资历浅的女县委书纪却不是谁都能担任的！这就是杜秀青的能力所在！不管以前是你领导她，还是现在反过来她领导你，你都应该摆出老同志的高姿态，全力只持和配合她的工作。有不同意见可以交流，但切记不能拆台！余河经历过几次‘劫难’，不能再折腾了！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清前进的方向，明确奋斗的目标，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林杰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林书纪所言极是，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和杜书纪其实是意见不同，没有好好协商，才导致大家的误解。”蒋能来解释道，“您也知道，我本身就是个脾气急躁的人，有时说话没有注意方式和方法，这个我会努力去改进的，请林书纪放心！” “好，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有缺点就去改正缺点，总之，我们要团结协作，共同努力，建设一个和谐有力的班子，别搞内耗，瞎折腾！”林杰说。 “是的，是的，我一定牢记在心！” 蒋能来像只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道。 这般装孙子，蒋能来心里恨杜秀青恨得是已经无力再恨了！不过，没关系，小女人才刚上任，等待他的机会还有很多，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十年是晚了，但是他一定会抓住机会，让这个小女人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他玛的小女人，除了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会干什么？就知道到领导这里告黑状，他玛的太阴损了！你不就是靠着黄忠华的裤腰带上来的吗？哼！现在黄忠华倒了，难不成你又攀上了眼前这位？还是省里的那位？他玛的动作够快的啊！想想老子奋斗了这么多年，却要如此屈从在一个小女人的手下，这份憋屈真他妈难受！现在还要被小女人整得被领导训得像孙子似的，这份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女人，你等着，老子要是玩不死你，算我蒋能来无能！ 蒋能来一边不住地点头，听着林杰的训斥，一边在心里想痛骂着杜秀青，翻动着肠子想要怎么去整死她。打不死她，他也别想在余河呆了，弄不好，下一个进局子里的，就是他！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那份愤怒就达到了顶点。看来，和她的斗阵，得迂回进行，不能草之过急啊！让她抓到把柄，先死的就是自己无疑了！唉，小女人的手段狠毒，还是要小心为是！ “那好，关于兴建余河一中新校区的事情，我们来举手表决一下。”杜秀青说。 蒋能来听杜秀青这么一说，立马回过神来。但是心里的那份恨意却是更加深了。 她第一个举起手来，胡国成和万明贵也举起手来，蒋能来犹豫了一下，黑着脸举起了手，康明和吴凌霄看这架势，也举起了手。现场的常委都举手表示同意。 “好，这件事就这样通过了。”杜秀青说，“王局长接下来和分管教育的徐副县长接洽，好好商量这件事情的申报程序，把相关的资料准备好，我们要向市里和省里汇报。这么大的征地工作，需要省里批复，所以是个较为复杂的程序，也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 王国涛很高兴地点着头，只要常委会能通过，他就胜利了一半。 这个工程，是他作为教育局长任上的最重要的一个工程，也是体现他能力水平的工程。 这件事要是干成了，他在余河教育的历史上，就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散会后，杜秀青猜蒋能来今天的态度，一定和昨天去市委有关。说不定林杰书纪真的是痛批了他一顿，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就好一阵高兴。 她在期待着下一个好消息的到来。 周五早上上班，梁晓素把文件整理好了送到了杜秀青的案头。 梁晓素昨天晚上才从乡下回来，带回了杜秀青想要的东西，而且获得了意外的收获。 “晓素，情况怎么样？”杜秀青抬头看着梁晓素问道。 “我走访了平安镇的五个自然村，掌握了许多的实际资料，确实有报纸上看到的情况，而且很普遍。我都有详细的记载，一会儿我整理一下，拿过来给你看。”梁晓素说。 “行，你去整理吧，我看看这些文件和信件。”杜秀青说。 梁晓素走后，杜秀青开始埋头看桌上的文件。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杜秀青办公室的电话，一般都是上级领导才会直接打过来，其他人的电话都是梁晓素代接转过来的。 杜秀青拿起听筒，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杜书纪啊，恭喜你啊！” 市委组织部长周文在电话里爽朗地说道。 “周部长好！周部长要给我带来大好的消息了！”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是大好的消息。我这里先给你透露一下，文件下周才发。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徐文娟同志为余河县委常委、纪委书纪；任命于少锋同志为余河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哇！太好了！ “谢谢周部长！非常感谢领导的只持！”杜秀青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挂了电话，杜秀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奋地转了几圈。 看来林杰书纪是真的要力挺自己！蒋能来要提拔的两个人，都被拿下了，而她举荐的这两位，却是如愿以偿顺利晋级！这样的感觉比她自己更上一层楼更让她高兴！ 权力的争斗，就是这样微妙而又赤身！ 想着那天常委会上蒋能来是那么不可一世地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定要提拔何平和李宝强，与她势不两立。 第311章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当时蒋能来心里一定是想着如何让杜秀青出尽洋相，威信扫地！如果市委果真不批准徐文娟和于少锋，那么蒋能来就是大获全胜了！杜秀青这个县委书纪就完全没有任何话语权了！今后的常委会就一定还是蒋矮子的一言堂，杜秀青或许就永远成了那个抬不起头的县委书纪！就算是蒋能来的人和杜秀青的人各提拔一个，蒋能来也算是胜利了，一半对一半，作为县长，蒋能来就是胜利者！ 但是，蒋能来或许没有想到，市委会如此鼎力只持杜秀青，这无异于是给了蒋能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杜秀青能想象得到，听到这个消息后蒋能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此时的杜秀青，是坐上这个县委书纪后最兴奋的时刻，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胡国成。这份快乐和惊喜，她还是希望能和他分享一下。 胡国成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看到杜秀青一脸的兴奋状，胡国成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一定是有好事！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胡国成开门见山地问道。 “猜猜看。”杜秀青微笑着坐在椅子上。 胡国成扬起嘴角，很淡定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是徐文娟和于少锋的事情落实了？”胡国成说道。 看来这个胡国成还真是个官场老手，居然已经猜到了！杜秀青心里想。 “呵呵，你猜对了！还真是。刚才市委周部长打来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真是很振奋人心！”杜秀青说。 “看来林书纪对你是全力只持的，这两个人的任命就是最好的证明，以后你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再也不用看蒋能来的脸色行事！”胡国成笑着说。 “有蒋矮子在这儿，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徐文娟和于少锋的加入，对于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好事，这样在常委的席位里，我们就增加了两票，今后就可以和蒋矮子抗衡了。”杜秀青说。 “是，这对我们是非常利好的一件事儿。不过，就像你说的，只要蒋在位一天，你就不得安宁一天，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胡国成意味深长地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明白胡国成的意思。 蒋能来就是她的克星，专门和她作对，当年黄忠华在的时候就是百般阻扰刁难她，现在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如何和这个人进行斗争，把他真正打死，或者赶出余河，才是她最后的出路。否则，留在这里，只能是夜长梦多，总有一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杜秀青看了看胡国成，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 “关键的时候，需要你出马，你可得只持我。”她说。 “那是一定，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笑着说。 杜秀青不喜欢看到胡国成这样的笑容，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可捉摸的东西。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当年把她当做身边的女人的男人，亲手把她送给黄忠华的男人，现在尽然成了她事业上最得力的助手，两人还能如此淡定地坐在一起谈工作。 她曾经很恨他，恨她拿自己去做交易，捞到他想要的好处。但是，后来她真正和黄忠华走到一起后，她心里改变了这样的看法。胡国成曾经说过，她最后会感谢他的，感谢他把她送给了黄忠华。 现在，虽然说不上感谢，至少心里早就不再恨他了。 或许，胡国成这样的做法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不耻的行为，连自己的老婆都送给别人的男人，当然被人瞧不起，而且这样的男人，是没有豁不出去的东西的，只要他想要达到某种目的，一定会不折手段。这是胡国成的为人。 当年，杜秀青人生的第一次出鬼，交给了这个男人。对他，没有爱，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面对丁志华的无能，她却是有需要的。她需要一个男人，她更渴望一个男人。胡国成的出现，正好迎合了她的需要。对于胡国成来说，当年的杜秀青只是他寻找平衡的一个女人而已。但是，他发现了这个女人与众不同的潜质，并且决定了把她送给黄忠华，为自己谋得好处的同时，也为杜秀青的将来播下了种子。只是，当时这粒无心播下去的种子，今天长成了参天大树。这是胡国成没有想到的，也是杜秀青自己不曾想到的。 时间是个无形的推手，能把一切的可能变成不可能，也能把一切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爱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中消失，恨也可以在时间的洗涤下消失。 今天，面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胡国成，杜秀青心里已然是另外一番滋味。这个男人，能帮她顺利度过和蒋能来的这个坎儿，就该给他挪个地方了。毕竟曾经有过一段，无论是他还是她，心里都还存留了那份记忆。不想让这份记忆再跳出来的办法，就是让彼此尽量少见面，甚至是不见面，这样，也就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当然，胡国成当年对她的帮助，在丁志华住院的时候给予的全力只持，她还是牢牢记在心里的，所以，对于他的安排，她会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好了，分享了这份高兴，我该去忙我的事儿了。”胡国成见杜秀青没有其他的事情，主动站起身告辞。 “行，你忙吧，我那儿也还要忙着。”她笑着说。 他站起身，笑了笑，转身离去。 走出她的办公室的时候，胡国成心里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和她之间，似乎有那么一份不同于他人的默契，但似乎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露水情缘吧。他心里想。 只是，当年他把她看做身边的女人，最后又亲手送给了别人，这或许是杜秀青恨他的原因？这样的一种关系，让他现在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心里都有些许的阴影。每次叫她“杜书纪”，他心里都有些抖，不知道哪天自己突然间就要被莫名的从她身边消失了。这是像他这类角色必然的归宿。只是，能往哪儿去，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个女人还对他是否能念点旧情，给他一个好点的去处。当然，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而是应该主动寻求出路，积极为自己善后。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感觉有些悲凉。但是作为她现在的“亲密战友”，他又必须无条件地来只持她，帮她度过这个难关。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这样做。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周末，信江市郊外的紫玉山庄里。 如水的月色下，山庄里一幢幢欧式的小别墅显得格外有情调。 精致的绿化，精巧的路灯，再加上那些充满欧式风情的小雕塑，配上草丛中音响里似有似无的钢琴曲，整个紫玉山庄都沉浸在梦幻般的美妙感觉中。 走到这条弯路的尽头，是一幢很大的别墅。 门口停着的那辆小宝马，一看就是女主人的座驾，精致而又小巧，很适合美丽的女人拥有。 别墅里亮着充满情调的橘黄的宫灯，房间里那张偌大的床上，一对男女正在生生死死地爱着…… 女人的肌肤是那么细腻，犹如凝脂般嫩滑。男人的手细细滑过她的肩胛……这里曾经是他的最爱，想当初，他看上她，就是被她这幼惑所牵引，最后把她收归了帐下，成了他的金丝雀…… 身下的女人眼神迷离，情态可人，他的思绪却飘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仲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夏天是女人的季节，尤其是漂亮女人的季节。这是他见到她后的第一感觉。 记得那时，他正好走在宾馆走廊的过道里，那个长长的通道，幽深，寂静，偶尔一两个房客路过，也是悄然无声。 他掏出房卡，准备开门，无奈磁卡式的房卡塞进去后总是亮起红灯，反复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他左瞧右瞧，想找服务员来帮忙。楼道里却是空无一人。 极其懊恼之际，他走到走廊的尽头，准备在那儿拨打前台的电话。 拐过那个墙角，他的目光正看着靠窗边的那部电话，不曾想一位娇小的女人撞进了他的怀里！ “哎呦……”女子一声叫唤，怀里拿着的东西掉落一地。 他默然地看着她，职业式地站着。 女子来不及抬头看他，赶紧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在她弯腰的那一刻，她被衬衫包裹着的两处丰满就那么恰到好处地呈现在他眼前，那么白腻腻的肌肤，还有那一道深深的充满了幼惑的沟壑…… 虽然也见过花朵无数，虽然也采过很多花雷，但是，眼前的这处丰满，还是在瞬间激起了他男人的渴望，他的眼睛定定地，无法移开，始终锁定在她的丰满之处！ 女子捡起地上的东西，拽了拽衣裙，站了起来。然后有些脸红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算高大的却有些威严的男人。 “对不起……”她抱歉地说道。 “哦，不不，是我应该说对不起！”他忙不迭地说道，“我没看见你，对不起！” 第312章 再次心旌摇曳 他发现这个娇小的女子，不仅拥有那么傲人的丰满，而且还有姣好的容貌，尤其是她的肌肤，洁白光滑，就像婴儿般细嫩。果真是个性感的优物。他心里想。 她看着他有些色色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把资料往胸前挡了挡，然后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哎，不好意思，我的房门打不开，你能帮个忙吗？”他看着她的背影喊道，那么娇小优美的身影，让他心里又一阵悸动。 “哦，哪个房间，我来试试吧！”她转过身朝他走来。 接近她的身体时，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沁入骨髓，让他再次心旌摇曳。 她从他手里接过房卡，来到门口，轻轻插了进去，只听“滴”的一声，绿灯亮起，房门打开了。 “呵呵，还是你有办法，我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看来这门也欺生。”他笑着说。 “有什么事儿你可以找楼道服务员。”她说。 “好，谢谢！我怎么称呼你？”他问道。 “我是这酒店的文员，他们都叫我燕子。”她笑着说。 “燕子，这个名字好，和你的人很般配。身轻如燕啊！”他笑着说。 “呵呵，你休息吧，我先走了。”她抱着资料马上就要出门。 “对不起，还有个事儿麻烦你一下，我这儿有几分资料要复印，你帮个忙？”他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份会议资料，递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资料，看了看资料，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不明白他要复印这样的会议名单做什么？ “听你说是文员，复印一下应该比较方便，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他说。 “好吧，我给你去复印一下，不过要晚一点儿，我现在有事儿，忙完了才能给你送过来。”她说。 “行，我明天才用，不着急。”他心里窃喜。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他的心里狂喜，期待着她再次来到自己的房间里。 其实，那份资料，根本就用不着复印，这样的会议资料，拿回去都是扔掉的。但是，不找点事儿，怎么能再次接近这个优物呢？呵呵。 “哥，哥……”女人的双臂缠绕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着，把他拉回到了眼前。 “哥，想什么呢？”她娇嗔道。 “想爱你！”他说，然后伏下去，开始细细地啃噬她的每寸肌肤。 他的舌在她的肌肤上滑过，就像在丝绸上滑过那般的感觉，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细嫩，仿佛岁月把她遗忘了那般，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哥，我想你，我要你，你快一点，好吗？”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宝贝儿，我也想你，我也要你！我来了，我来了！”他嘴里含着她的丰满，模模糊糊地说着。 他慢慢朝她的下面滑去，女人洁白光滑的小腹上，有一道横切的长长的疤痕。 这是她身体上唯一的一处疤痕，那是她为他孕育了爱的结晶，是他们爱的见证。让膝下只有一女的他，中年得子，这是他最高兴最得意的事情，也是他如此爱她，不舍弃她的原因。 他最喜欢听的就是她的叫声，就像是战士听到军号那般，立刻充满了斗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一次又一次进袭着…… 记得那个晚上，当她披着有些潮湿的头发敲开他的房门时，他内心对她的占有欲在瞬间达到了顶点！ “您好，您要的资料给您复印好了！”她站在门外，把资料递给他。 那甜甜的声音真好听，让他像磁石般站在门口，感觉整个魂儿都被她给牵走了…… “你的资料……”她再次说道。 “哦，谢谢，谢谢燕子。来，进来坐会儿。”他笑着说。 “这……”她似乎有些犹豫。 来宾馆开会的人儿很多，她很少走进客人的房间里。 “怕我把你吃了不成？”他看着有些犹豫的她，笑着说。 他这一说，她倒是不好意思了。 他几乎是拉着她的手让她进了房间里。贴着她的身体的时候，他闻到了她沐浴后，身上特有的少女的体香，芬芳扑鼻，沁入心脾。 “来，坐吧，燕子。”他很亲切地说道。 这一句句燕子，叫得她心里很舒服。 她中专毕业，被招到这个国营宾馆，才一年的时间。说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杂，所有的杂事儿都要干，甚至是领导吩咐的，专门去给哪个领导的房间里做布置，她也得像楼道服务员一样，去做这些杂事儿。 在省城这个没有背景的地方，她就像个面团，任人糅捏。 但是她年纪小，并不觉得，干什么活儿她都乐意。就像这样，他要她去复印资料，其实她完全可以拒绝的，但是她接受了，而且说到做到，还亲自给送上门，服务周到。 看着她拘谨地坐在自己对面，他目光含笑，把手边的水果往她那儿推了推，说：“燕子，吃水果。” 她笑了笑，依旧正襟危坐。 只有领导的房间里才会配水果，看来他也是开会的领导？她心里想。 “燕子，听你的口音，不是省城的吧？”他问道。 “不是，我是玉莲县的，离这儿也不远。”她说。 “呵呵，玉莲县的？正好，我们是老乡。”他笑着说。 难怪听她的口音那么亲切呢！ “真的？”她不敢相信，但是老乡这个词立马让她对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亲切。 “你真是玉莲的么？”她用玉莲话和他讲到。 他虽然很早就离开了玉莲，但是乡音难改，他立马笑着说：“当然是的，这个能骗你么？” 听到他的家乡话，她很高兴地笑了起来。真是老乡啊，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有了这一个连接的桥梁，他们之间的话题立马多了起来，她对他也完全没有了戒备，两人越谈越欢，最后，在送她离开的时候，他说出了心里的渴望。 “燕子，明晚省城有个老乡的小范围聚会，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带着你一起去，让你也多认识几个老乡，好不好？” 她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他。 才第一次见面就要带着自己出去聚会？她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都是老乡，也没有其他外人，就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吃个饭，我想着你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朋友，这样就能结识更多的朋友，以后就不孤单了！”他说。 听说都是老乡，她内心开始接受了。在这个省城，她确实没有多少朋友，她也渴望能多结交一些朋友，让自己的圈子变得大些。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再说来这儿开会的，多少都是有些地位的人，想必他的朋友也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吧？反正就是吃个饭，聊聊天，去就去呗！她心里想。 “好，我答应你。”她笑着说。 听着她的话，他心里那个欢喜啊！他在心里真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单纯，可爱，而且美丽性感！是健康的男人都会对她产生渴望的……想着自己明天能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出现在那帮人面前，他心里就不免得意起来。 第二天下午开完会，他回到房间里，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让自己显得年轻更有精神，然后满怀激动地来到一楼，带着早已等在大门外的燕子一起去赴宴了。 上车后，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燕子，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套漂亮的裙装，身体的曲线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脸上化了淡妆，尽显女性的妖娆和妩媚。 “今天你更漂亮了！”他看着她说。 她对着他莞尔一笑，差点把他的七魂六魄全勾了去。 带着这么漂亮的妹子去参加这次聚会，太有面子了！他心里从未有过的得意。 来到世纪皇庭的八楼，大家基本上都到了。 进门之前，他示意了一下，让燕子挎着他的胳膊走进去，她很乖巧地挽着他的手，一同步入房间。 “哇，大哥，啥时候弄了这么个嫩的？”门口那个胖子看着他们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去，大哥，这位是？”另一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笑着问道。 “我的小妹子——燕子，这些都是我们玉莲县的老乡，在省城里混吃混喝。”他笑着说。 “啊呀呀，大哥，兄弟们这是该怎么称呼您的这位啊？”周围几个又开始起哄道。 “呵呵，她也是我们的小老乡，我的小妹子，就叫燕子吧，燕子好听。”他笑着说。 很少来这样的场合，看着这些人这么看着她，她心里还是有些怯怯的。好在她一直挽着他的胳膊，多少还有些安全感。 “好，燕子妹妹，呵呵，大哥艳福不浅啊！” “大哥，啥时候给兄弟我介绍个呗？” 一群人不停地调侃着。 他也不恼，始终笑呵呵地。其中有几个也带来了女相好，长得都很漂亮，不过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人，无法与她相比。这个晚上，他是赚足了面子。 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大家开始喝酒。 她觉得很奇怪，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叫他大哥，不叫他名字，也不叫他职务，现在她都搞不懂，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313章 像瓷娃娃那般可爱 几个人过来敬酒，连着她要一起敬。 “大哥，就心疼啦？出来了，就该高兴一下不是？喝，燕子，代替我大哥多喝几杯！”那个胖大头色迷迷地说道。 她有些为难，她不会喝酒，更何况他们喝的都是高度的白酒。她无法下咽。 他看了看她，微笑着鼓励她，说：“没事，就喝一点点，不怕！” 在他的鼓励和怂恿下，她终于喝下了第一杯。哇，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地烧灼感，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她摸着喉咙，一脸的痛苦状。 “来，喝点水，一会儿就好了！”他端起旁边的水递到她手里。 喝完水好了一点，但是她的头却开始晕晕的了，脸也烫得厉害！ 她只记得晕晕乎乎中，她似乎还喝了几杯，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了，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他知道她已经喝醉了，这样扶她回酒店，断然是不行的。 想了想，他提出先送她回去，其他人继续喝着。 来到大堂，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样子，他心里的渴望早已按捺不住。于是他索性在前台登记了一个房间，扶着她上去休息。 当她真正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几乎要跳出了胸口。 她的脸颊绯红，似乎全身都是滚烫的，在酒精的作用下，估计她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着。可是，她早已没有了自主意识，整个人进入了混沌的状态。 少女的身体本就充满了幼惑，被酒精点燃后，更是充满了情态美。 她的肌肤白里透红，犹如那雨后的睡莲，水嫩欲滴，闭着的双眼，那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就像瓷娃娃那般可爱……尤其是那张粉嫩的小嘴，紧紧地抿着，嘴角的弧线是那么诱人！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细细地抚触她的脸蛋。他轻轻地触着她的肌肤，生怕一用力就会弹出水来……真真是让他爱不释手。 他的手慢慢地滑过她的肩膀，落到了她被包裹着的高耸之处，他能想象得到，这里面裹藏着的，该是多美诱人的果实！看着两处高耸之间被撑起来的扣子，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地把那些衣扣解开…… 正当他要发起进攻时，身下的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朦胧中她觉得下有些疼痛，却不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正骑在自己的身上！ “不！不！”她立马狂叫道，用力推开他，坐了起来，并且迅速扯过被子遮盖了自己的身体…… “你干什么！啊？你这个流盲！”她颤抖着身体骂道，全身都在瑟缩着。 “燕子，燕子，别害怕，我……”他被这突然而来的巨变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以为她完全睡去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可是，没想到刚进入她就醒了！ 他伸出手去，想接触她的身体！ “别，你别过来！”她怒斥道。身体依旧在发抖着。 “燕子，你听我说。”他摆着双手，让她尽量安静下来，“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真的，听说你也是玉莲人，我就更加不可收拾了，我爱你，无法自控。真的，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亏待你，你相信我，我会用我的全部来爱你，让你过上最好最好的生活！燕子，跟着我，你会感觉到幸福的！” 此时赤身他，在她的突然醒袭下，刚才的那份狂热已经退去了大半……如果他自己能看到这幅模样，一定会自惭形秽。被一个小姑娘突然间拿下，这在他的历史上还没有过。 “不！你别过来！你再动，我就报警了！”她咆哮着，双手抱着双肩，努力用被子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她才不相信这个陌生男人说的鬼话，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说跟着他？ “燕子，我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美，你睡着的样子，就像睡美人那么动人，不，比睡美人更动人。我可以说，凡是男人看到你这个样子，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更何况，你就躺在我身边……”他尽量温情地说道。他要调动一切的智慧，来平息她的恐惧和愤怒，把她真正融化，收归自己的怀中，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这个坏人，流盲，我要告你……”她颤抖着声音说，眼里的泪开始潺潺而下。 她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女子，可是还从来没有被哪个男人侮辱过，更没有哪个男人如此看过她的身体，并且还要趁她睡着的时候进入她的体内！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强！眼前这个人就是流盲，很大的流盲！ 她内心涌起一股羞辱感，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凶狠。 “燕子，你冷静点，冷静点。我不知道你不愿意，真的，我看你跟着我去聚会，跟着我去喝酒，我以为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不过，燕子，你别害怕，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真的，你是我爱的女人，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起身准备穿好衣服，假装要离开。 “不许走，想这样一走了之吗？”她流着眼泪喊道。 女人的柔弱写满了她的脸上。她全身都在颤抖，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羞辱。 “别这样，燕子，我爱你，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他见她这样颤抖着，心里产生了一丝怜悯。或许，刚才的举动，真的是伤害了这个小姑娘。 他挨着床沿，试探着坐到她身边，见她并没有呵斥他，他伸出了手，环抱着她的肩，她依然没有抗拒，他知道，她内心已经软弱下来了，对他有顺从的意愿了。他给她抹了抹眼泪，然后深情地说道，“燕子，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对你只有爱，疼爱，深爱，我想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你，只给你一个人，好好爱你，不让你受苦，让你过你想要的最好的生活。跟着我吧，我可以做到！”他抱着她说。 此时的她心里非常矛盾，本想着要报警要告他，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她对他并没有讨厌，因为是老乡，内心反而还有那么一股子亲切感。而他说的这些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内心里。 一个人孤身在外，她很渴望被人爱被人疼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又究竟是干什的？如果真要告他，能有几分胜算？ “燕子，你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吗？你就愿意一辈子在这儿做个小文员，被人喝来唤去吗？”他看着她说，“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应该屈尊在这样的地方，过这种不平等的生活。你应该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过那种有人疼有人爱，不用烦愁生活琐事的高尚生活。只要你愿意，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燕子，你好好想想，我不会骗你的！”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是谁？干什么的？”她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你迟早也会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愿意吗？跟着我。” 她停止了流泪，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愤怒。 刚才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八成是个职位不小的官员。可是，跟着这样的人，能有好吗？她心里问自己。 “燕子，如果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我不会这样对你的。”他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没有女人，我有很多女人，但是我真正喜欢的没有几个，昨天看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真正的爱！燕子，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只要你愿意，我会倾尽全力去爱你，疼你，让你过上女人最幸福最滋润的生活！”他说。 她被他的话说动了。没有女人不虚荣，她也一样！多少女人拿青春赌明天！赌的是什么？就是她攀上的那个男人！她身边也有这样的例子。 她的一个同学，刚毕业到酒店里做前台服务员，因为长得不错，很快就被一个港商给看重了，做了那个人在大陆的女人，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豪华生活，住上了高档的社区，开的是高级的小车，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出入高级会所，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一件：美丽自己！这样的生活，她羡慕过，但是此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这个男人突然跳进了她的世界里，她要开始想了。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如果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该如何相信你？”她弱弱地问道。 “小丫头，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想瞒你也瞒不住，你只要去会务组问一下，就知道了。”他很高兴她放松了心底的防线，开始接受他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仅有的一张名片，交给了她。 接过他的名片一看，她立马张大了嘴巴，还真是个有来头的主儿！看他年纪也不到四十，就能到这个位置，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她心里想，对他的那份防备完全解除了。 “燕子，我不想骗你，本来我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做我的女人，跟着我，我会给你找一份全新的工作，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他说。 她不再抗拒，这些条件对她来说，太具有幼惑力了。 她承认，她很想要这样的生活，如果靠她自己的努力，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达到这些目的。 他抱着她的肩膀，感觉到了她内心的顺从，心里不免一阵窃喜。 他承认，他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涉世未深，最容易掌控，更何况长得这么性感这么漂亮！这比他此前拥有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让他心动，而且，如果她真是一张白纸的话，那么，他就更为此而狂喜而骄傲了！男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开垦一块初女地，描绘一张白纸上的新图案！而怀里的这个小姑娘，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这就是一块初女地，一张白纸！ 他紧紧地抱着她，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他想不到她能这么快放下戒备，接受自己。 第314章 在她的掌控之中 “燕子，告诉我，你恋爱过吗？”他问道。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他笑了笑，以他的经验判断，她应该是没有真正恋爱过，现在也没有男朋友。这样的女孩最可爱，最值得爱。这样的女孩最可爱，最值得爱。他就喜欢这样单纯和清白的女孩儿。 那些久经沙场的女人，看上去更风搔更性感，也更会钩引男人，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 “燕子，以后跟着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了。”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睡吧，你喝多了，好好休息。”他想把她轻轻放平，让她好好睡着。 “我先走了。”他说。 “别，别走……”她拉着他的手，瑟缩着说。 他心中一阵窃喜。 “好，我留下来陪着你，你睡吧。”他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她闭着眼睛，蜷缩在他的怀里。但是，刚才的睡意却已经跑光了，再也睡不着了。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并没有进入睡眠状态。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小脸，试探着去亲吻她的唇……她没有抗拒，而是慢慢地迎合了！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开始大胆地眴吸，肆意地游曳着…… 他的手开始再次抚摸她的身体，少女特有的娇羞让她依旧矜持着，但是他感觉到了她的渴望…… 此刻的她，没有抗拒，而是温柔地顺从着，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眼神里也充满了渴望！ 终于再次和她连接在一起了，那种心醉的感觉让他难以自持，情不自禁地吼了起来……而她，却因为疼痛而全身颤抖，瑟缩着不停地呼叫着…… 当他离开她的身体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他看到那股殷红流了出来，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那般娇艳！ 她果然还是个完整的女人！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第一个开垦者！ “燕子，燕子……”他抱着她，心里一阵激动，“我会好好爱你的，你放心，这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疼你！”他情难自禁，开始深深地吻她。 她的泪早已滂沱而下，痛苦有之，伤心有之，期待亦有之……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就是这样交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生命中的第一次，毫无征兆地就这样失去了！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那种蚀骨的疼痛还没有消退，她瑟缩在他的身下，啜泣神吟……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这个女人，从此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爱着他，并且很快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是让他做梦也不曾想过的美事儿！ 女人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芒，尤其那双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让他有些心驰神往…… “哥，我爱死你了！你还是那么厉害！”她看着他，满意地说着。 “燕子，还想让它再次雄起么？”他坏笑着看着她。 “想啊，你能么？”她毫不示弱地说道。 “呵呵，你要把哥累死！三十如狼，真没错啊！”他有些感叹道。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哥，我已经吃饱了，你呢？”她趴在他的胸前问道。 “呃，我撑到了……”他打了一个嗝，笑着说。 “哈哈……”两人缠绕到了一起。 搂着女人，他心里真是满满的幸福。 左拥右抱的感觉固然很好，但是，怀里这个女人才是他的最爱，除了婚姻，他可以给她要的一切。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她不仅是他的金丝雀，更成了他形影不离的好“妹妹”。他希望这辈子，她永远都是他的好妹妹。 “哥，前两天何平和李宝强来过了。”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说。 “嗯？”他狐疑地看了一下怀里的她。 “哥，他们两人的事儿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她摸着男人的胸膛说。 “嗯，这个，应该有希望吧，两个没有，一个总是有的。”他说，眼睛却不敢和她对视。 这件事，他心里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哥，这回他们下的本钱比以往更大了，要是没有把握的话，会不会……”她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儿，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早晚我会让他们得到应得的好处。跟着我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吃亏。”他说，“我和那个小女人的游戏要一直玩下去，看看小女人还有哪些下三滥的手段，草！” 他嘴里骂道，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齿的。 那个小女人，居然突然间就跑到了他的前面，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太不符合常理了！她的副书纪才担任不到一年啊，就直接让她上到了书纪的位置！这他玛的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想必这女人还真有妖术，把李成鑫那个老头子也迷惑上了？黄忠华这个王八蛋刚倒没多久，她就又攀上了高枝，这手段还真是了得！他娘的，老子就不幸，玩不死她！ “哥，眼看着龙龙也要入学了，你准备把我们娘儿俩放到哪儿去？我倒是无所谓，可我不想让儿子呆在这个小小的信江市，为了儿子，我想我还是应该去大城市比较好，那儿能让龙龙得到最好的教育。”她说。 龙龙！我的宝贝儿子！他心里叫道，这可是他的小心肝儿啊！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这个宝贝疙瘩龙龙！为了龙龙，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不急，这事儿我会为你们考虑的，龙龙的未来我都想好了，你们可以先去省城，或者上海，在那儿让龙龙接受基础教育，把英语学好，将来你们娘儿俩最好能先出去，到国外去定居，以后我要是有机会，也一起过去，这样，我们就能真正团聚了，那才是我们的幸福生活。”他拍着她的后背说。 “好，我也是这样考虑的。等明立再去做几个大点的项目，完成我们的目标，就可以出去了。”她笑着说，似乎那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 “哎，你有时间也得好好管管你那个宝贝弟弟，整天弄得像个富二代官二代似的，太张扬！年纪轻轻本就不谙世事，再不收敛，会坏了我们的事儿！这次的装修工程交给他，我心里真是没有底！”他看着她说。 “你担心什么？明立虽然年轻，但是办事还是有分寸的，我的弟弟，我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张扬的多了，又不是他一个。”她看着他，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于是立马换了一种口气，“你放心，我会说他的，他呀，成熟的时候很成熟，幼稚的时候很幼稚，我也经常说他，不过成长都是有个过程的。我也说过，让我自己去直接打理公司，你又说不好，那就让他慢慢成长吧，我心中有数，你就放心吧！” “我就是不放心，你呀总是惯着你弟弟，我告诉你，你这是害他，对他严厉些，要求高些，将来他才能独挡一面！”他说。 “好，我知道了。”她发现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立马改口道。他要是生气了，那后果是很严重的，她心里很清楚。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带好龙龙，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我家唯一的男丁，我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你是他的贴身老师，我希望你能为龙龙着想，一切以孩子为主。其他的事情你少插手，少考虑。过年后我会安排你离开信江，最好是去上海，那儿是大都市，对孩子的成长有利。完成小学教育，掌握好英语，你们就可以先出去了。为了儿子，我什么都可以做，为了他，我也可以什么都放弃。希望你明白我的用心。”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哥，我知道，我一定会带好龙龙的。我现在什么都不干，就是为了龙龙。”她摸着男人的脸，撒娇道。 她心里太清楚这儿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如果不是有这个儿子，也不可能有她今天的地位，在他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说是除了天上的月亮他不能摘下来给她，其他的什么，他都给她了，当然，还除了正室的头衔，除了那一纸婚约。 想当初，她从一个宾馆的小文员，直接被调到了东明县土管局，成了一名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员。两年后，她被安排到了招商局当副局长。那时候他只是在东明县任县委副书纪。 后来她怀孕了，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告了个病假，突然间从东明县人间消失了。 再后来他来到了这里，担任了县长，她也就跟着过来了。 前年弟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她专为弟弟设了个岗位，开办了一家装饰公司。但是为了掌控弟弟，也为了今后更好地实现她自己的目标，她担任了公司的法人，这样无仑公司如何发展，一切都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燕子，何平和李宝强的份子先别动，你听我的。”他突然说道。 “哦，好。”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觉得他有些异样。 第315章 开天辟地一回 “燕子，何平和李宝强的份子先别动，你听我的。”他突然说道。 “哦，好。”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觉得他有些异样。 这段时间是她家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自从他党政一把抓之后，她就感受到了男人手中权力的威力！原以为这回他能成功上位，掌管余河，不曾想半路出了小女人，把他给顶下来了！他失望，她更失望啊！想想这书纪和县长之间的差距可不是小小的一步，而是天大的差别！从市委宣布杜秀青任县委书纪以后，他的心情就一落千丈。刚才还交代何平和李宝强的份子不能动，她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怎样的玄机，但是这种感觉却很不好…… “哥，别太在意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只要我们保持现在的势头，好好往前走，很快我们就可以实现第一步的目标，我们一步一步来，直到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去，真正团聚在一起，好好生活，对吧？”她看男人的情绪不高，立马贴心地安慰道。 他摸着她的秀发，笑了笑，心里想：这就是一场博弈，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不是你想好好生活就能让你好好生活的，有些时候，你越退让，她就越得寸进尺，所以，这场战争，我是打定了，而且一定要赢，否则我们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但愿不会有这样一天吧，老天保佑！他在心里祈祷，因为他还有个不满六岁的儿子啊！这才是他最放不下的牵挂！ “别胡思乱想了，我这儿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跟你说何平和李宝强的那事儿，是为以后着想，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他宽慰她道。 听他这样说，她心里立马就宽松多了，他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她从来就是相信他的。 “哥，我听你的，带好我们的儿子，你多回来陪陪我们就好了。”她娇滴滴地说道。 “我的宝贝儿，我天天都想和你和龙龙在一起，奈何身不由己啊！只要有空，我就会来的，你和儿子就是我最大的牵挂！”他抱着她说，这个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到了他这个位置，儿女情长更多的要被烦琐俗事所取代。干不好自己的事业，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存在了。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是有切身体会的。黄忠华的今天就是他最要警惕的，沦落到这一步，往日的任何东西都与他毫不相干了，地位，财富，女人，都统统他玛的是浮云，到头来剩下的就只有家里那最不愿意看的黄脸婆！ 想到黄忠华的今天，他心里也偶有戚戚焉，不过，黄忠华要是不倒，可能倒的就是他！他原以为黄忠华倒了，他的机会就来了，没曾想猫咪翻甄为狗赶趟，到头来成全了那个小女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难道自己真的注定与余河无缘？真要在这儿做老贰到老？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哼，老子得不到的东西，就算你得到了，我也要让你不能好好享用！走着瞧！ 周一上班，杜秀青就接到市委组织部电话，明天上午市委组织部将到余河来，宣布对徐文娟和于少锋的任命。余河县委要组织召开县委扩大会议，迎接市委组织部一行。 杜秀青没想到市委办事如此果断雷厉风行，这无疑是林杰书纪对她工作的最大只持。徐文娟和于少锋是事情定盘后，余河县委的班子才算真正定盘了。而这两人的加入，对于杜秀青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关键的，这是她在常委会上很重要的砝码。有了他们俩人，她对抗蒋能来的胜算就更大了。 接到这个电话，杜秀青在想，要不要向徐文娟和于少锋先透路点消息，让他们提前狂喜一下？想了想，她拨通了徐文娟的电话。 一看到杜秀青的来电，徐文娟心里明白了几分。 “杜书纪，您好！”徐文娟很恭敬地说道。 “文娟，你的事情已经定了，明天市委组织部下来宣布对你的任命！”她开门见山地说。 听到这句话，徐文娟的心还是突突突狂跳了起来。 虽然对这个结果有心里预期，但是真正确定了，她还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狂喜。 想想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小职员熬到副科级宣传员，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从遇到杜秀青后，从副科到正科再到副处级，只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这个巨大的跨越，对于乡镇干部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实现！可是，她得来的似乎是那么容易！一步一个台阶，两年一个跨越！这对于一个才三十多岁的女干部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能不激动吗？ “谢谢杜书纪，谢谢！”徐文娟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我都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呵呵，那就不说了，心里清楚就行了！”杜秀青笑着说。 徐文娟的为人她很清楚，不善于溜须拍马，也不会玩那些阴险的手段，是个很干净很正直的女干部。这样的人，她很喜欢，愿意和她共事，也值得她重用。 “谢谢杜书纪，非常感谢！我一定会一心追随杜书纪，跟着你，愿效犬马之劳！”她说。 “呵呵，文娟啊，你也会说这些啊！”杜秀青笑着说，“组织上重用你，是让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我服务啊！呵呵，以后有你忙的时候，到时候你可别在心里骂我啊！” “哈哈，士为知己者死，再苦再累也愿意！”她笑着说。 “呵呵，明天上午九点，县委礼堂开会，我代表组织部长，提前通知你了！”杜秀青说。 “好，一定准时到！”徐文娟就像个战士似的，说话的口气都是那么铿锵有力。 这个徐文娟，还真有巾帼豪杰的意味。看来，这个女包公的位置，还真是适合她。杜秀青心里想。 杜秀青接着又拨打了于少锋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杜秀青听到于少锋好像在外面，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似乎还有农妇争吵的声音。 “老领导，又去体察民情了？”杜秀青笑着问道。 于少锋还真是在忙着，拿起手机就接听了，根本没看来电显示。乍一听，还不知道是谁？再仔细一回味，原来是余河的女主人来电啊！这来头可有点大了，他心里想，这么些年，从未接到过她的电话，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啊！ “呵呵，我的大书纪啊，听到你的声音我这浑身的力量都膨胀了啊，您的关心可是非同一般啊，我的心脏都在瞬间扩大了！”他调侃着说。 于少锋还是那个于少锋吗，喜欢开玩笑。当年在团县委和他共事的时候，杜秀青就经常被他逗乐了，没想到下去这么些年，还是依然故我啊！ “老领导，知道你忙，不敢轻易关心啊，那是骚扰！”杜秀青说道。 “呵呵，欢迎骚扰！我这个小庙里啊，就是缺少领导来骚扰，太寂寞了，搞得我经常下乡去骚扰别人！”于少锋笑着说。 “你现在忙着吧？是不是又去化解民间纠纷了？”她笑着说。 “我呀，就是乌有镇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很多事情居然要我亲自来解决，老百姓点名要见我，不见还不行了，今天还是这么个情况。乡镇工作，就是鸡零狗碎，鸡毛蒜皮。”他笑着说道。 “把这些鸡零狗碎，鸡毛蒜皮处理好了，就是好书纪！”杜秀青说，“你在乌有镇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我怕是明天你上来了，老百姓该不愿意了！” “这要有这么一天，那我就悄悄地走吗，不让他们发现，呵呵！” “行，怎么走你决定，反正明天上午九点你得赶到县委礼堂开会，县委扩大会议！关于你的任命，市委已经通过了，明天宣布！” 于少锋原本张大笑着的嘴巴立马合不上了！这让他太吃惊了！这杜秀青才上任多久啊，就能给自己那么重要的位置？而且还真的通过了！上次接受组织考察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也就是个陪考对象，没曾想还真的通过了！ 这乌有镇憋屈了多少年了？他都快记不清了！连续任了两届的书纪，人家见到他都叫他老书纪了！年纪轻轻被叫做老书纪，这种滋味只有他心里清楚。说好听点是尊重，说不好听，就是这人没用！有用的都走了，留下的就是没用的。虽然老百姓对他的评价很好，可是，老百姓的口碑如果不能转化成仕途升迁的资本，对于一个干部来说，也是徒劳的！这些年，在乌有镇窝着，他太有体会了！尤其是看到身边和他差不多的人一个个都上去了，他心里那个委屈，无处诉说！ 真是世事难料，峰回路转了吗？这么快就轮到自己的好运来到了？他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喂，老领导，明天准时到啊！” 听到这个声音，他才又犹如从梦中醒来一样。 “哦，好好好，一定一定！”这回是再也没有了开始的那份随意了。 挂了电话，于少锋突然间感觉自己的眼里居然是湿润的！这份惊喜和感动让他内心蛰伏着的酸楚一下子爆发出来了。终于熬出头了，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第316章 看谁能斗得过谁 年少气盛，少年得志，曾经是余河官场很多人对他的印象。他知道，自己吃亏也就是在这里。在乌有镇的这些年，他的锐气也被打磨得差不多了，这回该不会再有人这么评价自己吧？呵呵，这就是代价。当然，在乌有镇的这些年，他也成熟了很多，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于少锋了。 好吧，明天开始，重新上路。他心里对自己说。 杜秀青就等着明天的宣布，然后开始进行她的全盘大计了。 而此时的蒋能来，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脸的懊恼。 刚才市委一个朋友的电话，彻底把他的心情降到了冰点。 他推的两个人选，一个都没有上，而杜秀青的人，却是全部都上了！这让他太难以接受了！这次的任命决定，再次证明了市委对杜秀青的力挺，不，应该说是林杰对杜秀青的力挺！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小女人的气势很快就要盖过他了，他绝对不能这么快就认输的！绝不！ 他想起了周末去紫玉山庄时燕子对他说的话，何平和李宝强又对她下了猛药，这回没有如愿，下回得如何才能平衡他们呢？如果还是这样，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蒋能来觉得自己要绝地反击了，自己的能量不够，就得借助外力，小女人知道借助外力，难道自己就不知道去寻求外力帮助吗？这世道，谁的后台硬，谁的腰板就硬！ 和小女人之间的较量，注定了是白热化的，看来自己也不能草之过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心急也拍不死小女人！那就慢慢来吧，看谁能斗得过谁！ 第二天上午，市委组织部一行如期到来，宣布了对徐文娟和于少锋的任命。 周文宣读文件的时候，蒋能来的脸上很明显有些挂不住，他内心对杜秀青的嫉恨也就更深了。这些杜秀青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斗争从这一刻起，将越来越惊心动魄了。不过，这游戏还真得好好玩，慢慢玩，才能玩出滋味来。杜秀青心里已经毫无畏惧了，怎么对付蒋能来，她早已成竹在胸。 县委常委里面增加了这两个席位，杜秀青可谓是如虎添翼。 徐文娟和于少锋上调了，这两个镇里又出现了党委一把手的空缺。 杜秀青早先就征求过万明贵的意见，看看那两位比较适合接替他们的位置。 万明贵是个老常委部长了，在黄忠华任期内的时候，他就领教过黄忠华的独断和专行，经常说是征求他的意见，到头来他成了传递黄忠华思想的先行者。组织部长，经常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领导说听听你的意见，其实就是听他的意见了。 杜秀青招呼万明贵来商量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万部长，在余河您是元老级的常委了，对全县的科级干部都比较了解。现在中通镇和乌有镇需要重新考虑掌舵人，你看看谁比较合适？” 万明贵笑了笑，看着面前比自己年轻一轮还多的杜秀青，心里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沉稳和老练。黄忠华的霸气她没有，但是黄忠华的手段她却丝毫不少，她这样问，八成是已经有确定的人选了。 “这两个镇都是很重要的镇。于少锋把乌有镇带起来了，现在要是不派一个得力的人选下去，怕是难以让老百姓接受；中通镇更是如此，您自己在那儿拨乱反正，对那儿的民风也了解，徐文娟刚刚把盘子定住了，现在让谁去，都有压力。”他看着杜秀青说。 “每个镇都有特殊性，要把工作做好，在哪儿都不容易。”她说，“所以我们就要慎重选择这两个人选。你有什么人选，尽管说出来，我们来先参考参考。” “呵呵，既然杜书纪这么说，我就举荐一个人，我们组织部的杨凌云，干组织员也好多年了，组织能力很不错，可以放下去锻炼锻炼。”万明贵说完，看了看杜秀青的表情。 杨凌云？杜秀青在脑海里搜寻关于他的记忆。对这个人，她的印象不深，倒是经常看见，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印象中他是个不太善言辞的人，能力如何就不知道了。万明贵想把他推出去，看来倒是有些深意的。 “杨凌云自己有这个意思？”她反问道。 “下去锻炼，是每个县委机关干部必经的过程，他一定会同意的。”万明贵说。 这个倒是真的，不下去锻炼，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是不能继续提拔的，这是硬件。不过，杜秀青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给杨凌云这个位置，她心里确实早就有人选了。 闻风而动，是那些在仕途上先知先觉之人的天性。早在县委研究徐文娟和于少锋的事情时，就有人趁着给杜秀青升迁道喜拜过她家的码头了。 马明桥就是其中一个。马明桥在平安镇党委书纪的位置上也干了一届了，想挪个地方，这次徐文娟上调，他觉得自己应该争取了一下。毕竟中通镇比平安镇那是好多了。 马明桥这个人倒是很实在，杜秀青和他搭档过，虽然没有太大魄力，但是这么多年的乡镇工作经验，他挪去中通镇也能胜任，不过比起徐文娟那是还是差些。但比这个杨凌云，肯定是更适合去中通镇担任党委书纪。 另外还有张敏，县委办的副主任，当年杜秀青把他推出去的，和朱大云同一时间提起来的副科级。张敏也积极想下去锻炼，希望仕途上能有所突破。 张敏是个活角色，任何时候说话都能让领导高兴，当然，干工作也是一把好手。到乡镇去干，是不是适合，这个就还有待验证，不给他机会，他就无法展示自己。杜秀青心里还是想给他这个机会的，乌有镇比较适合他。说起来，他和于少锋还真有些相似，都很会说话，很会做调解工作，这一点，在乡镇很有“市场”。 “万部长，杨凌云放下去锻炼也是个好事，给更多的人机会，让更多的机关干部有下去的机会，也符合我们培养人锻炼人的用人原则。杨凌云可以考虑。我这儿有几个人选，你记一下。”杜秀青经过思索后说，“县委办副主任张敏可以考虑放到乌有镇任党委书纪一职，另外平安镇的党委书纪马明桥可以考虑交流道中通镇去，他有丰富的乡镇工作经验，比较适合到中通镇去。” 万明贵认真地记着，却不知道杜秀青会如何安排杨凌云。 他以为杜秀青还会提出人选，一直拿着笔等着记录，却不料杜秀青不说了，似乎到此为止。那平安镇的书纪呢？他心里想。莫不是要把这个位置留给别人？ 这时，杜秀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接听了一下，只是一直说着“好，好”，然后就挂了。 万明贵看她这样，八成是有事儿。 “那先这样儿，您忙着。”万明贵说。 “好，今天先这样。”杜秀青点了点头说。 万明贵刚走，胡国成就进来了。 “请坐！”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梁晓素很快给胡国成泡了一杯水进来，然后给杜秀青的杯子里续了水，悄悄地退了出去。 “关于下面乡镇长的安排，你有什么看法？”杜秀青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的同学朱和军，在方庄镇干镇长也有几年了，希望能挪个位置。”他说。 跟她说话，不用绕弯子。尤其是关于人事的任免，他们已经是同一个战线的人了。 “那就考虑把他放到平安镇来吧，我准备把马明桥交流到中通镇去，这样正好空缺了一个书纪的位置，朱和军来平安镇比方庄镇好，离县城近，平安镇也比方庄镇大。”她说。 “可以，这样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方庄镇的镇长一职可以从当地提拔一个起来。”他说。 “呵呵，这个职位估计有人会据理力争的，我们暂且留着吧。”杜秀青笑着说。 胡国成知道她的意思。蒋能来那儿不可能不有所预留，否则这个常委会上又得烽烟四起。 “行，书纪碰头会上再看吧！”他说。 “好，明天上午，我们开书纪碰头会。”杜秀青说。 胡国成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杜秀青，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又欲言又止。 “方明金是我婆婆的侄子，在乌有镇干办公室主任党委委员也好几年了，这次希望上个台阶，乌有镇原先的党委副书纪丁元生希望进城，方明金接替丁元生的位置，丁元生放到县委办任副主任，这两个人选到时候你提出来。”杜秀青说。 “好。”做副手就是要替领导擦鞋，擦得越亮越好，这样的事情，胡国成当仁不让要做好。更何况刚才杜秀青已经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顺水人情。 “新的县委大院装修已经收尾了，年前可以考虑搬进去。”杜秀青顿了顿，突然看着他说。 “对，换个新地方，也换个好风水，说不定来年我们就时来运转，一顺百顺了。”胡国成笑着说。 “但愿吧，打造了这么久的一个工程，终于可以使用了，也是一个安慰吧，只可惜……”说到这儿，她立马停了下来。 想到要离开这间办公室，她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舍。 第317章 女包公的角色 坐在这里，总感觉那么熟悉和亲切，里面的一桌一椅，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这里有他们之间太多的记忆，离开了这儿，属于过去的一切似乎就真的要结束了，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胡国成也知道，那个新大院，倾注的是黄忠华的心力，到头来真正享用的却是杜秀青。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黄忠华居然连新的办公室大楼都提前给她盖好了，留着等她来剪彩，这个女人的福气，不可谓不好啊！呵呵。 胡国成走后，杜秀青让梁晓素通知，明天上午开书纪碰头会。 书纪碰头会上，杜秀青还想一起解决吴巧玲的问题，早就答应过她，却迟迟没有给她消息，这在她心里也是个疙瘩。另外婆婆方鹤翩的侄子方明金，多次到家里来，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杜秀青不想驳婆婆的面子，毕竟方明金是方家唯一的男丁，是方家的希望。对于丁志华，她心里有安排，却不能立马着手，这个事情只能等年后再说。 第二天，县委小会议室里，杜秀青、蒋能来、胡国成、万明贵和徐文娟在座，研究乌有镇和中通镇的人事替补一事。 万明贵按照杜秀青的意思，把对张敏和马明桥的安排提了出来。蒋能来没有发表意见。 胡国成提出了朱和军从方庄镇镇长提到平安镇任书纪一职，蒋能来也没有发表意见。 等到他们讲完了，蒋能来才开始说话了。 他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这该提的都提了，该挪的也挪了，轮也该轮到我了。我也提个人下去锻炼一下，法制办的副主任钱彬建议放到下面去锻炼一下，年轻人，需要下去历练历练，才能成长。方庄镇是个艰苦的地方，可以考虑就把他放到那儿去，越艰苦越能锻炼人吗。” “我赞同蒋县长的提议，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这样我们的干部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杜秀青说。 胡国成看着她，知道她的用意。想必她后面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人选要抛出来吧！只是不知道蒋能来会不会买她的帐，让她如愿以偿。 杜秀青这样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只持他，蒋能来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小女人的手段很多，他可不能掉以轻心，他作为一个县长，提拔一个镇长，那也是应该的。 “对于干部的交流任用，今后应该成为我们的一个常态，干得好的同志，要及时重用，有问题的，要及时调整，这样的动态才更有动力，让大家看到希望，也感受到压力。”杜秀青说，“我们现在的制度，有时候太刻板，一个干部放到某个乡镇或者是某个局，一去就是很多年，不论工作好或不好，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这对一些年轻的干部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比如老干局的吴巧玲副局长，在老干局一干就是五六年了，这个副局长当得时间太久，她在那儿也干出了成绩，得到了老干部们的肯定。借着这次机会，我建议给她换个地方，可以考虑放到教育局去当党委书纪。正好方胜忠书纪下个月也到龄了；另外，刚才万部长提议的张敏到乌有镇去，马明桥到中通镇去，都是很合适的位置。”杜秀青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考虑到平安镇的镇长沈云达要进城的愿望，可以把他放到土管局任副局长，杨凌云去平安镇任镇长一职。都是组织部的人才，万部长您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这样安排，两人都应该能接受。”万明贵回应着杜秀青，心中暗喜。作为一个老组织部长，他知道能给杨凌云镇长的职位已经很不错了，他刚才还想三个书纪可能把乡镇几个正职分果果分完了，那就只能让杨凌云当个镇党委副书纪了，没想到杜秀青还留了这个职位给杨凌云。 正职研究完了，接着研究副职。 胡国成说：“乌有镇副书纪丁元生有意向上调，可以考虑放到县委办任副主任。原乌有镇办公室主任，党委委员方明金提拔到副书纪一职。这些都是年轻人，都值得培养和重用。” 呵呵，原来猫腻在这儿。蒋能来心里笑道。这个小女人，还真会四两拨千斤，给了我一个顺水人情，她却要一手捞够她的资本。胡国成建议提拔的方明金是她的亲戚，吴巧玲是她的同学，马明桥和张敏也都是她的人，看来，这次人事切蛋糕，她要切走最大的那一块。就连本应该属于我提拔的镇长的职位，她都拿去做好，拉拢万明贵，真是诡计多端！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先让她占点优势吧，不然她又到上面领导那儿给你上点眼药水，你不又得孙子似的挨训么？ 蒋能来笑了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继续研究了县直机关其他副职的调整，这次书纪碰头会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那好，没什么异议的话就这么定了，下午召开常委会。文娟同志对以上拟提拔任用的人员进行档案清查，发现有违法违纪现象及时上报。”杜秀青说。 徐文娟点了点头，这是她的任务和职责所在。这个女包公的角色，从这一刻开始，她就算是登场了。 蒋能来没有再反对，这样的局面，如果争吵下去，估计又是两败俱伤。从长计议，和她的斗争，注定是要在妥协中战斗。 书纪碰头会过了，常委会自然顺利通过。 万明贵开始组织新一轮的干部考核和任前公示，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杜秀青是如愿以偿了。 吴巧玲终于离开了那个被人遗忘的老干局，到了教育局任党委书纪，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她正准备在年前筹备婚礼，再次进入围城，没想到杜秀青在这个时候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作为老同学，她一定要好好谢谢杜秀青。 徐文娟再次成为了杜秀青的坚实搭档，杜秀青要交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任务。 当徐文娟坐在杜秀青的大班椅前面时，她感觉到，此时的杜书纪已经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杜书纪了。 坐在大班椅里的杜秀青看起来还是那么娇小，但是她的气场却让人感觉是那么强大。那副淡定而又自信的表情，在她依旧年轻的脸上，辐射出让人羡慕而又有些畏惧的光芒。 徐文娟还记得她们第一次在平安镇见面，那时的她也很自信，但是比起现在的这份从容和淡定，相距甚远。徐文娟一直在心中以杜秀青为榜样，学习她的为人和处事，但是，她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达不到她的那份境界。这样的自信和从容，她不知道自己要何日才能修炼到这个境界。 “文娟，很高兴我们又肩并肩站在了一起。”杜秀青微笑着说。 “杜书纪，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坐在这个位置和你如此对话，不敢想。”徐文娟实话实说。 “呵呵，你呀，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你很适合现在的位置，从在平安镇开始，你就展露出了这方面的能力。”杜秀青说。 徐文娟笑了笑，知道杜秀青说的是关于毛利贵的那个案子，最早就是杜秀青委托她去秘密调查的。没想到后来真的把毛利贵给一举扳倒了。为这事儿，毛利贵对杜秀青和徐文娟都是恨得咬牙切齿。 徐文娟没有想到，她和杜秀青的第一次合作，果然做的就是这个工作，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她注定要成为她的纪委书纪？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玄妙。 “是你发掘了我，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工作能力。”徐文娟笑着说。 “任何人都是锻炼出来的，潜能是激发出来的。这个位置上，能更好地发挥你的潜能。我对你很有信心。”杜秀青说。 “我一定不负杜书纪厚望，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徐文娟很认真地说道。 杜秀青喜欢的就是徐文娟的认真劲儿，干什么都很用心，纪委书纪的职务，看来真是非她莫属。 “文娟，你在乡镇有没有听过老百姓关于吃低保的一些反映？”杜秀青突然问道。 吃低保？去年才开始在农村推广的低保，保障了部分农村低收入群体的最低生活，符合低保条件的村民，每人每月可领取低保金30元。 这项政策落实后，确实得获得了一些民心。但是，民政部门草作的程序上出现了一些偏差，也同样导致了一些怨言。比如真正贫苦的农户没有吃到低保，而一些有关系有后台的，原本生活条件很好的人，却每月领取低保金。 网上就曾有报道说，城市里有出现住别墅养名犬开宝马吃低保的现象。农村没有这么离谱，但是，类似的现象却是有的。不该吃低保的人领了那份钱，实际上就是侵害了低收入群体的利益，导致了社会的不公。 这样的事情她听说过，但是她没有具体去调查过。乡镇存在很多问题，这个问题，在书纪镇长的眼里，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我听说过，但是没有具体去调查过。”她说，不知道眼前的杜书纪怎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我让晓素前期去做了一些调查，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杜秀青说，“这个资料你看看。” 杜秀青把梁晓苏给她整理出来的调查资料交到了徐文娟的手上。 徐文娟狐疑地接过来，细细地看了起来。 第318章 愤怒写在脸上 这份表格上罗列的数据让她也有些愤怒了！调查的数据显示，平安镇五个自然村，吃低保的对象是二十五户。这二十五户里面，只有五户是真正的低收入群体，另外二十户是生活条件很好，与民政局或者乡镇里的人员有亲戚关系，甚至是自己的子女就在乡镇或其他部门工作的，这样的近水楼台，以权谋私，把本该给低收入农户的活命钱给侵占了！ 里面列举的这几户，徐文娟有几个还是认识的。其中就有四五个是平安镇工作人员的父母，这几人不仅吃低保，而且一人吃几份，最多的一人领了五份！虽然是每月区区30元钱，但是，一人吃五份，就成了每月领取150元了！真是贪得无厌！ 徐文娟心里的那份愤怒很快就表现在了脸上。 她知道，杜秀青也是农家子弟，她一定也是因为难以忍受这样的现象而专门来调查此事。 “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人发指！”徐文娟说，“没想到国家的好政策到了下面，被歪曲成了这样。以前没有具体来分析和调查过此事，不知道问题有这么严重，现在一看，这真不是小问题。”徐文娟说。 “国家实行农村低保，是体现对最底层民众的关怀。理应给农村特困户的每月30元，是仅有的活命钱。可就是对于这样的区区30元，一些人却都不愿意放过，一定要巧取豪夺，和最可怜的那些人去争抢，不给那些可怜的人活命的机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的乡村道德沦丧，说明我们的一些干部早已没有了悲悯之心。这是社会的倒退。以前，吃低保是不光彩的事情，是无钱无能最穷苦的人，才吃低保，可是，现在吃低保变成了一种炫耀，是有人有权有势的象征，这样的社会风气，官僚习气，才是最让人可怕的。”杜秀青说，“所以，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民政局是低保的具体管理和发放单位，先从外围入手，看看这样的情况，在全县究竟有多少，调查清楚了，把民政局这个管理部门好好清查一下。低保的发放是如此悖逆社会道德而行，其他方面呢？每年的救灾款，又有多少是真正发放到了受灾群众的手中？还有国家下拨了很多福利救济，都要一一清查，既然在做，就要查个清楚！” 徐文娟拿着手上的那份资料，看着杜秀青那有些严峻的脸色，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了。 民政局才是她要下手的第一个地方！ 民政局长梁日发已经在这个位置是呆了好几年了，是位老局长了。没有挪动的迹象，似乎这个人自己也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看来在那儿呆着还是挺滋润的。 可是，杜秀青为什么要单单拿民政局开刀呢？梁日发与他有何过结？似乎没有听说过。徐文娟的大脑里开始迅速地转动着。莫不是……想到这里，她不觉后背有些发凉，看来，这绝不是单纯的清理低保发放的问题，也绝不是单纯清查梁日发的问题，这后面，隐藏着更大的玄机：权力的争斗！她要做的，是替杜秀青出马，去捣“黄龙”的老巢？ 当年查毛利贵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鼓作气做就做了，后来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结果却很复杂。今天这件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看来将会在余河政坛掀起巨浪，能不能实现杜秀青的目的，她不知道，只是这一招使下去，必然会有人翻船落水。 “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立马着手，有任何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汇报。”徐文娟说，算是接过了这个任务。 “文娟，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一定要做得周密，梁晓素可以协助你进行调查。”杜秀青说。 “好，我明白。”徐文娟知道，杜秀青愿意把梁晓素交给她，就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对进来的梁晓素说：“晓素，你坐！” 梁晓素坐在杜秀青的对面，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严峻。晓素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在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了。 “晓素，你还得辛苦一段时间，陪着徐书纪去进行低保的调查。这件事，务必周密，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也是我派你去协助徐书纪的原因。”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我知道，我会认真配合的。只是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这边……” “我这边你放心，我能自己应付。不行的话，我会从县委办临时抽调人员过来帮忙，你好好协助徐书纪，年前把低保的问题摸个清楚。”杜秀青说。 梁晓素得令而去了，接下来的时间，她要一直跟着徐文娟。 杜秀青交代完了这件事，心里的那份隐忧却是渐渐上来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做下去，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一个结果，是否能够如她所愿，达到一箭双雕，一举多得的目的？她不敢肯定。亦或者是事情进行到一半就得草草收场，半途而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这一步就真是招臭棋，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让她自己丧失元气。 所以，她期望徐文娟的速度能尽量快一些。最好在他们还没有警觉之际就已经收网，那么事情就能干得干净漂亮！ 杜秀青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看着窗口这棵长势良好的绿萝，在这个寒冬依然显得这么绿意盎然，给这个原本萧肃的季节增添了很多生机。尤其是那顶端刚长出来的嫩叶，新生的碧绿，娇嫩欲滴，有些甚至还蜷缩着身体，犹如新生的婴儿，那么让人怜爱。 这么娇嫩的植物，冬天里也能有新绿，只是，它必须在温室里。 杜秀青感慨地看着窗外，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瑟瑟的寒风中，那些枝条微微摆动，全然没有夏日的风姿和艳丽。而旁边那几棵矮小的雪松，却在此时越发长得茂盛，翠绿的伞状的树冠，在寒风中摇曳，尽显它与众不同的卓越风姿。 雪松才是真正的绿植中的强者，在这个大院里，它不是最出众的，却总是最有生机的。虽然夏天被梧桐树盖过阴凉，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但是，它依然是碧绿的，从不放弃属于自己的生机；而一到冬天，万物凋零，它就是那最醒目的一棵了！ 杜秀青心里很清楚，如果拿这些树木来比的话，她不是那最高大强壮的梧桐树，但是，她愿意自己是那棵雪松，能经得起风霜雨雪，却依然傲然挺立！ 要做到这样，有多么艰难，只有她的内心清楚。 正当她沉浸在偶有的遐思中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她转过头，大为吃惊，他也会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门口，蒋能来笑嘻嘻地站在那儿！ “杜书纪，难得片刻空闲，我来讨饶你了！”蒋能来文绉绉地说道。 “呵呵，蒋县长，请坐请坐！”杜秀青立马热情地招呼道，这可是蒋能来第一次踏进她的办公室，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丁元生给蒋能来泡了一杯上好的绿茶过来，然后就躬身退出了。梁晓素走后，丁元生被临时调过来接替梁晓素为杜秀青服务。 “杜书纪，新的县委大院整个装修工程已经结束了，现场清理也已经完成，我们定制的办公用品很快就能到位，年前我们可以挑个黄道吉日，整体搬过去，告别这个老地方。”蒋能来说。 “呵呵，好啊，终于可以搬进去了，我们都在等着这一天哪。蒋县长的辛苦付出也终于有了回报了。”杜秀青笑着说。 装修的事情杜秀青从未插手，从头到尾都是蒋能来在做。整个县委大院的办公用品的采购，也是蒋能来一支笔，杜秀青知道，但是没有插手。这个工程，从黄忠华的手上再转到蒋能来的手上，等于是烂了一茬，杜秀青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她不想插手，就是不想和此前的事情绞缠在一起。在她这儿，这个工程的一切都断了，能顺利入住，就是她最大的欣慰。 蒋能来从未对她如此殷勤地提起这件事，现在突然来示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是穷县，经不起折腾，所以这个工程我也是本着节约的目的，尽早着手尽早完工，这样对我们来说，就是把此前的损失降到最低，把现在的功效发挥到最大。穷家也希望过好日子，所以有时候很难啊！”蒋能来感慨道。 杜秀青不喜欢听他总是说穷家穷家的，财政年年在增长，他却天天在叫穷！既然是穷，那就要积极开拓思路，开源节流，引进能促进余河经济增长的好项目。可是，他在这方面下的功夫却并不大。 “穷家不好当，这是实话。不过，我们的财政每年的增长也是有目共睹，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要多下气力去招商引资，把余河的经济真正发展起来，我们就再也不用叫穷过穷日子了。”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这招商引资的难度大啊，好的项目我们没有别人的优势，不好的项目招来了，又怕被老百姓抵制，真是很难。大兴村的事件，是个血的教训，有污染的项目，不敢轻易招来了！”蒋能来说。 “当然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这是得不偿失的。所以，我们要多走出去，引进符合余河现阶段发展条件的企业，结合我们当地的实际，实现带动就业提升经济增长的目标。”杜秀青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蒋能来看着杜秀青，心里强忍着没有骂娘。有那么容易，谁不会去做啊！有本事你去做做看？ 第319章 我不是吃软饭的 “呵呵，杜书纪所言极是，接下来我们就按照杜书纪的这个思路，去招商引资，看看能不能引来金凤凰！”蒋能来笑着说。 “不过，年前的事情，还是把搬到新大楼去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半个月后，新办公大楼可以全面布置完成，老楼这边所有的资料和重要物件要进行清理，争取在月末搬过去。你看如何？”蒋能来问道。 “可以，布置好了，我们就可以分头分步来搬迁。搬家是件大事，按照老祖宗的惯例，还是挑个吉日入住，这样对大家都好。”杜秀青说。 “好，我一定安排好，杜书纪尽管放心。”蒋能来说。 看着蒋能来今日的态度，杜秀青心里直觉得好笑。难道他真的这样放弃和自己的斗争，这么快就来向自己示好了吗？按蒋能来的那个个性，断然是不可能的，这微笑的背后，指不定隐藏着什么猫腻！ 晚上，杜秀青回到家里吃晚饭。 现在在家吃晚饭倒是变成了一种难得的幸福时光了。 如果不是有应酬，杜秀青也经常因为工作忙不完，而蹲守在办公室，有时几乎连晚饭都忘了吃。好几次都是梁晓素提醒，她才知道早就下班了，整栋大楼里，就剩下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有时候，她也想，好像自己这样做显得多么勤政似的，事实上，她是真做不完手上的工作，有时候又有一些人来办公室汇报工作，耽误了很多时间，所以，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现在坐在餐桌前，看着子安高兴地吃着饭，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愧疚，亏欠孩子的，怕是只能越来越多了。 公公婆婆把她的汤都盛好了，放到了她跟前。 她心里很过意不去。看看桌上，却发现少了丁志华。 难道他又出去应酬了？ “妈，志华呢？”她喝了一口汤问道。 “唉，这孩子，打电话来说有个应酬要去，我都跟他说别去了，不能喝酒，不能乱吃那些东西，可是他不听，说是比较重要的应酬，他不去不太好。”方鹤翩担心地说道。 什么不太好？杜秀青一听心里就来气。 其实丁志华心里很清楚，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是什么都不干，也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这样做只能说明他自己愿意，而且是十分愿意去参与这样的活动！看来，他的心也已经跑出去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丁志华了。 “妈，上次我就和志华谈过一次，关于他喝酒应酬的事。我也是持反对的态度，我不赞成他当这个办公室主任。志华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他现在似乎已经听不进我的话。妈妈，爸爸，你们还是要多劝劝志华，保护好他的身体，才是我们这个家最大的幸福。”杜秀青说道。 “是啊，孩子，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方鹤翩停下筷子，眼里溢出了泪水，“志华的生命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这个家，现在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可是志华现在经常出去应酬，我的心啊，比什么都难受，整天提心吊胆的……” 方鹤翩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以前的婆婆那么坚强那么能干，自从给志华捐了肾之后，身体是大不如前了。而且只要一提到志华的身体，她似乎就会很担心，很伤感，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最不能承受的疼痛。 “妈妈，你也别太担心了。志华上次也对我说，他出去没有喝酒，没有乱吃那些东西，也有按时吃药。我相信志华会为这个家也会为自己考虑的。对于志华的事儿，我也考虑过，他不适合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不过具体放到哪里，我还在斟酌，年后再来吧，年后我会给他挪过一个位置，不用老是应酬，工作不要太忙的单位，我心中有数的。”杜秀青看方鹤翩那么伤心，心里也很难受，尽量来安慰她。 “志华不是当官的那块料。”丁光信叹了口气说道。 “爸爸，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为志华的身体考虑。其实，任何在行政单位干的人，都是希望能掌握权力的，这也是一个人能力的象征。志华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让他去独挡一面，他也能胜任的。”杜秀青看着公公说。 丁光信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眼神里是复杂的神情。 他没想到杜秀青会这么评价丁志华。 他自己的儿子，他清楚。丁志华从小就是乖乖仔，没有什么主见，胆小，也很善良，这样的人在仕途上，是没有建树的，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干了一辈子的副科级，也没有上升。他本以为杜秀青也一定觉得丁志华是个窝囊的男人，没有出息，会在心里瞧不起他的儿子。可是杜秀青似乎没有这么看，这是让丁光信很意外的。或许，她心里是另外的看法，只是嘴上不说而已，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杜秀青刚才说的这些话，让丁光信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听到来自另外一人对儿子不好的评价。 “秀青啊，你的想法是对的，把志华挪个地方，别在办公室那儿干了，那地方每天吃吃喝喝的，他这个身体哪受得了啊，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方鹤翩说。 “妈妈放心，我会安排好志华的。”杜秀青说。 吃完饭后，杜秀青陪着子安，子安写作业，杜秀青就在旁边看书。这样温馨的画面，在她的生活里已经是很难得了。平常人家的平常生活，在她看来，就是奢侈的享受了。这几个周末，杜秀青也没有时间陪子安去溜冰，都是丁志娟带着子安和男男一起出去玩儿。所以，有空的时候，她还是时刻提醒自己，要尽量多陪陪孩子，毕竟孩子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很少。等他将来长大了，飞出去了，你就是再想他了，一年也难得见几次。想想自己现在就是这样，很少回去看父母。 想着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其实孩子大了，飞了，留下的就是年迈的双亲独自回味曾经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却是他们必须要承受的。除非自己的孩子很没有出息，只能蜷缩在家里。但是，每一位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是这样的人。这两者之间，似乎总是那么矛盾。 所以，对于子安，她心里除了爱和愧疚，就是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的遗憾减少一些。 陪着子安入睡后，杜秀青回到三楼，丁志华却依旧没有回来。 她先洗漱，心想一会儿丁志华也该回来了吧？ 果然，等她洗完了，听到楼下传来开铁门的声音。应该是丁志华回来了。 她坐在三楼的沙发上等着他，可是却迟迟没有听到动静，难道他喝醉了？ 她起身往楼下走去，看到婆婆已经披衣下楼了。 客厅里，丁志华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志华，我的傻儿子，你不是说不喝酒吗，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方鹤翩扶着丁志华坐起来，边说眼泪就边流了下来。 “妈，我没事儿，我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丁志华伸出手做了个动作，醉态十足。 “儿子，你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啊？你这是想要妈的命吗？”方鹤翩心疼地抱着已经喝醉了的丁志华，仰头流泪不止。 杜秀青看得很心酸。婆婆的心，她完全能够理解。今天丁志华这样回到家里，太伤婆婆的心了。 “妈，我来吧，我扶志华上去休息。”杜秀青走过来，对方鹤翩说。 “我来，我先弄点葛粉给他醒醒酒，这样太伤害身体了！”方鹤翩边往厨房走，边抹泪。 不一会儿方鹤翩就冲了一杯葛粉羹端过来，杜秀青扶着丁志华，让他喝了下去。 喝完了这杯葛粉羹，丁志华却依旧没有清醒，还是在胡言乱语。 “哈哈哈，他们说我不会……喝酒……我……就喝给……他们看……看！草！是个……男人……都会喝……酒，凭……什么……看不起……我……”丁志华结结巴巴地说着。 看来有人用激将法逼丁志华喝酒。杜秀青心里想，这个人太恶毒了，明明知道他不能喝，却要这样说他，分明是没安好心。 杜秀青摇了摇头，丁志华在这个位置太危险了，看来得提前给他挪个位置。 “志华，别说了，我扶你上去休息吧！”杜秀青说道。 “你，别……碰我……”丁志华眯着眼睛看着她，“都是……因为……你……人家说我没……用，不是男……人，吃软……饭的……都是因为……你！” “志华！”杜秀青再也不想听他胡说了，她对着他呵斥道。 “妈，他真的醉了，我扶他上去睡，你也早点睡吧！”杜秀青搀扶这丁志华，感觉他是那么沉重，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扶过他。 丁志华整个身体都是摇晃的，他的重量几乎全部都压在杜秀青的身上。 边走路他还在边念念叨叨地，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不是……男人……呵呵，今天，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看看……老子……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吃……软饭的……不是！我是……靠能力……干……出来……来的……” 杜秀青吃力地架着他上楼梯，把他放到床上后，她自己也已经是满身的大汗了。 丁志华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着，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杜秀青本想给他擦洗一下，刚才那么一弄，她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不想再动了，况且丁志华这样，自己要再想搬动他，都很困难了。 她给他脱了鞋，用力地把他移到了床中间，给他盖上被子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晚丁志华和哪些人在一起喝酒，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第320章 哪路神仙？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一早起来，过来看丁志华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灰暗一片。丁志华头痛欲裂，无法起床。 “志华，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好吗？”杜秀青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 “不用，我昨天喝多了，我没乱说话吧？”他看着杜秀青问道。 “没有，你很快就睡着了。我看你这样还是去医院吧，别扛着了。”杜秀青说。 “真的不用，你给我把药拿过来，我吃完药就好了。”丁志华说。 杜秀青给他倒来水，拿好药，看着他吃下去。 “真不用去医院吗？”她依旧不放心。 “真不用，我今天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放心，我没事。”丁志华勉强笑了笑说。 “昨天你和哪些人一起喝酒？”杜秀青问道。 “唉，几个朋友，你别问了。”丁志华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好吧，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杜秀青心里想。 “你休息吧，我上班去了。” 杜秀青下楼吃早餐，小舒已经到了门口来接。 子安由公公丁光信送去学校，临走的时候，他跑过来抱着杜秀青，说：“妈妈，晚上还陪我写作业好吗？” 子安的话听得杜秀青心里一阵心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宝贝儿，妈妈只要有空就会回来陪子安写作业的，今晚妈妈尽量吧，好吗？妈妈不在家，子安也要认真写完作业，然后早点睡觉，好不好？“杜秀青抱着子安说。 “好，我每天的作业都得到老师的表扬。”子安骄傲地说道。 “子安真棒，作业写得很认真，字写得很漂亮，妈妈很高兴！”杜秀青发自内心的说道。 “妈妈再见，子安去上学了！”子安有些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家门。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杜秀青眼角泛着泪光，她是发自内心为儿子骄傲，同时也感谢自己的婆婆，一心一意教育子安，把子安带得这么好。而她这个做妈妈的，却是不称职的。 来到办公室，杜秀青心里还是无法忘记昨晚丁志华酒后说的那些话。 酒后吐真言，酒醉心不醉。丁志华说的那些话，就是他的心里话。 她也知道，他生活在自己的光环下，心里一定会不平衡的。但是这个不平衡只要不被外人点穿，丁志华还是能容忍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应该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但是一旦被外人无情撕开这道裂口，丁志华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尤其是说他不是男人的那些人，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这就是要让她原本平静的家庭再起波澜，让他们家不得安宁。 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于海天的电话。 看到杜秀青的来电，于海天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 县委书纪给自己打电话，这是为哪般？ 他有些胆怯地拿起电话，忐忑地放到耳边。 “杜书纪，您好！”于海天主动问好道。 “呵呵，于局长，上午好啊！这段时间很忙吧，我这儿可是有好茶等着你来喝哦！”杜秀青说道。 “哦，好，我这就过去。”于海天立马明白了杜秀青话里的意思。 自从杜秀青上任以来，于海天还没有正式到杜秀青的办公室去汇报工作，这回她主动召唤自己，也不知是为何事？难道是丁志华的事儿？我不是已经在第一时间里让他上了台阶吗？难不成想一步到位弄个副局长干干？那也成啊，只要她开口批示就可以了！反正现在她大权在握，想提谁就提谁，何况丁志华还是她的丈夫！ 一路上忐忑不安，于海天很快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于局长，请坐。”杜秀青热情地招呼他。 “杜书纪，一直想来向杜书纪汇报工作，就怕您太忙，没敢轻易打扰。”于海天说道。 “于局长，我们余河的对外宣传你那儿可是很重要的窗口啊，这个关你得替我好好把好了！”杜秀青说道。 “那是，那是，这一点我可以向杜书纪肯定，这个关我一定能把好。”于海天信誓旦旦地说。 “余河电视台虽然说是县级电视台，但是在我们余河老百姓的心里还是很受欢迎的，当地的一些新闻报道，市井百态，也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事儿。既要做出好的节目，满足老百姓的需求，又要把好政志关口，这两点并不矛盾吧？” “不矛盾，不矛盾。作为党的宣传工具，肯定是和党保持一致的。当然，我们也会兼顾市民的需求，播放一些老百姓爱看的节目。”于海天说道。 “做好这两点，就很不简单了。”杜秀青说。 “应该的，应该的。”于海天忙不迭地说道。 “丁志华的事情，我代表我的公公婆婆谢谢你。”杜秀青突然话锋一转，看着于海天说，“虽然是个正股级，毕竟上了个台阶，满足了他的心里需要，也满足了他父母对他的期望。” “呵呵，丁主任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人，早就应该上个台阶了。”于海天陪笑着说。 “但是。”杜秀青一字一顿地说，“但是，这件事我并不满意。” 说完，杜秀青紧紧地盯着于海天的脸不放。她看见于海天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也更畏惧了。 听到杜秀青说“不满意”这三个字时，于海天的大脑“轰”的一下，几乎有些卡壳了！刚才还说谢谢我，怎么突然间又不满意了？他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汗珠，等着杜秀青说出不满意的原因。 “于局长，你也知道我家志华的身体情况，他是劫后余生的人，他的身体终身需要服药，需要调养，需要谨慎保护，他的命是他妈妈拿命换来的，他的命就是他玛的命，就是我这个家幸福的前提和保证！昨晚，他又去应酬，喝得酩酊大醉回家，今天一早身体就感觉不行了，脸色很难看，我婆婆是从昨晚流泪到天亮……他这样的工作状态，是在玩命！玩命我家玩不起！我的公公婆婆更玩不起！”杜秀青拉下脸来说了这一通话，然后再次盯着于海天的脸不放。 “对不起，杜书纪，我真没恶意。我就是想着小丁主任人很好，原本就是办公室的副主任，给他上个位到了办公室主任一职，顺理成章，根本没考虑到他会因为工作而伤害了身体啊！这是我的过错，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让小丁主任去接待他们，陪他们喝酒，对不起……”于海天一个劲儿地点头认错，就差在杜秀青跟前跪下了。 “唉，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杜秀青看他一副畏惧的样子，改口道，“办公室本就是个应酬吃喝的地方，他自己心里估计也有这样的需要，所以上了酒桌就难以自控，有几个人男人能控制对酒的渴望呢？” “不，是我安排不周，杜书纪批评得对，回去我一定交代，以后再也不能让小丁主任喝酒了，就是我自己喝死，我也不能让他喝，他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于海天一副很诚恳的态度说道。 这句话听得杜秀青心里直打冷笑。看来，这人一旦要说谎，是不用经过大脑的。什么“他的命比我的命还重要”？说得就像个孙子似的虔诚。 “于局长，昨晚办公室宴请了哪些人？需要喝那么多的酒？”杜秀青问道。 “昨晚，昨晚我没去应酬，是高继山和小丁主任去接待的，是市局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起去聚了聚。”于海天说。 “我要具体的名单，你现在就问个明白。”杜秀青很认真地说。 “好，您稍等，我这就问。”于海天立马掏出手机，走到外间去打副局长高继山的电话。 不一会儿于海天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记录了昨晚和丁志华一起喝酒的几个人的名单。 杜秀青看着上面的这六个人，其中四个是她知道的，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摄像，冯瑞斌还是她的同学，其他几个虽然没见过，但是名字很熟悉，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可是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周卢坤，一个叫饶敏兵，杜秀青没有听说过，不知这两人是哪路神仙？ “周卢坤和饶敏兵也是市局的吗？”她问道。 “这个，这两个人我也不太熟悉，不是市局的，应该是经商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周卢坤应该是在搞装修的那个老板，饶敏兵估计和他是一起的。这两个人应该是后来叫上来的，原来安排中没有他们。”于海天说。 “好，我知道了。今天这事儿，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也别再对任何人提起。我只是担心志华的身体，不能再让他喝酒了。以后他要是再喝醉了，那就是你没有管好你的下属。”杜秀青笑了笑，一副很放松的状态说道。 “那是，那是，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一定不会再让小丁主任喝醉了，一定不会了，杜书纪你放心。”于海天站在杜秀青的跟前，忙不迭地说道。 “行，把好政志关，把余河电视台办成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地方台，这是你的职责所在。管好你的下属，也是你的职责所在。你去忙吧！”杜秀青笑着说。 “谢谢杜书纪，我一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杜书纪多批评指正！”于海天说，“那我先回去了！” 杜秀青看着于海天走出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这张名单，这个周卢坤和饶敏兵引起了她的兴趣。 第321章 欢迎来宰！ 于海天走出杜秀青的办公室，感觉自己的后面是汗涔涔的，大冷天的，他居然出了一身的汗，真是被这个小女人给吓死了！他玛的，为了她那个不中用的男人，还要如此兴师问罪！老子这是哪儿得罪她了呀？给她男人上位还上错了？真他妈拍马拍到马蹄上了！草！这年头，有点权力的人都要出去应酬喝酒，没用的才憋死在家里呢？犯得着这么上岗上线吗？还要找名单？她想干什么？把那些陪着他男人喝酒的人都打死？那也太黑了吧？莫不是，她真要做余河的“武则天”！想到这里，于海天内心好一阵发冷，这女人，手段太狠了！自己曾经在她手下，侥幸没被她收拾过，看来这回是难逃此劫了？唉，真是背啊，这个该死的丁志华在哪儿不好，偏要放在广播电视局呢？老子这是无缘无故惹了一身的骚！真他玛的扫兴！唉，看来今后得把她那个不中用的男人当个神供起来了，不然，自己就是做了千般好，就凭这一宗伺候不周的罪，也会死得很难看！ 于海天开着车往回赶，本想直接回单位，想了想，还是掉头，往超市开去。 这大白天上班的时间，他一个广播电视局的局长往超市去，还真是引人注目。 没多久就看到于海天从超市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里面鼓囊囊的，装满了各种营养品和水果，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玩具赛车。 把东西扔到车后座，于海天钻进车里，发动汽车，直接往那一片住宅区开去了。 把车停在巷子口，于海天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装进刚买的红包里，再放进那袋食品袋子里，然后拿上那两大袋东西，往巷子里走去。 辨别了一下这一幢幢连在一起的小洋楼，确定是第二家之后，他抬起手敲了敲那扇朱红的大铁门，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一个神情憔悴的老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于局长，您好！”她立马笑着问候道。 “方园长，您好您好！”于海天伸出手，很热情地和她握手，“听说小丁主任不太舒服，我过来看看他，丁局在家吗？” “哦，哎呀，太麻烦你了，老丁他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志华昨晚喝多了，身体不舒服，还在楼上睡着呢！”方鹤翩边说边把于海天迎进了门。 “于局长，您坐，我给您冲杯好茶。”方鹤翩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茶叶，准备给于海天泡茶。 “不用忙了，方园长，我过来看看小丁主任，看看您和丁局，这平时工作忙，早就应该过来看看了，唉，总是俗事缠身。”于海天说，“昨晚我没去和小丁主任他们一起聚餐，我真没想到那些人会让小丁主任喝酒啊，我要是在，是断然不会让他喝酒的，我知道他不能喝酒，这一点啊，那些年轻人就是不懂，聚在一起就非要劝酒，不喝醉就不罢休。昨天，真是让小丁主任受苦了，也给您增添了不必要的痛苦，真对不起！” “于局长，别这么说，唉，我这个儿子啊，身体不比其他人，他不能喝酒，真的不能喝酒啊！”方鹤翩说着说着就要掉泪了。 “我知道，方园长，您放心，我今天在这儿向您保证，往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小丁主任还在我身边，我一定不让他喝酒，谁要逼小丁主任喝酒，我坚决不同意！就算是我自己喝倒，我也不能让小丁主任喝，这点您可放一千个一万个心！”于海天拍着胸脯说。 “好，那就谢谢于局长了，谢谢！”方鹤翩说道。没想到于海天还能这么处处照顾志华，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来，于局长，喝茶！”方鹤翩把泡好的茶给于海天端过来。 “方园长，谢谢您！您和于局都是好人，也都为余河的发展做出过很大的贡献，我们这些人啊，都应该以你们为榜样，好好干工作，多为人民做实事好事，才算是没白任这个职。”于海天说。 “我们都是老人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了。”方鹤翩说，“我只希望志华的身体能一直这样好下去，一家人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好。” “是啊，你们这是幸福之家，让人羡慕啊！”于海天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装饰说道。 这个小家，虽然不豪华，但是布置得很雅致很温馨，尤其是收拾得很好，井井有条，方鹤翩真是个好女人，干工作是一把好手，如今退下来，把家里打理得这么温馨。看来杜秀青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后方，她干事业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只是丁志华这个男人，让人多少还是有点瞧不起，从能力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杜秀青相比的。 两人正聊着，看到外面的大门被打开了，丁光信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了。 “哎呀，丁局啊，您这是刚‘扫荡’回来啊，买这么一大篮子菜！呵呵。”于海天立马迎了出来，伸出手和丁光信打招呼。 丁光信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于海天握了握。 “不好意思，我这刚买菜回来的手，有各种菜的味道。”丁光信笑着说，心里很是狐疑，于海天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早就听说丁局的厨艺了得，今天看你采购的这些菜就可见一斑了，哪天得空了来饱饱口福。”于海天笑着说。 “就今天吧，中午留下来吃饭。”丁光信说。 “哎呀，那感情好啊，可是我哪有这福气啊，一大堆事儿等着呢！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看看方园长，看看小丁主任。这样，小丁主任在休息，我也就不打扰他了，您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儿不用牵挂，什么时候身体舒服了，再去上班。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于海天往院子外面走去。 “这……您慢走啊！”方鹤翩把他送到门口。 办完了这件事儿，于海天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似的，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杜秀青却在看着那张名单发呆。 周卢坤，饶敏兵，究竟是谁？单位上的人，按道理都知道丁志华的情况，不会那么死逼着他喝酒，如果说要让志华喝酒的，八成是这两个人。 冯锐斌？哈哈，这个老同学，冯永斌的弟弟，电视台的记者部副主任，昨天来到了余河的地盘，也不来我这儿看看我，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骂死他！ 杜秀青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冯锐斌的手机。 “你好啊，冯大记者！”杜秀青笑着说道。 “哎哟哟，你等等，我得好好看看天气。”冯锐斌在电话那边故做惊讶状地说道，“今天刮什么风？东风南风还是西风北风？莫不是东南西北风一起上了，把你这位大书纪给吹得晕乎了，不清醒的状态下想到了我啊？” “呵呵，你就没安好心吧，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杜秀青笑着说，冯锐斌也是喜欢开玩笑的，总是一惊一咋，她习惯了。 “不是不能，是你不会啊，你看，毕业后我们见过几次面，然后你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啊？我的记忆里，破天荒这是头一次吧，亲爱的杜书纪！” “别贫嘴了，你还有脸说我，昨天你到了余河居然也不进来看我，你说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同学吗？还说我不打电话给你！”杜秀青说道。 “哎呀，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一个小记者，哪敢轻易去见你这个大县委书纪哦，我又没预约，要是冒昧地去了，你的秘书一问，请问有预约吗？我愣了，没有啊！对不起，没预约不能见！你看看，我这不是白白跑一趟，吃了闭门羹吗？”冯锐斌笑着说。 “你就编故事吧，就你这个大记者会编故事，我这儿的大门面向所有的人开放，你更是可以随意进入了！不想来见我，就说这些故事来搪塞，是不是名气大了，把老同学都给忘了啊！”杜秀青说道。 “你看看，这女人就是喜欢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的门难进，到成了我的不是了。好了，我认错，下次去了，宰你没商量！”冯锐斌说道。 “呵呵，喜欢被宰，欢迎来宰！”杜秀青笑道。 “诶，我说你找我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吧？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冯锐斌说道，杜秀青的事儿他最清楚了，没事儿不会随便打电话给他的，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想起过自己，这突然来电，八成是有事儿，而且还是不小的事儿。 “呵呵，找你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说你昨天来了余河却不来看我，我想这你这个老同学也太没人情了，宁愿去吃别人的饭，也不来吃我的饭，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嫌我这个家太穷了，怕我请你吃腌菜是吧？”杜秀青笑着说。 “你要是穷，我们都别活了。”冯锐斌说，“昨天就是去余河，直接联系广播电视局那几个人，做个节目，也没想在那儿吃饭，后来领导好意，偏要留下来吃饭，这不就聚了一下吗？对了，昨天我和你家志华在一起吃饭，他的身体好像恢复得很好，还能喝酒，不错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杜秀青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还能喝酒，就是不能喝酒！ “昨天你们喝了很多酒吧，把我家志华都灌醉了！”杜秀青说。 第322章 女人心，海底针！ “没有，我们几个都没怎么喝，要回来剪片子，不敢喝酒，就是另外两个人和你家志华后来不知怎么喝起来了，志华后来是喝得有些醉了，不过好像还比较清醒，没事儿吧？” “哪两个人那么能喝啊，志华平时不喝酒的呀，他的控制力也很好，昨天怎么就喝成那样，醉得不省人事！”杜秀青有些生气道。 “酒桌上吗，气氛不同，有时候还是不好控制。”冯瑞斌想起昨天那两位说的那些话，也觉得有些过分，丁志华是被激怒了，才喝酒的。 “不是就你们电视台几个人吗，昨天还有谁和你们一起喝？”杜秀青问道。 “另外两个人，我也不太认识，第一次见，是我们另外一个同事带过来的，一个是周卢坤，听说华兴装饰公司的负责人，一个叫饶敏兵，是周卢坤的手下，他们和我另一个同事比较熟，本来是他们要请我们吃饭的，听说广播电视局请了，就一起过来了。”冯瑞斌说道。 “哦，是这样。我说志华昨晚怎么喝醉了呢，原来是认识了新朋友，呵呵，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杜秀青笑道，“什么时候回来通知我一声啊，我请你！” “别担心，你一直在我心里，什么时候我都会想起你的，就是怕你不见我！”冯瑞斌笑着说道。 “你就贫吧，我挂了！”杜秀青笑着挂了电话。 冯锐斌在那儿还愣着呢，半天也想不明白杜秀青打这通电话的意思。真是怪我不去见她？不像！是调查跟踪丁志华？犯不着啊！丁志华多老实的人哪，还要她这么费劲心思去对付？唉，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弄不懂！冯锐斌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杜秀青这边却是收获不小的。 原来是华兴公司的两个人，丁志华怎么就跟他们认识了呢？杜秀青心里真是纳闷，不知道这些人接近丁志华，究竟有何目的。 到目前为止，她的家人都没有给她任何的压力，没有人能通过她的家人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华兴公司？不是装修县委大楼的那个公司吗？不是蒋能来的人吗？难道这后面还有更大的猫腻？ 想到这里，杜秀青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绝不是单纯酒桌上要喝酒的问题。丁志华昨晚受了刺激，回家后胡言乱语，八成也是这两个王八蛋弄的。 好吧，看看你要怎么玩儿！杜秀青心里想。 下午，杜秀青刚开始喝第一口茶的时候，康明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康明是政法委书纪兼1长。此前也是一直靠着蒋能来的。 “杜书纪，来你这儿讨杯好茶喝。”康明笑着说道。 “好茶有啊，小丁，给康局长上好茶！”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口福不浅。”康明说，“有件事儿要向杜书纪汇报一下。” “嗯？”杜秀青边喝茶边看着康明，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建设平安余河的工程已经完工了，县城的各个主要街道，周围的居民区的主要路口，出入县城的所有路口，都已经安装好了视频监控，1专门布置了一个平安大厅，可以监视到所有路口的动向。这项工程历时半年多，想在年前收尾，到时要请杜书纪去剪彩，参加平安余河的启动仪式，并且发表重要讲话。”康明说。 这项工程杜秀青也知道，黄忠华出事后，蒋能来主政的那段时间开始动工的，街道被挖得凌乱不堪，一段时间老百姓怨声载道，现在终于收尾了，也算是余河比较大的一个工程。这个平安视频建立起来以后，对今后真个县城的治安防控很有好处，也算是民心工程吧。 “好，具体的时间安排你到时候送给我。”杜秀青说，“打造平安余河也是老百姓的期望，这套监控系统建立起来后，相信对余河的整个治安环境会有一个更好的改善。” “是的，现在的第一期，基本覆盖到主要街道和主要路口，明年要继续安装第二期，实现所有的路口监控，余河本就不大，能做到无死角的监控体系，这样一来，整个余河的动向，在1的平安大厅里就能一目了然了。对打击和预防犯罪，有很大的作用。”康明说。 “一个地方的治安状况，往往是外来投资商最看重的，好的环境能让我们这个县城更有竞争力。平安余河，相信能带来很多好的效应。”杜秀青说。 “我初步安排在下月初，具体的时间到时候定了再给您送过来。另外，讲话稿，我也会让人先准备好。”康明说。 呵呵，那感情好，你的思想我来传达。杜秀青心里想。 现在的领导，干的都是这样不靠谱的事儿，讲话稿不是秘书写的，就是相关单位准备好的，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讲的念的都是空话套话，基本上每个领导在类似的场合讲的话都是差不多的。都说天下文章一大抄，领导的讲话稿，估计是抄得最多的。到头来，领导当久了，就变得什么都不会了，只会照稿子念别人的文章。 真不知道这是个人的悲哀还是体制的悲哀！ 杜秀青不想自己成为那样的官员，想了想，她说：“时间安排好了，你给我送过来，讲话稿就不用辛苦你们了。” “哦，是，是，那好那好！”康明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年轻的县委书纪。 看来以往的做法不适合这位标新立异的女县委书纪了。 以前他在市里面工作，也都是这么干的，领导的讲话稿，基本都是下面先准备好，到了与会单位，拿出来先看看，然后上台一念就好了。没想到她不要别人的讲话稿，难道她要自己写？还有这份闲情啊，真是难得！估计也就是刚上台，还能保持这样的热度，时间久了，也就和其他领导一样了。有时候，一天要赶几个会议，每个会议都要发表讲话，你能都自己写吗？再说了，很多专业性很强的单位，你也写不了啊！何必逞能呢？ 康明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不过她既然说了不用，那就不用吧，对于领导，投其所好才是关键。她要是不喜欢，你做得再好也没用！ “时间安排上我提醒一下，不要和新县委的搬迁相冲突，县委搬迁估计也在月末或者下月初，最后时间还没定，你那儿安排的时候最好先协商一下，错开安排。这两件都是大事。”杜秀青说。 “好，谢谢杜书纪提醒，我会注意的。到时候和办公室那边协商一下。”康明说。 康明走后，杜秀青靠着沙发休息了一下。 每天都说很多话，是很费神的一件事儿。难得安静下来，看看手上的文件和报纸，她喝了口水，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来，开始细细地翻看文件和报纸。 突然想起不知道志华怎么样了？上午也没打电话回去过问一下，一会儿都要下班了，还是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 电话是婆婆接的。 “妈妈，志华好些了吗？”杜秀青问道。 “好多了，唉，这孩子，真是不听话，让一家人跟着担心。”方鹤翩说。 “那就好，让他再好好休息几天，晚上我跟他说，别急着去上班。”杜秀青说道。 “是啊，今天上午于局长也过来看他了，也是这么说的，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去上班。”方鹤翩说道。 “于局长？”杜秀青不解地问道。 “是啊，于海天局长来过了，买了一些营养品什么的，对了，还给了个大红包，我没看具体有多少，里面估计也是好几千吧。”方鹤翩说。 这个于海天，想干什么啊！找他就是提醒他不要让志华喝酒，没想到他还上家里去了！ “妈，那些东西你都先别动，我回家看看再说吧。”杜秀青说道。 “好，晚上你回来吃饭吧？”方鹤翩问道，现在这个媳妇回家吃饭都是个难得的事儿了。 “回，我一会儿就回去。”杜秀青说道。 “好，那我让你爸爸再做多一些菜，你早点回来，子安都已经回家了。”方鹤翩说。 “好，我知道了。”杜秀青挂了电话。 于海天应该是从自己这儿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家里，看来这老于也是挺能来事儿的一个人。不管他怎么样，只要能不让丁志华喝酒，好好保护志华的身体就好了。杜秀青想。 吃完晚饭，杜秀青把于海天提过来的那些东西好好看了看，买的那些东西倒是不值钱，可那个大红包是万万不能收的。于海天倒也大方，就这么来看丁志华，愣是装了一万元的红包。照这样送礼，真不知这些人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于海天的电话。 于海天没想到杜秀青又给自己打电话，这每天一个电话，给他的是很大的惊吓，看到她的号码，他就有些内急的感觉，难以自持。 真他妈没出息，于海天在心里骂自己。 按下接听键，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杜秀青说道：“于局长，谢谢你昨天去家里看望志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红包麻烦你过来一趟，自己拿回去吧。” “杜书纪，您别介意，我这就是对小丁主任的一点慰问，他为工作喝酒导致身体不舒服，一点小意思，请您别太认真了。”于海天很为难地说。 “对不起于局长，我不认真，纪委就要对我认真，如果你愿意，请现在过来，把钱拿回去，如果你觉得麻烦，那么一会儿我就自己交到纪委去。你看如何？” “这……”于海天内心煎熬着，要不要去拿？他真是拿捏不准，这个小女人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这年头，还有不爱钱的人？再说区区一万块钱，算得了什么？干嘛那么认真？ “你要是上午没来，下午我就交到纪检去！”杜秀青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于海天拿着电话还是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真要交到纪检去，这钱不白瞎了吗？可是，她要是只是说说，来试探我呢？我要真去拿了，那往后这路不就真的堵死了吗？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于海天觉得自己现在是被架在火上烤，进退都两难。 在办公室来回转了几圈，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去，他娘的，哪有送出去的钱又去要回来的？要送纪检你就去送，反正那钱送出去就不是老子的了！ 一上午过去了，杜秀青没有等到于海天，看来他还真是豁出去了，不想要回这一万块钱了，那好吧，改天徐文娟回来了，就交给她去处理！94 第323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志华在家里躺了两天，感觉身体好了些，老是躺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想去上班。 早上吃过早餐，他拿起包就要出门。却不想被妈妈给挡住了。 “志华，你要去上班吗？”方鹤翩问道。 “对，老闷在家里也没事儿，去单位看看，反正单位事情也不多，不会累着我。”丁志华说。 “志华，听妈的话，再休息两天，你这一喝酒就伤元气，得慢慢恢复才行啊！”方鹤翩一脸心疼地说。 “我知道，我不会再喝酒了，你放心。中午我回家吃饭，晚上我也按时回家吃饭，好吧！”丁志华笑着说。 “好，你可要按时回来啊！我和你爸等着你呢！”方鹤翩拍拍儿子的肩膀，疼爱地说道。 “行，我知道了！妈，那我去上班了啊！” 丁志华走路去单位，一路上感觉空气都是新鲜的，两天没出门，真是闷死了。 以前他觉得呆在家里很好，很享受那份寂静的生活，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在家里呆着就难受，总是想着往外走，有时很渴望和人去喝酒，去疯狂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到了单位，他先去于海天那儿转了转。 于海天看到他，是格外的热情，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说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这身体啊，以后就是我们局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了。我可是在你妈妈面前打了包票的，不能再让你喝酒了，否则，一切后果由我负责。你得配合我啊，哈哈！” 丁志华笑了笑，觉得这领导管得也太宽了，连他喝酒都要管，还要向他妈妈打包票，这都是哪门子的事儿呀！ 不过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而是笑着附和道：“谢谢领导关心，谢谢，往后我会自己控制自己的，不喝酒了，真不能喝了。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对啊，任何东西都是别人的，老弟，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这可是咱男人革命的本钱哪！”于海天笑着说。 听着这话，丁志华心里突然间感觉有些不爽。男人革命的本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丁志华有些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无所事事，上网打发时间，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 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照样上班。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想着今天是不是有应酬呢？出去了，不喝酒不就行了吗？无奈等到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人通知他参加饭局，看来今天是必须回家吃晚饭了。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拿着包吊儿郎当地走出办公大楼，刚出门，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丁志华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那天在酒桌认识的两个人，并不太熟悉，丁志华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丁主任，你好！”其中一位穿西服的男子笑着说道。 “你好！”丁志华有些木然地说道。 “丁主任是不是不记得我们了？”另外一个矮个子的问道。 丁志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一脸的茫然，他真是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走，一起吃饭去，一会儿你就记住我们了！”两个人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了。 丁志华有些踉跄地被他们夹着走，来到不远处的金太阳川菜馆。 直到走进房间里了，丁志华才开口对他们说：“对不起，我真不记得你们了，你们究竟是谁？” “哈哈哈，小丁主任真会开玩笑！” “我们一起喝酒喝得那么开心，居然这么快就把我们给忘了！” 丁志华被他们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是记得在一起喝过酒，但是，却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对不起，我不能喝酒，如果你们想喝酒的话，那就另找别人吧，我不能奉陪！”丁志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诶，怎么说走就走啊，我们也没说要让你喝酒啊！”其中一位说道，“今天咱哥们不喝酒，就吃饭，聊天，好不好？” “对对对，我们也不喜欢喝酒，我们就聚聚，聊聊天，反正回去也没事儿，对吧？” 丁志华听他们这么一说，就又坐了下来。 “我觉得奇怪，我们不熟啊，你们干嘛要拉着我吃饭呢？”丁志华不解地问道。 “哈哈，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奇怪！我们怎么不熟？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老朋友了，这就是第二回了，丁主任，你还说我们不熟？”那位西服说道。 “呵呵，你们知道我是谁，可是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呢，怎么成为老朋友？”丁志华说道。 “哈哈，那是丁主任贵人多忘事，或者说我们入不了您的法眼，所以你对我们没印象。”另一位说道。 “别胡说八道的，丁主任，这是我的名片。”西服很恭敬地送上自己的名片。 丁志华接过来一看：华兴建筑装饰公司执行总经理周卢坤。 “你好你好，周总！”看到此人的头衔，丁志华立刻客气地问好。 “丁主任，第一次喝酒，我就感觉咱兄弟之间有缘分！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你平时不喝酒，但是咱哥俩在一起，你却豪爽地喝了，喝得那么痛快！我也是这样，平时轻易不喝酒，只有真正碰到投缘的人，才喝。看来，我们就是投缘的兄弟！”周卢坤说。 “对不起，我真不会喝酒，那天是个意外，喝一次酒，我就在家里躺了两天，以后再也不能喝了。”丁志华说。心里想，都是你们两个龟孙子逼着我喝酒，害得我差点死了！ “这样啊？”周卢坤有些吃惊地说道，“真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我当面赔罪！我没想到咱们喝得那么痛快，却让你伤了身体，真不该！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我再也不让你喝酒，也不让别人逼你喝酒，要喝我替你喝！”周卢坤拍着胸脯说道，一副大哥的豪情。 “呵呵，那不用，我不喝就是了。”丁志华说。 “兄弟，你不知道啊，这男人要是上了酒桌，有时候连亲娘老子都不认的，喝死算了！像你这样能控制自己的，不多啊！我敬佩你，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周卢坤说道。 正说着，菜上来了。 “今天咱说好了，不喝酒，以茶代酒，兄弟情义更深！”周卢坤给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茶杯说道。 丁志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此人何故对自己如此这般热情啊？才一面之缘，就称兄道弟了？ 丁志华举起茶杯和他碰了碰，满心的狐疑。 正想喝茶的时候，丁志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家里的电话，一定是妈妈催自己回去吃饭了。丁志华接听了电话，果然方鹤翩的声音就传来了：“志华啊，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呢？” “我有几个朋友在外面聚一下，不回去了，你们先吃吧！”丁志华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为难地说。 “哎呀，傻孩子，你怎么又出去吃饭呢？你不是答应妈妈不在外面吃饭吗？”方鹤翩担心地说道。 还真把我当成子安了？看到面前两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丁志华感觉到了有失男人的尊严，都多大人了，还这样管着？ “我不会喝酒的，你放心吧，就这样了！”说完丁志华就把电话给挂了。 方鹤翩心里那个气啊，急啊！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怎么现在突然间变了呢？ “老丁，老丁！”方鹤翩急得在客厅里团团转，“儿子又在外面吃饭了，要是再喝酒，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掉泪了。 “唉……”丁光信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方鹤翩。 “算了，我们先吃饭。”丁光信安慰道。 可是丁志华不回来，方鹤翩哪咽得下？对儿子的牵挂，现在已经成了方鹤翩的一块心病了，特别是丁志华这次酒醉之后，她的担心到了极点，她太清楚志华的身体了，再这样折腾，她这个家就又要遭遇劫难了！那她还怎么活下去？ 丁志华和周卢坤碰碰杯，喝了口茶水，脸上的表情却很不自然。 周卢坤假装叹了口气，说：“唉，男人啊就是不自由，出门吃个饭都得请示汇报，一个疏忽，电话就跟踪个没完没了！说好听点，这是关心，说不好听呢，这就是监视！这结了婚的男人啊，就像是坐牢，判的还是终身监禁，凄惨啊！” 丁志华苦笑了一下，心想：我老婆倒是不管我，可是妈妈的话不能不听啊！ “丁主任，您平时的工作不是太忙吧？”周卢坤突然问道。 “还好，机关单位上班都差不多，朝九晚五的。”丁志华说，“一年干到头，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其实，按我说啊，像丁主任这样的人才，趁着年轻，还可以干点别的，实现人生的价值吗，对吧？” “我？呵呵，算了吧，我还是适合干现在这份工作，别的什么也干不了啊！”丁志华说。 “你是没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潜能没有激发出来，任何人啊，都是有大于自己预估的工作能力。我敢说，你要是找到合适的岗位，绝对能成就一番事业。”周卢坤说。 丁志华笑了笑，不与苟同。 “真的！我敢打包票！你身上的这份气质决定了你是个好的管理人才。”周卢坤看着丁志华说。 “呵呵，我从来没干过什么管理，也不懂。”丁志华说。 “老弟，就是因为你没干过，所以我才说这话的，你要是干过你自己就知道了，还用我说吗？” 周卢坤边说的时候，睁着大眼睛向丁志华示意了一下。 第324章 后台决定了你的将来 丁志华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心动了，是啊！没干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周卢坤是在忽悠自己，怎么可能呢？ 再说，就算自己有这样的才能，也没地方施展啊！在行政单位干，讲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关系。你的后台决定了你的将来，干好干差其实不重要。当然，按理自己也是有后台的，自己的女人现在都是余河的一把手，外人看来，自己一定是要坐着直升飞机上升了吧！可是，只有丁志华自己心里清楚，正是因为自己的女人是掌控余河的一把手，所以他才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杜秀青是不会让他去当官的，在杜秀青的心里，他也根本就不是个当官的料！所以，他这辈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再往上升了！ “我说的是实话，第一次和你喝酒，我就感觉到了。老弟，你要是愿意，到我的公司来做兼职，不用你干什么，你就一个星期过来转悠那么一两次，给我们提提建议，看看设计规划就行了，我保准给你的那份工资，比你现在这儿的多多了，而且你不用辞职，这边的工作你继续干着，根本不影响！”周卢坤说。 丁志华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卢坤，原来今天周卢坤逮着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自己下水啊！他的用意何在？凭自己这么没有任何职权和特长的人，他看上自己什么呢？天上真有掉馅儿饼的好事儿？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看重的一定是自己家女人手中的权力吧！如果是想从我这儿捞到间接的好处，那他们可就找错人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她的事儿自己从来就不曾过问过，似乎也没有这个权力。自从结婚到现在，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就是井水河水，泾渭分明啊！ “我说周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个人，我自己很清楚，没什么本事，也就混口饭吃。你那儿的工作，我可高攀不起。”丁志华说。 “哎呀兄弟，怎么这么说话呢？你在我心里那就是人才！绝对的人才啊！我都说了，你现在是因为英雄无用武之地，到我那儿，你就可以尽情地发挥你的才能了，你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强大了！”周卢坤说。 “哈哈，你说你一个装修公司，我去你那儿能干什么？”丁志华看周卢坤说话的神态，觉得很搞笑，把假话说得这么真，也真是难为他了。 “其实你本身是学机械设计的，对吧？这和我们的装修很有关联啊，对于我们的一些设计和理念，你可以有你独到的看法啊，我们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周卢坤说。 丁志华看着周卢坤，感情他对自己了解得这么清楚啊，不是他提醒，他都几乎忘记自己是学机械设计的了，学了这个没用的专业，回来根本找不到对口的单位，进了广播电视局后就坐在办公室，打打杂，看看书报，这日子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真是快啊！ “这机械设计和你们的装修设计差得太远了，根本不搭界，扯不到一起。再说，我毕业后做的事儿根本离自己学的专业十万八千里，早就忘光了。”丁志华说。 “这没关系啊，你的思维方式，你的设计的最本质的东西还存留在你的脑海里啊，这个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它就像种子一样沉睡在你的脑海里，只是你没有机会让他苏醒，一旦遇到机遇，它就焕发出生机和活力。你要是不信，你就试试看，要是不行，你可以随时放弃，这个是完全自由的。”周卢坤说。 “唉，周总，谢谢你的好意！我本是个无用之人，你何必如此口苦婆心来拉我入伙呢？”丁志华喝了一口水，说道。 “你别多心，老弟，我就是觉得咱哥俩有缘，想让你跟着我们干一干，干得高兴呢，你就留下接着干，干得不高兴呢，你就随时走人，我们不限值你的自由，你来去都是非常自由的。” “呵呵，我都怀疑自己走了狗屎运了，有这么好的机会垂青我。如果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先说在前头，根本没有可能，我从来不参与也不插手其他任何的事情。我的老婆高高在上，那都与我无关，回到家，她就是个女人，和其他女人一样，从来不谈工作，我也从来不过问她的事儿。所以，你们要是有这样的心思，趁早打消念头。”丁志华很坦白地说道，让他们死了这份心。 “啊呀呀，老弟啊，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的女人就是余河的一把手啊！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位能干的女人！不过，你想多了不是？我对上天发誓，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公司，那拿的都是大项目，大部分的业务都在外地，在余河的也只是少部分，根本不需要啊，对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周卢坤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旁边的饶敏兵，说。 “没有这份心思就好，总之，你们从我这儿得不到任何用权力谋取利益的事儿。我先把话说明白了。”丁志华说。 “老弟，你别看低自己，你就是靠自己，不是靠别人！我们看中的，也是你这个人，与其他的毫无关系，你要自信一些！这样吧，这个周末，我带你到我们公司去转转，你愿不愿意加入，都没关系，就当咱们是朋友，一起去玩玩也好，对吧？”周卢坤极力邀请。 丁志华迟疑了很久，觉得就是去转转，也没什么吗？于是说道：“那好吧，去看看，加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成，那周六上午九点，我们去你家门口接你吧，你在路口等着就行了。”周卢坤高兴地说道。 只要丁志华愿意去看看，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呵呵，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上有经得起幼惑的男人。 丁志华吃完饭回到家里，看到妈妈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 丁志华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了，今天第一次挂妈妈的电话，实在是不应该啊。 “妈，还没睡啊，我没喝酒，你别担心。”丁志华走到方鹤翩身边坐下，靠着她说。 “儿子，没喝酒就好，妈真是担心你啊！”方鹤翩拉着丁志华的手，心疼地说。 “妈，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再喝酒了，我能控制自己，说到做到。” “好，妈妈相信你，你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方鹤翩搂着他的肩膀说道。 这一晚上，方鹤翩都是提心吊胆的，丁志华的身体就是她的命啊！她实在承受不起儿子再有任何的半点闪失，那样，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直到这一刻看到丁志华果真没有喝酒，好好的回来了，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方鹤翩的这颗心，是一颗惊弓之鸟的心，丁志华身体的任何不适，都会让她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妈，你去睡吧，不早了。”丁志华扶方鹤翩上楼。 然后自己也回到了三楼的卧室。他今天回来得晚些，本以为杜秀青应该早就回来，没想到那边的房门锁着，好像是没有人。再去卫生间看看，也没有冲过澡的痕迹。看来，她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杜秀青，确实还没有回来。 她正在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新的县委大楼马上就要搬迁了，蒋能来也来她这儿向她示过好，答应她会择个黄道吉日搬迁。 今天下午，蒋能来再次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告诉她，日子选好了，定在月尾的28号，农历十一月二十六。 杜秀青把这个日子记了下来。 蒋能来挑的这个日子，一定是最有利于他自己的。这一点可以确信无疑。那么这一天，对杜秀青来说，是不是犯忌，或者是相冲，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都说党人是无神论者，其实，最相信风水和命运的，恰恰就是他们。 杜秀青本来也是不信的，可是去了易瞎子那儿算了后，她感觉命运这个东西太玄妙了，你说不信吧，从易瞎子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前世的注定，不信也得信！这就是命！尤其是易瞎子关于她生命中几个男人的测算，让她心里很是畏惧，直到现在她还无法摆脱心里的那份恐惧，对朱大云的担心，总是在不经意间从心底里涌起。 现在新大楼的搬迁，蒋能来定的这个日子，她不能否定，但是她一定要去查查看，是否和自己犯冲。 想来想去，她也不认识什么风水师，也就是和易瞎子接触过，不知道他能不能帮自己测算一下？杜秀青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吴巧玲给她的那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听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应该是易瞎子的老婆，杜秀青想，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想了想，她开口道：“你好，我是余河的，曾经到你那儿算过两次。” “哦，你好你好！我记得，你是那个女县委书纪！”女人的声音很兴奋。 杜秀青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吃惊得不小，她怎么知道我就是县委书纪了呢？难道这个易瞎子也能算得到？太玄妙了吧！ 第325章 看风水 “请问易先生能听下电话吗？”杜秀青问道。 “好，你等等，我把他扶过来。”女人说完就把电话给搁下了，杜秀青听到电话里传来走路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电话里就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浑厚的声音。 “你好！”他说道。 “易先生，你好！有件事儿想请易先生帮忙算算。”杜秀青说道。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 “行，你说，我听着。”易先生说。 这回杜秀青听得他的声音好像和以前很不同了，记得那时候易先生的声音是很浑厚有力的，现在听起来却感觉有些虚弱，似乎是不太健康的表现。 “我要搬办公室，麻烦你帮我算个日子，看看是不是和我的生辰相冲。” “把你是生辰八字和选定的日子报过来，我算算。”易先生说。 杜秀青如实相告了。 等了大概有那么好几分钟的样子，电话里传来了易先生的声音。 “这个日子对你来说是大凶，千万不能这一天入住，否则你的仕途将受到莫大的影响。”易先生说。 “可是这一天已经定了，我也不好更改，有没有办法化解？”杜秀青说道。 她猜蒋能来就会如此这样的来陷害她，让她在不知不觉莫名其妙中遭到打击。 似乎是沉默了很久，那边才有回话。 “大的日子不变，但是你可以单独去化解。”易先生说，“你在之前先把东西搬过去，当日，不要进去办公，最好不要走进办公室，等到第二天再去，这样你就避开了这个凶煞之日。另外，你的办公室的布置，也要重新归置，不能按此前他们给你的布置。这个办公室本不是按你的命运属相来布置的，和你不容，要进去，你必须重新进行调整安排。具体的我没法跟你说，这样吧，我让我的一个徒弟去给你看看。” “那太谢谢易先生了，我怎么联系你的徒弟？” “我通知他，你晚饭前到我家里来接他，可以不？”易先生说。 来得这么急啊！杜秀青没想到易瞎子对她的事儿这么用心，说办就办了。 “可以，这个我来安排一下。”杜秀青说道。 “今天过去，晚上去看，不要让人发现，这个是关键。现场观测后，再来寻找破解的方法。”易先生说。 “好，谢谢易先生。”杜秀青说道。 “不用谢，你记住我上次对你说的话，有朝一日，我的一双儿女还要拜托你照应。”易先生说，“我的身子大不如前，我自己很清楚，我将不久于人世，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泄露太多的天机，这是报应。” 听他这么一说，杜秀青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起鸡皮疙瘩。 死得如此明白的人，难道就不感觉害怕吗？她心里一阵发凉。 挂了电话，杜秀青安排小舒往西乡县跑一趟，只告诉他是去接个人，晚饭前接到加州西餐厅。 小舒得令后立马出发，没有多问一句话。这就是当领导司机的素质，不该问的，半句都不能问。 小舒走后，杜秀青打电话叫胡国成过来。 晚上要去看办公室的话，还要麻烦胡国成出马，除了吴凌霄能自由出入新县委大楼，此外就是胡国成了，胡国成应该能拿到新办公室的钥匙。 胡国成很快就过来了，不知道杜秀青临时召唤自己有何吩咐。 “新的办公室，你去看过吗？”杜秀青问道。 “去看过一次，已经布置好了，很快就要搬过去了，日子都定了。”胡国成说。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花了那么多钱装出来的，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啊！” “呵呵，钱要花得值。”杜秀青说，“我还没去看过，白天也没空，打算今晚过去看看。” “晚上？那儿可没人，黑灯瞎火的，还是白天去吧。”胡国成说。 “我就今晚有空，你有钥匙吧？”杜秀青问道。 “有，我这儿也有一套钥匙。”胡国成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一定要晚上去看。 “我找了个朋友，过来看看风水，把你的办公室一起看看吧，新的楼房，入住还是要谨慎些。”杜秀青说。 哦，原来是这样。 “行，晚上几点去，我来安排。”胡国成爽快地说道。 没想到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心机，入住办公室还要看风水，这点，自己都没有想过。经她这么一提醒，胡国成倒是觉得很有必要了。按照余河的老惯例，无论是新居入住，还是其他的动土，都是要挑选吉日的。最起码的就是，这一天不能和要入住的人相冲，否则进去之后，就会闹病灾或者遭遇横祸什么的。具体有没有，这个乡村有很多的传说，但是不管怎么样，看了总比没看好。 “吃过晚饭后，你开车，去加州那边接我，我们一起去。这件事儿只有你我知道。”杜秀青说道。 “我知道，晚上工地上也会有留守的人员。”胡国成说。 “你到时候把车直接开进院子里，进入停车场后，我们再下车。”杜秀青说，“尽量不要让人发现。” “好吧，我来安排路线。”胡国成说，感觉自己是在做特务工作似的，搞得这么神秘。 晚上，杜秀青在加州西餐店见到了易先生的徒弟。 杜秀青本以为易先生的徒弟和易先生一样，是个瞎子或者是个半瞎子、残疾人，可是见到这个人后，她却是大为吃惊。 眼前的所谓的易先生的徒弟，长得一表人才，看上去还很文质彬彬，完全是个读书人。 “杜书纪您好！我姓曾，名光辉，您叫我小曾就好了！”曾光辉说道。 “你好，曾先生！”杜秀青很大方地和他握了握手，“你改变了我对风水师和算命师的传统看法。“ “呵呵，算命看风水，其实并不是迷信的，而是科学的。其实，我和传统的算命师风水师是不同的，我研究周易，慢慢得出一点心得，后来跟着易先生学了点他的独门绝艺，所以易先生是我的老师。“曾光辉说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看着像个学者似的。 “曾先生是用科学的方法来进行算命和看风水？”杜秀青问道。 “当然。不过也不能说以前的人不科学，只是手段不同，方式不同。你放心，我会为你尽心尽力化解相克之处的。”曾光辉说。 “好，非常感谢。按理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是不该再弄这些的，但是老祖宗的遗训，让我还是不敢怠慢。所以，有劳曾先生了！”杜秀青说道。 “杜书纪，您有所不知，现在的风水运程，是像您这样的领导干部最在意的，我现在做的最多的，就是给这些人看风水，测运程。”曾光辉说。 呵呵，果真如此！杜秀青心里哪会不知？听说离余河最近的岩山上，那座最灵的寺庙里，每年大年初一的第一柱香，就是当地最高的领导去烧的，这个惯例，一直沿袭下来。 “呵呵，曾先生辛苦了，点餐吧，您随意。”杜秀青说道。 陪着曾先生在加州用完餐后，胡国成已经开车来到了加州的门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杜秀青和曾光辉坐上了胡国成的车，朝着新县委大院驶去。 新大院这边的小区虽然已经建成，但是入住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显得很冷清，街道上也不见什么人影，和老城那边相比，是两重天。 门口有门卫把守，胡国成探出头来，门卫立即放行。 胡国成直接把车开到了楼下的室内停车场里。 胡国成拿着手电筒，一路小心地照着，然后三个人从内部的楼梯走了上去。 曾光辉一下车就开始关注这栋大楼的每个角落，一直走到四楼，县委所在的这一层，他的目光都在搜寻着。杜秀青和胡国成不知道他要看什么，楼道里空荡荡的，三个人的脚步声都显得很响亮，还有回声。而且表面上看来，这栋楼的内部，和其他的办公大楼没有什么两样。 来到杜秀青将要入住的办公室门口，胡国成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那股化工的味道很重，有些刺鼻。 杜秀青皱了皱眉头，光凭这气味，就知道装修材料用的是比较低劣的，否则不会有这么重的甲醛味道。 “啪”的一声，胡国成把办公室的灯给打开了。顶上那个看上去很豪华的吸顶灯非常耀眼，照得整间办公室亮堂堂的。 一下子亮堂起来，一个大气而又豪华的办公室展现在他们面前。 看上去精致而又高档的装修，尤其是那套新的办公桌椅，弧形的巨大的大班台，那么霸气地放在房子的中间，那个看上去绵软厚实的大班椅就像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稳稳地立在那儿，静默中都显示出霸气来！后面靠墙处是一大排红木的书柜，里面要是摆上领导们最喜欢手藏的那些传世经典、盛世图书什么的，那就更是豪华而又充满书香底蕴了！ 再看看另外的会议区和休闲区，基本和设计效果图一致，看起来很大气，很豪华，很有档次！杜秀青记得当初蒋能来是志得满满地要坐进这间办公室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设计的！没想到突然间他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再也不可能坐进这栋楼里最豪华最巨大的办公室了。可是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按原样装修，杜秀青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 她也曾经想过，按自己的意愿重新设计一下装修风格，可是那时候装修已经进行了一半多，如果把之前的工程全部推翻重来，那可谓是暴殄天物，这样巨浪费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再说，刚刚上来，就要修改装修方案，还是不免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她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影响大局，也就没有过问这件事。 第326章 你很需要靠山 现在看这个装修风格，杜秀青并不讨厌，但是也说不上喜欢。因为这样的风格，很明显是男人的风格，如果是她自己的意愿，应该会比这个柔和含蓄一些，而不是装修得这么霸气外露。 曾光辉细细地看了每个房间，还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器械，在房子的角落里测来测去，杜秀青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他最后会有个什么样的结论。 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房间，也测完了该测的地方，曾光辉还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环境，只是外面的路灯很暗，似乎也看不太清楚什么。 似乎是胸有成竹了，曾光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杜秀青和胡国成对视一下，看着他，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他似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曾光辉收起笔，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他面前的这两位领导，开始说话了。 “这间办公室原本不是给你的，所以一切的布局安排都不是很适合你。搬迁在即，也不可能重新装修，办法只有一个，打破现在的格局，重新布置。这是第一个步骤。” “具体的布置是这样的，你的办公室，应该放在最东边的那一间，也就是休息区，那儿是你的主位，利于你，挨着的第二间，现在的会议区，改为休息区，这一间改为小会议区，最后那一间，改为稍大的会议区。这样一改，就会出现一个问题，风格相悖。这个没关系，你可以在装饰上进行改变，就能轻松化解这些。” “另外，整栋大楼杀气很重，而你这儿，正好是中心方位，是重中之重，所以要有强大的气场来进行抵抗。我建议，您的办公室最好放一些很有威慑力的摆设，比如炮弹，而且要大，要是实心的真炮弹，镀金的外壳，就放在你的办公桌旁边，可以成为你抵御外界杀气的有力武器。” “再者，休息区和休闲区，要有水有石，而且要是流水，石是印，水是财，这样才能让您官运财运亨通。会议室如果放钟表，建议您不要用挂钟，而要用座钟，落地的座钟，放在东南方位。” “说到印，如果杜书纪能弄到一块高19厘米的寿山石做印那就最好。字体要厚重，最好是刻金文。金文，殷商至秦代铸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圆浑古朴，富有变化，书体由甲骨文演变而来，成为中国书法史上的一座丰碑。艺事之体随时代而异，但刻印之体随人而究，杜书纪是女性，女性多柔，而用金文是为显刚的力量。这块寿山石顶最好是红色，红运当头。印要始终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这样印把子就牢牢掌握在你的手中，别人就再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 “在这个地方如果能有阴阳八卦图最好。”曾光辉指着办公桌右则的装饰架说。 杜秀青看着那个地方，心想，一个县委书纪的办公室挂一张八卦图成何体统，传出去影响多坏。 曾光辉大概猜到了杜秀青的心思，笑着说：“听师父说，省里一位领导叫了师父的师弟看风水，也需要一张八卦图，为了避人耳目，这位领导专门请了一位全国工艺美术大师为他设计制作了这个作品，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幅艺术品，实质上却是阴阳八卦图，图是一对男女跳舞，女的头向下，双脚向上，你们想想，两个人的头对称，身子对称，再说男为阳，女为阴，整个舞姿就是活脱脱的八卦图。不知两位领导看过米隆的《掷铁饼者》没有，据说人创作的灵感就来自于这个作品，米隆抓住了运动员投掷铁饼过程中瞬间爆发的关键时刻状态，掷者弯腰扭身，左腿弯曲，右腿拖后，脚尖自然点地。米隆用雕塑把‘心灵的活动’固定下来了。而这位大师把舞蹈的艺术融进了雕塑里，让人想起杨丽萍的双人舞《两棵树》。” “全国大师的作品不说昂贵，就是有钱买也难买到。”杜秀青说。 “这个杜书纪不用担心。我师叔专门叫人仿了大师的作品，一尊也就几百块钱，我从师叔那儿要来一尊，过几天我叫人送过来。” “最后，新房入住，气场不足，要养绿色植物，越高大越繁茂的越好。” 杜秀青仔细听他说每个字，可是曾光辉说了那么多，她怕自己记漏了，万一有一处遗漏，没有按照他说的来做，岂不是就不能起到破解的作用了么？ 正当杜秀青担心之际，曾光辉给了她一张纸，上面仔细地写下了刚才他说的每一点，包括每一个细节。 “易先生之前还对你说过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请你一一记住，并且照此行事。”曾光辉说。 “好的，谢谢！非常感谢您和易先生。”杜秀青很诚恳地说道。 胡国成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么认真，这么用心地给杜秀青说了那么多，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那间办公室要做什么样的改动，该不会也很犯冲吧？ “请曾先生现在到我的办公室去看看。”胡国成说道。 曾光辉没有拒绝，跟着胡国成来到了相距不远的另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就比杜秀青那间小多了，就是一个套间，一间办公，一间休息。里面的布置也很高档，办公桌、书柜什么的，都很豪华。 曾光辉照例在两个房间里看了看，再测了测，探出头到外面看了看，然后坐下来，直接对胡国成说道：“您这间办公室总体布局不用变，还是比较符合您的运势。只是进来后，您记得在办公桌上放一尊伟人像，要大一些，另外墙角放个大鱼缸，养几只水生动物，水聚财聚，运势会更好。休息室的床要南北放置，切记不要东西放置。” 胡国成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纳闷，为什么要放伟人像呢？这有什么讲究？ 曾光辉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狐疑，继续说道：“放置伟人像，伟人都霸气，可抵御住外面的杀气，水缸养鱼，则是以柔克刚，缓解内部气氛。和杜书纪那边一样，您这儿也要多养绿植，形成一个好的气场。” “还有您坐的地方，办公桌椅，喝茶的沙发椅尽量靠墙，尤其是来客人喝茶，您自己都要记住坐在靠墙的地方，因为你很需要靠山。” 胡国成听后一惊，是的，他很需要靠山，以前黄忠华是他的靠山，如今眼前的人不知能否真正成为他的靠山？他心悸的就是这个靠山。 胡国成看了一眼杜秀青，然后对着曾光辉说“谢谢曾先生提醒，谢谢！” “不客气，今晚能为两位领导服务，是我曾某的荣幸。”曾光辉很谦虚地说，“人的运势也会不断地变化，所以家居风水也得跟着发生一些改变而不是一成不变。只要领导有需要，我愿意竭诚为你们服务，随时找我都行。” 曾光辉给了胡国成和杜秀青每人一张名片。 “今晚还麻烦领导能安排车子把我送回去。”曾光辉说。 杜秀青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要赶回去，看来这个任务只能落到胡国成的身上了。 杜秀青笑着看了看胡国成。 胡国成立马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我送你回去就行了，我的车技还是可以的，你放心。” “那多不好意，让您亲自送，我怎么担待得起啊？”曾光辉有些为难地说。 “没关系，这深更半夜的，派别人也不方便，我送你是最好的了，走吧！”胡国成笑着说，“让我也体验一下深夜驾车的乐趣，可以飙车。” “路上注意安全，千万别开太快！”杜秀青一听他说飙车，立马就嘱咐道。 “呵呵，开玩笑的，我开车很稳，你放心。”胡国成看着杜秀青坏笑着说。 杜秀青在家门口下车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两个大红包，交到曾光辉的手上说：“这个给你的，谢谢你这么用心来帮我；这一份麻烦你带给易先生，我的一点心意，请他收下。” 曾光辉有些不好意思，杜秀青却不容他推辞，马上就下车走了。 胡国成一踩油门，车子很快就朝大路上驶去了。 杜秀青回到家的时候，丁志华刚好冲完澡出来，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回来啦！”丁志华主动问道。 “嗯，你也这么晚还没睡吗？”她边走边问。 “我在等你啊。”丁志华跟着她的后面说道。 好久都没有到她的房间里睡觉了，丁志华今晚很想和她云雨一下。 “你去睡吧，我这里还有事情没弄完，晚上得看个东西，不能陪你了。”杜秀青说道。 “回家了还工作，你不是说不把工作带回家吗？”丁志华有些生气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很忙没办法，明天就要去市里开会，今天不先看看，明天怎么汇报工作啊？”杜秀青看着他说。 “忙不完的工作，国务院总理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忙吧！”他没好气地说。 “好了，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要静养，早睡早起，听话，快去睡吧！”杜秀青来到他身边，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头发，然后轻轻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算是安慰。 丁志华知道她这是在拒绝他，无奈他再不愿意，也得无条件接受。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弱势，是被动的。别人有老婆，是睡在身边的，想爱就可以爱，自己这个女人呢，却总有点像女神似的，她要是不愿意，你就没辙了！这男人做的，真是悲哀啊！ 第327章 变得这么冷淡 丁志华第一次感觉到他在杜秀青面前这么没有地位。想实现一下男人的需要都不行，这还叫老婆吗？ 杜秀青确实是不想给他，今天她比较累，再加上晚上听曾光辉说了那么一大通关于办公室布局改变的事儿，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呢，一点心思都没有，哪有心情想那事儿！ 所以，她就找了个借口，告诉丁志华自己要看文件，明天要去开会，这样他就会死了这份心了！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只是她有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她宁愿没有！无爱而做，女人的心是很受伤的，一次次累加，让她对夫妻之间原本美好的性事渐渐都失去了兴趣！曾经有活土匪的爱给她弥补，现在她没有了别的男人，反而对丁志华也没有了热情，有时她都难以理解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个女人了，怎么连女人最起码的需要也慢慢变得这么冷淡了？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自己？她在心里问自己，却一时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直接从家里出发，去了信江市开会。 两县两区一把手和市直各单位一把手会议，总结汇报本年度工作，布置下一年度的工作任务。 散会后，杜秀青留了下来，到林杰书纪那儿去汇报一下思想。 林杰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了，杜秀青在秘书的办公室等着。各个一把手都忙着给林杰汇报思想，拉近距离。 过了一会儿，杜秀青看到里面的人走出来了，原来是下林开发区的陈利浩。 “陈书纪，你好你好！”杜秀青立马起身和陈利浩热情地握手。 “哎呀，杜书纪，你好！有空去我们下林采采风，我好好陪你看看。”陈利浩说。 “谢谢，一直都想去看老同学，就是抽不出时间。年后吧，年后我一定带领团队去你那儿取经，向陈书纪学习。”杜秀青说。 “呵呵，学习谈不上，咱们可以交流交流，资源共享。”陈利浩说，“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举荐了朱主任，是个很实干的人，小伙子很不错啊！” “呵呵，朱大云跟我说，非常荣幸能在陈书纪手下，说您是个很能干的很为下属着想的好书纪，说得尽是溢美之词啊，连我都要吃醋了！”杜秀青笑着说。 “小朱不错，真不错，能文能武的，综合素质很好。”陈利浩说，“年后安排时间来下林看看，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好，一言为定！”杜秀青说道。 陈利浩说完笑着和杜秀青告别。 听陈利浩对朱大云的评价，应该是很满意的。看来朱大云在下林干得还真是很用心。能文能武？呵呵，长进了不少。记忆中，朱大云也就是能文吧，跑到下林去还能武了，真是出息了不少！ 杜秀青也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从上次在溜冰场碰到之后，杜秀青就没再带着子安去溜冰场，也就没有再见他了。朱大云倒是偶尔有个信息发过来，杜秀青忙的时候也顾不上回复他，过后就给弄忘了。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怎么样？周末回余河吗？心底里对他的那份思念，又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杜书纪，林书纪叫您进去。”秘书出来传话。 杜秀青立马往里面走去。 林杰坐在大班椅上，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 “林书纪您好！”杜秀青说道。 “秀青啊，坐吧！”林杰看着她说，“说说最近工作怎么样？” “谢谢林书纪关心，各项工作都还比较顺利，班子的意见基本能达成一致了，现在思想比较统一。兴建余河一中新校区的事儿也早就通过了，正在往省里上报，等待批复。”杜秀青说。 “好，班子的团结就是你的功劳，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蒋能来是老同志，你多尊重他，多给他点面子，事情多商量，我相信他也不会太不给你面子。余河的经济要保增长，你还要多想想，多下点功夫。现在各地都在加足马力招商引资，实现经济发展的大跨越，余河要跟上，我们信江市整体也要跟上，不然就要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了。”林杰说。 “请林书纪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来做。明年在招商引资这块，我会重新进行安排，争取走出去，引进来，争取更好地推动余河的经济发展。”杜秀青说。 “现在各地都在搞招商引资，竞争很激烈，有的甚至不惜代价，以牺牲环境换来重污染企业，最后得不偿失，这一点你要把好关，大兴村的事件不能重演；第二，官商勾结，以损害国家利益，给商人以最大的优惠，有的地方甚至零地价，零赋税，给企业免去一切负担，这样乞丐式的招商引资，是最愚蠢的，切记不要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现在外来的商人看中的是什么？是当地的投资环境，这包含了很多东西，可持续发展的资源，政府对待企业的态度，当地的治安情况，等等，所以，要想真正招进来并留得住，一定要在这些方面下工夫，所以，秀青啊，当好一个家不容易，要心胸，更要智慧！”林杰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书纪所言极是，秀青谨记在心。发展一个地方的经济，也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我不想如此急功近利，而是做得稳一些，企业引进来，能见效益，也不是一朝一夕，只有让企业真正融入这个城市，和城市的发展融为一体，才能长久见效。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很好，但是我会用心去做，尽力而为。我是土生土长的余河人，把余河发展和建设好，我义不容辞。”杜秀青说。 “好，你能有这样长远的眼光，我很欣慰。你还年轻，在余河稳稳地干上几年，做出政绩来，往后的路还很长，我对你有信心！”林杰说。 “谢谢林书纪关爱和信任，我定当不懈努力。”杜秀青说。 林杰对杜秀青讲的这些话，让杜秀青心里又陡增压力。 任何时候，一定地方只有发展了经济，才是硬道理。没有把经济搞活，没有把老百姓的收入提上去，那都是瞎话。但是，现在干群关系很紧张，对于招商引资，确实是要下工夫动脑筋，污染项目都是大项目，能提升gdp，可这些项目都是沿海发达城市不愿意接收了，企业才会选择到内陆这些贫穷落后的地方落脚，但是这样的企业万万不能引进，不然的话后患无穷。那么，要引进好的能长久发展下去的企业，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看来，今后要在这方面多下工夫了。杜秀青心里想。 下午回到余河，杜秀青让办公室给她把历年的招商引资情况整理出来，她要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了。 胡国成这时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昨晚辛苦你了，路上还顺利吧？”杜秀青问道。 让他堂堂一位县委副书纪去送一位风水先生，这个说出去都是个笑话。可是，昨晚他们两人就做了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儿。 “很顺利啊，夜晚开车很爽，全世界就我一人，任我驰骋啊！”胡国成说道，似乎还沉浸在兴奋中。 “开夜车更得小心，别拿安全开玩笑！”杜秀青说。 “我这不是好好地出现在你面前吗？”胡国成说道。 “关于办公室的布置，还麻烦你去好好帮我调整一下，就按照曾先生说的去做。”杜秀青说，“这件事要低调一些，就说我不太喜欢那样的布置，稍作调整。这件事你亲自安排吧，别让吴凌霄插手。” “好，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胡国成说。 “谢谢你，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信。”杜秀青说道。 “理解，你这样做是对的。这栋楼当年黄书纪定设计稿的时候，据说很多人都不太同意，说太霸气，就是一个‘黄‘字’，这样的楼盖起来，理应是给他一个人去住的，别人都不合适，但是铁打的楼盘流水的官，轮到你来坐阵了，要调整那是必然的。你这还只是小改动，换做是别人，那一定是早就重新定位，重新装修了，所以，你这点改变根本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反映，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胡国成说。 听胡国成这么说，杜秀青的心里就不再担心了。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这样做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口舌，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你的办公室也按曾先生说的来布置，既然看了，就得信。”杜秀青说。 “对，我信，这个绝对信。”胡国成说道。 两人正说着，丁元生进来通报，说于副县长要见杜书纪。 胡国成立马笑着说：“领导把指示给我，我好立马着手。” 杜秀青明白了，立刻从包里拿出昨晚曾光辉写的那张字条交给胡国成。 胡国成拿过去看了看，很快就出去了。 于少锋站在外面，看到胡国成出来，立马迎上去，和胡国成握手。 两人寒暄了几句，于少锋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于少锋作为常务副县长，按理更多的应该是到蒋能来的办公室去汇报工作。但是，因为他是杜秀青提拔上来的，蒋能来自然是不待见他。于少锋几次去蒋能来的办公室，蒋能来表面上热情，却并不跟他谈实际性的工作。于少锋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的处境会很尴尬。上任以来，杜秀青也只是象征性地跟他谈了谈，并没有进行深谈，虽说他是常务副县长，协助县长分管了财政、城建和招商，都是很重要的，但是，现在他能插上手的地方，却不多。 第328章 见证你们的幸福 于少锋也个是有能力的人，在乌有镇这些年，虽然有些不得志，但是，他却开创了乌有镇历史上最辉煌的阶段，改变了乌有镇的面貌，深得老百姓的好评。 这次提拔起来，他自然是一百个开心，但是面对杜秀青和蒋能来之间的斗争，他很害怕自己成为他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这一点，其实有很多教训。 “于县长，请坐！”杜秀青很客气地说道。 于少锋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丁元生泡了一杯上好的茶端了进来。于少锋是丁元生的老领导，在乌有镇对丁元生就很不错，如今两人一同进入了县委，丁元生对于少锋更是佩服之极。 “杜书纪，我这新来报到，有些不知锅灶啊！”于少锋笑着说。 杜秀青微微一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以于少锋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感觉到无处可下手了，八成是蒋能来那边给了他闭门羹。 “可以理解，不要草之过急，慢慢来。今天我去市委见了林书纪。他对下一阶段的招商引资工作提出了比较明确的要求。你是分管这一块工作的，接下来也要好好思考我们该如何走出去引进来留得住的问题。而且，第一，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第二，要注重可持续发展；第三，要用好的环境来留住企业，让企业和我们余河的发展融为一体。这三点，是林杰书纪对下一阶段招商引资工作的明确要求。我今天也看了看历年来余河招商引资的记录，真正留下来做大的企业没有，所以，这是我们余河经济难以发展的根本原因。”杜秀青说道。 “是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说的历年招商引资的材料，我也看过了。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们是内陆地区，没有什么优势。愿意来我们这儿投资的企业，看中的往往是我们这儿比较便宜的地价，比较廉价的劳动力。但是，现在这两个方面也慢慢失去了优势，我们的地也不能无条件地低价出让，劳动力的廉价也已经过去了，务工人员本来就大量往沿海城市涌去，企业在这儿招不到大量的廉价工人，所以，你说的这三点，对于我们来说，将是很大的考验。”于少锋说。 “这就是新时期下对我们工作的挑战。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要看我们的能力了。于县长是从来不怕困难的，乌有镇当初那么糟糕的局面，你都去了，而且一干就是那么多年，改变了乌有镇的面貌。现在，余河的城建和招商，交给你，相信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杜秀青说。 “谢谢杜书纪夸奖，有你的只持，我就敢大胆地去工作。万事开头难，这个我也知道，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我会尽我的能力。年前我会好好思考一下，把整个招商引资工作理出一个头绪来，争取年后开足马力，走出去，多和外界接触，多推广余河，争取引来金凤凰！”于少锋说。 杜秀青听他这样说话就很高兴。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团委意气风发的于少锋。很多人都看不惯于少锋的处事方式，认为他太狂傲，太疯狂，叫他于疯子。但是杜秀青却很喜欢他这种行事方式，不老套，不墨守陈规，总能出其不意，也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很希望现在的于少锋也有这样的工作热情，那么，他分管的这块工作就一定会有惊喜。 “于县长，说实话，我非常看好你的能力，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这也是我为什么极力举荐你上来的原因。我相信你能带给我们意外的收获和惊喜。”杜秀青说。 “呵呵，谢谢！有杜书纪的这份信任，我于少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啊！”于少锋笑着说。 “刀山火海不用上，你只要筑个好巢引来金凤凰就好了！”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和杜秀青这样一交流，于少锋心情好了许多，带着满身的热情走了。 于少锋走了没多久，吴巧玲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书纪，我没有提前预约，不期而至，不会没有机会吧？”吴巧玲打趣道。 “你还说呢，到现在才来，我都说你再不来见我，我就要去教育局找你了！”杜秀青笑着说。 “那感情好啊，我是巴不得领导微服私访，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领导要来的迹象啊，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吴巧玲说。 “呵呵，离开了那个老人区，来到了新人区，感觉还不错吧！”杜秀青问道。 “谢谢老同学，我这就像是换了个天似的，感觉世界一晚之间变得是那么美好啊！”吴巧玲有些夸张地感叹道，“你想，我以前一上班面对的就是老干部们的一些纠纷，现在呢，每天面对的是那些年轻的帅小伙子，还有一些学校的年轻老师，哎呀，真是两重天哦！” 看着吴巧玲那满脸的红光，杜秀青能感觉到得到，她那份发自内心的幸福。 女人的幸福其实就是写在脸上的。 “今天来，不是来给我发表换位感言的吧？”杜秀青说道。 “老同学，我来给你送请柬来了，这个周六，信江华侨饭店，我的婚礼，请老同学一定要赏脸啊！”吴巧玲从包里拿出那张烫金的大红的喜帖，双手送到杜秀青的跟前。 “恭喜恭喜，终于修成正果了，我一定去！”杜秀青说。 “哇，我太高兴了！到时候还请你代表我的同学讲几句，好不好？”吴巧玲说。 “这个就免了吧，我就是去见证你们的幸福，为你们祝福的。讲话什么的就免了吧。”杜秀青说。她很不愿意露这样的脸，况且她现在的身份也比较敏感。如果不是一直和吴巧玲有联系，这样的婚礼她本是不愿意去的。 “好，只要你去了，我就高兴，蓬荜生辉啊！”吴巧玲说，“没想到我今年是双喜临门！所以，真得好好谢谢老同学！” 吴巧玲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到杜秀青的手里。 “老同学，这是我专门为你挑的，一点心意，请一定笑纳！”吴巧玲说。 杜秀青一看这盒子就知道里面必然是贵重的东西，她看都没看，就给吴巧玲推了回去。 “我们同学之间，要来这套就太俗了！”杜秀青说。 “老同学，正是因为我们之间是好姐妹，所以我才不和你见外，为你度身定做了一个东西，保你吉祥如意步步高升，这也是我的心意。你好，我们才能更好！收下吧，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先走了！周六我等着你！”吴巧玲说完拿起包就出去了。 吴巧玲走后，杜秀青还是忍不住打开那个盒子看了看，这一打开，好个乖乖，把她震住了！ 盒子里是个精致的纯黄金的兔子摆件。黄金铸成的兔子，栩栩如生，端坐在小圆座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小胡萝卜，憨态可掬。 吴巧玲和杜秀青同年，都是属兔的。这只金兔子，看来真是她专门为杜秀青准备的。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收呢？杜秀青心里很为难了。 上次于海天送的那个大红包，她准备交给纪检去，难道这只金兔子也交到纪检去？这样传出去了，吴巧玲心里怎么想？这么多年的同学情谊还要不要？那就还给她，作为她结婚的礼品还给她吧！杜秀青心里想。 虽然已经到了县委书纪的位置，但是对于接收他人的财礼，杜秀青心里还是无法安心。 周六上午，杜秀青稍微睡得晚了一点，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发现丁志华早就下来了，而且好像已经吃完了，背着包要出门的样子。 “志华，要出门吗？”杜秀青问道。 “出去转转。”丁志华边说边往外走。 “子安呢？” “子安刚跟着爷爷奶奶去市场了。”丁志华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外。 周末很少看到丁志华出去，有时候杜秀青要带子安出去玩，强拉着他出门，他还不太情愿。今天这是要去哪儿？杜秀青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他一个人出门去转转也应该，老呆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丁志华走出小巷口，一辆银白色的帕萨特停在那儿，看到丁志华，车上的人立马下来，很热情地替他拉开车门，丁志华一弯腰，钻进了车里。很快，车子就消失在拐弯处。 杜秀青吃完早饭，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十点半左右，小舒就来到了门口，接她去信江市。十一点半之前杜秀青赶到了信江市华侨饭店，参加吴巧玲的婚礼。 杜秀青记得，吴巧玲说过，她现在的男人也是离异的，好像是市1的一位刑警，具体是谁，杜秀青没有仔细过问。两人都是二婚，还要办得如此隆重，看来，这一对还真是不亏待自己的人。 来到华侨饭店大门口，只见吴巧玲穿着洁白的婚纱，大冬天的，外面批了一件洁白的皮草，显得雍容华贵。脸上化了美丽的新娘妆，那么华丽地站在大门口的红毯上，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旁边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士，穿着黑色的笔挺的西服，看上去很英俊很挺拔，这两人还真是很登对。 吴巧玲看到杜秀青走过来，立马上前迎接。 “秀青，看到你来，真是太高兴了！”吴巧玲说道。 这句“秀青”叫得杜秀青心里很贴心，这就是老同学，可以直呼其名而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亲切。 “这是我老公，唐鸣。”吴巧玲一脸幸福地介绍道。 第329章 真能来事儿 “杜书纪好！您百忙之中拨冗参加我们的婚礼，真是不甚荣幸！”唐鸣握着杜秀青的手，很激动地说。 “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甜蜜，白头偕老！”杜秀青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品袋，放到吴巧玲手上，“我的心意，对你们的祝福，请收下！” “谢谢！”吴巧玲高兴地说道。 吴巧玲邀请杜秀青在签名簿上签名，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这是吴巧玲的脸面，自己既然来了，就给足她面子吧，这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见证和记忆。 签名过后，吴巧玲亲自领着杜秀青来到大厅里，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杜秀青看到，余河县委和县直机关，很多人都来了。看来吴巧玲这次的婚礼不仅仅是双方的联姻酒席，更成为了吴巧玲向很多人示好的一个契机，吴巧玲还真能来事儿。 吴巧玲把杜秀青安排在最中间的主席位置上，胡国成已经坐在这儿了。 杜秀青看到胡国成，笑了笑，没想到他和吴巧玲的关系也很好。 杜秀青坐下来没多久，很多人就主动过来和她打招呼了，今天坐在这个位置，还真是太扎眼了，杜秀青心里想。 等其他人都打完招呼走了以后，胡国成移动了一下位置，坐在了杜秀青的身边。 “办公室的布置，我已经开始了，这两天完成了办公用品的重新摆放。”胡国成说。 杜秀青点了点头，眼睛却依然看着别处。 “这个比较容易，接下来要布置那些装饰，有些东西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找得到，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比如寿山石，还要刻印，就要慢一些。另外，书柜里的那些藏书我也已经去预定了，争取在入住之前把这一切都弄好。”胡国成说。 杜秀青知道，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让胡国成在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去找到曾光辉所说的那些东西，确实是不容易的。他能这么用心去做，已经是很不错了。她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辛苦你了，万一找不到，慢一点也没关系。”杜秀青说。 “那怎么行呢？这个必须得在入住前全部布置好！”胡国成斩钉截铁地说，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那就要更辛苦你了，有些东西确实不容易弄到，随缘吧，有就有，没有也就算了。”杜秀青说。 “你放心，再难我都要给你找到。”胡国成说。 杜秀青侧过头看了看胡国成，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办事还有这么执着的一面，为了她，可以去费劲心思找那些东西，心里不免对他有些感激之情。 “谢谢！”杜秀青看着他说。 两人正说着，杜秀青感觉身边又坐了一个人过来。 侧过头一看，呵呵，是朱大云！ 朱大云那么喜滋滋地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感觉今天的朱大云怎么那么特别，仔细一看，原来是他脸上居然留起了络腮胡子！而且看他这样，脸上也明显地胖了起来，一个多月不见，朱大云的变化居然这么大！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杜书纪好啊！胡书纪好！”朱大云笑着对他们说道。 杜秀青猜到了朱大云会来，但是没想到他变成了这样，连她都有些不敢认了！ 朱大云感觉到了杜秀青的吃惊，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胡国成看他们坐在一起了，很识趣地到别的桌上去和其他人聊天了。这个电灯泡，他是断然不能当的。 “怎么？认不出我了？”朱大云开玩笑道。 杜秀青笑而不语。 “偶尔换换形象，改变一下风格，感觉怎么样？评价一下！”朱大云笑嘻嘻地问道。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杜秀青问道。 “额，先听假话吧！”朱大云笑嘻嘻地说。 “更有男人气概。”杜秀青说。 “这个我爱听，真话呢？” “像个社会上的流盲老大！”杜秀青说道。 “哈哈，真话假话我都喜欢，加起来就是有男人气概，像个流盲老大！”朱大云笑着说。 “实话告诉你，前段时间我又去了一趟龙虎山，碰见一个道士，硬是拉着我，说给我算算。他说我最近有好运降临，叫我要蓄须长肉，这样才能好运连连。道士说我偏瘦，脸不够方，得蓄须长肉才能改变运势。我回来后就对着镜子照，发现还真是啊！都说男人要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我这长相就不够方圆，所以得先天不足后天补！这一个月，我都没有剃胡须，拼命增肥，来到你面前，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朱大云笑着说。 他怎么也突然间变得迷信起来了？杜秀青有些不解。朱大云以前是很不相信这些的，这回看起来却是深信不疑，看来到下林后，环境对他的改变真是太大了！ 朱大云整个人都发福了，小肚子都有些鼓起来了，不过这样看上去倒是显得很精神，留个络腮胡看起来也很有味道，杜秀青总体还是喜欢他这个转变的。 “前天我碰到陈利浩书纪，他夸你能文能武，很不错。”杜秀青说。 “真的？啊哈，那太好了，看来我的好运真的要来了！”朱大云兴奋地说道。 在下林的这些时间，朱大云除了努力工作外，就是费劲一切心思和陈利浩搞好关系。 办公室的日常工作，按朱大云的能力，倒是轻松能够应付。刚开始的时候，朱大云不太会喝酒，后来也就慢慢练出来了。 朱大云知道，要想真正让陈利浩赏识和信任他，光是做好日常工作还是不够的，而是要有让陈利浩记忆深刻的东西。思来想去，朱大云最后还是走了自己的老路子，写文章。但是这个写文章不是为自己写，而是以陈利浩的名义去写，然后拿到市报省报去发表，给陈利浩擦鞋，让陈利浩出名。 一个月前，朱大云花几个晚上，弄了一篇官样文章，发给冯永斌，让冯永斌帮忙在省报的理论版给发出来了，署名是陈利浩。 此文发表后，陈利浩对朱大云是刮目相看！他正寻思自己来到开发区后要放点言论出去，让上面看到自己做的工作，让秘书试着去写了几次，都不满意。没想到朱大云这支笔却很轻松地替他完成了这个任务，而且还在省报发了，这太让陈利浩高兴了！ 当时看到报纸，陈利浩就很高兴地把朱大云叫到了办公室，连续说了几个：“小朱不错，值得培养！” 听得朱大云心里是喜不自禁！ 现在再次听到杜秀青说陈利浩对自己的评价，朱大云更坚信他在陈利浩身上下的功夫见效了。看来，明年陈利浩就该有一些动作了，但愿真能如那个道士所说，自己能好运连连。 “陈书纪看起来很赏识你，付出了不少努力吧？”杜秀青问道。 “呵呵，还好，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再发挥我的特长，写点文章，仅此而已。”朱大云说。 杜秀青看着朱大云，觉得他的变化不仅仅是外表的，而是从内自外的改变。变得谦虚了，变得圆滑了。陈利浩发表在省报的理论文章，她也看了。杜秀青知道，一般的领导干部，都不会写什么文章，更不能写出那么有水平的文章来。这些文章，八成是秘书执笔，有的更是综合科多人的智慧打造的结晶。开发区没有专门的科室来为领导捉刀，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篇文章应该就是朱大云代笔的。 两人闲聊的时候，宾客基本就到齐了。 现场开始播放婚礼进行曲，吴巧玲挽着唐鸣的手，款款而行。 “先生们、女士们，亲朋好友们，大家好！” 一位年轻的男司仪开始主持婚礼了。 “下面请大家起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娘新郎入场！” “嘭、嘭、嘭！”现场的礼炮鸣响了！ 吴巧玲和唐鸣手挽手走过红毯，穿过花束拱门，来到了台上。 看着吴巧玲那么幸福地站在唐鸣身边，杜秀青心里替她高兴的同时，也是满心的感慨。 想当初吴巧玲刚离婚的时候，也是万念俱灰，整个人憔悴不堪。也是以为婚姻破碎了，人生的一切就都没有希望了。可是，看看现在的吴巧玲，不仅活过来了，而且还活得很好。唐鸣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应该不比当年那个何老师差。 现实中，很多女人把婚姻看得很重，宁愿受屈，有的宁愿守着不幸的婚姻，甚至是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坚决不愿意放手，以为只要抓住了婚姻，就抓住了一切。其实，这样的婚姻，受伤害最大的往往是女人。男人可以家外有家，她外有她，可是女人却很少能这样。世俗往往能宽容男人的出鬼不忠，却无法容忍女人的另觅新欢。 吴巧玲是被迫离婚，说直白一点是被以前的男人扫地出门，因为男人相信了她和领导有染的传言，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宁愿信其有，坚决把她给抛出了家门。这是吴巧玲很不堪回首的日子。 今天的这份幸福，估计吴巧玲自己也是不曾想过的。 她的这份幸运，是否是上天的眷顾？ 杜秀青记得吴巧玲曾经说过，去到老干局上班后，她明白了自己的仕途也要暂停一段时间了，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调整心态，把眼前的工作干好，在没人关注的世界里，也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正是这份活出自己的精彩的心态，给吴巧玲的生活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330章 内心强大的女人 杜秀青记得自己看过一段话，说的是：女人的强大，不是看她的外表，而在于她的内心。真正强大的女人，不靠美貌，不靠才华，更不靠男人，而是在失落、悲伤、打击和孤独后能够迅速宁静下来的心，和备受伤害后依旧留存的那一点点温暖。内心的宁静会迅速治愈一切伤痛，把你扶回正确的位置；内心的温暖让你滋生化妆不出来的美丽，对生活充满希望。 吴巧玲就是内心强大的女人，靠内心的宁静和温暖，靠着对生活充满希望的那份信念，收获到了今天的幸福！ 看着吴巧玲满脸的幸福光芒，杜秀青立刻想到了自己。 自己幸福吗？位高权重，权倾一方，在余河现在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人物，多少人在羡慕，多少人在嫉妒！可是，自己幸福吗？除了这个屁股下的临时官位，你还有什么？有痴心的爱人吗？有幸福的家庭吗？ 没有！除了一纸文的官位，你什么都没有！你的丈夫不是你的爱人，你的家庭徒有虚表，你的感情无处可依…… 是的，你是悲哀的，是不幸福的，是灵魂无处可依的女人！你是想爱不敢爱的人，你是想挣脱又不敢挣脱的人……明明有至爱的人，明明有机会挣脱这个家庭，可是，你不敢，你不敢！你不敢遵从自己的内心，活出自己的精彩！你担心，你顾虑，你始终无法放下，所以，你总是在内心里挣扎，无谓的挣扎！在黑夜里独自伤感，独自落泪，有谁能体会到你的苦？有谁能理解你的苦？没有，这个世界上，一切的苦痛，都只有你自己去承担！ 想到这里，杜秀青内心的那份伤痛不自觉地涌了上来，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泪水…… 朱大云的目光却不在台上漂亮的新娘那儿，而是紧盯着身边的女人。他看见了她眼里的泪花，知道她一定是由此及彼地想到了她自己的伤痛…… 目光掠过台上的新娘新郎，再看看杜秀青眼里噙着的泪花，朱大云心里也很感慨：秀青啊秀青，你何苦活得如此沉重呢？挣脱你的那些束缚，抛开你的那些顾虑，我们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可你为什么就不敢呢？为什么总是要如此压抑自己呢？一个人的痛苦，别人是无法给你的，往往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明明身陷痛苦的生活，却不能自拔，不能自我拯救，你的伤痛又能怪得了谁？ 朱大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气氛，似乎与他们的心情不太适合。 看到吴巧玲的重生，朱大云感觉，人的一生很像是在雾中行走：远远望去，迷蒙一片，辨不出方向和吉凶。可是，当你鼓起勇气，放下忧惧和怀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每走一步，都能把下一步路看得清楚一点。 面对现实的勇气，是一个人获得幸福的根本。 在感情上，杜秀青缺的，恰恰就是这一点。 恍恍惚惚中，杜秀青感觉现场变得越来越嘈杂了，有人唱起了歌儿，新郎新娘开始来敬酒了。 吴巧玲换了一套中式的服装，更是显得娇巧可人，今天的幸福，吴巧玲是从内心溢出来的。 满桌的人都站起来跟他们碰杯，祝福。 吴巧玲站在杜秀青和朱大云的中间，和两位老同学好好碰了碰，然后一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杜秀青轻轻抿了抿，并没有一饮而尽。这杯喜酒，她喝在嘴里，却是苦涩的，不是因为吴巧玲，而是因为她的内心。 新娘新郎敬完了酒后，这一桌子的人开始来敬杜秀青的酒了。 这里坐着的都是余河县直机关的头头，有教育局局长王国涛，有1副局长万海军，还有团县委书纪李祥光……他们进来的时候，婚礼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和杜秀青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这回逮着了机会，得好好敬杜书纪一杯。 杜秀青心情忧郁，不想喝酒，但是又不想驳他们的面子，真是有些为难。 朱大云在旁边看着，想替她喝，又怕这些人背后说闲话。本身关于他们的绯闻，就是余河人最喜欢津津乐道的东西。 他不敢挺身而出了。 但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给杜秀青倒酒，因为他坐在杜秀青的身边，给她倒酒是最方便的。 所以，朱大云去服务员那儿要了一个倒酒的大杯子，里面装了半杯子黄色的洋酒。 杜秀青喝了几杯后，朱大云开始给她倒酒了。 轮到李祥光敬杜秀青的酒。 李祥光说：“杜书纪，你是我的老领导，当年你在团县委的时候，我跟着您干，那是最快乐最有干劲儿的时候。现在杜书纪来领导我们整个余河，说实话，让我们大家都看到了未来和希望！谢谢杜书纪，这杯酒我敬您！” 李祥光说完，仰头喝完了大半杯的洋酒。 杜秀青看到朱大云给自己倒的酒，分量也不少啊！她不免拿眼睛鳖了朱大云一眼，意思是，你怎么能合着他们一起来灌我啊！ 朱大云只是笑而不语。 杜秀青没办法，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咦？怎么是红茶的味道？ 她立马仰起脖子一干而尽，然后对着李祥光笑了笑，说：“干工作，靠的是大家，我只是个牵头的，谢谢大家都我工作的只持和理解！” 喝完了杯中酒，杜秀青坐了下来，不经意间给朱大云投去了一个微笑。 如果不把酒换成茶，估计这一圈敬下来，杜秀青就是再好的酒量也撑不住。 杜秀青接受了大家的敬酒后，也借着这个机会去其他桌敬了酒。吴巧玲的这个婚礼，似乎成了余河县直机关和信江市直机关一二把手的大聚会！ 抬眼望去，在座的一个个都是带长的。 所以现场的这个气氛是相当的热烈！ 看来吴巧玲和唐鸣的人缘还是非常好的。 这两人珠联璧合，将来谱写的，应该会是一曲夫唱妇随的好戏吧！杜秀青心里想。 敬完了所有人的酒，杜秀青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提前告辞了。 朱大云见杜秀青走出去，不久后也就趁机溜走了 吴巧玲在门口恭送客人。杜秀青是第一个离开的。 吴巧玲准备了一份精致的小礼品，回送给杜秀青。 杜秀青也就不再客气了，拿上东西，就往外走。 没有提前给小舒打电话，杜秀青来到门外，才开始拨小舒的电话。 正当她要拨通了的时候，朱大云来到了她身边，拿过她的手机一下给掐断了。 “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我也要回余河。”朱大云说。 杜秀青看着他，有些恼怒，凭什么那么霸道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朱大云知道她想说什么，笑呵呵地看着她，说：“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个县委书纪最体恤下属，周末就让人家休息一下吧！走！” 朱大云不容她分辨，拉上她的手就往停车场走去。 杜秀青挣脱了他的手，但还是跟着他往车子那儿走去。 坐进朱大云的车里，杜秀青也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外面。 朱大云看了看她，知道她有些生气，也不与理会，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杜秀青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后，发现朱大云不知道要往哪里开去，根本不是往余河的那条路啊！ “你要开去哪里？”杜秀青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朱大云头也不回地答道。 “大云，掉头，回家！”杜秀青生气地说道。 朱大云根本像没听到似的，只顾着开车。 “大云！”杜秀青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了，有些愤怒地说道。 “秀青，别这样，你这样的心情回家，能好受吗？我只是想请你坐一坐，缓解一下情绪，一会儿我们就回家。”朱大云说道。 杜秀青知道，方向盘掌握在他的手里，你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她从胸中呼出了一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不予理会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吧！反正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不一会儿就听到朱大云说：“到了！” 杜秀青睁开眼睛一看：莱茵河西餐厅。 朱大云带着她来到了位于信江边上最有情调的西餐厅。 “走吧，我们上去坐坐。”朱大云说。 杜秀青也不言语，跟着朱大云的身后往里面走。 半下午是西餐厅里最清净的时候。里面基本没人。 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一个小包间里，朱大云点了咖啡，还要了一瓶红酒，外加一点小吃点心，他还不忘给她要了一份月亮船的双球冰激凌。这个是杜秀青最爱吃的冰激凌。 服务员出去后，朱大云在杜秀青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间那么伤感？”朱大云看着她问道。 “没有，谁说我伤感了！”杜秀青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看窗外。 “那你看着吴巧玲站在台上的时候，为什么眼里有泪花？”朱大云盯着她的脸说。 “我那是为吴巧玲高兴！”杜秀青说，“作为老同学，你不为她高兴吗？” “高兴啊，当然高兴！像吴巧玲这样的，还能这么风光地把自己给嫁出去，而且嫁的男人还很不错，怎么能不高兴！”朱大云说道。 “我就是感动，她的幸福让我感动……”杜秀青说道，却掩饰不住内心的酸楚。 “不是感动，是感伤……”朱大云说，“你的内心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第331章 越流越多 杜秀青睁着眼睛看着朱大云的脸，眼泪却不知不觉滑出眼眶。 你为什么要这么懂我？为什么？她在心里喊道，我的伤感与你有何关系？ 无声的泪，让朱大云的心在瞬间就被融化了，他最见不得她流泪。他知道她内心有太多的酸痛，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婚姻，家庭，不愿意面对，却又无法挣脱！没有爱，却又要强扭在一起！怎么不让人痛苦！ “秀青。”朱大云搂过她的肩膀，温情地说，“今天这个场合，你本不该来的，何必勾起自己的伤心呢？” 杜秀青听得他这话，眼里的泪更是越流越多了。 是啊，为什么要来呢？为什么要在感受他人幸福的同时想起自己的不幸呢？明明知道在这儿会遇到朱大云，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呢？ “秀青，你知道吗？”朱大云感受到杜秀青有些瑟瑟发抖的肩膀，“看到吴巧玲和唐鸣那么幸福地站在一起，我心里就在想，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机会再爱一次，会不会比他们更幸福？” 杜秀青抬起头看着朱大云，绝望地摇了摇头，哽咽着说：“大云，不可能的！我也想过，说实话，我也在心里想过，我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算我们有这个勇气，抛弃一切，我们都无法真正解脱，因为世俗的眼光和流言太厉害了，这些东西会让我们无处遁形，我们终将被这些所吞噬！” “秀青，你想的或许是对的！”朱大云叹了口气说，“我们是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无法放下，有事业，有家庭，有孩子，有父母，还有我们一切的社会关系的总和，我们都无法抛弃，无法放下，我们的心灵承载了太多的负荷。但是，你想过没有，其实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没有这些，我们也可以生活，也可以快乐地生活。就像当初我们两人单纯地在杜家庄，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那三年，不是我们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吗？” 杜家庄……杜家庄小学……杜秀青的眼前似乎浮现出当年那栋孤独地立在田野中的教学楼，还有那个空荡荡的草场，那间简陋的宿舍……就是这么简单贫穷的生活，却是他们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而现在，她手握大权，他也获得了事业上的进步，两人却再也没有了那份单纯的幸福了！ “对不起，大云，是我把我们的快乐和幸福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杜秀青流着泪说道。 “秀青，别说对不起，你带给我的，是我此生最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光。我说过，我不怨你，更不会恨你，对你，我只有感激和爱，感谢你曾经走进我的生命里，给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三年快乐和幸福，让我知道爱情的美妙，为你，付出再多，我也无怨无悔！”朱大云紧紧地抱着她，发自内心地说。 “咚咚咚”，服务员送餐来了。 朱大云松开杜秀青，为她端过一杯暖暖的咖啡。 “冰激凌最后上。”朱大云对服务员交代道。 “好的。”服务员很快就退了出去。 “来，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朱大云说。 咖啡的温润让杜秀青的心也稍微热了一些。 朱大云的话再次让她感动。 她不想他再为她付出任何东西，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事业上能稳中有升就好了。 而她对自己的期望，除了事业上更大的成功，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她的家，只要她愿意维持，可以永远这么平静地维持下去，不会有任何波澜。只要丁志华的身体健康，一切就会很太平。所以，她根本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的那份渴望经常会不自主地跳出来，袭扰她的梦境。朱大云，就是那个入梦最多，袭扰她最多的男人。 “大云，陈书纪现在对你不错，我到时候再给他说说你的好话，估计明年你就能挪个位置。但是，我希望你有平和的心，万事别太过强求，随缘就好。”杜秀青平静地说道。 “你放心，我会的。我现在心态很好，我不着急，属于我的，迟早都会到来，不属于我的，强求也不得。”朱大云笑着说。 “能有这样的心态就好！”杜秀青说。 “秀青，你在这个位置很不容易，我知道，权力的斗争，内心的苦楚，有时候无处诉说，我对你说过，我愿意成为你永远的出气筒，倾诉的对象！你可以随时找我，我永远都在你的身后，记住，只要你一转身，就能看见我！”朱大云说，“当你累了，困了，倦了的时候，记得时不时回转身来，看看我，和我说说心里话，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你就能释然解脱自己了。” 这句话，听得杜秀青再次泪眼朦胧。 “好……”杜秀青哽咽着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在心里挣扎道，别这样对我，你越这样，我的心越觉得对不起你，越有负罪感…… 可是她却不想说出口。潜意识里，她还是渴望他的爱，渴望他对自己的这份感情。至少，在深夜里孤独的时候，能感觉到，在不远的地方，依然有个人在牵挂着你，在心疼着你，也依然在想着你……这样的一份感情，是她现在唯一的心灵慰藉。 她舍不得丢弃，舍不得！更不愿意放弃！ 只是这样的爱魅，她知道很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滑入感情的泥淖，难以自拔，那样，他们将会被世俗和誉论所吞噬！ 不，决不能走入那一步！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秀青，你要豁达一点，让自己活得开心一些。其实，在很多人眼里，你和我都是幸运的。尤其是你，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职位，有几人能比？虽然说我们不能活在别人的眼里，也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但是，别人的眼和嘴，往往是衡量我们在社会中的价值。你，实现了这样的成功，应该为自己骄傲。人生不如意十之八，谁又能把自己的人生活得那么完满，没有遗憾呢？”朱大云说道。 “是啊，我知道。我也经常这样劝自己。也就是在你面前，我能做回最本真的自我，别人眼里，我就是那个坚强的强大的女人，谁会想到你的幸福还是不幸福？今天，也是触景生情，勾起了心中的那份酸痛。日常生活中，我还是比较乐观的人，并不悲观，因为生活和事业都容不得我悲观，我必须乐观地去面对，因为没有人能帮你，没有人能代替你，你的事情，纵使天塌下来，都只有自己撑着。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多少人在背后盯着，多少人在旁边看着，我丝毫不敢懈怠。”杜秀青说。 “这就是活得累的原因。人生的弓，拉得太满人会疲惫，拉得不满人会掉队，我们要学会张弛有度。没有朋友，会孤单；没有敌人，会失败；因为朋友是用来依赖的，敌人是用来激发自己潜能的。秀青，别太苛求自己，放松心态，乐观生活，快乐工作，你会体会到更多的快乐！”朱大云说。 杜秀青感觉今天的朱大云真的像一位很有思想的老师，说出的话都是那么有哲理。这些宽慰她的话，确实让她的心很放松，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尽量吧，你也要做到。我们共勉吧！”杜秀青说道。 “好，让我们为快乐和幸福干杯。”朱大云把斟好的红酒端给杜秀青，两人相视而笑，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朱大云还要倒酒，被杜秀青止住了。 “大云，开车不要喝酒，安全最重要。”杜秀青说。 朱大云很听话地停下了，笑着说：“那好，我把这瓶酒放到车上，什么时候我们想喝了，随时都可以喝。” 吃完了最后的冰激凌，杜秀青提议该回家了。 朱大云似乎还想和杜秀青在一起坐坐，看看手表，时间真的不早了，这样赶回去，也只能到家里吃晚饭了。 “好吧，我们走！”朱大云说道。 两人起身往外走，朱大云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杜秀青。 被朱大云如此环抱着，杜秀青感觉很温暖，她也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尽情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秀青，记住我的话，我们都要在心里记住，无论何时，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彼此为对方牵挂着，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我，想着我也在惦记着你，你就会开心，就会度过情绪的低谷。好不好？”朱大云捧起她的脸说。 “好……你也记住，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为我，你也要保重！”杜秀青再次泛着泪光说道。 “你放心，我是男人，我会记住自己的使命，为你，为我的家，我的父母和儿子，我都要好好保护身体，好好奋斗！”朱大云有力地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不要太晚！”杜秀青有些不舍地说道。 “走，下次有空，我们再聚，好吗？”朱大云看着她的眼睛说。 “好……”她不忍拒绝，似乎也充满渴望。 朱大云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唇边深深吻了一下。 两人相拥着走出门，到了外面，杜秀青立马松开了朱大云，现实世界里，他们是不能以这样的形象出现的。 第332章 为什么感觉不幸福？ 一路上，朱大云开车，杜秀青听着音乐沉睡。 到家了，已经要吃晚饭了。却不见丁志华回来。 “妈，志华去哪儿了？”杜秀青有些担心地问道。 早上出门，丁志华只说出去转转，这转了一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唉，这孩子，中午打电话回来说，不回家吃饭，晚上也没说不回来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我打个电话给他。”方鹤翩说道，走到电话边就要拨打。 这时，院子的大门被打开了，丁志华哼着小曲进来了。 “回来了，我回来了！”丁志华大声喊道。 看他这兴奋劲儿，今天玩得不错啊！杜秀青心里想，从来没见过丁志华这么高兴过。 “哎呀，傻儿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方鹤翩向门口迎去，那副疼爱之情，就像是对待子安一样。 “好了，该吃饭了，回来了就好！”方鹤翩看着丁志华，确认他没有喝酒，完好无损，放心地说。 “吃饭罗吃饭罗！”子安从房间里跑出来，冲到杜秀青的身边。 “妈妈，今天子安都是一个人玩，晚上陪我玩玩好吗？”子安抱着妈妈说。 “好，吃晚饭妈妈陪你。”杜秀青疼爱地摸着子安的头。 儿子，是她在这个家最大的收获了。 得到了妈妈的应允，子安高兴地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坐在餐桌旁，等着吃饭了。 丁光信从厨房里端出做好的菜和汤，色香味俱全。 “来，先喝点汤……”方鹤翩要给每个人打汤。 “妈，我来吧，您坐着。”杜秀青很体贴地接过方鹤翩手上的汤勺，开始为每个人舀汤。 这个家，在外人眼里，是多么和谐幸福！公公婆婆就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自己，丈夫也很忠诚，孩子是那么可爱……可是，你为什么要感觉不幸福呢？ 杜秀青边舀汤，心里边想。 人不能太过贪得无厌，应该学会珍惜眼前的人，珍惜身边的事儿，珍惜自己拥有的生活。杜秀青，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其实，你是幸福的，有一个稳定的家，有可爱的儿子，有疼你的公公婆婆，有忠于你的老公，你还要怎么样？知足吧！ “爸爸，您辛苦了，您的汤！”杜秀青把第一碗汤给了丁光信。 “不辛苦，呵呵……”丁光信笑呵呵地说道。 只要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他就是再累再忙，也是高兴的。 “妈妈，你的。” “志华，今天出门心情不错，晚饭多吃点，汤少喝点。”杜秀青舀了小半碗汤给丁志华。 “好，谢谢！”丁志华高兴地接过杜秀青舀的汤，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果真是心情大好啊！杜秀青看着丁志华，很难想象，他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高兴事儿，能心情如此靓丽！ “子安，这碗是你的了，多喝汤，多吃饭，长得快！”杜秀青笑着对子安说。 “妈妈，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和爸爸一样高啊！”子安喝了一口汤，昂起头问道。 “按妈妈的分析呢，你过年后就能长得和爸爸一样高了！”杜秀青笑着说。 “真的呀，可是，可是我现在才这么高！”子安不太相信地说道，还站起来比了一下。 全家人都被子安给逗乐了，丁志华也高兴地看着子安。 “子安，你过来，跟爸爸比比。”丁志华朝子安招了招手，说。 子安小跑着跳到丁志华的跟前。 “你看，你已经到爸爸的肩膀上了，很快就可以超过爸爸了。”丁志华把子安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比了比说。 “我真的到爸爸的肩膀上了！”子安看着自己的脑袋，超过爸爸的肩膀了，很高兴地叫道。 “所以啊，你很快就可以超过爸爸了呀，多吃饭多练功，年后一定可以的。”丁志华笑着说。 “好，我要吃三碗饭！”子安蹬蹬蹬跑回自己的座位边，振臂一呼，然后坐下来，埋头开始吃饭了。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杜秀青心里为子安骄傲。 这个家，因为有了子安，而充满了欢乐，才有这么不算圆满的圆满。 晚饭后，杜秀青陪着子安在他的房间里玩玩具，做游戏。 丁志华破天荒地也加入了进来。 印象中，丁志华很少这样融进她们母子之间的游戏。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杜秀青有些不解地看着丁志华。 子安睡着了以后，杜秀青和丁志华来到三楼。 好几次，杜秀青都想张口问丁志华，今天干什么去了？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 他也应该有自己的一点空间和隐私吧？ 想着今晚丁志华心情好，或许又会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想温存一下。 可是让杜秀青意外的是，丁志华洗澡后居然独自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根本就没过来。 洗完澡后的丁志华，很惬意地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经历的事情，仿佛就在梦中似的。 早上一出门，他就如约上了那辆停在巷口的车子。 车子一路疾驶，开到了余河近郊外的五道岗工业区，在一栋三层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办公楼。”饶敏兵说道。 大门口，周卢坤正站在那儿迎接丁志华。 “丁主任啊，欢迎您，欢迎您！来，里面请！”周卢坤热情地握着丁志华的手，把他往里面领。 走进门，是一个很大的大厅，里面布置得非常豪华。正对门的墙壁上贴着几个红红的水晶大字：华兴建筑装饰有限公司。 “楼上请！”周卢坤很谦虚地站在丁志华的侧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丁志华一下子被眼前的豪华装饰给震住了！看这架势，华兴公司还真是个不错的公司啊！ 来到二楼，一间间办公室里都坐着工作人员，在对着电脑忙碌着。 “周六你们也上班啊？”丁志华不解地问道。 “呵呵，丁主任是国家公务人员，无法体会到我们这些私企的辛苦啊！”周卢坤感叹道，“我们公司周六照常上班，周日休息一天。据我所知，我们这样工作六天的情况，在私企和外企中，是很普遍的现象，有的企业，甚至一个月才能休息两天，国家的法定假日都不休。比不得国家公务人员啊！” 对这些丁志华还真是不知道。他的工作是轻松无比的，根本无法想象这些人是怎么干工作的。听周卢坤这么一说，他倒是对这里的工作人员产生一些同情。 “是工作太忙吗？周六不上班就忙不完？”丁志华问道。 “我们这样的企业，靠的就是多做业绩才能生存啊，所以，工作人员不仅工作日要正常上班，有时连晚上都要加班。忙的时候，要连续加夜班，吃的都是辛苦饭哪！”周卢坤说。 “那你们的公司效率应该很不错吧，总是这么忙。”丁志华说道。 “目前是发展势头很不错的，所以，我们希望丁主任能加入我们的团队，给我们出谋划策，那将是我们公司的荣幸啊！”周卢坤说。 “我可干不了你们这技术活儿，不是一路的。”丁志华说道。 “来，我们里面边喝茶边谈。”周卢坤说道。 丁志华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看来就这是周卢坤的办公室了。 进入周卢坤的办公室，里面富丽堂皇的装修也让丁志华眼前一亮。 光是那张巨大的根雕茶座，就让丁志华感觉很不普通了。 这是一张用完整树根雕成的茶座，形状酷似一条祥龙，有龙头和龙尾。中部的龙身依树根的形状，弯曲起伏，中间凹陷的部分正好是一个冲茶区，而龙鳞龙脊的部分，则雕刻得栩栩如生。这件根雕，放在这个巨大的办公室里，既是一件高档的摆设，更是一个实用的茶座，周围配上几个树根做成的凳子，大家围拢在一起喝茶，感受到的是一股自然清新的气息，还有一种艺术的享受。 “请坐，丁主任！”周卢坤很客气地请丁志华在茶座的正前方坐下。 “丁主任，我们华兴公司的总部在深圳，余河这儿只是一个分部，规模比较小。您要是有机会去深圳，我带你参观我们华兴公司的总部，你会对我们公司刮目相看的。”周卢坤边冲茶边说。 很快，清香的茶水就摆放到了丁志华的跟前。 “喝茶，这是福建的大红袍，是茶中之极品。品尝一下看看。”周卢坤说道。 丁志华轻轻抿了一口，感觉还是不错。但是，他对茶不感兴趣，什么茶喝倒他嘴里味道似乎都是差不多的，只要不是太苦的，感觉都一样。 “呵呵，不错。”丁志华笑着说。 “丁主任，你的工作平时也不忙，周末又是休息，何不考虑到我们公司来看看，真正发挥自己的才能呢？”周卢坤说。 “您抬举我，我没有这个本事，吃不了这碗饭。”丁志华说。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这样的公司，和他简直就是世界的两极，哪能弄到一块儿呢？不可能的。周卢坤这么极力邀请自己，一定是看中他背后的那个女人，而非他的才能。 “丁主任，您太谦虚了。没干过，您怎么知道自己不合适呢？再说，我们就是要您给我们提提建议和意见，对我们的一些设计方案进行验证，类似于那种顾问什么的，也不需要您天天来上班，周六您有空就过来看看，我们有重要的设计方案，拿给您看看，您帮忙提提修改意见，就这样简单。”周卢坤说，“这样的工作，是最适合您做的。您看，您可以照常发展您本身的事业，偶尔来我们这儿看看，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多好！什么也不耽误，咱们哥俩还能经常聚聚，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何乐而不为呢？” 第333章 勾起了内心的酸痛 “我说过，你们要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额外的收获，那是不可能的，我无法满足你们的需求。”丁志华说。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丁主任。”周卢坤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不需要从您那儿得到什么，新县委的大楼就是我们负责装修的，这可是我们和余河县委合作的一项大工程。您想想，这样的工程我们都能拿到手，余河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啊？” 听到这儿，丁志华内心吃惊不小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华兴公司和县委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和一二把手是非同寻常的关系，那么秀青是不是也和华兴公司的老板熟悉呢？是不是冲着这点，华兴公司要给自己这个职务呢？ “华兴公司原来如此有来头，那我就更不能来贵公司了。”丁志华说。 “丁主任，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过来帮帮我，这个意愿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产生了。我觉得你为人很正，是实干型的，而且说话很直，是性情中人，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你学的虽然不是装修设计，但是你可以从另外的角度给我们很好的建议，这是我们最需要的。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一个月你来三四天，我给你月薪三千，不包括过年过节的其他福利，你意下如何？”周卢坤看着丁志华说。 丁志华有些心跳加快了！这个待遇太幼惑人了！他现在天天在单位上班，拿到手的也不到一千块钱，来这儿，一个月上三四天，就能拿到三千元的工资！这是什么待遇？虽然说他家里不缺钱，但是，谁也不会跟钱有仇啊！靠自己的劳动所得，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个……”丁志华有些不忍拒绝了，“我是觉得自己在你这儿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我说了，您就给我们提提意见和建议，就这点，对于我们公司来说，那就是最大的贡献。”周卢坤说，“丁主任，您可以再好好想想，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看待。这件事儿，您自己做主，我希望您能一个人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是您自己的事情，跟其他人无关。” 丁志华不吭气了。他知道周卢坤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儿不要让他的家里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杜秀青知道。他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了，要是杜秀青知道了，还能允许他这样做吗？ “今天您来就是感受一下我们公司的氛围。隔壁我给您安排了一个办公室，您要是来了，那儿就是您的。”周卢坤说，“我们过来看看！” 丁志华跟着周卢坤开到了隔壁的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比周卢坤那间小一些，但是布置得也很高档，大班椅大班台，电脑电视什么都有。休息区也有一个小一些的根雕茶座，很悠闲的感觉。 丁志华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从心里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宽敞明亮，大气豪华，比起自己在广播电视局那个窄小而又昏暗的办公室那简直就是两重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实在是一种享受。 周卢坤看着丁志华脸上的变化，知道他内心已经慢慢在接受了。不，更确切地说，是被这里的有利条件打动了。 周卢坤知道，像丁志华这样的男人，在家里是没有地位的，在单位职务也不高，也谈不上什么地位。但是，他内心也渴望被承认被赏识被重用，今天给他展示的这一切，正好可以满足他内心的需求。 “丁主任，坐上去，感受一下！”周卢坤看着丁志华，再看看那只大班椅，说。 丁志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大班台的后面，坐进了这张巨大的绵软的大班椅上。 整个人陷入这个椅子里的那一刻，丁志华的心跳动了一下，啊！这样的感觉真好！看着周卢坤站在自己跟前，丁志华想象着，这儿就是自己的办公室，以后他能在这儿给他们提建议，给他们修改文案，啊哈，真是太爽了！ “怎么样？丁主任，加入我们公司吧！”周卢坤说道。 丁志华立马从椅子里站起来，笑了笑，说：“我再考虑考虑。” 周卢坤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心里很清楚，丁志华的心里已经决定了。 “好，不着急，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周卢坤说道。 这一天的时间，周卢坤带着丁志华参观了他们公司的角角落落，然后就是出去吃饭，下午再去了附近的工业区里参观，俨然是把丁志华当成了贵宾来对待，这让丁志华心里很受用。 在家里被父母管着，被老婆压着，在单位也只是个小小的股级干部，丁志华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今天这样被人尊重被人需要的感觉。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听妈妈的话，听爸爸的话，听老师的话，进了单位，听领导的话……娶了杜秀青，老婆步步高升，他却总是原地踏步，就是现在这个不算什么官儿的办公室主任一职，也是仗着杜秀青的面子给提起来的。再加上他的身体又不好，总感觉自己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没有一点地位。 周卢坤对他的这份尊重，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那种被人认可，被人需要被人捧着的感觉，满足了他作为一个长期受压抑的男人的心里需要。世人都说女人虚荣，需要被寵被爱，其实男人也一样，任何人都需要被认可被需要被承认的感觉。一旦这种感觉消失，整个人就会失去重心，找不到生活的激情。丁志华就是觉得没有生活的重心，没有生活的激情，所以难得有开心的时候。 但是，今天这样开心的感觉始终环绕着他，让他激情澎湃，让他感觉到生活也可以这样过，这样美好！所以，他不想再拒绝周卢坤了，他想试试看，如果真的不行，那就中途退出，反正自己不给他提供任何的额外帮助，不会通过杜秀青来给他拉关系，他只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和智慧，来实现人生的价值，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放弃呢？ 躺在床上的丁志华，想象着这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嘴角依旧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太好了！以后就可以去华兴公司实现自己更多的人生价值了！呵呵！能有这样一份发挥自己潜能，而且又能给自己带来丰富的外来收入的工作，何乐而不为呢？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况且这外才是自己合法的劳动所得，多好啊！ 就这样带着幸福的微笑，丁志华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对面房间里的杜秀青，却是久久都不能入睡。 今天吴巧玲的婚礼，让她勾起了内心的酸痛；回家后，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她又劝慰自己接受现实，还苛求什么呢？你该有的都有了！可是内心却是那么矛盾和纠结。 再加上今天丁志华的特殊表现，让她心里更是狐疑不断。 这一天他去干什么了？为什么那么开心？不会是出去寻环了吧？女人的直觉和敏感，让她第一时间怀疑丁志华是否出鬼了。但是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丁志华的身体不允许他这样，如果真是干了那事儿，以丁志华的身体，回到家定然是无精打采的，累得不行了。那么，他今天究竟是干什么了去了呢？ 杜秀青百思不得其解。 中途，她起来上了一趟洗手间。 发现丁志华的房间里居然还亮着灯。 她以为他还没睡。轻轻推门，门也没锁，灯开着，丁志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起了鼾声。 杜秀青走进来，给丁志华盖上了被子，关上了灯，然后轻轻把门关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临睡前，她打开了吴巧玲送给她的那个笑礼品，一看，不仅有个小纪念品，还有她送给吴巧玲的那只金兔子，吴巧玲原封不动地给还回来了。 唉，看来，这礼是还不回去了！杜秀青心里叹息道。 第二天一早，丁志华就起床了，心情大好。 杜秀青下楼，碰到丁志华的时候，他已经吃好了早餐，穿着运动服，准备出去散步了。 “志华，又要出去转转？”杜秀青问道。 “嗯，活动活动，加强锻炼吗！”丁志华说完，就伸展着胳膊往外走了。 子安还在睡觉，杜秀青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越想越觉得丁志华这两天的状态很反常。究竟是什么事情，对他的改变这么大呢？ 想来想去，她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难道？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如果丁志华被外人利用，那么，凭丁志华的智商和情商，一定会完全被蒙在鼓里。 吃过早饭后，杜秀青拿起电话，给胡国成打了过去。 周日是胡国成的“彩花日”，一般情况下，他都是醉生梦死的，手机经常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手机响了很久，终于听到对方传来梦呓般的声音：“喂——” 看来此人还在梦中啊！杜秀青心里想。 “胡书纪，没惊扰你的美梦吧？”杜秀青笑着问道。 一听这声音，胡国成立马就醒了，从女人的身子上滑了下来，笑着说：“果然是啊，你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周日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这话也就胡国成敢这样对她说，换做是别人，那肯定是自讨苦吃的。 “要是你的春蒙还没做完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你接着做吧！”杜秀青说道。 “别别别，我这梦早被你给搅没了，说吧，有何指示！”胡国成说。 第334章 想着两个女人 “好，我就不绕弯子了。当初和华兴公司签合同，有没有一个叫周卢坤的人？”杜秀青问道。 “……”胡国成被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问，摸不着头脑了，“没听懂。” “你是和华兴公司的哪个人签合同？”杜秀青问道。 “华明立，公司的总经理。”胡国成说道，不明白杜秀青怎么突然间对华兴公司敢兴趣了，工程都结束了，款项都全部到他们的账上了，这个时候才来盯着，是不是太晚了？ “这样吧，你帮我个忙，帮我查查华兴公司一个叫周卢坤的人，他的具体情况，你查清后告诉我。”杜秀青说道。 嘿！这就奇怪了！要说对华兴公司感兴趣，应该去查华明立啊，怎么查一个什么周卢坤？这个人好像就是个办事儿的，没什么背景啊。 胡国成很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但是，这个最伟大的女人说了要查那就去查吧。其实，自己手头上有很多华兴公司的好料，只是她还不想要，呵呵，估计会有需要的那一天的。 胡国成心里想。 “好，得令！你说怎么查？查他的十八代还是近八代？”胡国成笑着说。 杜秀青不想听他贫嘴，说：“查查他在公司的职务，近期和哪些人接触。尽快给我。” “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你要挖他的老底呢？那可能要为难一下我，这样说来那就简单啦，你放心，保准给你准确的信息！” 杜秀青挂了电话，心里却隐隐担忧起来。 她不希望看到她想象中的东西，但愿一切都没有那么复杂。 周一上班，朱大云照例整理办公室内所有的报纸，然后细细地阅读着。 虽然离开了宣传部，但是对于写文章这样的事情，朱大云还是一直在坚持。偶尔也还有文章发表在市报省报上。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以前写通讯报道比较多，现在写一写评论，对于一些社会上的无关痛痒的现象进行批驳，他还是比较乐意的。只是有时候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经常用笔名“猪未肥”来发表。这个笔名，只有冯永斌知道，因为朱大云写的评论稿子，一般都会传给冯永斌过目，请他指导修改并帮忙发表。 拿着省报，朱大云惊喜地看到，自己的一篇文章又发表了。放在二版的下面，虽然不是很起眼，但是分量还是很重的。 他仔细地拜读了冯永斌的文章，然后再看、对照自己写的，感觉还是有差距，觉得自己还要加强学习。 正当他集中精力看报纸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抬起头一看：咦？她怎么来了！ 再仔细瞧瞧，不对，怎么披着头发，还穿得这么年轻有朝气了？ 这时，只听得门口的女子甜甜地叫道：“朱主任，我是来报到的！” 嗯？朱大云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哦？请进请进，你是？”他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 “朱主任好，我是新调来的管青桃，今天过来报道，请朱主任多关照！”年轻的女子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甜甜地笑着。 朱大云细细地打量着她。 瓜子脸，丹凤眼，小而挺拔的鼻梁……像，太像了！这世界还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介绍，如果不是她显得更年轻，他一定会认为，眼前的她就是他日思夜想却不得的女人！ “哦，好，好，管青桃，好名字好名字！”朱大云急忙说道。 管青桃！青桃，青桃，太巧了，连名字都有这么巧！ 朱大云站起身，来到沙发边，说：“小管，来，坐吧！” 管青桃有些拘谨地来到沙发边，挨着沙发坐了，但是很明显她只坐了沙发边缘的一点点，整个身子还是那么直直地立着，显示着她年轻而苗条的身材。 “听说有个新人要来，没想到又是个大美女啊！”朱大云笑着说。 管青桃听他这么一说，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刚才去找了陈书纪，他说具体的分工，由朱主任安排。”管青桃说，“以后请朱主任多关照。” “呵呵，你在办公室先负责整理报纸信件，把重要的文件送到我这儿，再就是勤快些，把卫生搞好一点，其他时间看看书报，加强学习，有任务的时候会通知你。”朱大云说。 “好，谢谢朱主任。”管青桃很尊敬地说道。 看到朱大云手上依旧拿着那份省报，管青桃说：“主任，我经常拜读你的文章，你的文章写得真好！” 朱大云不太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看我的文章？我现在写的也不多，而且很多文章都是用笔名，你怎么知道我的文章啊？ “呵呵，是吗？我现在很少写文章了！”朱大云笑着说。 “我以前就经常看你的文章，我知道你以前是余河报的总编，写了很多优秀的文章。”管青桃认真地说。 哈哈，还真是了解了点历史啊！朱大云心里想。 “你家里也是余河的吗？”朱大云问道。 “不是，我家在贵和市的，但是叔叔在余河，他家里有余河报。我经常到我叔叔家里去。”管青桃说。 “呵呵，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很少写文章了。工作忙，没时间。”朱大云说。 “主任是个才子，写得一手好文章。”管青桃看着朱大云，很是敬佩的神情。 “哈哈……”朱大云笑得有些控制不住起来，忍了忍，还是止住了笑声。 给管青桃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拿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后，朱大云终于缓过来能说话了。 “你平时是不是很爱看书？”朱大云强忍着笑问道。 “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看书打发时光，偶尔也自己写点感悟，不过都是见不得人的，锁在自己的qq空间里，自我欣赏而已。”管青桃说。 “有没有试过去投稿？”朱大云问道。 “没有，不敢，觉得拿不出手。”管青桃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写了觉得好，就发过去，现在有电子邮件，很方便，不像以前，我们还要跑邮局去寄信。你可以试试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表了呢？”朱大云鼓励她说。 看眼前这孩子很直率，很单纯的样子，而且长得那么像他心里的那个人，他潜意识里就在心里喜欢她了。 “这……”管青桃有些犹豫地说，“要不以后主任帮我改改，我再试着去投稿，这样我才有勇气拿出去。” “呵呵，好啊，愿意为美女效劳。”朱大云笑着说。 “真的？那太谢谢主任了！”管青桃激动地说。 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朱大云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看来这朱主任还真是个好人！管青桃打心里佩服和崇敬朱大云了。 “主任，您要是不介意，以后您的办公室我来帮你打扫吧？”管青桃说道。 “这怎么行啊？不行不行，我自己来吧，你刚来，先适应适应环境。”朱大云说。 开发区这儿每个办公室的卫生都要自己打扫，请来的清洁工，只负责外面和楼道的卫生，办公室，一律是各负其责。朱大云是最不愿意搞卫生的人。这个办公室，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他打扫一次，总是上面说有人来检查参观了什么的，朱大云才会临时突击一下，过几天后就又是一样的。 管青桃提出给他打扫卫生，他心里当然是巴不得了。但是却不敢轻易答应让这个小姑娘来为自己服务。能调进开发区的，都是有点来头的人，谁知道这个小姑娘背后是谁啊？要是她是哪路神仙的人，自己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么？朱大云觉得还是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别这么快就去使唤人家。 “主任，我先走了，您忙吧！”管青桃很知趣地告辞了。 看着管青桃离去的背影，朱大云的心里再次浮现出了她的样子，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当年读书时候的她，就是这个样子！ 管青桃走后，朱大云的脑海尽是两个女人交叉出现的叠影，脑子里混乱不堪，什么也看不进去，什么也想不出来！ 草，真他玛的没出息！朱大云在心里骂自己！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通知去会议室开会。 朱大云拿起笔记本，赶紧往会议室走去。 路过办公室的门口，正好看到管青桃在打扫卫生。 管青桃也抬起头看了一下，恰好与朱大云的目光交汇，管青桃就那么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这一笑，却让朱大云灵魂都差点要出鞘了…… 朱大云立马别过脸去，假装平静地向会议室走去。 来到会议室，陈利浩主持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关于明年开发区的工作部署。朱大云作为办公室主任，必须认真做好会议纪要，会后形成文件下发到各部门。 朱大云努力克制自己，认真听讲，认真做记录，可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两个女人的样子，时不时就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陈利浩在说什么了。 直到散会，朱大云的笔记本上也没有记几个字。好在这样的会议，一般都有会议通稿，陈利浩讲的，也都是朱大云之前整理的那些资料。所以，朱大云就是偷着在打瞌睡，也一样能把今天的会议形成文件下发到各部门去。 只是这一天，朱大云的心里都是乱乱的，感觉自己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一样，总是在想着两个女人。 第335章 难道是中魔了？ 难道这是中魔了么？朱大云心里想，老子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啊？不就是一个长得和她很像的小姑娘么，犯得着这样魂不守舍？真他妈没出息！ 朱大云在心里骂自己。 这一天，杜秀青上班，却听到了她意料中的消息。 一早上班，杜秀青刚开始看报纸和文件，胡国成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领导早上好！”胡国成笑嘻嘻地说。 杜秀青笑了笑，说：“坐吧！” 她知道胡国成这么早过来，一定是完成了昨天她交给他的任务。 “我来向领导汇报一下调查结果。”胡国成在沙发上坐下来，依旧笑着说。 杜秀青起身来到沙发边，坐在他的对面。 丁元生给胡国成送来了茶水。 等丁元生退出去后，胡国成喝了水，砸吧砸吧嘴唇后，才开始说话。 “周卢坤是华兴公司的执行经理，说明白一点，就是具体负责工程的质量监督，是华兴公司的重要人物之一。据了解，周卢坤和华明立是死党，关系相当铁，所以华兴公司的业务，华明立基本上不懂的，都是周卢坤在草作。这段时间，他是频繁接触了一个人，很让人意外。”胡国成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杜秀青看着他，从他的表情里，她就猜到了有八分了。 “说吧，我有心里准备。”杜秀青说。 “他和你家丁主任频繁接触了好几次，前天，据说丁主任还到华兴公司在工业区的办公室看了看。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胡国成说。 果然猜得不错啊！杜秀青虽然心里有预期，但是听到胡国成说出来，她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 她不明白，丁志华怎么就跟周卢坤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了呢？周卢坤拉着丁志华，究竟又有什么意图呢？如果想通过丁志华从自己这儿探到什么消息，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丁志华自己也很清楚啊。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涉及工作，她的事儿，丁志华也从来就不知道。 杜秀青弄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用的猫腻。 “这件事儿，还请你继续跟踪下去，看看周卢坤要对丁志华做什么？这点你得帮我弄清楚。我感觉这件事儿很蹊跷。”杜秀青说。 “好，只要领导有需要，我一定照办，保准让您满意！”胡国成说。 “辛苦你了，谢谢！”杜秀青说道。 “呵呵，为领导效劳，那是我的荣幸啊！”胡国成笑着说，“还有一周就要搬办公室了，这周我争取把该找的东西都找到。你到时候要不要抽空过去看看？” “谢谢，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搬进去之前我就不过去看了。”杜秀青说。 她心里还一直记着易先生对她说的话，不能在当天进入那个办公室，要避开。那么，之前也尽量少去吧，最好不去。杜秀青心里想。 “那行，有什么需要你再吩咐我。”胡国成说。 “我们是下周二搬新大楼，我联系了下午去下林开发区看看，到时候你和文娟，还有于副县长一起，我们去看看下林，学习学习他们的招商引资经验。”杜秀青说。 胡国成看着杜秀青，心里觉得好生奇怪，上午新县委要落成剪彩，中午党政班子领导肯定要欢聚一堂，庆祝落成典礼。下午就要安排出去参观学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时间上是不是有些冲突？”胡国成问道。 “不冲突。上午剪彩完了，我们简单吃饭，下午争取早点过去，我跟陈书纪说好了。”杜秀青说道。 “那好吧，我记着这个时间。”胡国成说。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那自然是有她的理由。领导办事，是不容你去追问原因的，说去就要去，执行吧！ 杜秀青其实并没有联系陈利浩，但是她现在决定了这一天过去，也就是要躲开这一天，不要到新办公室里去办公，避免办公室的杀气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徐文娟电话告诉她，这周她们就可以结束在下面的调查了，下周一开始，正常回归。 所以，杜秀青当即决定下周二去下林看看，上次在市委林书纪那儿碰到陈利浩，陈利浩主动提出让她带队过去看看。 胡国成走后，杜秀青抽空给陈利浩打了个电话。 无奈，电话转为语音提醒功能，看来是在开会。 快下班的时候，陈利浩的电话打过来了。 “陈书纪，向您预约一下，下周二，我带团去你那儿取经哈！”杜秀青很爽快地说道。 “好，好，非常欢迎。下周二，我看看时间啊，只要不冲突，我一定在这里等你来！”陈利浩边拿着电话，边翻看日历记录，“正好，你这天过来，我不外出，咱们好好叙叙旧。” “谢谢陈书纪，你们下林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得是风声水起啊，可惜我这儿，唉，你真得给我们好好传传经。”杜秀青笑着说，“我下午上班时间赶到您那儿。” “行，行，我们下午好好叙叙，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陈利浩爽朗地笑道。 “好，下周二，准时去讨饶您了！”杜秀青笑着说。 给陈利浩打完电话，杜秀青想了想，还是给朱大云也通个气儿吧，看看他在干什么。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朱大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脑海里还是那两个影子交叠着。 “你是我的晴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手机里的歌声把朱大云从恍惚中唤了回来。 拿起手机一看，朱大云心里一吃惊，怎么会是她？难道她知道自己在想她么？ 呵呵，看来还是心灵相通的啊！朱大云心里窃喜。 拿起电话，直接就问道： “想我了吗？” “……”听到这句话，杜秀青惊愕得几乎无语了，从来没有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表露啊！ “瞎想什么呢？”杜秀青娇嗔道，“我是想告诉你，下周二我要带几个人去你下林取经，先跟你通个气儿！” “呵呵，那是我自作多情！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朱大云自嘲道，“已经定了吗？” “定了，和陈书纪联系过了，他说这一天正好有空，不外出。”杜秀青说。 “这是好事儿啊，不过你们这些老大聚在一起，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吧？”朱大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又不能单独和你相处，来了又怎样？ “你呀，到时候陈书纪肯定叫上你陪同了，我再趁机给你美言几句，你的好运不就来得更快了吗？”杜秀青说道。 “呵呵，那感情好，谢谢领导关照！”朱大云酸溜溜地说。 “怎么？不想要啊！那我不说了哈！”杜秀青故意说道。 你爱说不说！朱大云在心里说道，如果让我在你和官位之间进行选择，老子宁愿不当官，而要你！可是，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来吧，我鞍前马后，为你们服务就是了！”朱大云说。 “好，下周二见！”杜秀青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下午上班，康明再次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把平安余河的剪彩安排时间送了过来。 下周四，比新县委大楼的落成典礼推后了两天。 “好，这个日子好，相关的工作你们布置好就行了，县委这边所有的领导都将一起去出席，这也是余河的大事好事。”杜秀青说道。 “是，所以这项工程我们丝毫不敢怠慢，二期工程年后就要开工，争取把余河的每个角落都纳入平安余河视线范围之内。确保老百姓的生活平安幸福。”康明说。 “这项工作做好了，你功不可没，余河人都会记住你的。”杜秀青笑着说。 这是实话，康明这个1长上任，也没干什么大事，这项平安工程，算是很大的民心工程了。 “余河这段时间还是比较太平，上半年我们打掉了几个流盲团伙，此后治安就好了很多。”康明说。 “维护老百姓生活的安定团结，就靠你们这些人了。对待那么损害老百姓利益之流，决不能心慈手软，打击和预防犯罪，是保证长治久安的有力措施。”杜秀青说。 “是，杜书纪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加强了各乡镇派出所的监管力度，对各个派出所的所长提出明确要求，整顿了警风警纪，现在乡村赌博的风气也慢慢少了，总体的治安状况是良好的。”康明说。 杜秀青知道，这是康明在向自己汇报所干的事情和成绩。杜秀青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1采取的这个措施很好。乡村社会因为赌博而造成了伤害事件，一段时期曾经是乡村社会最尖锐最突出的矛盾，严重影响社会的安定团结。这项工作要一直持续下去，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很多外出务工人员回来了，带回了一些现金，这个时候往往是赌博成风的时候，今年要刹刹这股歪风。”杜秀青说。 “这个我们已经做了部署了，专门成立的专项小组，防范和打击春节期间的赌博行为。”康明说。 “好，这样做很好！有乡村社会的长治久安，才有我们整个社会大环境的长治久安。为老百姓的平安幸福保驾护航，你们任重而道远啊！”杜秀青说。 “这是人民赋予我们的职责，我们责无旁贷。”康明说，就像是在宣誓般铿锵有力。 杜秀青看着他，心里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看康明这个架势，干工作应该是比较认真的。余河的平安，交给他，总体是没有问题。杜秀青心里想。 第二天，朱大云上班后，刚打开门，管青桃就跟上来了。 第336章 全身热乎起来了 朱大云进门后，管青桃立刻跟着进来了，然后很麻利地开始为朱大云打扫卫生。 朱大云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就拿着脸盘和毛巾到卫生间去打水了。 真是个勤快的小姑娘啊！朱大云心里想，这年头，这么爱干活的人真是不多了。 “小管啊，辛苦你了，谢谢啊！”朱大云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主任，以后我天天来给你打扫卫生。”管青桃说。 “呵呵，那太辛苦你了，每个星期打扫一次就行了，没必要天天都打扫，大冬天的，水也冷，别把手冻坏了。”朱大云说。 “不怕，我们那儿的古话说：冷就是冷闲人，干活儿的人是不会冷的！你看，我这一干活，全身就热乎起来了！”管青桃边擦桌子边说。 “诶，你别说，你说的还真是对的。我这闲人这时候就觉得特别冷！”朱大云笑着说。 管青桃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地说道：“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干活不辛苦，您别客气。” “跟你开个玩笑。”朱大云笑嘻嘻地说。 看着管青桃那么认真地打扫卫生，朱大云眼前又浮现出了杜秀青的样子，真是太像了！ 想当年在杜家庄的时候，朱大云那间简陋的宿舍里，也经常是杜秀青帮忙打扫，他是从来都不会清扫的。每次杜秀青给他扫地擦桌子的时候，朱大云就坐在床上，要么看书，要么吃东西，很是悠闲。 杜秀青也从来不恼，总是默默地一个人清扫卫生。 有时候朱大云都不明白，杜秀青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后来的样子，彻底摒弃了以往的那种个性，突然间选择了另外的生活。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杜秀青在他心里，其实一直是个好女人的形象，温柔，善良，而且善解人意。只是，她的内心隐藏着那么巨大的渴望，这是朱大云当年忽视了的，也是导致他那么落魄失败的主要原因。 看着管青桃，朱大云满脑子就都是杜秀青的影子。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相像。 管青桃很麻利地就把他整个的办公室和休息间都打扫干净了，看上去果真是焕然一新，爽心悦目啊！ 办公室的这两棵绿植，管青桃也提来清水，细细地给浇了上去。 边浇水管青桃还边说：“主任，这两棵树不能经常浇水，现在的天气，一周浇一次就可以了，每次浇的时候就要浇透，等到完全吸收完了，才再来补水。浇太多水会导致根部腐烂，绿植就养不久了。” “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啊！”朱大云笑着说，“来，喝杯水，辛苦了，休息一下！” 管青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接过朱大云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 刚才的一阵劳动，让管青桃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朱大云不自觉地就盯着管青桃看了起来，感觉这劳动后的小妹子，有一种格外的风韵，很是迷人。 管青桃抬起袖子，轻轻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目光不经意间就和朱大云的相撞了。管青桃这一看，吓得朱大云立马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自觉自己已经失态了。 “主任，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办公室了。”管青桃站起来告辞道。 “好，谢谢你！”朱大云站起身说。 直到管青桃完全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朱大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她们的影子，一会儿是杜秀青，一会儿又是刚才的管青桃。 唉，看来真是中了邪了！朱大云在心里骂道。 这两天怎么就被这个小姑娘搅得不得安生呢？唉，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朱大云告诫自己，她不是杜秀青！ 一连几天，管青桃都是每天上班准时来给朱大云打扫卫生。 朱大云从开始的客气，到后来就习以为常了。再慢慢感觉到很自然了，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儿，就是看到管青桃，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晃动，然后把他的桌子椅子地板都擦得干干净净，很让他开心。 每次管青桃劳动结束后，朱大云都会倒一杯水给她，然后两人坐下来，聊聊天，管青桃也把自己最近写的一些文章告诉朱大云。在朱大云的鼓励下，她还真的把她自己写的一篇随笔发到朱大云的邮箱里，请朱大云指导修改。朱大云答应她，一定帮她好好看看，修改后，争取帮她举荐到市报的副刊去，看看能不能发表。 管青桃听了朱大云这话，激动了很久。她在期待着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让许多人一起分享她心灵的那份感悟，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谢谢主任，我一定再接再厉！”管青桃很感激地对朱大云说。 “没事儿，能不能发表，我还不知道，但是只要你坚持，总有一天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朱大云说。 管青桃的年轻活泼善解人意，在朱大云心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是，对于她，朱大云还总是把她和杜秀青叠加在一起。 很快就到了周末。 周五下午，徐文娟和梁晓素结束了外围的调查，回到了县城。 徐文娟和梁晓素一起，直接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两周不见，杜秀青感觉徐文娟黑了，瘦了，梁晓素也黑了。 “文娟辛苦了！”杜秀青握着徐文娟的手，由衷地说道。 “晓素晒黑了，呵呵，辛苦！”杜秀青拍了拍梁晓素的肩膀，说道。 两人坐下来，丁元生给两人泡了上好的绿茶，端了进来。 丁元生走后，杜秀青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她知道，徐文娟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了。 徐文娟喝了几口水后，开始拿出记录的那些材料，边看边向杜秀青汇报。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徐文娟开口说道，表情很严峻。 杜秀青没有吭气，而是看着她，让她一直说下去。 “这两个周，我和晓素分头走访了二十个村庄，发现这种冒领低保的现象非常普遍，老百姓对此怨言四起。民政局内部的人员和下面乡镇的干部勾结起来，先优先自己的亲属，有的一人吃多份低保，这个此前晓素在调查中就已经发现了。这次我们有更惊人的发现，这些人，不仅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们那些并不贫穷有的甚至很富裕的亲戚谋私利，骗低保，还联合这些亲属一起，为他们自己骗取这些穷苦人的保命钱！这才是真正让人发指的！”徐文娟说得义愤填膺。 她把手中的那份调查表交给杜秀青。 杜秀青拿过来一看，徐文娟用表格把这些情况记录得非常详细，一目了然。 杜秀青仔细地看了表格中记录的每一项情况，不停地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乡镇里有这样的蛀虫，必定是和民政局勾结才能有所作为的。 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作为民政局长的梁日发，居然也利用手中的权力，让自己的老婆来吃低保，而且是一人领了十份！十份也只有三百元，可这却是十个特困家庭的活命钱。他们这样的家庭，还要去与这些穷苦人争食，何止是贪婪！简直就是没有人性！这样的人坐在民政局一把手的位置上，连这点低保款都不放过，还不知道背后蚕食了多少本该属于老百姓的福利呢！国家养着这样的蛀虫，怎么能让老百姓不愤怒！ “杜书纪，这次下去，我感触很深。”徐文娟说，“虽然我们的社会在不断进步，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改善，但是，真正穷苦的人，却依然是那么贫困，丝毫没有改变。国家原本好的政策到了下面，被这些无良无德的人蚕食后，截留了这些人生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真是让人心痛啊！我们都在乡镇干过，但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不会相信，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在我们国家说全民进入小康生活的新时代，我们的乡村，还生活着这样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国民！对于这些村民，我深感歉疚，每次下去，我都恨自己囊中羞涩，无法尽量多的去帮助他们。” 徐文娟说着，眼里闪动着泪光。 杜秀青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是啊！面对这样的情况，像她们这样的农家子弟，怎么能不心痛！杜秀青心里想，这样的情况，不是不知道啊，农村的贫穷，她早就体验过。在团县委的时候，因为桂智明，她更近一步了解了农村特困家庭的生存状况。桂智明和瞎眼奶奶用盐水煮石头下饭的场景，直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虽然她自己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这样贫苦的生活她还是没有经历过。面对这样的场景，谁能不动容？只是，真正没有想到，国家的惠民政策，到了下面完全改变了方向，变成了一些人中饱私囊的又一块蛋糕！ “文娟，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杜秀青说，“作为农民子弟，我们都知道农民生活的艰辛，农村生活的艰苦，你说的这些特困的村民，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能想象，对于他们的生活，我也是感同身受。我们虽然走出了农村，双脚不用再每天沾染泥土，但是，我们的心依然是和这块土地连接在一起的。这就是我们面对这样的现象为什么会如此心痛的原因。小时候，我总是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要怎么样去改变这种面貌，今天，我们虽然坐在这个象征着权力的地方，但是，我们知道，有太多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杜秀青边说边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第337章 想提钱进步 “但是，对于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倾尽全力去做，去改变！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都不能放弃！一定要把本该属于百姓的福利还给他们。因为这是他们生存的希望，是他们的救命钱。”杜秀青站在桌前，非常肯定地说道。 “杜书纪，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徐文娟欲言又止道。 “没有但是！文娟，这件事，是我发起的，你放心，有任何问题，我会承担起来，你不要有思想顾虑。放开胆子去做，把该查的一定要查清楚，还事实一个真相！”杜秀青说。 “好！”徐文娟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文娟，你把这次调查中的特困户整理出来，年前我们争取下去慰问一下，给他们送去过年的物品，让这些人能过个好年。”杜秀青说。 “行，我立马着手，整理了马上给你！”徐文娟说。 “谢谢，你们都辛苦了！”杜秀青说，“忙了这么久，这两天双休日好好休息一下，晓素下周一回归正常。” “好。”梁晓苏很乖巧地说道。 “下周二新县委大楼正式竣工，我们整体要搬迁入住。”杜秀青说，“这个周末估计县委这边都不会休息，东西要陆陆续续先搬过去。” “哦，那我也得整理一下那些文件。”徐文娟说。 “对，属于机密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决不能有半点疏忽。”杜秀青说。 “杜书纪，那我这周也不休息了，来帮您整理东西。”梁晓素立马说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先休息一下。”杜秀青说。 “在家也是无聊，没事儿的，我不累。”梁晓素笑着说。 “那行吧，明天我们一起来整理这些东西。”杜秀青说道。 徐文娟临走前，杜秀青把于海天送给她的那个红包拿了出来。 “文娟，这个你得代表组织接收一下。”杜秀青笑着说。 徐文娟接过那个信封，一看，呵呵，原来是有人想提钱进步啊！ “好，我一会儿过去给您开个接收证明，这是我上任接收的第一笔廉政资金。”徐文娟笑呵呵地说。 “唉，我希望以后没有这样让我为难的事儿。”杜秀青说。 徐文娟回到办公室后，立马给杜秀青开了一张接收证明，并亲自送了过来。 周六早上，杜秀青因为要去办公室整理东西，一早就起床了。 没想到，丁志华也起床了，而且穿得还很正式，莫不是又要出门了？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两人正好同步。 “志华，今天又要出去转悠转悠啊？”杜秀青边吃包子边问道。 “嗯，出去转转，老呆在家里闷得慌。”丁志华喝了一口豆浆说。 “你今天是要上班还是出去检查工作？”丁志华看杜秀青这么早就下来，一般周末她没事儿都会睡晚一点，然后陪着子安一起吃早餐。 “我要去上班，整理东西准备搬家了，你呢？准备去哪儿转悠？”杜秀青侧过头看着丁志华，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我啊，我随便去转转，再找几个同学聊聊天儿。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丁志华说，伸出筷子去夹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呵呵，还真是学会了撒谎啊！杜秀青心里想，能说得这么脸不改色心不跳的。看来，丁志华也真是变了。以前那么木讷那么单纯的丁志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说谎了呢？杜秀青完全不知，好像是突然之间，又好像是不知不觉之中发生的，都怪自己平时对他的关注太少了，以至于他现在变了，她一时间都无法接受。但愿他这种改变，不会害了他自己。杜秀青心里想。 “在外面切记不要喝酒，要懂得保护自己，任何时候，都要守住自己做人的底线！”杜秀青慢慢地嚼着包子，一字一顿地说。 丁志华就那么顺风听着，也不看杜秀青。他知道她这是在对自己旁敲侧击呢！哼，你以为你谁啊？我连出去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你一个女人不是想出去就出去，想不回来就不回来吗？我比起你来说，在这个家里呆的时间够长的了！凭什么限值我的自由！再说，我出去也不是干坏事儿，凭什么那么含沙射影地说我？ 丁志华在心里歪歪唧唧了好一阵，但是嘴上却不敢吭气。 很快，丁志华就吃完了，他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说：“我吃饱了，先走了！” 杜秀青刚抬起头，丁志华就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咣当一声，大门给关上了，丁志华消失在大门口。 杜秀青抿了抿嘴，内心难免有些不痛快，但是她忍住了，丁志华的一举一动，她都掌握着，只是不想这么早制止他。她倒是要看看，丁志华究竟要去干什么？华兴又究竟要对丁志华干些什么？ 杜秀青吃完早餐，方鹤翩带着子安从外面回来了 方鹤翩带着子安去余河边晨练了，子安跑出了一身的汗。 “妈妈，你今天也要上班吗？”子安跑过来，抱着杜秀青说道。 “是的，妈妈今天有任务，宝宝跟着奶奶，妈妈晚上回来吃饭，陪你，好不好？”杜秀青抱着子安说。 子安很不愿意，他就是想让妈妈陪着出去溜冰吗，可是每次都有事儿，还有那个叔叔答应说来带自己去玩去吃肯德基也是骗人的，到现在也没有来！ 子安噘着嘴，不高兴地上楼了。 唉，这孩子也学得有脾气了！杜秀青心里想。 “妈妈，我中午留在办公室整理东西，不回家吃饭了，你们不用等我。”杜秀青说完就背上包出门了。 小舒早就把车停在了巷子口，看到杜秀青出来，立马下车为杜秀青打开车门，然后一路往县委大院驶去。 办公室里，梁晓素早就到了，已经在整理她自己的东西了。 杜秀青来到办公室，看着这里面的一切，却不舍得动手，她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曾经带给她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这把椅子，是黄忠华坐过的，里面似乎还存有他的气息。那有些斑驳的扶手，是他反复多少次抚摸出来的印迹，光滑而又细腻。柔软有些折痕的优质牛皮，因为时间的原因，也被深深地烙上了他的印子……刚搬进来的时候，办公室也提议给杜秀青换了，新的椅子都买来了，可是杜秀青没有换。她要的就是这把椅子，虽然有些陈旧，但是，只要坐在这上面，她就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他似乎还在自己的背后，坚实地支撑着自己，让她的心很踏实…… 还有这张大班台，这张弧形的大班台，上面陈列的这些东西，依旧是他在时候的样子：那个台历，那个插着国旗的水晶底座，旁边的那个雕塑，一只抽象的腾飞着的龙……杜秀青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是摆放一条龙在案头？黄忠华说，因为他是属龙的，他也喜欢龙，龙的奔放和豪情，是他的象征，他把自己就比喻成一条龙，只是最终却被困在了笼子里…… 靠墙的这些书柜，里面的那些书都是他曾经看过的，或者没有看过，总之，都是他留下来的。他走得突然，根本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些就原封不动地留给了杜秀青。这或许是黄忠华不曾想过的，他的位置，就这么直接地传给了他一直扶持提携上来的最欣赏的女人……杜秀青走到书柜前，从里面抽出一本厚厚的传世典藏，翻开来，浓浓的书香扑鼻而来，这样的书，或许他根本没来得及看吧，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看，这样烫金的书封，摆在这儿，就是尊贵和权力的象征。杜秀青记得胡国成也说过，要给她订购这样的藏书来装点她的新办公室。无论那儿有多少书，她都要把这里的书全部带走，全部手藏，这里有他的记忆，更有她的记忆！带走吧，一切都要带走！ 靠窗的这两棵绿植，因为尽心浇灌，大冬天也长得枝繁叶茂，为这个办公室增添了很多的生机。新的办公室里一定会有这些，不过，这两棵树也一定要带走，随着自己一起，去到新的地方，带着这里的气息，带着曾经的主人的气息，一起离开这里，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这里的感觉，才能寻找回一丝属于他们之间曾经的记忆…… 杜秀青来到最里面的卧室里，床上的被单，都还是他曾经用过的，不对，是他们曾经用过的……这儿，也曾经是他们的温床，盛满了他们之间爱的流转千回…… 看着这里的一切，杜秀青的眼眶湿润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日子里……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一次搬走，告别这里就是永远了。这栋大楼，在不久的将来就将被拆除，盖成商业住宅小区。属于曾经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再也找不到了！她能带走的，也就是这些他曾经用过的东西，才存留了一点他们之间的记忆，而承载这些的房子，将永远的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后人或许就不会再忆起有关这里的任何东西了！这就是历史的残酷，有些东西，能够存留，有些东西，却要永远的消失！ 第338章 低看他了 “姐，我来为你整理吧！”梁晓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哦，好，我自己来吧！”杜秀青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背过头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梁晓素感受到了杜秀青的异样，她知道眼前的杜秀青又在回忆往事了。 虽然她没有真正见过杜秀青和黄忠华之间的事情，余河也没有几个人见证过，但是，她能感受到，感受到杜秀青对黄忠华的那份感情。 自从梁晓素跟着杜秀青以来，她就能体会到杜秀青对黄忠华的那份感情是实实在在的。看看她办公室的摆设，和以前完全一样，丝毫没有变动。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对曾经坐在这里的男人的怀念和依恋。换做任何一个人，这个办公室都必须要进行大的装修和换代，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要换掉。重复用别人的东西，这是官场大忌！任何一个为官之人都不会这样做的。可是，杜秀青却反渠道而行之，保留了这里的一切。这在县委大院里也曾经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大家都说，从这一点，看出杜秀青这个女人是个很念旧的女人，是很重感情的女人。老黄虽然倒了，但是她却没有摒弃他。 杜秀青当年对外面说的是，新大楼很快就要竣工，这里再装修就太浪费了，所以一切保留原样吧，不用瞎折腾，浪费纳税人的血汗钱！ 对于这样的一说，明眼人都是不会相信的。但是，对于杜秀青这样的做法，很多人却是只持的。一是说明了她的廉政，一切从实际出发，不铺张不浪费；二是说明了她重感情，懂感恩。无论怎样，杜秀青是得益于黄忠华的栽培和提拔，这一点全余河人民都知道，没有黄忠华就没有杜秀青的今天，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面对这间熟悉的办公室，即将要永远地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她的内心一定是十分舍不得的。 梁晓素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发愣。 杜秀青终于平复了心情，转过头，对着梁晓素笑了笑，说：“我们先把这些资料和文件好好整理一下，再清理书柜里的书，下午把这些先搬过去吧。” “好。”梁晓素麻利地开始收拾那些文件和资料了。 杜秀青则开始整理书柜里的这些藏书，每一本她都视若珍宝，仔细地擦着上面的灰尘，平整地放入箱子里。 看着这些东西被一箱箱地装好，即将离开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办公室，杜秀青内心还是忍不住伤感。 她曾经想过要去看看他，可是，这么久，她也没抽出时间来，年后吧，年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就是作为曾经的老领导，自己也应该是看看他。更何况，自己的心中对他还是那么的牵挂和思念，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丁志华这一天照样过得很潇洒。 一大早出门，丁志华就坐上了华兴公司派来的专车，直接来到了工业区华兴公司的办公楼。 这次，周卢坤把丁志华直接领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丁主任，从今天开始，您就已经是我们公司的顾问了。您的职责就是帮我们看看图纸，提提意见，没事儿就去园区转转，或者我们哥们一起出去玩玩，中午一起吃饭。”周卢坤说。 丁志华很自然地坐上了那把崭新的老板椅，旋转了一圈，感觉很不错。 “呵呵，我试试吧，能干我就干着，不行我就撤了！”丁志华说道。 “丁主任，您这是太谦虚了。哪有你干不了的事儿呢？”周卢坤奉承道。 “我说了，对你们这行我不懂，所以能不能干，还是个未知数。试试看吧！”丁志华拍了拍老板椅的扶手，很有些自信地说道。 “行！丁主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周卢坤说道，“您先看看这里的一些资料，我先去忙一会儿。最近我们接了几个新的项目，到时候我拿过来，让丁主任帮我们参考参考。” 周卢坤说完，就出门了。 丁志华一个人坐在硕大的办公室里，感觉真是非同一般啊。站起来，看看窗外，外面的视线很好，能看到远处的山塘水库。来回踱步了几圈后，丁志华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始上网打发时间。 没一会儿，周卢坤又返回来了。 他手上拿了一些图纸，说：“丁主任，我们最近都在做这些设计图，这是深圳那边的项目，我们负责前期图纸设计，总部还要审核，通过的话，我们这个团队有嘉奖。来，您帮忙看看。” 丁志华很认真地接过周卢坤手上的设计图纸，放在桌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周卢坤坐在丁志华的对面，看丁志华如此用心，嘴角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丁志华看了很久，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周卢坤，说：“说实话，对平面设计我真不是太懂。但是，从美学的角度来看呢，我觉得这个设计总体还是很有创意的，比较独特，新颖，能抓人眼球。如果说有什么建议，我就想，任何室内的装修，期宗旨还是要讲究实用，因为我们这些房子用来办公的，在实用的基础上再来展露个性，这样才更能让人接受。” “呵呵，丁主任，您果然是行家啊，您还说您不懂，您比我们这些专业设计人员更懂得顾客的心里。”周卢坤说。 丁志华这番话还真是让周卢坤对他刮目相看，本以为丁志华真是个草包类型的，没曾想，这个人肚子里还是有点货色的。看来，自己低看他了。 “我只是从一个顾客的角度来看。就像我们局里的办公室，设计得就很不合理，看起来很豪华，一点都不实用。”丁志华说，“其实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开始看着新鲜，时间久了，反而觉得累赘，还是先考虑实用性，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以人为本。怎么样让客户住着舒服，用着舒服，这才是关键。当然，也要兼具美感，没有美感，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所以，你们这些搞设计的，往往是时代的弄潮儿，是引领时尚的先锋者。” “呵呵，丁主任，我太佩服您了，您的话跟我们老总的话一样，高屋建瓴。”周卢坤说道。 “具体到这个方案，我觉得有这么几个地方可以稍作修改。”丁志华指着图纸说，“办公区域可以设计得更人性化一些，增加一些小型的室外小花台，成为大家休闲的地方，还有这个走廊过道，可以下更多的功夫去进行装点，把每一处小小的细节都做细做精，往往是客户最能满意的地方。” “对对，丁主任这个提议非常好，非常好，我立刻让他们进行修改。”周卢坤说，“您的建议啊，真是让我们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啊。我早就说过，您的加入，将是我们公司的荣幸。”周卢坤说道。 这些说起来肉麻听起来起疙瘩的话，此时两人都觉得是那么自然。说的人很自然，听的人很舒服。 丁志华觉得自己还真可以给他们一些好的建议和意见，真的是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了。他心里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心情也是奇特的好。 中午，周卢坤叫上了公司的几个管理人员一起，陪着丁志华好好吃了一顿，遵从丁志华的意见，不喝酒。饭桌上，大家尽情地奉承丁志华，让他更是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周卢坤以茶代酒，敬丁志华，说：“丁主任，您今天的这些点评和建议，让我再次证明了，我们的眼光是对的，您给我们的这些建议，将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同时，也展现了你自己不曾发觉的才能。这叫什么？就是大家说的珠联璧合吧！哈哈，来咱兄弟干一杯！” 丁志华心里自然是相当满意，端起茶杯，很豪爽地和周卢坤碰了碰，说：“如果说我的建议真能为公司带来收获，那我很开心，无比开心！来，干杯！” 很难得看到丁志华如此豪爽和放得开，看来这人真要是被赏识了之后，激发出来的潜能是无可比拟的。 下午无可事事，周卢坤又开车带着丁志华出去转悠了一个下午，去泡了澡，捏了脚，洗了头，是从头到脚，把丁志华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赶在晚饭前把丁志华送回了家。 杜秀青回到家的时候，丁志华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他正翘着二郎腿在看书，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心情很不错嘛！杜秀青看着丁志华，发现他真的是精神抖擞，全身都焕发着朝气啊！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意气风发过？自从嫁给他以来，都没有见他这么精神过啊！这是遇到什么超级好事儿了？ “志华，同学聚会很不错吧，看你心情不一般啊！”杜秀青试着问道。 “呵呵，还好吧，难得聊聊天吗，大家都很放松，自然心情就好了！”丁志华头也没抬地说道。 “那是，同学在一起是最开心的了，去的人多吗？”杜秀青再次问道。 这回丁志华抬起头来看杜秀青了，脸上挂着那么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没几个人，就是最要好的那几个聚了聚，也没喝酒，大家都很自觉，喝茶。”丁志华说。 好，你就装吧，接着装！杜秀青微笑着看丁志华，说：“没喝酒就好，我们就是担心你出去控制不住自己，喝酒伤身体啊！” 第339章 心里很不痛快 “唉，你们放心吧，我又不是孩子，哪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丁志华说道。 “知道就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啊！还有，一个人的底线也很重要，守住了底线，才不会出事。”杜秀青说。 丁志华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不知眼前的女人为何又说这样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跟他说守住底线这句话了，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再说，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我丁志华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吃饭，又不会出卖你的权力，怕什么！ 丁志华这样想着的时候，内心的底气就非常的足，根本不惧杜秀青说的话，而是照样哼着小曲看书。 丁志华这幅样子，杜秀青实在看不下去，便到厨房里去帮忙，公公婆婆都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她进来，方鹤翩笑得格外灿烂。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你去客厅里休息吧，忙了一天了！”方鹤翩笑着说。 “我不累，我把这些菜端出去吧！”杜秀青说。 “好，准备吃饭，还有一个汤就好了！”方鹤翩端起一盘子菜就往外走。 看到丁志华那么高兴的样子，方鹤翩的心情也大好，难得看到儿子这么高兴。 看来出去和同学聊聊天也是好事，只要志华不喝酒就行了。方鹤翩看着丁志华心里想。 “儿子，吃饭了！”方鹤翩喊道。 “好嘞，吃饭罗！”丁志华站起身，大声说道。 子安听着声音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餐桌上吃饭。 这么祥和的气氛下，只有杜秀青的心里是隐隐担忧的，丁志华的表现太过异常了！不行，晚上就要问问胡国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吃完饭，杜秀青照例陪着子安一起玩了玩，等着子安睡了之后，她才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给胡国成打电话。 她拿起电话刚要拨出去的时候，胡国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领导，现在向您汇报情况！”胡国成笑嘻嘻地说道。 “好，我听着。”杜秀青说。 听杜秀青这话，胡国成就知道，杜秀青这是不高兴了，八成她的男人已经把她给惹恼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胡国成开始把丁志华今天到华兴公司的情况简单向她汇报了一下，包括下午周卢坤带着丁志华出去“腐拜”，具体腐拜了什么，胡国成都告诉了杜秀青。 胡国成这番话是听得杜秀青心里一惊一惊的，她真没想到，丁志华今天的生活过的如此精彩！难怪回来后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在看书！原来是享受到了各种的服务！男人啊，任何时候都逃不掉这样的习气！连丁志华这么老实，这么不善于交际的人，出去也能跟着别人玩得风生水起，看来腐拜一个人还真不是件难事儿！ “探清楚了，丁志华去华兴公司具体干什么吗？”杜秀青问道。 “这个好像没说，具体干什么？没有明确，只是周卢坤一直在捧着丁志华，给了他很大的满足感。”胡国成说道。 “你觉得他们要干什么？”杜秀青问道。 “目前还不好下定论，但是这一定和你有关，不然的话，他们犯不着这么费劲心思去笼络志华。”胡国成说道。 “应该是的，但是，丁志华很清楚，他不能从我这儿得到任何的好处啊，我们的事情从来就是分得很清楚的，互不干涉，我的事儿他从来都不知道。”杜秀青说。 “那是你们的家事儿，外人并不知道啊！他是你的老公，这点余河人民都知道，要说他不能从你那儿得到任何的好处，外人是不会相信的。”胡国成说。 “先静观其变吧，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杜秀青说，“你继续了解这件事儿，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通报。” “是！遵命！”胡国成在电话那头很铿锵地应答着。 也只有他敢这么随意地和杜秀青说话。 其实，只有胡国成自己知道，他这样说话的背后，恰恰是因为他内心对杜秀青怵得很，他实在是拿捏不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内心里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所以，胡国成对于杜秀青交代的事情，是不折不扣要去完成的，力求让她满意，以此期望能笼络这个女靠山。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如愿以偿。 周一上班，第一件事儿就是召开常委会。 关于新县委和政府大楼的竣工剪彩明天举行，蒋能来对此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他说：“经过近半年的装修，这个烂尾楼工程终于可以面见余河老百姓了。说实话，这个工程真是个不好啃的骨头，邹细水留下的烂摊子，要让别人来收拾，按理是没有人愿意接手这样的工程的。好在我们请到了很负责任的华兴公司，他们调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全力把这项工程做好，在短时间内，既保证了工程的质量，又保证了工程的进度，终于在年前让我们能搬进新家，过一个崭新的新年。” “告别这个老院子，可以说是我们在座的，也是我们整个大院里的干部职工们的共同想法，为了这个新的县委大院，余河的百姓们也付出了很多，从圈地到盖楼，到现在竣工，可谓是一波三折，经历了多次的运动，今天终于有个完满的结果，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明天，我们就将红红火火地入住新楼，这是余河历史上的大事，更是我们在座的各位的大事。新的办公大楼，在我们的财力能够承受的情况下，力求做到最好。无论是室外的绿化布置，还是室内的装修设计，办公用品，都是按照花最少的钱办最好事的宗旨，去采购布置的。现在这座新的办公大楼，不说是古南省最好的县级政府大楼，至少我们在信江市的两县两区里，是说得过去的了。当然，我们也不是要争什么第一，办公大楼的用处就是用来办公，一切从实用的角度出发，兼具现代化的美感。只是，我们这座大楼，在最初的设计定位上太过于个人化，以至于我们后来要改变，都是非常艰难的。因为整体的框架设计已经成型了，要改也只是内部的小改动。华兴公司在这方面也是下了功夫的。装修装出了个性，也装出了实效。相信，这个大院，将是今后一段时期，余河的对外门面。明天良辰吉日搬迁入住，相信在座的各位入住新楼后，都将迎来好运！” 蒋能来很是慷慨激昂地说道。 杜秀青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要贬低黄忠华定位的这个楼设计得不好，因为当初是黄忠华拍板用这个方案的，其他人纵然有意见也不敢吭声。这栋楼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黄”字，浓缩的就是黄忠华的个人主义思想，霸气外露。当年蒋能来在这件事上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所以至今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如今终于可以吐出来了。扁担倒了就是蛇，这是余河人的古话。黄忠华已经倒了，蒋能来怎么评论他，都是蒋能来的事儿了。 对于蒋能来刚才的论调，杜秀青听着却是心里不爽，她接过话头，说：“新县委政府大院的竣工落成，确实是余河的一件大事。从规划到现在，经历了七八年的时间，耗时之久，历经波折，明天，我们在座的各位终于有幸，可以告别这栋老楼，进入新的现代化的办公大楼办公，这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没有前人的规划和建设，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这份幸运和享受。所以，不管这个大院经历过什么，我们每一位能入住的干部，都应该心存感恩。我们的事业也一样，都是在前人打下的基础上，来进行的，没有前人的基础，就没有我们今日的成绩。” 杜秀青说完顿了顿，看了看旁边的蒋能来，发现蒋能来嘴角露出那么一丝鄙夷的微笑。 他心里在想什么，杜秀青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把所有的功劳背到自己身上，把一切的不利都推给别人，这就是蒋能来的做法。杜秀青自然不能让他这样来说黄忠华。本来这样的场合，她不应该为过气的黄忠华力争什么，但是心里的那口气却是咽不下去。 看到蒋能来没有什么反应，杜秀青接着说：“搬新家过新年，这是高兴的事儿。但是，我们也应该想到，还有一些贫困人口，不仅无法搬新家，他们有的甚至连这个年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所以，岁末年尾，我们应该把目光转向农村，去看看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给予他们一些关怀和帮助。冬天是寒冷的，但是我们要把温暖送到那些需要关爱的人们家里，让他们感受到政府对他们的关心。往年，我们也会开展这样的送温暖活动，今年，我建议把这个面要扩大一些，尽量把关爱送到每个乡镇每个村的特困户家里，建议县委、政府、人在大和政协、纪检五大班子成员，都行动起来，分头走访，让这些特殊的家庭能过一个温暖祥和的春节。” 蒋能来看了看杜秀青，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提起这个话题？把面扩大？什么意思？难道要每家每户都送到吗？要如此劳民伤财干什么？温暖年年送，大家都心知肚明，领导下去走走，镜头跟着拍拍，电视里露个脸面，这事儿也就算是做了！那么多的乡镇那么多的村庄，每个村庄都有特困户，要基本送到，这年前都得忙死了！他玛的，做个样子也要做得这么累么？蒋能来心里很不痛快。 第340章 很有情调 “杜书纪刚才的提议，我觉得理论上很不错。每个特困户都需要关心和关爱，把党和政府的温暖送到千家万户，这也是体现我们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蒋能来说道，“但是，我不主张把面铺得那么广。因为年尾的工作很忙，我们大家都要把精力放在最重要的工作上。顾此失彼，反而得不偿失。温暖年年送，领导走几家，这是惯例。对于那些特困户，我倒是建议可以让各个乡镇自行解决，把过年的大米和油发放下去，一样可以体现我们政府的关心和关爱。没必要亲自下去走访。” 蒋能来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靠着椅背，环视全场。 胡国成知道，蒋能来这是又要公然反对杜秀青的决定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杜秀青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体现新上任的县委书纪对民众的特别关爱？还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去多露露脸？或者这背后还有更深的意图？他不得而知，但是，他相信，杜秀青既然选择了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每个乡镇每个村的特困户都去走访，这是个巨大的工程量，就是分头走访，也是需要些时日的。但是，他也相信，这样做的效果一定是不错的，一定是得民心的。所以，他要无条件站出来，力挺她。 胡国成想了想，说：“杜书纪的建议，我觉得不仅理论上很好，实践上同样是很好！借着过年这个机会，我们五套班子领导分别带队，走访乡村贫困家庭，这不仅仅是送温暖，更是体现我们真正关心特困家庭，真正把他们的冷暖挂在心头。我们是基层干部，其实真正下乡走访的时间却是不多，不接地气，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不接地气，无法真正了解百姓的冷暖。农村特困家庭究竟有多穷困，不下去亲眼所见，我们不会有切身的体会。所以，这次下乡送温暖，我认为是非常好的举措，也很有必要！” 胡国成说完，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微微一笑，她自然明白胡国成对她的只持。 胡国成说完，现场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 徐文娟看了看大家，发现没有人发言，她挪了挪本子，开始说话了。 她说：“我在乡镇工作了十几年，对农村的特困家庭还是比较了解的。都说穷人家的年难过，也只有穷人自己才知道有多难过。每年领导选择慰问的对象，就那么几家，而且年年都是老对象，更多的特困家庭，是在清锅冷灶中度过除夕之夜的。他们的冷暖也只有他们自己体会得到。杜书纪说今年要把慰问的对象扩大到每村的特困户，这是让人感动的举动。更是深得民心的行动。这样做了，我们党和政府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将得到很大的提升。其实，真正需要关心的人，就是这些特殊的群体，他们的生存那么艰难，给他们温暖，就是雪中送炭。多一些雪中送炭，是老百姓最渴望的。” 徐文娟刚调查了那么多的特困户家庭，他们的情况，依旧历历在目，有些家庭的贫困，真正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她真的希望，这些每天都在办公室里指手划脚，玩弄权术的人，能多到农村去走走看看，或许对他们的心灵能起到一定的净化作用。 “是啊，我对徐书纪的话深有同感。别的乡镇我不知道，但是乌有镇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我在乌有镇的五年，每年过年的时候，特困户家庭是最孤独最凄凉的时候，别人家张灯结彩，红红火火过春节，就这些家庭，在寒冷中等待，他们的生活，因为贫穷而绝望……每当这个时候，我们的关心就显得尤其的重要，就如徐书纪说的，就是雪中送炭，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温暖，是希望，更是感动。让每个特困户过好春节，应该成为我们年终的一件常规和固定工作，不是走过场，而是扎扎实实把温暖送到每个特困户家庭。”于少锋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杜秀青笑着看了看徐文娟和于少锋，知道其他的人可能也不会再表态，她很高兴地说道：“刚才几位的意见都很好。蒋县长说，年底的工作很忙，这也是事实，我们每天的工作都忙，年底更是忙上加忙。但是，正如刚才胡书纪，徐书纪和于副县长说的，我们的温暖要做到雪中送炭，对于那些特困家庭，如何过好春节，是他们年底最大的事儿。那么，我们五套班子分头行动，划定几个片区，把温暖送给特困户家庭，这个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走过场，确保特困家庭不遗漏！”杜秀青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让需要关爱的家庭得到关爱，是确保我们这次工作有意义的关键！把温暖和爱心送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才是这次送温暖活动的意义所在。办公室先让民政局上报各乡镇汇报上来的特困户名单，我们先摸个底，看看具体有多少户，然后再来安排走访的人员和路线。” 吴凌霄听杜秀青这么一说，立马用笔记录下来，这是涉及到他的工作，他必须认真对待。 只是，刚才杜秀青说的，要确保是真正的特困户，这个该怎么确保？难道要我自己下去调查么？哪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啊？不管了，先按民政局上报的来定吧！ 听杜秀青这么一说，蒋能来心里又在哼哼发笑。 这个幼稚的女人，你说确保就确保吗？有本事你自己下去调查啊！你做不到亲自下去调查，那么这里面就一定会有猫腻！谁不知道，每年在电视里露脸的特困户并不“困”，但是却年年能享受到政府的慰问！为什么？因为这些人会表演啊，领导要的也就是会配合会表演的群众，至于那些真正的特困户，不是傻子就是呆子，不是呆子就是残疾，根本就见不得人，见了领导那都是一个表情，傻愣愣的，这样的人怎么能上电视镜头呢？没当过领导，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谈什么扩大面，送温暖！看看你到时候怎么在电视里丢脸的吧！蒋能来心里想。 杜秀青知道蒋能来心里一定在哼哼唧唧，但是只要他不说出来，管他在心里怎么哼呢！她看到吴凌霄在认真地记着，这件事交给吴凌霄去统计，杜秀青也是经过考虑的。 原本可以让梁日发直接把名单上报到她这儿来，但是，这个时候，杜秀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直接接触梁日发，不要让他感受到什么异样和压力。就按他的思路去报，没关系，是不是确保真正的特困户能进入这次慰问的名单，就看梁日发的良心了！反正徐文娟这里已经掌握了几乎所有的特困户的名单，她心中已经有底了。再摸一次梁日发的底吧，看看他那儿究竟藏着多少猫腻。 “最后，还有一件事儿要宣布，受下林开发区陈利浩书纪的邀请，明天下午我准备带几位同志去下林那儿参观学习，争取能取点经回来为我们所用。”杜秀青说，“关于招商引资的工作，他们那儿有许多成功的案例。涉及到这方面的工作，希望于副县长能跟着一起去看看，你是协助蒋县长分管招商的常务副县长，又刚刚上来，所以要多走出看看。县委这边，胡书纪，徐书纪也一起去吧，还有吴凌霄主任。明天下午一点半在新县委门口出发。”杜秀青说。 去下林？蒋能来觉得这个小女人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啊，怎么突然间说要去下林参观学习？而且还是选在新县委搬迁的那一天！想必这里面一定又有猫腻！明天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还要玩什么花招！蒋能来心里又是一阵恨恨的。 开完常委会，这一天又是忙着搬东西。 杜秀青办公室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搬完了，书架里是空荡荡的，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也都差不多拿完了。杜秀青没有过去，都是梁晓素和胡国成在布置，有他们两个负责，她是可以彻底放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县委大院里就热闹非凡了。 最后一批该搬过去的东西在九点之前一定要摆放好。这是蒋能来下了命令。因为九点九分，县委大楼要进行剪彩，燃放入住的鞭炮。 虽然这次剪彩说是要低调进行，也没有邀请其他外县市的兄弟来参加，但是，低调不等于寒酸，低调就是把调子放低一点，但是排场一样要做足的！ 搭起一个大的台子，上面铺满红地毯，彩带礼炮一样都不能少，还有仪仗队，这些都是必须要有的。 这些程序的安排，杜秀青全部都听从蒋能来的，她不发表任何意见，他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他说到时候要请杜书纪讲几句，那就讲几句，就是几句而已，她不会多讲。这栋楼，对于蒋能来来说，可能意义也是非凡的，毕竟他最后还是从中捞到了他想得到的好处。可是，对于杜秀青来说，她希望尽量的低调。如果能像自己家里搬新房那样，悄然进入，她觉得那是最好的，排场越大，越让她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这是一个县委政府的大院，没有排场也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她一切都听从蒋能来的。 八点半，所有东西就归置到位了。大家都在办公室进行清扫，擦洗，有的年轻人还特意自己买来了一些小装饰，小盆栽，放在崭新的办公桌上，布置得很有情调。 第341章 感情就是不一样 杜秀青在各个楼层转悠着，和所有的人打招呼，站在其他人的办公室门口看看，偶尔也夸奖他们几句，但是，她遵从易先生的嘱咐，绝对不能踏进自己的办公室，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停留过。 梁晓素的办公室在她的外间，看看时间还没到，杜秀青在各个办公室已经转悠了很久了，只好找个歇脚的地方。于是她在晓素的休息间里坐了下来，看看手上的时间，九点左右她就该下楼了。 喝了口水，杜秀青起身往楼下走去。 蒋能来已经赶在前面下了楼。 大院里的正中间已经被布置得像个超级大舞台。 铺着红毯，舞台的前面还摆放了很多火红的花朵，大冬天的显得格外娇艳。 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红红的彩绸扎成的大红花，一字排开，在舞台的中央站好。 七位常委，按各自的顺序站好，蒋能来站在台前的话筒前，开始主持剪彩仪式。 “同志们，今天，是我们余河县委县政府乔迁之喜！是一个值得高兴和庆贺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彻底告别了旧的办公大楼，来到这座具有现代化气息和现代化设备的大楼里，开始了我们全新的工作。下面，由请杜书纪为我们讲话！”蒋能来带头鼓掌。 杜秀青迈着小碎步走到台前。 今天的她特意穿了一件驼色的职业西服裙套装，盘起了长发，化了淡妆，显得端庄而又典雅。 她看着面前站着的所有的干部职工，这算是最整齐的一次聚会了，在这样的露天下，大家的神情与室内还是有些差别。余河的十一二月，都是较冷的时候，好在今天的天气比较好，有灿烂的阳光。这个时间，也正是阳光最温暖最漂亮的时候，大家站在阳光下，精神都很好，晒着太阳，都觉得很惬意。 “同志们，今天阳光灿烂，真是个好日子。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们搬家了，搬进了这样美丽这样现代化的新家，我相信，每位的心里都是一样的，高兴，期待！高兴我们的工作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期待在这里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许多人为我们今天的新家做了许多工作和努力，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汗水，在此我代表县委，也代表我自己，感谢他们！感谢每一位为我们打造过这个新家的人！新的家，新的希望，新的讫点，我在这里祝愿我们所有的同志，在新家里办公心情好、身体好、事业好，万事都好！谢谢大家！”杜秀青简短地说了几句，就把话筒交还给了蒋能来。 “下面，剪彩仪式正式开始！”蒋能来说完，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拿起剪刀，剪下了那朵属于他的红花。 每位领导都落剪了，礼仪小姐端着红花退到了舞台后面。这时，几声巨大的响声“嘭嘭嘭！”响起，头顶落下纷纷扬扬的礼花，大院门口，鞭炮也燃响了，据说是九百九十九响的鞭炮，燃放了许久许久，现场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闻着这股难闻的气味，杜秀青不仅皱起了眉头。 燃放烟花爆竹在大城市里是被禁止的，但是这个小城，照样是到处都可以放烟花，过年过节，谁家有喜事，都要燃放鞭炮以示庆贺。其实这是最污染环境而又浪费钱财的行为，如果可以，杜秀青真想在余河县颁布一个禁放令。可是，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因为烟花爆竹也是一个产业，很多家庭小作坊都靠这个生存。这其中也存在很多安全隐患。有时候想到这些，杜秀青就会有隐隐的担忧，这就像是定时炸弹似的，不知道何时就突然间燃爆了！ 唉，想多了想多了，大喜的日子，为何想到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呢！ 杜秀青强迫自己回到眼前。 剪彩仪式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了。 杜秀青不能回办公室，她叫上小舒和晓素，开着车，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去哪儿都不合适，不能去其他职能部门查看，那是扰民。 杜秀青想了想，叫小舒把车开到了余河一中的新建地点，来到这儿，她边看边走，居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按照当年规划的意向，这一片良田，到时候都要变成校区。一直连接到马峦山脚下。 现在县城里只有一条路进出外面，就是323国道。 杜秀青站在这个位置，往前依然是良田，这是水稻良种场的示范基地，土地肥沃。如果不是为了建学校，这个地方一定是不能报批的。 如果这一片学校建起来了，今后一定会吸引各路地产商的进入，学校的建成，将把这一大片地方，变成余河的新区域，今后，围绕着学校，将会有很多相关的配套设施。学校将拉动住宿，那么这里一定会建成居民小区，有住宅有学生就会有消费，市场也会应运而生。而且，这里紧邻着马峦山，风景好，空气好，余河在西边，水也好。把这里开发出来，将会是余河除新县委之外而扩充的又一个新区域！如果再从这儿修一条通往外面的路，那么，这里的地价就会水涨船高了！ 那么，这一大片土地，是不是可以给余河带来全新的生机和活力呢？ 杜秀青感觉来年可以大展拳脚了！ “真是个好地方！”杜秀青不禁感叹道。 “是啊，这里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梁晓素也说道。 “晓素，你看看这里，除了是个读书的好地方，还可以建成什么好地方？”杜秀青笑着问道。 “嗯，我看哪，这儿可以开发成余河的新区，学校周边都是高房价的地段，余河一中的到来，将为这块土地带来无限的价值！”梁晓素说。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梁晓素虽然年纪轻轻，看问题的眼光却很长远。 好好培养，今后一定比自己更有前途。杜秀青心里想。 梁晓素接了个电话，然后对杜秀青说：“姐，胡书纪通知，大家已经到了余河大酒店，就等您了！” “好，我们回余河大酒店。”杜秀青说完，转身坐进了车里。 今天中午，余河县委政府人在大政协纪检五套班子领导，包括重要县直机关一把手聚餐，庆祝新县委大院的竣工。 但是杜秀青安排了一点半出发去下林，所以，她只能在饭局上稍作停留，就得往下林赶去。 来到余河大酒店贵宾厅，所有人果然都到齐了，杜秀青最后才来，看到那些元老级的人物，赶忙致歉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上菜，上菜，大家都饿了！” “请杜书纪讲几句，祝酒词！”大家说道。 蒋能来站在台上，很适时地给杜秀青递来了话筒。 杜秀青笑了笑，这个场合，她本是不想讲什么的。于是拿起话筒，随意说了几句。 她说：“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庆祝新县委政府大院的落成，这是我们余河的一件大事，更是我们在座的各位的喜事，今天中午，大家本应该狂欢，以示庆祝！不过，我还是说一句扫大家兴的话，下午要上班，我们还是要节制，适可而止！”杜秀青说道。 一些人有些面面相觑，很明显觉得这样不太尽兴，好日子当然就要放开了来喝酒啊，不然怎么庆祝？但是，一把手有言在先，要是抗旨不尊，那后果将会很严重。 所以这顿饭吃得就有些拘束了。 大家都想来敬杜秀青的酒，但是碍于之前的戒令，杜秀青下午又有公干外出，所以只能以茶代酒，来聊表心意。 饭局很快就结束了，杜秀青在一点半带上胡国成、徐文娟、于少锋、吴凌霄和梁晓素，往下林开发区驶去。 余河到下林开发区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路上，杜秀青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补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了下林的地界。 杜秀青看到，下林开发区虽然刚成立不久，但是这片开发区却是已经有些规模了，厂房鳞次栉比，正是上班时间，看到很多厂门口，着装统一的员工在排着队打卡上班。 余河就是缺少这样的大工厂，杜秀青心里想，只要有几个这样的大企业，余河的就业和经济，都会有好的转变。 车子已经到了下林开发区的办公大楼前。 杜秀青看到，陈利浩已经带领着一竿子人站在大门口迎接了，规格还真是很高啊！再看看这些人里面，果然有朱大云。 看到杜秀青下车，陈利浩立马上前，双手握着杜秀青的手，热情地说道：“欢迎杜书纪一行来检查指导啊！呵呵，欢迎欢迎！” “陈书纪，你这是折煞我了，我这次就是来取经学习的，何谈检查指导啊！”杜秀青笑着说。 “都一样，都一样！”陈利浩说道，“好久不见，你的变化很大啊！” 陈利浩这后半句是压低了嗓子说的。 杜秀青笑了笑，说：“陈书纪是越来越帅越来越年轻了！” 陈利浩很高兴地笑了，说：“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呵呵，应该说是男人最大的心愿！” 同过窗，感情毕竟就是不一样。 第342章 上天的捉弄 坊间说，最铁的感情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杜秀青和陈利浩在省委青干班半年的同窗，加上都是来自信江的，结下了比较好的情谊。 还有几个和陈利浩一样，在青干班结识的同学，现在也都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了，这也是杜秀青当年去省委青干班最大的一个收获。 杜秀青记得，当时她要去青干班之前，黄忠华专门对她说过，让她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她自己，在青干班和那些同学相处好，这些将来就是她在官场上的人脉。 现在，她已经开始把这些人脉织起来为她自己所用了。只是当年的那个伯乐，却已经凄凉地退出了江湖。 后面的陪同人员也一个个和大家握手问好。 杜秀青在和朱大云握手的时候，看到朱大云的表情有些特别，不像是平时见到她的样子。似乎有那么一丝羞涩，甚至是不好意思的感觉。 朱大云不会隐藏自己，他握着杜秀青手的时候，确实是心虚的。今天这个女人的到来，让他的内心有那么些许的不安，好像做了坏事的孩子面对老师的感觉似的。连朱大云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自己也没做什么啊，干嘛要这样心虚？再说，你和杜秀青是什么关系？杜秀青毕竟不是你的女人啊！你就是做了什么，似乎也与她不相干啊？草，真他玛的没用！还没做贼，心就虚了！ “杜书纪好！”朱大云很恭敬地说道。 “朱主任你好！辛苦了！”杜秀青很官话地回答道。 朱大云本想再说句什么，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心里有点抵触了，真像是个大领导接待小干部了！心里不爽！和陈利浩都能那么热情地续同学情谊，到我这儿却变得这么正式，哼！ 朱大云不吭气了，看了看杜秀青，却发现这个女人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着。 欢迎仪式结束了，陈利浩走在最前面，带着大家进入到接待室喝茶，交流。 偌大的接待室里，布置得很是讲究，一圈靠墙处放置了高档的皮质沙发，沙发前面是一个个长茶几，上面摆满了水果。一位小姑娘正在里面给大家倒茶。 看到这么多领导进来，小姑娘似乎有些拘束，立马鞠了一躬，然后退到了一边。 杜秀青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小姑娘抬起了头，杜秀青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小姑娘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再仔细一瞧，天，还真的和自己有些相像！ 杜秀青立马对这个小姑娘有了兴趣了，笑呵呵地问道：“敢情我还有个孪生的妹妹遗失在外？这个我得回去问问父母！” 陈利浩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了，看了看小管，再看看杜秀青，“别说，还真是很像！”陈利浩说道，“缘分，小管，这位是余河县的杜书纪，赶紧认个姐姐！” 管青桃听陈书纪这么一说，本不敢正眼看杜秀青的，这时她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个气质很优雅的女人，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还真是有点像啊，尤其是那双眼睛！ 两人对视的时候，都不觉得要笑起来了。 小管抿着嘴笑了笑，立马说道：“是，是，太有缘了，如果杜书纪不嫌弃，我就叫您一声姐姐！” “呵呵……”杜秀青笑了一下，没做回应。 各自落座，大家面前都已经倒上了茶水，管青桃也就退了出去。 刚才杜秀青和管青桃面对面的那一刻，朱大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感觉是自己的两个晴人相见了一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连朱大云自己都想不明白了！他爱的是杜秀青，心里一直装着的也是杜秀青，可是这几个星期，因为管青桃的到来，他的内心有些混乱了，这个小姑娘的影子总在他脑海里晃，一会儿是她，一会儿又是杜秀青，把朱大云的内心搅和得那个难受啊！ 现在她们居然还见面了！真是上天的捉弄！朱大云心里笑道。 杜秀青和陈利浩开始开心地交流起来。 从开发区的建立到现在，陈利浩有很多很多的经验和杜秀青分享。不过，这样的众人场合，他大多讲的也是一些官话套话，属于真正的机密，是不会在此分享的。 朱大云一直看着杜秀青，似乎是在听他们交流，其实一句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里还是两个女人的影子。 杜秀青偶尔也会回过头看看朱大云，发现他神情似乎有些游离，根本不在状态。 思想又抛锚了！杜秀青现在大概知道朱大云刚才的表情为什么会是那样了，原来这儿还有个和自己这么像的小姑娘！朱大云啊朱大云，我虽不是你的妻子，但是，对于这个小姑娘，希望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但是，杜秀青知道，她是无法控制朱大云的，他本就不是她的，现在又离开了自己的身边，来到了下林，他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只是心里想到朱大云可能会产生的那些想法，杜秀青心里还是有很多的不舒服。这或许就是爱的自私占有吧！ 陈利浩提议，带着大家到开发区里的几个大型工厂去参观。 一行人于是上车，往工业区开去。 来到一个很有规模的公司门前，看到公司的领导都站在门口等待迎接。 杜秀青抬起头看到公司的招牌是：万达喜实业有限公司。 陈利浩下车，站在大门口最前面的老板立马躬身上前，双手紧握陈利浩的手，说：“欢迎陈书纪莅临指导！欢迎欢迎！” 陈利浩笑着说：“万总啊，这里还有一位来自余河的杜书纪，女中豪杰，我的同学。今天要到贵公司取取经，学习学习你们的先进管理经验！” “呵呵，杜书纪好，欢迎批评指导！我是公司的负责人，万良民。”万总立马过来握着杜秀青的手恭敬地说道。 万良民？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哈！杜秀青心里想，这人八成是生于纹化大革命时代的地富反坏右之一家庭的吧？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你好万总！我们今天都是学生，是来学习取经的，请万总不吝赐教啊！”杜秀青说。 万良民在侧前方带路，把一行人领进他的工厂，大家换上无菌服全副武装后进入车间开始参观。 这是一个以加工花生为主的企业。 全套的花生加工机械，流水作业，工人都在流水线上，穿着统一的厂服，佩戴者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 光是花生的拨壳清洗车间，就是一个很大的车间，从车间的这头走到那头，估计都要十几分钟。车间里只有机器的轰鸣声，工人就像机器一样，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进行机械地草作。 再来到另外一个车间，压榨车间。 消费者都知道花生油好吃，营养也丰富，但是对于花生油的制作流程却很少有人知道。杜秀青也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生产车间。 精挑细选出来的花生仁，进入专业的生产线上，经过各道流程之后，再变成色泽金黄透明的花生油。 “我们的花生全部是本地的优质花生，黄土地上产出的红皮花生，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万良民介绍说，“依托本地资源，创造自主品牌，这是我们企业发展的定位。当初我决定来到下林投资的初衷，就是看中下林这里的本地资源，一大片的黄土地，全部种的都是花生，这样好的原材料基地，是我看中下林的原因。目前，我们已经在更好地和农户结合，优化花生品种，实行农产品特供。我们公司生产的万达喜牌纯正花生油，很大一部分是专供国家运动员的。” 难怪市面上很少看到“万达喜”牌的花生油，没想到下林还有这样的企业。 杜秀青不免对身边的万总刮目相看了。 听这个万良民的口音，好像也不是老广老港什么的，似乎就是本地人。 “万总，听您的口音，应该就是我们信江人吧？”杜秀青笑着问道。 “呵呵，不瞒杜书纪，我就是个土鳖子，在外面混了十几年，现在又潜回来了！”万良民笑着说，“我们村里人都说我是‘胡汉三’又回来了。” “哈哈……”大家被万良民的话给逗乐了。 “万总是个奇才。”陈利浩说道，“当年万总家里是地主，家产被分掉，土地被没收，全家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万总从小少爷一下子变成了地主崽子，是被专正的对象。改革开放后，这个地主崽子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是胆子大，第一个跑到广东深圳去闯世界，结果捞到了大鱼，现在回来只持家乡发展建设，我们都很感谢他啊，如果下林多有一些像万总这样的企业家，把家乡的发展牢记在心里，那我们这些人就可以放宽心了。” “呵呵，是陈书纪英明，给我们企业提供了这么好的投资环境，所以，我应该感谢陈书纪，感谢你们这些一心一意为我们服务的公务人员。说实话，企业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大力只持。企业投资，获得利润是第一位的，没有利润，其他一切无从谈起。但是，企业在追求利润的同时，能为当地的社会发展带来积极的好的效益，这就是企业的价值，也就是我们说的，实现共同富裕。”万良民笑呵呵地说道。 万良民的话给了杜秀青很大的启发。 说到招商引资，好像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走出去，请外来的和尚。总觉得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其实，像万良民这样本土走出去的老板，在外面积累到第一桶金，现在正是回家创业的好时机。余河像万良民这样的人才，也应该是大有人在。为何不在这方面下工夫呢？ 第343章 很担心他 想到这里，杜秀青突然想起了大兴村的八爷，他的几个儿子，好像就有在外面干得很不错的，是否可以从八爷那儿开始？从离开中通镇，杜秀青还没有回大兴村去看过，此时想起，她觉得倒是可以借助年后去给八爷拜新年的时机，会一会他的几个儿子，听说过年过节的，儿子们都会从各地赶回来一起陪老爷子过春节，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么？呵呵，这样一来，真是一举两得啊！ 万良民还在给大家做介绍，他说：“我们企业依托本地资源，把本地的花生进行各种深加工，除了压榨花生油，还做成花生仁，花生酱，各种口味的多味花生，投入市场后，都深受消费者欢迎。这样一来，当地农户种植的花生再也不愁卖了，而且价格上也比过去更好，农民得到了实惠，企业也创造了利润，带动了周边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现在在我们公司就业的员工，普遍比在沿海地区打工要好。首先，工资不比在外面少，在我们这儿就业也能拿到一千多到两千的月工资；其次，减少了外出的成本，农忙的时候还能在家里帮忙收割，最关键的是能照顾老人和孩子，夫妻不用两地分居。所以，现在下林这附近的很多外来务工人员都回来了，不再到外面去做候鸟了。” 杜秀青听着万良民的介绍，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对于这样的企业，余河真是多多益善啊！既能增加财政收入，还能带动农业产业的发展，既能增加就业，还能促进社会稳定，减少留守儿童。真可谓是一举三得！看来，年后要大力发展这样的本土人才回归创办企业，相信，这样的举措一定能改变余河的现状，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少锋全程也在认真地听着。 对于万良民所介绍的，他同样充满了兴趣。他作为分管招商和财政的常务副县长，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取经，然后回去为他所用，制定一些好的政策来促进余河的招商引资工作得到长足的发展。使余河的企业能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从而改变余河的面貌。 听了万良民的介绍，他似乎更有信心，也更有目标了。 陈利浩还带着杜秀青一行去参观了其他的企业，比如服装企业，还有高兴技术类企业。这些大多数是本土人才的回归再创业，这样的企业能留得住，并且得到长足的发展。 人才回流，资金回流，这应该是今后内陆地区发展经济的主要思路。杜秀青想。 晚上，陈利浩在下林开发区最好的酒店白玉兰贵宾厅宴请杜秀青一行，为他们接风洗尘。 上次听朱大云说，他现在已经练出了喝酒的本事了，杜秀青还将信将疑，今天在酒桌上看到，杜秀青才算是真正相信了。 陈利浩先是一杯酒敬了所有的人，然后再单独和杜秀青喝了一杯，就算是点到了，他不再举杯了，后面来敬他的人，他都是意思一下，浅尝辄止。 轮到朱大云了，他成了全场最活跃的角色。 杜秀青是朱大云第一个要敬酒的对象。 朱大云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瓶，走过来，笑着说：“杜书纪，今天我们老同学见面，分外高兴，咱们得多喝几杯！” 说完就给杜秀青倒酒。 杜秀青立马制止朱大云，说：“呵呵，朱主任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啊，老同学喝酒的机会多了，没必要多喝几杯，咱们意思一下，心意到了就行了。” 说完，她拿眼睛瞪了一下朱大云：真是猪脑子啊，拿我下菜，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呢！ 朱大云明白杜秀青的意思，但是他不怕啊，他现在一个人能顶好几个人呢，喝这点酒怕什么？再说，今天陈书纪在场，得让陈书纪看到自己的表现好啊，这个时候不看办公室主任的，还看谁的？ “好，同学情似海深，咱们一口蒙了吧！”朱大云说着，和杜秀青碰了碰杯子，然后一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 杜秀青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有些为难，喝与不喝都不好，想了想，还是给朱大云面子吧，也仰起头喝了。 “好！”陈利浩叫好道。 朱大云似乎得到了鼓励，敬酒，倒酒，样样包揽，而且样样拿手。 一个一个，朱大云转了一圈，喝了上十杯酒！ 看着朱大云那么一大杯一大杯地喝下去，杜秀青都在心里为他担心。这可是白酒，不是水啊！她心里叫道。每人都单独敬，每人都是一大杯，这样的喝法，再好的酒量也会醉的。 果然，最后一杯喝完，朱大云的脸色就变了，开始是红的，后来慢慢变白了，人也看着不太舒服了。但是，朱大云在强撑着。 见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杜秀青最后举起杯子，向陈书纪再敬了一杯，她说：“今天非常感谢陈书纪和各位，给我们传经送宝，让我们受益匪浅啊！谢谢！欢迎大家有空，也到余河来走走看看，尝尝我们余河的土特产。这杯酒，我再敬大家，祝我们所有的人万事顺心！” 喝完这杯酒，杜秀青就要告辞了。时间也不早了，赶回余河还要一个多小时。 陈利浩带着大家来到门口相送，大家一一握手道别。 轮到朱大云的时候，杜秀青握着他的手，居然感到是冰凉的！她的心里陡然一惊，朱大云真的是喝多了，而且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不适！ “朱主任你喝醉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杜秀青握着他的手说。 “呵呵，我没醉，没醉，你放心！”朱大云强撑着说道。 “别撑着了，快回去喝点解酒药，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杜秀青说道。 这么多人在场，她就是空着急，也不能表现得太过。 其他人见状，过来扶着朱大云，说：“杜书纪放心，我们马上扶朱主任回去休息！” 杜秀青坐进车里，眼睛却一直都还在朱大云的身上。她很担心他。 真没想到，朱大云现在变得这么能喝而且敢喝了！ 如果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看来把他举荐到这儿来，是个错误！ 胡国成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是最能理解朱大云的心情了。 眼前的女人是朱大云朝思暮想想得却又得不到的女人，位高权重，就像一位女神一样。今天这样的场合，朱大云心里的那份憋屈只有他自己知道！朱大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喝酒了，胡国成也觉得不可思议。在余河的时候，朱大云就是闷罐子，很少看他放开了喝酒的。今天这个豪爽劲儿，如果不是为了表现他自己，那就是借酒浇愁！这个男人啊，看起来还是不够成熟！ 杜秀青坐上车，心却一直还留在下林，总在担心朱大云，他真的已经喝醉了，会不会伤害到身体啊？这是她最担心的。 朱大云被几个同事搀扶着，回到宿舍里。几个男人把他弄到床上，脱了鞋子，就往外走了。他们也都喝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休息了。 管青桃也住在宿舍里，和朱大云的房间隔着几个门，听到那么重的脚步声，她好奇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了看。 没想到朱大云颤颤巍巍的被几个人搀扶着走捞上来，脸色也不太好。 管青桃不知道朱大云怎么了，立马披上棉衣，往朱大云的房间里走来。 “小管，朱主任喝醉了，你帮忙照看一下。”几个男人看到她过来，立马像找到了救星似的。 “哦……”管青桃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人就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朱大云正躺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了，酒的威力已经上来了。 管青桃有些为难，这样的晚上，自己一个人来照顾朱主任，传出去是不是影响很不好啊？ “啊……啊……啊……”正在管青桃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时，朱大云开始叫唤了，听着声音好像是要吐出来了。 管青桃立马跑进了朱大云的房间里，靠近床头，发现朱大云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在痛苦地叫着！ “朱主任，朱主任！”管青桃叫了几声，立马从阳台上拿来一个塑料盆，放到床边，然后吃力地扶着朱大云把头伸出了床沿外。管青桃拍了拍朱大云的背，试着给他缓解缓解痛苦。 “哇……”朱大云再也忍不住了，狂吐了出来。 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弥漫开来，管青桃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是，朱大云还在不停地吐着，边吐还边叫唤，看上去十分难受！ 刺鼻的气味让管青桃也想吐了，她强忍着胃里翻涌着的难受，用右手托住朱大云的头，左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背，来缓解他的痛苦和难受。 朱大云吐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完了，然后翻过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管青桃把朱大云吐出来的半盆子污秽端到卫生间里倒掉的时候，胃里的涌动再也憋不住了，她自己也狂吐了一阵，把晚上吃下去的饭菜都吐出来了，吐得她几乎眼冒金星，太难受了！ 冲洗干净了盆子和卫生间，管青桃拿着毛巾走到朱大云的床边，给他把脸上的污秽细细地擦干净，然后再给他盖上被子。她看到朱大云的脸色稍微好一点了，由刚才的灰白色慢慢变得有点血色了，不再那么可怕了。 她把毛巾拿到卫生间去洗了洗，挂在毛巾架上，然后走出来，本想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的，可是，朱大云却在这个时候又叫唤了：水，我要喝水！ 第344章 心里那个乱啊 管青桃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弄水给他喝。 在他的桌子上看了看，他这儿没有热水。于是，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管青桃扶着朱大云，喂他喝了大半杯水，朱大云看上去是舒服了一些，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管青桃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朱大云紧紧地抓在手里。朱大云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手，她都不知道！ 她试着把手抽出来，却根本没用，朱大云的力气是那么大，牢牢地抓着她的小手不放！ 管青桃放下茶杯，用右手去试着把朱大云的手扒开，可是，朱大云无论如何也不放开，反而越抓越紧了！ 他闭着眼睛，口中喃喃道：“青，别走！别走！” 管青桃听得他这么真切的声音在叫唤自己的名字，脸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他，怎么能这么亲密地叫唤自己？她的心开始突突突地跳了起来！难道他真的爱上自己了吗？可是，从来没有发现他有所暗示和表示啊？为什么会这样？ “青，别走！别走！我爱你，爱你啊！”迷迷瞪瞪中，朱大云又说了几句，说完了他还侧过身来，紧紧地抱着管青桃的身体！ 管青桃愣在那儿，整个人都吓傻了！ 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朱主任，内心的感情却是这么丰富！都说酒醉心明，他虽然是在迷糊中说的话，但是，这一定是他内心最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这么说，他真的爱上了自己！啊！管青桃吓得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蛋。她心里对朱大云本来就有好感，她敬佩他的文笔，她喜欢读他的文章，更喜欢他的为人，沉稳内敛却又不失风趣。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朱大云会爱上她啊！从来没有！她调到下林来才多少天啊，他怎么就能这么快爱上她呢？ 管青桃回想着和朱大云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发现，每次她去给他打扫卫生的时候，朱大云都是那么痴痴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异样的光芒。这难道不是爱吗？还有，他那么细心地为她修改文章，还说要给她投到市报省报去发表，让她看到她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如果不是因为对她有爱，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是的，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管青桃内心涌起一种幸福，一种被爱的幸福感沐浴着她的身心。 她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朱大云的头发，那么浓密乌黑的头发，还有他充满了男性美感的络腮胡子，她都很喜欢。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性感的嘴，都是她喜欢的…… 她的手在他的头发上磨梭着，轻轻地滑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开始微微发烫，泛起了红润。她忍不住抚摸了他的络腮胡子，有些扎手，但是很有感觉，触在手上异样的痒…… 她内心也涌起了对他的爱，是的，她对怀里这个男人，是有爱的感觉的，从仰慕到爱…… “青，别走……”怀里的朱大云又呢喃着说道。 她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婴儿般甜蜜…… 许久许久，怀里的朱大云终于发出了鼾声，管青桃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酸疼。她把朱大云轻轻地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熟睡中平静的样子，管青桃忍不住，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悄然地离开了朱大云的房间…… 熟睡中的朱大云，全然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 可是，对于管青桃来说，这个晚上，却是那么甜蜜，那么重要，那么不可思议！ 这一晚，开启了管青桃感情世界的闸门。 第二天早上，朱大云醒了，头还有些沉重。 他坐起身子，口渴得厉害，在床头的桌子上想找点水喝，随手拿过一个杯子，感觉里面有水，他看都没看，就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水是凉的，这大冬天的，喝到胃里有些难受。 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看看手中的杯子，感觉太奇怪了：怎么自己的手上拿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卡通杯子呢？他记得自己这儿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杯子啊？昨晚谁来过？他的脑海里没有丝毫的记忆。 看看时间，很快就要上班了，他立刻到卫生间去洗漱。 这个小单间就是朱大云在下林的家。 很简单，一个小卧室，一个小阳台，一个卫生间，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里面配了洗衣机，生活设施是一应俱全的。 朱大云每个星期都在这里住四天，周五下午回去，周一早上回来。 匆匆忙忙洗漱好了，朱大云收拾完行头到楼下去吃饭，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管青桃从门口路过。 朱大云抬起头的那一刻，正好管青桃也看着他。 管青桃看到朱大云，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她嗫嚅了一下嘴唇，说：“好点了吗？” “哦，好多了！”朱大云应答道，却不知她说的是什么，猛然间想起桌上的那个卡通杯子，那不是管青桃平时喝水的杯子吗？怎么在自己的房间里？难道昨晚她来过？那八成是她在照顾自己了，可是自己却醉得不省人事，浑然不觉！ 想到这儿，朱大云立马说道：“谢谢你，昨晚我喝多了，对不起啊？” “昨晚你吐了，吐了很多，今天感觉还好吧？”管青桃关心地问道。 “哦，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受罪了！”朱大云说。 “没什么，没想到你……”管青桃说着脸又红了。 “我……”朱大云不知道管青桃欲言又止的样子要说什么，“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朱大云问道。 管青桃红着脸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看到管青桃这副样子，朱大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唉，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啊！朱大云在心里责备自己。 只是，朱大云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他感觉到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想来想去，原来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管青桃过来帮他打扫办公室的时间，今天怎么没来呢？朱大云觉得很是奇怪。 而此时的管青桃，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昨晚发生的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早上朱大云见到自己好像又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难道他真的是喝醉了，把昨晚的一切都忘了吗？那这么说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各种纠结在管青桃的心里交织着。好几次，她都想到朱大云的办公室去，像往常一样去给他打扫卫生，可是，想了想，她却无法迈动脚步，无法走进那间办公室。 心里那个乱啊，让她心神难安！ 第二天上班，杜秀青来到了新县委大楼那间属于她的办公室。 昨天因为要避开凶煞之日，对于这间办公室她几乎连看一眼都没看。 现在，走进这间重新布置好的办公室里，杜秀青惊喜地发现，曾光辉所说的每一点，胡国成都给她做到了。 书柜里是满满的藏书，从原来的旧办公室里搬过来的书，也整齐地摆放在其中的几个柜子里，这一面墙的书柜，装满了各色的精装藏书，看上去雍容而华贵，厚重而儒雅。杜秀青本不喜欢附庸风雅，但是，现在领导的办公室都是这样的装修，不论你是不是爱看书，不论你是不是有学识，都要用书来装点自己的办公室，显示出你的高雅素质。 弧形的大班台上，果真放着一尊雕塑，精美而抽象的构图，让人一下子难以辨别这尊雕塑的意义，只有明白其中就里的人，才能看出这是一个阴阳八卦图。还有立在书柜旁边的那两尊大炮弹，坚实有力，就像两尊即将发射的火箭。将整个办公室的力量彰显无余，这就是霸气！曾光辉说的，就是这种效果。 再看看摆在窗前的这几株绿植，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根本看不出这是冬天里的植物。有了这些绿植的点缀，整个办公室就鲜活起来了，加上朝南的方位，阳光照射进来，阳气充足，这就是风水师说的好风水。 杜秀青在那张崭新的大班椅上坐下，环视整个办公室，感觉神清气爽，心情很好。 这样的办公室来办公，应该是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杜秀青想。 是啊，这就是当年黄忠华一手为他自己打造的王朝，只可惜，他没有等到这一天，没有享受到他自己规划的成果。 杜秀青从未想过能坐在这个位置，今天却是稳稳地坐进了这栋楼里的中心位置。这或许就是命运吧，属于你的，跑也跑不掉，不属于你的，争也争不来。 正想着，吴凌霄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他在杜秀青面前恭敬地站着，说：“杜书纪，梁日发局长把全县各个乡镇各个村的特困户名单送过来了，请您过目。” 杜秀青接过这份名单，看了看，说：“好，辛苦你了，我先看看吧，有什么事再通知你。” “好！”吴凌霄很知趣地退了出来。 杜秀青只是扫了一眼这份名单，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徐文娟。 徐文娟很快就过来了。 “这份名单，你仔细核对一下，看看与你统计的有多少出入。”杜秀青把梁日发提供的名单交给徐文娟。 第345章 谁去谁倒霉 徐文娟双手接过这份名单，心里难免有些复杂，这份名单和自己那份相对照，一定会有很多的出入，到时候，不知道杜秀青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 “我这就过去核对。”徐文娟说。 “把重点的对象挑出来，比如家庭条件比较好却在特困户行列的，特别困难的却不在特困户行列里的，这样的两类人挑出来，查查背景，弄一个比较详细的资料。”杜秀青说道。 “好，我立马着手。”徐文娟说道。 看着徐文娟离开的背影，杜秀青心里也是一阵沉重，这一招打下去，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既然开了头，就一定要做到底，对这样不顾最底层百姓死活的人，是决不能姑息的！ 这次下村慰问特困户，一定要进行周密安排。杜秀青心里想，五套班子成员全部下去，要确保每一队里面都有一个属于她能掌控的人，才能确实知道现场的慰问情况。这个安排，得好好考虑一下。 正想着，胡国成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对于这间办公室的布置，领导还满意吧？”胡国成笑着问道。 “谢谢你，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些天把所有的东西都找齐了，辛苦了！”杜秀青说。 “这是应该的，你的平安，我们的福气，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来见你吗？”胡国成调侃道。 “呵呵，这两个大炮弹你是从哪儿找来的？”杜秀青问道，她对此有些想不明白，似乎这样的东西外面很难见到。 “这是我托同学找的。他的同学的同学在炮兵团，说实话，这个东西还真不是轻易能拿到的，果真是费了些周折。”胡国成说道，“不过总算是在搬家前找齐了，说明还是杜书纪吉人自有天相，一切东西都能随着您的运势而转，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胡国成这张嘴从来都是这样能说会道，杜秀青早就领教了。不过，他今天说的这个话，却是说到杜秀青的心坎儿上了。吉人自有天相，贵人有神助，这点似乎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信！ “你走进办公室的感觉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很好，宽敞明亮，心情舒畅。我觉得这新楼总体的布置和设计都很不错，虽然外表看着是‘黄’字，可是里面都是正正方方的房间，是有正气的。这说明当年黄书纪在设计的时候，眼光是很超前的，不仅满足了他自己的心理需要，还能做到兼顾整栋楼的采光和风水，我觉得是不简单的。现在有些楼，盖得有个性，但是里面的房间都是歪歪扭扭的，没有一个正方的房间。那样的办公室，一定是歪风邪气盛行，窝里斗得厉害。”胡国成笑着说。 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中国老祖宗的古训。房子要方正，写字要方正，做人要堂正，中国人都讲究的是一个“正”字！所以，这大楼盖起来，也应该是方正的，才符合风水学上的正气一说。尤其是党政机关，更是如此。 杜秀青就听说贵和市劳动局，前两年盖了栋新楼。据说当时的领导为了标新立异，显示自己的品味，一定要建成贵和市最新颖的建筑，成为贵和市的地标性建筑。所以专程上首堵，据说请了一位很高级的建筑设计师，为他们做了一个很别致的设计。 可就是这个设计，成了后来贵和市劳动局一把手们的“噩梦”。 大楼设计成三支笔的样子，每支笔都是六个棱，三支笔就十八个棱。房子盖好了，很新颖，贵和市确实没有这样的楼啊！而且建得很高，二十二层。这在当时的贵和是最高的房子了，真正成了地标性建筑。 房子建好后，进行室内装修。据说当时就把室内装修的人都看傻眼了，这栋大楼里，没有一个房间是正的，都是多边形的，而且采光通风都极其不好，朝西的晒死了，朝北的冬天冻死了，就算朝南的稍微好点儿。 自从搬进这栋楼，整个单位歪风邪气盛行，搬进这栋楼里的第一任局长坐了没多久就被双规了。第二任局长过去后，据说没到一年，又出事儿了。据说现在挑选第三任局长，几乎都没有人敢去了，敢情那个地方成了一把手的“灾难地”，谁去谁倒霉啊！ 杜秀青很希望住进这栋楼，整个大院里真像胡国成说的那样，从此团结和谐，充满正气。那么，她这个当领导的，工作起来也就更有效率，更有成绩。 “对于下村慰问特困户，想听听你更具体的一些建议。”杜秀青说。 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知道她的用意了。 五套班子一起下去慰问，这在余河历史上似乎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慰问方式，估计是杜秀青上任后想要烧起来的第一把火。 她正式坐上这个宝座后，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没有发起真正意义上的大动作。估计这次下村慰问，一定是意味深刻的。胡国成想。 杜秀青自己只能带领一支队伍慰问，如果想掌控全局，那么就必须把自己的人手安排在每个队里面。这是个比较棘手的事情。 因为五套班子相对独力，如果要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别人的队伍里，难免会引起他人的不痛快。尤其是人在大政协的老头子，他们都是要退的人了，得罪不起。但是，得罪不起也要得罪，否则杜秀青做这件事儿的目的就没有达到。 “全县十五个乡镇，根据特困户的名单数量来安排下村的队伍。我看这样，充分发挥宣传部和余河报的作用，派出记者进行跟踪报道，把每一队的慰问情况都记录下来，既报道了慰问特困户的工作，又能对现场的情况进行最真实的掌握。”胡国成说。 对，杜秀青在心里点头道。 “是的，你这个建议很好。余河报的人手也不多，得把宣传部其他部门的人员都调动起来参与进来，这样的话才能确保每个组都有记者的跟踪记录。”杜秀青说。 “这个没问题，把宣传部办公室的人员抽调出来就行了，这边还有电视台的记者，都可以充分利用起来。”胡国成说，“镜头记录下来的，也是现场的真实情况。我们到时候看的，就是最初拍摄到的，不是经过剪辑后的镜头。” “好，这个工作你先去准备准备，对这些参与报道的记者要事先开会，明确提出要求，真实记录，真情反馈。决不能为了迎合什么东西而刻意造假，以偏概全。”杜秀青说。 现在的新闻报道，往往喜欢做以点概面，以偏概全的事情，用一点点成绩去渲染整体的效果，其实有时候整体完全是空的，只有画面拍到那一点是真实的。但是，画面展示给观众的就是这一点效果，这就是引导上的技巧。 杜秀青不要这样的矫情报道，她想做个原滋原味的春节慰问。 不掺假，不做作，不粉饰，不歪曲。实事求是，还原真相。要让大家看看，真正的贫苦家庭是怎样的生存状况。以前总觉得穷是丢人的，但是掩盖穷就不丢人了吗？掩盖只会让穷永远都穷下去，因为大家没有看到真实的穷，穷人没有得到实在的帮助，永远都是被掩盖，永远都无法见天日。她希望，通过这次慰问，能改变这样的现状。至少要让大家明白，我们的农村真的很穷，没必要掩饰。有勇气去面对，才有勇气去改变。 “没问题，这是我的工作。”胡国成说。他本就分管宣传，这也是他的责任田。 胡国成从杜秀青这儿出去后，直接就去了宣传部，找到宣传部长丁光义，把这件事情向丁光义做了详细的交代。每个组每个队都要有记者跟踪记录，而且要做到实事求是记录现场的情况，包括具体被慰问的对象，慰问的东西和金额，还有在现场看到的特困户的家庭情况，都要一一记录在案。每位记者最好能带着照相机下去，没有的话，临时借用一下，确保现场有影像资料。 丁光义每条都记录下来了，可是，他不太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怎么今年的慰问工作要做得这么复杂，还要记得这么详细？报道组的人员不够，还要抽调别的部门的，这似乎都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一个年前的慰问工作，值得这么费劲心机去做吗？再说，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显示余河的贫穷和落后？还是要突出宣传党的温暖到万家？似乎都有些过头了。太不可思议了。 不明白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做且看吧，丁光义心里想。 胡国成走后，梁晓素进来，把明后天的工作安排放在了杜秀青的案头。 杜秀青知道，后天平安余河的启动仪式需要她去出席。康明为此已经来过两次了，她心里有数。 再翻了翻年前的工作安排，主要的就是慰问特困户的活动了。 这一次，希望能实现自己一石多鸟的目的。杜秀青心里想。 下午上班，杜秀青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朱大云喝酒的事情，他的那个状态，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想到朱大云，她拿起手机本想打个电话，想了想，工作时间，还是给他发个信息吧！ 好点了吗？编写了这几个字，她按下了发送键，把自己对他的牵挂发送了出去。 此时的朱大云正坐在桌前整理资料，年前的事情都很忙，加上陈利浩书纪的一些讲话稿要他写，他每天都在电脑上敲字。 咚咚咚咚…… 手机铃声把他吓了一跳。谁的信息？ 第346章 这一招真是失策 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杜秀青的，他心里立马充满了温暖，原来她也在想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啊！看来自己并不是单相思吗？呵呵。 他立马给她回复了过去：我压根儿没事儿啊，很好！ 发送过去后，他心里一阵窃喜。 他觉得自己要在她面前重新树立形象，喝那么点酒算什么？要把我朱大云喝倒，那还差得远呢？ 没事儿就好！以后别喝那么多的酒了，喝酒伤身还误事。杜秀青又回了过来。 呵呵，现在这个女人要来劝自己别喝酒了，想当年她为了上升，喝酒多厉害啊！余河都是出了名的。想在江湖混，哪有不喝酒的道理？除非你不想在官场混了！朱大云想。我也不想喝那么多酒啊，可是，上了酒桌容不得你不喝。而且只要开了戒，那就刹不住了。 我会注意的，但是身不由己啊！等我熬到了你的份儿上，我也可以不喝。朱大云回复道。 看到朱大云发过来的这条短信，杜秀青真的无语了。 她再次后悔自己不该把朱大云推出去，而且推到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干的就是吃吃喝喝的事情，连丁志华这么不会喝不能喝的人，到了酒桌上都会完全迷失自己，何况朱大云这样一心想抓住机会出人头地的男人呢？如果让他一直呆在余河，等到自己上来了之后再给他机会，让他继续在宣传部办余河报，这既是他的兴趣，又是他的事业，那不是再好不过吗？唉，这一招真是失策。 杜秀青真是懊悔了。 可是，这一步已经走了，再想回头也是不可能了。但愿朱大云能自己爱惜自己，千万别因为酒而伤了身体啊？那个易瞎子的魔咒，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有些不寒而栗。这样她的内心将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杜秀青在心里祈祷着。 正当杜秀青沉浸在对朱大云的担忧中时，徐文娟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文娟，来，请坐。”杜秀青说道。 她知道徐文娟是为何事而来。 “杜书纪，这份名单和我调查的实际出入很大啊！”徐文娟说道，“我把所有乡镇的特困户都记录在案了，和这份名单仔细核对了，真正贫困的人，很多不在这份名单里。” 杜秀青一猜就是这样。 梁日发看来是想要把戏演到底了。杜秀青想。好吧，既然这样，就让他尝尝滋味吧。 “文娟，这次的慰问名单由你来安排，路线也由你安排。你按照你调查的实际来进行，慰问名单以你的的那份为准。最特困的几户人家，而且是没有吃到低保的，你留给我，我要自己亲自去看看。”杜秀青说道。 “这……”徐文娟似乎有些为难。 “你担心什么？”杜秀青问道。 “我担心的是，到时候我们要去的对象和他们提供的对象不同，下去后会不会出现很尴尬的局面？” “尴尬？是谁尴尬？我们还是他们？”杜秀青问道。 “一般下去慰问，都要和当地的乡镇联系，让当地的领导带路。他们带的和我们走访的如果对象不同，去怕到时候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徐文娟担心地说道。 “你放心，这次我们自己拿着名单往下走，不需要乡镇领导带路，你把每一户的具体地址都写清楚，我们自己去，带着记者直接下去，避开他们的干扰。”杜秀青说。 徐文娟看着面前的杜秀青，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每年下去慰问，都是由当地的领导带领，要去哪家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如果要上镜头，还要让接受慰问的对象好好准备一下台词，说几句“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领导”之类的话，更煽情的，还会流下几滴激动的泪水，有的甚至要给这些领导们跪下。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表演。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表演，领导的慰问才显得有意义。 但是，如果杜秀青是这样直接下去的话，没有任何的准备，看到的这些特困户一定是乱糟糟的家庭，有的可能真是木讷得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更不会流泪煽情地感谢了。那么这样上镜头，是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看来，杜秀青真是想玩一次截然不同的政志演出了。 那好吧，自己就好好配合她吧，总之前期的路已经给她铺好了，这回是真正要开始她的扫荡之旅了。 “行，我来安排。”徐文娟说，“这份名单是不是要发到每位领导的手上？” “要，但是不是现在，而是出发前。”杜秀青说，“出发前这份名单只有你我知道。” “好，我明白了！”徐文娟点头道。 “另外，按照梁日发提供的这些名单你算算，按往年下去慰问的标准，我们每户再多加五十元钱，总共要购进多少大米和食用油，需要多少现金，这些你都要计算出来。另外，按照你提供的这些名单，又得准备多少，看看二者之间有多少出入。”杜秀青说道。 “好，我立马去统计。”徐文娟说。 杜秀青的仔细和周密再次让徐文娟在心里不得不佩服她。 “统计好了，尽快给我。”杜秀青说道。 “我下班前拿过来给你。”徐文娟说道。 “好，辛苦了你了，文娟，这一开始，就让你进入了这么紧张的工作状态，我都于心不忍。为了工作，你牺牲了很多个人的时间，你的家人没有意见吧？”杜秀青关心地问道。 “呵呵，还好。他们都很只持我。我儿子基本都是奶奶带着，从小我就很少带他，闲杂也慢慢长大了，已经到了小学毕业班了。” “那就好，等忙过这段时间，春节好好陪陪家人和孩子。女人还是要做好一个母亲和妻子的。”杜秀青说道，“我自己也经常是这样不着家，孩子也是交给奶奶带，有时候总觉得欠孩子的，无法弥补，所以空闲的时间还是尽量去陪陪孩子，尽量减少遗憾吧！”杜秀青感慨道。 “杜书纪说得是，我们都欠孩子很多，但是芬身乏术，只能兼顾一边，所以总是顾此而失彼，难免有些遗憾啊！”徐文娟笑着说。 “空闲的时间还是交给家人吧，尤其是孩子，错过了他成长的最佳阶段，就错过了最佳的教育时期。我们还是要在最佳的时间给孩子最好的引导，让他在成长的道路上走得更顺利一些，我们才能减少些遗憾吧！”杜秀青说。 “是，尽量吧，这点我要向杜书纪学习。”徐文娟说。 “呵呵，千万别学我，我是最不合格的妈妈。”杜秀青笑着说道，“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一天孩子连我的面儿都见不到，你说我面对孩子惭愧不惭愧？” 徐文娟苦笑了一下，真是感同身受。她的时间也绝大部分交给了工作，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是少得可怜。以前在乡镇工作时，回去的时间很少，现在到了县城，每天都回家，但是很多时候也都是在孩子睡着了以后，这样的遗憾，已经很多年了。只是值得庆幸的是，孩子总体还是不错，各方面都能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这才是值得欣慰的。 “谢谢杜书纪提醒，我会尽量的，工作和生活，都要兼顾，我们都是女人，共勉吧！”徐文娟说道。 是啊，女人，生活和事业，都要兼顾。这就是社会给女人的定位。再强大的女人，只要她做了母亲，她就是柔弱的，因为只要面对孩子，她的心就是软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子安，她的心就是软的。 今晚回家，好好陪儿子写字看书，就算什么也不说，只要和孩子坐在一起，那都是一种享受。杜秀青心里想。 徐文娟回到办公室，很快就把两份统计表做出来了，送到了杜秀青这里。 杜秀青看着这两份统计表，心里有了大致的概念。 这些慰问物资，都是该由民政局去准备好的。 看来，应该见一见梁日发同志了。杜秀青心里想。 周四上班，杜秀青准时来到了1，出席平安余河的启动仪式。 康明在大门口迎接，今天五套班子的领导都将出席这个启动仪式，这也是余河一件大事。 大门口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布台，一个巨大的圆球立在中间铺着红布的桌子上。 待所有的领导都到场后，康明开始主持启动仪式。 他说：“经过近一年时间的打造，经过我们各方面的努力和积极配合，今天，我们平安余河的视频监控系统终于初具规模，第一期工程竣工，今天起可以投入使用。下面，由请杜书纪，蒋县长，李主席，蔡主任为我们的平安余河按下启动钮！” 杜秀青微笑着站在中间，蒋能来、徐文娟站在她的左边，县人在大主任李道攀，政协主席蔡合一紧挨着站在右边。他们四人同时按下了那个象征着平安余河监控系统启动仪式的按钮。 最后，杜秀青发表简短的讲话。 她没有准备讲话稿，也不准备多讲，就随性讲了几句。 她说：“同志们好！我知道，打造平安余河大家做了很多工作，在这里我要代表余河的百姓对大家说声谢谢！感谢大家为此所做的工作！余河的平安，就是我们的福气。打造平安余河，从今天开始，我们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里程，视频监控系统的启动使用，将让我们余河的每个角落进入安全的视角下，相信有了这样的一个监控系统，对于我们打造平安余河，幸福余河，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当然，肩负着这个担子的是我们余河几百名的工安干警，你们肩上的担子重，所以最辛苦的是你们。平安余河就是给你们装上了更多的眼睛，让你们能刚好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掌控一切突发事件，对余河的平安起到了良好的保障。相信，从今天开始，我们余河百姓，能在街上走得更从容，在家里睡得更安慰。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谢谢大家！” 现场响起了很热烈的掌声。 第347章 心虚什么？ 杜秀青的话，听到下面的那些工安干警们心里颇为激动。因为杜秀青这是肯定了大家的工作，而且表扬了大家，慰问了大家。领导的表扬，就是最好的助推剂，给了他们无比的信心和力量。 康明也对杜秀青说的话很佩服。他原本是要给她准备讲话稿的，没想到她不仅不要，而且自己也没有准备，而是即兴讲了几句，讲到了大家的心坎儿里了，还是很让大家信服的。这个女人，果真和别的领导不同啊！康明心里想。 启动仪式结束后，康明带着领导们来到三楼的平安视频监控大厅里参观。 几百平方米的大厅里，整一面墙是巨型的视频显示器，余河的每个路口都看得清清楚楚。 行人，车辆，店铺门口的动静，都一览无余。如果要锁定某个目标，还可以进行跟踪定位。 110的接警电话，也安排在这个视频大厅里，可以随时掌握县城内区域的报警情况，如果出现犯罪，可以立即进行跟踪。 杜秀青边走边看，对这样的平安监控很是赞赏。 “不错不错，真是无死角监控，这样一来，犯罪分子就无处可逃了。”杜秀青说。 “视频监控启用后，我们可以在平安大厅里，观察到每个路口的情况，一旦发生交通事故或者其他情况，都能迅速锁定目标，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赴现场，处理突发情况。”康明说，“110报警台的接线人员，也能通过这个视频，第一时间知道准确地点。这对我们迅速出警，提供了很大的保障。” “好，不错……”杜秀青背着手在大厅里巡视了一遍。讲了许多鼓励干警们的话，听得这些人都热血沸腾了，他们发誓要为平安余河贡献自己最大的力量。 蒋能来跟在杜秀青的后面，心里却极其不是滋味。 平安余河的打造，可以说是他一手规划和做起来的，现在轮到这个小女人来剪彩，所有的功劳就成了她的了。 蒋能来还记得当时平安余河视频监控系统动工的现场，是他做的重要讲话，可是今天……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步之差，实际却是千差万别。他现在就只能跟在这个小女人的身后，成为她的一个陪衬，一个点缀，更要命的是，他还要听着她的高论，还要违心地鼓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有时甚至是耻辱。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把这个小女人拉下马，你就是个孬种！ 下午，杜秀青把民政局长梁日发叫到了办公室。 梁日发心情忐忑地来到杜秀青的跟前，不知道这位余河的特级人物找自己究竟为何事？ 梁日发也曾经想过要到杜秀青这儿来汇报工作，无奈慑于蒋能来的压力，不敢造次。再者加上他自己心里也对杜秀青有些犯怵，所以一直不敢单独到杜秀青这儿来汇报工作。 最近听说要搞年前的特困户慰问，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详之感了，今天被点名召见，他的后脊背都是凉的。 梁日发站在杜秀青的跟前，一时显得有些拘束，不敢轻易坐下。 这个老头子已经五十多岁了，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世面的人，看到自己何至于如此忐忑？她有些想不明白。看着梁日发有些谢顶的脑袋，就那么在她面前低着，甚至连仔细看她一眼都不敢，梁日发这幅拘谨的神情，杜秀青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心虚什么？作为堂堂的一位局长，来向书纪汇报工作，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梁局长，请坐。”杜秀青看着他说道。 “哦，谢谢！”梁日发依旧很拘束地说道。 “梁局长，这些年民政局的工作辛苦你了，余河本就是个穷县，穷家不好当，穷家的民政局长更不好当啊！”杜秀青笑着说道。 “是是是，杜书纪说得对。”梁日发在杜秀青对面坐了下来，忙不迭地说道。 “民政局的工作很特殊，总是和社会最底层的民众打交道，这些穷苦的老百姓，通过你们，才能感受到来自党和国家的关爱，才能感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关心和帮助。你在民政局干了这么多年，一定很有感触吧？”杜秀青始终看着梁日发的眼睛说。 梁日发却不敢直视杜秀青的眼睛。 “是啊，太多的弱势群体需要我们的关心和帮助，需要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只持和帮助，可是，我们的财力有限啊，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梁日发感叹道。 “我们只要把有限的财力用到那些真正需要关心的人身上，把党和国家对他们的关爱送到，把社会各界对他们的帮助送到，我们就算是尽到了我们的责任。”杜秀青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是的，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梁日发说，“根据国家有关政策，我们是严格执行落实，确保把每一分给老百姓的钱都用到他们身上，确保那些穷苦的人能有饭吃有衣穿。” 呵呵，说得真好啊！杜秀青心里想。 “梁局长，今年过年县委准备对全县的特困户进行慰问，这件事已经通知你了。”杜秀青说道，“今天找你过来呢，就是希望梁局长能在现有财力的情况下，妥善安排，把年前的慰问品准备好。这是县委核算的慰问物资。” 杜秀青把徐文娟核算的那份清单给了梁日发。 梁日发接过来一看，呵！立马心里发凉，这么多啊，这可比往年多了好几倍啊！这么多钱，让我上哪儿弄去啊？他在心里连连叫苦。 把那张单放在手上反复看了看，梁日发表情有些痛苦，他艰难地说道：“杜书纪，这笔开支，实在是超出了预算……” “嗯……”杜秀青喝了一口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梁日发。 “按照往年的慰问惯例，面没有这么大，人数也没有这么多，我们还能应付过来，可是今年一下子要慰问这么多人，物资和现金，加起来真是……我们没有这笔预算啊！”梁日发很是为难地说道。 杜秀青靠在椅背上，收回了刚才的吃惊，而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刚才还说要把国家的每分钱用到这些穷苦人的身上，现在要花钱了就叫苦叫穷！ “梁局长，计划就是这么定的，物资也必须按这个数量去准备。富人的年好过，穷人的年难过啊！我们这点慰问物资，对于这些穷苦的家庭来说，那就是过年的希望，是这些人一家能过个温饱年的保障。往年是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但是今年必须是这样！你回去好好核算一下，看看今年的各项福利款项还有多少结余，集中财力把这件事办好，一定要让这些特困户过个好年，这是县委的决定。”杜秀青说道。 “这个……这个……”梁日发很是为难。 “有问题吗？”杜秀青问道。 “没，没问题！”梁日发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艰难地说道。 “好，没问题就去准备吧，本周就要把东西备齐，下周一开始我们县委五套班子就要下乡去慰问了！” “杜书纪放心，我一定去落实好！”梁日发站起身子，咬着牙说。 杜秀青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好笑。 看来这次春节的慰问物资，还真让梁日发要憋出尿来了！就是要让他憋出尿来，尝尝这种煎熬的滋味！不过，杜秀青相信，梁日发一定还是有储备的，不然的话，让他真去生这钱出来不成？民政局的猫腻多了去了，只要翻翻他的老账就一清二楚了。待春节慰问这个活动结束后吧，再来和他清算，先让他过个好年。 梁日发从杜秀青的办公室出来，一颗心真是一直揪着疼。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被这个女人憋屈得难受！坐在杜秀青的办公室里，梁日发心里总是悬着的，总感觉她在玩猫腻，在针对他，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手正在向自己袭来…… 梁日发带着一身的纠结，来到了蒋能来的办公室。 看到梁日发如此的苦相，蒋能来觉得很奇怪。 “出什么事儿了？”蒋能来问道。 “老大，你看看这个。”梁日发把杜秀青让他去准备的这些东西给了蒋能来过目。 蒋能来看了看，一百八十万！不禁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春节慰问贫困户就要出这么多钱？这个女人也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往年过个春节，给贫困户的慰问也就几十万块钱，这一下多出这么多钱，难怪老梁会心疼。 “这个事情已经上过常委会了，就这样去准备吧，尽量把事情做得圆满些。”蒋能来说。 “老大，民政局的家底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这个家是你在当！”蒋能来不等梁日发说完，瞪着眼睛说道。 梁日发看着蒋能来，立马吓得蔫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是，是，我说错了……”梁日发立马纠正道。 “无论如何，先把眼前这道关过了再说。”蒋能来说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我听老大的，只是……” “没有只是，你要是还想在这个位置坐着，就做好自己的事情，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你应该分得清楚吧？”蒋能来看着他说道。 “老大放心，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梁日发瑟瑟地说道。 “慰问特困户，让他们过好春节，也是应该的。这个事情过后，你得好好反思一下，这些年关于特困人群的社保基金发放做得怎样，是不是按照政策来草作的？还有社会捐赠的那些款项，是否能做到滴水不露？你心里得有本帐啊！我估计这个小女人年前出这么大的动作，一定是事出有因的。你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梁日发听蒋能来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差点瘫软了！他心里太清楚了，如果要较真，光低保这一项，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如果再牵涉到其他的款项，那他必定要进笼子里了！这么多年，民政局里的东西太混乱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还能做得清楚吗？ 第348章 变得兴奋起来 想到这里，梁日发的心开始嘭嘭嘭地狂跳了！他可不想在即将退居二线的时候，被送到局子里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背了，临到天亮了还要撒泡尿在被窝里，这不是倒霉透顶了吗？ “老大，你得帮帮我啊……”梁日发开始向蒋能来求救了。 “你放心，你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一切都照常进行，再暗中把该整顿的东西整顿好，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能自圆其说就行了。”蒋能来说道，“即使真有那么一天，你也要记住，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六神无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都是骗鬼的话。事实是抗拒从宽坦白从严，你说得越多死得越惨，只有不说，少说，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的机会，才会有调解的余地。竹筒倒豆子的傻子，只有死路一条！” “老大，看在我这么多年跟着你的份儿上，希望你能帮我度过难关！” “该我做的我都会做，该你做的你也要做好。不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放过一个坏干部，是党惩戒腐拜的宗旨，你放心吧，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蒋能来说道。 “好，有老大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梁日发说，心里却是颤巍巍地开始害怕了。 蒋能来看着梁日发离开，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打算。 他还不知道杜秀青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预感到了杜秀青要开始下手了。梁日发或许就是她要开刀的第一个对象。 民政局里有多少腐拜，蒋能来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深究起来，梁日发的晚节那是一定不保的。到时候如果梁日发能自己消化，把事情做得圆满些，或许能逃过此劫，如果他无法抹平他自己挖的坑，到时候一定是要把他自己给埋了！ 只是，梁日发埋他自己那是小事，千万不可牵连到了我的仕途，所以，能保他，不要太大的代价，我会尽量去保，保不了，那就不能怪我了！蒋能来心里想。不过，但愿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周末又来了，杜秀青打算这个周末在家里陪陪子安，不出门，她希望丁志华也能留在家里，陪陪她们母子。 可是，丁志华一早吃完早餐，又出去了。这回杜秀青是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他就已经消失了。 一定又是去了华兴公司了。杜秀青心里想。 先随他去吧，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一天，杜秀青破天荒带着子安又去了溜冰场溜冰，本以为能碰到朱大云带着儿子来溜冰，却没有碰到。 连子安都问起，“妈妈，上次的那个叔叔和天亮现在怎么不来溜冰了啊？” “估计他们有事儿吧！”杜秀青摸摸子安的头安慰道。 在她心里，她还真希望今天能再次碰到朱大云，然后让两个孩子一起去吃肯德基，一起好好玩玩。 可是这个期望落空了。 杜秀青自己带着子安去吃肯德基，满足孩子的小小愿望。 朱大云今天根本没有回余河，而是留在下林。 陈利浩是个活跃分子，本身就喜欢运动，他很早就布置了，利用这个周末，下林的党员干部开展几项体育运动比赛。 打乒乓球，打羽毛球，篮球，足球，每个人都要报名参加，项目可以不同，但是一定要参与进来，这是陈利浩定的规矩。重在参与，不论输赢。输的有奖励，赢的更有奖励。 朱大云在学校就是个运动活跃分子，篮球打得好，足球也可以，乒乓球一般，但是他的水平，在下林还算是优秀的，羽毛球基本是女士们的专利。 朱大云报了两个，打乒乓球，打篮球。 管青桃是新来的，又是个小姑娘，有些羞涩，不过还是报名参加了羽毛球。 没想到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她本就没有兴趣，也就落得清闲，跑到篮球场来看朱大云他们打篮球。 大冷天的，篮球队员们却个个都是穿着短袖的运动衫，跑得满身都是汗水。 管青桃从来没有见过朱大云运动时的样子，今天看到，果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帅。原来朱大云的篮球打得那么好！那个远距离投篮，漂亮又精准！看得场外的这些人都发愣了！没想到平时只顾着埋头写文章的朱主任，还有这么潇洒的运动身影。 三场球打下来，朱大云所在的队获得大胜利，而这全得益于朱大云的“朱氏弧线”远距离投篮。 朱大云满身大汗淋漓，拿着毛巾边擦汗边走向场外的台阶上，坐下来休息。 管青桃远远地望着他，想过去，却有些不太好意思。 自从那个晚上，朱大云喝醉了酒拉着她的手说“青，别走，别走”，她的心就有些乱了。她本不知道朱大云对她有这样的感情，可是，这偶然间被她知道了，她的心就起了涟漪。她也知道，对于朱大云，她是不可以有任何想法的。办公室恋情本就不靠谱，何况朱大云还是个有家室的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陷入这个感情的泥淖中。 但是，她的心却不受自己的控制。总是会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轻轻呼唤的情景。 现在，她连到他的办公室去打扫卫生，都变得拘束了。 朱大云却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感觉到管青桃这段时间好像变了，变得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开朗，那么容易接近，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他。但是朱大云万万没有想到，是他让管青桃发生了变化。 朱大云在台阶上休息了一会儿，站起身往回走。 路过管青桃身边的时候，他叫了她一声：“青桃啊，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管青桃愣愣地回答道。 “看了今天的报纸吗？”朱大云问道。 “没看。” “回去翻翻今天的市报副刊，好好看看啊！”说完，朱大云就回宿舍去了。 管青桃还没想明白，朱大云为什么让自己去看市报的副刊，有什么好看的文章吗？ 回到办公室，管青桃刻意去翻看了一下今天的市报，打开副刊，“管青桃”三个字那么突兀地跳入了她的眼帘！ 啊！我的文章发表了！真的发表了！管青桃在心里叫嚷道。 她激动地把自己看了无数遍的文章重新又看了一次，真奇怪，这相同的文字，变成了铅字后，就感觉更有味道，更有哲理似的。管青桃重复看了两遍，觉得自己的文字写得还真不错！不错，这中间有很多是朱大云给改了的！管青桃记得很清楚，其中的两段，被朱大云修改后，整个文章就变得不一样了，看来大手笔就是大手笔，随意一改，就能让文章锦上添花。 管青桃不由得在心里对朱大云再次佩服地五体投地。那份爱慕之情也不由得增加了几分。 晚上，所有人一起聚餐。 经过一天的运动，大家都充分地释放了体能，这一放开，吃喝都是非常豪放的。 朱大云又开始喝酒了。 把所有的领导都敬了一遍后，开始和同事们喝，放开了喝。 陈利浩本就是个活跃的领导，他在离开前，特意举杯交代道：“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大家欢聚一堂，尽情运动，尽情欢乐，今天又是休息日，能喝就放开喝，能唱就放开唱，喝完了到k厅里去尽情唱歌，总之一定要尽兴！你们尽情玩，我先撤了，不影响你们！” 陈利浩走了之后，大家真的就彻底放开了。没有了领导的拘束，这儿就是自由的天地！ 朱大云也难得这么高兴，今天能这么尽情地释放自己，真是无比痛快！ 和男同事们喝完了之后，朱大云来到女同事这桌，要给这些巾帼们敬酒。 下林的女干部不多，这一桌还没坐满，就六位女同志。 朱大云挨个敬，每人一小杯。 轮到管青桃的时候，他笑着说：“今天小管有喜事，理应要让小管敬我们！” 大家于是起哄道：“快说快说，是不是交了新的男朋友？” 管青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说：“我敬朱主任，谢谢朱主任帮忙！” 大家听得莫名其妙了，朱主任帮了什么忙啊？ “呵呵，小管的文章写得好，上了市报副刊，是不是喜事？”朱大云笑着说。 “哎呀，青桃你这么有才啊，还这么低调，不肯说，多好的事儿啊，说出来大家分享分享吗？”大家看着管青桃继续起哄道。 管青桃更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都红红的，也不敢抬眼看朱大云。 朱大云看她这样，真是觉得可爱，心里的那份感觉立马又升腾起来了。 当年杜秀青娇羞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小管文笔不错，继续努力吧，以后说不定就是个才情女作家啊！”朱大云笑着说，“来，祝贺你啊，小管！” 朱大云轻轻碰了碰管青桃的杯子，然后仰起头，喝完了杯中酒。 管青桃不会喝酒，但是，这杯酒她却不得不喝。于是仰起头，闭着眼睛，一口吞了下去。 哇！好辣！管青桃立马觉得喉咙里有一股烧灼感，而且一直蔓延到了大脑，烧得她立刻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她放下酒杯，坐在凳子上越来越觉得迷迷瞪瞪的，脸上也越来越烫，好生难受！ 可是，后面还有几个人过来，要和这几位美女喝酒，尤其是看管青桃的状态，大家更是拿她取乐，要她喝酒。 管青桃开始还拒绝，慢慢的喝得有些分不清自己了，谁的酒她都喝，还主动要和别人喝。 真是喝醉了！ 朱大云看着管青桃这样，觉得不能再让她喝了。 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朱大云提议，上楼去唱歌。 都是年轻人，喜欢欢唱，朱大云的提议立马得到了积极的响应。 大家开始鱼贯而出，往楼上的k厅里走去。 管青桃有些迷糊，摇摇晃晃的，旁边的女同事扶着她，想把她送回去休息，管青桃却不愿意，一定要上去唱歌。 来到楼上的k厅，管青桃变得异常活跃。酒精在她的身上已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她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第349章 让我慢慢的靠近你 管青桃第一个抢到麦克，开始唱了一首《轻轻的告诉你》： 让我轻轻的告诉你 天上的星星在等待 分享你的寂寞你的欢乐 还有什么不能说 让我慢慢的靠近你 伸出双手你还有我 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 生命阳光最温暧 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 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 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 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管青桃的声音一出，全场震惊！犹如杨钰莹的原声般甜美！ 朱大云惊喜地看着站在场中央唱歌的管青桃，第一次觉得她如此娇艳美丽！尤其是配上这甜美的歌声，此刻的管青桃，那就是美丽的化身！ 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管青桃的身上，朱大云发现，在座的所有的男人，眼睛里都放出异样的光彩。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么安静文弱的管青桃，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嗓子，唱出这么甜美动人的歌曲！ 全场寂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大家都在静静地欣赏管青桃唱歌。 而此时的管青桃，对大家的反应却没有一点儿感觉，她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歌声中，边唱还边轻轻地舞蹈着，呵，那娇小的身段，真的很妖娆！ 一曲终了，大家的掌声雷鸣般响起！ “真人不露相啊，青桃，再唱一个，再唱一个！”大家起哄道。 管青桃的脸本就很红，红得那么娇羞，看起来格外美丽。 因为酒精的作用，她很兴奋，也很放得开。 “好啊，下面我再为大家唱一首。”管青桃说，眼睛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朱大云，“不过，我要邀请一位男士和我合唱！” “哎呀，那好啊，我来我来我来……”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立马跳着往前凑。 “哈哈……”管青桃仰头笑了起来，说，“这样吧，我邀请我们的朱主任来和我一起唱！” 朱大云没想到管青桃会邀请他一起唱歌，很是愕然，不过心里却是欢喜不已。 他笑了笑，说：“我唱，可以，不过，我怕我唱了，大家都跑了！” “哈哈哈……”大家大笑起来。 “我不会唱歌，一会儿大家要是笑掉了大牙，我不负责，先在此做出声明。”朱大云笑着说。 “不怕不怕，朱主任的歌声是如此与众不同，我们更要好好欣赏！”大家笑着起哄道。 管青桃才不管那么多了，点好了歌，含笑站在那儿，给朱大云递了话筒过来。 柔情的音乐响起，是成龙和陈淑桦合唱的一首情歌《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看时光飞逝 我祈祷明天 每个小小梦想能够慢慢实现 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 我要说声谢谢你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管青桃唱完了，很甜美的声音，又是震撼全场。 朱大云好像突然间醒悟过来似的，立马接过来唱道： 看时光飞逝 我回首从前 曾经是莽撞少年 曾经度日如年 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 我要说声谢谢你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哇！”大家惊讶地看着朱大云。 这位刚刚才说他唱歌大家会跑掉会笑掉大牙的朱主任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唱得这么好，这么有磁性的声音，比成龙的原唱还要好听！ “好！”大家拍手大叫道。 两人又开始对唱起来。 管青桃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朱大云，觉得他真是多才多艺，文章写得好，球打得好，歌也唱得好！还有这个男人不会的东西么？ 两人继续对唱，管青桃这回是看着朱大云唱了，那眼眸里盛满柔情。 朱大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就有些发颤，难道这小姑娘也爱上了自己？不，不会吧？ 意乱情迷中，两人的歌声在“让我真心真意对你在每一天”中温情结束。 大家都为他们鼓掌！ “珠联璧合，珠联璧合，唱得太好了！”大家说到。 朱大云却感觉不好意思了，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和一个小姑娘对唱这样的歌儿，他总感觉不太好，让人产生误会就更不好了。 唱完这首歌，朱大云就不想再留在现场了，加上喝多了点酒，下午运动了一下午，现在开始觉得很困了。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唱！”朱大云向他们告辞道。 “哎，朱主任，我们这儿才刚开始啊，你怎么能走呢？”办公室副主任杨星追着朱大云的后面说。 “你们玩儿，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朱大云笑着说，“我是老人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你们慢慢玩吧！” “哈哈，主任真会开玩笑……”杨星笑着说。 朱大云也不看管青桃，独自下楼，往宿舍楼走去。 下林开发区的办公楼群建得很完备，里面的设施很齐全，有招待所，还有k厅和舞厅，因为这儿离市区远，这些设施当时都是陈利浩规划的，他说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里，没有全套的设备，到时候留不住干部，来了的觉得生活枯燥，很快就会离开。有了这些东西，年轻人周末业余就有地方可以娱乐了，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业余生活场所。 宿舍楼离招待所这边还有一段路，朱大云慢悠悠地走着。 冷清清的月光，如水般倾洒在大地，这个寂寞的开发区大院里，连一条狗都没有养，晚上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些虫子的叫声了。 从室内出来，外面的温度还是让朱大云感觉有些冷，他把外套紧了紧，继续往前走着。 低头看看地上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拖得长长的。 慢慢的，地上的影子变成了双的，两个影子一高一低，缓缓而行。 咦？朱大云奇怪地转过头看了一下后面，差点被吓了一跳：管青桃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他的身后！ 朱大云停下脚步，看了看管青桃，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也不唱了？” “不想唱了。”她低着头说。 “唱得那么好，为什么不继续唱，你是今晚的大歌星。”朱大云说道。 “你唱得好，你是歌星。”管青桃说。 “呵呵，我不会唱歌，瞎唱，正好你点的这首，是我喜欢唱的一首歌，以前唱过，所以才没有出洋相。”朱大云笑着说。 “你真谦虚！”管青桃看着他说道。 “是真的，我很少唱歌。看得出，你很会唱歌。”朱大云说道。 两人边走边聊。 管青桃不经意间搂了搂肩膀，感觉有点冷。 刚才的酒劲儿让她浑身沸腾，现在来到室外，被寒风吹着，突然就觉得冷了。 这儿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朱大云立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不用了，马上就到了。”管青桃说。 朱大云给她披好外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管是个有才的姑娘，很有前途。” 管青桃最不喜欢听他叫她小管了，感觉很生分，很有距离。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向朱大云表达这种感受。 “主任才有才，什么都会，而且都做得很好。”管青桃说道。 “没有，我就是瞎玩玩，都不专业，凑凑数倒是可以。”朱大云笑着说。 管青桃刚才喝了那么多久，头本来就有点晕晕乎乎的了，刚才借酒劲儿，在那儿唱歌，现在一放松下来，感觉头又晕得厉害。 她不禁摸了摸脑门，人也有些摇摇晃晃了。 “你喝多了酒，我扶你回去休息。”朱大云说。 管青桃点了点头。 朱大云先是搀着管青桃的胳膊走着，走了一段，看管青桃那样子，晕晕沉沉的，摇摇晃晃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管青桃本就小巧，被朱大云这么搂着，整个人就在他的怀里了。 这样的姿势，管青桃几乎是被朱大云架着走的。 朱大云就这样一路搂着管青桃，一直到上了楼梯，管青桃还是依偎在他怀里。 朱大云的宿舍在上楼梯的左手边，管青桃的宿舍还在里面。 朱大云开了门，把管青桃先扶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让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此时他自己感觉渴得厉害，很想喝水，他看了看脸颊绯红，人也晕乎乎的管青桃，嘴唇也干得厉害。 他拿起上次管青桃留在他房间里的杯子，到卫生间去冲洗了一下，然后倒了半杯温水，端过去给管青桃喝。 管青桃喝完水后，就靠在椅子上，人有些恍惚。 朱大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就去上了趟厕所，等他出来，发现管青桃已经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管青桃的脸依旧是红彤彤的，睡着了的样子也是那么娇态可人。 朱大云不由得又想起了杜秀青。 杜秀青在他怀里睡着的样子，也曾经是这么可爱，那时候，抱着杜秀青睡觉，那就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 朱大云本想把管青桃唤醒，让她回她自己的房间里睡去，可是看她睡得那么香甜，鼻翼在呼吸的带动下，轻轻地起伏着……朱大云还是不忍心唤醒她。 可是，这一个晚上让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那怎么说得清楚？他觉得还是不行，一定要把她弄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去睡觉。 可是这很麻烦，管青桃的房间是锁着的，朱大云没有钥匙。 想了想，朱大云打开管青桃的包，从里面找出了钥匙，然后走出门，看了看走廊里有没有其他人，还好，其他人可能还在嗨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他来到管青桃的房门口，打开了房门。然后把里面的灯也打开了。 朱大云从来没有到过管青桃的房间里。女孩子的闺房，别人是不能随便进的。 第350章 男人的激动 这个房间格局和朱大云的那间是一样的，也是一居室，带着卫生间，阳台和小厨房。 但是，里面的布置却和朱大云那边是完全不同的。 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间，里面很温馨。 墙壁上被管青桃贴上了粉色的墙纸，桌子上铺上了粉色的格子桌布，床上的床套也是粉色的，整个就是一个粉色的世界，充满了梦幻般的感觉。 朱大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间。他自己家里养的是儿子，到处都是男人的东西，乍一看这儿，还真是很突兀的感觉。 原来女孩子就是这样布置自己的小闺房的啊！ 朱大云感觉自己真是老土了。 回到自己房间这边，管青桃依旧可人地睡着。 他看着她，有些束手无策了。怎么办？拉过去？抱过去？ 看来只有抱过去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管青桃的身体托了起来。 这个娇小的女孩子，抱起来倒是轻飘飘的，一点不吃力。 朱大云抱着管青桃，心里又想起了他自己当年抱着杜秀青的感觉，也是这样，轻松自如就把她抱在了怀里，正常的话，抱着她走上几里路都没问题。 朱大云把管青桃抱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放在了床上，然后给她脱下了鞋子，盖好被子后，朱大云转身欲走了。 却不曾想，管青桃转过身，拉住了他的手。 朱大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被电了一下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还以为她醒了呢，没想到她转个身，还是睡着的样子。 他愕然地站着，就那么傻傻地看着睡在床上的管青桃，心跳得厉害。 “嘭！”突然间一声巨响，把朱大云吓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原来是一阵风，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管青桃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朦胧中睁开了眼睛。 模糊中，她看到了眼前的影子，再眨眨眼，很真切，果然是朱大云站在她的跟前。 而她的一只手，正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放。 这一看，管青桃更不想放开他的手，而是抓得更紧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抓住朱大云的手，然后身子就慢慢直了起来。 管青桃坐直了身子，双手环抱着朱大云的腰，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朱大云的衣服里。 “抱抱我……”管青桃闭着眼睛说。 朱大云强按着内心的狂跳，伸出双手抱着她的双肩，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青桃，睡吧，我，我该走了！”他违心地说。 其实，他的内心又何曾舍得走呢？ “别，别……”管青桃梦呓似的说道。 手上更是紧紧地搂着朱大云的腰不放。 朱大云的心在狂乱地跳着，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男人的激动……但是，管青桃这句话撩动了他内心最酥软的部分，他忍不住，用力地抱着怀里的她，紧紧地紧紧地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 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狂热的呼吸。 管青桃从他怀里抬起了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他只要微微低头，就能恰到好处地合上她的朱唇……她那么渴望地看着他，胸部起伏得厉害。 “青桃……”朱大云很疼爱地在她的脸蛋上摸了摸，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爱意。 “云哥哥……”管青桃鼓足了勇气叫道。 这一句“云哥哥”叫得朱大云的心里从内到外都软化了，他终于难以自持，俯下头去，轻轻地吻了吻管青桃的额头。然后顺着她的额头慢慢下滑，吻了吻她的鼻子，最后那潮湿的吻落在了她温热的朱唇上。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是那么局促，那呼出的气息似乎都要把他烤成滚烫的山芋。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唇，却并不敢在那儿多做停留…… “云哥哥……”她又叫道，声音是那么酥软。让朱大云欲罢不能。 他忍不住含住她的唇，开始眴吸起来…… “嗯……啊……”她激动得开始神吟起来。 就在朱大云准备探出舌进入她的口中时，他下意识地一个激灵，迅速离开了她的香唇…… “云哥哥，你怎么了？”她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没什么……你睡吧，我，我走了……”朱大云迅速地走出她的房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她把门关好。 “云……”管青桃还没喊出口，朱大云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房间里似乎突然间就冷了下来。 一股彻骨的寒冷袭击着管青桃的内心，她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双肩，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了。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间逃离，为什么突然间放弃了对她的爱？ 那天晚上，他不是一直拉着她的手说：青，别走，我爱你，我爱你！为什么到了真要得到的时候却突然间舍弃了呢？为什么？难道他真是喝醉了的胡言乱语，不是真的爱自己么？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今晚合唱的那首歌，其实就是她故意挑选的，她是在进一步试探他，没想到他也唱得那么深情那么动心啊！这难道还不是真的么？可是，刚才他为什么又要突然离开呢？为什么啊…… 管青桃开始呜咽不止了！一种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朱大云的离去让她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感觉自己突然间被一个男人给抛弃了…… 朱大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管青桃的房间里。 他刚走出管青桃的房门，迎面碰上了办公室副主任杨星。 杨星看到朱大云从管青桃的房间里冲出来，而且神色如此不同，愕然得呆在走廊里！ 朱大云看到杨星，也有片刻的吃惊，但是他很快就淡定地从杨星身边走过，还不忘说了一句：你也回来啦，小管喝多了！然后就匆匆返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此刻的朱大云实在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再往前迈出一步，他就要犯错误了！而且这个错误是十分严重的！他现在还无法承担这样的错误导致的后果。虽然，他在心里也渴望，渴望得到这个小姑娘，可是，理智还是在那一刻告诉他，你不能这么做！你是有家庭有妻室的人！而且，你是真爱她吗？啊？你只是把她当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而已！她不是你爱的那个女人啊！不是！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个而得到了她，将来要如何处理？收了她，还是甩了她？似乎都不是轻易的事儿啊！ 心里还在狂乱着的朱大云，此刻坐在椅子上，他仰着头，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混乱不堪。 管青桃叫他“云哥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神经都被她点燃了，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灵魂也要出鞘了！就像当年和杜秀青在一起的时候，听到她叫他“云，云……”的感觉是一样，是那种蚀骨般的迷醉，让他顷刻间难以自控！ 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和杜秀青分开以来，他就再也没有过这么美妙的爱的体验了！他的内心是不能抗拒这份爱的，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一旦做了，那将是灾难啊！ 管青桃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参加工作不久，如果真的和自己发生了这样的关系，她是不是就一定认定了自己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你要放弃你的家庭和一切，和她走到一起吗？啊？你做得到吗？你能丢下你的孩子，你的妻子，还有你的父母，你那个看上去很美满很幸福的家吗？还有你的仕途，离婚最直接的就是导致仕途的暂时性终结！你舍得这一切吗？ 朱大云反复在心里问自己。 不，不能！如果要离婚，那也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不是管青桃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曾经想过，舍弃一切，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却从来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啊！为什么自己想要的却总是得不到呢？ 朱大云在心里呐喊着，纠结着。面对这个管青桃，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无计可施，朱大云钻到被窝里，蒙着头，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希望明天起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当今晚是个梦吧，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而门外的走廊上，惊愕得依然站在那儿的杨星，听着朱大云刚才的话，他心里的那份疑问却是更重了！ 刚才唱歌的时候，朱大云离开没多久，管青桃就也跟着离开了，这一前一后走的，也太默契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管青桃能和朱大云之间发生些什么故事啊！ 可是，刚才明明看到朱大云从管青桃的房间里走出来，见到他的时候神态是那么不自然。 杨星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管青桃和朱大云的事儿。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管青桃是多么单纯的女孩子啊，怎么能和朱大云搅和在一起呢？朱大云可是有老婆的人啊！管青桃再傻也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吧！ 自从管青桃调到办公室来之后，杨星心里就充满了期待。总是想尽办法去接近管青桃。 管青桃要擦地板，杨星就帮忙洗拖把，倒垃圾；办公室里的报纸信件什么的，要整理归档，杨星总是在第一时间抢着把这些活都干好了。本来他也是个副主任，虽说算不上个什么官儿，但是原则上他是不用干这些的。但是因为管青桃，他主动干了，而且干得很开心。 今晚看到管青桃唱歌，他心里更是对管青桃充满了别样的感觉。 以前只是觉得管青桃文静，并不是十分漂亮，但是今晚的管青桃却是那么漂亮，甚至可以用娇艳来形容。所以，他这个依旧单着的也已近而立之年的人，在心里把这个可人的女孩当成了他接下来要努力追求的目标！管青桃，就是他心中理想的爱人！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追到手。 第351章 不会放弃 但是从管青桃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来看，似乎根本对他就没有感觉。很多次，杨星都是想和管青桃在办公室说说话，她却总喜欢往朱大云的办公室跑；下班了，杨星想约管青桃走出去散步，她也总是推三阻四，从不允诺。 所以直到现在，管青桃来了这么久了，杨星没有得到一次机会和管青桃单独相处。这让杨星很是懊恼。 不过，只要管青桃在这儿一天，他都不会放弃希望。 可是，刚才看到朱大云从管青桃的房间里走出来，杨星似乎突然间明白了管青桃为什么一直对他那么不冷不热了，合着是心有所属了？ 难道管青桃真要这样去玩火吗？杨星还是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管青桃喝醉了，朱大云是去照顾她一下。 但愿真的如此。杨星在心里想。 杜秀青陪着子安玩了一天，子安可能有些累了，晚上很早就睡了。 杜秀青也早早来到了三楼准备睡觉。 可是，直到她要睡觉了，丁志华还是没有回家。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杜秀青的心里开始担心他了。 以前不管丁志华在外面干什么，到多晚回来，杜秀青都不会担心。因为那时候的丁志华是非常老实的，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在外面结交那些不该结交的朋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丁志华最近学会了撒谎，而且是越来越会自圆其说了。杜秀青现在对他的话，都不知道哪句该相信，哪句不该相信了。 今天到这么晚还没回来，杜秀青很担心他在外面被别人利用。 前几次周六出门，丁志华都是晚上赶回家吃饭，没有在外面玩到这么晚还没回来。 看来，人的跺落就是这样一步步陷入的。杜秀青想，连丁志华这样老实的人，也概莫能免。 终于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杜秀青看了看手表，十点一刻了。 这个时候的余河，马路上基本上是没有人了。这个小城的人们，并不热衷于夜生活，大多数都已经睡了。丁志华到现在才回来，一定是出去娱乐了，否则不能吃饭吃到这么晚。 杜秀青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等着丁志华上来。 丁志华昂首挺胸地跨进客厅的那一刻，看到杜秀青站在那儿等他，很有些吃惊。 “还没睡啊？”丁志华问道，脸上挂着很兴奋的笑容。 “我在等你！”杜秀青说道，面无表情。 “等我干嘛？你先睡就是了。”丁志华边走边说，来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志华，你出来坐一下。”杜秀青叫道，“我想和你谈谈。” 丁志华似乎很不情愿。 “我累了，我想休息了。”丁志华说。 “志华，请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杜秀青再次说道，她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要生气。 丁志华拿着睡衣，坐到了杜秀青的对面。 看到杜秀青有些冷峻的面孔，丁志华的脸上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什么都要管着我！丁志华在心里想，我是男人，一个独力的男人！ “志华，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周六你都去哪儿，干什么了吗？”杜秀青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丁志华咽了咽口水，说：“我告诉过你啊，我们同学相聚，大家偶尔聚聚，聊聊天，就这样。” “同学聚会是可以去的，但是也不可能每个周末都同学聚会吧？你这个谎言，说一次可以是这样的理由，无数次还是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吗？”杜秀青很不客气地说道。 “我没必要骗你，是你非得问！”丁志华没好气地说，“我一个男人，连出去的资格都没有吗？难道我去哪儿都要向你汇报吗？啊？你别把你县委书纪的威风带到家里来！” “志华，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限值你的自由。”杜秀青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说，“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不会干涉，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希望你心里有个明确的判断，你能不能做，该不该做，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我还是那句话，做人要有底线，你的底线就是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要毁了你自己和这个家！”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心里有些心虚，但是，他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 什么叫有底线，什么叫毁了自己毁了这个家？丁志华心里想，我出去干点事儿，就是毁了自己毁了这个家？那你呢？你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情啊？我追究过吗？没有！你可以做，为什么我就不能做！ “你放心，我做事心里有数，你不用草心！”丁志华说完，拿起睡衣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杜秀青心里那个气啊！她真想直接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可是那样丁志华一定会觉得她在跟踪他，他男人的自尊就更受损害了！他们之间或许就真的要决裂了！这个家也就要遭遇巨大的风浪！她那样的话，受伤害最大的将是婆婆方鹤翩，杜秀青不想这样。她还是希望能点醒他，希望他能自己回头，这样对他对这个家来说都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看丁志华这样，是不打算回头了。 难道真要看着他滑入别人的圈套里吗？杜秀青心里想。该怎么样才能阻止他呢？ 丁志华在卫生间洗澡，哗哗的流水冲洗得他全身都无比舒服。 刚才杜秀青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一下子全抛到脑后去了。 今天晚饭后，周卢坤带着他去桑拿了，现在想起那个场景都让丁志华全身热血沸腾。 长这么大，丁志华还是第一次到那样的地方去，还是第一次见识那里的女人，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女人啊！那些女人长得都那么妖艳，身材是那么火辣，那双眼睛都会勾人，让你看到她就有本能的不可抗拒。 想象着那些女人的身体，丁志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有了反应。 在家里的时候，他有时候想得到杜秀青，想要她给他满足一下，可是，她总是推三阻四，不情不愿的，这让他男人的尊严很受打击。作为一个丈夫，有自己的老婆，却不能正常享用，这是多么憋屈的一件事儿！可是，对于杜秀青，他从来就只有遵从的份儿，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像个男人一样霸道的要求过她。在她面前，他只有服从，从来没有反抗，当然，反抗也没用！为这事儿，他常常懊恼得要疯了！他这么活着，还算个男人吗？很多时候，他都这样问自己。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能正常享用的男人，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悲催么？他认为没有了！可是，他就是这么悲催，娶了一个比自己有能耐千倍万倍的女人，他这辈子就只能活在她的影子里，永远都没有见天日的时候！ 如果不是到华兴公司去，可能这辈子，他就这样了。被一个女人拿捏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永远都生活在她的阴影里，一点自尊都没有！他心里早就活够了！ 可是，到了华兴公司，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是男人，就要活出男人的精彩来！就要干男人该干的事儿！ 今晚，他就干了男人该干的事儿！让自己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啊呀，那个女人的玉体啊，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犹如美人蛇般的身段腰肢，缠绕在你的身上，简直能把你燃烧殆尽！还有那个女人的功夫，也让丁志华欲罢不能……那种蚀骨般的感受，让他全身每个神经都被点燃了，真是说不出的快乐……他当时就想，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很多男人为什么喜欢到外面去寻环，原来是有这么美好的享受！难怪这些夜店里的生意都这么红火，因为这里有男人最本质的需要！ 以前，在杜秀青的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很能干，总有自卑感。可是，今天那个美丽多姿的女人对自己的那番教育，让他也变得那么男人，那么强大，而且是那么持久，充满了战斗的力量！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在这个晚上找到了做为一个男人的真正的幸福！这是让他非常高兴非常自豪非常骄傲的事儿，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这么自豪这么骄傲过！没有！那种进入仙境般的快乐，是他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现在想想，这三十几年，他几乎是白活了！ 他拿着花洒，从头淋到脚，真是爽快啊！原来男人是可以那样来享受女人，这种感觉真美好！ 丁志华完全沉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沉浸在那种美好的感觉里。 冲完澡，他心情大好地倒下去就呼呼大睡了。 今晚，是他人生中最痛快的一晚，也是他睡得最香甜的一个晚上。 可是杜秀青却是转辗难眠。 丁志华的反应太反常了，这她心里无比担心。 虽然很晚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胡国成，想知道今晚丁志华究竟干什么去了。 胡国成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那边的声音已经是在梦里了。 “喂，我的祖宗，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胡国成看到是杜秀青的电话，很是吃惊。 从来没有这么大半夜的被这个女人骚扰过，这冷不丁地这样骚扰他，让他的内心又不免多了一些想法。呵呵，不会是老黄走了，寂寞难耐，想返回来吃回头草吧！胡国成心里坏坏地想到。 第352章 心里发虚 “对不起，我睡不着，只好打扰你了。”杜秀青说道。 听她这么说，胡国成心里好一阵窃喜，他真想说，那一定是想我了！ 可是这话现在是万万不能说的。如果是在以前，或者是现在他们之间的位置互换一下，胡国成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跟她开玩笑。可是，现在他不敢了，也不能了！要是惹毛了这个女人，那等于是直接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当然，胡国成也能猜得出杜秀青这么晚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胡国成说道。”不过，今晚他还没有反馈过来，我这儿也还没有情况啊。” “今晚估计情况不比以往了，回来得很晚，而且神态也不同啊，好像很兴奋，看这样子，八成是在外面干坏事儿了。”杜秀青说道。 “呵呵，你也吃醋了吗？”胡国成笑着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杜秀青有些生气道，“他这样，一定会被人利用的。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好，你等等，我问问看。”胡国成说道。 过来好一会儿，胡国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报告领导，丁志华晚饭后和周卢坤去金至尊做了桑拿，具体怎么做的，要问他自己，外人不知。”胡国成说道。 “好，我知道了。”杜秀青挂了电话，心里的担忧更增加了一份。 看来，丁志华真是越滑越远了。 杜秀青心里太清楚了，进入那个地方，丁志华会做些什么，她猜都猜得到。 丁志华是没有被腐拜过的人，在家里在单位又都没有什么话语权，周卢坤突然间如此待见他，他的心里一定得到了无比的满足，男人的渴望一定会膨胀的。上次周卢坤只是带着他去沐足，今晚就带着他去桑拿，下次说不定就直接要找女人开房间了。这样的速度，丁志华的沉仑就是惊人的，他已经抵挡不住周卢坤的任何幼惑了。如果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卢坤给他设个圈套，丁志华就是自己往里面跳了，到时候就是有千万张嘴，也无处申辩。而这些，丁志华一定是不会想到的，他从来就是那么简单的头脑，被周卢坤玩得团团转，还以为得到了无上的尊崇呢！这就是他会被人利用的真正原因。 丁志华啊丁志华，什么时候你才会醒悟啊！ 杜秀青在心里祈祷，希望丁志华能早日明白他人的别有用心，早日醒悟，逃离那个魔抓。 周一上班，胡国成把五套班子慰问的安排表送到了杜秀青的案头，请她过目。 杜秀青仔细看了看，每队保证一位记者跟随采访，这是必要条件。从安排表上来看，这个条件具备了。 “丁光义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发表什么不同的意见。”胡国成说，“这是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但是对于如此执行的目的他们或许不太明白。” “不用明白，只要按要求做好就行了。”杜秀青说。 “丁光义的态度总体还是可以的，我估计他会安排好。不可能也不敢对着干。”胡国成说道。 “好，一会儿五套班子成员都到齐了，我们就开会，把这份安排表发下去。”杜秀青说道。 不一会儿徐文娟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她把那份下乡调查的真正的特困户名单再次复印了几分，交给了杜秀青和胡国成。 “各个组别分出来了吗？”杜秀青问道。 “已经分好了。” “行，把胡书纪这份慰问安排和你那份名单结合起来，就是具体的行程安排了，现在就着手吧，一会儿开会。”杜秀青说道。 徐文娟拿着两份名单立马开始进行组合了。 很快，新的组合就出来了，五套班子的春节慰问名单以及行程安排打印出来，人手一份，不过每队拿的都只是他们那队的名单，看不到别人的那份，这样其他人就不知道别的组别慰问对象和路线了。 杜秀青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检验一下这次的慰问效果。对这些特困户的生存状况进行一个大摸底。 准备好了这些，杜秀青来到会议室，五套班子的成员都已经到齐了。 平时政协人在大的老头子们，基本上是看不到人影的，但是此刻是杜书纪召集开会，他们都很准时地到达了，有的甚至是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在此静候杜秀青的到来。 对于这样的慰问，这些老头子倒是很感兴趣，他们觉得很有必要，这样做才是真正得民心的好事，所以他们是十分乐意的。 在会议室坐下来，杜秀青示意胡国成把那份慰问名单和路线的安排发放下去。 胡国成很仔细地把每一队的安排发放到各个队长的手上，这个一定不能出错，独此一份，而且尽量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是关键。 安排表发放完了，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杜秀青明白他的意思，开始讲话了。 她说：“各位，手上拿着的这份就是我们要下去慰问的路线和特困户的名单，每个队都是不同的线路，请大家务必记好，按照路线安排来进行。我们分成五组十队，每队都有记者进行跟踪采访，届时会把这次春节慰问的活动进行总结，形成一个有意义的资料和新闻稿件，所以，这次下去，我们是带着一颗真诚的心，一颗切实为百姓着想的心，一份把百姓的冷暖挂心头的真感情，去看望这些最需要关心和关爱的人们。希望我们的点滴关爱，能给他们带去些许的温暖，让他们感受到党和政府对他们的关心和关爱，让他们对家庭，对事业，同时也对我们的政府和国家，充满希望，来年能积极投入生产和生活，早日告别贫穷的生活，走上幸福的道路。” “吴主任，梁局长那边的物资准备好了吗？”杜秀青问道。 “据了解，已经准备好了。”吴凌霄说道。 其实，上午上班的时候，梁日发就打电话向杜秀青汇报了，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就绪，上午出发前，各队可以知道到民政局仓库里去按需领取物资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行动吧！”杜秀青说，“按每天的慰问路线，把当天需要的物资都带上，出发吧！” 杜秀青的口令一发出，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 这样大规模的春节慰问，真的是余河历史上的第一次。 全县共有特困户家庭近两千家，五套班子共分成10队慰问，平均每队要走访慰问近200家，这个数字是非常庞大的。慰问的时间是一周，一周之内必须按安排表走完所有的贫困户家庭，平均每天下来要走访近40家特困户，这对于这些常年在上面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是，任务既然已经分配了，就得不折不扣地完成，何况每队都有记者跟踪采访，现场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的，谁也不能打马虎。 杜秀青给自己安排的是最远的乡镇方庄镇，也是最穷的镇，特困户最多，而且山里的路也不好走，有的地方根本就无法通车，只能步行。这样的走访慰问就显得十分困难了。 这次下去，杜秀青的本意，是不告诉当地乡镇的领导，直接到特困户家里去。 但是，杜秀青的车子刚进入方庄镇的地界后，方庄镇的党委书纪蔡明初就知道了，县委书纪不招呼就直接来到了他们的地界，这可不是小事。 他们听到汇报后，立马在镇政府门口等着迎接，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车子进来。 难道是他们看错了？应该不会啊，县委书纪的车，谁都知道的，余河县没有第二辆三菱吉普，就是当年黄忠华购买的那一辆，杜秀青依然还是坐这辆车。 她舍不得换掉，因为这辆车对于她来说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车在，感觉那位支撑她的男人还在。可是，她一个小女人，坐那么大的一辆越野车，确实是非常打眼的。 没看到车子进镇政府，党委书纪蔡明初和镇长钱彬慌了神了，不知道这位姑奶奶究竟跑哪儿去了？来方庄镇要干什么呢？这突然袭击的，真是把他们吓得六神都无主了！ 蔡明初立马打电话去追踪，一定要知道这位姑奶奶去哪儿了，不然的话，这一天都别想安生！ 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杜秀青的车子，来人报告说，县委书纪的车子停在了杨家坝的村道上，县委书纪已经下车到村里去了！ 蔡明初一听，这还了得啊！怎么是事先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奔村里去了呢？难道是微服私访？不行不行，得立即赶过去看看，这究竟是要唱哪出？ 钱彬听蔡明初这么一说，也立马跟着一起去了。 两人来到杨家坝村，果然看到杜秀青的三菱越野车停在村口，几个人还在车后面搬东西。 蔡明初看到他们搬下来的东西，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县委书纪微服搞慰问来了！感情这过年的慰问，县里早就准备好了，可是，为什么没有通知下面跟着一起走呢？往年都是县里来了，乡镇一起跟着去慰问，今年怎么突然变了呢？悄悄地下来了，看来这新的书纪就是不一样啊！ 蔡明初立马小跑着上前，和他们一起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走进一看，原来是司机小舒带着一位宣传部的记者和县委办的人，蔡明初立马说道：“我来我来吧，你们辛苦了！” “呵呵，谢谢，不用，这点东西还是累不着的。”小舒笑着说。 “还是我来吧。”蔡明初从小舒手里接过米和食用油，很热情地说，“杜书纪现在在哪家？” “我也不太清楚，跟着我走吧，在村子的后面。”小舒说。 蔡明初提着食用油和米，钱彬也提着食用油和一袋子大米，其他人拿着几床棉被往村后面走去。 越往后走，蔡明初的心里就越发虚。 第353章 良心能安吗？ 这后面几户人家，都是穷得几乎没裤子穿的人家。杜书纪怎么就挑了这么特困的家庭呢？这是谁给提供的名单？怎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跟着小舒的身后，蔡明初明显地开始额头冒汗了，他拿不准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到了！”小舒停了下来。 蔡明初看到，杜秀青果真站在这间土坯房里，握着那位老乃奶的手，正在说些什么。 这回蔡明初就不是额头冒汗了，而是浑身开始冒汗！ 这是杨家坝最穷的一户人家啊！ 这位老人叫什么，大家都不记得，只是叫她傻子妈妈。因为她有一个傻儿子。 傻儿子经常到处乱晃，常年没有固定的地点，偶尔会出现在村子里，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是死是活，只是每次在村里看见他了，才知道他还活着。傻子妈妈已经八十多岁了，一双被缠裹的细足，让她无法下地，无法出门，每天都窝在这间土坯房子里，靠周围的邻居施舍着才勉强度日。 蔡明初鼓足了勇气走上前，站在了杜秀青的身后。但是他不敢吭声。 杜秀青实在没有想到，她走访慰问的第一家，就是如此穷得让人心疼的老人家里。 看看这间土坯房里面，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里面的气味儿十分难闻。 用泥土垒起来的灶台上，锅具都是乌黑的，看不出其他的颜色，地上散乱着一堆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尤其是那张用木板搭在石头上的床，凌乱的被褥，也只有一种颜色，灰黑色……土墙上钉着很多钉子，上面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人看到杜秀青进来，颤巍巍地从床上起来，小脚迈出碎碎的细步，摸索着要走出来。 杜秀青立马上前，扶住老人。 老人的手犹如枯柴般干硬，乌黑的手背上，经脉突出，指甲又长又硬。 杜秀青握着老人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老奶奶，我们来看你来了！”杜秀青忍着鼻翼的发酸，说道。 “老奶奶，这是县委的杜书纪，特意带着过年的物资来看你来了！”梁晓素在旁边说道。 “啊……”老奶奶显然耳背，没有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噙满了泪水，干瘪的嘴唇也颤抖着。 “老奶奶，您家里就您一个人吗？”杜秀青问道。 “啊……”老奶奶还是只发出了这一个声音。 蔡明初正好在这个时候站在了杜秀青的身后。 “杜书纪，老人家平时就一个人，还有个神志不清的傻儿子，常年在外漂泊，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去了。”蔡明初说道。 杜秀青听到这声音才转过头，发现蔡明初和钱彬都站在自己的身后，而门口早就围了一堆人，乡亲们知道县委书纪来了，都来看热闹了！ “蔡书纪，你来了也好。”杜秀青依旧握着老人的手说道，“我问问你，这位老人的基本生活有没有保障？” “这个……”蔡明初心里一紧，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 于是他在人群里搜寻着，看到了村支部书纪杨文忠，他的眼神立马示意杨文忠往前走。 杜秀青猜他就不知道，或者是根本就没人管！心里的那股气就涌上来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要看看他们怎么表演的。 “杜书纪，我是村支书杨文忠。”杨文忠来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老人家的生活是怎么安排的？”杜秀青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这个……”杨文忠吞吞吐吐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没人管？”杜秀青盯着杨文忠的眼睛看到。 “也不是，左邻右舍的都会照应她……”杨文忠说道。 “最低生活保障给了她吗？”杜秀青直接问道。 “这个是民政局的事儿，我，我不太清楚……”杨文忠推脱道。 “你是村支书，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村里的特困户你不知道？”杜秀青很恼火地说道。 “杜书纪，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是我的责任……”杨文忠看杜秀青的脸色不对了，立马检讨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这位可怜的老人。”杜秀青说道，“看看她的家，看看老人的样子，你们觉得良心能安吗？” 蔡明初、钱彬、杨文忠听了这话，羞得几乎都要把头钻裤裆里去了。 “这样一位孤苦的老人，没有任何的生活来源，没有任何的生存依靠，在我们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的时候，老人的锅灶还是冷的，在我们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老人的屋子里是彻骨的寒冷……”杜秀青说着说着有点哽咽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的老人，仅仅靠好心的邻居维持着生活和生命，我们的良心能安吗？” “杜书纪，杜书纪。”人群中开始有人叫嚷起来。 杜秀青抬头往外看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踮着脚说话。 “杜书纪，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老人说道，“但是，光说是没有用的，像这样的老人，政府连低保都不给，可是有些生活条件好的人，却能吃到低保，这样太不公平了！这样的老人，理应得到国家的照顾，可是政府却把钱给了那些条件好的人，这让我们大家觉得很不合理！” “对，很不合理！”大家附和道。 “我们村里有几户这样的人家，但是都没有吃到低保，杜书纪，你能告诉我，国家的低保政策是如何草纵的吗？”老人问道。 老人这话让杜秀青几乎无地自容，但是，她今天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来应对这些问题的。 “大叔，你说得对，像这样的老人，连低保都没有，确实是非常的不公平不合理，这是我们政府失职，没有让真正需要帮助的群众得到帮助，没有把属于这些弱势群体的钱发给他们。我要检讨我的工作，这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国家的低保政策，就是为了给这些生活最贫困的人发放最低的生活保障，让他们能维持基本的生存。但是，今天看到这位老奶奶，我的心很痛，和大家一样，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制度有时候会这么的不公平不合理？乡亲们，今天大家能为这位老人鸣不平，说明我们的心中还是有正议，有公平，有合理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出现了个别人，他们的心里失去了这样的公平合理和正议，他们在用手中的权力，为一些人谋取本不属于他们的利益。这就是腐拜。连这份给穷困人家的最低生活保障，都有人来蚕食，这是最让我心寒的事情。实话告诉乡亲们，这也是我这次要亲自下来走访慰问的真正原因。因为只有下来了，我才能真正明白，下面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才能根据掌握的情况来进行整改。所以，请大家放心，老奶奶这样的人群，年后一定会吃上低保，而且对于这样无依无靠的老人，理应由政府来进行养老，送到养老院去颐养天年。” “好，杜书纪这样为民着想的做法我们很高兴！”老人说道，“但是，就怕杜书纪走了以后，老人就又没人管了！” “蔡书纪，当着乡亲们的面，你表个态吧，把这位老人如何安置？”杜秀青看着蔡明初说。 “我们一定按杜书纪的指示，把老人送到敬老院去，按照政策，给老人发放最低生活保障。”蔡明初很为难地说道。 “乡亲们可以放心了，蔡书纪都表态了，要是老人还是没人管，你们就派代表到县委找我，那我就直接来管。”杜秀青说道。 “好！好！”乡亲们鼓掌欢叫道。 蔡明初却觉得自己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浑身如针扎般难受。 “这样吧，蔡书纪，我看也不用等到年后了，今天你就现场办公，把敬老院的院长叫来，直接把老人领到敬老院去，以后老人的生活就由敬老院来照应了。”杜秀青说道。 她是怕夜长梦多，现场把问题解决了，她才心安。 蔡明初立马打电话给敬老院的院长吴冬至，吴冬至听说杜书纪要现场办公，立马以火箭般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吴冬至的摩托车声音很大，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看到这么一大拨人围在这间土坯房前，吴冬至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这位孤老奶奶，按条件早就应该送到敬老院，可是，镇里不愿意出钱，敬老院又不能随便加人，他有什么办法。 这个问题他本可以在现场向杜书纪反应，可是，当着书纪和镇长的面，他要敢说这样的话，他的院长明天就别当了。 “杜书纪，蔡书纪，钱镇长！”吴冬至一个个叫道。 “吴院长，这位老奶奶今天开始，正式入住敬老院，所有的费用镇里会拨付给敬老院，务必要照顾好老人的生活，让老人安享晚年。”蔡明初说道。 “是是是，一定一定！请领导放心！”吴冬至忙不迭地点头道。 “小舒，晓素，你们帮忙把老人的东西收拾一下，用车送老人去敬老院。”杜秀青说道。 “好！”小舒和晓素立马走进屋里，去帮老人收拾东西。 蔡明初没想到杜秀青这么立竿见影地就要把老人送到敬老院去，他还想过一两天再来呢！唉，看来这女人办事就是与众不同，今天算是领教了！ 第354章 钱从哪儿来？ “杜书纪，我用车送老人过去就行了，不用麻烦小舒。”蔡明初说道，也走进屋里去帮忙老人收拾东西。 老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一个袋子装了几件已经破烂了的衣服。 杜秀青依旧拉着老人的手，她几乎是贴着老人的耳朵说话了，“老奶奶，今天开始您就到敬老院里去生活了，那儿有很多像你一个的老人，你就有伴了，生活也不用愁了……” 老人似乎听懂了杜秀青的这几句话，眼泪开始滴落下来，嘴也张得很大，开始无声地哭泣…… 杜秀青看老人这样，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了，不知不觉开始泪流满面！ 这就是农村最穷苦老人的生活。 这么寒冷的冬天，老人身上的棉衣那么单薄，床上的被褥那么肮脏，那么潮湿，这样的环境里，老人哪天突然间去了，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真可谓是自生自灭……没有亲历过眼前的景象，就是杜秀青这样从农村走出去的县委书纪，都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 今天的这个景象，让杜秀青对农村特困人口有了更真切的体验，对贪污、挪用和侵占低保款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这样的现象，该休了！ 杜秀青在心里更加坚定了她自己的做法。 蔡明初亲自开车，把老奶奶送到了敬老院里，算是完成了杜秀青交代的一个重要任务。 蔡明初返回到杨家坝村的时候，杜秀青已经结束了在杨家坝的慰问，奔赴下一个村庄。 蔡明初又开着车追赶着，终于赶在杜秀青进入刘家村的时候，来到了杜秀青的身边。 “报告杜书纪，老乃奶的事情已经安置好了，请杜书纪放心。”蔡明初说道。 “好，辛苦蔡书纪了。”杜秀青说，“老乃奶的傻儿子要是回来了，也要妥善安置，如果有一定的劳动能力，我建议把他安置到敬老院里去干活。敬老院也需要干重体力活儿的人，只要你们管理好，看好他，说不定还能在敬老院里陪他老母亲几年，也算是尽到一点孝心。” “好，杜书纪放心。”蔡明初点头说道。 嘴上这样说，可是蔡明初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安置了一个快要死的老人了，还要安置一位傻大叔，这在他的脑海里是不曾想过的，在这个乡镇的敬老院里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感觉杜秀青管得有些太宽了，你看到了，你就管，你没有看到的呢？农村这样的情况很多啊，多少孤寡老人，多少弱智残疾，你管得过来吗？再说，这些人要是都弄到敬老院里去，全部由乡镇来负责抚养，钱从哪儿来？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啊！ 杜秀青再接着继续走访慰问这些特困户。 走进刘家村，蔡明初的心又开始跳得厉害了。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再发生像孤老奶奶这样的事儿了，再来一个现场办公，现场解决，他的头都大了。 可是，往往是怕什么就会出现。 杜秀青按照名单上的安排，询问着来到了叫刘木生的特困户家里。 站在这栋平房的走廊上，杜秀青倒是没感觉到这个家庭是多么的特困。 因为这栋房子看上去虽然不是很新，但是按这个面积，这个家庭的住宿条件应该还说得过去，在农村来说，不是条件最差的。可是，当这家的男女主人走出来的时候，杜秀青的心当时就被震撼了！ 男人很高大，但是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整个人就像个骷髅似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光彩。旁边搀扶着他的女人，也是形容憔悴，双目无神。两个人的穿着都是破破烂烂的，那女的居然还把城里人穿的睡衣，套在了毛衣的外面，当外套穿。如果是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穿着，一定会认为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杜秀青走上去，梁晓素跟在她旁边。 “大哥大姐，县委给你们送年来了！”杜秀青说道。 女人很木讷地看着杜秀青，眼神里满是吃惊，不知道眼前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家里从来也没有这么多人来过啊！自从男人生病后，家里来的除了讨债的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县委的杜书纪，特意来给你送过年的物资来了！”梁晓素说道。 “啊……”女人惊讶得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人，又看看自己扶着的男人，眼里顿时就涌出了泪水。 梁晓素立马上前，把食用油和大米送到了他家里的桌子上。 杜秀青手里还有一个信封，这个信封里装的是四百块钱，可是此时她拿在手里，却觉得拿不出手了。这个家庭，这一点钱对他们来说，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和意义。这个家庭，一定是因病致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孩子上学也一定是个问题，说不定孩子已经辍学外出打工去了。 “大姐，大哥的病还在看吗？”杜秀青试探着问道。 “呜呜……”女人话还没说就开始呜咽不止了，手不停地摸着眼泪。 男人伸出瘦弱的胳膊，搂了楼女人的肩膀，微弱地说：“别哭，别哭，都是我连累了你……”说完，自己也流泪了。 这场景，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杜秀青早就忍不住眼泪了，她抿着嘴，让泪水溢满了眼眶…… “没再去看了，没钱，医生说晚期了，看也没用，只有等……”女人强忍着悲痛说道。 杜秀青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流满了面颊。 无钱治病，在家等死！让人情何以堪啊！这一对夫妻，正值壮年，却要承受如此惨烈的人生打击！难得的是这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丈夫和家庭，选择了坚守不离不弃，和男人一起面对生命的劫难和终点…… “杜书纪……”村支书杨文忠挤了过来，“杜书纪，刘木生是胃癌晚期，已经确诊了，医生说没法治了，村委会也号召了一些村民给木生捐过款，但是很有限，所以后来就彻底没治了……” 杨文忠的话让木生的妻子再次哭成了泪人。 这个家因为给木生治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完了，现在就剩这间空架子平房了。一对儿女，也双双辍学，提前走入了社会，去外面打工了，为的就是能给父亲赚点活命钱…… “哎……”杜秀青一声叹息，“他们纳入了低保对象吗？” 杜秀青问身边的杨文忠。 “这个……木生病前家庭并不贫困，是后来才……”杨文忠试图解释道。 “什么时候生的病？”杜秀青看着杨文忠问道。 “去年发现的。”杨文忠答道。 “那今年的低保对象为什么没有他们？”杜秀青追问道。 “这个……”杨文忠无法应对了。 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杨文忠心里叫屈道。 “晓素。”杜秀青招呼晓素过来，然后在晓素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 梁晓素听完，立马绕开人群，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信封。 杜秀青把两个信封一起交到木生的媳妇手上，说：“大姐，这是县委的慰问金，请您收好。给大哥补补身子，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弄点好吃的。” “谢谢啊，谢谢你们……”女人双手颤抖着接过这两个信封，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落。 “谢谢，谢谢……”刘木生也颤抖着说道。 “孩子呢，大姐？”杜秀青问道。 “出门打工了……”女人强忍着泪水说道。 听到这儿，杜秀青的心更痛了。 农村人总是小病挨，大病托，要死了才往医院抬！一人病重，全家致贫。眼前这个家庭就是最典型的因病致贫，导致了整个家庭的崩裂。孩子也跟着遭殃，小小年纪就辍学，承担家庭的重担。如果政府能解决农村人口的大病医保问题，将有很多家庭免遭这样的人生劫难。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杜秀青的脑海里产生了：全民医保，免费治病。 当然，这个时候的杜秀青不会想到，国家也正在为农民医保制定新的政策，几年后推行的新农村合作医疗，就是解决农民的大病医保问题。 只是，此刻的杜秀青想到的，要比国家推行的政策还要早些。 当然，这也是后话。 这一路上慰问走访下来，杜秀青的心都是沉甸甸的，每到一户，都是相同的穷困，而且贫穷的原因也相类似。 农村贫困人口，基本是这几类：老弱病残傻。有正常劳动能力的家庭，都不至于太贫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能够解决。但是，就是这些老弱病残傻，才是最需要政府和社会的关爱。这些人都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丧失了劳动能力，疾病缠身，但是却顽强地活着。城里这样的人群，是一定有最低生活保障的，但是，农村的这些人，却往往是被遗忘的角落，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们，也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们，他们就像杂草一样，在这个社会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顽强地生长着，任凭风吹雨打，然后自生自灭。 跟随杜秀青下去采访的是报道组的组长夏文桦。 她也被眼前的这些景象给震惊了！往年跟着领导下来慰问，走访的贫困家庭都收拾得很好，很干净，穿着也体面，还能说几句感谢党感谢政府之类的话，今天看到的这些，完全颠覆了往日慰问的传统。虽然也有感动，但是更多的是伤感，是难受。这样的家庭，谁见了都会心痛的。 第355章 心里发凉 只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夏文桦还是真不好拿捏，到时候这个稿子要怎么发？写实？那不是自揭伤疤吗？不照此报道，那又该如何来写？丁光义部长说，要实事求是来写，还要拍摄影像资料，真是难死人了！ 其实比夏文桦感觉更难的是县电视台的记者。他们用镜头说话，看到的都是老弱病残，那么凄惨的画面，如果照实播放出去，影响那是一定的，可是这个影响谁承担得起？领导要是高兴，那就是你做得好，领导要是不高兴，那你就完蛋了！不仅没有功劳，连苦劳白劳都没有！留给你的就是训斥和处分！ 蒋能来这次慰问的是乌有镇和春河镇。 这两个镇比杜秀青走访的方庄镇经济条件要好些。但是，特困户的人数却也不少，而且，蒋能来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慰问会有这么不同寻常的遭遇。 一大早，蒋能来就带着秘书司机和政府办的副主任一起往乌有镇赶去。 按照慰问表上的名单安排，蒋能来先来到了乌有镇的李唐村，这个村庄很大，主要是姓李的和姓唐的两大姓氏。 李唐村整个都建在石头岭上，周围也是丘陵山地，属于比较穷困的村庄。 走访的第一家是特困户李根彩家。 当蒋能来来到李根彩家时，他都不敢踏进这个家的门槛，因为里面实在是太脏了，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蒋能来站在门口，他的秘书小陈走了进去，叫唤了几声，终于看到从漆黑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满身满脸都是黑的，除了那双眼睛还能看到一点白色外，身上没有其他的颜色了。尤其是那一头乱糟糟的打着黑卷儿的头发，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估计常年没有洗过也没有剪过，从来不曾打理过。这样一个人，跟街面上的乞丐没有区别。 只见女人歪扭着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还边说道：“哪个哪个啊，吵什么吵什么……”那声音尖得有些吓人。 女人身上那件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棉袄，因为拉链坏了，整个敞开着，里面那间毛衣很短，露出一截已经看不到白色的肚皮，可能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女人不时用手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然后就那么张着嘴眯着眼睛看站在她家门口的这些人。 “请问李根彩在家吗？”秘书小陈问道。 “没在，出去了！”女人傻呵呵地笑道。 “你是……” “我是李根彩屋里的，干什么？”女人的警惕性很高，立马戒备起来，眼睛斜斜地看着小陈。 “这是县政府的蒋县长，他代表政府下来看望你们，给你送来了过年的物资。”小陈说道。 “哈哈，哈哈……”女人开始仰头狂放地笑道，那头乱蓬蓬的头发颤巍巍地打着抖。 那笑声持续了很久，听得蒋能来有些毛骨悚然。 这女人看来八成有精神病。蒋能来心里想。 蒋能来示意，司机把食用油和米送到里面去。 然后蒋能来从小陈手上拿过那个装有慰问金的信封，准备交到女人的手上。 因为有摄像头和记者跟着，蒋能来得做个样子，让摄像机拍到他送温暖的画面。否则，对于这样的疯子女人，蒋能来是定然不会和她有任何接触的。 “这是慰问金，请你收好！”蒋能来有些畏惧地把信封送到女人的手上。 女人听说是钱，立马跳过来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又开始傻呵呵地笑道，边笑还边从信封里抽出那几张人民币，拿在手里晃动着：“哈哈，哈哈，我有钱啦，我有钱啦……” 这怪异的动作让蒋能来立马感到有些害怕，他示意其他人立马离开这儿，去走访下一户人家。 正当蒋能来要离开的时候，女人却从旁边跑了过来，拉着蒋能来的衣服不放！ 然后就开始嚎啕大哭：“不许走，不许走，你还欠我很多钱没还，还了钱再走！” 蒋能来被这女人突如其来的哭闹吓出一身冷汗，这唱的是哪出啊？果真是个精神病患者吗？草！怎么这么背啊！一上来就粘到了这坨臭狗屎。 小陈和司机小马见状，立刻上前拉开这个疯女人。 可是疯女人的力气却很大，她拼命拖住蒋能来的衣服不放，双手就像钳子似的牢牢地拽着蒋能来，蒋能来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她给揪疼了！可是，他却不能对她有丝毫的动作。 因为摄像机一直在跟着拍，文字记者也一直在现场见证着。 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疯子给纠缠着，蒋能来心里那个气恼啊，真是要爆炸了！ 这时，很多乡亲也围观了过来，大家没有上来相劝，也没有解围，就那么看热闹似的看着。 女人却似乎来劲儿了似的，嘴里开始大声哭喊着：“你们还我钱，还我钱啊，还我的孩子啊，还我的孩子啊……” 蒋能来被她这么一闹，就更摸不着头脑了！这究竟是怎么啦，一会儿要还钱，一会儿要还孩子，这女人怎么疯癫成这样了呢？ “你弄错了，这是蒋县长，不是你的债主啊！”小陈拉着疯女人的手说道，试图把疯女人给拉开，可是疯女人却把蒋能来给拉得更紧了。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啊，你们抢走了我家的东西，还把我的孩子弄没了，我的孩子啊，你们还给我，还给我啊！”女人嚎啕大哭道，鼻涕眼泪混在一起，那张脸就更是不堪入目了。 蒋能来真想一脚踹开这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然后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什么也做不了，想跟这个疯女人说几句话，都无法沟通！真是气死人了！ 小陈和小马上来，用力地想拉开这个疯女人，可是疯女人却更疯了，她扯着蒋能来的衣服不放，然后索性就坐在了地上，死死抱着蒋能来的大腿，还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到了蒋能来的衣服上！ 真他玛的活见鬼了！蒋能来看着这个疯女人在心里骂道。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了，大家不劝反而大笑起来。 囧得蒋能来简直是无地自容！ 正当蒋能来几人无计可施的时候，人群里走来一位中年男人，他似乎是刚从地里回来，裤脚上还沾着泥巴。 只见他拨开人群，径直走向这个疯女人，然后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很心疼地呵护道：“别闹了别闹了，乖啊，这是政府的人来给咱送慰问呢，我们应该感谢他们。” “不是啊，是他们抢走了我的东西，是他们杀害了我的孩子，还我的钱啊，还我的孩子啊！”女人虽然还叫着，但是已经松开了蒋能来的衣服，在男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里。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我家女人的疯病又犯了，让你们受惊了，对不起！”男人把疯女人送进屋里后走出来对着蒋能来他们说道。 “你是李根彩？”蒋能来问道。 “是的，我就是李根彩，那是我妻子，她疯了，是个疯子，时不时就会发作，你们别见怪啊！”李根彩说道。 唉，也真是个可怜的家庭！蒋能来在心里叹口气，这样的家庭这个男人确实让人同情！ “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吧，这样的情况还是要送医院治疗。”蒋能来说道。 “是，我也想送去，可是条件不允许，送医院每个月都要很多钱，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我自己来照顾她。”李根彩很无奈地说道。 正说着，乌有镇的党委书纪张敏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现场。 “对不起蒋县长，我来晚了！”张敏说道。 今天没接到任何消息说县里的领导会下来啊！怎么突然间就到了村民家里？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是村委会的人反应，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儿。 只是张敏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蒋能来白了张敏一眼，根本没接他的话，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关键的时候没出现，现在来了也是白来！ “就这样吧，你们好好过个好年，有什么困难，再向政府提出来。”蒋能来讲完这句话，就开溜了。 在这个地方再多呆一分钟，他都浑身难受！这个疯女人，真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怎么第一个就被自己给碰上了，真他玛的背！ 蒋能来边走，心里的气还是没处发泄。难道这是那个小女人故意给自己弄的这一出，让自己来这里出洋相？他玛的，这样做也忒损了吧？ 张敏一路跟在蒋能来的后面，忙不迭地解释道：“蒋县长，真对不起，这户人家很复杂，我没想到您今天下来，不然的话，我不会让您一个人去这户人家里慰问的。” “怎么个复杂法？说来听听！”蒋能来放慢了脚步。 这么不寻常的遭遇，倒是让他对这个疯女人的家庭产生了一点兴趣。 “李根彩的家原本还可以，不是这么穷困的。但是经历了一场变故后，一切都变了。”张敏说道，“前年，李根彩的妻子怀了二胎，在七个月的时候被镇计生办强行给抓去引产了，结果又引产下来一个儿子，看到那个血淋淋的孩子，当时这个女人的精神就不正常了。那时候，李根彩还在外面打工，听说妻子疯了后，他回来照顾了她一阵子，后来感觉妻子好了一些，然后就又出去打工了。家里一个六岁的儿子一直是他妻子在带。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女人带着孩子出门去干农活，孩子一个人在石头岭上玩，不知怎么突然间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女人又急疯了。过了两天，在山塘的石窟里看到了孩子的尸体，原来孩子是掉进石窟里淹死了。从那时候起，这个女人就彻底疯了。李根彩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门去打工了，每天守着这个女人，整个家也就这样毁了！” 张敏说得很沉重，蒋能来听得也是心里发凉。 第356章 可怜的女人 他没想到，这个家庭原来遭遇了这样的人生劫难，难怪这个女人要发疯！ 唉，可怜的女人啊！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蒋能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一家人有低保吗？”蒋能来问道。 “有，也是去年才给补办的。”张敏说道。 “有就好，总要能维持生存吧！”蒋能来说道。 太多这样的家庭悲剧，又如何能一个个全部拯救过来呢？ 只是今天的这场遭遇，让蒋能来的心里多少感觉还是有点背。这样的事情，怎么偏偏就让自己给碰上了？为什么杜秀青不自己到这儿来慰问？ 蒋能来把这样不幸的遭遇归结到杜秀青对他的算计上，所以心里对杜秀青又多了一份嫉恨。 因为这件事，蒋能来这一整天都没有好心情，每走一户，都是匆匆而过，甚至连假意的寒暄他都不想做了。再加上这些特困户一个个都是那么木木的，根本看着就是傻子，连句好话也不会说，真是没意思透了。这样的慰问，真是活受罪！蒋能来心里想，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这是抽什么风，要挑选这么一些傻乎乎的人来进行慰问，图个什么？ 张敏这一天跟着蒋能来，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原本他就不是蒋能来的人，蒋能来对他一直都不待见的。 他是杜秀青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回在他的地盘上受了这等窝囊气，张敏还不知道这个蒋矮子将来要怎么收拾和报复他呢！ 胡国成走访慰问的是画眉镇。 这个镇就是杜秀青的老家杜家庄所在的镇。 胡国成走访的第一家，就是杜家庄的特困户杜雷宝家里。 杜雷宝是杜强胜的爸爸，当年那个因为患白血病而死去了的孩子。 这个家庭因为这唯一的孩子的离去，也奔溃了。 杜强胜当年花光了家里和大家捐赠的所有钱，最后还是没有挽回生命。他的离去，整个家庭就散了。杜强胜的爷爷因为承受不了小孙子的离去，没多久就死了；她妈妈因为失去了最爱的唯一的儿子，精神奔溃了，整日神志不清，只会搂着强胜的书包，每天一遍遍叫着强胜的小名“强强”；杜强胜的爸爸杜雷宝再也没有出去打工赚钱了，而是留在家里，陪着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这个家庭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杜雷宝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到现在只能依靠低保度日，这个家庭在垂死的边缘挣扎。 胡国成来到杜雷宝家里的时候，杜雷宝正陪着他的女人坐在走廊上晒太阳。 县委办的副主任丁元生跟在胡国成的后面，他对着走廊上这一对被太阳晒得有些晕乎的人说道：“你们好，县委胡书纪特意来看望你们了，给你们送来了过年的物资。” 杜雷宝双手交叉插在棉袄的袖口里，坐在那把摇摇晃晃的竹椅子上，闭着眼睛，有些睡眼朦胧的。 听到这声音，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果真几个穿着很得体的官人模样的人站在自己跟前。他愣了一下，从袖口里抽出手来，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吃惊地说：“哦，哦，胡书纪好，胡书纪好！” 胡国成上前，握了握杜雷宝的手，说：“我代表县委，来看看你们，给你们送来了一些过年的物品，希望你们能过个快乐的春节。” “谢谢，谢谢党和政府的关心！”杜雷宝激动地双手握着胡国成的手，眼里噙满了泪水。 旁边坐着的女人这时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的手里依旧抱着一个旧书包，颤巍巍地站起来后，她嘴里也弱弱地说道：“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政府……”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胡国成看着这对人到中年的夫妻，如今这样凄惨地生活着，心里真不是滋味。 杜强胜的事情，他当年也知道，那是杜秀青在团县委的时候除了桂智明之外塑造的第二个典型，当时为了给杜强胜治病，全县的各中小学都行动起来了，连贵和市和信江市都有很多人为这个孩子捐钱，这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么多人的爱却没有挽回孩子宝贵的生命。这对可怜的夫妻在痛失了爱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生活的勇气，从此这样一蹶不振。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在这对农村夫妻的身上，展露无遗。 胡国成叹了口气，说：“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嫂子，可以的话，再生一个孩子，或者去领养一个孩子，给生活一点希望。” “唉……”杜雷宝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说到孩子，就是他心头最大的痛。 孩子走了之后，他们也尝试过再生一个孩子，哪怕年纪再大，只要有了孩子，生活就有了希望和寄托，可是，无奈女人就是怀不上，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家族里的人为此也劝杜雷宝，抛弃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重新找个，哪怕是个残疾也好，只要能生孩子就行，好歹让老杜家有个后啊！可是杜雷宝狠不下这个心，女人为这个家，为他，都付出了很多，如今人到中年，又是一个不健康的身体，自己要是抛弃她，女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无论如何，他做不出这么绝情的事情。所以，他宁愿守着这个女人，两人就这样孤独终老吧！ “保重，老哥！”胡国成再次握了握杜雷宝的手，把慰问金放到杜雷宝的手上，然后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这样的家庭，要如何才能拯救他们呢？胡国成心里想，没有了生活的希望，人生也就是这样无聊无趣地活着。 这样的一份悲凉，如不是亲眼所见，又如何能有切身的体会？ 胡国成在往下一户人家走的途中，不期而遇到了杜秀青的父母。 胡国成没有见过杜秀青的父母。 虽然女儿已经是余河的顶级人物，但是他们却依然在这块土地上快乐地生活着，舍不得丢下田地，到城里去享福。 胡国成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拿着农具要往菜地里去干活。而跟在他们旁边的，是村委会的主任杜月生。 杜月生虽然只是个村委会的主任，对胡国成这位县委副书纪却是非常熟悉的。 他第一个看到胡国成，立马大喜过望地跑上前，双手握着胡国成的手，激动地说：“哎呀，胡书纪，您好您好！怎么您大驾光临了啊？不曾迎接，失敬失敬啊！” 胡国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只觉得好笑。 小小的一位村委会书纪，说起话都是官位十足，可见中国的官僚习气是多么根深蒂固啊！ “呵呵，没打算打扰你们，这是县委的规定，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胡国成笑着说。 “领导就是体恤我们这些老百姓，下来了都不说一声，这让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杜月生说道。 “呵呵，你这是要出去忙吧，去吧，我不打扰你们了！”胡国成说道。 “不忙不忙，我是想陪着老哥去地里看看，这么巧，碰上了胡书纪。”杜月生说，“这两位是秀青的父母。” 哎呀，胡国成听杜明生这么一说，立刻眼里的光芒就不一样了。 顶头上司的父母就在眼前，合着自己还不认识，这不是有眼无珠了么？ “伯父伯母好！”胡国成立马热情地伸出手，双手握着杜河金的手说道。 “胡书纪好！”杜河金笑着说。 “伯父伯母真是好福气，培养了杜书纪这么好的女儿，真是让人钦佩啊！”胡国成说道。 “呵呵，全靠大家的只持，秀青才有今天的成绩啊，我谢谢你们，谢谢大家对我女儿的只持和关心！”杜河金说道。 胡国成真是要拿另眼来看杜秀青的父母了！他没想到杜秀青的父亲虽然是位农民，却能如此有涵养有礼数，看来，这对父母还真不是普通的父母，难怪杜秀青能有今天的成绩。 “伯父伯母也该享享清福了，哪能还下地劳动呢，这个我要批评杜书纪，没安排好伯父伯母的生活。”胡国成笑着说。 “呵呵，秀青早就不让我们干活了，是我们自己要干，天生的贱骨头，闲不住啊！”杜河金说道。 “伯父伯母真是勤劳朴实，有机会出去走走，到县城来，我带你们出去转转，杜书纪忙，没空，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我有空，伯父伯母来了，我一定抽时间陪你们！”胡国成说道。 “好好，谢谢了！这都到家门口了，进屋喝杯水吧！”易海花很高兴地说道。 “谢谢伯父伯母，本来真是应该到家里去讨杯水喝，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忙了，还得往下赶，实在不好意思，下次吧，下次我专门来拜访伯父伯母！”胡国成说道。 “也好，也好，你忙吧，这年尾的工作都忙。秀青都好几个月没回来看我们了。”杜河金说。 “这个就是杜书纪的不对了，工作再忙也要回家来看看二老，呵呵，我大言不惭，见到她，我一定替伯父伯母批评她！”胡国成笑着说。 杜月生站在旁边，看着胡国成和杜秀青的父母聊得这么亲切，心里那个感觉啊，真是无法言说。 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就能如此受人待见，这杜河金还真是有福气的人啊！想想自己，每天忙得屁颠屁颠的，还要拍杜河金的马屁，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好女儿吗？现在，自己站在他们的身边，一样是显得没有一点分量的！唉！ 杜月生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让你的儿女没出息呢？只能在外做个普通的打工仔，一辈子都无法改变家族的命运！ 第357章 无法改变的现实 这样想着，杜月生心里的那份落寞就很明显了，但是面对胡国成，却又不能表露在脸上。 胡国成要走了，杜月生急忙说道：“胡书纪，您这是要去哪一家，我来带路吧？” 胡国成一想，也好。杜月生总算是地主，熟人熟路的，也不用自己去打探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胡国成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杜月生一听胡国成答应了，心里立马喜出望外，赶紧跟着胡国成的身后。 “伯父伯母再见了！下次一定登门拜访二老！”胡国成再次握着河金的手说道。 “好好，再见！”杜河金高兴地说道。 看着胡国成一行人迈着健步消失在拐角处，杜河金和易海花心里的那份骄傲和喜悦却依然在荡漾着。 呵呵，真是高兴啊！杜河金看了看易海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还有什么比受人尊敬更让人高兴的呢？ “秀青也不知道过年有没有时间回来！”易海花满脸含笑地说道。 “呵呵，一定有的，孩子忙，我们就别添乱了，有时间她自然就会回来了。”杜河金说，“现在秀青要管全局，多难的事儿啊，这么大的一个县，交给我女儿来指挥，想想我都为女儿骄傲，要是我啊，肯定没那能耐！” “你当然没这能耐了！那是我的女儿！”易海花笑着说。 “哈哈，你的女儿不是我生的，你一人能生养出这么好的女儿来……” “……” 两口子一路高兴地拌着嘴，往地里走去。 阳光下，他们的背影显得那么笔挺，步子迈得那么矫健！ 一周的时间要走访完近200户特困户，这个任务是相当艰巨的。 一周下来，大家基本都没有走完，杜秀青不得不更改行动计划，再延迟了一周的时间。这样，大家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周末，杜秀青觉得异常的累，因为这周都在乡下跑，每天走的路很多，说的话更多，体力透支得厉害，这一休息下来，就觉得特别疲乏。 周六，她照例在家里睡懒觉，早上睡过九点才起床。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子安已经坐在客厅里写作业了。房间里也是静悄悄的。 “子安，爷爷奶奶呢？”杜秀青问道。 “爷爷奶奶出去散步买菜了。”子安噘着小嘴巴说道，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没去啊？”杜秀青走过来，摸了摸子安的头。 孩子已经8岁了，长得很高了。 “我不想去，我要写作业。”子安说道，头也不抬。 “是不是很多作业啊？”杜秀青问道，要期末考试了，作业量会多些。 “是的，每天都要写很多生字！妈妈，我不想抄这么多生字，手都写酸了！”子安嘟着嘴，感觉快要哭了。 杜秀青拿起子安的作业本，看到上面写了满满的生字。每个字写一行，似乎是每课的生字都要写。再往前翻翻，几页都是。这么多啊，难怪孩子说不想写了。 杜秀青立马觉得这个老师过分了，怎么能让三年级的孩子这么写字呢？把孩子的小手都写得变形了！她自己也当过老师，那时候在杜家庄小学，她从来也没让孩子这么写生字啊！要巩固的话，每个字写上两三个就行了，写一行，八个字！不把孩子累坏才怪呢！ “子安，听妈妈说啊，这个生字你可以不写了！”杜秀青很认真地看着子安的眼睛说道。 “可是，妈妈，老师会批评的，没写完不让进教室。”子安委屈地说道，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没事儿，你就说是妈妈说的，妈妈说你已经掌握了，这些生字都会认会写了，所以不用写了。老师这样布置，是针对那些不会写的孩子的要求，子安不用，因为子安已经会写会认了，完全不用再写了！”杜秀青说道。 “真的吗？”子安不相信地看着杜秀青。 “真的！妈妈不会骗你的！” “可是，老师没有这样说啊？”子安还是不相信。 “没关系，那是老师忘记了！”杜秀青笑着说。 “妈妈，我真的不用写吗？”子安站起来，搂着杜秀青的脖子说道。 “真的，子安不用写，因为子安写得很好，老师会奖励子安不用写的，妈妈更要奖励子安，不用写这么多生字。”杜秀青很肯定地说道。 “哇，太好了！我不用写了！”子安高兴地在客厅里跑了起来。 看着孩子高兴的劲儿，杜秀青心里却是心酸得很。 中国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被沉重的书包压得抬不起头，连脊柱都给压弯了。素质教育喊了这么多年，却是丝毫不见效果。只要有应试升学的这根指挥棒，下面就卯足了劲儿抓成绩，要分数。最终受害的就是孩子。所有的孩子都被同一个模子给套住了，教出来的都是一样的，没有个性没有思想没有创造力，完全就是个应试机器，除了会考试，其他什么都不会。 这是教育的悲哀，更是民族的悲哀的。 杜秀青当年当老师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现在面对自己的孩子，她才知道应试教育这根指挥棒是多么具有杀伤力。可是，她现在虽是县委书纪，却也无力改变这样残酷的现实。前几次去参加教育局的座谈会，她试着把自己的这个思想提出来：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尽量多的为孩子们争取一些自由的机会，可能的话，让孩子们多保留一点自主的个性，多一点思想的空间。 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毕竟，教育不是乌托邦，而是实实在在的考试，每年市里的教育总结会，唯一的评价就是升学率，哪个县区升学率高，哪个县区就是先进。 这是她无法改变的现实。 但是，今天，她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点小小的自由。 这是一个做妈妈的抗争，仅此而已。 她拿出手机，给丁志娟打了个电话。 丁志娟早已经是余河一小的副校长了。自从杜秀青升任县委书纪一职来，丁志娟和她的丈夫姚文建也来过好几次，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杜秀青非常清楚，他们内心对她这位身居余河要职的嫂子的期望。 适当的时候，应该给他们上个台阶的。杜秀青心里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反之，如果自己身在这个位置，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改变，似乎是不应该的，那样的话一是显得自己无能，二是显得自己无情。一个无能而又无情的人，在家里在单位的口碑都是极其差的。杜秀青觉得自己不能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对待方家的亲戚和丁家的亲戚，她都是抱着能帮则帮的态度。 当然，对于她娘家那边的亲戚，比如舅舅家的孩子，姑姑家的孩子，她更是能帮则帮的。 电话拨打过去，丁志娟很快就接听了。 杜秀青是很少给丁志娟打电话的。这千年打一回的电话，当然是极其重要了。 丁志娟丝毫不敢怠慢，立马停下手里的一切活儿，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接听嫂子大人的电话了。 “嫂子，今天有空啊？”丁志娟笑呵呵地问道。 “你还嫌我不够忙啊，周末也不想我休息下。”杜秀青也笑着说。 “唉，我巴不得嫂子天天能多点时间休息，可是你不仅仅是我们家的人啊，你更是全余河人民的书纪啊，三十多万人需要你呢，哪能让你多有时间休息。”丁志娟笑着说。 “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今天就是家里的人，纯粹的家里人。”杜秀青说道，“作为一个学生家长，我想向丁校长反映一点小小的意见，不知丁校长可否有空倾听啊？” “呵呵，洗耳恭听。”丁志娟笑着说。 难得杜秀青这么轻松地跟她说话。 “期末考试到了，孩子们的作业多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今天我看到子安在抄写生字，每一课的生字都要抄，一个字抄一行，孩子的手都抄痛了，说实话，这样机械式的重复作业，我是不赞成的。这样抄写对于子安来说，不仅起不到好的作用，反而让孩子产生了畏惧的心里，对学习产生了厌恶和抵抗，适得其反。作为一个家长，我心疼孩子，希望老师能改变这样的方法。”杜秀青说道。 呵呵，原来就是为这事儿啊！丁志娟心里笑道，看来嫂子真是疼爱孩子，连子安多写几个字都心疼。 “嫂子，你说的情况，我知道，我家男男也是这样写啊！可能你现在不在教育行业，觉得这样做很不可思议，其实，这是老师们的通病。期末考试的复习，对于低年级的孩子来说，最主要的就是掌握生字词，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多写多练，才能有点效果。”丁志娟解释道。 “丁校长，我今天就是以家长的身份向你反映这个问题。老师们是好心，这个我理解，但是作为一个家长，我有点建议，希望你们能采纳：作业可以分层布置，对于那些不能掌握的孩子，可是当要求加点量，多写一些，但是对于已经掌握了的孩子，还是希望能酌情减少，不要影响孩子学习的兴趣，一旦产生厌学的情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杜秀青说道。 “好，嫂子，你的建议我会传达下去的。”丁志娟说，“分层作业，这个我们在教师会上也经常提到，面对不同层次的学生，要有不同的作业量，要做到让上层生吃好，让中下层生吃饱，切记全班统一，忽视孩子的个性和能力差异。这一点，确实没有落实好，我向嫂子检讨。” 第358章 陶醉在爱情的滋润里 “呵呵，我就是一个家长，你不用检讨什么。不过你刚才提到的这点，我认为只要执行好了，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像子安这样的，如果能有含金量更高的作业给他，我想他一定会更有兴趣的，比重复机械地抄写那些生字强千倍百倍啊！”杜秀青笑着说。 “是，嫂子说得对，我一定把这件事加大力度去执行，争取弄出一个好的效果来。”丁志娟说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不过今天这作业，我先自己做主了，不让子安抄写了，有这功夫，我带他出去玩玩都比写这样机械的作业要好。”杜秀青说道。 “呵呵，行，这个我是一百个赞成。只要子安高兴，他就是不写作业，都是最优秀的孩子。”丁志娟笑着说。 “说实话，子安的学习我不担心，这孩子很有上进心，不用你督促都能学好，我怕的是孩子失去了自己的个性和思想，那才是最遗憾的。志娟，你可以考虑考虑，在你们学校多开展一些特色课，尽量给孩子多一些个性发展的空间，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别小看小时候的这点兴趣，这就是孩子们人生的奠基之石啊，意义非常远大！万丈高楼平地起，小时候的基础，奠定了孩子们今后人生的高度！希望你是一位能为孩子们打造良好未来的好校长！”杜秀青说。 “好！嫂子的话如雷贯耳，我一定好好思考，争取明年能有点新动作，不辜负嫂子的期望！”丁志娟信心十足地说道。 “行了，休息天我们还这么认真地谈工作，真是难得啊！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我也要带着子安出去走走了。”杜秀青说道。 “呵呵，好啊，嫂子，改天我和文建一起过去，咱们好好聚聚吧，好久都没有跟你和哥哥一起吃饭了。哥哥好像最近也特别忙似的。”丁志娟说。 “是啊，他也忙了。你周日过来吧，周日可能还有空。”杜秀青说。 “好，那我明天过去吧！”丁志娟高兴地说道。 “行，明天晚上过来吧，我们好好聚聚。”杜秀青说道。 挂了电话，杜秀青才想起自己早餐还没吃呢。 饥肠辘辘的，赶紧到厨房里去找吃的。 电饭锅里还放着包子，热乎乎的，保温壶里有豆浆，也都是热的。 吃着这些暖暖的食物，杜秀青的心里也是温暖的。公公婆婆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这个家，因为他们对她的这份疼爱，才让她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吃完早餐，杜秀青换上运动服，准备带着子安出去溜冰了。好久没有带子安一起去溜冰，杜秀青都怕子安把刚学的那点技术给忘了。 “子安，我们一起去溜旱冰！”杜秀青说道。 “哇，太好了！还是妈妈好！”子安高兴地跳了起来，拿起他自己的溜冰装备就要往外走。 两人正出门，方鹤翩和丁光信从市场买菜回来了。 “这是要出去啊？”方鹤翩问道。 “我带子安出去溜冰，活动活动。”杜秀青说道。 “中午回来吃饭吧，好吧？别老在外面吃肯德基，对肠胃不好！”方鹤翩说，“志华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也不回来吃，你们再不回来，我和你爸就都懒得做饭了！” “好，我们回来吃！”杜秀青立马说道，“子安，爷爷中午给我们做好吃的饭菜，咱们不吃肯德基了，回来吃好吃的，好不好？” 杜秀青边说边给子安眨眼睛。 子安很聪明，立马明白妈妈的意思了，高兴地说道：“我最喜欢吃爷爷做的饭菜了，比肯德基的好吃多了！我不吃肯德基，就吃爷爷做的饭菜！” 丁光信一听，笑得甭提有多高兴了！方鹤翩也哈哈大笑起来，子安的话就像是给了他们兴奋剂似的，让他们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哈哈，还是我的子安乖，早点回来哈！奶奶在家等着你呢？”方鹤翩帮子安把背包背好，很疼爱地摸了摸子安的脑袋。 “妈妈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杜秀青拉着子安的小手，往门口走去。 来到溜冰场，杜秀青以为能在这里碰到朱大云。 但是，直到她们要离开了，也没有看到朱大云的影子。 杜秀青心里又有一点落寞。 她不知道朱大云怎么这么久也没有再带孩子来溜冰，按他的性格，他是很爱运动的一个人，周末要是回家了，肯定会带着儿子一起来溜冰的，难道他又没有回余河？ 杜秀青猜错了，这个周末，朱大云有回来，但是却没有心情陪儿子溜冰了。因为这一个周，他经历了人生的第二次春天，正陶醉在爱情的滋润里呢。 那个喝酒的晚上，他和管青桃差点突破了最后的防线，这让朱大云的内心十分害怕。 自从那个晚上，他就不敢再面对管青桃了。 可是，管青桃却依旧来到他的办公室，甚至是来得更勤了，除了打扫卫生，有时甚至是没事儿就到朱大云的办公室里来看看，晚上也变得不一样了，总找借口要和朱大云在一起。 说实话，面对这个小姑娘，朱大云内心是十分矛盾的。 她几乎就是杜秀青的影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触动朱大云内心的那份酥软。 那天晚上，如果他稍不理智，他们之间就发生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朱大云不知道一旦真的发生了，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但是，他感觉自己可能无力承担这样的一份后果。所以他望而怯步。这正是他的痛苦。 周四的晚上，管青桃再次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管青桃一进来，朱大云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坐吧，小管！”朱大云假装很淡定地说道。 管青桃最不喜欢朱大云叫她小管，好像显得他自己多老似的，一下子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这让管青桃心里很不舒服。 “别叫我小管。”管青桃轻轻地把门关上，来到桌子前，有些生气地说道。 朱大云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管青桃的意思，却不敢接她的话。 “为什么总躲着我？我让你害怕还是讨厌？”管青桃问道。 朱大云的内心挣扎得厉害，他一直看着别处，不敢看管青桃。但是，管青桃这话又激起了他男人的征服欲，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管青桃，笑着说：“不害怕，更不会讨厌。”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管青桃追问道。 “没啊，为什么要躲着你？”朱大云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知道，现在工作忙，我手头还有好几个重要的资料没有整理出来，年末了，领导的活动也多，这些我都要做好，否则饭碗都没了。” “是吗？”管青桃挑着眉毛问道。 “呵呵，你还小，不知道这些，大人的事儿很复杂的。”朱大云笑着说。 “你别总说我小。”管青桃生气地站起身，来到朱大云的面前，“我小吗？我大学毕业两年了，已经二十四了，我怎么还小，你说？” “呵呵，你当然小了，我都三十四了，你该叫我叔叔了，你说在我面前你不小吗？”朱大云假装淡定地说道。 “好吧，你说我小我就小，既然这样，那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这位叔叔了！”管青桃生气地转过身要离开。 朱大云看管青桃真生气了，内心又不舍了。 他立马走上前，拉着管青桃的手说：“真生气啊，开个玩笑都不知道！” “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管青桃转过身看着他说，“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刻意的生分我？” “没有，真没有！”朱大云说道。 “那我问你，你这几天为什么看见我就躲？为什么？”管青桃的眼里已经闪动着泪光了。 “别，青桃，别这样！我是为你好，真的！”朱大云看到管青桃即将流出来的泪水，心就疼了。他最见不得女人流泪。 “为我好？你这是为我好吗？你知道你这样我的心有多痛吗？”管青桃流着泪说。 “青桃，别这样，你这样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朱大云把管青桃拉进自己的怀里，很心疼地说道。 管青桃紧紧地抱着朱大云，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任凭泪水滑过面颊。 此刻，抱着他，她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幸福。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终于又再次向她敞开了怀抱。 “青桃，我们不能这样，你知道吗？我不想害你，你是个好姑娘，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朱大云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 “不，你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管青桃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看着他说。 “我说过什么？”朱大云愕然地问道。 “你那天晚上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一遍遍地说‘青，我爱你，我爱你啊’！难道你都忘了？”管青桃的眼里又溢满了泪水。 朱大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突然间僵硬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拉着管青桃的手说过这样的话吗？如果说过，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真是酒后的胡言乱语？难怪管青桃突然间对自己有了这样的感觉，原来是误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青桃，那是，那是……”朱大云很痛苦地说，却不忍心把那个真相说出来。那样太伤管青桃的心了。 “那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那是你酒醉后的胡话？啊？”管青桃问道。 第359章 爱来得这么快！ “不是，不是，是真话，是真话！”朱大云抱着管青桃说道。 虽然他心里一直把管青桃当做杜秀青的影子，但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小姑娘确实也是他喜欢的，他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 “真的吗？”管青桃泪眼婆娑地问道。 “真的，都是真的！”朱大云肯定地说道，把管青桃抱得更紧了。 听到朱大云这句话，管青桃的内心真的比吃了蜜还要甜。 她紧紧地贴在朱大云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自己是那么幸福！被一个自己仰慕的男人爱着，这是她渴望的！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份爱能来得这么快！ “云哥哥，你知道吗，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我爱你！”管青桃抬起头，看着朱大云的眼睛说。 啊！朱大云的内心在颤抖！他几乎不敢看管青桃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良心在接受拷打和煎熬，他觉得自己用欺骗却换来了管青桃的纯真之爱，这是一种罪恶！不，不能这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青桃，傻妹子，你不能爱我，你不知道吗？我有家庭，有孩子，有妻子啊，我不能给你想要的爱！”朱大云强忍着内心的酸痛说道。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和怀里的女孩儿好好爱一次呢？可是，他觉得这是罪恶，是对管青桃的亵渎！ “不，我不在乎。不是所有的爱都一定要走向婚姻。我只想现在和你爱一场，不去计较得失和后果，不去想那些束缚我们的一切绳索！不要去想，好吗？”管青桃紧紧地抱着朱大云柔柔地说道。 朱大云的内心再次被震撼了，他没有想到，怀里的小小女子居然有如此狂放大胆的想法！不去计较和考虑一切绳索？难道还有如此自由的爱吗？为什么她能有这样的想法？而自己却总是被绳索牵绊着，想和自己梦中的女人重新爱一次都不可能呢？为什么？难道八零后和七零后存在这么大的思想差异吗？ “青桃……”朱大云浑身颤抖着，内心开始掀起狂澜巨浪，正在把原先试图筑起的那道藩篱一点点一点点地冲垮，“青桃……”他呢喃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激动涌了起来…… 他双手捧起管青桃的脸，看着她娇嫩的双唇，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爱和激动，狂放地用自己的大嘴含住了她的朱唇…… “嗯……啊……”管青桃在他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的那一瞬间，几乎有一种眩晕，让她不能自持。 他开始疯狂地吻她。 他的大嘴包裹着她的小嘴，让她几乎无法喘吸。他把她完整地含在嘴里，肆意地眴吸着，似乎要把她完整地吞了下去……体会了许久的醉心的外部包围，他开始放肆地把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在她温润的口腔里自由地游曳着，探寻着，最后和她的舌馋绵在一起…… 她很激动地迎合着他，任凭他的舌那么贪婪地在她嘴里游戏，激活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里也不自觉地发出颤颤的呢喃：哦……嗯……嗯…… 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脖颈处细细地磨梭着，实质性接触她的肌肤。 可怀里的管青桃却突然间离开了他！ “不……不行……”她颤抖着靠着墙，瑟缩着说道。 朱大云似乎也是从梦中惊醒，看到管青桃浑身颤抖着，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不耻的事情，刚才的激动顿时消失殆尽。 他走到管青桃身边，疼爱地抱着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不该这样，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 怀里的管青桃在瑟缩着，但是却紧紧地抱着朱大云，嘤嘤地啜泣着。 此刻，她很矛盾。 她从心里仰慕他，仰慕他的才华，他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么完美。 他拥有许多人没有的才情，写得一手好文章；他喜欢运动，篮球场上那矫健的身影，精彩的投篮；他喜欢和她交流，每次都有思想的共鸣；他还喜欢看她写的那些不成文的文章，帮她仔细修改……这些都是她喜欢的。 和他在一起，她觉得是那么快乐，心灵的快乐，他的幽默睿智都是她欣赏的。 她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知道他有家室，她知道他有他不能舍弃的前途，她更知道，他们之间发展下去，受伤的一定是她，而不是他，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对他的爱。尤其是知道了他也爱上了自己之后，她就更无法抑制内心对他的期待和想念。 虽然每天都见面，虽然每天都能在一起，可是，她还在那么渴望能单独和他在一起，享受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那天晚上朱大云在她房间里吻了她之后却突然弃她而去，让她的内心很受伤很受伤。当时，她是那么渴望，渴望他…… 可是，此刻，他这么狂热地要给予她时，她却突然间退缩了！ 为什么要退缩？她在心里问自己。你不是很期望得到他的爱吗？你不是想和他来一场无所顾忌无所束缚的爱吗？为什么到了可以拥有的时候却退缩了呢？ “云哥哥……”她贴在他的怀里，带着泪地呼喊着他。 “青……别委屈自己，我不想伤害你，不想……”朱大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真的爱我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真的，我爱你，我爱你！真的！”他紧紧地搂着她，似乎要把她融进骨髓里。 他本以为，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一定浮现的是杜秀青的影子。可是，让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此刻他的心里只有眼前的青桃，而不是秀青！那么不可思议！他一直是把她当成了秀青的替身，在她的身上寻找着她的影子，寄托着他不能从秀青身上得到的感情，可是，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内心里，不知何时真正地爱上了这个小姑娘！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管青桃的内心被喜悦和激动再次填满。 她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和着泪的呼吸急促而又火热…… 再也没有了犹豫，再也了没有了纠结，他们开始了炙热的爱之旅…… 一阵疯狂而心醉的吻之后，朱大云轻轻地抱起管青桃，把她放在了床上…… 他给她褪去了外套，她娇小的身体被粉嫩的毛衣包裹着，玲珑有致。那高挺的山峰，平滑的腹部，虽然在衣服的包裹下，但是却让朱大云的内心充满了想象，他感觉自己的雄性柯尔蒙迅速分泌到了极致，充溢着他整个的神经…… “青，我爱你……”朱大云轻轻伏上她的身体，柔声地呼唤着。 “云哥哥……云哥哥……”管青桃紧紧地抱着朱大云的脖子，眼神迷离地叫唤着。 “青，我来了，我来了……”朱大云颤抖着手，把管青桃的衣服全部褪了下去。 灯光下，管青桃洁白细腻的肌肤完全地呈现在朱大云的眼前，似乎在对他进行召唤…… 朱大云再也忍不住了，他迫切地伏上了她的身体，细细地吻着她。 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再慢慢滑到她白皙的脖颈处，肩胛窝，在他的唇轻点到她的丰满之处时，他适时地伸出手去托起她的后背，食指和大拇指在她的文胸卡扣中间轻轻一挤…… 她的身体是娇美的，更是洁白无瑕的。当管青桃真的在他面前展露无遗时，朱大云的内心是激动的。 他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地来欣赏眼前的女人。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来爱一个女人了，自从和杜秀青分开之后，他就没有这么细致地看过女人的身体。虽然家里有女人，虽然经常通眠共枕，也有交融，但是他从来不曾欣赏过家里的女人，吴淑芳更多的只是他生理上的一个发泄渠道，一个合法便捷的性伙伴。 现在，面对管青桃，他不是急于去进入她的身体，而是细细地欣赏她的身体，每一处，每一寸肌肤，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美丽，美丽圣洁的女人！ 他慢慢地用手抚摸她的每一处肌肤，细细地用唇舌去亲吻她的每一处……身下的管青桃却有些迫不及待，她开始为朱大云脱去衣服，把他也剥蚀了个精光。 当他结实的肌肤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时，她激动地抱着她，让他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体上。他们的身体就这样紧密地粘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的缝隙。 朱大云感觉到了一丝的寒冷，他拉过床上的被子，把两个人的身体包裹了起来，暖暖的感觉，让他周身的血液再次沸腾了起来。 他就像一位即将出征的武士，而他的战场，就是身下的女人！他再次伏在管青桃的耳边，轻吻她的耳垂，然后轻轻地问道：“青，把自己交给我，你不后悔吗？” “不，不，云哥哥……我不后悔，给你，我愿意，我愿意……”管青桃迷离着双眼呢喃道。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为什么这么爱他？她自己也觉得奇怪。难道在真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朱大云并不是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他还有家庭—— “青，我爱你，爱你啊！”朱大云再也忍不住了。 “啊……不，疼啊，疼……云哥哥……”身下的管青桃颤抖着双唇喊道。 第360章 醉心的颤动 他就像一位即将出征的武士，而他的战场，就是身下的女人！他再次伏在管青桃的耳边，轻吻她的耳垂，然后轻轻地问道：“青，把自己交给我，你不后悔吗？” “不，不，云哥哥……我不后悔，给你，我愿意，我愿意……”管青桃迷离着双眼呢喃道。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为什么这么爱他？她自己也觉得奇怪。难道在真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朱大云并不是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他还有家庭—— “青，我爱你，爱你啊！”朱大云再也忍不住了。 “啊……不，疼啊，疼……云哥哥……”身下的管青桃颤抖着双唇喊道。 朱大云却并没有停止，他刚进入就感觉到了醉心般的快感，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彻骨的快意啊！ 管青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她在感受着疼痛的时刻，也在体验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快意，那种被送入云端被抛入浪尖的空灵般的感受，让她无法自持，呢喃着神吟着流泪着心醉着…… “云哥哥……云哥哥……”她哭喊着。 “青，青，我的青，宝贝儿，我爱你，爱你！”朱大云不停地喊着，两人在激荡中，都进入了仙境般的极乐世界里…… 潮水退去，朱大云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管青桃脸颊绯红地蜷缩在朱大云的怀里，醉态可掬。她那么幸福地闭着眼睛，陶醉在朱大云给她带来的极乐世界里。 “青……”朱大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很醉心地呼唤着怀里的女人。 他梦中的女人，今晚终于再次躺在了他的身下，再次给他带来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体验。只是，这个梦，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他梦里想了无数次的女人，而是他身边可爱的小妹子管青桃！是啊，管青桃！这个叫他“云哥哥”让他心碎的女人，他曾经那么惧怕走入她的世界，可是，今晚，他却不管不顾地完成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他这么真实地拥着她，拥着她娇嫩的身体，看着她睡在自己的怀里，那么幸福的模样，让他心醉，也让他心碎…… 那两次的逃离，他都是在刻意地克制自己，克制自己内心的那份激动和渴望。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战胜内心的渴望，终于还是跨出了这一步，他拥有了她，完整地拥有了她！这个和他的梦中的女人很相似的小妹子，这个不顾一切爱上他的小妹子！可是，这样的拥有，他的内心还是有很多的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该如何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说不要去想那些束缚，不要去计较那些绳索，可是，能做到吗？他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这个真实的复杂的世界，到处都是网，到处都是绳索是束缚，网住你的心灵，束缚你的身心，谁能免除这样的束缚？ 想到这里，朱大云把怀里的管青桃搂得更紧了！他很担心，天亮后，或者是管青桃醒来后，她就开始后悔了，从此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或者再也不理他了！他们之间就从此陌路了！那么，今晚的这一切就变成了无比的罪恶了！不，他不希望这样！他希望他们之间真真能不管不顾地爱下去，永远爱下去，那该多好啊！ “云哥哥……”管青桃在梦呓中依然叫唤着他，他的心啊，怎能不酥软！ “青，我的青……”他咬着她的耳垂，爱怜地叫着。 细细地抚摸着她娇小的身体，朱大云感觉自己激动得无法自控了。 他再次忘情地吻着怀里的管青桃，手细细地糅捻着她…… 两人又疯狂地绞缠在一起，似乎都恨不得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 “云哥哥……云哥哥……”管青桃呢喃道，“快……” “哦……”朱大云痛快地唤了出来，似乎每根汗毛都张开了，在尽情地呼吸！ “好，我来了，来了！”朱大云再次挺身跃起…… “啊……云哥哥……我爱你，爱你，爱你啊！”管青桃边呼喊着，眼里的泪滴滑过眼角，打湿了枕巾。 “青，青……怎么了，青……”朱大云伏下子，轻吻着管青桃的眼睛，心疼地喊道。 “不，没有……”管青桃牢牢地搂着朱大云的脖子，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云哥哥，我爱你！” “青，我也爱你，爱到骨子里，你知道吗？我不敢面对你，就是不想伤害你……青，对不起，我还是控制不住对你的爱啊，我爱你，爱你！”朱大云激动地说道，同时也不停地加大了动作，两人又上了浪尖，到了云端！ 朱大云湿嗒嗒地，像个决战千里班师回朝的战士，那么温顺地躺在她的身上…… 如果今晚能够成为永恒，那该多好啊！朱大云在心里说道，那么这一晚就是永久的美好，永久的纪念，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不会有世俗的纠缠！ 他抱着管青桃，不久也朦胧入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管青桃醒来了。她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朱大云，再次吻了吻他，然后刚想坐起身穿衣服，却不曾想朱大云也醒了，他一把就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 “天快亮了，我得回自己的房间里了！”管青桃伏在他耳边说道。 朱大云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她的话，而是抚摸着她的脸颊，含着她的唇又吻了起来。 “哦，不……”管青桃本想拒绝，可是在他的舌再次探入她的口中时，她的浑身就又瘫软了…… 朱大云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似乎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他又像一位战士似的，准备再次起航冲浪！ “啊，云哥哥……”管青桃嘴里喊着，却没有招架之力了，任凭朱大云在她身上折腾！ “青，爱你！爱你！”朱大云的嘴里不停地喊着，疯狂地战斗着，搏击着……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强烈了，天真的亮了！ 不行，得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管青桃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知道，她和朱大云之间的感情，是不能见光的，至少目前是不能的，所以她必须在天亮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看了看已然沉浸入梦的朱大云，她吻了吻他宽阔的额头，轻轻地唤了声：“云哥哥，我走了……” 朱大云过度透支，已经沉浸在酣梦中，根本不知道管青桃的离去。 当这栋楼里所有的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管青桃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重新躺进被窝里，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朱大云的影子。 管青桃闭上眼睛，回忆着昨晚的一幕一幕，每一个镜头，都是醉心的颤动，朱大云带给她的，就是这样美好的体验。她爱他，所以愿意这样毫无奢求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他，无条件地去爱他！至于以后会是什么样，她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她只想现在，现在他们能爱，就该好好爱，何必给人生留下遗憾呢？ 甜蜜的回忆里，管青桃也进入了美丽的梦中。 等朱大云醒来的时候，一伸手，发现自己的怀里是空的。 但是，枕边却依然有管青桃的体香，那种淡淡的女人香，让他忍不住抱着枕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管青桃何时离开的，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昨晚的战斗让他体力透支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坐起来，朱大云想着昨晚的一切，闭上眼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唉，但愿你不是在干傻事！朱大云心里想。 洗漱完毕，朱大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蓄起来的络腮胡子，还真是让自己看上去充满了男人的味道。朱大云摸摸这硬扎扎的胡子，看着镜中的那张脸，笑了一下，说：兄弟，祝你好运！ 下楼来到餐厅吃早餐，朱大云在寻找管青桃的身影，小小的餐厅里，没有看见管青桃。 是没下来还是已经吃完了？朱大云心里开始想她了。 这时，办公室副主任杨星端着打好的早餐坐到了朱大云的对面。 “主任，早啊！”杨星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朱大云拿起油条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根本没有在意杨星的表情。 “您交代的那份材料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儿拿给您看看。”杨星说道。 “好，辛苦了！”朱大云边嚼着油条边说。 “主任，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该不该讲。”杨星看着朱大云说。 “说，没事儿。”朱大云依旧嘴里嚼着油条说道，然后低着头喝了一大口豆浆。 “主任，我也想学学写文章，希望主任能指导指导我。”杨星很诚恳地说道。 “呃……”朱大云嘴里刚喝进去的豆浆差点就喷了出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杨星，那笑意盈盈的脸上，似乎有他看不懂的某些东西存在。 这小子怎么突然间想起要跟着写文章了？这写文章码字的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耗心耗力不说，还很难有成效。 有的人写了一辈子，也没写出什么名堂来。再说了，这杨星多少年都没想写文章，现在想到了要写文章，这里面一定有名堂啊！ 第361章 硬要往上凑！ 朱大云使劲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再喝了一口豆浆，总算是把喉咙里的东西清通了。 “怎么想到要写文章了？这可是个苦差事。”朱大云说。 “主任这么有才，跟着您我就想多学点东西。”杨星说。 “写东西也不用学，爱写就写，但是要写好就得坚持，今天写了明天丢，这是不可能有成绩的。”朱大云说，“所以说这是个苦差事儿，现在有几个人愿意写东西啊，你趁早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我不怕吃苦，就怕写不出来。”杨星说。 “呵呵，伟人怎么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朱大云说。 两人正说着，管青桃走了进来。 她看到朱大云的那一刻，眼神里的光芒都不一样了。微微含笑，爱意柔柔。 杨星看到管青桃，立马讨好地笑道：“才来啊，都凉了，赶紧吃吧！” 管青桃笑了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去挑选食物。 下林开发区的职工食堂做得非常好，三餐都是自助式，而且食物种类丰富。 早餐在很多地方都只提供稀饭馒头咸菜的时候，下林就模仿酒店的做法，开始供应牛奶果汁鸡蛋面包等很受年轻人欢迎的食物了。 这也是陈利浩的主张。他说只有大家衣食无忧了，才能更好地干工作，如果连吃饭都吃不好，哪还有心情去做别的呢？当然，这样的供应，前提是不浪费。职工都自觉遵守吃饱吃好，杜绝浪费的原则。 下林的这一做法，让其他县区的员工都眼红得不行。就为这样的好福利，很多年轻人都主动到这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来了。 这也是陈利浩吸引和留住人才的办法之一。 管青桃用盘子装了两块面包，倒了一杯牛奶，再拿了一个鸡蛋，坐到靠边的桌子那儿了。 杨星见状，立马端起盘子，往管青桃的桌子那儿走去。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管青桃愕然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还在吃着的朱大云。 朱大云很淡定地吃着自己的东西，眼睛根本没看杨星。 但是他的心里却很不爽！这小子，真他玛的瞎了眼，看不出来她对你没感觉吗？还硬要往上凑！ 杨星却是自我感觉良好，他笑嘻嘻地对管青桃说：“青桃，周末我们一起去玩玩吧？” 管青桃正在吃面包。 她用手把面包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往嘴里送，然后细嚼慢咽地吃着，再时不时地喝一口牛奶，气定神清。 “我没空。”管青桃说道，边说还不忘用眼睛的余光去关注朱大云的动静。 “周末啊，有什么事儿呢？一起去信江公园吧，据说那儿开辟了新的项目，然后我们再去看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杨星一副讨好的样子说道。 “我真的没空，我要回家看父母。”管青桃说道。 她看到朱大云已经吃完了，正在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然后起身把餐具放到旁边的收纳盆里，准备离开。 “要不这样吧，周六我们去玩，周末你回家看父母，好吧？”杨星还不死心，一定要管青桃答应他。 “对不起，我真的没空，杨主任，你慢慢吃，我吃好了。”管青桃拿起杯子离开座位。 “哎……”杨星看着管青桃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可是管青桃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真是不识抬举！杨星在心里骂道。 然后大口大口地吃着那个已经凉透了的包子。 “真他妈不好吃！”他气呼呼地把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拿去倒掉了，一点胃口也没有。 正好被食堂的管理员看到了。 管理员指了指墙上的牌子：厉行节约，杜绝浪费！ 杨星一看，嘴里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了。 他回到办公室，本以为能看到管青桃，却不想，管青桃根本不在办公室。 杨星猜管青桃可能去了朱大云那边，于是也故意往朱大云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管青桃正来到了朱大云的办公室里。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她来为朱大云打扫卫生的时间。 但是，今天走进办公室，看到朱大云的那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决然不同的感觉。 这个她一直仰慕的男人，昨晚，和她完成了人生的无缝对接，他们之间，从心灵的契合已经走向了灵与肉的交融。这样的感觉可以很美好，此刻的管青桃，就体会到了这样的一种美好。 朱大云看到管青桃进来，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往日的那句“小管”再也叫不出口了，他嗫嚅了一下嘴唇，说：“坐吧！” “我给你擦擦桌子吧！”管青桃说道。 “别擦了别擦了，前几天刚擦过，还很干净，天气冷，别把手冻坏了！”朱大云说道。 管青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朱大云，那眼神里盛满柔柔的爱意。 “喝茶吧？”朱大云问道。 管青桃笑了笑，不置可否。 朱大云倒是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给管青桃泡了一杯茶，朱大云看着管青桃，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他慢慢地说道：“你，睡得好吗？” 管青桃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立马就飞起了红晕。 昨晚那几场风雨过后，她睡得很好，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她还接着做了一个美梦。 “挺好的，你呢？”管青桃的眼睛火辣辣地看着他。 “呵呵，我，也很好。”朱大云笑着说。 那一场酣畅淋漓的爱啊，让朱大云得到了全身心的释放，找到了久违的醉心的快乐！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荡漾着满满的爱意。 如果可以，此刻真想把眼前的女人再好好抱在怀里，好好亲吻她，好好和她再馋绵一下……朱大云看着眼前可人的管青桃，心里充溢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这是办公室，这是公事公办的地方，不是徇私偷晴的场所。 他空有千万种爱的想法，也无法付诸实际，只能看着眼前的女人，用自己的目光来爱她。那满满的爱意，就那么毫无保留地倾洒在管青桃的身上，直到沁入她的骨髓。 两人就这么端着茶杯，深情款款地看着。 杨星走过朱大云的门口，本想找个借口进去看看，却看到他们两人在深情对视，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早上管青桃一直拒绝自己邀请的原因。 这个朱大云，也太不地道了吧！明明自己是有老婆的人，还要和管青桃纠缠不清，这不是明摆着害人吗？一个党员干部，随意勾搭下属，这是什么问题？这是作风问题！就凭这一点，他朱大云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杨星憋着一肚子的气，从朱大云的门口走了过去。 管青桃虽然不是他的女人，但是，此刻的杨星，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同样作为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哪点儿比不上朱大云？除了现在的职位比朱大云矮半截，他觉得自己哪哪儿都比朱大云有优势啊！自己好歹是个未婚的正派青年，可朱大云是个有老婆的人！自己是正规大学毕业，可朱大云只是中师毕业！自己的家底挺好的，父母都是城市公务人员，朱大云却是来自农村啊！ 杨星觉得自己什么地方都比朱大云强，可为什么管青桃就是看不上自己呢？而偏偏要选择那个有老婆的朱大云？这太让他懊恼了！他感觉自己面对管青桃就是失败者，至少在感情上，他是失败者，目前管青桃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她的眼里只有朱大云！ 不，我一定要改变这样的局面！杨星在心里对自己说，迟早有一天，管青桃会选择我的！ 当然，此刻的杨星并不知道，昨晚管青桃和朱大云之间已经上演了人生中最精彩的好戏！ 下午下班，朱大云照例开车回到了余河的家里。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腊月的天，白天特别短，不到五点太阳就下山了，到处都是雾气蒙蒙的，能见度很低。 把车子在门口停好，朱大云推开了自家的那扇大铁门。 “爸爸，爸爸，爸爸回来啦！”朱天亮高兴地从走廊上飞奔而下，一下子扑到朱大云的怀里。 “好儿子！”朱大云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把天亮抱在了怀里。 儿子已经八岁了，长得很结实了，有小男子汉的味道。 但是朱大云每次回家，还是和以前一样，都要抱起朱天亮，举过头顶，然后高兴地转几个圈，父子俩再闹腾一阵才算完成了见面仪式。 今天再次把儿子抱起来举过头顶的时候，朱大云感觉到朱天亮真的长大了很多，举国头顶时居然感觉有点吃力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啊！难道是自己老了吗？不应该啊，三十几岁是男人的壮年，怎么就能说自己老了呢？呵呵，是儿子长大了，长高了，变重了！ 朱大云把朱天亮放了下来，然后拉着天亮的手，说：“乖儿子，告诉爸爸，这个星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有！”朱天亮大声说道，“我的数学考了一百分！” “哇，天亮真厉害，是神童哦！”朱大云很夸张地看着朱天亮，一脸的喜悦状。 “还有！我是班级的老大！”朱天亮插着腰说道。 “嗯？”朱大云吃惊地看着神气活现的朱天亮，一脸的疑惑，“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 第362章 做功课的日子 “儿子，告诉我，你怎么就是老大了呢？”朱大云很好奇地问道。 “我们班的那些人都要听我的，我就是老大！”朱天亮依旧插着腰大声说道。 “哈哈，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啊，你倒是说来听听！”朱大云很感兴趣了。 这小子，说话这么牛气，还真是没看出来啊！ “因为，因为那一次强强欺负了军军，然后我就替军军教训了强强，把他好好揍了一顿，然后大家就听我的了！”朱天亮很自豪地说道。 “呵呵，你还敢揍人啊，天亮，你行啊！”朱大云摸着儿子的头自豪地说道。 男孩子嘛，就是在打架中长大的，不会打架的男孩子那不是男孩子。朱大云心里笑呵呵地想，想当年自己小时候在乡下，那就天天在打架啊，那就是在战斗中长大的！ 现在一个孩子，天天关在家里，关在学校里，连打架的机会都没有了！男孩子慢慢失去了野性，没有了阳刚之气。朱大云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所以从小就带着儿子出去玩，到处去打滚，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练出了一身好胆量，敢为同学打抱不平了！ “爸爸，老师说打人不是好孩子，可是强强太坏了，不打他他还会欺负军军的，我看不下去才揍了他！”朱天亮说道。 “儿子，随便打人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如果强强是你说的那样，故意欺负别人，那就该接受教训，爸爸只持你，打得好！”朱大云笑着说，“不过，也就是限于教训一下，别打出了问题。还有一点，你要记住，打他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他改正，只要他改正了，以后你还是一样和他好！你要告诉他，只要他不欺负同学，就是你的好朋友，知道吗？” “爸爸，强强被我揍了后，就不敢欺负军军了，他听话了，我就和他和好了。我们还在一起玩，所以大家才叫我老大啊！”朱天亮高兴地说道。 “好，乖儿子，做得好！”朱大云夸奖道。 “哪有你这样的，儿子打人你还夸他！”吴淑芳从屋里走出来说道，“老师都向我投诉，说天亮在班级里打人了！” “伸张正议那就是对的！”朱大云说道，“不过老师一定会说要用理智来解决这些问题，这话也是对的，如果可以不动拳头解决问题，那是最好的啦！明白吧，儿子？” “老师说了，我明白。可是……”朱天亮还想说什么。 “别可是了，吃饭了！”吴淑芳说道，“打人是不对的，下次可不能再打人了！” “别听你妈妈的，该出手时就出手！”朱大云笑着说。 “你就纵容他吧，看你以后怎么管得住他！”吴淑芳娇嗔道。 “呵呵，我的儿子不用管，自己能管好自己，对吧，天亮！”朱大云疼爱地摸着天亮的头笑着说。 “对！我才不要别人管我，我要管别人！”朱天亮大声说道。 “嘿，你看看，这才是我儿子！”朱大云骄傲地说道。 “吃饭啦，吃饭啦！”朱大云的妈妈在餐厅里大声喊道。 “好嘞，吃饭罗！” 父子俩又是一阵风似的往卫生间挤去，吴淑芳知道，他们一定又是一起去抢水龙头洗手去了。 唉，真是拿这一对父子没办法！ 吴淑芳摇摇头，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吴淑芳还在经营服装店，店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把服装店的门脸又扩大了一间，专门卖高档女装，利润空间更大。给吴淑芳带来了新的收益。所以，这个家的经济大权，一直都是吴淑芳掌握着。朱大云的那点工资，其实只够他自己花，遇上办大事儿什么的，都是从吴淑芳这儿支出。只是吴淑芳对朱大云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他说要多少钱，吴淑芳连半句多话都没有，总是在第一时间给他钱。这一点，朱大云对吴淑芳也是很感激的。女人对家的贡献和对他工作的只持，都是无可挑剔的。摒弃没有文化这一点，吴淑芳似乎每个方面都很优秀，是个合格的好妻子，好媳妇，好母亲。 朱大云每周只有三个晚上两个白天的时间在家，所以吴淑芳周五都会尽量早点赶回家，晚上也尽量不去店里，而是在家里陪着朱大云。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店里的生意交给两位小妹子去打理就行了，吴淑芳也学会了忙里偷闲，和朱大云一起来过周末。 如果不是加班，不是单位有特殊的安排，朱大云的每个周末都是这样过的，回家陪着老人孩子妻子一起团聚，其乐融融，这样的生活，其实才是真正的幸福。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朱大云的父母看不惯那些肥皂剧，看着看着就打起了瞌睡。每当这个时候，朱大云就会说：“妈，瞌睡虫都被你瞌睡死了，快去睡吧！” 他妈妈往往就会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笑呵呵地摸索着到楼上睡觉去了。 朱大云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打太极拳，每天睡觉前他都要在院子里练一阵太极拳，然后才洗澡去睡觉。很有规律的生活，所以他的身体很好。 朱大云有时候陪着天亮玩玩具，有时候陪他下象棋，父子俩从来就是斗嘴，朱大云从来不让天亮，输了就输了，男子汉要输得起！所以天亮的心性就很强大，总是要想尽办法来打败爸爸，否则，他心里就不服气，总要找机会赢回来！ 时间长了，天亮的棋艺也是看涨，有时候居然真能斗败朱大云了！ 打败了爸爸，朱天亮才心满意足地去楼上睡觉。 等到父母孩子都去睡了，朱大云夫妇才上三楼去睡觉。 吴淑芳照例先洗澡，然后躺在床上等着朱大云的到来。 每个周末，都是他们夫妻固定的做功课的日子。 因为平时朱大云都不回家来住，所以这一到周末，吴淑芳对朱大云的期待就很迫切，总是要让朱大云满足她，才能放过朱大云。 今天也不例外，吴淑芳穿着新买的睡衣，睡在被窝里，先把被窝捂热，就等着朱大云从卫生间出来。 可是左等右等朱大云就是迟迟没有出来。 吴淑芳忍不住了，披上大棉袍，来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大云，怎么还没洗好？”吴淑芳问道。 “我在解放思想，你先睡吧！”朱大云说道。 吴淑芳一听，心里就有点生气了，怎么今天说话是这个味道？每个周末回来，他都是猴急猴急的，要解决他的需要。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无所谓了？还说让自己先睡？ 吴淑芳想了想，说：“你别蹲得太久，早点出来吧！” “好，你先睡！”朱大云还是这句话。 吴淑芳气呼呼地返回被窝里，背朝着朱大云的这边，但是却无论如何睡不着。 其实，朱大云此时正蹲在厕所里，不是他说的那样解放思想，而是在释放思想。 他冲完了澡，却听得放在架子上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里面有条短信：睡了吗，很想你！ 一看，是管青桃的！ 朱大云的心顿时就飞出去了！ 他立马回复道：没睡，也想你！ 然后坐在马桶上，等着管青桃的短信回复过来。 似乎是过了很久，手机才又震动了起来：周日我去叔叔家，你有空吗？ 朱大云的心立马又激动起来了！他记得管青桃说过，她叔叔家在余河，具体是谁，朱大云没有问过。这么说，她周日要来余河了！朱大云惊喜过望，立马回复道：有，来了告诉我！ 好，晚安！管青桃的这条短信很快就过来了，朱大云捏着手机，心里那个激动啊！ 吴淑芳催他的时候，他在给管青桃发信息呢！哪有那份心情去理她？ 收到这条信息，朱大云带着满身的激动出来了。 看到吴淑芳背过脸去睡在那儿，朱大云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吴淑芳缠着他要做功课，他心里实在是对她没有那个愿望了！昨天晚上的三次战斗，让他体力消耗太大了，今晚他就想好好睡一觉，把体力恢复过来。 上了床，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尽量的不要碰到吴淑芳。连他自己都奇怪了，以前对吴淑芳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是每周回来还是会有那个需要，最起码的男人的需要。虽然不爱，但是做起来也能得到满足。但是今晚，怎么突然间对她就完全没有了兴趣呢？果真是在外面吃饱了，回家就懒得动筷子了！连最基本的渴望都没有了！ 吴淑芳其实没有睡，她感觉到朱大云躺下来了，以为他会过来抱着自己，和她云雨。可是等了很久，发现朱大云不仅没有动静，而且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她忍不住转过身，发现朱大云果真睡着了！她心里叹息了一声：唉，男人可能真的累了！好吧，好好睡吧！每周都在外面忙工作，自己又不能去他身边照顾他，这没有女人在身边，衣服都没人洗，想想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吴淑芳心疼地搂着朱大云，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能这样搂着他睡觉，她心里就是踏实的。 第二天是周六，朱大云本也是想带着儿子出去玩玩的，溜冰，或者去父亲开辟的菜地里种菜，摘菜什么的，都挺好的。 可是吴淑芳却说要带儿子回她娘家，还希望朱大云一起去。 第363章 心里不爽 吴淑芳说：“我很久都没有回我妈家了，我想带天亮回去看看，你也一起去吧。” 朱大云最不喜欢的就是到吴淑芳的妈妈家里去。 想起当年她对自己的逼婚，朱大云心里就不爽。这么多年，他也没回过黄麻镇几次，吴淑芳的妈妈倒是偶尔会到县城来看看，但大多数时候朱大云都不在家，也少碰面。 吴淑芳的妈妈知道朱大云不太喜欢她这个丈母娘，但是她无所谓，这改变不了什么，她照样是朱大云的丈母娘。只要朱大云对她女儿好就行，只要她的女儿生活得开心幸福就好，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很快就要过年了，等过年的时候再去不是一样的吗？”朱大云说道。 “还有快一个月才过年呢？我今天就想去看看，好久没看到我妈，天亮也没见到外婆了，你也去吧，难得在家。”吴淑芳说道。 “我不想去。”朱大云说，难得在家，我还要去见我不想见的人，多难受！ 吴淑芳听他这么说，心里就不高兴了，但是她却不敢发作，朱大云不喜欢干的事儿，她从来都不能强求的。 “那我带天亮一起去。”吴淑芳说道。 这时，朱大云的爸爸从楼上下来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老爷子插话道：“大云啊，一起去，你有车，送送她们母子也好啊，难道还要她们去坐公共汽车吗？” 朱大云没想到老爷子会干涉他的事儿，心里更是老大不爽。但是对于年迈的父亲，他从来就是不敢顶撞的，老爷子一贯在家里就是权威，他的话容不得你不听的。 “我有别的事儿，没法下去。”朱大云说道。 “你有什么事儿？周末在家，就是陪老婆孩子，你还有什么事儿？”老爷子没好气地说，“去，一起去，开车回去，也让丈母娘高兴高兴！” 草，我凭什么要让她高兴啊！朱大云心里说道，这辈子就是她让我不高兴！ 可是他嘴里却不敢这么说。 “爸爸，你就去嘛，我要你去！”朱天亮拉着朱大云的手说道。 朱大云看儿子乞求的眼光，心里实在不忍拒绝，加上老父亲也发话了，他叹了口气，说：“行，我陪你们去！” “爸爸要去罗，爸爸要去罗，我可以坐车啦！”朱天亮高兴地叫道。 “淑芳，吃完中饭就回来哈，下午我想好好睡一觉。”朱大云说道。 “好，吃完中饭就回来！”吴淑芳高兴地说，只要他愿意去，那就是最大的喜事儿了。相信到时候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吴淑芳高兴地拿着给妈妈买的东西，坐上了朱大云的车，一路往黄麻镇驶去。 朱大云很久都没有回过黄麻镇了，这次虽是不情愿地回来，不曾想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吴淑芳的妈妈还在学校旁边开着服装店，店里招了两个徒弟帮忙，吴淑芳的妈妈基本就是指挥指挥，设计设计，其余的事情就由两个徒弟去做，一副老板娘的派头，日子倒也过得闲适滋润。 朱大云的车停在门前的时候，吴淑芳的妈妈真是喜出望外啊，赶紧从店里走了出来。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朱大云可是第一次开着车带她们母子回来啊！ “哎呦，我的宝贝哟！”吴淑芳的妈妈一见到天亮，就喊了起来，“快来让外婆好好看看，长得越来越有出息了！” “外婆外婆！”朱天亮高兴地奔向外婆的怀里，乐得吴淑芳的妈妈是合不拢嘴。 吴淑芳把东西都拿下车，很甜地叫了声：“妈，我回来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吴淑芳的妈妈高兴地说，“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喜鹊就开始叫呢，原来是我的宝贝外孙子要来了！” 朱大云最后下车，他心里虽然不愿意见到吴淑芳的妈妈，但是既然来了，还是要做到应有的礼数。 于是他慢悠悠地走到吴淑芳的妈妈跟前，叫了声：“妈！” “诶，好好好，来了就好！”吴淑芳的妈妈激动地说道，现在对于这个女婿，她是再也不敢有半点的得罪了，这小子现在可是她的骄傲啊！ “屋里坐吧，外面冷！”吴淑芳的妈妈拉着朱天亮的手往店里走去。 旁边店的人，看到朱大云的车子，都纷纷出来看了。 左邻右舍早就知道吴淑芳嫁的朱干事做了个小官，但是还从来没有看到吴淑芳坐着车子回娘家，这回算是验证了，这男人都有车子了，看来官儿还不小啊！ 吴淑芳笑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朱大云和这些人也是认识的，也寒暄了一阵。 进到屋里，喝了杯水，朱大云说：“我去辅导站看看！” 说完就走了出去。要让他一直面对吴淑芳的妈妈坐着，他心里太难受了。 朱大云很久没有回黄麻镇来，也没有和这些当年的老同事们联系，这次回来了，朱大云还是决定去看看他们。 辅导站还是那栋老楼，二层的红砖楼。 门口还是坐着那些女人们在闲言碎语。 校园门口那扇当年看上去崭新的大铁门，也似乎很久没有再收拾过，有些锈迹斑斑。 只是七八年过去了，坐在门口的这些女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朱大云几乎都不认识她们了，她们也不认识朱大云。 周六，学校的老师们都不在，辅导站的工作人员也都回去了，校园里冷冷清清的。 朱大云朝他妈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径直往学校的大树下走去。 站在树下，看到眼前当年自己和吴淑芳结婚住的那套房子，当年崭新的门漆现在已经斑驳了，看得出，门上曾经贴过的喜字，还有一点红红的印子。看来，这个小套间里，再也没有新婚入住的小夫妻了。上面残留的那点喜庆，还是当年自己和吴淑芳留下来的。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快十年过去了！朱大云的心里陡然间涌起一股落寞来。想当年，自己在这里才二十几岁，现在已经快人到中年了！人啊，最不能奢求的就是时间，无论你多么贫穷，或者多么富贵，无论你多么平凡，或者多么伟大，都无法留住岁月的脚步，任由它匆匆在你身上滑过，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这个不大的校园里，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围墙上多了一些宣传画，看起来更热闹喜庆些。 教学楼前的这些梧桐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就剩下光秃秃的树杈，寒冬里显得有些孤寂。 真是恍如隔世啊！朱大云心里想。 如果当年不是到黄麻镇来，如果不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如果不是不小心把吴淑芳的肚子弄大了，如果不是吴淑芳有个这么厉害的妈妈……如果……那么，自己的历史是不是就要改写？是不是就不能与吴淑芳结合了？是不是就能碰上一个自己真正爱的女人了？比如管青桃这样的？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啊！朱大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仰起头，看了看空中那孤零的树杈，一股少有的悲凉袭上了心头。 “大云！”突然背后传来叫声，把朱大云从回忆中拉回了眼前。 朱大云转过身，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声喊道：“高竿事！” “哈哈，你小子，来了也不打个招呼！”高海水走过来，用力捶打了一下朱大云的肩膀，“是不是把老哥我都给忘九霄云外去啦！” “哎呀，高竿事！”朱大云激动地握着高海水的手，说，“真没想到还能碰到你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以为你也飞走了呢？” “我这个老人能去哪儿？我又没有你小子这本事，就一辈子窝在这儿，做个小干事，干点没出息的事儿了！”高海水笑着说。 “哈哈，老哥你真会开玩笑！你这是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幼惑啊！这可是新时代的大好男人！”朱大云笑着说。 “你小子也拿老哥寻开心！”高海水说道，“我啊，这辈子就是乡下人的命，也没想过要进城。就在这儿吧，这儿挺好的，我家女人在大字不识几个，在这儿能好好生活，进了城就真是文盲了，我其他的也就不多想了！” “呵呵，难得有你这样坚守在第一线的人啊！”朱大云笑着说，“我看我要代表人民感谢你啊！老哥，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在这儿不容易啊！” “你小子，还这么嘴贫！”高海水笑着说，“走，屋里喝茶去！” 朱大云跟着高海水来到了屋里。 还是这间小套间，和朱大云那间曾经的新房隔着两个门。 “大云啊，你是我们辅导站最有出息的人啊！”高海水给朱大云倒了一杯茶，感慨地说道，“钟站长调到锦河镇去了，新来了一个熊站长，呵呵。” “老哥，我这算什么呀，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根本算不上什么官儿，就是个打杂的。”朱大云笑着说，“熊站长就是当年在黄麻镇的熊站长吧？老哥何不借着他上个位，弄个副站长干干呢？” “呵呵，你小子，就知道谦虚，你还年轻啊，过几年就该独霸一方了！”高海水说道，“我就不费那个劲儿，草那份心了。快要退休的人了，还折腾啥？虽说副站长不是什么官儿，但是要上位还是要付出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又没那个闲钱，家里两个孩子上大学，把我的老底都掏空了。唉，难啊！” 高海水叹了口气，深吸了一口烟。 第364章 变得这么狂热 看得出，生活的压力让高海水有些不堪重负了。他那一脸的沧桑，几乎与乡村的农夫毫无二异。乡村学校的教师，拿着这份微博的工资，如果家属是没有工作的，生活压力可想而知。何况高海水还养育了一双儿女，这就更难了！ “哈哈，那感情好，托大哥的吉言，有那么一日，定然也忘不了老哥你的。”朱大云笑着说。 “呵呵，我是老人了，不抱任何希望，过几年就退休了。”高海水说，“我儿子大三了，明年就该出来工作了，就希望他将来能有点出息。为这个我都愁死了，要是老弟能帮帮我，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听高海水这么一说，朱大云还真是不敢接话了。 这个忙，依他现在的能力是断然没法帮的。 现如今进入行政单位都得公开招考，这公开招考看似公平，其实是最不公平的。 私底下的交易和猫腻多了去了，能进入公务员队伍的，都是有来头的人，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想凭这实力考进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现在一些招考说的是面向社会公开招考，其实搞的就是萝卜招考，那个坑是早就设定好了的，大小深浅只适合某个领导的亲戚或者是子女，其他的一些人来参考，那都是陪衬。 “老哥，你说的这个事儿我还真没法帮你。”朱大云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知道现在官场上的规则，像我这样的，能自保都不错了，根本没有能力去干其他的。真对不起，老哥，我不能帮你什么忙。” “你小子，这么快就拒绝我？”高海水笑着说，“我儿子又不是现在就要去考公务员，明年后年的事儿，谁说得好？说不定你那时候已经是一个大人物了呢？对吧？再说了，你不能直接帮我，还能间接帮我啊，你可以向我介绍我需要去打理的对象，只要牵线搭桥就行了，这点你不会拒绝我吧？” “呵呵，老哥真会来事儿。我说过，只要能帮你，我一定帮，就是怕我能力有限，无法帮到老哥的忙！”朱大云说。 “别这么早下结论。到时候我找你的时候，别把我拒之门外就行了！我今天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小子要是发达了，敢不见我，我可要骂你的！”高海水说道。 “老哥说笑，怎么可能呢？我一定请您上座都来不及。咱们是什么感情啊？那是一个战壕里的阶级兄弟啊！”朱大云笑着说。 “好，你这样说老哥就高兴了！”高海水说道，“中午在老哥这儿吃饭，我把以前的几个好兄弟都叫过来，咱们再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行！听老哥的！”朱大云爽朗地答应道。 他正好不想在吴淑芳的妈妈家吃饭，这回算是顺了心意了。 高海水把以前的几个同事都召集过来，然后让他老婆炒了几个家常菜，拿了几瓶潭花酒，大家坐在一起就开始喝起来了。 朱大云现在是这些人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也是最能喝的一个了。 故友相见，分外激动。 按朱大云的个性，一定是要不醉不归的。 但是今天他是开车过来的，一会儿还要载着老婆和孩子回去，这可是大事，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他也不敢放开喝，只是象征性地和他们叙叙旧。 中途吴淑芳过来叫朱大云回去吃饭，没想到朱大云在辅导站这儿吃饭了，也不跟她的妈妈说一声，妈妈准备了满桌子的菜来招待他，却不曾想女婿一点面子都不给，宁愿吃别人家的饭，也不吃她家里的。这多少让吴淑芳的妈妈心里觉得不痛快。 可是，吴淑芳却没有发作，而是忍了下来。她知道朱大云本就不喜欢到她妈妈家里来，今天能陪着下来就不错了，见到了这些老朋友，一起约着吃饭喝酒，也是正常，想想心里也就通了，不再埋怨朱大云了。 吃完饭，朱大云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立马就赶回了县城。 路上，朱大云的手机放在口袋里总是在震动，朱大云中途拿出来看了一下，是管青桃的。有信息，也有电话。 朱大云在开车，旁边又坐着吴淑芳，他努力克制自己没有接听也没有打开信息来看。 他没有想到，管青桃经过那么一晚，对他就变得这么狂热了。 昨晚的短信问候倾吐思念，今天又开始了，似乎有点无法离开的感觉了。 如果这样下去，那一定会被吴淑芳发现的。朱大云心里想。还是得控制一下，至少不能在双休日里这么频繁的联系。 虽然对吴淑芳没有那种彻骨的爱，但是对于这个家，朱大云还是有感情的，要舍弃，是很难的。可以说，现在这个家就是吴淑芳一手打造起来的。没有吴淑芳的努力，没有她的经济支援，朱大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家庭生活过得这么红火，住上小洋楼，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一起生活，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这个家，吴淑芳功不可没。这一点，朱大云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觉得，他和管青桃之间，或许就只能去追求一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的纯粹的爱情。 可是，这种爱情是奢侈的！要享受这一点奢侈，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朱大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代价，至少目前，他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代价的付出。 回到家，朱大云来到书房，关上门，开始看管青桃的短信。 我今晚就到余河。 这是管青桃的第一条短信。 或许是看到朱大云许久都没有回复，她又发了一条：你在干吗？ 然后朱大云还是没回，她有些耐不住了，开始拨打了朱大云的电话。 可是，朱大云在开车，旁边有吴淑芳，他还是没有理会。 管青桃一定伤心透了！ 朱大云心里想。他似乎能想象得出管青桃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气坏了，按小姑娘那脾气，面对他的这种不回短信不接电话的冷漠行为，说不定正在委屈得流眼泪呢！ 他立马给管青桃回复了一条信息：刚才在开车，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今晚我就到余河，你有空吗？管青桃回复道。 你几点到？把这条信息发送出去，朱大云的心狂跳了起来。 想着晚上又能见到管青桃了，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前天晚上的激情似乎还没有退去，那种醉心的快乐的感觉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我赶到余河吃晚饭，晚饭后我会到江滨路散步。 管青桃回复道。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朱大云回复了这条短信后，兴奋地倒在了床上。 管青桃的影子充溢着他的脑海，闭上眼睛，全部都是管青桃叫他“云哥哥，云哥哥”的画面和声音！这样的感觉真让人心醉！朱大云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了反应，身下的“老贰”开始不听话地要抖起来了！真想立刻马上就见到管青桃，立刻，马上！朱大云在心里喊道，身体便打了个激灵似的，竟然有些醉心的颤抖！ 闭上眼睛，想着管青桃，本就有些累的他，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这一觉居然睡到了晚饭的时间，真是睡得香甜啊！ 朱大云感觉自己周身又恢复了澎湃的力量，晚上能好好战斗了！ 吃过晚饭，朱大云就在院子里坐着，看着老爷子和天亮一老一小在那儿玩笑着。他手里则一直抓着手机，期待着管青桃的召唤。 吴淑芳帮着朱大云的妈妈一起洗好了碗，照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朱大云没有进来，她走出来看了看，然后摸了摸朱大云的头，说：“怎么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我看天亮呢！”朱大云说道，眼睛盯着在院子里嬉戏的朱天亮说。 吴淑芳也就不多问了，返回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不一会儿，朱大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一看，果真是管青桃的信息：我在江滨东路凉亭旁边。 朱大云的心啊，立马就沸腾起来了！ 他腾地站起来，边说边朝外面走去：“我出去一下！” 说完，人就消失了。 等到吴淑芳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朱大云的车子开出去的声音。 这个男人，怎么看着有点反常呢？吴淑芳心里想，不过她并没有往别处想，而是继续看电视。 朱大云几乎是风驰电掣地来到了江滨东路的凉亭边，管青桃穿着大风衣站在那儿，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冬天的余河边，还是很冷的，江风吹过来，凉风嗖嗖的，晚上也很少有人出来散步了，就听得那些香樟树的叶子在沙沙作响。 “快，快上来吧！冻坏了吧！”朱大云打开车门说道。 管青桃立马跳上他的车子，嘴里还不停地哈着气。 朱大云心疼地抓住她的一双手，抱在怀里使劲糅擦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把你给冻坏了！” 管青桃一直笑看着朱大云，也不说话。双手这样被朱大云抱着放在怀中，很温暖，心里更温暖。 “不冷了吧？”朱大云问道。 “嗯，不冷了！看到你，就不冷了！”管青桃说道。 朱大云的心立马就咚咚咚狂跳了，他把管青桃搂在怀里，很心醉地就用自己的大嘴包裹了她的小嘴。 两人很快就吻得周身血液都沸腾了。 很久，朱大云在管青桃的耳边问道：“今晚你能在外面过夜吗？” 管青桃心里一惊，那是定然不行的啊？叔叔肯定会追问的。 “不行，我不能在外面过夜。”管青桃说。 唉，朱大云似乎有些失望，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行，我们开车到处转转吧，好吗？” “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管青桃说。 第365章 爱得无怨无悔 两人很快就吻得周身血液都沸腾了。 很久，朱大云在管青桃的耳边问道：“今晚你能在外面过夜吗？” 管青桃心里一惊，那是定然不行的啊？叔叔肯定会追问的。 “不行，我不能在外面过夜。”管青桃说。 唉，朱大云似乎有些失望，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行，我们开车到处转转吧，好吗？” “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管青桃说。 朱大云伸出手，疼爱地抚了抚管青桃的秀发，脸上露出了很幸福的笑意。 这种美好的爱的感觉，又在他的心里荡漾。 这种感觉好像是遗失了一万年了，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美好的感觉了。自从离开杜家庄，被杜秀青抛弃，他就像是一个爱的流浪儿，总是徘徊在爱的门槛外。 就是后来与杜秀青之间仅有的那点爱魅，带给朱大云的，也是煎熬，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煎熬，让他心里无比难受，而且，面对杜秀青，他的内心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的不自信，总感觉自己矮她半截，无法在心里上和她平等对话，这是让他很懊恼的一件事儿。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只要杜秀青愿意，他可以为她放弃现在的一切！可是，杜秀青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么多次，他们之间完全可以旧情复燃，完全可以重新再爱一次，就算是不能走到一起，但是也能给朱大云一些慰藉，可是杜秀青就是死守那道防线，不与他发生交融。 这更是让朱大云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无法判断，杜秀青的内心是否还真的有他，如果真有，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为什么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怀念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吗？ 现在面对管青桃，他又找回了那份男人的自信和尊严！这个可爱的小妹子，对他是那么崇拜，那么仰慕，爱得无怨无悔！男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被一个女人如此无条件地爱着，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朱大云慢悠悠地开着车，在余河的街道上晃悠着。 寒冬的夜晚，这个小城的人们估计都猫在家里不敢出门了。街面上行人寥寥，路灯都显得那么孤寂。 转来转去，朱大云还是把车子转回到了江滨路的北边，这儿离主干道远，几乎见不到人。 停下车子，朱大云看着管青桃，目光里荡漾着柔情蜜意。他伸出右手，把管青桃的左手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然后就那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管青桃抿着嘴笑着，右手伸过来缠着他的左臂，很温情地把头靠在朱大云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似乎时间都停止了。 许久许久，朱大云还是忍不住，他抚摸着管青桃的脸，心里的渴望又升腾起来了。 “来，我们到后面去。”朱大云说道。 管青桃有些愕然，但还是听话地下车来到了后座。 坐上后座，朱大云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了。 他把管青桃紧紧地搂在怀里，嘴唇下意识就开始在管青桃的脸上探寻着。 管青桃感受到了他温热而又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脸上游离着，然后他们就像磁铁的南北两极，紧紧地相吸在一起。 隔着厚厚的风衣，朱大云的手在管青桃的身体上游走，那两处结实宝宝，被他把握在掌心里。 “哦，云哥哥……”她下意识地神吟着，在朱大云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开始游龙戏凤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绵软到毫无力气了，飘忽忽的就像要进入云端一样。 “青，想死我了……”朱大云呢喃道。 褪去了她的风衣，朱大云开始在她的脖子上疯狂地吻着。 管青桃感觉到了他的噬咬，麻麻酥酥地疼，疼得她的骨髓里都是痒的…… “不，云哥哥，云哥哥……”管青桃醉心地喊着。手也不自觉地去剥朱大云的衣服。 车子里空间小，两人无法尽情地伸展自己的身体，都有些狂躁起来。 朱大云索性直接把管青桃穿着的棉打底库给褪了下去，就像剥蛇皮般的，管青桃的洁白出现在朱大云的面前。 他几乎有些难以自持，立马宽衣解带。 他探出舌，正想继续深入下去的时候，却听到放在前座位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一次，他不予理会。 二次，他还是不予理会。 可是，这个拨打电话的人似乎要斗争到底，看看谁的耐性好！ 草，谁他玛的！不管了！ 朱大云根本不想去看！八成是吴淑芳打来的，看他这么晚还没回去，一定是要催自己回家了！朱大云心里想，懒得理她！ 可是，手机却依然在震动着，一直震动着！ 朱大云就是不想接，心里也被它给搅乱了！ “接吧。”管青桃闭着眼睛说道，她早就听到朱大云的手机在震动了，这么静谧的夜里，在这个小小的车内空间里，任何的一点响动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了。”朱大云喘吸着说道。 “接吧，接了才安静。”她迷离着眼神说。 他很不情愿地从她的两腿之间抬起头来，伸出手从前座上拿过自己的手机。 看到那个来电显示的时候，朱大云的心陡然一惊：怎么会是她？这大冬天的晚上，她干嘛这么疯狂地给自己打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放到耳朵边，并没有出声。 “大云……”杜秀青的声音虽然隔着时空传递过来，但是那份落寞伤感朱大云还是听得很清楚。 “怎么了？”他下意识地问道。 “大云，你回余河了吗？”她问道。 “哦，哦，有……”朱大云看了看依旧躺着的管青桃，心里有些发虚。 “你到我家巷口不远处来接我吧，我要见你，现在就要见你！”杜秀青说道，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朱大云立刻就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心里居然立马就对她有了担忧！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现在自己面对的是另一个女人，而且还在狂热中，他居然还能对她有牵挂！ “出什么事儿了？”他问道。 管青桃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坐起了身子。 她不知道是个女人打电话给他，但是她看出来了，朱大云有事儿了，而且是让他很上心的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见见你，你过来吧！”杜秀青说道。 “哦……你等等，我一会儿过去……”朱大云支吾着说道。 “好，我等你！”杜秀青说道。 挂了电话，朱大云刚才的那份火热早就消失了，身下的老贰都蜷缩回去了。 唉！他懊恼得叹了口气，刚才要是不接电话就好了！ “你有事儿，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管青桃已经穿好了，她捋了捋头发，说道。 “青桃，对不起……”朱大云抱着管青桃，很遗憾也很内疚地说道。 “没事儿，你去吧，明天我还在余河……”管青桃摸了摸他的脸说道。 “好，明天我约你。”朱大云说，“我送你回去吧，天冷！” “不用了，我叔叔家就在江滨路这边。”管青桃说，然后就要下车去。 “不，我送你吧，在哪儿，你告诉我。”朱大云拉着管青桃的手说。 “好吧……” 朱大云立马穿上裤子，然后来到驾驶室发动车子。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到了那一排住宅前面，管青桃就叫着停车了。 “就到这儿吧，别再往前了，我走过去。”管青桃说道。 “好，你小心一些。”朱大云说。 看着管青桃下车，朱大云心里的那份落寞尽显无余。 真他玛的遗憾，人生的第一次车上行事就这么半途而废了！朱大云心里想。 不过，想到明天管青桃还在余河，他心里似乎又充满了希望。明天吧，明天接着干！ 明天再找个更好的地方，重温今天的美好时刻！ 管青桃的身影在前面拐了进去，朱大云不知道她叔叔是哪家。 但是这篇住宅区也算是余河的富人区了。紧靠余河，和朱大云住的东洲隔河相望。都是余河的高档住宅区，靠河建的都是别墅式的小洋楼，一栋栋的紧挨着。管青桃的叔叔住在这儿，如果不是经商的，那么一定是在部门混得比较好的。那会是谁呢？想想余河姓管的也不多。突然，朱大云想到了一个人，不会是他吧？不会不会，姓管的虽然不多，但是不一定所有姓管的都是一家吧！ 呵呵，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朱大云安慰自己道。 此刻杜秀青正在马路上徘徊着。 子安兴许是白天玩累了，很早就吵着要睡觉去。杜秀青给他洗完澡，看着他睡着了，本想到一楼去陪着公公婆婆看电视，可是公公婆婆也要睡了，老人冬天怕冷，都睡得早。 她一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很是无聊。丁志华又没有回家吃晚饭，估计又要到很晚才能回来吧。 想到丁志华可能在外面又被别人牵着走，她心里就很难受。 晚饭前，婆婆打了几个电话给丁志华，都是提示关机。根本无法联系到他。 第367章 激动到爆裂 子安兴许是白天玩累了，很早就吵着要睡觉去。杜秀青给他洗完澡，看着他睡着了，本想到一楼去陪着公公婆婆看电视，可是公公婆婆也要睡了，老人冬天怕冷，都睡得早。 她一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很是无聊。丁志华又没有回家吃晚饭，估计又要到很晚才能回来吧。 想到丁志华可能在外面又被别人牵着走，她心里就很难受。 晚饭前，婆婆打了几个电话给丁志华，都是提示关机。根本无法联系到他。 其实，丁志华去干什么，她本不该牵挂草心。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淡然，从来就没有火热过，只是，想到他会被别人利用，她心里就有一丝恐惧，更多的是难受。她知道丁志华是越滑越远了，而且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沉迷不醒。这让杜秀青内心很受打击。堂堂一个县委书纪的男人，如果在外面弄出一点伤风败俗的事情，让她的脸往哪儿放？在这个地方还怎么混？她本想把这件事告诉婆婆，可是现在自己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丁志华翻脸，誓死不认，她又能奈何？况且，这样一来，一定要爆发家庭大战。快要过年了，她不想弄得公公婆婆不高兴，忍忍吧，过年后再说。 杜秀青心里想，但是，她又很怕，怕丁志华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所以，她内心十分煎熬，痛苦，又是那么地无助。 所以这个时候，她很希望能找个人聊聊天，倾吐倾吐心中的郁闷。 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凄凉，堂堂一个县委书纪，翻动自己电话里所有的名单，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来谈心倾吐的人。 她想到了吴巧玲，可是人家新婚不久，这样的冬夜一定在和老公甜蜜腻味着，不能去打扰。 想到了胡国成，这个男人如果自己要召唤他，他一定会很快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她不想。 想来想去，她还是想到了朱大云。 自从上次去下林开发区参观学习后，朱大云喝醉了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潜意识里，她心里是想他的。 她想找到朱大云，哪怕是依偎着他，两人说说话也好。 此刻，她是那么想见到他。于是，她有些无聊地出门来晃荡着，希望能释放释放心里的郁闷。 寒冬的夜里，杜秀青就那么孤零零地在大街上晃悠着。 偶尔一两个行人走过，杜秀青把大衣的帽子扣在头上，这样就没有人能分辨出她是谁了。 朱大云看着管青桃进了巷子里后，开着车快速地来到了杜秀青家附近。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杜秀青的影子，那么孤寂，落寞，在这个寒冬的夜里，这份悲凉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朱大云把车子缓缓地停在了杜秀青的身边。 杜秀青背对着大路，根本没有意识到车子已经来了。 朱大云没有按响喇叭，而是轻轻地下车，站在杜秀青的身后，然后双手从后面绕过她的肩，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杜秀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吓了一跳，正想挣扎，转过头一看，朱大云正微笑地看着她。 杜秀青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袭遍全身，眼里也不自觉地有了泪花。 她转过身，情不自禁地抱着朱大云，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里。 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很安心，此刻，被他抱在怀里，就是一种最大的慰藉。 “大云，你终于来了……”她贴着他的心口说，“我一直在等你！” 说完她就泪眼婆娑了。 “出什么事儿了？”他抱着她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想你，想和你说说话……”她流泪不止地说道。 唉……朱大云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怀里的女人口口声声说没事，但是朱大云能感觉到，她一定是碰到什么事儿了，内心无比郁闷，又无处释放，所以才会这么忧郁伤心。如果没事儿，她这么坚强倔强的人，一定不会表现得这么脆弱的。 “上车吧，我带你出去转转。”朱大云搂着她的腰，给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了车里。 杜秀青很听话，乖乖地坐在他的副手边，看着他上车，然后开动车子。 就在朱大云的车子开出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从对面驶过来，然后缓缓地停在了那个巷口。 杜秀青警觉地转过头，看到丁志华从车上下来了，然后昂着头走进了小巷子。 那感觉就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一样。 丁志华啊，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杜秀青感觉心里又有一股凉风袭来。 她下意思地紧了紧大衣，把头埋进了衣服里。内心的那份恐惧和担心又加重了几分。 丁志华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真怕这个家里因为他而出大事，那样不仅毁了他自己，更会毁了她和整个家庭…… 朱大云看到她这样，立马问道：“怎么？冷吗？” “不，没事儿……”杜秀青有些哽咽地说道。 朱大云立马停了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杜秀青的肩上。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泪越来越多了，似乎流不完，就那么潺潺而下，不由自主的…… 朱大云把车开到了郊外。 稀疏的路灯下，似乎到处都是荒凉的一片。黑夜中，远处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整条路上，就朱大云的这辆车子，孤零零地停着。 朱大云把车子停好后，很心疼地把杜秀青搂在怀里。 “青，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说出来你就好受了！”朱大云贴着她的额头说。 杜秀青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被他这么一说，再次波涛汹涌，泪也夺眶而出，开始泣不成声了…… “青，青，究竟出什么事儿了，告诉我吧！”朱大云吻了吻她的泪滴，很心疼地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杜秀青这么伤感，在他面前这么脆弱。一定是出事儿了，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不，没事儿，我就是想见见你……”杜秀青还是这句话，但是身子却蜷缩在朱大云的怀里，有些瑟瑟发抖。 朱大云明白了，杜秀青心里的苦衷无法向他言说。好吧，那就哭吧，哭出来也好受些。 “青，哭吧，在我怀里哭……”朱大云搂着他，叹了口气说。 杜秀青终于释放开了，在他怀里嘤嘤啜泣着。 她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转化成泪水，然后全部汹涌而出，这些泪水，把朱大云的前胸襟打湿了一大片…… 哭了很久很久，杜秀青终于释放完了。 她抬起头，看着朱大云。 昏黄的路灯照进车里，朱大云的轮廓是那么刚毅而又清晰。尤其是他的络腮胡子，看上去那么性感，那么有型。 杜秀青忍不住伸出手去，细细地抚触着他的胡子，心里不自觉地就涌起一股深深的爱意。 这就是她心里一直爱着的男人，最爱最爱的男人，此刻这么真实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的手缓缓地顺着他的胡子，落在他的嘴唇上，这张大而姓感的嘴，也是她最喜欢的。 朱大云深情地看着怀里的她，当她的手指落在她的唇上时，他照旧把她的手含进了嘴里，用力地眴吸起来。 那股暖暖的爱意，顿时就贯通了杜秀青的全身，让她浑身都热了起来…… 朱大云忍不住俯下，吻住了她的唇…… 他感觉到她的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是那么饥可，那么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吻…… 在他的唇吻向她的那一刻，她就被点燃了全身的热情，那么不可救药地迫不急待地合上了他的唇，疯狂地纠缠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她的渴求，他几乎无法自持地被她的舌缠绕着，忘情地彼此吞噬着…… 很久很久，两人都吻得大汗淋漓，不能自已…… 朱大云全身的能量又被激活了。 刚才和管青桃的半途而废让他懊恼不已，此刻，他的心里再次充满了想象，他的手不自觉地就穿过她的衣服…… 他本以为，她会拒绝！但是，她没有！她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反应，她竟然扭动了一下面，不自主地发出了神吟……然后用力地吸住了他的舌，似乎要把他吞入口中似的…… “哦！”朱大云被她巨大的吸力带动着，也忍不住吼了出来，太醉心的感受了！ 朱大云似乎得到了鼓励，开始用手在她的身体里探寻爱抚着…… “云，云……”她不自觉地开始喊道。 “青，我的青，想你，想你……”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云，我想死你了……”她流着泪喊道。 “好，我来了，来了……”朱大云几乎要疯了，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狂跳出来了！ 他立马下车来到了杜秀青的这边，打开车门，把已经瘫软了的杜秀青抱到了车的后座上…… 等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天啊！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等到了杜秀青主动说要他的这一刻！他如何能不疯狂！ 啊，他的心脏都要激动到爆裂了！全身的血脉都喷张了起来，天门穴都被激动顶满了！ 第368章 爱的最高境界 他那么急吼吼地让自己的吻落满了她的身体！ 哦，我的青！我的女人！我最爱的女人啊！朱大云在心里喊道，要我如何来爱你！如何来爱你啊！ 他们曾经相爱了六年，肌肤相亲了三年，那个时候他却不懂得这样去爱她，从来没有这样爱过！ 他没有想过，十年之后，他们分开将近十年之后，他们之间在这样的一个场所，这样的寒冬之夜，上演这久违的激情！可是，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如何能承受得了他们之间爱的火爆啊！ 在他用力的眴吸中，她无法抑制地流着泪喊叫了出来：“云，云……” 这种久违的心醉的爱，等待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空灵中，她感觉身体在飘忽中又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宿舍里，那张椅子床的吱呀声，又在耳边响起…… 朱大云似乎也找回了当年爱的感觉！ 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更让人醉心的享受了！身下的女人，虽然已经相隔了十年，但是，他感觉她还是那个当年的她，还是和当年一样，迷离着在他的身下神吟者，狂欢着…… 这份爱，虽然时隔十年，今天再次复燃，还是那么美好，那么心醉，那么真切，那么让他不可抗拒！ “青，我的女人，我爱你，爱你，爱死你了……”朱大云也边喊着，边用力着…… 车子在他们的疯狂下，也颤巍巍地动起来了！ 只是在这个静谧的夜里，谁也不会想到，郊外的田野边，一对相隔了十年的恋人，再次点燃了他们的激情，让爱在这辆小小的车里蔓延，疯狂至极…… 几番高朝退去，两人都精疲力竭，大汗淋漓。 朱大云紧紧地把杜秀青抱在了怀里。 杜秀青听得他的心跳，格外的有力，也格外的快些！他身上的汗味，男人味，都是她熟悉的味道，让她每次闻到都心跳的味道…… 她还是那么爱他。这份爱从来没有变过，从来没有！虽然她嫁给了丁志华，虽然她傍上了黄忠华，但是，她心底里的最爱，却始终没有变，他，依然是她的最爱！ 很多次很多次，朱大云想要复燃他们之间的爱，她都选择了逃避！因为她怕，她怕自己一旦和他复燃，就再也无法解脱，他们之间，将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她不能这么做，她现在的身份让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所以，她总是那么纠结那么煎熬，明明内心对他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想象，可是，她宁愿折磨自己，宁愿煎熬自己，也不和他跨出这一步…… 可是，今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无法自控地想要他，想要他的爱……想他想得疯狂，想得无法呼吸，想得几乎就要死去……啊，各种想，无法逃脱的思念，让她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见他，见他，爱他，爱他，得到他…… 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终于再次体验了他们之间爱到极致的感受！ 这种久违的爱的疯狂，让她犹如死过一次，全身心的沉浸在爱的世界里，人就像死了一样，是的，就像死了一样！死去又活来，这是爱的最高境界！今晚，她又体验了一次了！疯狂了一次了！ 她不禁又泪流满面了！ 朱大云抚摸着她的脸，她脸上的泪滴，打湿了他的掌心。 “青，为什么又流泪了？”他心疼地问道。 “高兴，我高兴！”她依旧流着泪说，“云，你高兴吗？” “高兴，青，我爱你，现在就是让我死，我也无憾了！”朱大云说道。 “不，你不能死，你要好好地活着，活着，为我活着，为我们的爱活着……”她抬起手，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然后把中指停留在他性感的嘴上。 朱大云再次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地眴吸着，让她心醉。 “好，我不会死的，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为了我们，为了我们之间的爱，好好活着……”朱大云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那带着喘的有些粗重的呼吸，温热着她的心田。 “云，你知道吗，你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变过，永远都是第一位，是我最爱的男人……”她闭着眼睛，贴在他的心口说。 “知道，知道，我知道……”他喃喃地说道，眼里却不自觉地溢出了泪水。 她的这句话太让他感动了，从内心里感动！在屡次被她拒绝后，他曾经是那么懊恼，那么怀疑她，早就忘却了他们之间的爱，早就不把他放在心里了！虽然他自己也曾经恨过她，那么刻骨铭心地恨她，可是当他再次和她重逢后，他才发现，其实是因为爱得太深，无法忘却，才会那么恨她，这份恨，是对她心里爱的掩盖，他内心，也从来没有变过，她一直就是他的最爱，最爱的女人！现在听到她对自己说这句话，他的内心如何能不感动啊！原来在她的内心里，自己也一直是这么重要这么至爱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呢？为什么要等到十年之后，才让我明白呢？为什么要在我匆匆地爱上了一个你的影子般的女人之后，你才告诉我这些呢？为什么今晚又要让我享受到这么激动人心的疯狂之爱呢？为什么啊？苍天总是要如此来戏谑一个人吗？ 朱大云在内心呼喊道，为什么当年在自己将要和她修成正果的时候，让她悄然离去，给了自己那么致命的打击！为什么今天又在自己得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爱的时候，又把她悄然地送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把两个女人同时抛到我的怀里！现在我要如何去面对管青桃，如何处理与她之间的感情？难道要自己同时徘徊在两个相似的女人之间，游离在她们的爱之间吗？啊，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来捉弄我！ 朱大云流着泪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这一声叹息让她心生疑虑。 “没事儿……”他再次紧紧地搂着她，“青，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我，你爱我……”朱大云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云，我一直都是爱你啊，爱在心里，不敢告诉你，就是怕我们无法自控，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抚着他的心口说道。 “唉，青，你真傻啊……”他再次叹了口气说道。 人生的遗憾，让朱大云感觉到了命运第二次对他的无情戏弄。 刚才和杜秀青之间那烈火般重新燃烧的爱，让他几乎忘记了一切，现在平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啊！ 爱上管青桃，那是因为她长得和杜秀青极其相似，使得他情不自禁移情别恋！和她发展到灵肉交融，那是因为得不到杜秀青的爱而寻找新的突破口！ 可是现在，现在杜秀青再次向他敞开了爱的怀抱，把他这个遗弃了近十年的男人，重新浸泡到了爱河之中，这让他又如何同时承受得了两个女人的爱！他真怕自己会被淹死在爱河里！而且，和管青桃之间的事情，一旦被杜秀青知道，她定然是不能饶他的！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可是，面对管青桃，他该怎么办？难道刚刚和她热情似火如胶似漆之后，就要毅然决然冷酷无情地弃她而去吗？感情的事情有那么容易吗？开始一段感情容易，要结束一段感情，是何等的艰难啊！ 朱大云内心的激动被沉重取而代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秀青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很晚了，大云，送我回去吧！” “嗯，好！”朱大云从梦中惊醒。 两人都收拾好自己，回到了前排座位上。 朱大云启动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一路上，杜秀青都紧紧地抱着朱大云的胳膊，把头倚靠在他的肩上。 朱大云能感觉到杜秀青内心对他的依恋，可是，这个夜不是属于他们的，他们都必须回归自己的家庭。 朱大云再次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伸出右手，把杜秀青紧紧地搂在怀里，就这样开着车，直到杜秀青家附近的巷口。 “我下了。”杜秀青依偎着他说，身子却一动不动。 “好。”朱大云的手在她脸上深情地抚摸着，然后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 她闭着眼睛，探出舌在他的唇里游曳了一番，和他再次纠缠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下车离去。 走到巷口，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那么不舍地看了朱大云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了，朱大云才滑动车子离去。 朱大云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晃悠着，并不着急回家。 这一晚，就像是遭遇了一场梦一样。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在这辆不算豪华的桑塔纳2000里面，和他发生了爱的交融！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想来，他都觉得那么不敢相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秀青怎么突然间就想到了要他，而且是那么狂热地要他呢？而为什么又偏偏是在今晚呢？ 第369章 出去公干了吗？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在这辆不算豪华的桑塔纳2000里面，和他发生了爱的交融！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想来，他都觉得那么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秀青怎么突然间就想到了要他，而且是那么狂热地要他呢？ 而为什么又偏偏是在今晚呢？这一切怎么这么富有戏剧性！比他以往看到的任何爱情片都要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能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是朱大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个晚上，他几乎是同时爱了两个女人！ 这是命运给他出的又一道难题，不仅仅考验他的情商，更考验他的智商！如何处理这两个女人的感情，将是他要面对的极大的挑战。 朱大云啊朱大云，可别玩火自然啊！朱大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自家的院子门口。朱大云停好车，悄悄地打开大门，回到了二楼的书房里。 这个晚上，他不能再去躺在吴淑芳的身边了，他要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好好想想，好好回味。 这是朱大云和吴淑芳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床而睡。 杜秀青回到家里，本以为所有的人都睡了。可是，到了三楼，她意外地发现，丁志华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门也开着。 丁志华还没有睡。 杜秀青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走到了丁志华的门口。 丁志华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翻动着床头的杂志。 看到杜秀青站在门口，他抬起头，笑了笑，说：“我的大书纪，今晚又出去公干了吗？” 语气里满是挑衅的味道。 杜秀青一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脸上依旧平静地说：“志华，今晚你没有回家吃晚饭，为什么也不跟妈妈说一声？” “我不回来吃晚饭都要随时报告吗？你经常在外面不回家，为什么不跟我说？”他挑着眉毛反问道。 丁志华真是变了！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他哪会如此对自己说话啊！那么老实那么温顺的人，怎么能变成这样呢？太不可思议了！ 杜秀青看丁志华这副德性，心里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上去扇他一个耳光！但是她强忍住了，她依旧平静地说道：“你在外面吃饭消遣我们都不反对，但是妈妈最牵挂的就是你，给你打电话你却关机，你知道妈妈的心多难受吗？” “我回来跟妈妈说了，手机没电了。”丁志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这么大个人，你们担心什么？” “志华，这几个星期你的表现都太反常了，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干涉，但是，我希望你能从自身考虑，保护好自己，别伤害自己，更别伤害父母，别伤害这个家。”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 “伤害这个家？”丁志华的脸侧着，眼睛的余光成四十五度角射向杜秀青，“你告诉我，我怎么伤害这个家了？嗯？” 丁志华的声音是那么冷酷，从来没有过的冷酷。 “志华，你不用这样，如果你不会伤害自己，伤害父母，伤害这个家，我自然不会说你，更不会干涉你。”杜秀青也严厉地说道，“但是，你心里清楚，你自己在干什么，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希望你能掂量掂量，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哈哈，哈哈，哈哈……”丁志华突然间那么放肆地笑了起来，“我自己干了什么需要去掂量啊？啊？我怎么就不能承受我自己干的事儿？你这旁敲侧击的，究竟想要说什么？” 丁志华这两个周六晚上都在外面消遣，桑拿，体验着男人的快乐。杜秀青说这话，让他心里难免有些心虚。 “我不想说什么，就是提醒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毁了自己，毁了这个家！”杜秀青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丁志华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很严峻地说道，“我偶尔出去一下，就是做不该做的事情，就是毁自己，毁这个家？那我问问你，你经常出去，经常不在家，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是毁自己，毁这个家了吗？” 杜秀青听得丁志华这话，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她感觉到浑身都有芒刺在刺着她，让她说不出的难受！她怒目瞪着丁志华，眼神里几乎要放出火光来！如果可以，她真想抡起手臂，直接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是，她不能，不能这么直接地发泄自己的愤怒！更不能打丁志华的脸！她下意识地紧握了一下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能尽量平复下来。 大概了过了几分钟，丁志华还是那么挑衅地不可一世地看着杜秀青，眼神里是一副毫无畏惧的神情。 杜秀青看着他，放低了声音说道：“志华，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我要毁了这个家，今天，我们就不可能这样站在这里对话，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这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哈哈，哈哈……”他再次狂笑了起来，“你真伟大！我们这个家，就是你在维持，对吗？我们都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对吗？你现在位高权重，我们全家人都要像供王母娘娘一样供着你，对吗？你在外面干什么都可以？对吗？就算是偷男人，我都要忍气吞声，对吗？啊！” 这最后一个“啊”字，丁志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喊出来的。 “你……”杜秀青气得简直要发抖，她真没想到，丁志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怎么了？我不配做你的丈夫，对不对？我是个没用的男人，给你丢脸了，是不是？啊？”丁志华再次追问道。 “你……你疯了！”杜秀青生气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她不想再面对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和他这样争吵下去，只能给自己徒增悲伤！ 真的疯了！丁志华真的是疯了！杜秀青关上门，坐在沙发上，全身都在发抖。 她不明白，今晚的丁志华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能说出这么多刻薄而又伤害她的话来！ 他今晚又到很晚才回来，一定又是和周卢坤他们出去鬼混了，听了他们的话，受了什么刺激吧，否则怎么可能突然间变得这样呢？太可怕了！ 杜秀青靠在沙发上，眼里不知不觉又有了泪水。 和丁志华的这一通争吵，太让她伤心了！她感觉到有人正在一步步地把魔抓伸向她的家庭，正在通过丁志华，试图搅乱这个家！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周卢坤背后的人，这个人就是蒋能来！是的，一定是他！ 杜秀青感觉到一阵寒冷从心底里袭来，让她不禁打了寒噤！她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袭遍全身。刚才和朱大云在一起的那点快乐，被丁志华的挑衅冲击得荡然无存……生活啊，就是这样捉弄人，一会儿让你似乎享受到了人间的极致快乐，一会儿又让你体会到了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的痛苦。这样的悲喜，在这个晚上，让杜秀青有了彻骨的体验。 大云，大云……她在心里呼喊道，如果此刻是你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 她的泪已经打湿了自己的双腿，无法抑制的悲伤，从她的心底深处汹涌而出……这个家，自己一心一意要保全的家，难道真的就要被别人的阴谋给毁了吗？难道就真的要毁在丁志华的手上吗？当年丁志华生病，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当年他是那么无能，自己经常出去和黄忠华私会，那么不能见光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志华的身体也好了，自己的职位也高了，这个家庭充满了希望，未来会是那么美好，可是，为什么偏偏丁志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为什么他就不能明白别人的居心叵测，还如此的执迷不悟呢？为什么啊？ 杜秀青在心里呐喊着，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而另一个房间里的丁志华，此时却在幸灾乐祸。看着杜秀青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总是被这个女人拿捏在手里，玩弄于鼓掌，老子今天也气气她，也让她尝尝别人羞辱的滋味！哼！别以为你当了个县委书纪就了不得了，就可以上天了！有什么啊，你就是再牛，你不还是个女人吗？回到家，你不还是我丁志华的妻子吗？为什么老子想要你的时候你却不给我呢？ 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来颐指气使一下？今天我就要这样做，尝一尝做一个强大的男人的滋味！哈哈，好极了！你也会生气啊！你也知道被人羞辱是很难受的啊！他们说得没错，对待女人，就是要狠！不能惯着她！就算是她在外面风光无限，位高权重，但是回到家她还是个小女人，还是应该听男人的！ 凭什么我们一家人都得围着她转啊？她给我们家带来了什么？老子到现在还只是个股级干部！说出去都他玛的丢人！一个县委书纪的丈夫，居然还是个股级干部！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他玛的，她的老晴人都步步高升，凭什么不给我弄个好位置干干！就是瞧不起我！ 你瞧不起我，自然有别人瞧得起我！哼！老子不是活得很潇洒吗？啊！没有你，我过得更痛快！ 外面的女人比你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我让她干嘛就干嘛，我让她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我！多痛快啊！ 第370章 活出自己的精彩！ 丁志华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这种做男人的感觉，才是他真正应该拥有的！想想自己这三十多年，活得是多么憋屈多么窝囊啊！ 呵呵，以后这样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老子要像一个纯爷们一样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来！对，活出自己的精彩！ 丁志华带着无比的快乐，进入了梦乡。 而那边的杜秀青，却是在痛苦中挣扎。她和衣躺在沙发上，很久很久，才那么沉沉地睡去了。 周日一大早，朱大云的家里。 吴淑芳很早就醒来了，却发现自己的身边是空的。 她弄不明白朱大云昨晚是回来还是没有回来。难道他一晚未归？不可能啊，回了余河，晚上还在外面过夜，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他很早就起来了？也不可能啊，他双休日在家，一般都是睡懒觉的，不叫他几遍，他是绝对不会醒来的！可是，这男人怎么好像一晚上没在自己身边睡呢？ 吴淑芳很是疑惑，起床穿衣下楼，经过朱大云的书房门口时，她忍不住还是推了一下门。没想到门没锁，推开门，吴淑芳发现，朱大云连衣服鞋子都没脱，就那么抱着被子睡在那张临时的沙发床上。 她轻轻地走了进来，看到朱大云依旧香甜地睡着，她帮他把鞋子脱了，然后把他的双脚放到床上，再给他把被子抖开，盖在他的身上。 朱大云一个侧身，感觉有人在弄他，睁开眼睛一看，吴淑芳站在自己的跟前。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吴淑芳，说：“你怎么进来了？” 吴淑芳不解地看着他，说：“你怎么没回卧室睡啊，就这样睡，会感冒的！” “唉，昨晚回来晚了，不想吵着你，就没上楼去，在这儿对付一下。”朱大云说道。 “多晚回来都没事，我不怕你吵着我，你不上来睡我才担心呢！”吴淑芳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很温情地说道。 “太晚了还是不要影响你休息。”朱大云说，“我随便在哪儿睡都一样。” “昨晚去哪儿了，弄到那么晚？”吴淑芳问道。 “几个朋友聚了一下，喝了点酒，所以晚了一些。”朱大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尽是杜秀青和管青桃的影子。 “大云啊，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话，别喝那么多酒，好吗？喝酒很伤身体的。”吴淑芳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能喝我自然就不会喝的。”朱大云说，他真巴不得吴淑芳立马出去，让他清静清静。 “我再睡会儿，你下去帮妈妈做早餐吧，记得多煎几个鸡蛋。”朱大云说道。他早餐就喜欢吃煎鸡蛋，而且要煎得外焦里嫩，这个只有吴淑芳会做，朱大云的妈妈做得不如淑芳好。所以，只要朱大云在家，吴淑芳都会给他煎鸡蛋，每次都要煎七八个鸡蛋，朱大云一个人就要吃掉三四个。 “好，我做好了来叫你。”吴淑芳说。 “不用，我自己下来。”朱大云真不想吴淑芳对自己这么好，这让他的心里很不安！ 他本以为自己不爱吴淑芳，即使在外面有了女人，也能非常坦然地面对吴淑芳，而没有丝毫的愧疚。可是，他觉得自己错了，面对这个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为了他的女人，他的良心开始有些不安了，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她，尤其是昨晚和杜秀青死灰复燃之后，今天面对她，他内心的这种感受就更强烈了！单独有管青桃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现在陷入两个女人之间，再来面对家里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这样做，对吴淑芳，似乎真的不太公平。他心里想。 然后就趴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朦朦胧胧中，朱大云感觉自己的手机响了，他伸出手从床头拿过手机，一条信息显示，是管青桃的：醒了吗？很想你！ 哦，天啊！朱大云看到这条短信，心里有些发毛了，这个小姑娘太狂热了，照她这样，迟早都要被吴淑芳发现的。 他叹了口气，回复了几个字：刚醒，我上午没空，下午给你信息。 好，我等你。管青桃很快就回复了。 唉！朱大云翻过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管青桃啊管青桃，我真不该和你走到这一步啊！朱大云懊恼极了。 可是，此时他的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杜秀青。昨晚那么狂热，不知道杜秀青现在怎么样了？是后悔了，还是也和自己一样，正在思念着对方呢？ 他拿起手机，本想给她拨个电话过去，想了想，还是发个信息吧。 青，昨晚回来后，总是想你，你睡得好吗？ 他把信息发送出去后，静静地等着杜秀青的回复。 可是，似乎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手机信息的提示声音。 朱大云有些落寞了，难道自己又是自作多情？说不定她就是一时狂热，释放一下而已，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刻骨铭心地记着那一刻！ 他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到卫生间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了回来，看看手机，还是没有杜秀青的信息回复。他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在乎自己了。可是，她昨天明明说他还是她的最爱啊，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啊！难道一晚之间，又变了不成？ 不想了不想了，真他妈没出息！ 朱大云甩甩头，来到一楼吃早餐。 餐桌上，吴淑芳煎了一大盘子荷包蛋，外焦里嫩，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父母一大早就去河边的菜地里给菜浇水，顺便摘一些新鲜的蔬菜回来。 老两口因为有了这点自留地，在城里生活得就像在农村一样舒坦，每天都很开心。 朱天亮还在睡觉。 吴淑芳看到朱大云下来了，立马给他端来了包子稀饭和馒头，伺候得甚是周到。 “你吃吧，我已经吃好了，我要去店里看看了。”吴淑芳说，“中午你在家吃饭吧？” “在，我上午在家陪儿子，不出去。下午有点事儿要出门。”朱大云说。 “好，那我上午再去买点菜回来，我也回来吃中饭。”吴淑芳说。 平时她都留在店里随便吃个盒饭，省得来回走路。朱大云在家，她才特意回来，就是为了陪自己的男人吃饭，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 朱大云看着已经收拾得很整齐的吴淑芳，感觉她确实是越来越有成淑女人的风味了，穿衣打扮，也很时尚，店里最时髦的衣服，吴淑芳都是自己先穿的。她本来身材就好，只是皮肤黑了些，这几年年纪增长了，反而显得更漂亮了！ “淑芳，我看你啊，是越来越漂亮了！”朱大云看着她说。 这一句夸奖，让吴淑芳几乎怔住了！她太吃惊太高兴太意外了！结婚这么多年，朱大云几时拿正眼瞧过自己啊！从来都没有夸奖过自己漂亮！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居然说自己越来越漂亮了！哈！太高兴了！ “真的？那我太高兴了！”吴淑芳激动地说道。 “真的，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真的挺漂亮的。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道。 朱大云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吴淑芳：驼色的风衣，豹纹的围巾，下面是黑色的打底库，配一双高筒的皮靴，高挑的身材尽显无余。再加上吴淑芳留了一头的长发，烫了个大拨浪，画了淡妆，还真是显得很有气质，很有女人味啊！ “呵呵，这是我店里今年的主打款式，卖得很好！很多人看我穿得好，都纷纷要买，我这活体模特还行吧！”吴淑芳骄傲地说道。 “是，比模特更好看！”朱大云笑着说。 “呵呵，难得你夸我，你这一夸我，让我出门都不会走路了！”吴淑芳笑着说。 “那我送你吧，送你去店里。”朱大云笑着说道。 “不用了，一会儿天亮下来，爸爸妈妈又还没有回来，他找不到人要着急的。你留在家里吧，我坐公共汽车去，我开玩笑的呢！”吴淑芳说道。 “好，那你去店里吧，我留在家里照顾天亮。”朱大云说。 吴淑芳走过来，深情地抱了抱朱大云，浑身都洋溢着无法言语的幸福！ 朱大云没有等到杜秀青的短信回复，心里难免有点没着没落的，陪着儿子，也是心不在焉。 杜秀青昨晚和丁志华那么大吵了一顿，心里简直是伤透了！和衣躺在沙发上睡到半夜后，被冷醒了，她才脱衣上床去睡。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上午的九点。直到子安上来敲门，她才从梦中惊醒。 开了门，子安来到她身边，弱弱地叫道：“妈妈，奶奶叫你下去吃早餐了！” “好，妈妈这就下去，爸爸呢，下去吃了吗？”杜秀青问道。 “爸爸吃完了，已经出去了。”子安说道。 杜秀青的心里一惊，现在他周日也要出去了，真的是心已经飞出去了，这个家已经不在他的心里了！ 杜秀青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子安的头，说：“子安先下去，妈妈一会儿就下来。” 子安听话地下楼去了。 杜秀青洗漱好了，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昨晚估计就没电了。她换了一块电池，打开手机，朱大云的信息立马就跳了出来。 第371章 总是想你 青，昨晚回来后，总是想你，你睡得好吗？ 看到这一行字，她的泪不由自主地就流出来了！ 她泪眼朦胧地颤抖着手开始回复道： 还好，也很想你…… 发送出去了，她的心总算是得到一点安慰，朱大云对她的这份爱，让她此刻孤寂的心，有了些许的温暖和慰藉。 她正要关上房间的门往楼下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朱大云的 她立刻返回到房间里，关上门，按下了接听键。 “青……”朱大云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情，“有事儿别一个人扛着，只要我能帮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朱大云说道。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杜秀青说道，“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你还没吃啊？”他有些吃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吃早餐？ “嗯，我睡到刚起来，头也有些晕晕沉沉的。”杜秀青说道。 “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要学会释放自己，如果你需要，今天我还可以陪你。”朱大云说。 “不……”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虽然她心里很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腻味在一起，太频繁了容易出事儿。再说，周日的时间，他也应该陪陪家里人，还有孩子，一周就只有这么两天，应该多点时间分给孩子和家人。 “你还是陪孩子和家人吧，我也要陪陪儿子。”杜秀青说。 “那好吧，有事儿你就直接打我电话。我随时可以过去陪你。”朱大云说道。 “好，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 她何尝不想和他见面啊！可是，他毕竟不是她的，她也不是他的，他们不能走进彼此的生活中，更无法走进彼此的生命里。 还是理智一点吧，生活中还有很多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 挂了电话，她下楼去吃早餐。 公公婆婆已经买菜回来了，在厨房里洗菜摘菜。 方鹤翩看到杜秀青下来，发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眼睛也有些浮肿。 “秀青啊，不舒服吗？”方鹤翩关心地问道。 “没有，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晚，所以头有些痛，过一会儿就好了！”杜秀青笑着对婆婆说。 “别太累了，你这工作太忙太累，劳心劳神，自己要注意保养自己。”方鹤翩说，“来，先喝水吧，我给你把牛奶热热。” 看着婆婆给自己端来的这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水，杜秀青心里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难得婆婆这么多年一直视自己如己出，这个家，也是因为婆婆的爱，才让她觉得格外的温暖。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婆婆，她真的不敢相信，她在这个家能不能坚守下去。 当然，还有子安，这个丁家视为宝贝疙瘩的儿子。她无论如何都舍不下这个孩子，当然更不能揭穿那个弥天大谎，那对丁家将是致命的打击，尤其是方鹤翩，杜秀青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保全这个家的完整，其实也是保全自己的名声，保全自己的未来。 所以，无论现在或者是将来，丁志华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她都还是要选择忍让，选择保全这个家的完整。 因为今日的她，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杜秀青了，她承载了丁家，杜家，还有更多更多人的荣耀和期望，她就是一个象征，是一种高度，是所有与她有关的无关的人的骄傲，她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存在的意义，在于她这个职位带来的所有的附属价值。 喝了差不多一杯温水，杜秀青的心也变得更温暖了。 方鹤翩给她端来了刚热的牛奶，还有热乎乎的包子。 “快，趁热吃了，天冷，一下子就凉了！”方鹤翩把这些东西放到餐桌上，坐下来，看着杜秀青吃下去。 “谢谢妈妈。”杜秀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这么伺候我，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按理周末我应该做点家务，为你和爸爸分担一些，我都没有做到……” “傻孩子，说这些干吗啊，我和你爸现在就是为你和志华，还有我的宝贝孙子服务的，只要你们好，我和你爸比什么都高兴，做这点事儿算什么？”方鹤翩抱着站在她身边的子安，幸福地说道。 “子安，再喝杯牛奶吧！”杜秀青端过手里的牛奶，对子安说道。 “不，妈妈喝，我已经喝过了，肚子饱饱的！”子安摸摸肚子，很神气地说道。 方鹤翩疼爱地摸着子安的头，一脸的满足与幸福。 这个家，在方鹤翩的眼里，现在是最幸福的时候。 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儿子的身体好了，儿媳妇的官位有了，孙子健康乖巧，一家人都平平安安，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她感觉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家庭，这么好的一个儿媳，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小孙子……她很感恩，很知足了！ 杜秀青看着方鹤翩的幸福满足样儿，想到丁志华最近的表现，心里真是无比纠结。她很怕当丁志华被人算计损害到了他自己甚至是这个家的时候，对方鹤翩的打击那将是致命的！方鹤翩的身体是经不起打击的，这个家也是经不起折腾的！她本想把丁志华这段时间在外面做的事情含蓄地对婆婆说说，让婆婆去提醒提醒丁志华，可是，现在看到婆婆的这个幸福模样，她真是不忍心去戳破她的幸福外衣。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感，一旦被戳破，是十分残酷的。 杜秀青的心里很纠结，说还是不说，这也是个问题。 上午在家陪着子安看书写作业，杜秀青的心里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吧，丁志华究竟做了些什么，自己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就算是和华兴公司的人有来往，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错啊！一旦说起这个，丁志华完全可能为自己争辩！昨晚他那个态度，已经说明丁志远不是往日的丁志华了，他的反击能力已经很强大了，这个时候再去刺激他，只能适得其反。唉，有机会自己再找丁志华好好谈谈吧。 杜秀青在心里期望丁志华能自己醒悟，不要滑得太远。 下午，丁志娟和丈夫姚文建带着儿子姚丁男来到了娘家。 杜秀青答应过，今晚他们要好好聚聚。 子安看到姚丁男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哥俩在学校天天都在一起玩，感情好得不得了。 两人一见面，就到院子里疯玩起来了。 丁志娟隔了一段时间没有来娘家，姚文建更是很久没有来了。 难得位高权重的嫂子周末有休息的时间。 丁志娟买了一大堆吃的，放在茶几上，一家人边喝茶边吃东西。 “我哥呢？”丁志娟问道。 看看这个家里，就缺了丁志华。丁志娟觉得很奇怪，哥哥向来都是足不出户的宅男啊，周末基本都猫在家里，怎么今天独独不见哥哥呢？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方鹤翩说道。 “去哪儿了？干什么啊？”丁志娟追问道。 “唉，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有时候你问他，他就说是同学聚会，有时候，根本就不说，就说出去玩玩，一玩就是一天。这段时间都这样，好像不愿意呆在家里了。”方鹤翩说。 “难得我哥能出去玩啊。”丁志娟笑道，“对于我哥这样的老实人，出去转转倒是好事儿，别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对吧？” “呵呵，这孩子，今晚也不知道要不要回来吃晚饭。”方鹤翩说，“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方鹤翩起身到电话旁，拨通了丁志华的电话。 只听得那边声音很吵，好像在唱歌。 “志华，晚上回家吃饭吧，志娟和文建来了！”方鹤翩说道。 “什么？听不清楚！”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很嘈杂，听得方鹤翩的耳朵都有些受不了了。 “回来吃饭，你妹妹和妹夫来了！”方鹤翩大声说道。 这声音听得所有人都侧目过来，看着方鹤翩，还以为她生气了呢！ “哦哦哦，好好，我一会儿就回家。”丁志华说道，似乎是走出了那个房间，已经没有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志华，你在哪里啊？”方鹤翩问道。 “在外面玩，几个朋友在唱歌。”丁志华说。 “回家吧，早点回来，志娟和文建早就来了，家里就差你了。”方鹤翩说。 “好，我马上回来。”丁志华说道。 他也好久没有见到妹妹了，妹妹来了，肯定是要回家来的。 丁志华走到里面，和周卢坤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说要先回去。 周卢坤正抱着一个小姐在唱《纤夫的爱》，听丁志华这么一说，立马松开手，站起来，拉着丁志华的手，说：“丁主任，你不能走啊，我们说好了的，晚上还有活动呢？这怎么能半途撤离啊，不行不行！” 然后拿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姐。小姐立刻心领神会，过来缠着丁志华的胳膊，嗲嗲地说：“大哥，我晚上好好伺候你，别走呀！” 丁志华摸了摸小姐的脸蛋，一脸依恋的样子，说：“哥哥家里有事儿，今晚就不能陪你了，改天哈，改天哥哥好好陪你玩玩！” “不嘛，人家就要今天嘛！”小姐扭捏着身子往丁志华的身上蹭。 “哎呦哎呦，我的好妹子，今天实在是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咱说好了，改天，改天哥哥好好补偿你，好不？”丁志华在小姐浑圆结实的屁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嗯……你好坏！”小姐边说边把手伸向丁志华的下面，也结结实实地抓了一把。 第372章 变得有男人味儿 “哎呦……”丁志华忍不住叫了起来，屁股往后一撅，笑道，“你这是要哥的命啊！” “留下来吧，大哥，今晚我就是要你吗……”小姐又磨蹭着丁志华的身体，那丰满到要爆出来的胸部，在丁志华的胳膊上蹭来蹭去的。 丁志华的心里啊，真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离开。可是，他刚才答应了妈妈，加上妹妹好久没到家里来了，自己也应该回去陪他们吃顿饭。 他坚定了一下，狠了狠心，说：“对不起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硬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周卢坤还不死心，跟着来到了外面，拉着丁志华的手说：“丁主任，你看你这样多扫兴啊，大家都在玩儿，你却先走了，这不太好吧？” “没事儿，你们玩你们的，我先回去了。”丁志华说完，加快了步子，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再犹豫一下，就走不了了。 不是他不想在这儿，实在是答应了妈妈，不想让妈妈伤心。 丁志华在楼下拦了一辆的士，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我回来啦！”还没有进门，丁志华就大声喊道。 “哥，你这是去哪儿潇洒啊！”丁志娟笑着说道。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志华的眼睛都不太敢看这些人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几个朋友聚了聚，大家周末都没事儿，出去玩玩，散散心。”丁志华把包拿下来，在沙发上挨着丁志娟坐了下来。 “哥，我发现这段时间没见你，你的变化很大啊！”丁志娟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哥哥，吃惊地说道，“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有男人味儿了！” “呵呵，是吗？那感情好！”丁志华笑着说。 杜秀青看着丁志华，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升腾起来了。 是啊，是变得更有男人味儿了。以前是没有男人味儿，现在在外面被人家教育一下，很快就有了男人味儿，看来这环境改变人，还真是没错啊！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迟早都要被同化！ “哥，这段时间你都去干嘛了呀，说来听听呗！”丁志娟没心没肺地说道。 “呵呵，你个傻丫头，要查哥的行踪啊！”丁志华拍了拍丁志娟的脑袋，假装生气地说道。 “没啊，我是好奇，是什么力量让你发生了改变啊！这么多年，都没看你变化这么大，这段时间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啊！”丁志娟看着丁志华吃惊地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样神奇啊！我哪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原来的样子。”丁志华淡然地说道。 他可不想在丁志娟这个傻丫头的引导下露出了马尾巴，那不是在杜秀青的面前不打自招了吗？ “志华，以后别没事总往外面跑，周末家里人难得休息在一起，你总缺席也不好。”方鹤翩说道，“不是妈妈不许你出门，这任何事情都有个度，不能过了头，知道吧？” “妈，我知道，你放心吧，在家呆着也闷，我就是出去散散心，和大家聊聊天，这样心情会好些。”丁志华说。 “儿子啊，妈妈知道，年轻人在一起是很开心，不过，大家都有家庭，也要兼顾一下家人，你看你这样，哪有时间陪老婆孩子啊？”方鹤翩说。 丁志华看了看坐在边上的杜秀青，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她还要我陪吗？多少人争着抢着陪她，没有我，她更自在！他心里想，真不知道妈妈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呵呵，妈妈放心，我知道我知道。”丁志华说道，“爸，晚上有什么大餐为老妹和妹夫接风啊？” 丁志华再也不想让话题在自己身上纠缠下去了，立马绕开了，问起坐在凳子上的爸爸。 “有，你们等着，好吃的大餐！”丁光信站起来高兴地说道，“谁来帮我打下手啊？” “我来我来。”丁志华自告奋勇地站起来，他巴不得立马脱离这个女人堆的审问。 杜秀青知道丁志华内心发虚，不愿意大家都拿着他说事儿，跑得还真是快啊！ “嫂子，你昨天跟我说的这个关于分层作业的想法啊，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还真是大有文章可做！”丁志娟看着杜秀青，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啊，你说来听听！”杜秀青倒是对这个很感兴趣了。如果丁志娟能搞一个教学改革，并取得不错的成效，到时候她倒是可以为她争取再上一个台阶，说不定丁志娟就能成为余河一小历史上最年轻的女校长了。 “嫂子，我是这样想的……”丁志娟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杜秀青讲述她自己的宏图大计了。 而另一边，朱大云却在牵着管青桃的手，漫步在冬日的马峦山上。 下午三点，朱大云就收到了管青桃的信息，告诉他，她已经出门了，在江滨北路的大桥上。 朱大云立马出门驱车前去。 到了江滨路，带上管青桃，朱大云想了想，还是往马峦山那边去，那儿没人。 大冬天的，山上阴森森的冷，几乎没有人去那个地方。 于是朱大云开车带着管青桃来到了马峦山脚下。 两人牵着手，顺着台阶来到了半山腰。 冬日的下午，本就寒冷，山上浓荫蔽日，湿气很重，就更加寒冷彻骨了。 刚才爬山产生的一点热量，很快就变得寒嗖嗖的。管青桃不由得抱住了朱大云的胳膊，身子也有些瑟瑟发抖。 “青，很冷吗？”朱大云停下脚步，把管青桃搂在怀里，问道。 “嗯，有点。”管青桃瑟缩着说道。 “来……”朱大云把自己的大衣解开，把管青桃整个的包裹进了自己的怀里，“现在不冷了吧？” “嗯，很暖和……”管青桃紧紧地贴在朱大云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爱意和暖意交融在一起，一股说不出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青……”朱大云抱着管青桃，下颌贴着她的头顶，心里也涌动着满满的爱和激动。 “嗯……云哥哥……”怀里的她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看着管青桃那双明亮而又水灵灵的眼睛，朱大云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合上了她的唇…… 她也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迎合了上来…… 两人很快就热切地纠缠在一起！ 舌与舌的绞缠，同样是那么让人心醉！ 朱大云闭着眼和着管青桃的狂热，让自己的舌与她忘情地缠绕在一起，丝丝入扣…… 可是，他的内心却激起了波澜，他的心里却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他真正爱着想着一直牵挂着的杜秀青！ 在这个寂静的山林间，也是这个半山腰的平地处，朱大云曾经和杜秀青一起走过，也一起相拥相吻过，那情那景，与今天似乎别无二致……而今天，再次来到这里，他的怀里搂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这是朱大云不曾想过的，他本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杜秀青就是那个伤过他爱过他而且依然让他无法忘却无法摆脱想得却又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可是，上天跟他开了这么残酷的一个玩笑，把一个酷似她的女人送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这让他如何能够抗拒！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在得到了这个女人的爱的时候，梦中的晴人却也再次投进了他的怀抱，与他实现了梅开二度！ 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让朱大云的心几乎无法来得及思考，一切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现在，他怀里的管青桃，是这么热切地依恋着他，心爱着他，让他不忍拒绝，更不忍去伤害她！可是，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面对管青桃的执着和热烈，他想过退却，想过拒绝，想过逃离……但是，他无法战胜他的内心，无法抗拒感情的潮水汹涌来袭！上午，他强迫自己不要出门，不要见她，可是，下午一接到她的短信，他的心就飞了！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心里真的同时装下了两个女人，不，更确切地说，是三个女人！还有家里那个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吴淑芳，也在他心中的一个角落，只是不是最重要的位置，但是，他承认，他内心里也是有吴淑芳的，这个贤惠善良的女人…… “哦，云哥哥……”怀里的管青桃变得更加热切起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用力地眴吸着他的舌，脸颊也已经潮红了，“云哥哥……” “青……”朱大云喘吸着应和着。 “云哥哥，我爱你，永远爱你……”管青桃呢喃道。 “青，我也爱你……”朱大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梢，抱着她的头紧紧地贴在心口。 “云哥哥……”她再次深情地唤道，脸在他的心口不停地磨梭着，让朱大云全身的血液又情不自禁地沸腾了起来。 他知道，怀里的管青桃对他充满了渴望，此刻，如果他愿意，这个寂寞的山林间，一定可以成为他们爱的承载地，他们之间立刻就可以上演激情火热的馋绵好戏…… 可是，他强压着自己的热情和能量，不想这样了！他不想让管青桃陷得那么深，对他的依赖那么强烈……不行，不行啊！他在心里叫喊道，似乎杜秀青的那双眼睛就在眼前盯着他似的，让他死死地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青，你什么时候回去？”朱大云突然问道。 管青桃不解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问题，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是不是太煞风景了？为什么这么着急叫我回去？ 第373章 不想离开你 “云哥哥……”管青桃叫道，语气里满是哀怨。 “青，山上冷，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去车站。”朱大云说道。 “不，我不想回去……”管青桃生气地说道。 “在这儿呆久了，会感冒的，听话，你下午就先回下林吧，我要明天早上再回去。”朱大云说道。 “不，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今晚就回去，好吗？”管青桃撒娇道。 “傻妹子，我也想啊。”朱大云抚摸着她的脸说，“可是我家里还有事儿啊，我今晚不能回去，明天一早我再回去，你先回去吧，听话……” “不……”管青桃紧紧地抱着他，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唉……”朱大云叹了口气，说，“别任性了，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又能见面，每天都能见面，多好啊……” “可是，云哥哥……”管青桃还要说什么。 “别可是了，听我的，别任性了，好吗？”朱大云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你要回叔叔家吗？” “不用，我给叔叔打个电话就行了。”管青桃说。 “那好，我送你去车站，你自己坐车回去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下林的晚饭。”朱大云说道。 “可是，我想你，我不想离开你……”管青桃紧紧地抱着他，依依不舍地说。 “我知道，我也想你，我也不想离开你。”朱大云说，“可是，我们都要克制一下，不能总这样，你明白吗？” 朱大云看着管青桃的眼睛，他真的有些怕管青桃这样不管不顾地每天要和他缠在一起，如胶似膝地无法分离，那迟早是要出问题的。他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后果。 “好……”管青桃难过地说出这个字，泪就开始流了出来。 “青桃，别这样，别这样，傻妹子，我爱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知道吗？”朱大云捏了捏她的鼻子疼爱地说道。 “真的吗？” “真的，真的！”朱大云紧紧地抱着管青桃，坚定地说道。 此刻，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没有骗她！ “好，我先回去了……”管青桃很听话地说道。 朱大云从内心松了一口气，抱起管青桃转了一圈，说：“青，记住，你是我心里的宝贝，最爱的宝贝！” 说完，他再次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管青桃感觉到了心醉的幸福！不管他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愿意相信，一定是真的！是的！此刻，她被淹没在爱的潮水中，早已迷失了自己，看不清方向，她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朱大云！ 恋爱中的女人啊，就是这么傻得无可救药！此刻的管青桃，一定不会意识到，她对朱大云的这份爱，将给自己和朱大云带来怎样的麻烦和严重的后果！ 一路相拥着下山，朱大云让管青桃坐在副驾上，然后载着她一路往车站驶去。 一路上，管青桃都紧紧地抓住朱大云的手臂，眼里也是泪水涟涟，很舍不得的样子。 朱大云握了握管青桃的手，心痛，但是没有言语。 很快就到了车站。 正好开往下林的车要出发了，售票员在车门口招手喊道：“下林啊下林啊，去下林的赶紧上车，下午最后一班车了，去下林的赶紧上车……” 这声音听得管青桃浑身都那么难受！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她噘着嘴，却不下车。 “青桃，去吧，正好赶上了这班车，你看你运气多好！”朱大云笑着说。 “我不要这个好运气！我宁愿没赶上！”管青桃嘟着嘴说。 “唉，又再任性了！”朱大云叹息道。 “下林的旅客请赶紧上车，汽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售票员再次用扩音器喊道。 “去吧，我看着你上车……”朱大云握着管青桃的手说。 管青桃眼里满含着泪水，那么不舍地看着朱大云。 突然，她扑向他的怀里，又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一抱把朱大云给吓坏了！车站里这么多人啊，这小妮子真是不管不顾了！但是，他却不能粗暴地拒绝她，那样太伤害她了！ 朱大云轻轻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说：“好了好了，车子要走了，傻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要这样啊！明天我们就见面了！” 他轻轻地把管青桃从怀里托起来，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说：“去吧，我看着你上车！” 管青桃终于无可奈何地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地往巴士上走去。 大巴士从朱大云的车子旁开过，管青桃从窗户上探出头来，深情地看着朱大云，眼里依旧是泪水盈盈…… 看着车子慢慢驶入大路上，然后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处，朱大云才启动车子离去。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很不是滋味。 他没想到管青桃对他的感情如此突飞猛进，仅仅一天，就到了如此不能分离的地步，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啊？他真的感到有点害怕了！ 开车路过吴淑芳的店门口，朱大云本不想下车，不想送走了管青桃立马就去面对自家的女人。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把车在店门口停好，然后稳了稳情绪，走进了店里。 好久没到吴淑芳的店里来了。 “真女人”的招牌扩大了，做得更耀眼更闪亮了！门脸也扩大了一倍，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最新的时尚款式，配上各色的围巾，挎着很新款的包包，或坐或站，甚是妖娆。 朱大云站在门口，看着吴淑芳在里面高兴地忙碌着，几个顾客正在试穿衣服，吴淑芳在给她们比试整理，很是投入的样子。 朱大云手里拿着车钥匙，就那么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走了进去。 店里刚来的小妹还以为是顾客呢，立刻微笑着迎了上来，说：“先生，是要给夫人挑选衣服吗？我们店里有最新的款式，您看看您喜欢哪件？” 朱大云笑而不语，站在吴淑芳的身后，看着这个忙碌着的幸福女人，原来就是这样的工作状态。 “先生，您这边看看……”小妹还要极力向朱大云举荐店里的新款衣服，朱大云摆了摆手，依旧笑而不语。 “这件最适合您了，您看看，腰身大小长短都很合适，这个颜色也很适合您的皮肤，穿上来很显气质！”吴淑芳对着那位正在试衣服的年轻女人说道。 “好，这件我要了！”年轻女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痛快地说道。 “行，您就这么穿着吧，很好看，不用脱下来了！”吴淑芳笑着说，“小秀，你帮这位姐姐把商标给剪了，埋单！” “好。”刚才还招呼着朱大云的小妹立马转过身去，“芳姐，你看这位先生……” 小秀来到吴淑芳的正前面，示意吴淑芳看看身后这个奇怪的男人。 吴淑芳转过身一看，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大云！你怎么来了！” 她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呵呵，我来看看我家的女人是怎么工作的。”朱大云笑着说，“不错，像个老板娘的样子！” “哈哈……”吴淑芳爽朗地笑了出来，脸上却飞起了幸福的红晕。 从她开店以来，朱大云都很少到店里来看她，对于她的事情，他几乎就是不管不问，任由她去折腾，好坏似乎都与他无关。 今天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要到店里来看看呢？真是新鲜啊！ “你忙完了？”吴淑芳问道。 “嗯，忙完了！”朱大云微笑着说道。 “芳姐，这位是？”小秀收完钱，走过来小心地问道。 “这位是我男人，叫大哥吧！”吴淑芳幸福地说道。 “啊……”小秀吃惊地捂着嘴巴，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高大性感有型的男人是老板娘的老公啊！而且看这个派头，好像还是个小官人啊！ “大哥好！”小秀诺诺地叫道。 “呵呵，该叫叔叔了，不要叫大哥……”朱大云笑着说道。 “什么啊，小秀叫我芳姐，叫你叔叔，那我不也得叫你叔叔了，你真会自己给自己长辈分！”吴淑芳娇嗔道。 “呵呵，好啊，你也叫我叔叔好了！”朱大云笑着说。 “就你没个正经！”吴淑芳笑道，“坐下喝杯茶吧！” 朱大云来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店里的布置，心里不得不佩服吴淑芳是个经商的奇才。这点，完全是遗传了吴淑芳的妈妈。 吴淑芳的妈妈没读书，可是在黄麻镇却是服装生意做得最好的一位，几十年都是这样，一条街上的头牌服装师。吴淑芳也没读多少书，但是却深谙卖服装的窍门，这点得益于她从小在她妈妈身边的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她就学会了！ “来，喝茶吧！”吴淑芳把泡好的茶端到朱大云的跟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店里布置得很不错，很有品味。”朱大云喝了一口茶，点着头说道。 “你多久没来我的店里了？”吴淑芳笑着说。 “不知道，我忙啊，哪有时间。”朱大云笑着说。 “是，知道领导很忙，今儿个怎么有心情过来看看哪？” “哈哈，说了你别生气哈，不是刻意，是路过，被你的店招牌给吸引了，就进来看看了！”朱大云笑呵呵地说。 “我才不会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吴淑芳说，“难得你路过还能注意我的店，我心满意足了！” “呵呵……”朱大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吴淑芳对他，从来就是这么宽容大度，从来就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只要是她自己能搞定的事情，她从来不麻烦朱大云。这么多年，楞是一个人打理这个店，而且做得风生水起。她的自立和自强，也是让朱大云刮目相看的。这与吴淑芳从小失去父亲，和坚强好胜的妈妈的教育有关。不等不靠，独力自主，像她这样的女人，也算是女人中的精品了。 “大云，前几天舅妈到我店里来了。”吴淑芳看着朱大云突然说道。 第374章 开始“战斗” “嗯？哪个舅妈？”朱大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舅舅不是还和万玲秀没结婚吗？ “还有哪个舅妈啊？舅舅的前妻啊！”吴淑芳说道。 哦，夏金英啊！朱大云在心里说道，那哪能叫舅妈呢？早就是过去式了。 “怎么了？”朱大云问道。 “她逛街逛到我店里来了，我看她挺喜欢那两件衣服的，就送给她穿了。”吴淑芳说，“唉，看她现在也怪可怜的。完全没有以前的风采了，形容憔悴得很，穿衣打扮都很随意了，像个乡村的妇人。” 吴淑芳一脸的同情。 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善良。 夏金英早就不是我的舅妈了，完全可以不理她啊！她可怜，那是她咎由自取，不知道珍惜！舅舅当年差点命都被她烫没了，这样的女人谁敢要啊！况且还是那么个文盲泼妇，舅舅离开她，那是必然的！离开了舅舅，她当然要可怜啊，没文化，没工作，失去了唯一的男人，就失去了生存的基础，不可怜才怪呢？她今天的下场，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值得可怜和同情。朱大云心里想。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叹了口气，说：“唉，各人各命，你这样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都是女人，我不忍心看她那样，况且也曾经是亲戚啊，好歹舅舅也帮过我们很多，所以，我觉得还是不忍心不理她……”吴淑芳说。 “好，给了也好，她会感激你的……”朱大云说。 吴淑芳也叹了口气，说：“是啊，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真是没错啊！” “别叹气了，女怕嫁错郎，男人更怕选错老婆！”朱大云说，“你看我舅舅，不是也被这场婚姻害苦了吗？官位没了，到现在也都不敢结婚，人都快老了，折磨得够呛啊！” “是啊，两个人原本好好的，好好过日子，比什么不好啊，非要这样互相伤害了，然后拆分开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吴淑芳说。 “不是不想过啊，是没法过！和夏金英那样的女人，谁都无法过下去的！”朱大云说，“好了，不说她了，扫兴！” 吴淑芳没想到这个话题会让朱大云不开心，立马闭嘴不说了。 她抬头看了看墙面上的钟表，快五点半了，该回家了。 “小秀啊，你看好店，我先回去了！”吴淑芳说道。 “好，芳姐你放心吧，一会儿小兰就来了，没事儿的。”小秀很乖巧地说道。 “大云，我们回家吧，妈妈又要等我们吃饭了！”吴淑芳说道。 “好，走吧！”朱大云起身往店外走去。 吴淑芳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让朱大云开车载着下班回家，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啊！ 坐在朱大云的车上，吴淑芳心里荡漾着的是满满的幸福。 这样简单的生活，在吴淑芳的眼里，就是最幸福的。 家庭，孩子，老公，店里，简单而又忙碌，幸福的生活。吴淑芳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对朱大云就更满意了。 朱大云不仅是她的骄傲，更是她妈妈的骄傲。这个男人，是整个家族的骄傲，夫贵妻荣，吴淑芳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而此刻正在开车的朱大云，心里却是异样的感觉。 吴淑芳提到夏金英，也算是戳到了朱大云内心的痛处。 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选择了什么样的伴侣，就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结合容易分开难，就算是挣脱了，也是伤痕累累。朱大云在舅舅王建才的身上，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舅舅离婚，可谓是到现在都没有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想当年，舅舅是那么意气风发，四十几岁就是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在余河这个小地方，也算是风光无限的。如果不是离婚，他一定能上个台阶，说不定还能调到市里去任个局长都有可能啊！可是，这一折腾，官路就停滞了，一切都没有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打击，也是最痛苦的事情。好在舅舅还有万玲秀这样不离不弃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也抛弃他了，那他就惨到底了，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唉，人生啊，看起来顺风顺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啊！朱大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现在一身多用的局面，杜秀青那儿他倒是不担心，他知道，杜秀青不会让他离婚，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只要双方理智，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面对管青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摆平她。如果到时候真要面对家庭的破裂，他该怎么办？能舍得下这个家吗？舍得下孩子吗？舍得让自己的仕途从此受到影响吗？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到时候你要怎么办？管青桃如果执意要缠着你呢？你该怎么办？ 他的内心再次纠结不堪，一种隐隐的担忧袭上了心头。他开始有点后悔，后悔自己陷入和管青桃的感情漩涡中了。 两人回到家里，朱大云的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 那刚从菜地里摘回来的小青菜，看上去绿油油的，让人很有食欲。还有妈妈做的红烧鲫鱼，也是拿手好菜。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朱天亮早就等不及了，坐在桌旁开吃了！ 朱大云的爸爸则开始喝革命的小酒，有滋有味的，一副满足陶醉的样子。 朱大云和吴淑芳洗完手，也围坐在桌旁，一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地吃饭。 朱大云最爱吃父母自己种的蔬菜，感觉味道特别清甜，比外面买的可是好吃多了。 “爸爸，你种的这个蔬菜很好吃，绝对是绿色无公害的健康食品。”朱大云边吃边夸奖道。 “哈哈，那是当然。”朱大云的爸爸喝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说，“当年要不是发现了这河边的地啊，我也就不能在你这儿待下去了。还是这地好啊，既锻炼身体打发时间，还能种些时鲜的蔬菜，一举多得啊！像我这样的老头子，要是成天没点活儿干，那还不得憋死在家里。” “爸爸，我说你现在的生活啊是快乐似神仙哦。”朱大云说道，“你看，你住在城市的洋楼里，却还能种着农村一样的菜地，吃着自己种的新鲜蔬菜，还有比这更舒服的生活么？我都羡慕你啊，老爸，要是我老了，也能像你一样，那我就知足了！” “你小子，我是托你的福，你以后啊，肯定比你老爹强多了，对吧？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啊！何况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天亮将来肯定比你更有出息，我们老朱家啊，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哦！”朱大云的爸爸开心地说道。 “是是是，那肯定是！”朱大云笑着说，“我儿子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对吧，天亮！” “对！我比爸爸高，我要站在爸爸的肩膀上！”朱天亮右手拿着筷子，举得高高的，嘴里还嚼着一块排骨，塞得满满的。那样子特别可爱，看得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照例进行各自的项目 朱大云陪着儿子在院子里开遥控赛车，老爷子在走廊上打太极，吴淑芳和朱大云的妈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朱大云的妈妈看着看着就打起了瞌睡，很快就到房间里去睡觉了。 朱天亮玩了很久，直到玩累了才洗澡去睡觉。 等到一家人基本都睡觉去了，吴淑芳和朱大云才回到房间里，洗澡准备睡觉。 这个周末，前两个晚上，朱大云都没有和吴淑芳做功课，吴淑芳今晚的渴求就特别强烈。女人三十如狼，吴淑芳正是如狼般的年纪，男人一周难得在家，现在就剩今晚的机会，她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吴淑芳穿着那件性感的睡衣，在床上等着朱大云的到来。 朱大云知道吴淑芳的心思。 他在卫生间冲澡的时候，心里也在斗争着。从他的体力和心情来看，他今晚都不想和吴淑芳做功课了，连续战斗了几次，消耗很大，体力上有些吃不消；再就是有了其他两个女人，他对吴淑芳几乎是没有渴望了，提不起丝毫的性趣。 可是，今晚如果再要逃避，吴淑芳就是再傻，也会生气的！ 他在心里还是不想惹恼吴淑芳，不想抛弃这个家，所以，他强迫自己要去面对吴淑芳，就算是应付，也要把功课做完。多少孩子不愿意写作业，不还得天天写吗？自己也就是周末偶尔写一写，做一做，连这点都做不到，这个丈夫做得就太不合格了。 他终于还是冲洗完了，裹着浴巾就出来了。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 吴淑芳看她这样出来，心里高兴极了。立马披上大棉袍，也给朱大云把棉袍披上，生怕他被冻着了，然后给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然后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干了。 女人的贴心和关爱，让朱大云心里还是充满了感动。 就是杜秀青，也没有这样伺候过他，吴淑芳对他，从来都是殷勤有加，关爱备至。 朱大云的心里暖暖的，他忍不住把吴淑芳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轻轻的额头上的一吻，就让吴淑芳陶醉不已了。 朱大云退去棉袍，钻到被窝里，然后拉着吴淑芳也钻进了被窝里，两人捂着被子开始了战斗。 第375章 经不起那种幼惑 和吴淑芳在一起，很少有前戏，朱大云总是直接奔入主题。 今天也不例外，他把吴淑芳剥蚀干净了之后，直接跨上了她的身体。顶着那个红红的大被子，朱大云就像在跳狮子舞似的舞动着。 吴淑芳在他的身下，主动扭动着身子，朱大云开始了活塞运动。 吴淑芳很少叫唤，就算是有，也是很轻很压抑的那种，所以更多的时候，朱大云不知道吴淑芳是不是已经高了，只是凭他自己的感觉，他自己高了就高了，然后两人很快就结束了。 今天还是这样，朱大云拼劲全力去耕耘，身下的吴淑芳身子扭动着，嘴里哼哼了几下，并没有其他女人那样的性兴奋。朱大云因为速度太快，很快就进入了高朝，他本想问吴淑芳，高了吗？过瘾了吗？可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就自顾自地喷射完了，然后就疲软地躺了下去！ “大云，你怎么了？”吴淑芳问道。 很显然，吴淑芳对朱大云这么快就结束并不满意。她还没有达到她理想的高度。 “累了！”朱大云趴在一旁说道。 “唉，那就睡吧！”吴淑芳抚摸着朱大云的头发说道。 她真弄不明白朱大云这个星期怎么这么累？往日回家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看来这年末的工作还真是够忙的！ 朱大云果真很快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进入了梦境！ 吴淑芳侧着身子，抱着朱大云，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管青桃从坐上开往下林的车后，心情就开始郁闷了。她真是不想一个人回去，可是朱大云就偏偏要她回去，真是太让她伤心了！ 可是，后来她想想，朱大云说的也是对的，他们之间需要克制，不能这样疯狂，不理智，那样的话将给他们两个人带来麻烦，尤其是给朱大云带来麻烦。因为朱大云是有家庭的人啊！管青桃爱他，自然不想害他，得为他着想。 这样想着，管青桃的内心也就慢慢能理解朱大云了。 赶到下林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食堂里的饭菜都快要收掉了。管青桃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先到食堂里去吃饭。 进到食堂的时候，却不曾想，杨星也坐在里面吃饭！ 整个食堂里面，就杨星在慢慢吞吞地吃着。看到管青桃进来，杨星的眼前突然一亮，人立马就有了精神。 他等着管青桃打好饭菜，在桌子旁坐下来的时候，立刻移位到管青桃的对面坐了下来。 “青桃，我就知道你今晚会回来，所以我也提前回来了！”杨星笑嘻嘻地说道。 管青桃低着头吃饭，没有搭理他。 “青桃，周末你去哪儿玩啊？”杨星又问道。 “没去哪儿，在家里陪父母。”管青桃头也没抬地说道。 “唉，多难得啊，这个周末有大片《非诚勿扰》上映，特别好看，只可惜你错过了！”杨星说道。 “我不爱看电影，不可惜。”管青桃说道。 “那我们以后去郊游吧，户外运动你喜欢吗？”杨星讨好地说道。 “谢谢，我没什么兴趣。”管青桃依旧低头吃饭，根本不想搭理杨星。 可是杨星却是一副穷追不舍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没趣，一个劲儿地在管青桃面前讨好。 管青桃本就心情不好，他这么一搅和，更是心里不爽。 但是杨星毕竟还是她的上级，她也不能太让他下不来台，最后差不多要吃完了，管青桃对杨星投去了一个笑脸，说：“杨主任，我吃饱了，您慢慢吃！” “唉，我也吃饱了，你等等……”杨星立马跟在管青桃的后面。 管青桃本想回房间，看杨星这么跟着自己，万一让他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那可就被动了！ 想了想，她随意在外面走走，一会儿杨星离开了再回房间。 可是杨星却依旧跟着她，而且还很高兴地说道：“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很你一起散步，这样的感觉真好啊！” 管青桃心里真是难受极了！她只想一个人走走，只想杨星早点离开她，可是杨星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真是让她懊恼极了！ 走就走吧，反正在外面，大院里到处都是灯，亮堂堂的，量杨星也不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着。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管青桃往回走，想返回宿舍去睡觉，杨星却突然拉住了管青桃的手，说：“青桃，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管青桃愕然地看着杨星，看他那表情，管青桃都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青桃，我，我喜欢你，从你来这儿的第一天起，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杨星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真的，我觉得你就是我梦中的爱人，青桃，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们试着开始交往，你一定也会爱上我的！” “……”管青桃很无奈地看着他，她就知道他要说这些。 “杨主任，谢谢你，可是我，我对你真的没感觉，真的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你是个好人……”管青桃很为难地说道，她真不想伤杨星的心，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青桃，感觉也是培养的，我们慢慢相处，就会有感觉的，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杨星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对不起，我没想过……”管青桃说道，她都不敢看杨星的眼睛了，一直看着别处。 “青桃，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杨星看她这样，狠了狠心，捅破了那层纸。 管青桃愕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我爱不爱上别人，那都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管青桃有些生气地说道，转身就要往回走去。 “青桃！”杨星看着管青桃的背影，大声喊道，“作为你的同事，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去走什么坎坷的羊肠小道！那会是一条死路，你会吃亏的！”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管青桃生气地看着杨星，真想大骂他一通：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儿，与你何干！ 可是管青桃还是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说：“谢谢杨主任，但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草心！” “你……”杨星气愤地捏了捏拳头，真是郁闷死了！这个傻女人，怎么就不开窍呢？ “青桃，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才对你说这些，你不听，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自然是咸吃萝卜淡草心！希望你好自为之！”杨星看着管青桃，说完了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离开，管青桃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杨星的话在她心里也激起了波澜！ 按说，杨星确实也是个不错的男人，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副科，家里条件也不错，可是自己怎么就是对他不来电呢？无论他怎么表现，就是无法对他产生那种感觉！ 管青桃自然是知道杨星一直以来的心意，那么殷勤备至地对她，就是傻子也明白他的用意。 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去接受杨星。 爱，或许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 朱大云明明是个不能爱的男人，他有家有孩子，有他无法舍弃的前途！爱他注定是条充满了伤痛的坎坷之旅，可是她还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小飞蛾，朱大云就是那团火焰。烈焰熊熊燃烧着，发出诱人的光芒，她明明知道扑上去会粉身碎骨，可还是经不起那种幼惑，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是不是所有扑火的飞蛾都会悲壮的死去呢？管青桃心里存在那么一丝的侥幸，她希望她是那只不会死的飞蛾，不会被烈焰烧死，但是又能感受烈焰的温度和美丽……这就是她对朱大云说的，不要去顾及那些束缚和绳索，不要去想这些羁绊他们的东西，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是啊，爱一场！多么大胆而又美好的想法！ 可是，她现在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份爱的与众不同，无法像她说的那样自由的去爱，而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束缚！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自由的爱了么？ 看着西边那轮残缺的月亮，在夜空中那么孤寂地挂着，她的心里又充满了对朱大云的思念！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想他，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这点愿望也变得奢侈了！他今晚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来陪着她！他得留在家里，陪老婆，陪孩子，陪父母！是啊，需要他陪着的人很多，当这些人排列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她就成了那个最不重要最不需要来陪的人了！所以，朱大云才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而是留在了家里…… 就像这轮残缺的月亮，那么孤寂，那么落寞，挂在西天，在这个清冷的冬日，甚至连欣赏它的美的人都没有了…… 管青桃的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泪水，杨星的话那么尖锐地刺痛了她的内心！ “有阳光大道不走，偏要走坎坷的羊肠小道，那会是一条死路……” 难道杨星真的看出来了自己和朱大云之间的爱魅吗？ 管青桃的心里不免也有些担心了。 沿着绿化小道管青桃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宿舍里，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到了少有的孤独，那路灯下拖得长长的影子，让她内心的伤感又多了几分…… 今晚，对于管青桃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这个晚上，对于杜秀青来说，也是个不眠之夜。 第376章 从未有过的自信 丁志娟夫妇在丁家呆到很晚才回去。 姚文建很少说话，但是今晚，他却是借着向杜秀青敬酒的机会，好好表达了一番他内心的愿望。 难得一家人全部聚在一起，方鹤翩拿出了一瓶陈年的葡萄酒，今晚大家高兴，喝一点红酒助助兴。 姚文建就借着这个机会，端起杯子向这位位高权重的嫂子好好敬了一杯。 他说：“嫂子，平时你工作都很忙，我们也不敢贸然来打扰。今天嫂子忙里偷闲，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聚在一起，这样的幸福时光，真是很难得。我敬佩嫂子的为人，虽然在外是大权在握，但是您在家里，却是这么随和随意，完全就是居家的状态，工作和生活划分得很好，这是很多领导干部很难做到的。很多人做了领导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把领导脾气带到家里来，但是您没有，这是我佩服您的第一点；第二点，您的执政能力，在余河的官场也是有口皆碑的，大家都说，只要您想干的事儿，那是没有干不成的！这是您的魄力！也是我佩服您的第二点；还有您的为人修养，也让我佩服之至。坊间都知道，有人经常和您唱对台，经常在后面拆你的台，但是您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他的半句不是，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嫂子，无论是从政为官还是居家休闲，您都是楷模，我文建佩服至极！” 哈哈，果真是讲得头头是道！杜秀青心里笑道。 姚文建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见水准。还真是普通不开口，开口就不普通了！ “文建你这么夸我，让我都不好意思了！”杜秀青笑着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就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一点工作而已！” “呵呵，嫂子，你一贯就是这么谦虚的。你的口碑，在余河真是很好！”姚文建说，“我们系统虽然是条管单位，但是大家对你的执政能力和执政理念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是啊，说到你们单位，我还得感谢你们，为我们余河的建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改天我也要找时间和你们的领导联络联络，拉近感情！”杜秀青说道。 “那感情好啊，嫂子要是能去我们那儿视察视察，替我在领导面前美言几句，我就感激不尽了！”姚文建适时地说道。 “你的工作干得很好，已经是信贷科的主任了，很快就能再上台阶了！”杜秀青说道。 “那好，借嫂子的吉言，我一定努力去争取，好好工作，再接再厉！”姚文建笑着说。 两人轻轻碰了碰杯，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丁志华坐在旁边，看着杜秀青和姚文建这么表演似的说着话，心里就觉得恶心！ 姚文建这个闷罐子，没想到拍起马屁来这么肉麻，还说出一二三四点！真是没看出来！ 不就是变着法子来讨好这个女人，然后想让她给他的领导说说好话，让他得到提拔吗？犯得着说那么一大通的肉麻话吗？什么领导状态居家状态，什么不把领导的威风带到家里来，明明就是带到家里来了，还想怎么样作威作福啊！家里所有的人都要围着她转，父母伺候她，我得听她的，儿子更是个小傀儡，这样还不威风啊！什么执政理念好，口碑好，亏他说得出口！她有什么口碑，余河人是怎么在后面说她的？那就是脱裤子换来的！这口碑还不够恶心吗？这个姚文建，成心在我面前挤兑我！听了都让人生气！ 丁志华心里恨恨地想着，这样看着他们，表情就很不友好。 本来今晚是回来陪妹妹好好聊聊天，听了姚文建这些话，都让他肉麻，连食欲都没有了！ 丁志华不喝酒，大口大口吃了一碗饭，然后就自顾自地到客厅里去看电视了。按他现在的心情，他本是要离开这家，出去逛逛，消遣消遣的，但是他顾及妹妹的面子，还是忍了忍，留在了家里。 只是餐桌上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于是来到客厅里看那些馋绵到死的脑残肥皂剧。 丁志娟下午和杜秀青交流了很久，晚上就是闲聊了，她也敬了杜秀青一杯，然后吃完饭，看到哥哥先下桌了，她也来到客厅里陪着丁志华。 “哥，怎么了？”丁志娟看着他好像不高兴。 “没什么，看电视呢！”丁志华说道。 “哥，你最近真的变了，变化很大，跟我说说呗，有什么好事啊？”丁志娟看着丁志华的脸说道。 她似乎从哥哥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感。 “没事儿，你希望哥哥有事啊？”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不是啊，我是说你有高兴的事儿得说出来与我分享啊！”丁志娟伏在丁志华的手臂上，还像小时候那样挠了挠丁志华的鼻子。 “我能有什么好事啊，又不当官，又不发财的，比不得别人！”丁志华酸酸地说道。 “哥，这不能比的，你不用当官，也不用发财，你啊就好好过日子，好好注意身体，这比什么都好！”丁志娟说道。 “你也瞧不起哥了！”丁志华说道，他记得以前丁志娟不是这么想的啊，还向杜秀青给他要过官呢，今天怎么这个口气？ “没有啊，哥，我怎么能瞧不起你呢！你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好哥哥！”丁志娟说道，“只是，一个家不能两口子都做官吧，嫂子已经很忙很忙了，你要再那么忙起来，父母就没人管了啊，孩子也没人管了啊，那这个家就乱了，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啊！”丁志华说，“我凭什么就不能做官？我就要甘当绿叶，甘做陪衬？” “哥，绿叶也得有人当啊，对吧，我觉得能把绿叶当好的人，也是很伟大的！”丁志娟依旧没有明白丁志华的意思，一个劲儿地说道。 “傻妹子，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当绿叶的，也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当藓花的，机会总是会有的，但是更多的是靠自己争取。”丁志华说，“你看，你家的那位，不是正在十分讨好地想要官位吗？这机会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吗？” “呵呵，哥，他是他，不一样啊！”丁志娟说道。 “怎么不一样？都是人，谁都想做官，谁都想得到承认！你不想吗？你也想，对吧！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想呢？”丁志华说道。 丁志娟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丁志华，真是感觉到他的变化太大了。 哥哥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啊？以前他是对官位最不感兴趣的，现在也学会在意了吗？呵呵，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有人在哥哥面前说了一些刺激他的话，否则他不会这样想的，他总是与世无争，对官场没有半点热情。 看来，人还真是容易变啊！环境会把一个人改变得截然不同。 今天的丁志华就有点截然不同了。 丁志娟不知道怎么跟哥哥说了，她也不知道哥哥的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是，哥哥的态度似乎不太好，有点小嫉妒的感觉，这个似乎不应该。 大家吃完了，来到客厅里喝茶。 丁志华不想在这儿呆了，坐了一会儿就上三楼去了。 方鹤翩以为他是累了，早点上去休息，也就没多在意。 姚文建和丁志娟今晚到来的目的达成了，坐着喝了喝茶，也就早点撤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孩子们都要上学，也得早睡。 杜秀青伺候子安洗澡睡觉后，也回到了三楼。 她本以为丁志华那么早上来，已经睡去了。 可是丁志华却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悠哉地拿着书在看。 看到杜秀青上来，他把书放下了，抬起头来，有些挑衅意味地看着杜秀青。 “坐吧，我今天要跟领导汇报汇报思想。”丁志华说道。 丁志华这话太让杜秀青吃惊了！他从来没有主动地和她谈过什么，就算杜秀青要和他谈，他更多的时候也是爱理不理的，不愿意配合。 杜秀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丁志华，她知道，他这么主动，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好，我洗耳恭听。”杜秀青笑着说道。 “你贵为县委书纪，位高权重，权倾一方，可谓是人中凤凰，而我贵为县委书纪的丈夫，按理也应该是很荣耀的人。”丁志华看着杜秀青很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我这个做丈夫的，得到了来自县委书纪的老婆的什么好处？我除了承受一切的压力和痛苦，似乎其他升官发财都与我无关，别人都可以找你，拍你的马屁，步步高升，平步大云，而我，这个外人看来每天睡在你旁边的男人，却什么也得不到，到现在我都还是个股级干部！” 丁志华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他在观察杜秀青的反应。 杜秀青看着他，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目的是什么。她不吭气，而是淡然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看到杜秀青没什么反应，丁志华又开始说道：“知道的人，就会说你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不为自己的丈夫谋半点私利。可是，不知道的呢？会怎么想？那就是我丁志华这个男人太他妈没用！什么都不会，连做官都不会，所以他的女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放在那个没人理会的广播电视局的一个小办公室里，让他无出息地孤独终老，然后甘愿在你背后做你的陪衬，一辈子顶着你的光环生活着，连天日都没有！” 丁志华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脸红脖子粗的。 第377章 震得一颤一颤 杜秀青还是没有接话，她要让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方向的男人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这样才知道他真正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丁志华停下来，很久都不再说话了。 杜秀青看他没话了，往后靠了靠身子，给自己调整到了一个很闲适的坐姿，然后看着丁志华，笑着说道：“志华，难得你这么坦率地跟我说话，把你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说实话，听到你刚才的想法，我很吃惊。或许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心里都并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而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的心里话。所以，今天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作为你的妻子，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妻子，对你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我忙于工作，疏于家庭，家里的事物和孩子的成长，都是父母在做，我有愧于他们，也很感激父母，有这么好的公公婆婆，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刚才你说的，我毫不利益专门利人，那是高抬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是神，我是一个人，一个平凡的女人。脱去那件权力的外衣，我和任何普通的女人没有区别。当然，我现在披着这件权力的外衣，所以身上附加了很多价值，也因此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来向我寻租这件权力的外衣。我不是说自己多么清正廉洁，但是，我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底线。该提拔的人，我无条件重用，该帮助的人，我无条件帮助。对于我们家族的亲戚朋友，能帮的我尽量帮，帮别人都要帮，何况自己的亲戚朋友呢？只要不太违背原则，能帮则帮，这也是我的用人准则。” “对于你，志华，我确实没有考虑过给什么样重要的职位。”杜秀青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丁志华的反应。 丁志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杜秀青，明显有那么不可理解的一丝怨怒在里面。 “凭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好点的重要职位？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无能吗？”丁志华心里吼道，但是他并没有说不出口。他知道杜秀青后面还有话要说。 “不是说你的能力不行。”杜秀青猜到了他的心思，“是你一直以来对待官职的态度，你在我的眼里似乎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从最早爸爸退二线，我让你争取上办公室副主任这个台阶，你就说过，你不稀罕什么官职，不希望爸爸拿老脸去给你换。当时我不理解，我也希望你能步步高升，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但是，后来你生病之后，我想通了，没有任何东西比身体更重要。在官职和身体面前，我宁愿选择，让你健康平安平静地好好生活，你的平安健康，就是妈妈的幸福，是整个家庭的幸福。志华，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可是这和我当官有什么冲突？”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冲突，但是实际上是有很大的冲突。”杜秀青说道，“你现在在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已经要经常去应酬，应酬就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如果喝酒就会伤害你的身体，你难道没有体会吗？” “我可以不喝酒，也有人不喝酒，不是一样可以当官？”丁志华说。 “志华，你太天真了，人经常是被环境左右的，谁都有失控的时候，你不是也有过吗？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你自己也知道，你的身体是不能喝酒，不能有任何闪失的。所以，基于这两点，我一直没有想过要给你上个什么重要的职位。”杜秀青说道，“但是，今晚你的话也提醒了我，让我反省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该改改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你的变化，你现在对官位的渴求似乎很强烈，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你今天不给我提，我也想过，年后给你挪个地方，不要在广播电视局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了，换个清闲没有应酬的地方，让你好好养身体。” 丁志华还是一直盯着杜秀青的眼睛看着。她后面的这句话是他没有想到的，她也会为他考虑，还想换个地方，换到哪个清闲的地方？不会是老干局吧？还是旅游局？这些最没有尿水没有名堂的鬼地方，那还不如在广播电视局呢，好歹还有点事儿来干！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那么没出息，年纪轻轻就等着去养老了。”丁志华很不友好地说道。 “你理解错了，我是从你的身体出发来考虑的，太忙太累的工作，不适合你做。不是说你没有能力，而是找一个最适合你的位置。”杜秀青说道，“这些我早就有考虑，但是要实施也需要时间。县委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尤其是你的事情，我更得和他们商量着来办，不是那么简单的。” “哈哈，你一个县委书纪，对于我这样的小小的股级干部，根本不在你的关注行列里，你要给我挪个位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丁志华说。 “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有时候确实也是这样的，但是，正是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就不能这样。至少不能直接这样做，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所以，这需要一个时间点，一个契合点，有了这个点，我自然会给你挪个地方。”杜秀青说。 “好，我理解你。不过，我不希望你一开始就给我定位在养老的单位，我还不是老人吧，我还年轻，还能干事儿！”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的心态和以前是截然不同了。我会重新考虑。”杜秀青说道，“不过，我也希望你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别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和玩耍了。你自己虽然没有官职，但是，要利用你的人，自然是看清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可你自己清楚，你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任何利益。所以，你要保持警惕，不能陷入别人的圈套里。” “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权力去谋取私利，我也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你的权力，那就是你的私有产品，跟我有鸟干系！”丁志华很生气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还不忘把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 这一声巨响，把杜秀青的心也震得一颤一颤的。 丁志华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 杜秀青本想再和他多谈几句，让他能够早点醒悟，可是，他如此的心态，真是无法再谈下去了。 杜秀青很默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 丁志华这样的态度，越来越与她形同陌路了。他们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夫妻之事了。杜秀青都忘记了丁志华是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到她的房间里来了，再也不来和她温存了。记得那时候他还对她有渴望的时候，每次在一起，她总是找不到半点感觉。那样的滋味，让她总是难受得无法入睡。 现在好了，丁志华主动不再需要她了，不再来骚扰她了，可是作为妻子，她的内心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说明，丁志华已经找到了另外的释放渠道了，不再需要她了，她也不再是他唯一的性伴侣了！对于丁志华的这种“出鬼”，杜秀青判断，不会是属于老晴人似的旧情复燃，应该是来自外面的野食，说不定这些都是周卢坤安排的，带着丁志华去消遣去跺落，然后一步步把他拉进他们的圈套里！这才是杜秀青最担心的。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性，仅有的一段时间，也从来不曾美好过，所以她并渴望他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但是，面对丁志华的这种改变，杜秀青内心却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担心，担心他失控，担心他进入别人的圈套里，毁了他自己，同时也让她很被动！ 杜秀青从来没有想过，丁志华会有这样变化的一天，他今晚的表现，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居然主动向杜秀青提要求，希望能挪个好位置！丁志华的心啊，已然是被侵蚀过，被洗劫过了，开始崇拜权力，迷恋权力，希望得到权力，掌控权力。如果以前，丁志华有这样的想法，杜秀青会很开心，也会尽量的满足他。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个男人，如果赋予了他一定的权力，说不定他变得更快，也会变得更坏！ 而他更致命的一点是，不听杜秀青的劝告，不去反省自己！他走的路，就算是错了，他似乎还要一条道走到黑，大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 所以，杜秀青要重新考虑对丁志华的安排，他不能掌权，也不能再留在广播电视局的办公室里当主任，他就应该去养老，而且应该到最清闲最没有事情的单位去！只有那里最适合他，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改变这样忘乎所以的状态！年后吧，年后一定要给他挪个地方，旅游局的副局长，最没有名堂，看来那儿，就是他最好的去处。杜秀青心里想。 坚定了这个想法后，杜秀青拿起睡衣到卫生间去洗澡。 放了一大通热水后，卫生间里变得雾气蒸腾，似梦似幻。 第378章 你是我的晴人 杜秀青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心里居然又有一种渴望的激动，她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朱大云。 昨晚车上的那一通心醉的酣畅淋漓的爱，让她再次找到了做女人的快乐。自从黄忠华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蚀骨的沉仑了，那种迷失在爱的境界里，让她找不到自己的感觉，太让她心醉了！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自己抚爱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喃喃道：“云，云……”如果此时，朱大云就在身边，那该多好啊！她心里想到。 想当年他们在杜家庄的时候，日子清贫而又简单，但是每天她都是那么充实那么快乐，因为有朱大云的陪伴，从来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可是，嫁给丁志华之后，她拥有了很多的东西之后，现在已经权倾一方之后，她却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孤独，这么的寂寞，连一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这不是悲哀么？当你拥有了你看似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之后，你却发现，幸福原来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简单到只要有一个痴心的爱人，就足够了！可是，如果说现在让她抛弃这一切，重新开始和朱大云之间的简单爱情，简单快乐，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之间，也就只有这样，偷偷地爱着，纠结地爱着，不能见光地爱着……想到这里，杜秀青不禁悲从心中起。 是啊，人生没有回头路，走过了就过了，错过了就过了，失去了就失去了，永远都无法再找回来了…… 冲凉后回到房间里，看着这张宽大而又绵软的床，她却有些不敢躺上去了……躺上去，她将无止境地开始想念他，想到无法呼吸，无法入眠…… 纠结中，杜秀青先把灯给灭了，才慢慢钻进了被窝里，开始独自承受这份孤寂……这份落寞，注定了她要在这样的黑夜里独自品尝，独自流泪到天亮…… 周一一大早，朱大云就开着车，返回到了下林开发区上班。 一晚的别离，让管青桃经历了思想的斗争。可是，当她早上再次见到朱大云的时候，她的不安和担忧就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剩下对朱大云的爱。 吃过早餐，管青桃照旧来到了朱大云的办公室。 朱大云正在主动擦桌子，不同的是，他的电脑里放着音乐，是刀郎的情歌：《晴人》—— 你是我的晴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我梦中的晴人 忘不了甜蜜的香吻 每一个动情的眼神 都让我融化在你无边的温存 你是我的晴人 …… 朱大云边听歌边擦拭桌子，似乎擦得很投入，全然不知道管青桃进来了。她的眼里朱大云是不会打扫卫生的，从来没有见过。 今天他为什么主动开始擦桌子了？是否是不好意思再让她来为他清扫了，还是真的体谅她心疼她，真的不让她受累了？她不得而知，只是看着他弯腰的背影，她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激动来，想上去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管青桃定定地站在那棵绿植的旁边，看着朱大云弯腰擦桌子的背影，听着这首伤感的情歌，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情。 晴人？爱人？销魂，温存？这些词，一遍遍地敲击着她的心，他们之间不就是这样的销魂，温存吗？ 朱大云转到另一边的时候，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管青桃，很亲切地笑了笑，说：“坐吧，我来泡茶！” 管青桃走到他身边，说：“我来擦吧，你歇着！” “不，别，从今天开始，我自己来打扫卫生，你别再为我受累了，我不忍心看你为我受累……”朱大云说，“冬天的水很冷，今天我自己擦桌子才真正感觉到了，是刺骨的冷，你的手那么娇嫩，怎么能受得了呢，以前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管青桃嗫嚅着嘴唇，本想说“我愿意”，却没有说出口。 朱大云的话让她心里感觉很温暖。 作为一个新来的小员工，打杂扫地是惯例。从开始朱大云跟她说打扫办公室的卫生起，她就认认真真地做起了这项杂事。虽然在家里都难得干这样的粗活，但是在单位，这就是工作。给朱大云打扫卫生，是她自己的想法。一开始只是为了给领导一个好印象，后来觉得朱大云很有才，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接近他。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朱大云主动自己打扫卫生，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但是说明在朱大云的心里，管青桃的位置变了，不再是那个用来使唤打杂的小丫头了。 “来，喝茶吧！”朱大云擦好了桌子，给管青桃泡了一杯茶端过来。 管青桃把这杯温热的水捧在手心里，心里也荡漾着暖暖的情意。 “上午我们要开会，下午要陪陈书纪去市里，年尾的工作都比较忙……”朱大云看着管青桃说道。 管青桃喝了一口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不知道朱大云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汇报工作吗？领导的行踪她不感兴趣。 “我知道，年底的工作都很忙，领导更忙……”管青桃说。 “过两天要开始跟陈书纪去开发区的重点企业做年前的慰问，我可能呆在办公室的时间就很少了……”朱大云说。 哦，管青桃明白了，朱大云就要告诉她，白天他们之间可能就不能见面了。 “你忙吧，晚上你还是要回来吧！”她问道。 “要，上班期间，我都住在下林，周末才回去！”朱大云说。 “好，那你忙吧，我先回办公室了，不打扰你。”管青桃起身准备离开。 “青桃……”朱大云也站了起来，深情款款地叫道，“没事儿就多看看书，写写文章，你有天赋……” “好，我会的！”管青桃高兴地说道。 “晚上我要晚点才能回来，要在市里吃过晚饭，可能晚上还有活动。”朱大云说道。 “我知道了，你忙吧，我先走了！”管青桃说完，走出了朱大云的办公室。 看着管青桃离去的背影，朱大云心里怅然若失。 管青桃对他的依恋，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她的感情。 刚才他本想说，这段时间他都很忙，让她克制一下，不要总到办公室来找他，可是他就是说不出口。只能婉转地表达。希望管青桃能明白。 这种超越世俗规范的办公室爱情，一旦被人发现，对于朱大云来说，还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如何处理和管青桃之间的感情，已经成了搁置在朱大云心头的一块石头，让他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唉，不想了不想了，朱大云看了看墙面上的钟表，快到开会的时间了。拿上笔记本，他昂着头，向会议室走去。 杜秀青这周还是继续下乡进行特困户的慰问工作。 方庄镇是山区，各个自然村之间分散得很远，有些村落车子无法开进去，只能步行。 冬天的余河经常是冬雨绵绵，阴冷刺骨。 今天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沉沉的，下着绵绵的冬雨，山间的小路泥泞不堪。 梁晓素和小舒跟着杜秀青，蔡明初和钱彬也跟在杜秀青身后，他们手上撑着伞还提着大米食用油棉被之类的慰问品，艰难而又吃力地走着。 虽然杜秀青说不惊动乡镇的领导，也不需要他们的陪同，要实现一次原生态的慰问工作。但是，自从蔡明初知道了杜秀青的行程后，他就每天都陪在杜秀青的身边，跟着一起去慰问。钱彬作为镇长，自然也不想落下和县委书纪接触的机会，所以两人就始终跟着杜秀青，她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 按杜秀青的脾气，本是要把他们给赶回去的，但是，实在是碍于面子，不想太让他们下不来台，也就作罢。他们虽然跟着走，但是并不知道下一站在哪儿，也不知道杜秀青具体要慰问哪些特困户，再考虑到山路难走，要提着东西进村，还真是需要几个劳动力。所以，杜秀青也就让他们跟着了。 今天要慰问的，是方庄镇最西边山头上的一个村落：庄家坪。 今天要慰问的，是方庄镇最西边山头上的一个村落：庄家坪。 这个村落总共才有不到二十户人家，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地上。 原本是有一条刚打通的泥土路上山的，但是下了几场雨之后，有一处山体松动，滑下来的泥土把这条唯一的进山通道给堵住了，车子无法开进去。 所以他们一行只有下车徒步，还有将近一公里的山路要走。 杜秀青手上没有提东西，走起来不是特别吃力，但是，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个个都提着东西，尤其是蔡明初，身子圆圆的，那一身的肉本身就是个负担，再加上要提着东西爬山路，早就是气喘吁吁了，额头上也沁出了点点的汗珠。 “唉，真是个苦差事儿！”蔡明初看着前面走得轻松自在的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么胖，想停下里休息一下，可县委书纪在前面健步如飞，他就是累死了，也不敢提出来要休息。可是这脚步却有千斤重似的。 钱彬看蔡明初确实很累，主动从他手上接过一袋大米，叠在自己的肩上。钱彬毕竟年轻些，体力也好，走得还是很轻松。减轻了一点负担，蔡明初走起来就不会太累了，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杜秀青身后，还想讨好几句杜秀青，却不想杜秀青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地赶着路。 第379章 谎言被戳穿 “杜书纪，这山路太难走，唉，像这样的地方，您就让我们这些乡里干部来就行了，还劳您亲自下来，太辛苦了！”蔡明初喘着粗气说道。 “蔡书纪啊，越是这样的地方，我们越是要下来多走走多看看。”杜秀青说，“对于这些村庄的百姓来说，我们的到来就是希望和温暖。这样的村庄，蔡书纪一年能来几次？” “每年都来，每年都来，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蔡明初含糊地回答道。 其实，他哪里有来呢，从到方庄镇来执政，三四年了，也没来过这个村落啊！ 杜秀青知道蔡明初在打哈哈，也不点破，一会儿到了山上的村庄就知道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都气喘吁吁了，终于看见半山腰的村落。 几户人家，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山腰上，大都还是土坯瓦房，偶有一户红砖房，显得特别打眼。 梁晓素快步走到前面，向一位站在房檐下的老伯打招呼。 “老伯，你好，请问庄细妹家是哪户？” “庄细妹？”老伯看着眼前这么多穿着体面的人，还有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跟着，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人，究竟要干什么？还要找庄细妹？ “对，请问哪户是庄细妹家？”梁晓素继续问道。 “绕过这个弯道，然后再往前走，再往下走，那个茅草房就是。”老伯说道。 梁晓素转过头看看杜秀青，觉得有些找不到北。想想还是让老伯带路吧，这样更好些。 “老伯，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吧？”梁晓素说道，“这位是县委的杜书纪，专门下来慰问庄细妹，给她送来过年的物资。” “哎呀……”老伯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立马上前来要握着杜秀青的手，激动地说，“杜书纪啊，你可是我们这个山村里几十年来第一位来的县上的干部啊，真是庄家坪有福了！” 杜秀青握着老伯有些颤抖的手说：“老伯，我身后的这位蔡书纪你不认识吗？” “蔡书纪？啊？也是县上的大干部么？不认识不认识哦！”老伯紧紧地握着杜秀青的手，看了看蔡明初说。 “呵呵……”杜秀青笑得很爽朗。 蔡明初听这位老伯一说，立马囧得脸色通红。刚才还说每年都来，每年都来，现在面对这位老伯，谎言自然就被戳穿了。 杜秀青就知道，镇里的领导对于这样的地方，是很少亲自下来的。 这样贫穷而又偏僻的小山村，几乎成了三不管的地方，被遗忘的角落。国家好的惠民政策也很难普及到这儿来，老百姓的信息很闭塞，对于这些政策基本也不了解。看看这儿老百姓的房子，就知道有多贫穷，基本还是处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似乎改革的春风根本没有吹到这儿。 “老伯，村里现在有多少人啊？”杜秀青边走边问。 “我们村啊，总共才不到一百多人，这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出去了就不想回来了，就剩下这些老人孩子守在这儿，连个干重活的人都没有。上半年老魏头去世，连抬棺材的人都找不到了。”老伯有些伤感地说。 “现在村里出去的人有多少？”杜秀青问道。 “大概有四五十人，能出去的都出去了，有的把孩子也带出去了，村上的小学就剩下十来个孩子，一个老师了，其余的都走了。”老伯叹口气说，“估计再过几个年头，等到这些老人都去世了之后，村里就再也没有人了。” 听了老伯的话，杜秀青环视了这个坐落在山腰上的村庄，零落的瓦房，在蒙蒙的细雨中，显得清冷而又孤寂，毫无生机可言。 中国乡村的没落，在这个山村里，显得更为突出。 杜秀青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一个女人的村庄。那也是一个山村，全村就剩下一个女人，其他人都走了。据报道，那个村庄原本有一百多户，四百多人，后来因为一场霜冻，把村里的果树全部冻死了，原本留守在村里的那些村民，再也活不下去了，纷纷逃离了村庄。往日热闹的村庄，变成了一个频临死亡的村庄。 庄家坪这个小村庄，照这样下去，迟早也将面临着消亡。 一行人踩着泥泞的山路继续往庄细妹家里走去。 下了一个山坡，看到那间简陋的茅草房。 “就是这家。”老伯指着那间茅草屋说道。 杜秀青带头往前走去，广播电视局的小伙子扛着摄像机，吭哧吭哧地跟在身后，深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来到门前，梁晓素朝屋里喊了喊：“庄奶奶，庄奶奶……” 喊了好一阵子，都不见人出来。 “估计去地里干活了。”老伯说道，“细妹一个人，经常在地里，种了点菜，给自己吃……我去帮你们找找她。” 老伯说完，就往后山走去。 杜秀青走进屋子里，看了看。 发现这个小小的茅草房里，打理得很干净，虽然很简陋，但是东西收拾得很整齐，地面虽然还是泥巴地，但是却清扫得很整洁，很平整。看得出，老人家是个很规整的人，爱干净。 再看看灶台上，几个碗用一个大罩子罩着，杜秀青忍不住拿起那个罩子，里面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一小碗剩饭，一小碗剩下的清水煮白菜，旁白还有一个更小的碗，里面装着一点腐乳。 这就是老人的生活状况， 杜秀青不禁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歉意。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依旧要靠她自己的劳动来生存，吃着这样最简单聊以充饥的饭菜，任何有良知的官员看到了，都应该感到惭愧。每年车轮滚滚滚去多少钱，共款吃喝喝了多少钱，公费旅游游了多少钱啊，却为何就是没有给这些穷苦老百姓改善生活的一点儿钱？只要车轮子少转一转，酒杯少碰一碰，国外少去几次，能满足多少像庄细妹这样的老人的生活需要啊？ “哎呀，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门外传来了老人颤巍巍的声音。 杜秀青循声走了出来，看到一位身形瘦弱，拄着拐杖的老人正往这边走来。等老人走近了，杜秀青才看清楚，她的那一双脚，是缠裹过的三寸金莲，走路的时候就是颤颤巍巍的了。老人的头上裹着一块花毛巾，只露出一点点面颊。这张瘦削的脸上，沟壑纵横，布满了岁月的沧桑，额前几缕头发，已经白得如雪。 “庄奶奶，这是县委的杜书纪，专门来看望您，给您送来了过年的物资。”梁晓素靠近老人说道。 “啊，多谢多谢啊……”老人那完全干瘪的嘴唇，边说边颤抖着，因为激动她半张着嘴，嘴里的牙齿全部都掉光了。 “老奶奶，这么冷，你怎么还下地干活呢？”杜秀青扶着老乃奶的手说道。 “唉，不下地，哪有吃的啊……”老奶奶叹口气说。 村长庄来顺听说县委书纪来了，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庄细妹老人的家里。 “杜书纪，杜书纪，真对不起，不知道你们来了，这……”庄来顺一副很拘谨的样子。 “你是村长吧？”蔡明初问道。 “是，是，我是庄来顺。”庄来顺点着头说。 “老奶奶这是个什么情况？”蔡明初问道。 “唉，说来话长。”庄来顺很沉重地说道，“老奶奶现在是个五保户，无儿无女，口粮一直都是村上调剂。” “她有社保吗？”杜秀青问道。 “社保？这个没听说过……”庄来顺看看杜秀青，又看看蔡明初。 什么时候我们农村人也有社保啊？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啊？庄来顺心里纳闷道。 庄来顺这话一出，蔡明初心里一惊：完了，死了！他玛的，怎么能说没听过社保啊？你这还是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吗？这让老子的脸往哪儿搁啊？ 果不其然，庄来顺这话一出，杜秀青睁大了眼睛看着蔡明初，那神情是一百二十个吃惊啊！没有低保已经让人无法接受，居然还有没听过农民也有低保这一说法的？这个村庄似乎已经与世隔绝了啊！连国家这么最基本的惠民政策都不知道！可见这里的村干部和乡干部是如何去执行落实国家的惠民政策的！ “村长，你这是记糊涂了吧，早就有低保了啊，记得这个村也有相应的低保户名单啊？”蔡明初看着庄来顺说道，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暗示。 “没有没有，真没有听说过……”庄来顺似乎一点都没有领会到蔡明初的意思，直接都否认了。 “你肯定记错了……”蔡明初说，声音有些严厉。这他玛的庄来顺怎么就听不明白话呢？说句知道，你会死啊！蔡明初心里那个恨啊，真是挑了个榆木疙瘩做村长，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村长呢？ “村长，老乃奶的日常生活谁来照应？”杜秀青问道。 “唉，粮食村里供应，吃饭是没问题。但是，其他的就要靠她自己了，天长日久，没有人能专门来照顾她，我们自己的生活也不富裕。”庄来顺说。 唉……杜秀青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老人，沉重地叹了口气。 杜秀青此前看了庄细妹老人的资料，如果没记错的话，老人曾经是有过儿子的，可是后来因为意外而身亡了。 第380章 各有各的不幸 中年丧子让老人承受了人生中最刻骨的疼痛，她的老伴儿经不起打击，很早就离开了人世，留下老人一人孤苦伶仃的，成了这个村里的五保户。 五保户是指《农村五保供养工作条例》中的五保供养对象，主要包括村民中符合无法定扶养义务人，或者虽有法定扶养义务人，但是扶养义务人无扶养能力的；无劳动能力的；无生活来源的老年、残疾和未满16周岁的村民。所谓五保，主要包括：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 但是，眼前的老人连吃都没有保障，仅仅是提供大米，其他的就更是不管不顾了。 难怪这大冬天的，老人还要拄着拐杖，迈着小脚下地去干活，看了都让人心酸！ “蔡书纪，这个村虽然山高路远，但还是你的管辖地盘吧？”杜秀青看着老人，却在问蔡明初。 “是是是，那当然是。”蔡明初点头哈腰道。 “不要让这里永远成为被遗忘的角落……”杜秀青语气低沉地说道。 “对，是，杜书纪放心，我回去一定追究民政部门的责任，怎么能这么对待老人！”蔡明初说道，“当然，主要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惠民政策没有及时的普及和落实，我检讨，请杜书纪批评！” 杜秀青看着蔡明初这个样子，真是很恼火。可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太不给他面子，如果是单独面对他一人，杜秀青一定会骂得他狗血淋头！连国家最起码的低保都没有普及到这个村子里，你是干什么吃的！拿着老百姓的供养，就是养你这一身肥肉吗？典型的脑残型的干部！乡镇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不顾百姓冷暖和死活的冷血官员，老百姓才会过得这样朝不保夕！老无所养！病无所医！ “蔡书纪，庄细妹老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安置？”杜秀青问道。 此时骂他，不如直接给他压力，把问题解决了。 “这个，按五保户的供养办法，可以送到敬老院去。”蔡明初说。 “那好，把庄奶奶送到敬老院去吧，这样才能真正解决老人的生存问题。八十多岁的老人，还要下地干活来维持生活，这么孤苦无依，我看了，觉得心痛，太惭愧了！”杜秀青说道，她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好，请杜书纪放心。一定落实好这件事儿，一定。”蔡明初说。 “还是老惯例吧，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老人带上，直接送到敬老院里去，也不用专门让敬老院的院长跑过来了，山路不好走。”杜秀青说。 “好，就按杜书纪说的办。”蔡明初说。 把慰问的物资和钱交给老人后，杜秀青又开始走访下一家。 庄家坪总共定了三户特困户，其余两户比庄细妹好些，不是孤寡老人，只是家里有病人生活很贫苦。 走访完了，杜秀青让蔡明初和钱彬去把庄细妹老人带着，一起下山。 钱彬主动背起了老人。 老人似乎还不太愿意去敬老院，看到要离开自己的这间茅草房，老人居然老泪纵横，恋恋不舍。 杜秀青的心再次难受到了极点。这么凄惨的晚年，在中国农村，还有很多很多老人在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尤其是贫困山区的老人，他们的晚年，就如飘零的落叶，孤苦无依，毫无保障…… 走访了一个多星期，杜秀青的心是越走越沉重，看到的情景也是各不相同的悲惨。 真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句话，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看到的名句，但是用在这次的特困户走访的体验上，杜秀青觉得是最合适的一句话。 又一个周结束后，所有的特困户都走访完了。 杜秀青在周五的时候通知广播电视局的局长于海天，周五晚上加班，把各路跟踪的记者所拍摄的画面全部整理出来，不剪辑，看原生态的资料。杜秀青要亲自去看看各路的慰问情况。 于海天得到通知，立马组织各路记者加班加点，在晚饭结束之前，把各自拍摄的画面全部录入了电脑里，等待杜秀青的检阅。 杜秀青在食堂里匆匆吃了点饭，就带着徐文娟和梁晓素来到了广播电视局。 于海天站在门口恭敬地迎接着。 “杜书纪，按您的指示全部准备好了，都在工作间的电脑里。”于海天说。 “好，辛苦大家了，一起去看看。”杜秀青说完，示意于海天在前面带路。 跟着于海天来到三楼的工作间里，杜秀青看到几个年轻的记者在吃着盒饭，似乎是刚刚忙完。大家看到杜书纪来了，立马都站了起来。 “辛苦大家了，这两个周跟着我们跑乡下，一定累坏了吧？”杜秀青笑呵呵地问道，显得十分亲切。 “呵呵，还好，见识了很多不曾见过的画面，很感人，这样的拍摄很有价值。”一位记者站着说。 “是，能这么看待这次的下乡，我们的记者眼光很独到，很不错！”杜秀青看着这位精干的小伙子说道。 小伙子的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名字：吴黎明。 还真有点香港影星黎明的帅气！吴黎明长得高高很大，五官也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有神韵。 杜秀青记在了心里，不免多看了这个帅小伙子几眼。 没想到小小的县电视台也有这样素质不错的记者，放在这个小庙里，是不是太可惜了？杜秀青心里想。 于海天邀请杜秀青到那台显示屏幕最大的电脑前就座。 杜秀青在转椅上坐了下来，吴黎明立马走过来打开电脑程序，开始进入播放状态。 徐文娟和梁晓素站在两边，于海天也给她们搬来了椅子，让她们分坐在杜秀青的两边。 画面开始出现了。 画面上出现的是杜秀青这一组别的慰问场面。 “节省时间，这一段快进。”杜秀青说，“我要看其他几个组的。先把蒋县长那个组的调出来我看看。” 吴黎明立刻重新草作，很快，蒋能来到乌有镇的画面开始播放。 刚好是蒋能来到李唐村李根彩家里慰问的画面。 画面上开始还是黑黢黢的，然后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不停地搂着她的那身很不合身的衣服。 看到这儿，杜秀青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这女人看上去似乎比她慰问的那些老人还凄惨些。 然后就看到了蒋能来给钱，被女人疯狂地拉着的镜头。 蒋能来当时的样子在镜头下显得特别滑稽，脸都涨红了！被疯女人拉着裤脚的时候，那一脸的窘相，在镜头下特别突出！ 看到女人那么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杜秀青的心里直发毛！这画面太凄惨了！看了让人脊背都是凉的！ 蒋能来碰到这样的特困户，是杜秀青没有想到的。这完全是意外状况，所以蒋能来会如此窘迫。 杜秀青能想象得到，按蒋能来的那个性格脾气，当时定然是在心里懊恼得不行，一定是在痛骂她故意安排这样的疯婆子让他去慰问！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只是杜秀青根本不知道这个特困户，也根本没想过要借助这个慰问让蒋能来难堪，每个人所走的路线行程，其实都不是她安排的，而是胡国成和徐文娟两人的安排结合起来的。 当然，蒋能来是不会相信杜秀青不是有意的，他一定在心里恨死了杜秀青这样故意整她。杜秀青心里对这一点很清楚。 接着往下看，其他八个组别的杜秀青一一细看了一遍，发现情况基本和自己那组的一样。慰问的对象都是老弱病残户，这些人很多都没有低保。 记忆最深刻的就蒋能来被疯女人拉扯着的画面。 看完了整个录像，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于海天一直陪在旁边，看到杜秀青起身要走了。 他立马站在她跟前说：“杜书纪，这一晚这么辛苦，我们单位食堂准备了一点宵夜，请几位领导去吃点宵夜再走。想必忙碌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 杜秀青看了看徐文娟和梁晓素，意思是征求她们的意见。但从她们的表情来看，似乎都不愿意去吃宵夜。女人嘛，晚上吃多了，就怕肉长得太多堆积在身上，那就是最大的负担。 “呵呵，谢谢于局长。我们三个女人都怕吃宵夜，吃完了是负担，你们这些人很辛苦，忙到这么晚，你们去吃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杜秀青笑着说。 “这……少吃点没事的，都是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于海天挽留着。 “谢谢于局长的好意，不用客气，我们先回去了。”杜秀青说。 “哦，好……”于海天有些遗憾地说。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杜秀青套套近乎，没想到又没成功，这个女人啊，就是不轻易给人机会。 “杜书纪，我想请示您一下，这片子要怎么剪，怎么播？”于海天问道。 “等待通知，现在暂时不剪也不播，保留片子的完整性。”杜秀青说。 “好，明白，明白了！”于海天点头说道。 然后亦步亦趋地把三位女神般的人物送到了大楼的门口，一阵握手寒暄，才算是真正送走了她们。 杜秀青让小舒直接把她送回了家，徐文娟有自己的司机，直接就回家去了。 梁晓素先陪着杜秀青回去，然后才让小舒送回她自己的住处。 杜秀青回到家里，公公婆婆已经睡了。子安肯定是早就睡着了。 来到三楼，她没有发现丁志华回家的痕迹。 第381章 他今晚去了哪里？ 卫生间里是干干的，没有洗过澡的水迹，丁志华的房间里的门也是关着的，里面没有灯。难道这么早就睡了？还是依然没有回来？今天是周五啊，不是周六，杜秀青心里想，一般不是周六才出去的吗？现在周五的晚上就开始了？ 杜秀青忍不住，还是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丁志华真的没有回来！ 杜秀青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了！ 她能猜得到，此时的丁志华在干什么！这样的夜晚，丁志华一定是被周卢坤带着去消遣了，一定是的！ 杜秀青本来已经很困，可是面对丁志华的不归，她突然间变得清醒了，毫无睡意。 她拿起手机给胡国成打了电话。 两个周去乡下走访慰问，杜秀青没有打电话给胡国成询问关于丁志华的事情。今天得过问一下了。 胡国成也在外面消遣，看到杜秀青的来电，他立马示意身边的女子闭嘴，千万不要出声。 “领导，又睡不着啦？”胡国成笑着问道，很是不怀好意。 “告诉我，他今晚去了哪里？”杜秀青直接问道。 唉！胡国成摇了摇头，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要如此来追踪这个半废男人的行踪，也真是件悲摧的事情。他心里都替杜秀青不值。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丁志华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休了！省得守活寡还要受鸟气！ “你真关心他，吃醋他在外面玩女人吗？”胡国成直接问道。 “……”杜秀青气得差点要把电话给扔了！ “你少气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杜秀青说道，“我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在干什么？” “我的姑奶奶啊，你这立马要我就得立马给啊！不是我在现场啊，这卫星传输还需要时间哪！”胡国成说，“容我问问，再给你回话。” 杜秀青本来还不生气，被胡国成这样一挑，心里的气就涌上来了！她知道胡国成是故意的，只有他敢于这样在背后和她说话，整个县委大院里，谁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啊！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特殊关系，让胡国成特别了解她，对她也是拿捏得很死很死，能直接打到她的穴位上。 等了一会儿，胡国成的电话打过来了。 “报告领导，今晚丁主任在金至尊饭店吃晚饭，然后在那儿享受一条龙的桑拿服务，据说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至于房间内部情况，没有具体探实，无法汇报。报告完毕！”胡国成很一本正经地说道。 杜秀青一听，心里立马翻江倒海的难受！果真又去桑拿了！还开了房间去休息！丁志华啊丁志华，你被别人拉下了水还浑然不觉，还乐呵呵陶醉其中，真是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杜秀青说完就准备把电话给挂了。 “诶，领导，等等……”胡国成立马说道，“领导，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杜秀青说道，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对于丁主任的事情，我觉得你不必要太在意，男人在外消遣消遣，其实是很稀松平常的。”胡国成说，“当然，你担心他被别人利用，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点破他，让他回头呢？这样一步步看着他陷入，看着他被别人拉得越来越深，你干着急上火有什么用？” “唉……”杜秀青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我都试过，也试图点醒他，可是他就是执迷不悟啊，不愿意回头。” “听我一句，不能再这样玩打哑谜的游戏，你得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告诉他他正在陷入别人的圈套里，让他回头。再这样玩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胡国成说。 “谢谢！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临近过年，我不想把家庭气氛搞得那么糟糕，让家人过个好年，打算等到年后才来和他摊牌。”杜秀青说。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明白的。我就不多说了，祝你好梦吧！”胡国成说。 “谢谢，晚安！”杜秀青很真诚地说道。 胡国成后面的这几句话，倒是让杜秀青听着很中肯，说的算是人话。 是啊，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是该正式和他摊牌的时候了。杜秀青心里想。 她拿起睡衣到卫生间去冲凉，倦意又来了，很困很困，就想好好睡个觉了。 等到杜秀青冲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楼下的大门沉重地响了起来，看来是丁志华回来了。杜秀青拿起毛巾，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等着丁志华上来。 听得楼梯上的脚步声有些沉重，似乎不像往日里那么轻松自得。 丁志华走进三楼客厅，看到杜秀青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他有些吃惊。 他提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看看杜秀青，眼神里满是疑问：“怎么还没睡？都十一点半了！” “有事儿？”丁志华直接问道。 “是，有事儿，等你有事儿！”杜秀青盯着丁志华的脸说道。 她发现丁志华满脸的疲惫，脸色看上去也有些苍白，明显是体力透支的状态。 “哈哈，哈哈……”丁志华突然间笑了起来，说，“最近怎么这么关心我啊，从来没有过啊？” “志华，我们好好谈谈，你坐吧！”杜秀青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跟他说话。不然的话，依他这样的态度，他们又将半途崩裂，无法继续下去。 “对不起，我累了，要睡觉！”丁志华很不配合，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往房间里走去。 “志华……”杜秀青看着他喊道。 可是丁志华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走进了房间里，然后把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 杜秀青的心再次被丁志华这样不可理喻的态度给刺痛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公然对抗，毫不合作了！连谈话的机会都不给了！真是无药可救了！ 杜秀青气得心口都有些疼了，加上这几天的疲累，她慢慢支起身子，往房间里走去。 头发还是湿的，她无法立即睡去。只好再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嗡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很是吵闹，让杜秀青本就难受的心更无法安静。胡乱地吹了一通，总算是吹干了长发，她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丁志华关上门之后，一下子就扑倒在床上！ 今晚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丁志华想象着刚才在金至尊的情景，心里还是惊喜交加的。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晚周卢坤给他安排了两个辣妹子！一位给他桑拿按摩，一位在房间里等着他！ 两个女人都是那么妖娆艳丽，让他欲罢不能！尤其是那位给他做桑拿的小姐，各种各样的挑逗和花样，让他欲仙欲死，真是享受至极！ 可是没想到在桑拿室放了一通炮之后，本想回到房间里去休息，却还有一位辣妹在等着他！哦，真是要命！就他这身子骨，哪经得起一晚的如此折腾啊！可是面对那小姐的火爆身材，面对她的热情挑逗，丁志华还是难以自持，经不住幼惑又颤巍巍地上了小姐的身子，接着干了起来！ 干到最后，他自己都要想吐了！太难受了，全身被抽干的感觉，尤其是腰部，都直不起来了！真的是纵欲过度，差点就要死去了！ 缴械投降后，他本想就留在金至尊那儿过夜，但是想想家里的父母，他还是不敢，还有杜秀青，他心里多少还是对她心存畏惧的，所以还是拖着如此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杜秀青会在客厅里等他！还想和他谈谈！有什么好谈的？想让我承认，在外面玩女人吗？傻子才会承认！再说了，就算是我玩了，你又能怎么样？那么多男人都在外面玩女人，凭什么我就不能玩？守着你这个当官的女人，真他玛的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想让我也禁欲活受罪么？就兴你在外面偷人养汉子，我就不能出去消遣消遣！哼！没这个道理！老子才不会鸟你呢！ 这样想着，丁志华开始呼呼大睡了！ 这一个周，朱大云是在忙碌和纠结中度过的。 周一开完会后，朱大云就陪着陈利浩和其他几位领导到了信江市开会。 晚上在信江市吃完晚饭还接着活动了一下。很多领导在一起，大家玩得还算有点拘束，选择了沐足，这种健康的休闲项目。 陈利浩特意选择了和朱大云呆在一个房间里。 两人在沙发上半躺了下来，全身心都开始放松了。 “大云啊，来开发区快一年了，感觉怎么样啊？”陈利浩似乎是随口问道。 “呵呵，很好，跟着陈书纪，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我们这个团队，在陈书纪的带领下，很有凝聚力，也很有战斗力。说实话，我很喜欢下林的这种工作氛围，干得很开心。”朱大云说道。 “哦，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陈利浩笑着说，“我就怕啊，下林是个刚刚成立的开发区，荒凉得很，年轻人都不愿意来，来了呢就想着走，这人心不齐啊，队伍就不好带。刚才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高兴了，有底了。我也试着在各方面来完善我们开发区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争取能留住你们，让你们真正以下林为家啊！” 第382章 话中有话 “陈书纪给我们打造的这个家，说实话，我都乐不思蜀了，每周在单位住四天，在家才三天。你看，我这是不是把下林当做家了啊，比家还更热爱！”朱大云笑着说。 “这感情好，呵呵，不过啊，经常在单位，男人缺少女人，这也是个问题啊，有时候憋不住，容易犯错误。你说是不是啊？”陈利浩意味深长地看着朱大云。 朱大云立马全身就发热，开始冒汗了！陈利浩似乎是话中有话啊！ 这时，两位小姐端来了沐足盆，里面放了半桶滚烫的中药泡脚水，一股浓浓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 “先生，请先慢慢放入，试试水温。”小姐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对朱大云说道。 那边，陈利浩也在享受着同样的服务。 朱大云脱去鞋袜，挽起裤脚，把脚慢慢放入水中。 “哇……”朱大云忍不住叫了起来，“有点烫……” “大云啊，不要怕烫，水温不够就没有效果了……”陈利浩笑着说，已经把脚完全浸入了水中。 朱大云看陈利浩那样，猜想他一定是老泡客，久经热水烫过的，耐高温。 可是朱大云很少这样来泡脚，还是无法直接把脚放入木桶内，只能用脚尖去点点水，然后提起来，接着又点点水，再提起来，如此反复，很多次之后，水温凉了一些，朱大云才敢把脚完全浸泡在水里。 当那温热的水完全把他的脚浸泡到了的时候，朱大云感觉到一种惬意的舒服，很舒服很舒服，虽然有点微烫，但是这种感觉让全身冒汗，血脉喷张，浑身似乎都在散发着热量，就像是面对恋人的那种感觉，微热的烫，舒心的醉！难怪男人都喜欢来泡脚，原来还有这样的功效。 朱大云感觉自己有点激动了！刚才陈利浩的话像是在提醒他什么。这也让他同时想到了管青桃，她一定还在等着他吧！ “怎么样？舒服吧？”陈利浩说道。 “嗯，很舒服。”朱大云闭着眼睛说。 “是啊，很舒服，所以男人都喜欢泡脚，益寿延年啊，冬天最好的养生项目，就是中药泡脚，从脚底暖到头顶，七经六脉都通络了，不舒服都不可能啊！”陈利浩感叹着说，“年前开发区也将开张一个足浴城，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让这样的项目落户开发区，想来想去还是应该给大家提供更多的生活享受，毕竟工作生活是分不开的，而且，沐足既健康又养生，是阳光产业，可以开发。” “对对对，陈书纪这个想法很好，一定会有大量的客源。”朱大云说，“开发区那么多工厂，那么多工人，业余消遣也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冬天有个沐足的地方很不错啊！” “是啊。”陈利浩感叹道，“我们的开发区可谓说是清水开发区。到现在我没有允许一家不正规的娱乐场所在开发区里落户，就是不想把开发区变成发廊红灯区，管理难度大不说，导致很不好的社会风气。开发区刚成立，还是要保持好的风气和传统，不能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我们内地有些地方，没有学到沿海发达地区的致富经，却把沿海发达地区的糟粕全部带来了，搞个什么娱乐一条街，那些店里全都是淫秽色情，看上去很繁华，实际上都是虚假的。当地政府得到了一时的发展表象，却带来了长久的祸端，形成了很恶劣的社会风气，得不偿失啊。” 朱大云看着身边闭幕眼神的陈利浩，不免投去敬佩的目光。他没想到陈利浩是这么特别的一个领导，看问题能这么长远，做事情这么独到。 现在一些地方的领导，为了gdp的增长，哪还顾及什么社会风气啊，凡是能带来利益的项目全部上，大干快上，经济闪亮！要的就是这个立竿见影的效应。能有这么长远的目光的领导，实在是不多见了。难怪林杰市长那么欣赏陈利浩，让他来这个新开辟的开发区执政，就是给他一个全新的施政平台，让他来一展自己的抱负。看来，陈利浩真想打造一个陈氏标杆的王国了。 “陈书纪的远见卓识让我们都敬佩不已，所以跟着您干，我们都很有信心。”朱大云说道。 “呵呵，你们都还年轻，好好干，都是前途无量的。”陈利浩说，“男人一辈子要干上几件让自己自豪的事情，才不枉为男人。除了女人，男人还可以有很多事情去追求，所以，要懂得有舍有得，舍得是相依相存的。” 朱大云的心里再次有些颤巍巍的了，他感觉陈利浩今晚的话题似乎总是在往他身上靠，似乎是要对他暗示什么。朱大云并不愚钝，他感觉到有人或许在陈利浩的身边打过他的小报告了。 “是啊，都说大丈夫志在四方，自古就是这样来定位男人的。”朱大云也感慨地说，“一辈子能干上一件让自己自豪的事情，也是死而无憾了。” “朝着目标去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至少我们每天都在向着目标前进，每天都离目标更近了一步。我们有句古话说得好，不怕慢，就怕站。只要你在行动，你就有希望，反之，站在原地不动，那永远都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陈利浩说。 朱大云闭着眼睛，回味着陈利浩的话。男人一生要干几件让自己自豪的事情，他想想自己，好像到现在都没有让自己自豪事情。再想想自己的人生目标，似乎也并不十分明确，不知道将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具体点，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官儿？ 好像无从想起，这些都太虚无了，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目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走到哪儿就哪儿吧！ 小姐在为他们细心地按摩足部的穴位。朱大云慢慢感觉到了按摩师的力度，透过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真是舒服极了！ 躺着，享受着这份舒服，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而旁边的陈利浩似乎也进入了梦乡，打起了呼噜。 两个男人，都那么躺着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的按摩很快就结束了，按摩小姐把朱大云的脚用毛巾包裹着，然后把木桶移开。 朱大云被这么一弄，醒了过来，陈利浩也睡眼朦胧地醒了，两人看看彼此，相视而笑。 “好了，舒服了一阵，我们该往回赶了。”陈利浩说，“你去看看他们好了没有，一会儿就下楼，直接回下林。” “好，我去看看。”朱大云穿好鞋袜来到外面，看到其他人已经等在大堂里了。 他折回来请陈利浩出去，大家一起上车回到了下林开发区。 回到下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朱大云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管青桃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正好看到朱大云在开门，她的心又狂跳了起来。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她披上棉衣就跑到朱大云的房间里来了。 朱大云刚好开门进来，还没来得及关门，管青桃就跟着后面进来了，而且顺手把门给关上了，然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朱大云。 朱大云有些猝不及防，心里惊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管青桃带给他的温暖，暖暖的贴着他的后背。 “小傻瓜，还没睡啊？”朱大云摸着她抱在自己腰间的双手，疼爱地说道。 “没有，睡不着，在等你啊！”管青桃把脸贴着朱大云的后背，撒娇似的说道。 “唉，天气冷，还是早点睡吧。早睡对女孩子的皮肤好，老是不睡容易憔悴啊，小心变成小老太太！”朱大云笑着说。 “我才不会呢。”管青桃说道，“谁让你一天都不在，人家想你嘛！” 朱大云转过身，把管青桃拥在怀里。他捧起她的脸，怜爱地看着。 这张细嫩的瓜子脸，和他心里至爱着的那个人，是那么相像，只是眼前的更娇嫩，更年轻。他总是会把这两张脸重叠在一起，有时候居然分不清彼此。或许这就是命运对他的捉弄吧，让两个如此相似的女人，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同时走进了他的生命里，得到了他的爱和浇灌。 此刻，面对管青桃，他的心里那份担忧和恐惧又没有了，只剩下对她的爱恋，深深的爱恋。因为，面对管青桃如此的热情，他是无法抗拒的，他是男人，这就是男人的软肋。 “青……”朱大云温情地呼唤道。 “云哥哥……”管青桃抱着他，心醉地喊道。 “青，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好吗？”朱大云贴着她的发梢说道。 “不，我就要这样抱着你！”管青桃把他抱得更紧了。 “好……”朱大云的心又软软得像一团水了。 紧紧地抱了一会儿，管青桃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朱大云，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朱大云的心紧了紧，有些颤巍巍的难以自控了。他本是要管青桃回去睡觉，减少彼此间的交融，可是…… 他低下头，合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柔软的细腻的她的唇，让他一接触就心醉了。疯狂的吻开始肆虐起来，他用他的大嘴包含了她细薄的双唇，尽情地眴吸起来…… 第383章 你是我的最爱 “青，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好吗？”朱大云贴着她的发梢说道。 “不，我就要这样抱着你！”管青桃把他抱得更紧了。 “好……”朱大云的心又软软得像一团水了。 紧紧地抱了一会儿，管青桃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朱大云，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朱大云的心紧了紧，有些颤巍巍的难以自控了。他本是要管青桃回去睡觉，减少彼此间的交融，可是…… 他低下头，合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柔软的细腻的她的唇，让他一接触就心醉了。疯狂的吻开始肆虐起来，他用他的大嘴包含了她细薄的双唇，尽情地眴吸起来…… 当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时，她在他怀里已经瘫软如泥了…… 他再也难以自控了…… “哦，青，我的青……”他也不由得喊了出来。 “云哥哥……”她呢喃道，双手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子。 朱大云一把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管青桃的双手还是那么缠绕着他，他的身子就那样贴了上去…… “青，宝贝儿……”他从心里喊了出来了，那份激动的狂野立马袭遍了全身。 “啊，云哥哥……”她颤抖着唇迷离着双眼喊道。 双手紧紧抓住朱大云的后背，那份难以自持的痛感和快乐让她的指尖陷入了他的肌肤里。 “啊……”朱大云感觉到了她的力度，那种疼痛感也倾入了他的内心。 哦……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喊了出来。 那种痛彻心扉的快意啊，立刻贯通了他们两人的身体，就像是强电流般，从头到脚，点燃了每一个神经末梢。 “云哥哥，哦，云哥哥。”管青桃刹那间变得更加狂热，呼吸局促地喊道，“云哥哥……” “好，哦，我的宝贝儿，我爱你，爱你，爱你啊……”朱大云喊着叫着。 朱大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杜秀青的影子。这两个女人啊，总是在他的心里交叠出现。就像现在，他明明身下爱着的是管青桃，但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却依旧是杜秀青的样子，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云哥哥……云哥哥……”她不停地叫唤着，“我爱你，爱你，永远爱你！” “好，我也爱你，永远爱你，爱我的青，我的宝贝儿啊！”朱大云俯下头边吻着她，激情一浪高过一浪，力量一次比一次澎湃！ 大汗淋漓，朱大云觉得自己又经过了一场洗礼，爱的洗礼。 是的，这是爱的洗礼，管青桃的爱，让他纠结而又欲罢不能。第二次的交融，让他再次尝到了爱的至美之味，就是这种蚀骨的之味，让他难以抗拒啊！ 他抱着管青桃，他们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 “云哥哥……”管青桃柔柔地喊道。 “嗯……”朱大云闭着眼睛，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妙中。 “云哥哥，你真的爱我吗？”管青桃突然问道。 朱大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怀里较弱的小女子，心疼的感觉立马涌了上来。 “当然，我的小傻瓜，当然爱你啊，爱到骨子里……”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 “可是，可是……”管青桃呜咽了。 “怎么了？”朱大云被她这突然的情绪转变弄得不知所措了。 刚才还那么陶醉那么幸福的她，怎么突然间就变得伤感了。 他真是弄不懂女人啊！ “可是，可是我们的爱是没有结果的……”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 他愕然了！她不是说过，要抛开那些束缚和绳索，要不顾一切地爱一场吗？怎么今晚突然间就说起了这个话题？没有结果？是啊，这份爱能有什么结果呢？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她结果，她也似乎也没有想过要结果啊！为什么突然间要考虑到结果呢？这说明管青桃的心里对这份爱已经有了某种期待啊，她并不希望没有结果！她也想要结果！为什么变化这么快呢？朱大云觉得心里开始空落落的，更没有底了。 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小傻瓜，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你不是说过，不是所有的爱都有结果吗？我们不是要追求一种无拘无束的爱，好好爱一场吗？而且，任何事情，过程远远比结果更重要啊！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会儿吧？好吗？” “云哥哥，我是这样想的。”管青桃有些哽咽地说道，“我之前都是这样想的，不管不顾地爱一场，好好爱一场！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没有结果的爱，注定是苦涩无边的……” “青，不会的。”朱大云说道，“爱，是一个过程，更是一种享受，享受爱的过程，才是爱的本质。只要这个过程是快乐的，这份爱就值得珍惜，值得去爱！我爱你，就是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心灵默契，爱的快乐的过程！你不快乐吗？” “云哥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快乐的，可是，可是，你回家了，我就不快乐了……”管青桃很伤感地说道。 “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了，我在家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你，只有你！”朱大云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滴，叹了口气说。 “真的吗？”她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他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 看着她的眼神，她心里得到了满足。只要他也是这样的爱着她，她就满足了！ 她朝他怀里再次拱了拱，让彼此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爱，就是这样的灵肉交融吧！只要这样，也就够了！管青桃陶醉在这份爱的美妙里，暂时又忘却了对那份结果的纠结了。 可是，朱大云的心里却升起了深深的忧虑。 他不可控制地爱上了管青桃，也是被她的胆大所震撼吸引的！她不管不顾地，不要结果的爱，让他觉得两人可以好好爱一场，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这也是很多很多人期待的一份感情，纯粹的感情！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彻底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不计较得失后果地去投入爱！是的，没有人能做到！管青桃和他之间，才开始了几天啊，她的观念就全变了，开始忧虑结果了！这是个可怕的信号，如果管青桃真的要他给她一个结果，他该何去何从？给，还是不给，都是问题！给，他觉得自己给不起！这份爱，要全部给予管青桃，那是代价巨大的！不给，他如何向她交代？逃遁？还是绝情地就此分烈？似乎他都做不到！啊，那将会是怎样的纠结和麻烦啊！ 朱大云啊朱大云，不要走进死胡同啊！他在心里祈祷着。 朱大云啊朱大云，不要走进死胡同啊！他在心里祈祷着。 可是，怀里依旧紧紧地搂着管青桃娇小的身体，不曾有丝毫的放松。 不知不觉两人都睡了过去。 半夜，管青桃醒来了，准备穿衣离去。 朱大云感觉到了，他坐了起来，给她穿上衣服。 朱大云疼爱地看着她，说：“青，以后我去你那边吧，这样半夜离开的就是我，你不会受冻。” “好，云哥哥，我爱你！”管青桃抱着朱大云说，“我知道我们的爱不会有结果，我再也不想结果了。我们就这样爱一场，好好爱一场，享受爱的过程，快乐的过程，好吗？” “青，对不起，是我不好……”朱大云有些歉疚地说道。 “不，是我自愿的，不能怨你！我爱你，无怨无悔！”管青桃说。 朱大云的心被管青桃的话深深震撼了！他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得到管青桃如此纯粹美好的爱！这是上天对自己的奖励还是惩罚？让他在享受爱的至美的同时，却又要接受心灵的煎熬！ “青，你是我的最爱，最爱，今生的最爱！”他紧紧抱着管青桃，心里涌动着的是对她深深的爱。 他觉得自己这样，面对单纯美丽的管青桃，是有亏欠的，他是在无条件地享受管青桃的爱，而自己却不能给管青桃任何她想要的东西！爱情的归宿就是婚姻，可是他已经是进入围城的人，他很难走出这个围城，再去和管青桃走在一起！而管青桃呢，她是需要有一个归宿的，她还年轻，她还是个可人可爱的小女人，她应该得到她应有的幸福啊！ 朱大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正害了管青桃，和管青桃走到这一步，是害她啊！可是，这已经打开的感情之门，是否能轻易就关闭呢？他舍不得，也做不到，至少是现在做不到啊！ 两人再次馋绵着吻了一阵，朱大云披着大衣送管青桃出门。 寂寥的寒夜，管青桃从这个充满了热度的房间里，回到她自己那个清冷的房间里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朱大云每天都在外面陪着陈利浩慰问企业。 白天不在办公室，他和管青桃自然就见不到了。 可是，管青桃的信息却是始终把他们的心连接在一起。 女人的疯狂和执着，朱大云再次从管青桃的身上领教了。 但是，他告诫自己，面对这份狂热，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要有所节制和克制，不能任由感情如此泛滥，否则，他们两人都会面临被这份爱烧死的可能。 第384章 扑进了他的怀里 白天不在办公室，他和管青桃自然就见不到了。 可是，管青桃的信息却是始终把他们的心连接在一起。 女人的疯狂和执着，朱大云再次从管青桃的身上领教了。 但是，他告诫自己，面对这份狂热，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要有所节制和克制，不能任由感情如此泛滥，否则，他们两人都会面临被这份爱烧死的可能。 所以，晚上很晚回到房间里，他知道管青桃在期待他过去。但是后来的几个晚上，朱大云都没有去管青桃的房间里，每次他都发信息给她：宝贝儿，今天太累了，明天得继续出发，睡吧，早点睡！爱你！ 管青桃接到他的短信，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是她是善解人意的，所以也就相安无事，各自平静地睡去。 朱大云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平静。 整个开发区，女职工寥寥无几，就这几朵花，许多人都盯着要采。他有幸采得了这朵娇嫩的女人花，如果一旦被人发现，不找他的茬才怪呢！ 两人都忍了几天，晚上没有爱没有相拥而眠。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其实早就痒痒的，希望能夜夜馋绵。 周五的晚上，朱大云在结束了饭局后，本想开夜车回家。可是，管青桃的一个短信，让他的腿有些迈不动了。 他吃完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管青桃的短信过来了：今晚留下来吧，我想你，很想很想！ 朱大云的心挣扎了一下，理智还是没有战胜对情感的渴望，他还是驾着车，鬼使神差般地返回到了开发区的宿舍里。 周五的开发区宿舍里，大部分干部职工都回去了，只有值班的和个别年轻的单身汉还留在这里。 朱大云走上楼梯的时候，感觉到了楼道里的异常冷清。往日里的晚饭后，一些房间里还会偶尔飘出音乐，今天却是决然不同的静悄悄，感情大家都回家去了。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朱大云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朝管青桃的房间门口走去。 他小心地敲了一下门，房门立马打开了。 朱大云迅速地闪了进去，管青桃拉着他的手，把房门关上后，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精神萎顿。管青桃就像是一棵焦渴难耐的小树苗，那么渴望得到朱大云爱的滋养。 两人立马就忘情地吻在了一起。 只是，房间里激情狂热着的朱大云和管青桃，全然不会想到，就在朱大云刚刚敲响管青桃的房门时，斜对面的房间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正好看到了朱大云进入管青桃的房间。 等到管青桃的房门再次关上的时候，那个人走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站在了管青桃的房间门口，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云哥哥……”管青桃被朱大云吻得娇喘连连。 “青，青……”朱大云的呼吸也是那么急促。 两人很快就移步战斗到了床上。 这两句带着喘吸的呼唤，让站在门口偷听着的这位都不禁身体有了反应！哇咔咔，感情这两位早就进入了如此火热的状态！草，我这傻冒还在一门心思等着她来接受自己的爱，这不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么？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真想朝房门上捶两拳，踢两脚！吓死这对狗男女！可是，他还是没有激动地挥起拳头，而是把心中的怒气强压回去，然后捏着拳头悻悻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朱大云，你太不是人了！他心里骂道，你他玛的是在玩弄女性的感情，明明是有家庭有孩子有老婆的人，却在和管青桃偷晴，这是严重的道德败坏！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象着管青桃和朱大云在那边房间里馋绵的情景，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是的，就是一种侮辱！为什么管青桃要如此去勾搭一个已婚男人，而把自己不放在眼里呢！为什么自己对她那么殷勤那么关心，她却全然没有感动过呢？ 为什么他们两人就能这么快进入到实质性的阶段呢？而自己却只能像只哈巴狗似的在旁边流着哈喇子呢？自己究竟哪儿比朱大云差了啊？真他玛的憋屈，窝囊！他心里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激动，想再次冲进那个房间里，把那一对狗男女抓个正着！ 可是，管青桃毕竟和你没什么关系啊！她爱谁是她的自由啊！凭什么你要如此生气呢？草，这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除了管青桃，还有李青桃王青桃赵青桃……你随便挑，分分钟都比她强啊！你生个什么鸟气！真他玛的没出息！他在心里骂道。 这样想着，他也就觉得那个房间里的激情与自己毫不相干了。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是，紧接着，更邪恶的念头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朱大云不是爱好这一口吗？你不是要和我抢管青桃吗？好，这个女人已经是你的了，老子不参与这个游戏了，让你们尽情地去激情！但是，吃多占多的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哼，别以为全世界就你最聪明最风光无限，吃着碗里的，还抢着盘子里的，真他玛的太贪心了！走着瞧吧，朱大云！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意。 管青桃的房间里，他们两人刚刚再次经历了人生中至美境界的体验。 朱大云大汗淋漓，把管青桃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 “云哥哥，今晚不走了，好吗？”管青桃抚摸着朱大云结实的胸膛说道。 “好……”朱大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自从到下林来，除非有活动有任务，他还很少周五不回家。这次算是破例了。 “云哥哥，真想一辈子这样躺在你的怀里，永远躺在你的怀里，温暖，陶醉，哪怕就这样死去，也是幸福的……”她柔柔地说道。 “小傻瓜，胡说什么啊，幸福就是要好好活着，美美地活着，才能享受幸福……”朱大云疼爱地说道。 “对，和你在一起，就是美美地活着，幸福地活着，没有你，这些都没有了……”管青桃说。 “不会的，青，你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之间的这一场，总有一天要结束的，我就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朱大云说。 “不，我不想让你成为过客！”管青桃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爱结束，我要这样的爱着你，永远爱着你！” “小傻瓜……”朱大云苦笑了一下，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好吧，不结束，不结束，永远爱着，爱着……” 管青桃把他搂得更紧了，深怕他即刻就会飞走似的。 朱大云的心更沉重了。似乎每次馋绵之后，他都要陷入这种无尽的纠结痛苦中。 朱大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想睡去了，却听得手机响了起来。 一次，两次，很固执地响着。 朱大云还是赤身的，他不得不披上管青桃的大棉袄起身下床，到地上捡起裤子，然后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果真是吴淑芳的。 唉，刚才一激动，忘了给她打电话说不回去了，这个时间她已经关店门，回到家里了。 朱大云走到卫生间里，按下了接听键。 “大云，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啊？”吴淑芳直接问道。 “忙，今晚回不去了，刚应酬结束。”朱大云说。 “那你明早回来吗？”吴淑芳追问道。 “回，明天早上可能要晚点，喝酒了，难受！”朱大云说道。 “大云，叫你别喝酒少喝酒，你怎么就不听呢？”吴淑芳有些责怪的口气说。 “你懂什么！到了酒桌上由不得你不喝！”朱大云有些生气了，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了！ “大云……”吴淑芳明显感觉到了朱大云的不快。 “好了，没什么事儿我挂了，你看看儿子睡了没有，告诉他我明天上午回去陪他。”朱大云说完就挂断了。 “好……”吴淑芳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嘟嘟嘟的盲音传来。 唉，这个男人啊，脾气总是这么大！吴淑芳叹了口气，到儿子的房间里去了。 朱天亮甜甜地睡着，裹着被子，蜷缩着，就像个小猪猪一样可爱。 吴淑芳忍不住伏下头去，轻轻亲吻了儿子的面颊。 朱天亮长得跟朱大云简直是一个样子，棱角分明，很有男子汉的气概，长大了也是个有型有魅力的男人。 吴淑芳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幸福感。儿子是她的希望，老公是她的骄傲，这个家就是最幸福的港湾。 她带着幸福的满足回到房间里，甜甜地入梦。 这一晚，朱大云抱着管青桃，两人都睡了一个香甜的好觉。 尤其是管青桃，抱着朱大云睡着，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只有抱着他，才是踏实的。 第二天醒来，朱大云看着一直躺在自己怀里的管青桃，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 管青桃还在睡梦中，但是依旧感觉到了他的吻。 她睁开眼睛，发现朱大云正温情地看着自己，那种幸福满满的感觉立刻荡漾开来。 “云哥哥……”她也吻了吻他的唇，柔声说，“以后周五的晚上就给我，行吗？” 啊……朱大云听得这话，心里立马一惊。 这怎么行呢？每个周五我都不回家，留下来陪你？这让吴淑芳怎么想？时间久了，也难免被人发现啊！不行不行！朱大云心里惊出了汗，他没想到管青桃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385章 陪我一个晚上 “青，你继续睡吧，我先起了。”朱大云把胳膊从管青桃的脖颈下抽离出来，准备起床了。 “云哥哥，好不好吗？”管青桃追问着，“每周就一个晚上，留下来，好吗？我就要你陪我一个晚上，行不行？” “唉……”朱大云叹了口气，说，“青，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每天晚上来陪你，和你相拥而眠。可是，你也知道，我有我的拘绊，我不能无所顾忌，希望你能理解我，青桃。” “云哥哥，我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管青桃看着朱大云为难的样子说道。 “不，没有过分，你的要求都很正常，只是我无法满足你，真的，我心里也很难受。”朱大云说。 “云哥哥，就当我没说吧，我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能有多一点时间和我在一起，好吗？”管青桃说道。 “好，我尽量吧，我何尝不想啊！”朱大云重新搂着管青桃说道。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管青桃钻到他怀里说道。 真的是越陷越深了！朱大云心里很明白，管青桃对他的这份感情，已经不是纯粹的了，她想从他这儿得到的，将会越来越多。 “青，你继续睡，我先走了，我得赶回家里去。对不起，不能陪你了，你也回家陪陪父母吧，好吗？”朱大云吻了吻她，说。 “好，我听你的，这个周末回贵和市去。”管青桃说，“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你。” “我也会。”朱大云说，“没事儿，周一我们就都回来了。” 两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分开。 朱大云穿好衣服，打开管青桃的房间门，看了看过道里，确定没人了之后才轻轻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快速地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打开门，闪了进去。 他匆匆地洗漱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来到餐厅里，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开车赶回余河去了。 整整一周的时间，朱大云没有和杜秀青联系，杜秀青也没有和朱大云联系。 他们之间，好像那一晚那一次激情很快就消退了似的，彼此都不再相约，也不再提起。 朱大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点半了。 吴淑芳去了服装店。 父母带着朱天亮去了河边的菜地里。 朱大云走进家门，大声叫着：天亮，天亮，爸爸回来啦！ 可是，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应答他。 以前周五的晚上赶回家吃饭，总是一家人都在等着他回来，就像是迎接凯旋而归的战士一样，朱天亮总是会从走廊上跑下来，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甜甜地喊着“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啦！” 可是，今天上午回家，没有一个人迎接他。他感到了一种落寞，从未有过的落寞。 来到自己的书房里，朱大云在沙发床上躺了下来。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本想打个电话给吴淑芳，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可是在翻动电话名单的时候，他却在杜秀青的名字上停留了下来。 杜秀青，杜秀青，我的女人……朱大云在心里默念道。 一个星期了，她怎么就没给自己一个电话呢？难道她一点都没有想起自己？真是这么快就把自己忘了？他觉得太难看懂这个女人了。 管青桃爱他，爱得是那么狂热，巴不得每时每刻都黏糊在一起，不想分开。可是杜秀青说爱他，却是爱得这么寂寞，一个周都没有一个电话倾吐思念。两个长相那么相似的女人，但这个性差异真是太大了！ 当然，杜秀青是县委书纪了，她日常的工作很繁忙，这个朱大云是知道的，也能理解。但是，晚上呢？晚上她静下来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自己吗？难道她也很不自由，时刻被她的男人盯着，无法给自己传递这份思念？按杜秀青的性格，丁志华应该是无法掌控她的，这点似乎不存在。那就是说，她忙得没有时间想自己，或者是根本就不会想自己了？ 可是，你自己也没有打电话发信息给她啊？可这并不代表你不想她啊？你不是此时此刻正在想着她吗？为什么你作为男人不能主动一点呢？朱大云在心里又责备自己了。如果你想她，为什么你不能主动和她联系？而要她来联系你呢？ 朱大云的手在这种思想的驱动下，下意识的就按动了杜秀青的电话，给她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很久，差点就要自动断了，那边才拿起来接听了。 “秀青……”朱大云轻轻喊道，内心立刻荡漾起柔柔的爱意。 “嗯，你回余河了？”杜秀青很爽朗地问道。 “对，我回来了！”朱大云说，“是不是工作很忙？周末也在加班？” “是，我在办公室。”杜秀青说道。 “唉，忙不完的事儿，怎么不给自己的身体休息一下呢？”朱大云有些心疼地说。 “呵呵，我也想啊，可是时不我待，没办法啊！年底的工作，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赶出来的。”杜秀青说。 “唉，领导就是不一样！我这个闲人就可以休周末，没有俗事缠身。”朱大云说。 “哈哈，我羡慕你们啊！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杜秀青说，“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还在忙着。” 说完，杜秀青就挂了电话。 朱大云很愕然！这么干净的对话！丝毫没有爱魅啊！丝毫不像是死灰复燃后的晴人啊！杜秀青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自己么？他真的难以理解。 他多么希望，她能说句“我想你，大云”，那他听了，简直要美死！ 可是，她没有！从头至尾，她都是很平静很平常的和他对话，他就像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一样！简单的交流而已！ 朱大云啊朱大云，你太自作多情了！她的心里，事业和家庭是最重要的，你算老几啊？根本排不上号！ 他有些自嘲地傻笑了一下，笑自己心里总是那么在乎她，那么看重她，此刻如果她需要，她的一句话，立马可以把他的魂和人一起带走，他会毫不犹豫地奔赴到她的面前，为她做任何事情！ 是的，他愿意！ 朱大云四仰八叉地躺着，闭上眼睛，满脑子还是杜秀青的影子。 他没有想到，杜秀青真的还在办公室加班，周末也不能休息。 本以为这次回来，还能和她再次相约，重燃激情，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朱大云有些懊恼，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杜秀青今天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她想把慰问的整体情况都摸个底，早点做个结论。 所以，一上班就打电话给丁光义，让他把记者们拍的照片都集中整理一下，然后找几个重点的过来进行汇报。 丁光义得到命令后，立马开始召集余河报那几个人来整理材料，大周末的不让人休息，难免心里有点情绪。 杜秀青在等着丁光义把材料送过来的时候，于少锋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于少锋也是到办公室来整理这两个周的慰问工作情况的。他没想到杜秀青的办公室也开着门窗，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杜书纪，周末您也不休息啊。”于少锋走进来问道。 “于县长，你不是也没休息吗？”杜秀青很吃惊，于少锋怎么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过来了？ “呵呵，我手头的事情没处理完，过来加个班。”于少锋说。 “还是这样的工作作风，这么多年都没有变。”杜秀青笑着说。 “生来的相，腌来的酱，改不了了！”于少锋笑着说。 “是啊，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杜秀青笑着说，“性格决定命运！” “我今天过来啊，也是对这两周的慰问工作做一个回溯和总结。”于少锋说，“这两个周的走访，太震撼人心了！” 于少锋一改开始的轻松状，语调变得伤感而严肃起来。 杜秀青亲自给于少锋泡了一杯茶，然后坐下来准备好好听听于少锋的感触。 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放在桌上的那个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拿起一看是朱大云的，想了想还是接听了，很官方地跟他聊了几句。 她当然知道朱大云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于少锋在场，她只有如此和他对话，然后很快就挂了。 从她内心来说，也是对朱大云有渴望的，死灰复燃的旧情，往往比热恋时更让人迷醉。但是，她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女人，可以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也知道此时彼时的分别，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对比起自己的事业，她和朱大云的那份感情，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寂寞的时候独自享受而已。至于其他，就不要再想了。 接完朱大云的电话，杜秀青照旧坐在于少锋的对面，微笑着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感触。 于少锋喝了一口茶，说：“我这次走访慰问的是春河镇，这些特困户的生存状况真是令人不忍目睹。以前我在乌有镇的时候，就觉得乌有镇是很穷的一个镇了，那么多贫困人口，那么多无法调和的矛盾。我在那儿干了两届，一直在努力寻求一种突破，如何让农民增产增收，如何让贫困人口脱贫，费了很多心和力，效果却并不明显。这次到春河镇，我再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农村剩余劳动力基本上南下北上去了，老弱病残留在村里，整个农村经济只会越来越糟糕，留下来的农民的生存状况只会越来越差。” 第386章 有些忐忑 “这次杜书纪组织的这个慰问很得人心，这些特困户当中，许多人是第一次得到过年的慰问，以前从来没有过，还有很多是符合低保条件而没有吃到低保的人，这也让我感到很诧异。乌有镇当年也有这样的情况，后来我清查了，纠正了，基本上实现了让特困户吃到应有的低保，保证这些人的基本生存。但是……”于少锋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猜到了后面的话是一个转折，“但说无妨。”她说道。 “但是，我认为我们的财力有限，对他们的这种慰问也是杯水车薪，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些人的生存状况。” 杜秀青看着于少锋，点了点头。 “所以，我认为，只有把我们县的经济真正的抓上来，让外出务工人员尽量的反流，回到县城，或者是回到农村，一边做工一边务农，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来改变我们的农村经济，才能保证农村的发展。” 杜秀青喝了一口茶，再次点了点头。 “上次我们去下林参观，对我的启发很大。在下林扎根的这些企业，近三成以上是本土出去的企业家反流，他们回来带动了当地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同时稳定了农村人口的外流，一定意义上是在保护我们农村的土地被弃耕，保护农业的发展。现在的农村，老弱病残为主，连种地的人都没有了，有的村庄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抛荒，这也是非常让人心痛的现象。我们是农业大国，余河更是农业大县，土地一旦被大面积抛荒，我们的粮食就有危机，就失去了最根本的基础。如果青壮年劳力能反流，依靠现代化科技的种植，他们在工厂做工的同时，还能兼顾家里的农田，一举两得。而且，这些人一旦回流，我们的社会也会更加稳定，减少了留守妇女和留守儿童。现在乡村的留守妇女也是个很大的社会问题，不少留守妇女成为了乡村贰奶，导致了家庭的崩裂和分离。个别留守在家的青年男子，成了骚扰这些妇女的恶魔，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因此，年后我想走出去看看，争取到上海广东去跑一跑，走访我们余河在外创业的能人，争取让这些人看到家乡发展的希望，回到余河来创办企业，那么，我想这就是一条新的发展工业的希望之路了。”于少锋说。 杜秀青一直边喝茶边看着于少锋点点头。 于少锋说的这些，她都非常赞同，也是她曾经考虑到了的。 但是，她觉得于少锋看问题比她更有深度，因为他在乌有镇呆了快八年的时间，这个过程，虽然对于于少锋的仕途是个停滞的不好的状态，但是，对于他个人的成长却是大有裨益的。 “于县长，你说的很对，看问题也很深刻。上次带着大家去下林，就是要从陈书纪那儿得到一些经验和启示。今天你的话，让我感到很高兴，你作为分管招商和财政的副县长，这方面考虑得很细致。古南省本身就是欠发达的省份，信江市在古南省又是属于欠发达的地级市，余河在信江市又是属于欠发达的县，所以我们基本是处在第三世界的第三世界，要把这么落后贫穷的余河面貌进行改变，绝非一朝一夕，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有行动，就没有希望。所以，第一步，是要走出去，第二步，是要引进来，并且尽量做到引回来。我们的第一个五年目标吧，看看财政收入能否突破3个亿。”杜秀青看着于少锋说道。 “3个亿？”于少锋的表情有些吃惊了。 现在余河的财政收入还没到八千万，要突破三个亿，谈何容易啊？ “目标很远大，所以压力会很大，我知道。”杜秀青看着于少锋的表情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很多事情都是逼出来的。所以，我们也要给自己一点压力。当然，这也是我初步的想法，到时候上常委会大家讨论讨论，把这个五年计划制定出来。” “是，有压力就会有动力。或许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三个亿的数字很大很大，可能到时候回过头来看，其实这可能还是个保守的数字呢？”于少锋说，“关键看我们怎么做，能有多少好的项目回流余河本土来发展。” “对，所以要努力去争取。余河这个地方虽然比不得沿海，有华侨捐资投资，但是，从本土走出去的一些能人也是不少的。我们尽量去了解这方面的信息，然后去做工作。”杜秀青说。 “好！我已经在搜集了，找到了很多，发现了几个很有身家的企业家。”于少锋说，“张国平是我们余河做木雕的第一人，他当年带出了很多木雕徒弟，现在分散在全国各地，尤其在上海和福建做木雕生意的一些人，很多都已经身家不菲了。” “哦，这是个好信息。”杜秀青很感兴趣地看着于少锋。 “余河素有木雕之乡的美誉，只是没有开发和利用出来。当年张国平就是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带着几个徒弟，做出了让日笨人爱不释手的樟木箱和神龛，从此打开了他的致富之路，创办了余河雕刻厂，培养了一大批做雕刻的人才。”于少锋说，“我倒是有个建议，作为余河的特色产业，木雕，我们可以好好开发和做大。在县城规划处木雕一条街，专门经营余河木雕，把这些在外面做木雕经营木雕的人吸引回余河来，让他们实现产销一体化。” “这个主意不错！”杜秀青的眼前也是顿时一亮，“打造木雕之乡，规划木雕一条街，进行重点招商推介，擦亮余河木雕这块金字招牌！” “对！就是这个意思！”于少锋喝了一口水，很兴奋地说道，“杜书纪，要让这一个规划项目成为今后余河最兴盛的特色产业，让这一产业带动其他产业的连锁发展，形成产业链，促进就业和经济社会的联动发展。” “可以好好规划，好好设计一下。”杜秀青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你考虑问题很细致，争取把这个项目的计划书早日完成，过完年后，我们就开始来着手规划打造，力争早日见成效。”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于少锋说，“余河的木雕，现在已经吸收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优秀元素，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前两天，我受朋友邀请，去看了一位民间的雕刻大师的作品，真是没有想到，那么精致，美轮美奂！就是从那儿，让我对余河的木雕工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觉得我们政府应该为余河木雕的发展做出一些大的推广动作，这样，才能让这个传统的产业得到再次的兴盛和发展。” “哦，你看了哪个大师的作品？”杜秀青对于少锋说的这点又感兴趣了。 “他在城郊自己的家里，带了几个徒弟，属于家庭小作坊式的生产，但是生产的都是精品。”于少锋说，“他也是当年张国平带出来的徒弟，叫张如来，五十多岁了，在福建打拼的十来年，前两年回乡开始自己干，木雕技艺精湛，他做的都是高档的木雕精品，价值不菲，专供广东福建两家高档家私城，也有私人专门订购。” “有这样的人才，我们应该早推介，给他一些政策和资助。”杜秀青说，“有空你带我过去看看，私人性质的，不张扬。” “行，今晚你要是有空，我可以联系他，我带你一个人过去看看。”于少锋说。 “可以，看看再说。”杜秀青说道。 “好，那我去联系看看，好了我再向你汇报。”于少锋说。 杜秀青笑着点了点头，于少锋很高兴地离开了。 和于少锋的这一番谈话，让杜秀青似乎看到了余河木雕的美好前景，也看到余河经济发展的新希望。 于少锋离开后不久，丁光义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带来了记者们整理的一些图片和手稿资料。 丁光义拿着这些资料，似乎有些胆怯，在交给杜秀青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说：“杜书纪，我，我觉得这次的采访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台面来写的东西。” “嗯？”杜秀青看着丁光义，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我们余河报虽然说是地方小报，但是，我们的宗旨一直是为县委和县政府鼓与呼的，可是，我看了这些图片，还有这些人的手稿，似乎都不符合这个要求。这要是登出来，不是丢了我们余河人自己的脸吗？”丁光义有些忐忑地说道。 “丢了我们余河人的什么脸？”杜秀青边问边伸出手，示意丁光义把那些资料交过来。 “这个……”丁光义站在杜秀青的桌前，身子微弓着，双手把那些资料呈给杜秀青，最后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图片都在这里面。” “丁部长，我们是赞歌唱多了，幸福看多了，所以看到这些贫苦的人民，看到这些凄惨的镜头，就觉得不真实了，对不对？”杜秀青看着丁光义说，“而这些贫苦和疾苦恰恰是余河底层人民的生活真实写照。以前，我们的报纸，电视台天天宣传的就是形势一片大好，百姓安居乐业，人民幸福安康。下去走走，看看，我们就会发现，其实，生活有幸福的一面，更有不幸的一面。幸福的民众，我们可以少关心，少关注，但是，这些穷苦的民众，我们应该投以更多的关怀和帮助，这才是政府真正应该做的。你觉得呢？” 第387章 标志性事件 “是是是，杜书纪所言极是！”丁光义忙不迭地说道。 “所以，这次的慰问我所做的就是原生态的最真实的访问。丁部长，你走访慰问的镇情况怎样？”杜秀青问道。 “哦，我走访的是马湾镇，这个镇虽然是县郊，地里位置很有优势，一部分民众靠着这个优势，发家致富，但是，再富裕的地方都有穷苦的人，所以，那些特困户家庭，生活确实也是凄惨至极，让人看了心痛。”丁光义说道。 “是啊，你也有这样的体验，这就是这次的慰问起到的真正意义。让我们每一位县委的领导干部，把余河的总体形势看得更清楚，我们不能总把眼睛盯在成绩上，也应该经常去关怀这些弱势群体。一个社会，我们可以不管富人有多富，只要他是合法所得，就可以一直富下去，但是，我们觉得不能不管穷人有多穷，这是社会稳定的基石。只有穷人能安居乐业，有希望地生活下去，我们的社会才能稳定健康地发展。”杜秀青说。 “是的，是的。”丁光义说，“可是，这么贫穷的画面，如果真的照实来登，会刺痛很多人的神经，对我们政府的形象也是不利的。” “刺痛哪些人的神经？”杜秀青抬起头看着丁光义说，“我都不怕神经被刺痛，还有谁的神经会比我更痛！再说，能被刺痛的人，说明他还是有良知有正议有爱心的人！我希望能通过某种方式，唤醒全民的扶贫济困之心，让有能力的人来帮助这些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唤起社会的良知，让民风能得到些许的改变。” 丁光义看着坐在大班椅里的杜秀青，那么娇小的一个人，被这个椅子包裹起来，显得更是较弱，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却有这样的悲悯之心，有这样心怀劳苦大众的情怀。这不得不让丁光义对杜秀青刮目相看。 但是，凭他做宣传的经验，他觉得杜秀青这样做，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犯忌！党的宣传工具，从来都是歌功颂德，而不是自揭短处和伤疤，杜秀青这样做，无异于把自己的老底抖出来给所有的人看，让全社会都知道余河是这么贫穷落后，底层人的生活是如此悲苦凄惨，这样的印象一旦形成，余河就成了贫困的代名词了。 你杜秀青可以清高得不在乎，可是其他人呢？还有更上层的领导呢？会怎么看余河？又怎么看你这个当家人？余河虽然穷，但是多少年来，在外宣传和树立的形象都是正面的，不是如此贫苦的第三世界，这突然间要如此的一个颠覆，是不是有些头脑发热，自掘坟墓？ “杜书纪的想法很美好，不过，现实不一定会按照我们的想法走的，很多时候也有出人意料的结果。”丁光义说道。 “出人意料？哈哈，丁部长是做宣传的，我倒是很想和丁部长探讨探讨，这个出人意料会有哪些情况？”杜秀青示意一直站着的丁光义在自己的面前坐下来。 丁光义拉了拉椅子，在杜秀青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杜书纪，说实话，我不是专业做新闻的出身，但是从市委宣传部到余河宣传部，这几年，也是很有一些心得。”丁光义说，“新闻，给人的印象，容易以偏概全，民众不知道你这个新闻背后的故事，只能从你所刊载出来的画面和文字进行粗浅的解读。这就是中国的民众为什么那么容易被误导。有时往往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但是经过新闻报道后，立刻被放大，然后引起了轰动和波澜。如果这个轰动和波澜，带来的是好的效应，我们当然达到了目的，就是起到了正确的誉论引导人，这是我们需要的。但是，如果草作不好，也会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而一旦出现了那样的局面，我们再要来扭转，可能要花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都无法挽回，就这是新闻的双刃剑效应。所以，我们尽量利用媒介，来做正面的宣传，何况现在是网络的时代，有些事情一旦被网络推开来，那个巨浪和影响，不是我们能挽回的。两打两建的事情，想必杜书纪也一定不会忘记。本是余河的小小事情，通过网络放大后，变成了一个地方的标志性事件，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丁光义第一次这样坦率地和杜秀青谈话，这是杜秀青没有料到的。 他的话杜秀青虽然不全信，但是说得也是很中肯。对于新闻媒体，把控得好，就是为自己所用，把控得不好，就会引火烧身，这个她也知道。 这次的特困户慰问走访，镜头所触，确实都是凄惨的画面，按她的意思，就是要通过媒体的宣传，让余河人明白自己生活的这个地方，还有这么多需要帮助需要关爱的穷苦弱势群体，希望能唤醒大家的良知，通过全社会的力量，来给这些人关心和帮助。但是，丁光义的话，让她对自己这样的一厢情愿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通过这样的画面，传递的是不是这样的信息？民众的解读，是否和你的想法相吻合？如果真的像丁光义说的，适得其反，是不是真的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丁部长，你的话很有道理。媒体确实是一把双刃剑，把控得好，如人所愿，把控不好，适得其反。关于这次的走访慰问，究竟该如何刊发，从你的角度来看，该如何草作？”杜秀青改变了语气问道。 “杜书纪，我丁光义就实话实说了。”丁光义看着杜秀青说，“我认为完全刊发这样凄惨的画面影响不好，会带来不利的社会影响。从新闻报道的角度来看，这么大规模的走访，不应该写得太细，应该做成新闻综述，把这件事情综述完整，再截取几个有代表性的镜头或者画面，出现在媒体上，以达到两个目的：一，让民众对政府慰问特困户的举动有了解并理解和只持，赢得民心；二，适当传递特困户的生活情况，引起民众的同情和关注。达到这两点就足够了，没必要大肆渲染，毕竟贫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杜秀青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她不得不承认，丁光义的话是很中肯的。 看来，丁光义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只会迎奉蒋能来。一直以来，丁光义都是唯蒋能来的马首是瞻，因为丁光义是蒋能来从市委宣传部要来的，在常委里面，丁光义是蒋能来的人，也是公认的。 杜秀青对丁光义的了解，也一度带着有色眼镜，认为他没有什么尿水，更不懂新闻。但是，今天看来，他还是有主见的，这一点，比广播电视局的于海天好多了。于海天只会问：杜书纪，这个应该怎么发？你说怎么发就怎么发。最典型的脑残干部。 当然，现在很多领导就喜欢这样的脑残干部，一切以领导的意志为根本，领导叫我干啥就干啥。 但是，杜秀青更喜欢有主见有能力的干部。丁光义今天的这一番坦诚直谏，让杜秀青重新认识了他。 “你说的这两点，我们都需要。如何能把后者放大，起到更好的社会效应，还需要你再考虑考虑。”杜秀青说，“按这些材料，你按你的意思先整理出一个稿件过来，然后我们再商量讨论，你看如何？”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丁光义喜出望外，他没想到杜秀青真的能采取他的建议，“我立马让夏文桦来组稿，争取周一给您过目。” “好，辛苦丁部长。”杜秀青笑着说。 “不辛苦，这就是我该干的事儿。只要杜书纪满意，那就是我们的动力！”丁光义笑着说。 这句话算是放松后的马屁话了，杜秀青笑着，心领了。 这样忙碌起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快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杜秀青本想让梁晓素随便叫个外卖，在办公室里随便吃一点，中午留在这儿休息一下，下午再接着看看这两周落下的一些文件和报纸，信件什么的。两周下乡，桌上堆积了一大堆的文件和信件。 梁晓素正站在杜秀青的桌前，准备向杜秀青举荐“公子快餐”，听说这个快餐在余河做得不错，口碑很好。 “那好吧，订两份，我们一人一份。”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对吃从来就不是很讲究。农民的女儿，朴实是根本，就算是当了县委书纪，她还是保持这样的本色。不是不想高档奢侈，而是根本就不会玩奢侈，要玩似乎都玩不来，玩不起。 当然，只要领导有喜好，自然就有人陪你玩，带你玩，让你玩，而且还能玩个痛快，玩个够！丁志华还什么官儿都不是，只是县委书纪的丈夫，都有人陪着玩儿，何况她本人呢？ 梁晓素从杜秀青的办公室走出来，正要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打电话，在门口碰到了胡国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高很大的，大概四十几岁，穿着一身的名牌西装，肩上背着一个很耀眼的单肩包，显得时尚而又大气，一看就是很有来头的人。 “胡书纪……”梁晓素微笑着和胡国成打招呼。 “杜书纪还忙着呢？”胡国成边说边往里面走。似乎根本不等梁晓素的回答。 梁晓素转身，刚要开口说话，胡国成的人已经走进杜秀青的办公室去了。 杜秀青正在埋头翻看文件，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已经进来了。 第388章 早就勾搭上了 “杜书纪，废寝忘食啊！”胡国成站在杜秀青的跟前大声说道。 杜秀青抬头一看，被这个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没有敲门，也没有打声招呼？如果是换做别人，杜秀青定然是要生气的，但是胡国成似乎有这个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办公室。 “你大中午的不去吃饭，来这儿干什么？”杜秀青也毫不客气地问道。 “哈哈哈，我大中午的过来，就是要请你吃饭啊！这个还不明白？”胡国成笑着说。 “你就这么肯定，我有时间和心情吃你的饭啊？”杜秀青问道。 “呵呵，当然，我就是知道才来的。”胡国成说，“介绍一下，这位是——” 胡国成转过身，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然后往旁边挪了两步，让这人完全出现在杜秀青的视线里。 杜秀青这才看清楚，合着后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似乎又想不起来了！ “这位是金至尊的投资老板，广东来的钱总！”胡国成很是隆重地介绍道。 杜秀青一听，这也是个财神爷啊！她站了起来，向钱总走了过来，伸出手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杜书纪，我，钱密，一直想来拜会杜书纪，今天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杜书纪果然是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钱密握着杜秀青的手很敬仰地说道。 钱密？这个名字好，听着像钱迷似的。看来这老板个个都是钱迷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出发！ “呵呵，钱总是财神爷，请坐请坐！”杜秀青请钱密和胡国成到沙发上坐下。 梁晓素很适时地端来了两杯泡好的茶水，摆放到了他们跟前。然后很快就退了出去。 “杜书纪，不瞒您说，我开始真不相信，余河的县委书纪是您这样年轻的女性，太让人佩服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钱密草着一口老广的普通话说道。 “呵呵，钱总你们是连锁酒店，管理都是国际化的，你管理着这么大的企业王国，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啊！”杜秀青笑着说。 胡国成看着钱密一个劲儿地拍杜秀青的马屁，心里也有些不对劲儿。这都中午了，还磨蹭什么呢？早点把正事儿给说了。 他接过话头说：“钱总的企业在全国各地都有，确实是个企业王国啊！今天来呢，钱总一是要结识心里早就景仰的杜书纪，二是想请杜书纪去金至尊看看，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对对对，我啊早就想请杜书纪去我们金至尊视察了，一直不敢来，怕打扰您的工作，今天冒昧地请胡书纪带我来，希望杜书纪能赏个脸，中午一起去金至尊看看。”钱密立刻接着胡国成的话说道。 “钱总，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请您啊，您为我们余河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我们应该请你才对！”杜秀青笑着说。 “您请我可以，留着下次吧，今天一定是我请您。”钱密说道。 胡国成对着钱密使了一个颜色，钱密立刻心领神会，笑着说：“杜书纪，您看现在也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就出发吧！” “好，先谢谢钱总了！一言为定，下次我请您！”杜秀青笑着说道。 胡国成带着钱密来，想必不是吃饭这么简单。像钱密这样的大老板，也是无利不起早，他来拜会杜秀青，一定是有长远打算的。杜秀青刚上来，与这类人接触得较少。要发展经济，还是要多方面拓展渠道，这类人也要多接触一些。杜秀青在心里并不抵抗钱密，只是胡国成拉过来的关系，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忌讳。边走边看吧，料胡国成也不至于给自己下套。杜秀青心里想，也就答应钱密了。 “好，一言为定！”钱密高兴地说道。 胡国成和钱密立马站起身，等着杜秀青往外走，然后才跟着出去。 杜秀青从衣架上取下大衣，拿上包，往门外走去。 梁晓素看到了，立马走了过来，替杜秀青拿着包。 “杜书纪，要不就坐我的车子过去？”钱密说道。 “谢谢，不麻烦，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还要麻烦你们送，还是让我的司机送我过去。”杜秀青说道。 胡国成看了看钱密，眼神里有些异样。 这个钱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难道老广第一次请女人吃饭就要弄到自己的车上去吗？杜秀青堂堂一个县委书纪，怎么会随便做别人的私车呢？ 梁晓素听得这话，立刻往楼下赶去了，她要先让小舒把车子在门口挺好。 果然，等杜秀青一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小舒已经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梁晓素早已打开车门，等着杜秀青坐上去。 杜秀青看到，门口的临时车位上，停着一辆崭新的宝马7系，香槟金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霸气而刺眼的光芒！相对比之下，自己的这辆老式三菱越野就显得寒碜了！这老广就是财大气粗，连座驾都要弄个余河县第一位的。 这样的宝马车，在广东或许是满大街跑着，但是在余河这样的穷县城里，是难得见到一辆的，就是有，也是外地牌照。 早就有化说，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多，不到首堵，不知道官大！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啊！小地方要折腾出个样子，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坐上车里后，杜秀青发现，胡国成上了钱密的车。 这胡国成，看来早就和钱密勾搭上啦！县委里面，最会来事儿的，就属胡国成了。但是，他平日里隐藏得还算比较深，不容易被发现。 钱密的车子在前面走着，开得并不快。 “杜书纪，跟着前面的车吗？”小舒问道。 “对，跟着走。”杜秀青说道，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上午讲话，看文件，让她觉得有些疲乏了，正好打个盹儿。 很快车子就到了国道边的金至尊大酒店门口。 下得车来，钱密很殷勤地来到杜秀青的车跟前，替她打开车门，然后弓着腰身，做出请的手势：“杜书纪，您请……” 杜秀青心里很有些不过意，她不喜欢这样的大礼来迎接，搞得很隆重，却让她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排场，她必须慢慢去适应，总有一天会在心里接受的。 “请，钱总请……”杜秀青也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和钱密一起往前走。 大门口早就铺着红地毯了，两排漂亮的迎宾小姐站在大门的两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齐齐地向杜秀青敬礼问好：“欢迎杜书纪莅临指导！” 杜秀青对她们颔首微笑，点头致意。 走进水晶做成的旋转门，大堂里又是站着一排的欢迎人员：“欢迎杜书纪莅临指导！” 杜秀青没想到钱密搞得这么隆重，似乎有些过了，她并没有想过来指导什么的，就是来吃个饭，何必如此隆重呢？ 总算是迎接完了，钱密在杜秀青的身边，侧着身子带路，进入电梯，来到了五楼。 “杜书纪，这边请。”钱密领着杜秀青往东边的过道里走去。 杜秀青感觉自己就像在穿迷宫似的。 她记得曾经和朱大云来过这儿，那时候是朱大云带路，似乎是在三楼，没有这么复杂的格局，这五楼好像更豪华，更高档一些。 来到了518房间，门上贴着几个字：海州馆。 “杜书纪，里面请！”钱密很恭敬地站在门口，请杜秀青先进去。 杜秀青缓步走进里面，顿时被里面别具一格的特色装修风格给惊呆了！ 房间很大，左边是一张巨大的圆桌，铺着金黄色华丽的台布，高脚杯犹如水晶般闪亮，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右边是休息区，被一道精致的大幅绣品屏风挡开了。 那精致的绣品，杜秀青还是第一次看到。 只见薄如蝉翼的暗黑色的丝布上，游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鱼，那鱼儿的鳞片金黄明晰，每一点颜色的变换都像水墨画似的，晕染得十分细腻。鱼儿的眼睛犹如在与你对视，那嘴角的几缕胡须，似乎在水中飘动。还有鱼鳍，也是灵动多姿的……底下几根水草摇曳着，乍一看，还真如鱼缸里的活鱼一样，太出神入化了！更为奇特的是，鱼儿和水草都是立体的！而且杜秀青走到屏风另一面，才发现，这一面和对面是一模一样的！这个绣品是双面的彩绣，真是太绝了！ “这个屏风真是独一无二啊！”杜秀青感叹道。 “呵呵，杜书纪好眼力！”钱密走过来介绍说，“这是我们广东海州最有名的海绣极品，品名为《好运来——金龙鱼》，这幅绣品曾经获得国际金奖，这幅是原人复制品，原品如今已经被金融街的大鳄给手藏了。” “哦，海绣！难怪这个房间的门上挂着《海州馆》这几个字！”杜秀青恍然大悟，难不成钱密是把这个馆装修成海州的地方特色？ 第389章 出奇制胜 “是的。”钱密说，“我的金至尊在全国各地的分店，都是有这样的特色装修。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是我在经商的同时也致力于推广广东的岭南文化。岭南文化是悠久灿烂的中华文化的重要的有机组成部分，是祖国文化百花园中的一枝奇葩。岭南文化为原生性文化。基于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条件，岭南文化以农业文化和海洋文化为源头，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吸取和融汇中原文化和海外文化，逐渐形成自身独有的特点。岭南文化务实、开放、兼容、创新。从地域上来说，岭南文化大体分为广东文化、桂系文化和海南文化三大块，主要以属于广东文化的广府文化、客家文化和海州文化为主，这是岭南文化的主体。杜书纪看到的这幅海绣图，就是海州文化中的一件杰出的艺术珍品。海绣有强烈的地方色彩，构图饱满均衡，针法繁多，纹理清晰，金银线镶，托地垫高，色彩浓艳，装饰性强，尤以富有浮雕效果的垫高绣法独异于其它绣法，此外，以金碧、粗犷、雄浑的垫凸浮雕效果的钉金绣也尤为人所瞩目，宜于庙堂会所装饰和喜庆之用。海绣与苏绣、湘绣、蜀绣同被誉为中国四大名绣。而海绣，因图案严谨，色彩瑰丽，运用金线、银线、绒线结合绣制，垫凸而富有强烈的装饰性，因而在全国各绣中独树一帜。” 杜秀青为钱密如此的介绍所惊叹，“钱总，您是海州人？如此了解海州文化？” “呵呵，不瞒杜书纪，我不是海州人，当然，也算是半个海州人，我母亲是海州人，我父亲是客家人，我们一家一直生活在广州。我也是到长大了才开始接触和了解海州文化。如今，越是地方的，传统的，就越是世界的，对于民间的传统工艺，我们应该大力保护，开发和发扬，让传统的民族文化得到良好的发展，否则，很多很优秀的民间工艺就要慢慢消失了。一旦回过头来再去抢救，可能为时已晚。我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这几年我在经商的同时，致力于手藏和推广广东各个地方的特色工艺和文化。一开始，我没有找到很好的契合点，做过各种各样的尝试，效果都不理想。后来想到把各地特色文化融进我在全国各地的酒店装饰和布局中，没想到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钱密很自豪地说道。 胡国成也是第一次到金自尊的海州馆里，眼前的这些摆件和装饰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没想到，钱密这个老广，看上去色迷迷的，就认钱，原来还有如此雅兴和文化，还能把广东当地的特色文化如此巧妙地融入到酒店文化当中，可谓是出奇制胜啊！ “钱总，您的思路很新奇，经营理念也别具一格，我想这在全国其他的酒店当中，一定是独一无二的优秀酒店文化。您真是商业奇才啊！”杜秀青佩服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杜书纪太高抬我了。”钱密说，“我们广东人啊，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比内地早吹到改革的春风，同时也吸收了大量的海外文化，众多的华侨归国投资，带来了国外先进的经营理念，所以，我们先富裕起来了。现在，我们广东人带着热情带着一点经验，来到了内地，其实，也不仅仅是来赚钱的，更多的，是要进行各种的交流，把我们的一些好的经验带过来，同时也把内地优秀的一些文化传播到我们沿海去，这样，才能实现双赢。”钱密说。 “钱总的理念非常好，值得我们学习，如果有机会，愿意和钱总就有关文化交流方面再做深入的探讨。”杜秀青说，“余河虽然是小地方，但是也有自己的文化，余河木雕，曾经销往日笨，东南亚等很多国家，创造了很好的经济效益。但是，这些年缺少好的推广和推介，渐渐又淡出了大众的视线。余河的木雕，如果有钱总这样的人才来尽力推广推介的话，一定也能收获好的市场效益。我认为，任何传统文化，如果不能进入市场，转变成经济效益，那么它的发展一定是无法得到保障的。”杜秀青说。 “对，杜书纪说的这点我非常赞同！像我这个房间里，每一件摆着的，挂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这些艺术家们，如果光生产艺术品，而无法把艺术转化成经济来养活自己和这个艺术，那么发展和传承就是一句空话。”钱密说，“就像这个绣品，还有您看的这件木雕，都是海州传统文化中的艺术奇葩，价值连城。” 杜秀青顺着钱密的指向看到侧面的墙上，那个空格里摆着一件很奇特的木雕：一个竹篓子里面装着几只活生生的虾蟹，竹篓子的外面爬着几只虾和蟹，虾蟹的胡须都雕刻出来了，栩栩如生！只是这样里外好几层的雕刻，杜秀青是第一次看到，更是无法理解是怎么雕刻出来的，不得不佩服雕刻大师的精湛工艺和巧夺天工的技巧。 “与众不同的雕刻工艺！”杜秀青说道，“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雕刻，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海州雕刻的与众不同。”钱密说，“海州木雕题材内容丰富；其雕刻技法分类，有沉雕，浮雕，圆雕，通雕和锯通雕五种，通雕最为卓越，在木雕艺术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您看到这件作品，就是通雕的代表作《虾蟹篓》，也是获得国家级工艺美术金奖的。” “果真是很有地方特色。”杜秀青说，“不瞒钱总说，我啊也是个粗人，对文化没有什么研究，对岭南文化就更是不懂，今天看了钱总这么多宝贝，也算是很大增长了见识，对钱总更是刮目相看了！”杜秀青说道。 “哎呀，杜书纪这么一说，让我钱密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钱密很夸张地说道，“杜书纪博学多识的人还说是粗人，那我钱某就真是无地自容了，刚才跟杜书纪介绍的这一点点，也是钱密班门弄斧，献丑了献丑了。不过，我真心希望，杜书纪有空到我们广东各地去走走看看，相信能给杜书纪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先谢谢钱总！有机会一定去！”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 “如果杜书纪不嫌弃，我钱某愿意来给杜书纪促成广东之行，并为您做免费的导游！”钱密进一步说道。 “呵呵，那太好了，到时候少不了麻烦钱总这个地主了！” “那真是钱某的荣幸啊！好，期待杜书纪踏上广东的土地，我一定为您开路！”钱密很是认真地说道。 “来，杜书纪，请喝茶，请喝茶。”钱密把泡好的茶用一个精致的小镊子送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刚才看着钱密泡茶，杜秀青也是感慨良多。 这老广就是能来事儿，光是这茶具就是一种很好的文化传播。这套上好木质的茶托，精雕细刻，上面刻着的荷花莲叶，也是宛如水中活莲，漂浮在茶托的四周，衬着中央的茶具，相得益彰。还有那朱红的小小的茶杯，造型优美的茶壶，组合成的这套上好的茶具， 钱密刚才冲泡的那一通程序，也是典型的海州工夫茶的程序：泡器、纳茶、侯汤、冲点、刮沫、淋罐、洒茶等完整的一道流程。看得出，钱密的动作娴熟而且显得优雅，真是有一番功夫在里面。 余河人也喝茶，但是喝的大多数的绿茶，而且是大杯冲泡。一小撮茶叶，放进杯子里，可以反复冲泡，有时一上午也就这样一泡茶就可以了。和海州工夫茶比起来，那完全是两码子事儿。人家这喝茶，就真正是在品茶，余河人喝茶，更讲究的是实在，那就是解渴，喝水。 看来，这地域的差异带来的文化差异是很大的。 杜秀青端起小小的茶杯，闻了闻这色泽金黄的茶水，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茶香直沁入心田，甚是舒服。再学着钱密的样子，细细地品了一口，入口略带苦涩，但是很快就感觉到甘醇无比。和绿茶是决然不同的风味。 “呵呵，杜书纪喝得惯么？这是海州的功夫茶，冲泡的是海州龙凤山上的龙凤龙鼎香，茶味儿甘醇，但是比较浓烈，不知是否和杜书纪的口味？”钱密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是比较浓，但是很香很甘醇。”杜秀青点着头说。 “你这海州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处处都是海州文化的展示。”杜秀青笑着说，“连这杯茶，也这么博大精深。” “呵呵，文化其实无处不在，衣食住行，都是一个地方文化的彰显。今天您看到这些，在海州本地，很多东西也是习以为常的，像这工夫茶，还有一会儿我们吃的海州菜，都是日常居家人每日必享的。我这儿把它展示出来，只是提炼得更加精纯高雅一些。”钱密说，“所以现在有句话说得好，越是民族的，就是越是世界的。我们正在丢弃的一些东西，其实是很宝贵的。” 大家正谈论着，菜已经开始上了。 “杜书纪，这边请，请上座。”钱密请杜秀青坐到东边靠墙的那个中心位置。 第390章 口感非常好 杜秀青缓步走过去，只见墙面上挂着一幅很大的山水画，远看那山水，雾气蔼蔼，流水潺潺，犹如真的一般，惟妙惟肖，山间树木，茅屋低垂，牧童骑牛，好一幅闲适的田园野趣！远看，真是一副绝美的国画精品。可是，走进才发现，这并不是画在纸上的，而是雕刻在陶瓷板上面的！这么细腻的雕工，这么精美的色彩，都是雕刻后细细描摹上去的，但是却和中国画一样，层次分明，水墨晕染得恰到好处。 “这也是一副精品吧？”杜秀青看着这幅画问道。 感情这房间里，每件东西都是宝贝啊！ “是的，这是海州的一位工艺美术大师用雕刻的技法来重现国画的美丽。很让人惊叹，我手藏了几幅作品，这幅是唯一挂出来的作品，我觉得很有手藏的空间。它比国画更能流传久远，保存得好，千年甚至万年，哪怕是埋在地底下，它都不会变，还是这么漂亮！”钱密说。 “真是惊叹于这些人的创新和工艺啊！”杜秀青感叹道。 环视一下墙面上的装饰格子里，还摆放着一些陶塑的人物，那神态也是惟妙惟肖的。 果真件件都是宝贝！ “杜书纪，请！”钱密待杜秀青落座后，请杜秀青品尝第一道菜：红炖鱼翅。 这是一道汤品。 杜秀青尝了一口，感觉爽滑细腻，口感非常好。 “不错，感觉很好，清淡而又可口。”杜秀青说道。 “对，这就是海州菜的特点。”钱密说，“海州菜就是注重色、味、香、型、器、酱，具有清、淡、鲜、嫩、巧、雅等特色。这道红炖鱼翅，是海州菜里面的精品上品，选料考究，需炖六个小时方能出锅。” 杜秀青这才低头再看了看自己跟前的这碗橙红色的汤品，原来是鱼翅！真是差点把这道菜当成粉丝来吃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估计这小小的一碗鱼翅，就得好几百人民币吧！海州菜很上档次，但是也是最高档的消费。一般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会选择海州菜，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钱密拿起桌上的公筷，给杜秀青夹了一块鹅肝。 “这道菜是海州的卤水拼盘，卤鹅卤鸭是海州人最常吃的，但是这里面的卤鹅肝，却又是卤水里面的上品，这类鹅，只产鹅肝，鹅肉是不好吃的。您尝尝。“钱密说道。 杜秀青看着这块肥大的鹅肝，无法想象一直鹅怎能有如此大的鹅肝？这似乎与普通的鹅相去甚远。 杜秀青夹起来吃了一口，感觉很是滑腻，却又尝到了一种酸酸的味道。 她看到钱密也给胡国成夹了一块，放在旁边那个小碟子里蘸了一下，看那个小蝶，估计里面装的是食醋，难怪有一种酸的味道。 “杜书纪，海州菜啊，主要以海鲜为主料。”钱密看着服务生端上来的大龙虾说道，“这是一道清蒸大龙虾，肉质非常鲜美，您尝尝！” 只见桌上一个很大的长形的盘子里，放着一只完整的大龙虾，下面垫着嫩绿的生菜，那龙虾看上去似乎还是活的。 杜秀青不敢下箸。 内地人少吃海鲜，对于这样一只庞大的龙虾，杜秀青觉得看着倒是一种享受，而真正要吃，却是不知从何下箸。 钱密再次起身，拿起公筷，为杜秀青选了一块上好的龙虾肉，并且在旁边的小碟子里蘸了蘸，然后放到杜秀青的碗里。 “我们老广吃这样的龙虾，更愿意吃虾生，现杀现吃，蘸着芥末，那个爽劲儿啊，美味无比！”钱密说，“今天吃的是蒸熟了的，我想两位领导可能吃不惯虾生，只有老广什么都敢吃，呵呵。” 杜秀青笑了笑说：“据说老广是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不吃，地上跑的除了汽车不吃，其余什么都敢吃，真是冒天下吃大不讳啊！” “钱总啊，你今天这一番知识的普及，对我们这两位土老帽来说，可是大开荤戒啊！下次我要嘴馋了，直接奔金自尊来解馋得了！”胡国成笑着说道。 “那我欢迎还不及呢？金自尊啊，随时恭候两位领导的大驾光临！”钱密笑着说。 服务小姐又端来了菜，很大的一盘，白绿相间的八卦图，看不出这是什么菜品。 “海州护王菜，请慢用！”服务小姐报完菜名就撤了出去。 “护王菜，这个名字挺有意思！”杜秀青看着一盘像蔬菜羹似的的汤菜，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就是两种颜色做成的八卦图很特别。 “这是一道海州的特色菜，看着很普通，但是却是海州菜里面的上品汤菜。”钱密又开始介绍了，“护王菜其实就是用番薯叶子做成的菜。为什么这种极普通的、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番暮叶子经过精工细作，竟然成了广东海州汤菜之上品，常常出现在高级宴会上，与熊掌、燕窝为伍呢？这里有一段掌故。” “相传在公元1273年，南宋度宗之子赵昺在硇州被坚决主张抗元的将领张世杰和大臣陆秀夫拥立为王，年仅八岁的赵昺便成了南宋最末一个皇帝，人称少帝。在一次与元军的交战中，少帝兵败，从福州逃到了广东。一路上风餐露宿，苦不堪言。逃至海州时，与陆秀夫等人寄宿在一座深山古庙之中。庙中僧人听说是宋朝的少帝，对他们十分热情、恭敬。僧人见少帝疲惫不堪，又饥又饿，本想作点丰盛的饭菜款待他。无奈因连年战乱，庙里香火减少，僧人的日子也过得很凄惨，除了僧人自己在附近种了一块番薯地外，一无所有。僧人只好就地取材，他们采来新鲜的番薯叶子，去掉苦味，制成汤肴。少帝饥可交加，见这菜碧绿清香，软滑味美，食之倍觉爽口，于是大加赞赏。问道：‘这菜叫什么名字？’僧人合掌谦卑地说：‘山野贫僧，不知菜之名。此菜能为皇帝解除饥可，保护龙体康健，贫僧之愿足矣。有万岁在，就有大宋朝在，宋朝百姓皆有希望。’少帝听后十分感动，于是封此菜为‘护王菜’，以表自己一定要保住大宋朝江山的决心。从此护王菜之名便传之于后世。又因这道菜汤色碧绿如翡翠，看上去令人悦目，吃起来鲜凉可口，滑而不腻，于是就成了汤菜之上品。” 钱密饶有兴趣地介绍道。 呵呵，一道普通的番薯叶汤菜，却有如此意义深刻的故事渊源，看来，任何普通的东西，只要赋予了它文化的内涵，必定就变得与众不同，而身价不菲了。 这顿饭，让杜秀青看到了钱密经营理念的与众不同，同时也看到了文化所蕴含的不菲价值。 余河这个小县城穷地方，要想发展，必须要摒弃传统的旧观念，发掘出余河自身的价值，并赋予它文化的底蕴和内涵，打造新的余河形象，让余河的发展获得全新的血液和生机。 吃饭的时候，胡国成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 钱密趁机掏出了一个信封，放进了杜秀青的大衣口袋里。 “杜书纪，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钱密说，“本酒店的常年尊享钻石客户，吃住免签单，您随时可以光临。” “钱总您客气了。”杜秀青笑着说。 钱密还想说什么，胡国成已经推门进来了。 大家于是继续吃菜，喝酒。 喝的是洋酒，人头马xo，钱密是广东人，他敬酒但是却不劝酒，喝多喝少均随意。 这样的酒风杜秀青很喜欢。相对比起余河人较劲儿般的劝酒，老广这样的酒风还是很人性化。什么时候，余河也能养成这样的酒风就好了，那得有多少人免受酒精的毒害啊！杜秀青心里感叹道。 这顿海州菜大餐，吃得精细，吃得很有品味，也很费时间。 一顿饭边吃边喝边聊，吃到了下午的两点多才算结束。 梁晓素和小舒被安排在另外的房间里就餐，钱密还另外给他们送了礼品。领导的司机和秘书，那就领导的眼睛而腿，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回到办公室，杜秀青来到卧室里，想休息一下。 把大衣脱下来的时候，杜秀青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信封，打开一看，是两张卡，一张是金至尊的钻石vip卡，一张是信江市最大的购物商城时代广场的购物卡，上面并没有显示里面有多少消费金额。杜秀青看了看，也没太放在心上，顺手放进了包里。 金至尊的钻石vip，对于杜秀青来说，就是意味着金至尊给她准备了一个套房，她可以随时过去，那儿就是她的自由天地。 但是杜秀青是不会去金至尊的。如果要选择一个自由的栖息地，她更愿意选择余河大酒店。余河大酒店早就给了她一间套房的钥匙，就是当年黄忠华住的那间。 总经理倪金元在她上任县委书纪后没多久就过来请安了。 倪金元当时征求杜秀青的意见，问她是要八楼的一间还是五楼的一间，五楼那间就是黄书纪曾经住过的那间，518房间最大，酒店可以重新装修重新布置，完全按她的喜好布置。 杜秀青不想太折腾倪金元，她当时只是说了句：还是保留过去那间吧，重新刷新一下，简单布置一下就行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倪金元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不是简单布置，而是费了大价钱，把黄忠明曾经住过的那间套房进行了全新的装修和打造，变得更加豪华别致，里面所有的家具和用品都更换了，连浴室都重新装修了。 第391章 在他的掌控之中 杜秀青后来有一次在余河大酒店宴请客人后，到518去休息了一下。 走进房间里，她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完全不是当时的风格了，全部都变了！找不到当年的一丝痕迹，那些他们曾经一起坐过的沙发，馋绵过的大床，还有那个共浴过的淋浴间……都消失了，完全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豪华的设施，一切都是那么新颖别致，连墙面的贴纸，也更符合女性的审美了。那一刻，杜秀青感到了一种深深的遗憾，还有那一种伤感，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连影子都找不到了……是啊，该过去的，总是要过去，而过去了的，就永远也无法再回来…… 黄忠华，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正在渐渐地淡出她的记忆…… 可是，此刻躺在床上，杜秀青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了他。 自从那次监狱的相见之后，杜秀青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那时候，他就显得那么苍老，往日乌黑的板寸头，坚硬有型的发质，变得斑驳不堪，看上去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很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从高位上一下子掉下来，又经历了牢狱之灾，他现在的心态怎么样？每天在干什么呢？ 刚刚上任的时候，她还想过要去看看他，可是现在工作一忙起来，她差点就把他给忘了。此刻，想见他的念头又是那么强烈，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去看看他，就像一位普通的部下，去见见曾经的老领导吧？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能否有这么单纯的见面？ 想着想着，杜秀青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她果真见到了黄忠华。 黄忠华站在余河大桥上，正在向她招手。而她却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看着一直向自己招手的黄忠华，她拼命地跑着跑着，想要快点靠近他。可是，那座大桥似乎会跑似的，总是在不断地移动，她在跑着，却无论如何也上不了那座桥，黄忠华和她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在越来越远……她很焦急，朝着他大声喊道，可是却只能张嘴，而没有声音。她看到远处的黄忠华也在向她大声地说着什么，还在不停地做着手势，可是她就是无法听清楚他的话，也无法喊出自己的话来……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汗，浑身都要湿透了，可就是无法追赶上黄忠华，无法靠近那座桥。突然，她看到黄忠华双手挥动了起来，神情甚是惊恐激动，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似乎是让她快跑，可是，突然间，她就被从身后抛出来的一张网给网住了！ “啊……”她叫喊了出来。 刚喊出了声儿，她就被惊醒了。她发现自己果真全身都在冒汗，心跳也在加速，头更是疼得厉害。 她坐起了身子，拿起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感觉喉咙里还是刺刺的难受。 刚才这场惊梦，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黄忠华的招手，示意，似乎都有所寓意，然后她就被后面的网给网住了。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暗示不成？都说梦是代表着一种心境和际运，那么刚才这一场梦又是要暗示什么呢？杜秀青记得黄忠华出事之前，她也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见到黄忠华了，他被蒋能来捆绑了起来，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那么多人围着他，然后过年后没多久他就出事儿了！难道自己也要走他的老路？被某些人不明不白地暗算，然后身陷囹圄？ 这一想，杜秀青的脊背就有些发凉了。 当年黄忠华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自己会以这样悲壮的方式结束在余河的执政，他那么霸道不可一世的人，却落得个如此惨烈的下场。那么，自己呢？在这一场权力的角逐中，又将会被推向哪个地方？是胜是败，谁又能预料得到？黄忠华最后能脱身免除牢狱之灾，据说是李成鑫保了他，这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杜秀青觉得自己也应该找一根重要的稻草，万一在权力角逐中需要杆杠的时候，才能有所依托啊！如今的官场，光靠干得好，那是没有用的。李成鑫和林杰虽然都很赏识自己，但是，人是感情的动物，不走动，不联络，自然就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关键的时候，就很难让人为你出头为你撑腰。 杜秀青决定，年前要去拜会这两位领导了。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去，但是，这次去，要去得特别些。 下午，于少锋果真过来回话了，说张如来听说杜书纪要去参观他的工作室，激动得不得了，正在准备，晚上就等着杜秀青的大驾光临。 “呵呵，别难为一个搞艺术的人，这些人平时深居简出的，都很有个性。我就是随便去看看，听你说他的工艺多么精湛，也去见识见识我们余河本土的大师。”杜秀青说。 “行，我让他别那么紧张，随意一些就好。”于少锋说。 “好，晚上几点？”杜秀青问道。 “七点吧，现在天黑得早，怕这些大师们晚上还要挑灯夜战，我们早点去，可以早点回，不逗留太久的时间。”于少锋说。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随便看看，也别张扬。这事儿就我们知道。”杜秀青说道。 “好，杜书纪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于少锋说。 因为那个可怕的梦，一下午，杜秀青都头沉沉的，她强撑着看了几封梁晓素给她整理过来的信件，正想看完手头这封信就不看了，却没想到拿起这封信，她的手就禁不住有些发抖了！ 杜书纪：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易先生已经仙逝了！不过，请不要难过，这是上天的安排。易先生早就知道他的归期，所以身后事也早就安排妥当。 他临终前，向我交代了一件事，说务必要告诉你，而且只能以书信的方式寄予给你，今天，我遵照亡夫的遗嘱，把他弥留之际对你的几点嘱托转告与你。） 你的仕途前面很顺，那是因为你生命中有几个贵人在帮扶你，而且，还有你的男人在衬托你，替你挡去了灾难。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一帆风顺，你当然也不例外。当你的仕途路上出现逆转的时候，记得去找你先前的贵人，此人虽已失势，却依然能为你所用； 人是感情的动物，你虽贵为县委书纪，今后还能上升到更高的位置，但是，切记不能为情所困，为情所累。人一旦心累了，就是负重前行，所行之路必定不能长远。 当你达到了事业的顶峰时，你要学会从容面对身边的至爱从你身边离去甚至消失，这是人生必然经历的过程。你的成功必然伴随着身边某些人的失败，这是命运的安排，不可逆转； …… 易某属于英年早逝，皆乃本人泄露太多天机，这就是命，易某甘受天谴。只是易某的一双儿女，也是可造之才。有朝一日会因缘际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将是我儿的引路之人，易某不能看到那一日，请你在我儿有出息之日，让我儿到我坟头告慰我的在天之灵。 稗谢！ 易老九 某年某月某日 杜秀青是在极度恐惧中看完这封信的。 这封由易先生的妻子代笔，以两人的语气完成的信，让杜秀青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胖胖的，眯着眼睛，在给她算命的那个易先生。 他总是那么气定神闲，每次见到他，他都是淡定若初，就连面对自己的生死他都那么淡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他在临终之前居然还惦记着自己。这让她心里颇为不安。尤其是看到信中关于她的未来的那几点忠告，更让她产生了恐惧！ 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去易先生那儿，是朱大云陪着一起去的，易先生对她讲的最后那一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样，一直缠绕着她的心。现在他又在给她泄露天机，说心里话，她真不希望有这样的预知，宁愿活得懵懂一些，糊涂一些，还不至于这么纠结痛苦不堪。一旦你知道了某些未知之事，而你又无力去改变，这就像是绝症病人在等死的感觉，总会有痛苦和绝望袭来，总是担心那一天的突然降临。 她不知道易先生为什么能对生死如此泰然处之，难道真是他看破了一切，连生死都看破了？可是，任何凡体肉胎，都免不了有七情六欲，有自己难以割舍的情缘。看来，易先生能坦然面对生死，却对儿子的将来颇为挂念，这或许就是他给她写这封信的缘由吧！他的儿子，是他最大的牵挂，儿子的将来，就是易先生家族的将来，他痛苦的是，自己不能伴随儿子的成长，无法看着儿子成人成材，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遗憾！ 杜秀青虽然心里很抗拒这封信，但是却又忍不住把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易先生讲到的这几点，她已经深深地记在心里了。 就像易先生那个魔咒一样，这几点，再次像魔咒一般，进了她的内心深处。 杜秀青把这封信重新封好，放进了抽屉的最下层，并且用其他的文件压着。这是她内心深处的秘密，永远都不可以被别人开启，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当然，还有易先生的妻子，那位给她寄信的女人。 收好信件，杜秀青站起身，来到了外面的休息区。 这儿按照易先生的徒弟——风水师曾光辉的建议，靠东边做了假山流水，小水池里还养着几条小鱼儿。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给人带来一点生机和活力。 假山上的水细细地流着，几乎听不到声音，那几颗培植上去的小绿植，在流水中显得娇嫩多姿，假山上还有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惟妙惟肖。虽是小小的一处天地，却也包罗了名山大川般的气势，如果从摄像机的角度，定能把这座小小的假山拍摄成直冲云霄的大山。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事物也就不同。 第392章 别有洞天 看着浅浅的水池中，自由自在游着的小鱼儿，虽然离开了大江大河，但是，只要有这浅浅的水洼，它一样能游得自由快活。环境会改变，心态更应该改变。人不能改变环境，只能适应环境。 是啊，任何环境都要学着去适应。钱密的经营哲学，让她似乎看到了余河发展的新希望。杜秀青看着窗外，夕阳快要下山了，远处的田野，一片枯黄，但是却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灿烂而又多姿。 不管未来有多艰险，她都必须要坚定地走下去。 晚饭随便吃了快餐，于少锋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两人由小舒驾车，于少锋指路，直接开到了郊外张如来的加工厂。 看得出，张如来面对杜秀青的到来还是显得有些紧张。虽然没有挂横幅拉标语热烈欢迎，但是张如来看来是早就在门口等候，而且神情有些紧张。 车子稳稳地停在张如来的跟前，杜秀青第一个下车，紧紧地握着张如来的手，说：“张师傅，久仰张师傅的大名啊，今天特意过来欣赏张师傅的大作。” “欢迎欢迎，承蒙杜书纪喜爱，张某真是荣幸之至啊！”张如来激动地说道。 杜秀青看到，张如来果真有些大师的风骨，瘦高个儿，留着长发长须，须发皆有些发白，但是五官很俊朗，有艺术家的范儿。尤其是他是穿着，大冬天的，他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件很宽大的牛仔外套，随意而又有型。 与于少锋握手寒暄后，张如来在侧边，领着两位领导走进他这个简陋的加工厂里。 加工厂不大，一个小院子里，停着一辆货车和一辆面包车，正对着大门的是工厂，铁皮盖着的一层简易的工棚。里面还有一些工人在挑灯夜干。 在张如来的引导下，杜秀青走进了这个简易的工厂。 还没进入里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树木的味道，有些刺鼻，也夹杂着一点香味儿。 大冷天的，工人们却穿着单薄的毛衫，似乎还全身冒着汗。他们弯着腰，有的在给木料打蜡，有的在给木料抛光，还有的在组装。工厂里散落着很多木料段，而工厂的一个角落，摆放着几套成品木质沙发，看上去都发出幽幽的红光。而这些沙发，似乎都是仿古式的，雕花镂刻，看上去甚是精致。 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样的精品？杜秀青看着这个有些凌乱的工厂，心里很是狐疑。 “杜书纪，里面请！”张如来做了一个手势，请杜秀青和于少锋往左侧边走去。 杜秀青这才发现，那边居然还开着一道门，原来里面是别有洞天！ 随着张如来进入到里面这间。杜秀青的眼前果然一亮！ 只见靠墙的位置全部放置着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刻精品。有一些还用玻璃罩罩着，应该属于特别贵重的特殊精品。另一边靠墙的地方，则摆放着很大小小的箱子，看得杜秀青有些眼花缭乱。 她顺着这面墙细细地看过去。 摆在中间的那两个精致的木雕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盒子不大，长方形，发出深幽的红光，那是木质本身的光泽，很柔和，自然的花纹很美丽。用手抚摸上去，感觉很滑腻，就像婴儿的肌肤般润泽。盒子的正面雕刻着两只凤凰，栩栩如生。启开那个金黄的锁扣，杜秀青把盒子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三层的，旁边还有小小的抽屉！真是做得很精致，设计得也很别致。盖子上还镶着一面小镜子。而且这个盒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醇香，你靠近它闻着，很是沁人心脾。 看到这里，杜秀青才算明白了，这个精致的小盒子，原来是个首饰盒！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古代的大户人家，那些小姐太太用的就是这样的首饰盒，只是这个，看上去更高档，更大气，更雍容华贵。 在这个盒子的旁边，放在一个比这个小一号的，一模一样的首饰盒。这看来是一对，姐妹首饰盒。 张如来看杜秀青对这两个首饰盒看着这么专心，心想这杜书纪还真是识货的人啊！ “张师傅，这个首饰盒的木质看起来非常特别，不是普通的木质吧？”杜秀青问道。 “呵呵，杜书纪真是好眼力。”张如来笑着说，“这两个首饰盒虽然小，但是却是我这个小厂里最珍贵的东西。这是用海南黄花梨做成的，这种木头，现在已经很少很少了。我也是几年前年出差去海南，偶尔搜集到了这一点点木料，最后做成了首饰盒。” 黄花梨？这名字听着耳熟，但是杜秀青却并不了解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木头，有多珍贵？ “张师傅，对于这些名贵的木头我们并不是太懂，这个黄花梨究竟有多珍贵？”于少锋看杜秀青那表情，把杜秀青心里的疑问提出来了。 “你们不了解这也正常。所谓隔行如隔山，海南黄花梨是中国明代和清代早期最受推崇的木料，这几年变得很稀缺，很珍贵。以前，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就用黄花梨做扁担，因为这种木头密度大，特别结实，一根扁担可以世世代代传下去，永不断，只会越用越光滑，越用越好用。”张如来说，“海南黄花梨的生长非常缓慢，几百年才长一棵参天大树。这种木质花纹特别，香味醇厚，用它做家具，不仅美观，而且具有保健的价值。放在家里，居室生香。这几年又开始流行起木质家具，尤其是高档木料制成的仿古家具。所以，明贵的木料都在飞涨。而黄花梨和小叶紫檀是最为明贵的。因为大家对这种木料的推崇和喜爱，导致它的价值越来越贵，而海南的这种老树，也早已绝迹了。所以，海南黄花梨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因为它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张如来说。 杜秀青看着这两个首饰盒，不停地点着头。 张如来不说，杜秀青也知道这两个首饰盒的贵重。不看其他，光看这木料的光泽和花纹，还有那香味就知道，这是绝世的珍品。要说他这个房间里的宝贝确实不少，但是，杜秀青独独看中了这两个首饰盒。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和喜好，让她对女人的专用物品产生了兴趣。 “张师傅，你说价值不菲，那这两个首饰盒究竟值多少钱？”于少锋也看出来了，杜秀青的目光就停留在这个首饰盒上，那个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要说值多少钱，还真不好说。我留在这儿不卖，它就会越来越值钱，永远都在涨。”张如来说，“所以说这是我的镇厂之宝啊！” 张如来的回答很含蓄，让杜秀青和于少锋都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猜不出这宝贝究竟价值几何。 看了这一圈，大家落座喝茶。 “张师傅，你现在生产的这些家具都是名贵木头，加工也很精致，余河本土销售的很少吧？”杜秀青问道。 “是的，我这些高档的红木家具，都是定制的，有的是给福建的工厂加工，有的是我自己接的单，目前主要是销往上海和首堵，那里有一大批这样的消费群，很喜欢仿古式的家私，但是对做工的要求很高。所以很多都要我亲力亲为。”张如来说。 “那这些雕刻工艺品呢？销路在哪里？”杜秀青问道。 “这些主要做出口，量不多，但是价格很高，首堵上海也销售一部分。这些都是极其昂贵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张如来说。 “哦。”杜秀青点点头。 这个工厂这么小，这些东西都不是大众消费，量少但是精致，张如来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线。这条路好像离集约式发展还是有差距的。 “你以前在福建打工，那儿的雕刻厂也做这些吗？”杜秀青问道。 “对，也做这些。但是他们用的木料不是太好，甚至有很多是用普通木头参杂在里面进行冒充名贵木头，所以价格不贵，但是利润却很高，销量也大，福建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市场，是这种仿古式红木家具的集散地。”张如来说。 “你觉得余河有没有发展这种产业的可能？”杜秀青问道。 “这个……我不好说。”张如来有些支吾地说道。 “张师傅，你是从外面回来的，对于余河的木雕开发你更有发言权。”杜秀青说，“今天我和于县长过来，一是参观你的这些杰作，二是想听听你对开发余河木雕的一些看法。” “这个……”张如来似乎还是有些顾虑，他看了看杜秀青，然后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于少锋。 “没事儿，你有什么建议或者是想法都可以说，直说。”于少锋鼓励他道。 张如来为两位领导添了茶水后，才抬起头，鼓足勇气说道：“不瞒两位领导，余河木雕已经走向了没落，要想重新打造余河木雕，绝非一件易事。现在广东福建的木雕家私木雕产品，中高低档，应有尽有，已经占据了市场。我们落后别人太多了。况且，我们这儿的投资环境不理想，很少有大资金落户我们余河，就是本土本乡的人，出去了也都不想回来了。” “张师傅说的是实话。”杜秀青点头说道，“我们面临的市场挑战很大很大，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就可以放弃。越是艰难，我们越是要努力，才能争得一线机会。你说本土本乡的人出去后都不愿意回来了，张师傅当年又是为什么而选择了回来呢？” 第393章 想见你 “唉，这个说来话长。”张如来叹了一口气说，“我啊，九十年代初就南下打工，在外也混了十多年了。在原来的工厂干得很不错，老板也很赏识重用我，已经做到中层管理。而且，当年老板为了他工厂的名气，还特意把一些技术骨干挑选出来进行培训，让我们去参加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我是最早的一批，有幸在厂里获得了第一批参评全国工艺美术大师的资格，而且还通过了。可是，三年前我不得不回来，是因为老娘老了，病重，我又是唯一的儿子，说实话，老板都不放我，可是不回来那就是大不孝。可是回来后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那边的工作也就做不成了。回到家里开支很大，妈妈看病要钱，孩子读书要钱，思来想去，还是要寻找出路。我也没别的本事儿，只会做点木雕。所以开始就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干，做点小件雕刻，寄给以前认识的几个客户看看，凭着以前的关系，当然也凭着自己的工艺水平，后来他们看中了其中的一些，我就慢慢做起来，然后就扩大了一些，招了几个工人一起干。很艰难，一个人起步很艰难。” “是啊，要干成一件事儿，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幸好你挺过来了，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这个工厂。”杜秀青感叹地说道，“你是全国工艺美术大师？那一定是余河的第一位大师了！”杜秀青很吃惊地问道。 “呵呵，是啊，我也没当回事儿，但是现在这个头衔好像越来越值钱了。而我似乎是得来毫不费功夫！”张如来笑着说。 “那是你的实力争来的，也是苦干出来的。”杜秀青说，“这么一位大师，埋没在余河，真是可惜了啊！张大师，你得充分发挥自身的价值，借着你这个全国工艺美术大师的头衔，好好炒作一下，让余河木雕借着你的名气，一起走出余河，走向全国，走向全世界！” “是啊，我也想啊！可是我们余河没有这样的气氛啊，独木难成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张如来叹口气说，“不像在广东福建，大师多，工厂多，市场好，大家互相促进，互相交流，有很好的艺术氛围，市场氛围，能够培养出大师来，余河啊，暂时没有这样的土壤！” “土壤也是搭建起来的，只要我们一起朝这个方向努力，就会有这个土壤，就会有这样的氛围。张大师可以做余河木雕的领头人，来为发展余河木雕出谋献策，也让余河能尽快培育出这样的土壤，让更多的大师成长起来，如何？”杜秀青问道。 “呵呵，这个我当然乐意，只是怕才疏学浅，做不到啊！”张如来说。 “张大师，你有这个能力，就能挑起这个任务，况且你在外这么多年，现在又有了自己办厂的经验，一定可以的！”杜秀青很坚定地说道。 “我愿意试试看。需要我张某做什么，尽管吩咐！”张如来说。 “好，我们将来会有一揽子计划来发展余河木雕，需要张大师的参与和只持，相信我们定能合作愉快！”杜秀青说。 “政府搭台，经济唱戏，沿海开始也是走这样的路，走向市场了之后，就可以交由市场来解决了，起步比较难。”张如来说。 “万事都有个过程，但是，只要在努力，就能一步步见到效益，你说呢？” “对，我也相信是这样！” “现在工厂的效益比你当年在福建打工如何？” “现在肯定比以前好，但是开始的时候是很困难的，借钱度日，借钱买材料，借钱过生活，借钱给母亲看病，都是借，亲戚朋友都借遍了，难啊！”张如来长叹一声。 这一声背后的心酸，杜秀青感受得很真切。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张如来这样的艰辛，一个人打拼事业的孤独和艰难，但是可以想象，创业的艰苦曾经是那么残酷地压着他。如果当时，政府能出手帮助他一下，或许他的日子就好多了，发展也会比现在更好。 “张大师，你是单枪匹马地干，所以会比较艰难，如果政府在这方面有帮扶资助的政策，像你这样的木雕师傅回乡创业，这条路就不会太艰辛了。”杜秀青说道。 “对，如果当年我有政府的资助，比如解决贷款什么的，那肯定是轻松多了。”张如来说。 “现在，我们初步有这样的打算，由政府来牵头，打造余河木雕一条街，号召本土本乡的木雕师傅回乡创业，带着他们的技术资金和人脉，回到余河来，你觉得这条路行不行得通？”杜秀青问道。 “要是有这样的政策那当然是太好了！”张如来兴奋地说，“其实，在外面终究没有归属感，无论什么时候，还是会想回来，毕竟这儿才是我们的家，有我们的父母，孩子，是无法割舍的。如果在家乡能赚钱，谁还愿意离乡背井呢？” 杜秀青笑着看了看于少锋，看来，这一点是符合抿意的。 “到时候，我们要规划处一条街专门经营木雕，然后让余河木雕实现产销一体化。让本土本乡的木雕大师，都回乡发展回乡创业，真正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于少锋说道。 “这个思路好，我举双手赞成！”张如来高兴地说，“不过，我说句两位领导不爱听的话，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这个愿望很好，思路很好，但是，要真正做起来，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儿，需要漫长的时间，更需要政府制定一个长远的政策。我们干实业的人，最怕的就是政府三天两头的变，一任只管一任的事儿，总是搞半拉子工程。这样就损兵折将，无法长久。” 杜秀青看着张如来，他的话说得很实在，但是却不中听，没有一个领导愿意听这样的话，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这就是中国的实情，也不单单是余河，全国各地都一样。为官一任，政绩一搞，下一任往往很难接上一任的茬接着干，因为那不是他的政绩啊！那是给别人脸上继续贴金，谁愿意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于是总是另起炉灶，重新开张，又搞一个新的项目，劳民又伤财。这也是很多地方经济无法为续的重要原因。钱都拿去贴脸子了，真正要投入的地方却没有钱去投入，导致很多很有实力很有希望的项目发展不起来，白白糟蹋了前期的投入，浪费了大量的资金。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 她只能保证自己在位的时候，尽量来做好，把这项规划做长远做实在，但是这党的官儿，就是一纸文的官儿，今天你还在这儿，明天说不定就挪走了，谁又能说得准呢？所以，张如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很多人也是吃了亏上了当的，可谓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大师，你的话很中肯，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提醒，非常感谢你跟我们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杜秀青说，“打造木雕之乡，这个决策我和于县长已经初步商定，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好。这个项目，只要我和于县长有一人在余河，就一定会做到底，你可以放心发展自己的事业，不要有后顾之忧。我希望，这项政策推行后，你是第一个发展起来的商家，厂家。希望你能带个好头。” “好，谢谢杜书纪，我一定尽自己的能力，只持政府，同时也是只持自己。”张如来说。 “时间不早了，今晚打扰张大师了。”杜秀青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走过那两个首饰盒的时候，杜秀青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真真是个宝贝。谁看了都会爱不释手的。 于少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上车后，于少锋看了看杜秀青，试探着问道：“杜书纪，觉得张师傅的雕刻工艺怎么样？” “不错，他雕刻的那些精品，确实很好，雕工精致，木质优良，都是上等的佳品。”杜秀青说。 “那一对首饰盒，很值得手藏。”于少锋说。 “是啊，那可谓是稀世珍品了。光是那木料就价值昂贵，且不论那雕工。我们现在很多人喜欢收古董，几百年上千年的东西，花巨资淘回家，你看看张大师那儿的，不是古董，但是个个都是宝贝。这些也是所谓的奢侈品吧，中国的奢侈品，余河的奢侈品。”杜秀青笑着说。 “你要喜欢，我去跟张大师说说。”于少锋说道。 杜秀青看了于少锋一眼，不再吭声了。 太贵重了，张如来也舍不得吧！杜秀青心里想。但是，她心里确实是很希望能得到这一对首饰盒，因为她有大作用。 可是，这不能说，绝对不能说的。 晚上回到家里，杜秀青对那一对首饰盒还是念念不忘，眼前总是晃动着那对发着柔和的幽幽的光泽的首饰盒。当时看到那对首饰盒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它们的绝好用处。如果仅仅是给自己用，那就暴殄天物了。这样名贵的东西，一定是要让更高级的人来享用它的。 只可惜，太贵重了！杜秀青叹了口气。 忙了一天，她也没去关心丁志华是否回来，自顾自冲完凉就去睡了。 周日早上，杜秀青醒来，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她慵懒地起床，然后拿起手机，却发现，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打开一看，是朱大云早上七点十五分发过来的。 青，今天想见你？有空吗？ 杜秀青的心不免还是跳了几下。 第394章 心中的渴望 说心里话，她很想去见他。 她知道，他每周就只有两天时间在余河，今天不见，这个周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潜意识里她又有些不敢。 她的身份，在余河还是备受关注的。和朱大云的偷偷相见，如果稍有不慎，被人发现，那么，她将名誉扫地。 一个县委书纪，男女之事，一旦败露，那就是作风问题，是会终结她的仕途之路的。 以前和黄忠华在一起，她还可以随心一些，因为那时，余河认识和关注她的人并不多。但是，今日的她，已经不是昨日的杜秀青了。 她不得不考虑，她每一次偷晴所带来的影响。 思来想去，她还是控制了自己心中的渴望。 对不起，今天家里有事。 过了一会儿，她回复道。 这条短信发出去，她能想象得到，那边的朱大云一定是满脸的落寞失望之情。 朱大云一大早起床，趁着吴淑芳下去做早餐的档儿，偷着给杜秀青发了个信息。 昨晚，他一晚都在想她，就连把吴淑芳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满脑子还依旧是杜秀青样子。 早上起来，他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希望能见她一面，哪怕是见一面，也好啊！于是他给她发了那条短信。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杜秀青的回复。是没醒，还是不回？朱大云心里很是失望。 等到朱大云洗漱好了，从卫生间出来，正要起身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才听到手机短信提示。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一看，顿时心就凉到底了！ 她还是不想见自己啊！唉，女人心海底针，难道她真的就不想见我？ 那一晚之后，一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不可能啊！依杜秀青的性格，她一定是心里有我的，不然也不可能和自己旧情复燃！可是…… 他还是不甘心，想变换一种方式去见她。 我想上午带儿子去溜旱冰，你带子安一起过来吧！ 他发了过去。 很久很久，杜秀青都没有回复，朱大云的心又凉了。 待到朱大云下去吃完了饭，才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拿出来，果然是杜秀青回复的。 不行，有事走不开。 唉……朱大云叹息了一声。 算了吧，不见就不见！一厢情愿干嘛啊！ 带儿子出去玩玩，散散心。草，没有女人，你会死啊！朱大云心里骂道。 朱大云对门外的朱天亮喊道：“儿子，我们一起去溜冰！” “好嘞，去溜冰啰！”朱天亮一听去溜冰，欢蹦乱跳的，赶紧去二楼取溜冰的装备。 在去溜冰场的路上，朱大云还在心里存着希望，说不定杜秀青也会带着儿子，突然出现在溜冰场呢！ 呵呵，那样的话，他就不但可以看到秀青，还可以见到自己心中牵挂着的另一个孩子了，子安！啊，是啊！子安，和天亮长得很像的子安！ 可是，来到溜冰场，朱大云就失望了，没有杜秀青和子安的影子。直到他们爷俩要离开了，还是不见秀青和子安。 这女人是真的不想见自己了！朱大云心里有种深深的失望！ 就在他想着杜秀青和子安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在口袋里震动。 朱大云拿出来一看，是管青桃的信息。 云哥哥，我晚上就回下林，你来吗？ 朱大云叹息一下，回复道： 对不起，我得明天早上才能回去。你也明天再回吧！ 那好吧，就是想你！ 看到管青桃的回复，朱大云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在下林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起杜秀青，心里装着的实实在在是管青桃。 可是，只要回到余河，他就忍不住对杜秀青充满了渴望！总是那么急切地想着要见到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按理他现在下林有了管青桃，家里有了吴淑芳，从生理的需要来说，他已经是足够了！可是，为什么总是要想到杜秀青这个自己无法把控的女人呢？ 这三个女人当中，他不得不承认，杜秀青依然是最让他着迷，最让他无法放下的女人！难道就因为她是自己的初恋？还是因为她总是那么不可把控？朱大云无法理清内心的这种感觉。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他想着带儿子天亮去哪儿吃饭。 想来想去，想到了舅舅的好再来。 好久没有去看舅舅了，自从和管青桃杜秀青之间的爱同时点燃后，他就被这几个女人搅和得满脑子都是她们，连舅舅的影子都忘记了。 想到这儿，他拿起手机打了舅舅的电话。 “大云啊，你小子多久没来看我了？”王建才在电话里笑着骂道。 “唉，舅舅说得对，我这就过来看你！”朱大云说，“你在好再来吗？” “在啊，我现在就是好再来的大掌柜，天天在这儿收钱呢，哈哈！”王建才笑呵呵地说道。 听这口气，朱大云感觉到舅舅的心情应该很不错，难得看到他这么高兴。 “好，那我一会儿就带天亮过来。”朱大云挂了电话，带着儿子往好再来开去。 到了好再来，朱大云发现，好再来的招牌也做大了，门面重新装修了，看上去更华丽更高档了。 “舅舅，生意不错啊！”朱大云刚走到店门口，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挺好。”王建才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天亮，高兴地说，“臭小子，都长这么高了啊！来，让舅公好好看看。” “舅公……”天亮很乖巧地叫着，朝王建才跑过去。 王建才抱起天亮，笑着说：“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抱不起来了！” “大云来啦，快进来坐！”万玲秀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舅妈……”朱大云第一次这样开口叫道，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到万玲秀，居然不会感觉陌生，还能脱口而出叫她舅妈！ “呵呵，好，天亮，来，奶奶给你拿好吃的！”万玲秀这个年轻的舅奶奶很是高兴地说道。 朱大云从来见到她就是打哈哈，这一次居然主动叫起舅妈了，让万玲秀心里很是受用。 她和王建才已经拿了结婚证，但是还没有举办婚礼。 王建才本是想着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可是，现如今，他没有官职，在这个小小的余河，想风光地和万玲秀结婚，或许是不太可能了。 王建才也是个爱面子的人，从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位置上下来后，就被放到了人在大当那个什么尿水也没有的文教卫的破主任，说是一个主任，其实毛事儿没有，天天都不用上班。这眼看着就过五十了，这辈子想要东山再起或许是微乎其微了。 他和万玲秀的婚礼也就一直搁着。 万玲秀心里虽然很期待，能再风光地嫁一次，但是，对于王建才的苦衷，她也能理解。所以，她从来不强求王建才，他觉得怎么样好，那就是好。 他说不办就不办，他说等等就等等，反正日子照过，只要两人相爱，就什么都有了。 朱天亮很甜地叫了声“奶奶”，然后就跟着万玲秀到楼上去拿东西吃了。 朱大云看着万玲秀，真是感叹这女人的青春永驻。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风姿卓越，身材保养得极好，不像其他的女人，四十岁不到，腰就变成水桶了，皮肤也松弛了。 万玲秀那腰身，是最标准的少妇，丰满而又有风韵。朱大云完全能理解，舅舅为了她而舍弃一切，每晚能搂着这么个优物入眠，舅舅这一辈子也就无憾了！ 王建才把朱大云领到三楼。 “大云啊，在下林干得不错吧？”两人落座后，王建才问道。 “还好，陈书纪对我比较照顾。”朱大云说。 “那就好，和一把手搞好关系，争取在陈书纪的任上能再上个台阶。把你推出去，或者是在下林就地提拔，都有机会。”王建才说，“让秀青帮你说说话，她在陈利浩那儿能说上话。” “呵呵……不好意思再开口了。”朱大云说，“本身我去下林，就是她的面子。上台阶，还要依靠她，难以开口。” “你小子，这有什么难以开口的？”王建才说，“我是想啊，到时候，不要你自己开口，她自然就会为你争取。” “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她要是能这样，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是要我自己向她开口，我说不出来。”朱大云说。 “别那么清高。多少人绞尽脑汁要去攀关系，就是为了让人家递个话，上个位。你有这个有利的条件，为什么不好好利用？”王建才说，“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这句话说得朱大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他和杜秀青之间的事情已经被王建才识破了似的。 “呵呵，女人的心，谁猜得透啊！”朱大云说道。 王建才看着朱大云，感觉这小子有点落寞啊，不像是事业春风得意的样子。 “怎么？和秀青闹别扭了？”王建才问道。 “没……我和她有什么别扭好闹的，根本不存在……”朱大云说。 “那就是有其他事情，跟舅舅说说，碰到什么事儿了？”王建才问道。 “没事儿，真的，舅舅你别多想。”朱大云说，“最近工作忙，有点累。” “你那工作能让你累成这样？”王建才说，“男人啊，干工作，只要是有前途有希望的，从来不会觉得累，何况你还这么年轻。有心事啊，大云，舅舅看出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能让男人上心的，只有两样，一样是权力，一样是女人，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浮云。我估计，你是后一种。” 朱大云看着舅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舅舅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最近就是被两个女人，不，更确切地说是被管青桃给弄得心神不宁了。可是，这要怎么跟舅舅说呢？难以启齿啊！ 第395章 撒泼惯了 “舅舅，你暑假的时候不是打算和舅妈办个风光的婚礼吗？怎么没办呢？”朱大云转移话题道。 “唉……”王建才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啊！大云，小辉不久前回来了一次。” “哦，怎么没听说，我也很多年没见小辉了。”朱大云说。 小辉是王建才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就去了美国，四五年了，也没听说回来啊。怎么突然间回来了，而且还没告诉他呢？ “他外婆去世了，老贰一家子也从美国回来了。”王建才说，“老人去世，我是过气的女婿，本不应该去的。可是，小辉回来了，他希望我去，说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送送外婆。唉，孩子难得回来，说得也很在理，毕竟曾经是一家人，我也叫老人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妈，想想我也就去了。去送送老人，毕竟九十多岁了，也是喜丧。可是，我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该去！夏金英那个疯女人啊，在她妈妈下葬后，又开始发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控诉我……唉！” 王建才一脸的沮丧，那神情，就像是遭受了莫大的耻辱一样。 朱大云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 夏金英本来就是个疯婆子，一贯是撒泼惯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的怨气还是没有消除。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怎么能错过呢？舅舅这样，无异于送肉上砧板了，任由她切！真是有些自取其辱的感觉，难怪舅舅会这么伤心！ “都过去了，舅舅，你尽到了你的情意，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往后就再也没有纠葛了！”朱大云说。 “说是这样说啊，你知道吗，我要去参加老人的葬礼，万玲秀虽然没说什么，可她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这个我知道。女人嘛，肯定不希望你和以前的家庭有任何的瓜葛。可我没想到，自己去了会是这么个不讨好的结果啊！那么多人，我当时恨不得一头撞死！”王建才说，“最后替我解围的还是周锡煌老师。他出面制止了夏金英这个疯子。” “周老师现在还好吧？”朱大云问道。 自从到下林去，朱大云再也没有了写稿的任务，偶尔写点东西也是直接发给冯永斌，和周锡煌都很少联系了，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还是老样子。唉，我对他心里有愧，真的，当年是他一手帮了我，现在我和他之间，似乎什么都不是了，其实，我心里很感激他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后来的辉煌。”王建才说，“大云啊，你要是有机会，替我向周老师问个好，替我说声谢谢他！” “我理解你，舅舅，我也感谢周老师。有机会我会去省城，替你也替我自己专门稗谢周老师。”朱大云说。 “唉，你说夏金英这么一搅和，我和万玲秀的婚礼还有心情举办吗？这又是我对不起玲秀的地方。”王建才说，“这么多年了，人都拖老了，我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给她，真是惭愧啊！” “舅舅，你也别这么想，其实，婚礼那就是一种形式，只要你们两人好，那就比什么都好。对吧？”朱大云安慰道。 “说是这样说。玲秀她的心思我知道。她虽然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但是她是个干净的女人，为了我，她连孩子都没要，你说，我这辈子欠她的，是不是太多了？”王建才伤感地说道。 “以后日子很长呢，只要你对她好，你就不欠她的了。”朱大云说，“万玲秀要的，不就是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吗？” 两人正说着，万玲秀端着菜进来了。 “饿了吧，来，先吃点菜。”万玲秀说，“喝点酒吧，红的还是白的？” “不喝了吧，我们自己人还喝什么酒？”朱大云说。 “喝点，来瓶老潭花，三十年的。”王建才说，“我们爷俩好久没喝酒了，今天中午好好喝一次。” 万玲秀放下菜，转身下去拿酒了。 “舅舅，你怎么没考虑去活动活动，挪个活点的地方呢？老呆在人在大，也不是个事儿。”朱大云说。 “你说我都奔五十了，还草心这事儿有意思吗？”王建才问道。 “当然有意思啊，离退休还远着呢！”朱大云说，“以前我不好说，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又是秀青执政余河，我觉得你有希望。舅舅，下次有机会见到秀青，我帮你说说看。” “拉倒吧，你自己的事儿你都不好开口，还说跟舅舅要官，你说得出口？”王建才笑着说。 “为了舅舅，我肯定说得出口。再说了，你也是个有能力的老干部了，不能一棍子就这样打死不让人翻身了吧。舅舅你放心，我一定要跟秀青说说你的事儿，我自己的事儿说不说无所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朱大云说道。 王建才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相信朱大云会找机会跟杜秀青说，但是有没有作用，那就说不定。所以，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可是，这人啊，有时候不抱希望的事情，却往往能砸个正着，此时的王建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人生中还能有辉煌腾达的第二次。 当然，这也是后话。 周一上班，杜秀青先召开了书纪碰头会，把这两周的慰问工作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会上蒋能来的脸色很不好。 提到这次的慰问，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受了屈辱似的。从来没做过这么憋屈的春节慰问，被一个疯婆子扯着不放，这他玛的叫什么事儿啊！ “我觉得这次的慰问太没意义，根本不是慰问，是受罪，活受罪！“蒋能来气恼地说道，“要做原生态的慰问，我不反对，但是，我觉得至少要把慰问的对象弄清楚，最基本的情况要让我们有所了解。这两眼一抓瞎，盲目地就下去了，闹出不少笑话。让村民怎么看我们这些政府官员啊？我们是去送温暖的，还是去演杂耍的啊？被村民们看了笑话，还浑然不觉，真他妈跟二百五似的。” 杜秀青听他这一通牢骚发完了，心里也直觉得好笑。 蒋能来的运气很好，正好碰到了那个疯婆子。 当时的镜头，杜秀青也看到了，确实很出人意料，但是，蒋能来如此在意自己在村民中的形象，也让杜秀青觉得不可思议。不就是一次意外的情况吗？况且村民们也都了解这个疯婆子的情况，何至于去笑你呢？就算是现场有人笑了，那也很快就过去了，如此计较犯得着吗？真是小肚鸡肠！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把各自的情况汇报了一下，也就散了。 书纪碰头会开完了，下午接着开常委会。 在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丁光义把那份新闻综述送过来了。 杜秀青没想到丁光义办事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了，心里对丁光义的印象也就更加了一份好感。 杜秀青仔细看了夏文桦写的新闻综述，总体写得不错，达到了丁光义说的那两点：一，让民众对政府慰问特困户的举动有了解并理解和只持，赢得民心；二，适当传递特困户的生活情况，引起民众的同情和关注。配的那两幅图，也选取得比较好，一副是杜秀青在方庄镇的孤寡老人家里慰问的画面，老人的表情很悲痛，杜秀青的眼里含着泪水，这张特写抓拍得很好； 还有一副是蒋能来的，蒋能来在乌有镇慰问一户家庭贫苦而无法供孩子上学的农户，蒋能来给他们送上慰问金，满脸的慈祥，农户却是一脸的感激。 其余的图片，根据版面来进行安排大小，尽量五套班子成员都配发一张图片。 “写得不错，夏文桦的文笔很好，新闻综述能写得如此充满感情，不容易。”杜秀青说，“对于我的描述过多了，建议删掉一些，其他的可以保留。广播电视局根据这个新闻综述来剪辑画面。” “好，按照杜书纪的意思来删减。”丁光义说。 他没想到杜秀青能一次就通过他们的稿件，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要修改，甚至是反复修改的准备。 这样看来，杜秀青并没有想为难宣传部的意思，更没有要为难他丁光义本人。 丁光义的心里对杜秀青的看法也慢慢改变了，他倒是觉得这个蒋能来嘴里的小女人，办事比较公允，是个性情中人。 跟着蒋能来，丁光义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没底。 蒋能来那人有些喜怒无常。而且，跟着他，就必须和杜秀青对着干！这是丁光义这样的人不愿意干的事儿。 得罪最高领导毕竟不是好事儿，更何况蒋能来还是那么个容易暴躁的主儿，哪天得罪了那个爷，就没有好果子吃。 丁光义其实在心里早就想接近杜秀青，想靠近杜秀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算是给了他绝好的一次机会了。 看着丁光义离开的背影，杜秀青心里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如果丁光义能成功倒戈，归位到自己这边来，是不是比打到他更有利呢？ 下午上班，按预先通知的时间，准时召五套班子会。 人员很快就到齐了，尤其是政协人在大的两位老领导，早就拿着本子和笔，等着会议的召开。 第396章 充满了火药味 环视了一下整个会议室，杜秀青感慨地说道：“首先，我要说声谢谢，对在座的每一位衷心地说声谢谢！大家辛苦了！两周的下乡走访慰问，这个工作很辛苦，很繁琐，每天要奔波很多路程，尤其是像李主任和蔡主席，两位老领导对秀青的工作如此鼎力的只持，我深表谢意！这次的走访慰问，相信每一位参与了人员，都会深有感触。今天，我想听听大家的感触。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原生态的走访，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请大家各抒己见，但讲无妨。” 杜秀青的话一开场，县人在大主任李道攀就煞有介事地带上了老花镜，翻开那本随身带着的记录本，很是认真地看了看，然后低下头，从老花镜的上方向杜秀青看过去，那表情就显得有些滑稽。 他看了看杜秀青，又看了看笔记本，说：“我先讲讲我的感受吧！说实话，我在农村工作多年，进入县委也工作很多年，但是像这样的走访，还是第一次，可谓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为什么这么说？第一，走访的特困户数量之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第二，走访的形式，由县委五套班子直接下乡去慰问，不通过当地乡镇，也是第一次；第三，我们看到的特困户家庭的真实情况，他们生存的艰辛，更是第一次。作为曾经的乡镇干部，县委机关干部，如今快要结束为人民服务的一名老干部，我今天还是要感慨一下。我觉得杜书纪这样做，是非常得民心的举措，事实上，我们下去走访，就看到了这些特困户最真实的感动。以前，我们慰问是先安排，甚至是指定要去的特困户家庭，那样我们看到的就是假象，连那些特困户说的话，都是事先有人教好了的。但是，这次没有，受访的特困户事先都不知道，我们突然降临，来到他们面前，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这份惊喜带来的是温暖，是感动，我们赢得的是民心，是老百姓由衷的赞誉。当然，我们去慰问他们，不是为了听他们讲好话，更不是为了听他们说那些肉麻的感谢话，我们是要去了解真实的情况，了解农村这些特困人群的生存状况，以便于今后更好地制定农村工作计划，如何让这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们早日脱离贫困，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才是我们的初衷。我觉得通过这样的一个走访，我们至少实现了第一点，了解了他们的真实生存状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帮扶这些人摆脱贫苦，这一点，对于余河来说，任重而道远。” 杜秀青看着李道攀，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话说得很中肯，也是肯定杜秀青的做法。 政协主席蔡合一也不甘示弱，他比李道攀小一岁，也是快到站的人了，对待革命工作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 他说：“我赞成李主任的说法。这次的走访慰问，非常特别，感触也很多。就拿我走访的杨水镇来说吧，虽说我以前也在农村干过，也见过贫困的家庭，但是这次走访的这些特困户，真是让我看了都要流眼泪。没有想到，改革开放这么多年过去了，全国人民都在奔小康的大路上迈进，我们的农村却有这样一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想想真是很惭愧。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这是很多年以前，就面对全民提出来的口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看到的农村，那些孤寡老人的境遇，让人心寒呐！还有一些失学儿童，一个家庭，只要有一人生病，全家就得返贫受穷，这样脆弱的生存条件，农民的日子难过啊！这两个周，我的心情都很沉重，每走一户，看到的情景都让人心痛。而且，更让人发指的是，这样贫困的农户，很多居然都不再低保行列！这件事也是让我很气愤的，以前听说过，富人吃低保，一人还能吃几份，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这次亲眼看到穷人无低保，生存如此艰难，富人却要和穷人争食，这是最不道德，最没有人性的做法！我建议，县委要对这样的现象予以严厉的打击，要让这些和穷人抢饭吃的为富不仁者，无颜见人！也要查一查，是谁为这些富人谋取了不该有的利益？这背后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猫腻？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更要还国家的好政策一个清白！” 蔡合一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他的话无疑充满了火药味。 蔡合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蒋能来的眼睛盯着蔡合一在看。 他没有想到，这死老头子，在这样的场合公然揪着农民低保问题不放。这难道又是杜秀青授意的？据蒋能来事前分析，如此特殊的走访慰问，杜秀青的目的应该就是在这个点上，现在再被蔡老头子如此放大，那这个问题就一定要追究到底了！梁日发这个小子，怕是要脱层皮了！ 蒋能来很不友好地看了看蔡合一，慢条斯理地说道：“难得我们的蔡主席还有如此激动和激动的时候，都说这人老了，脾气也会变，变得温和些，变得中庸些，我看蔡主席大有返老还童的感觉啊！哈哈！” 蔡合一听得蒋能来这话明显是奚落自己，本想发作，却看得杜秀青的颜色，只好把即将蹦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杜秀青微笑着示意蔡合一别激动，看看蒋能来后面还有什么炮要放。 “这次的走访，我觉得没什么效果。要说有效果，那就是让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下去出洋相，让老百姓看笑话。哪有县级干部下去慰问没有人带路的？走访慰问的对象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不要说好话，是根本连句话都不会说，好像我们下去慰问送钱送物，那就是理所应当的！我们每天在机关，该忙碌的事情都忙碌不过来，还有这闲工夫下去走访？再说了，走访了，知道了这些穷困的情况又如何？我们有能力来解决吗？有资金吗？有政策？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个走访又有什么意义呢？完全是瞎胡闹！”蒋能来说完，把头歪向了一边，一脸的不屑状。 争锋相对的局面就这样开始了。 杜秀青猜到了蒋能来会这样来发牢骚的，上午的书纪碰头会上，他已经这样发过一次牢骚了。但是这次，似乎挑衅的意味更多。 杜秀青没有吭气，她依旧微笑着，示意其他人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接下来胡国成，徐文娟，于少锋等参与走访的人，都发表了看法。基本都是赞成，谈体会。 大家都说完了，杜秀青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始说话了。 “蔡主席刚才提到了农村低保问题，这是个大问题。是昧着良心干了遭天谴的事情，这件事儿，一定要查清楚，查个水落石出！和穷人争食，这是可耻的，在背后利用权力来促成富人吃低保的干部，是无耻的，没有人性的！今天徐文娟书纪在场，纪检即日起民政局长梁日发停职接受调查，对民政局发放低保的事情进行调察！一定要实事求是，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蚕食特困户活命钱的老鼠！” 杜秀青说完，表情有些严峻，她看到在场的一些人，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杜秀青会在这个会议上当场提出要停梁日发的职！还要开始来调查民政局发放低保的问题。而且，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按中国人办事的风格，似乎都会在年前给人家留一点颜面，让他过个好年再说。可是，杜秀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宣布开始调查低保的事情，太出人意料！ 第397章 连老巢一起端 徐文娟看着杜秀青的表情，也是很惊愕。 早先下乡调查低保发放情况，都是秘密进行，似乎是不会立马开始这个行动，怎么突然间转变了风向？立刻就要自己举起这把杀猪刀了？ 徐文娟无法理解，但是，既然杜秀青已经宣布了，她就得无条件地执行，这个年，看来不仅是梁日发没好过，连她自己也没得好过了。当女包公，也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啊！ 蒋能来听完杜秀青这最后一句话，都心惊肉跳了！ 这个小女人，真他玛的心狠哪！怎么说开始就开始了？怎么能来得如此之快呢？完全没有缓冲啊，直接就进入正题了？梁日发这个鸟人，看来该处理的东西都没有处理完，这回算是要死定了！ 好吧，死一个梁日发，也不足撼动我的位置！哼，小女人，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还想要制定相关的政策，划拨相应的资金，来改善和解决这些人的生存问题，说起来容易，钱呢？你想搞，老子就偏不让你搞，看你能奈我何？ 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散会后，杜秀青把徐文娟叫到办公室，专门叮嘱关于调查低保发放的事情。 “文娟，你立马到民政局，封存所有的账目，冻结银行账号，即日起，开始对民政局的所有账目进行清查。与工安联系，对梁日发实行监视居住。”杜秀青说。 “好，立即执行。”徐文娟说道，“只是，我有个问题还是忍不住要问杜书纪。” “说吧。”杜秀青看着徐文娟说。 “这一步棋是不是走得太快了？”徐文娟说道。 “不，不会，此事也是宜早不宜迟。有些人已经有警觉了，再不下手，可能就要让他给遁了！”杜秀青说。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立马去执行。”徐文娟领着她的尚方宝剑开始出发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拉满了弓，那就开始发射吧！最好能一箭命中靶心！ 只是杜秀青没有想到，她今天的这一招，也让蒋能来加快了他的步伐，两人的较量开始进入白热化了。 而梁日发却像是晴天里遭了一个霹雳，被击晕了！ 当徐文娟带着纪检监察的工作人员来到民政局宣布梁日发停职，民政局的存账目封，存款冻结，梁日发不自觉地双腿开始打斗，浑身像筛糠般打着哆嗦！ “这……这……”梁日发的脸上肌肉动着，结结巴巴地想说着什么，却说不出来了。 “梁局长，对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能配合。在没有查清问题之前，也请你配合好我们的工作，不能离开住所，而且要随传随到，有任何需要，必须报请我们，获得批准后方能行动。”办案人员公事公办地对梁日发宣布道。 “不是，这个，这个……是不是弄错了……”梁日发一脸的倒霉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的徐文娟，他希望能从这个女人那儿得到一句明确的回复，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清算他了？为什么啊？ “梁局长，只是清查账目，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清者自清，如若你这儿干净清白，很快就会还你自由的！”徐文娟看着办公室墙面上的那面锦旗说。 那面鲜红的锦旗上贴着两句金黄色的大字，甚是显眼：勤政爱民救水火、济困送暖永难忘。 落款是锦河镇五里村村民伍启民。 这幅锦旗挂在这儿，真是绝大的笑话啊！ 徐文娟心里想，也不禁哑然失笑了。 中国的事情啊，就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 平日里勤政爱民的好官员，一旦犯事儿后，就变得十恶不赦，贪污腐化，生活跺落。完全的两张脸，两个决然不同的形象，可以很快贴合在同一个人身上。难怪老百姓会说，台上反腐拜，台下搞腐拜。只有老百姓想不到的，而没有这些人干不出的事情。 坊间早就有人形容贪官，说这些人：装的是样子，混的是日子，保的是位子，上的是场子，下的是馆子，圆的是肚子，练的是胆子，搂的是妹子，哄的是娘子，享的是乐子，霸的是车子，占的是房子，把的是章子，盯的是票子，为的是孩子。上午转杯子，中午转盘子，下午转骰子，晚上转裙子，为了出精子，草的不是戏子就是表子。 “徐书纪，徐书纪，我有话要说……”梁日发乞求地看着徐文娟。 “梁局长，先这样吧，需要你说话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找你的。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是你目前最应有的态度。”徐文娟依旧看着面前那面锦旗说道。 “这个……是，是，我一定配合……”梁日发哆嗦着说。 这个冬日里的下午，惨白的最后一丝阳光照射在梁日发的脸上，显得有些凄凉。 这是徐文娟上任纪委书纪后，开始着手的第一件案子。 作为女人，作为同样是党的干部的一员，看到梁日发今日的模样，她也是心有戚戚焉。可是，现在这样的干部太多了，不打不抓，不足以平民愤！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唉！徐文娟轻轻叹了口气，对办案人员说：“请梁局长先回家吧，随时配合调查！” 梁日发在两名工安的陪同下，走出了办公室。 这间装修大气，布置讲究的办公室，梁日发怕是再也走不进来了吧！ 徐文娟心里再次叹息了一声。 晚上，杜秀青留在办公室，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知道，此时的徐文娟正在民政局挑灯夜战，督促尽快清查民政局的账目。 其实，梁日发心里很清楚，他自己是否经得起查。 只要查起来，有问题是一定的，但是，究竟这个问题有多大，恐怕梁日发自己心里都没个底。但是，就低保这一项，梁日发就够得上喝一壶了，况且民政局还有那么多的救灾款，福利款，这其中，肯定是本烂帐！ 今天宣布梁日发停职，要查民政局的时候，蒋能来的表情杜秀青是看在眼里的。 她知道，蒋能来不会如此轻易就让梁日发的问题牵扯到他身上。而且按照蒋能来的性格，反击会很快就开始，说不定早就开始了！杜秀青心里再次对丁志华担忧起来，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有多少把柄落在了他人的手里。按丁志华做事的风格，太出格的事儿，他还是不敢做，他向来是胆小怕事的人，但愿丁志华没有致命的东西抓在别人手上。 杜秀青拿起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照旧是婆婆方鹤翩接听的。 “秀青啊，早点回来，别熬夜，伤身体啊！”方鹤翩在电话里叮嘱道。 “我会的，妈妈你放心。子安呢，作业写完了吗？”杜秀青问道。 “写得差不多了，我在检查，一会儿就让他去睡觉，你放心吧！”方鹤翩说。 “志华回来了吗？”杜秀青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唉，说是有应酬，还没回来。”方鹤翩叹了口气说。 “妈，你打电话催志华回家吧，最近你最好多劝劝志华，让他少出去，不要和外面那些人在一起，对他不好。”杜秀青说。 这句话她考虑了很久，今天还是提前说了出来。 “哦？志华不是和他单位的人在一起吗？”方鹤翩吃惊地问道，“他就说是单位应酬，有时候是同学聚会啊，这孩子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妈，现在快过年了，情势不同，我的意思是志华不要被人利用了。”杜秀青说。 她不希望婆婆有心里负担，但是有些话不说又不能让婆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唉，好，我会劝志华的。秀青啊，志华要是做了什么事，你可得跟我说啊！”方鹤翩担心地说道。 “妈，你放心，没什么事儿，最近就是不要让志华总在外面，双休日也一样。”杜秀青说。 “好吧，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啊！”方鹤翩还不忘叮嘱一遍。 挂了电话，杜秀青心里的担心却不减反增。 打梁日发，不是目的，低保也不过是个幌子，如何撼动蒋能来的基石，才是根本。其实，李宝强和何平，才是蒋能来的左膀右臂，只有把他们拿捏到手了，才能让蒋能来伤点元气，说不定，还能连老巢一起端了。 杜秀青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棋了，一定要赶在蒋能来打击丁志华之前，走出这步棋，否则的话，丁志华一定会被他们挟持的。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么被动的局面里，更不愿意看到，自己苦苦坚守的家庭，被别人破坏。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杜秀青说了声：请进！ 就看到于少锋领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看得出于少锋有些急匆匆的，似乎是刚赶路回来。 “杜书纪，我看你办公室还有灯，所以就上来了。”于少锋说道。 “于县长，你有事儿？”杜秀青不太明白，于少锋这个时候怎么上来了。 “没事儿，就是把这两个盒子给你送过来。”于少锋轻描淡写地说道。 盒子？什么盒子？杜秀青一脸的不解。 于少锋也不解释，打开那两个大塑料袋子，里面是一个锦缎的包装盒。一大一小，看上去很漂亮。 于少锋看了看杜秀青，然后低下头把包装盒也慢慢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杜秀青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不同了！ 第398章 意外的发现 这两个发着幽光的首饰盒，就是那天晚上在张如来家里看到的宝贝！这可是张如来的镇厂之宝啊！价值昂贵！于少锋怎么能把这两个首饰盒一起拿过来呢？ 杜秀青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于少锋，眼神里写满了惊叹号！ “杜书纪，我今晚特意去张师傅那儿，争取到了这两件宝贝，你收下吧，我知道你有大用！”于少锋说。 “这……不行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我要不起！”杜秀青看着于少锋说。 “这两件宝贝，市场价值确实不菲，但是张如来那儿的成本价也不是很高。你放心吧！”于少锋说道。 “这……”杜秀青还是不敢接受。 海南黄花梨，现在不是论吨卖，据说是论斤两卖的。按张如来全国工艺美术大师这么精湛的手工雕刻，那也是相当昂贵的！况且，这件物品，本就是打造给贵族们使用的，在市场上那可以卖到天价！杜秀青怎敢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啊！ “这个太烫手了，不行不行！”杜秀青说，虽然心里很希望得到，也确实有大用，可是，这一旦收下，将来如何还于少锋，张如来的人情？拿人手短，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东西。 “杜书纪，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顾虑。”于少锋说，“其实，说句心里话，你不用担心什么。第一，我的为人你很清楚，我绝不会害你。你给了我这个台阶和机会，我一直没有机会来报答你。第二，这两个盒子，是我私人从张师傅那儿购买来的，张师傅听说是我要，他给了我最优惠的价格，具体多少你不要问，总之是很我能出得起的价格。所以，你尽管放心地收下。” 杜秀青看着于少锋那么诚恳的表情，真是不忍心拒绝。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杜秀青再拒绝，就是拒人千里之外了！ “于县长，其实，你我之间，不需要这样。”杜秀青说，“你是我的老领导，对你的为人和才华，我都是很敬佩的。现在，我们又能共事在一起，是缘分，更是天意。我希望，你我能很好地协作起来，把余河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带入一个崭新的时代，这是我对你的期望！” “我知道，谢谢杜书纪。我一定尽我的全力来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一定不遗余力地只持杜书纪。”于少锋说，“只是，有时候我也会面临一些难题，感到无所适从，所以，还请杜书纪体谅！” 杜秀青当然明白于少锋话里的深意。 蒋能来对于少锋的不信任和限值，也是导致他工作很被动的原因。 “你大胆干，我想这样的局面很快就会过去的。属于你分管的那一块，你要主动管起来，这是你的职责范围所在，别人也无权过多干涉。”杜秀青说。 “我正在一步步来做，但需要一点时间。”于少锋说。 “没关系，只要在做，就会离目标越来越近。”杜秀青说，“任何一件事，只要坚持，就会有希望。” “对，跟着你干，我很有信心。”于少锋说。 杜秀青看着于少锋，心里很是欣慰。 其实，于少锋就是她对抗蒋能来的有力武器。只要于少锋跟着自己走，政府那边的事儿，就不怕蒋能来顶牛了。如果杜秀青做事再绝一点，很多事情，她完全可以绕开蒋能来，直接让于少锋来做。 想到这里，杜秀青想起自己下午在五套班子会议上说的，要制定相关的政策，拨出相应的资金，来改善和解决农村特困人群的生存问题。这个政策的制定，应该交给于少锋来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县长，下午的会议上，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就是关于制定相应的政策来解决农民医保的问题。我们到访的特困户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病致贫，这样的现象很让人心痛。一人生病，全家返贫。病不起，是农村很大一部分人群的现实写照。如果我们能拨付一部分资金，启动农村医保，让农民病有所医，我想一定能很大减少农村特困户的产生。对稳定我们的社会大有裨益啊！”杜秀青说，“于县长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可以借鉴外面的一些经验，先起草一个可行性报告，我们在年后来具体研究。” 又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任务！于少锋心里想。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余河是个穷县，吃饭财政维持了很多年，依然还只够吃饭。让蒋能来同意拨付那么一大笔款项出来，解决农民的医保，有些天方夜谭的意味。但是，杜秀青这么坚持要来做，于少锋定然是不好提反对意见的。 “行，我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争取借鉴他人的经验，起草一个可行性报告。”于少锋说，“不过，这个可草作性报告是否能通过，把握并不大！” “我们先不考虑，先把可行性报告写出来，我希望能做起来。短期来看，似乎对财政是个很大的负担，其实目光放长远一些，就能看到我们现在投入的一点钱，解决的将是社会的大问题，带来的也将是很大的社会收益。试想，农民看病不愁了，思想负担轻了，他们对生活的希望就更大了，投入生产生活的力量也就更大了，所创造的社会效益自然就是成倍的，那么劳动社会经济的发展也就非常明显。这些才是真正能改变余河社会面貌的根本举措。”杜秀青说。 于少锋也被杜秀青长远的目光打动了。 现在的官员，看到的都是短期利益，哪有人把眼光放得这么长远啊！三五年不能见效的项目和政策，是没有人会去上马的。更何况这个短期内只有投入，根本看不到效益，杜秀青还能如此执着地来做，是需要心胸和胆识的。 “杜书纪，您的目光很长远，余河的老百姓受益啊！”于少锋感慨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这个可行性告，拿来给您过目。” “辛苦于县长了！”杜秀青很诚恳地说。 于少锋起身告辞的时候，笑着说：“我要打道回府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女人熬夜容易老！” “呵呵，谢谢，我争取早一点回去。”杜秀青笑着说。 生来草心的命！杜秀青心里叹息道。 于少锋走后没多久，杜秀青把那两个宝贝首饰盒放进卧室的柜子里，准备回家了。 这两个首饰盒，她已经在心里给它们定好了主人，这几日抽空，就得把它送出去了。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杜秀青心里想。 正当她拿起包要出门的时候，徐文娟的电话打了进来。 “杜书纪，我想当面向你汇报情况。”徐文娟看门见山地说。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杜秀青听徐文娟的口气，就知道情况出乎意料了。 几分钟后，徐文娟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文娟，坐！”杜秀青给徐文娟倒了一杯水。 徐文娟坐下来，大口喝了几口水后，才开始跟杜秀青汇报工作。看来，徐文娟忙得是连水都没顾得上喝。 “杜书纪，触目惊心！”徐文娟看着杜秀青，说出了这四个字。 “嗯？”杜秀青示意徐文娟继续说下去。 “下午一直忙到现在，账目基本查清。低保这块儿，梁日发昧着良心，蚕食了一大块儿，这里面包括让不符合低保政策的人违规吃低保，其中梁日发所有的亲戚，都吃到了低保，他老婆一人领了五分低保，坊间传说的，都是真的；另外就是救济款和一些社会捐款，每年上面下拨下来的抗洪救灾的救济款，梁日发也是截流了大部分，社会捐款有的没有入账，私设了民政局的小金库；第三个，是来自福利院的。”说到这里，徐文娟停了下来。 杜秀青看着她，不知道她下面要抖出来的会是什么情况。 徐文娟再次喝了口水，顿了顿，说：“来自福利院的，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这个一旦公布出去，估计会引起很大的波澜。” 徐文娟的话让杜秀青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福利院本身是个救济机构，还能从福利院谋取到什么私利？ “福利院哪儿来的钱？”杜秀青问道。 “是的，福利院本身就是全额需要拨款的救济单位，但是，梁日发在民政局的这六年，却开发出了福利院的盈利模式，并且把这部分钱，绝对大部分私吞了。”徐文娟说。 杜秀青紧紧地看着徐文娟，大概知道了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福利院的儿童，这几年的境外领养多了起来，按照跨国收养的条例，福利院在向国外送出一名孤儿的同时，可以获得近三千美元的补助，这主要是考虑补充福利院的抚养经费缺口，调动基层救助工作的积极性，发展福利事业。可是，梁日发却和福利院的院长勾结起来，把大部分钱收入了自己的囊中。初步调查，福利院光是这三年往国外就输送了近三十名孤儿，所得六十多万补助款，大部分被梁日发和福利院院长杨前线给私吞了。”徐文娟看着杜秀青说道。 徐文娟的这一席话，听得杜秀青的心里直打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就有些抖了，是因为寒冷而引起的抖。 如果梁日发和杨前线真是如此行为，那跟贩卖婴儿有何区别？ 徐文娟看着杜秀青的表情，知道她心里甚是惊愕，这件事可谓是意外的发现。徐文娟在查的过程中，就已经有些不寒而栗了！ 第399章 陪她玩到底 坊间曾经有过这样的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所谓无风不起浪，今日一查，果真如此，却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杜书纪，现在问题已经基本查明，对梁日发可以采取进一步行动了。”徐文娟说道。 “按规定办吧！”杜秀青陷入了大班椅内，神情有些恹恹地说。 “好！杨前线也得一并归案了！”徐文娟说。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杜秀青说。 “我明白了，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徐文娟站起来告辞道。 杜秀青对着她勉强微微一笑，算是告别。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的心里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悲凉袭来！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通过向国外输送儿童来谋取利益！梁日发啊梁日发，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原本那些补助款，是用于福利院的补助，他却连这样的钱也不放过，真是贪得无厌！这样的案情一旦向社会通报，老百姓该如何来骂政府，杜秀青都能想象得到。 但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一定会落得个悲惨下场的！ 而这一晚，蒋能来的别墅里，也是异常的不平静。 偌大的客厅里，橘黄色的灯光衬托得很温馨，可是这温馨的灯光下，却暗涌着波涛。 “老大，小女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该怎么办？”坐在沙发上的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何平很是担心地问道。 蒋能来却是双手平摊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副稳若泰山的样子。他那乌黑的头发，服服帖帖地贴在头顶上，不曾有丝毫的凌乱。 “老大，这次是梁日发，估计下一步的对象就是我了！”财政局长李宝强也一脸悲戚地说道。 蒋能来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的这两位，缓缓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再慢慢地吐了出来。待到她把那腹中的烟雾全部倾吐完毕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说道：“临阵不能乱了阵脚，这个时候，什么最重要？沉稳，淡定！敌人还没有打上门，我们自己就要投降了，那成什么了？那是不打自招，不攻自破啊！” 说到这儿，蒋能来再次深吸了一口雪茄，重复了一下此前的动作，看得何平和李宝强是急得差点尿都憋出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工夫来抽雪茄，玩优雅？真他妈是临阵不乱啊！ 可是这两人互相望了望，看看面前这位淡定爷，却是丝毫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有俯首帖耳，等待领导高见。 蒋能来终于还是把最后一口烟雾吐了出来。然后又是慢悠悠地说道：“别怕，我料小女人也没有太多的招数，了不起她抓个梁日发，还能咋样？再说，梁日发的问题，可大可小，就看梁日发自己的造化！” 蒋能来边说就边看坐在左右两边的人，发现他们脸上已经是灰白一片了！ 蒋能来这话，可让何平和李宝强心里突突直跳啊！ 感情梁日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保他的想法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梁日发被抓起来，关进去，送死？这他妈也太不厚道了吧？ 何平看了看蒋能来，心里忐忑不安，边擦手边说：“现在但凡是查余河的任何一个科级干部，估计都别想从牢里出来。” 李宝强的心里更是虚得不行，他太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了。如果杜秀青有朝一日拿他开刀，他估计自己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那么悲观！”蒋能来说道，“把每个人都抓起来？那谁给她干活？没人干活，她当个什么鸟？再说了，余河所有的干部都有问题，谁之过？她是主要领导，她的颜面有光彩？她光查别人，自己的屁股干净吗？难道就没有问题？呵呵，你们放心，官场自有官场的生态链，她要是敢把这生态链扯断，她自己也难逃干系！” 何平和李宝强互相看了看，似乎从蒋能来这话里又看到了希望！难道他也掌握了杜秀青的把柄？能置她于死地？不然，怎么敢如此说话？ “呵呵，老大，我们跟着你干，自然就是以你为靠山！她一个小女人，才上来多久，料她也不是老大的对手啊！”李宝强讨好地说道。 “小女人虽小，但是手段很多啊，不能小觑，不能轻敌，但是也不用太怵她！”蒋能来说道，“我早就跟梁日发说过，要做得干净些，要把那些能抹平的事情尽量抹平，他要是没有抹平，那是他太愚蠢！而且事先已经有了征兆要清算他的，他要是还没有做好一点思想准备，那就是该死！” 何平和李宝强又听得心惊肉跳了！蒋能来的话儿一会儿正一会儿反，都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叫做得干净？又什么叫抹平？有些事情，能干净得了吗？能抹平得了吗？你说得倒是轻巧，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谓雁过还留痕呢，做了的事情哪能没有痕迹？ “老大，这个……都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老梁的这个事情，兄弟们要是合力，能保他，还是尽量保他，毕竟小女人也不是一手遮天，上面领导的话，她还敢不听？”何平看着蒋能来试探着问道。 蒋能来拿眼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何平，然后目光就那么从何平的脸上扫了过去。 就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何平的心又凉透了，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又他玛的是欠抽！你自己的事儿都没有保证，还去管他人的闲事儿，吃饱了撑的吧！ 何平低下头，不敢再看蒋能来了。 蒋能来再次深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慢慢地吐出烟雾，似乎也是倾吐出胸中的闷气。 他说：“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接下来的牌该如何打，我心中有数。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自乱阵脚，越是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越是要沉得住气，别自露短处。快过年了，好好过个年吧，小女人，我自然会陪她玩到底！” 蒋能来看了看何平，又看了看李宝强，眼神里是意味深长，然后他抬头不经意地看了看钟表。 何平和李宝强都很识趣地站起来告辞。 蒋能来也不做挽留，看着他们走出那扇坚实的木大门。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他问。 “一定要做实，我要的是铁证！”他盯着墙角，目光幽深。 “就这几天，把东西拿过来给我！”说完，他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起身上楼。 旋转楼梯的二楼口，女人听到脚步声，早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站在楼梯口等着。 “三哥，水我都帮你调好放好了，你泡个澡，舒服舒服。”女人上来搀着他的手，很是柔情娇媚地说道。 蒋能来点点头，走进了浴室。 泡在浴缸里，蒋能来的脑海里在翻腾着。 他估计，自己这张牌打出去，不说要伤了杜秀青的七寸，至少能伤了她的五寸！但是，按杜秀青的为人，他也知道，小女人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省里市里，她都有赏识她的领导，这次过年，她一定也会亲自出马，去拉近各方面的关系。 所以，这次的交锋，看似一个梁日发，其实将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么，这张牌要不要这个时候打出去？还是要先缓一缓？蒋能来的脑海里在激烈地斗争着。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长叹了一口气，他把身子整个浸泡在微烫的水中，闭上眼睛，可脑子里却全是小女人在会议上陈述的情景。 草，打吧，打出去，看她还嚣不嚣张！ 就在这一刻，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要打，就得掌握主动权，主动出击，还犹豫什么？ “三哥……”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蒋能来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女人拿着棉袍进来了。 “三哥，要再放热水吗？”女人很体贴地问道。 “不用了，乏了，不能泡太久，扶我起来。”蒋能来说。 女人把蒋能来扶起来，细心地为他擦干身上的水，然后给他披上棉袍，两人簇拥着来到了卧室里。 “三哥……”女人柔柔地叫道，声音都能弹出水来。 蒋能来自然明白女人的心思，这么久没过来，地都要长草了，今天虽然没心情，但是，在女人的暗示撩拨下，他还是充满了渴望。 他抱起女人，放到了床上。 “三哥哥……”女人喊道，声音都颤抖了，所有的期待都传递了出来。 “我的燕儿……今晚哥哥好好爱你，好好爱你……”蒋能来说完，伏上了女人的身体。 两人很快就互相绞缠，连接在了一起…… 天翻地覆的云雨过后，女人醉心地躺在蒋能来的臂弯里，双眼微闭，醉态可掬。 “燕儿，过年有什么打算吗？”他抚摸着她的脸，问道。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让女人的睡意和醉意立马就消失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解地问道：“三哥，你是不是另外有什么安排？” “燕儿，我本想过年带着你和儿子去国外走走，现在计划变了，我不能陪你们出去了。”他捏着她白嫩的手臂说，“要不你一人带着儿子去散散心，看看风景，护照我都帮你们办好了。” “我一人带儿子怎么去啊？国外又每个熟人，跟着你去还好，有人陪着安排行程，我一人就不去了，儿子还小，去国外看看，也就是走马观花，他还不懂那些。”女人抚着他的胸膛说。 第400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好吧，随你。”他说，“那你过年就回你娘家吧，回去陪你父母，好好团聚一下。” “三哥……”她不解地看着他。 “明天就出发吧，这段时间不要留在信江，不要接触其他人。”他说。 “三哥……”她更不解了。 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这是什么时候啊！走了不是白白不给人机会了吗？谁都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啊，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留在这儿的，今年怎么就让我走呢？难道要出什么事儿了？ “三哥，出什么事儿了吗？”她小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娘家，让你弟弟也回去过年，孝敬孝敬父母，别乱挥霍钱。”他说。 “好……”她答应着。 男人的话就是圣旨，是不能不听的。 “燕儿，带好我们的儿子。”蒋能来看着怀里的女人说，“那是我老蒋家的希望，也是你的希望，年后你们先去上海，你和儿子都要好好学学英语，争取早点出去。” “……好……”她答应着，紧紧抱着怀里的男人。 “三哥，你要经常过来看我们啊……”女人一说这话，就眼泪汪汪的了。 男人就是她的全部，离开了他，她的生活就没有重心了。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一有机会，我就去看你们。我也想你，想我的儿子啊！”蒋能来说道。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为了怀里这个女人，为了老蒋家唯一的男丁，他会想尽办法的，保全自己，才能保全这个家，才能保全小儿子的未来啊！ “三哥，儿子明年下半年入小学，是不是考虑直接让儿子到国外去上学，省得中途再来重新适应新的教育方式和教育理念。”她说道。 “好，我赞成。那就争取明年下半年之前把你们娘俩送出去。还是去澳洲吧，那边移民比较容易。”蒋能来说。 “嗯，我听三哥的……”女人含着泪点头说。 “只是，你在国外，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儿子，照顾好你自己……”蒋能来搂着女人，不舍地说，似乎分别就在眼前。 “三哥，你放心，儿子也是我的命啊，我会好好照顾儿子的。只是出去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们多久才能见一面啊？”女人又伤感了，泪水潺潺而出。 “小傻瓜，小不忍则乱大谋，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今后长久的结合和幸福！你记住，你先在澳洲好好适应，给儿子找个好学校，好好带着儿子，培养好我们的儿子，我只要时机成熟，肯定过去和你们团聚，不能过去，我也会趁着公干，绕道澳洲，去看你看儿子，你放心吧！”蒋能来抱着她说。 “三哥，我真舍不得离开你，要不是为了儿子，我不想出国……”女人紧紧地贴着他的心口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啊，我又何尝想离开你呢，都是迫不得已，从长远来看吧……”蒋能来说道。 现在多少像他这样的男人，都把老婆晴人孩子送到了国外啊！唉，其实，这真是一种煎熬！如果在国内能太平能安稳，没有风险，何苦要忍受这样的骨肉分离，至爱的女人不能日日相聚呢？都是因为现在情势太复杂，风险太大！一旦哪天被扯出来，不但自己要死，就连家人孩子晴人都得跟着遭殃啊！这个损失太惨重了！所以，只有先做好打算，先把其他人都送出去吧，就算是真出事儿，那也只是牺牲我一人，幸福全家人！ 这样想着，蒋能来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明年下半年，把燕子和儿子送出去，一定要送出去！ “可是，三哥哥，我走了，我弟弟的公司怎么办？”女人好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很担心地问道。 “唉，你那个弟弟啊，太不懂事儿。”蒋能来叹了口气说，“公司可要可不要，等你出去了，他要是不能干，就把公司解散了，反正也是个幌子。” “那怎么行呢？公司解散了，我弟弟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到别人的公司去是没法混的，总得给他留口饭吃吧？”女人说。 “那他就要长得志气！现在靠着我，把公司的基础打起来了，他要是有能耐就能发展起来，要是不争气，那谁也没办法！”蒋能来有些生气地说道。 说到这个华明立，他就有些来气！让他干点什么事儿，他都干不好！还不如他收下的周炉坤，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三哥，明立是不懂事儿，他还年轻嘛，再给他一点时间，好吧？趁着我还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再让他做几个项目，攒点实力，慢慢他就成熟起来了啊！”女人是说道。 “我早就对你说过，让你好好教育教育你的弟弟，让他办事要谨慎小心一些，别那么张扬，可你看看他，到处乱说话，乱吹牛，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的！”蒋能来说道。 新县委大院的装修，他费了多少心机啊，才把这个项目拿给了华兴公司，也给了最高的价格，工程款没有一分拖欠，都是提前预付。这要是给了别人，还不知道要给他多少好处呢！可是这个华明立，壮着自己的姐姐给他生了个儿子，就目空一切了！县委大院的装修也是很不尽人意。他真担心，哪天杜秀青连这个帐一起跟他清算，那他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有时候想到这个华明立，蒋能来就觉得他是个累赘，十足的累赘！ “三哥，我会好好跟明立说的，你放心吧，慢慢长大一些，他也会懂事一点。再说，现在公司的事情，不是都让周炉坤来抓吗？他还是比较专业，比明立管理要好些。”女人说道。 “可是，你要知道，小周毕竟是外人啊，不能让他知道太多！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隐秘些，万一……”蒋能来看了看怀里的女人，不想往下说了。 唉，难得相聚，却要为这事儿劳神，真是扫兴！ “睡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回余河，年尾的事情多。”蒋能来有些神情不快地说。 女人无话，熄灭了床头的暖灯，两人相拥着睡去了。 杜秀青的车子刚停在巷子口，就看到那辆黑色的帕萨特也开过来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走下车，一前一后。 杜秀青背着包，下意识地紧了紧大衣。每次看到丁志华坐这辆车回来，杜秀青的心里就不自觉地有点冷。这个寒夜里，又看到这辆车，杜秀青更觉得冷了。 丁志华刚才还在车上迷糊着，下车一下子被冷风给吹醒了。 再抬头，却看见自家的女人站在自己跟前，顿时吓了一跳！头脑也立马清醒了起来。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朝前走去。走到杜秀青跟前，他努了努嘴，说：“走吧，难得这么巧，夫妻双双把家还！” 离得很近，杜秀青能清晰地闻到丁志华身上的酒味。 “志华，你怎么又喝酒了？”她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喝酒了？嗯？”他挑衅地问道。 “你是在拿自己是身体开玩笑！”她加重了语气，生气地说道。 “哈哈，我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丁志华很无谓地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有节制，不会喝醉，就喝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丁志华举起手，弯曲着手指比划着。 “志华……”杜秀青简直有些怒不可遏，真是不可救药了。 “怎么？不想回家？想在大街上和我吵？”丁志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杜秀青真是无语了。她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去。堂堂一个县委书纪，和自己的男人深更半夜的在大马路上吵着，真是有失颜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 方鹤翩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等着。 “妈，我回来了！”丁志华喊道。 “哎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方鹤翩走出大门，看着儿子媳妇一起走进门，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可是一看两人的表情，尤其是杜秀青的，方鹤翩心里就打起鼓了，这两人是在哪儿遇上了？家门口？ 方鹤翩来到丁志华身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儿啊，你怎么又喝酒呢？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喝酒啊！”方鹤翩说着，心里就揪心般的疼。儿子这样折腾身体，她怎能不心痛啊！ “妈，你别担心，我没喝多，真的没喝多，我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丁志华还是那么伸出手指眯着眼睛比划着。 “一点点也不行！”方鹤翩伸出手，打了丁志华那只比划着的手，“你不是小孩子了，志华，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儿子啊……” 方鹤翩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儿子的命就是她的命，她不能容许他有半点的闪失啊！ “妈……”丁志华有些委屈地叫道。 “志华，你坐，妈妈有话跟你说！”方鹤翩命令道。 丁志华看着妈妈这个伤心而又严肃的样子，立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杜秀青一直看着他们母子，看到丁志华坐下来了，她才说了一句：“妈，我先上楼去睡了！” 第401章 给你腾位置 然后就往楼上走去。杜秀青知道，方鹤翩是特意在等丁志华回来，因为杜秀青晚上有打电话跟她说，让她来劝劝丁志华，以后尽量不要出去。 方鹤翩“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杜秀青。 看到杜秀青已经上楼了，方鹤翩坐到了丁志华身边。 她给志华倒了一杯水，说：“儿子，先喝点水，解解酒。” “妈，我真的没喝多少，你看我这样，像喝多的样子吗？”丁志华端起杯子，还不忘解释道。 “儿子，你不是喝多喝少的问题，你是根本不能喝啊！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方鹤翩看着丁志华，一脸的忧愁。 “妈，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没事儿！”丁志华说道。 “怎么没事儿，你知道妈妈的心有多难受吗？”方鹤翩心痛地说道。 “妈，你别这样，我是大人，不是孩子，不用你整天这样担心着！”丁志华说。 “儿啊，你也是做爸爸的人，妈的心你还不理解啊！你这一天不回家，妈的心就是空的，你知道吗？妈担心你啊，担心你在外面喝酒，担心你被别人利用，担心你跟不好的人在一起……”方鹤翩流着眼泪说道。 “妈！你就这么看你儿子吗？我多大人了，你还这样担心！”丁志华似乎有些生气了，大声说道。 “儿啊，你不知道，你在妈心里，永远都是我的儿子啊，妈妈永远都在担心你！”方鹤翩说，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妈……”丁志华看妈妈这样，心也软了，本来已经升上来的火气，还是不忍发作出来，“妈，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就行了，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儿啊，告诉妈妈，最近你都去干什么了？周末和哪些人在一起啊？”方鹤翩问道。 丁志华立刻警觉起来，以前妈妈不会问自己这些啊？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来了？一定是杜秀青让妈妈问的，一定是！ “妈，我告诉过你啊，同学聚会，朋友聚会，周末不都是这样吗？”丁志华轻描淡写地说道。 “儿子啊，谁没有同学，谁没有家啊，哪能每个周末都聚会呢？你别骗妈妈了！”方鹤翩说。 “我骗你干嘛？男人吗，就不能在外面多几个朋友？”丁志华看着方鹤翩说，“你难道希望你儿子足不出户，天天猫在家里？成为一个窝囊废？” “不，我不是希望你这样，我当然希望你有更多的朋友，但是交朋友也要有选择性啊，现在的人，人心难测啊！儿子啊，我们不害人，但是不得不防人啊！”方鹤翩说。 “妈，你放心吧，你儿子又不是傻子！”丁志华没好气地说。 “唉，不是说你是傻子，现在的人花样多得很，就怕你经不起别人的幼惑啊，儿子，一步步陷入别人的圈套或者陷阱里，到时候发现了，已经难以自拔了！”方鹤翩说。 丁志华看着妈妈的眼睛，心里有些发虚了。妈妈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他的软肋。 他感觉自己真的是在一步步陷入周卢坤的陷阱里，难以自拔了！ “不，不会的，妈妈，你放心吧，我要去睡了，累了！”丁志华站起身要往楼上走去。 “志华，听妈的话，以后周末别出去了，平时也不要在外面应酬了，好吗？”方鹤翩拉着丁志华的手说。 “妈……”丁志华拖长声音很不情愿地喊道。 “答应妈妈，好吗？”方鹤翩再次说道，语气里几乎是乞求了。 丁志华不忍看妈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母爱，从小到大，他就是在妈妈的爱里泡大的，妈妈爱他胜过一切！为了他，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现在，面对妈妈的关爱，自己怎么忍心拒绝呢？ “好……”丁志华很勉强地答应了。 “好！乖儿子，这样妈妈就放心了！”方鹤翩看着丁志华，高兴地说道似乎儿子还是上学时的模样，那么听话，那么可爱。 “那我先上去睡了！”丁志华说道。 “好，去吧去吧……”方鹤翩一脸的满足看着丁志华。 唉，儿子就是听话，从小就听话，从来不会和她顶嘴，从来没有叛逆过，就是在男孩子的青春叛逆期，他也没有出现过很大的情绪波动，总是那么听话那么温顺。所以，方鹤翩相信，志华是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这孩子，本质好，胆子小，不是干坏事儿的人。 丁志华来到楼上，正好杜秀青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 丁志华看到杜秀青，内心里刚才没有朝妈妈发出来的火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 他很不友好地盯着杜秀青看，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愤怒。 杜秀青知道丁志华在下面可能被妈妈批评了，难道现在要上来找自己算账？ “怎么了？”杜秀青问道。 “你知道，明知故问！”丁志华吼道。 “我知道什么？你说！”杜秀青站在丁志华面前，坦然地问道。 “是你跟我妈说的，我在外面接触不三不四的人，让我周末不要出门了，以后不要参加应酬了，是不是？” “是！”杜秀青坦言道，“是我说的，我多次旁敲侧击地提醒你，让你远离那些人，你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妈妈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 “你错了，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儿我自己能做主！”丁志华吼道。 “志华，别再执迷不悟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定要谨小慎微，防止被人算计啊！”杜秀青说道。 “我怎么就被人算计了？你倒是说说看！”丁志华挑着眉毛问道。 “志华，你别钻牛角尖了，我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我的理由，你怎么就不停呢？难道非要见到棺材才掉泪吗？”杜秀青心痛地说道。 “你有什么理由？因为我是县委书纪的丈夫？别人就要算计我？给我圈套和陷阱？” “你还没感觉到吗？志华，这段时间你自己去了哪里，和哪些人做了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那些事情，只要人家事先做个手脚，所有的把柄都落在了别人的手里！到时候，你是有口难辨！” “哈哈……”丁志华大笑起来，“真有想象力啊！我何德何能啊，别人要如此费尽心机来算计我？莫不是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别人一时掰不动你，要来拿我要挟你？” “志华！”杜秀青简直被气得发抖，不可理喻的男人。 “哈哈……我说到你的短处了？”丁志华继续挑衅道。 “志华，你冷静地想一想，别再犯糊涂了！我们这个家经不起折腾！”杜秀青看着丁志华，强忍着心里的愤怒说道。 “什么折腾？谁折腾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连累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别人拿我来要挟你，你大可六亲不认，这不正合你的意了吗？要我这么个废物男人做什么？甩了我，正好给你腾位置！”丁志华咬着牙齿说。 “你……”杜秀青的心被丁志华这句话刺得很痛很痛，“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彼此？你这样就开心吗，志华？你知道这个家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会抛弃这个家，更不会甩了你，你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不当这个县委书纪，也要尽一切力量来保全你，保全这个家啊！” 杜秀青说着说着，就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丁志华没想到杜秀青会说这样的话！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要故意气她的！谁让她是高高在上的县委书纪？谁让她不给自己一个好点的位置？谁让她总是那么看不起自己？谁让她的风头那么狂傲地压着自己啊！他就是生气，生气，生气！在单位，对他客气的人，是看在他有个当县委书纪的老婆，对他嗤之以鼻的人，也是因为他有个当县委书纪的老婆！草！唯独没有人能认识到他这个人自身真正的能力和才华！没有！他就是活在她的阴影里，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他憋屈啊！憋屈还不能发点牢骚？憋屈还不能说几句不好听的话？难道真要让人憋死不成？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杜秀青面对他的牢骚气话，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宁愿不要当县委书纪，也要保全他，保全这个家！这是真的吗？可能吗？还有什么比她的官位更重要？还有什么比她个人的威信威风更重要？没有！ 可是，看着杜秀青那痛苦的样子，丁志华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是太过分了！伤人最怕伤心，你有必要如此去伤害这个女人吗？其实想想，她也不容易啊！草心全县的事情，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和她明着暗着地较量，多难啊？换做是你，你做得来吗？回到家来还要受你的挑衅和伤害！丁志华啊丁志华，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混蛋了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难道真是被周卢坤这个人给带坏了吗？你真的要把这个家弄散不成？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丁志华有些不忍心了，内心深处的那点柔软很快就化开了。 第402章 不是绝情的女人 他走到杜秀青身边，看着娇小的女人，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她也是那么脆弱，那么需要关爱。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双肩，缓缓说道：“对不起，那都是气话，你别当真！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绝情的女人。” 杜秀青颤抖着，依旧在流泪。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哽咽着说：“志华，听我一句话吧，别再和那些人来往了，他们对你是有目的的，不是真的欣赏你的才华啊，那都是幌子，利用你才是真的，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跟他们一刀两断！如果你收过他们什么东西，你一定要还给他们，还不了的，你告诉我，我来处理。好吗？” “没有，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干，更没要人家什么东西……”丁志华避开杜秀青的眼睛说道。 “真的？”杜秀青问道。 “真的……”丁志华心虚地说道。 “那好吧，志华，别再和他们来往了，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答应过你，有机会会给你调一个合适的职位，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杜秀青说，“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你先睡吧……”丁志华说道，内心却开始真正担忧起来了。 丁志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内心开始很不平静。 刚才杜秀青的话似乎暗示着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不点破，是想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丁志华懊恼地摸着脑袋，想着周卢坤带着自己去干的那些事儿，桑拿，开房，玩小姐……还有，还有以发工资和奖金的名义，给了他五万块钱！这个他一直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花！他心里也觉得这钱来得太多太快，可是，当时周卢坤是说，这是他这一个多月的工资，还有已经到了年尾了，公司给员工们的奖金和福利。他当时也不敢拿，但是盛情难却，再说，谁会跟钱有仇啊！就顺势而为，收下了！ 可是，刚才杜秀青的话已经在暗示他，这是炸弹啊！得还回去！不然的话，自己可能真的是有口难辨了！ 对，还给他！这个周就还给他！丁志华在心里想到，只要还了，就没事儿了！ 可是，可是，如果去桑拿，玩小姐这事儿也被抓住了把柄，那不是还要死定了吗？任何党员干部，只要涉嫌瞟昌，一律要开除公职，这是党的纪律！啊！那一定要死定了死定了！ 丁志华顿时觉得自己干的这些事情是多么愚蠢啊！这真的就是陷阱是圈套啊！ 周卢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跟他无冤无仇啊？难道真是想通过陷害我，来达到他们陷害秀青的目的吗？想到这里丁志华立刻感觉到周卢坤那张总是充满了笑容的脸，是那么狰狞可怕！那笑着的皱纹里，一条条似乎都暗藏着杀机！ 太可怕了！官场太险恶了！丁志华真是觉得自己太幼稚太单纯，居然如此就相信了周卢坤的话，还和他称兄道弟，玩得那么不亦乐乎！要知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 丁志华啊丁志华，你该清醒了！再不清醒，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一晚，丁志华都是极度痛苦中挣扎，内心极其不安！尤其想到那五万块钱还在自己的箱子底下压着，他就感觉心里头有个炸弹压着，好像随时都会爆炸！ 第二天一上班，在余河人民都知道梁日发和杨前线被双规了的时候，丁志华打了电话给周卢坤，约他出来见面。 两人在一个茶座里碰头。 周卢坤接到丁志华的电话后，立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儿。 他见到丁志华的第一眼，就被丁志华的神情吓了一跳！ 这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还是红光满面的，怎么突然一晚之间脸色就变得如此晦暗呢？ “丁主任，你哪儿不舒服啊？”周卢坤坐下来关心地问道。 “周总，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丁某不才，承蒙您不弃，还给了我一个平台，让我去你那儿献丑了几次。谢谢了！”丁志华手里抱着包，很是诚恳地说道，“这个钱，我思来想去的，觉得还是还给你更合适。无功不受禄，我丁某不能要您的钱！” 丁志华把那五块钱原封不动地送到了周卢坤面前。 “呵呵，丁主任今天怎么突然间这么见外了啊！我怎么跟你说的，这是公司的奖金，员工的福利啊，你是我们的一员，理应享受这样的待遇。收下吧，好歹我们兄弟一场，对吧，这点钱算什么？只要我们公司发展得好，今后像这样的奖金多多地，你这只是一点毛毛雨啦！咱哥们就等着享福吧！”周卢坤笑着说。 “对不起，我真不能收，你拿回去吧！”丁志华说道。 “哎呀，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磨叽，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周卢坤说完，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了。 “哎……”丁志华看着周卢坤的背影喊道，可是他钻进车里，立马就没影儿了！ 拿着这沉甸甸的一包炸弹，丁志华的心里啊，真是万般难受！这东西太压人了，都快把他压死了！这可怎么办啊？周卢坤这个鸟人，居然这样就走了！看来这钱拿进来容易，送回去就难啊！丁志华再次感觉到了这五万块钱是那么烫手！ 他想到了杜秀青说的，如果有什么东西还不了的，就交给她去处理！对，交给她去处理！ 可是，怎么开口啊！丁志华真是不敢提着这包东西去见杜秀青，这要让自己的女人怎么看自己啊？怎么能犯下这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呢？但是，不交的话，万一他们追查起来，这也是个大数目啊，真要深究，会是什么样的罪名？这个丁志华心里太没底了，还是交吧！交给秀青去处理吧！他相信，没有杜秀青处理不了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不敢拿到单位去给杜秀青，而是等到晚上，杜秀青从单位回来，丁志华瑟缩着拿着这个包，送到了杜秀青的房间里。 “这是什么？”杜秀青看着这个黑色的袋子问道。 “钱。” “多少？谁给的？”杜秀青看着丁志华的眼睛问道。 “嗯？”杜秀青追问道。眼睛一直盯着丁志华的脸看着。 看得丁志华心里直发毛。 “五……五万……”丁志华吞吞吐吐地说道。 杜秀青的眼睛睁得差点要掉出来了！五万！天！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她都要发抖了！ “谁，给，的……”杜秀青一字一顿地问道。 “华兴公司……”丁志华再也不敢看杜秀青的眼睛了。 “你……”杜秀青本想跳起来，大骂他一通！糊涂啊，怎么能收人家这么多钱呢！你这是不要职务不要前途了吗？这么明显的套子你都往里钻啊！怎么这么笨呢！简直就是猪脑！ 但是，她立刻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不能，不能！是你自己说让他有还不了的东西交给你来处理的啊！你忘了吗？现在他交出来了，就说明他已经想通了啊！这是好事儿！丁志华还有得救啊！ “好，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放心！”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说，“志华，我很欣慰你能迷途知返，能这么快走出误区。你还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吗？” “没，没有了……”丁志华说道。 “你要是有，可以先告诉我，我们还能先想对策。这五万块钱，他们是以什么名义给你的？” “奖金和工资，是这么对我说的……” “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 杜秀青叹了口气。没有其他人在场，就无从对症，他们想怎么说都可以！ “没关系，这个钱我来处理，只要交出去了，你就没有责任了！” “真的吗？”丁志华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这笔钱你明天自己交到纪检去，一定要以你的名义来交，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杜秀青说，“但是，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一定要先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没有，没有了……”丁志华否认道。 打死他也不能说自己去玩小姐了啊！再说，周卢坤他也玩了啊！那也不一定就有证据啊！丁志华心里还存着侥幸。 “好，没有了就好！”杜秀青站起来，拉着丁志华的手，说，“志华，他们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啊？你想过吗？五万块钱不是小数目，一下子就拿给你，你为他们公司做过什么卓越的贡献吗？没有啊！你怎么就敢收呢？周卢坤没安好心，就是想把你拉下水，有人想陷我和我们这个家于水火之中啊！志华，再也不能去华兴了，再也不能去接触那个周卢坤了！”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合着她真的什么都知道啊！连周卢坤这个人她都知道！难道洗桑拿和玩小姐她也知道？不，不会的！丁志华心里忐忑不安，似乎自己完全被杜秀青看穿了，他看着杜秀青的神情也就有些异样了。 “志华，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有思想负担。我说过，任何时候，我都会保全你保全这个家，哪怕我不当这个县委书纪，我也要这样做！”杜秀青说道。 “我不想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丁志华小声地说道。 第403章 要掀起一场风暴 “唉，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去睡吧，好吗？” “我……”丁志华本想说，今晚我就留下来吧，可是，他再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面对眼前的女人，他心里觉得很是惭愧啊！他做了那么多混蛋的事情，现在，他连自己都不能饶恕他自己了！ “去吧，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杜秀青说道，“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丁志华虽然很不太情愿，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民政局长梁日发和福利院院长杨前线被双规的消息，立马就传遍了整个余河县，连大街小巷里都知道了。 中国的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政志事件往往最具有嚼头。 这梁日发和杨前线的事情刚出，余河的大街小巷就开始上演各种版本了。 有人说，梁日发这回是死定了，他玛的贪污了国家的低保款，救济款、福利款，还贪污福利院卖孩子的钱，真是昧着良心，天理不容啊！据说为了向国外多卖出一些孩子，梁日发居然发动福利院的职工，到处去搜罗孤儿，要健康的，长相好的，这样的有卖相！以前对待孤儿是能推则推啊，现在能卖钱了，他玛的到处去找孤儿！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政府贩卖婴儿他玛的就合法了？真是没天理了！ 有人说，梁日发贪污的那些钱算什么？他就是个替死鬼！后面还有更大的没捞出来呢？你们等着看，梁日发要么不死，要死余河就要死一窝！ 还有人说，唉，这中国的官啊，哪是查出来的啊？那都是斗出来的！如果要查，个个都够得上死罪！梁日发啊，就是得罪了余河的一号人物了，二号人物必然会出手相救的，就看这一号和二号之间的斗争谁胜谁负了！余河的官场啊，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啊！ 蒋能来在从信江市回到余河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梁日发和杨前线被双规了。 昨天下午杜秀青宣布梁日发停职后，蒋能来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看来徐文娟这个女人还真不是吃素的，干事很有一套啊！这两个女人，难道就想把余河的天改写吗？呵呵，那还得看我蒋能来同不同意！ 车子进入余河的国道上，蒋能来接了一个电话。 “你到余河大桥前，我在桥头等着。”许久就听得蒋能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把车停在余河大桥前面。”蒋能来对司机小蔡说道。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大桥边上。 很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了过来。 看到这辆车，蒋能来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败家子儿，就知道到处装阔，露富，一点含蓄都不懂！凡是成大事者，谁不是含而不露的啊，张扬霸气的，没几个能走远。 奥迪车停在了蒋能来的丰田车后面。 只见一个瘦高儿的年轻人从车里走下来，那时髦的头发，还有那副很大的墨镜，让他显得很是有范儿，看上去就像个明星似的。 他走动车跟前，猫着腰在车窗那儿看了看，可是里面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车窗上自己的样子。那车窗玻璃的贴纸黑得就像是一面镜子，只能照见外面的东西，丝毫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而车里的蒋能来却是把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示意司机下去打开车门，让外面的人进来。 小蔡心领神会，立马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 外面的小年轻立马钻进了车里，一副神秘秘的样子。 蒋能来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姐，姐夫……”他看着蒋能来叫道。 可是当他看到蒋能来的脸上是那么一幅很不高兴的神情时，他立马改口道：“老板……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他神情怯怯地说道。 他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交到了蒋能来的手里。 蒋能来一直没有吭声，打开信封，蒋能来看到了一叠照片，呵呵，甚是刺激啊！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不偷星？还有那份陈述资料，写得还比较到位，另外还有一个录音带。看了这些资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说：“好，这些东西都要留有备份，说话的录音有没有备份？” “有，都有，您放心，我都收着……”他忙不迭地点头道。 “好，千万记住，周卢坤那儿，你要做到万无一失，让他一心一意跟着我们。还有，这些东西的备份，不能放在他那儿，不能让他留下什么把柄。”蒋能来看着他说，“按照这个地址，你把这份东西寄过去，不要留地址，无记名举报。” “好！”他从蒋能来手里接过那张纸条，看了看，心里不免有些发抖，这信寄出去，不会招来什么祸事吧？想到这里，他的手就有些发抖。 “抖什么？淡定一些。”蒋能来说，“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出门少装大佬，带什么蛤蟆镜？余河有几个人认识你啊，你不带这个蛤蟆镜，人家还不看你，你一带，反倒是招人耳目了！” “是，是……”他点着头，连忙把那蛤蟆镜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副清瘦的面孔。 “平时多学点管理知识，把公司好好打理，那毕竟是你和你姐一手搞起来的。”蒋能来看着他说，“要学得谦虚一点，务实一点，干些正事儿，这样，你将来才能有自己的事业。趁现在年轻，为自己攒点资本，靠人不如靠己，知道吗？” “是，是，老板说得是，我正在努力学会做人做事，你放心，我一定把公司管理好！”他很是谦虚诚恳的说道。 “好吧，就这样。我对你姐说了，今年过年，你们都回老家去，去好好陪陪父母，多孝敬父母，别乱挥霍钱。”蒋能来说。 “是，姐夫说得对……”他忙不迭地点头道。 “去吧，这件事先去做好，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蒋能来说。 “好，我先在车上填好地址，贴好邮票，然后到了路边的邮箱里就投递进去，保证没人发现的，你放心。”他信心满满地说。 蒋能来看着他，心里真是叹息不已。感情他真的还是个孩子，心智都没成熟，唉，只是燕子对这个弟弟太过关照了，没让他吃一点儿苦，一些东西得来得太容易了，所以不知道珍惜。 办好这件事，蒋能来心里开始了一个较为漫长的期待。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年后，也就是应该在年后吧，余河就将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而这场好戏的女主角，就是余河的重量级人物——杜秀青。 呵呵，等着瞧吧，到时候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演好这出戏！ 想到那即将到来的场面，蒋能来就从心里乐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蒋能来刚刚坐定，却听得外面有女人的吵闹声。 “你让我进去！我要间蒋县长，我家男人被抓了，我要见蒋县长，为什么要在抓我男人，为什么啊？”外面的女人边哭便喊道。 蒋能来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白痴女人，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老板，梁局长的夫人吵着要见你……”秘书小刘进来通报道。 “让她进来，在外面吵着，像什么样子？”蒋能来黑着脸生气地说道。 小刘得到指令，立马走出去，把那个满脸泪水，有些蓬头垢面的胖女人领了进来。 “小刘，你给她倒杯水进来。”蒋能来说道。 小刘立马倒了一杯水，放在女人的面前。 “请坐，小刘，你也坐。”蒋能来说道。 小刘有些不理解，怎么让他坐下？难道是怕这个女人扯着他不放？呵呵，很多时候，领导干部最怕的就是这些出事官员的家属，她们的一般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正常对话。有些情急之下，会冲上去对领导大打出手。这是任何领导都不喜欢接待的对象。可是，今天梁日发的女人已经来到了蒋能来的办公室，看到他了，他就是想躲也来不及了。要小刘留下，估计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小刘心里猜测着，不敢有片刻的迟疑，立马搬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县长，凭什么抓我男人啊，你要把他放出来啊……”女人看到蒋能来立马就哭着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你更得冷静，老梁只要把问题交代清楚了，没干违规违纪的事情，很快就会出来的……”蒋能来说。 “啊……我男人干什么了啊，你们要抓他，他就是个替死鬼啊，他那么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做违规违纪的事情呢！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啊！我男人冤枉啊！”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 “你……”蒋能来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摇了摇头，说，“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乱说，说多了，对你男人不利，你要想他早点出来，你就乖乖地闭嘴，别到处嚷嚷，越嚷嚷越闹对你男人越不利！听我的，回家去，耐心等着！” 女人听得他这么说，立马吓得不敢再哭闹了。 “蒋县长，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男人真的能很快出来么？”女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紧紧地盯着蒋能来的脸不放。 蒋能来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大班椅上坐下，说：“配合调查，把问题说清楚，没问题了，自然很快就出来了。你先回去吧！小刘，你送她下去。” 女人虽不情愿，却不得不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回过头来，再次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蒋能来，神情很是哀怨！ 看着女人的眼神，蒋能来心里也有那么片刻的不忍。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梁日发不能自我拯救，那么出来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了。 第404章 救命稻草 就看他能不能扛得住，经得起了！有些事情，一个人扛着，往往比更多人扛有意义。梁日发要是不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他的存在就别人的灾难，他活着就不能让别人好好活了…… 蒋能来闭着眼睛，神情很严峻。 一个梁日发，如果处理不当，同样会让他伤元气！ 上午下班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办案人员在梁日发家里搜到了一袋子钱！足足有五十多万！ 听到这个消息，蒋能来的心也凉了！ 这个该死的梁日发啊，为什么没有提前做准备呢？我多少次暗示他，让他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他却还把钱藏在家里，真他妈是个守财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被搜罗出来了，活该倒霉！还有他家里这个愚蠢的女人，男人被抓了，还跑来这里哭哭啼啼，怎么不知道把家里的东西转移走，真是一家人都是蠢货！十足的蠢货！你一个人栽了，那是小事儿，你要是连累了一大片，那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梁日发啊，梁日发，本来还想着只要你能扛得住，只要你把前面的工作做好了，或许还能为你争取一下，让你少受点苦，争取早日脱离苦海。如此看来，苦海无边了，能否渡过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蒋能来在办公室踱来踱去，脑海里想到的是，如何尽快给燕子和儿子把出国护照办好，早日送她们母子出去。留在国内，真是凶多吉少啊！ 梁日发这个狗日的，如果嘴巴不严，那将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杜秀青知道徐文娟这个时候正在办案现场，但是，她不得不把她召回来，为了丁志华的事情，她破了一次例了！ 徐文娟遵照杜秀青的意思，带着纪检副书纪宋平和一起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在那儿等候丁志华的到来。 徐文娟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见过丁志华。 今天当丁志华背着包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县委书纪杜秀青的老公！ 无论从气质还是相貌，徐文娟都觉得丁志华和杜秀青不相配，真是差得太远了。 杜秀青身上天生有种藏而不露的霸气。而丁志华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畏缩，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生活在杜秀青的影子里面而显得如此不堪？ “丁主任，请坐！”徐文娟很客气地说道。 “不，不用了，我把这个钱交给你们！”丁志华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那一袋子钱，放到了桌上。 “请说明这钱的来历！”徐文娟看着丁志华说道。 丁志华有些不敢看徐文娟的眼睛，他低着头看着桌上那包钱，咽了咽口水，说：“这是华兴公司以发奖金的名义给我的五万块钱。” “你和华兴公司是什么关系？”徐文娟追问道。 “我在他们那儿干过一个月的时间。” “有合同吗？” “没有！” “有其他证据吗？证明你在华兴干过？” “也没有！” 徐文娟明白了，丁志华这是彻头彻尾被华兴公司给利用了。幸亏这五万块钱秀青让他及时交出来，不然他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 “好，我明白了。我给你开个收据证明，你一定要把这张收据收好，这就是证据！”徐文娟说道。 “我知道了。”丁志华双手拿着这张薄薄的证据，心里的那份忐忑依旧还在。 这个炸弹交出去，丁志华的心却并不显得轻松。 当他真的发现周卢坤给他的这些都是陷阱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将来感到了担忧，十足的担忧。他虽然没有当官，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恐怕是连工作都保不住了。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自己的女人，一个当县委书纪的老婆了。 杜秀青，这个时候成为了他心中的救命稻草。 杜秀青在办公室里，快下班的时候，徐文娟再次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杜秀青直接问道。 “很复杂。”徐文娟说，“梁日发自己没说什么，拒不承认，顽固得很啊。后来，我们又去了他家里，在办案人员的开导下，他老婆很快就交代了，从柜子后面的墙角堆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五十万！” 杜秀青笑了笑，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梁日发就崩溃了！泪流满面啊，开始痛哭不已！但是依旧是拒绝承认，什么都不说，看来这梁日发还真能扛啊！” “没关系，他扛不久的，钱都搜出来了，证据十足，还有账面上的东西，这些他都赖不掉，再过一两天，他一定就主动交代了。”杜秀青说道。 “但愿是这样。据他们反映，有些顽固的，是宁死不招啊。还记得以前那个粮食局局长蔡荣吗？他就是最聪明的主儿，唯一抓起来没被没收财产的就是他。有了蔡荣这个典型啊，许多干部都学精了，誓死不说，都知道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徐文娟说。 “蔡荣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他的财产没有被查到。但是梁日发不同，他已经轻易就暴露了。容不得他不认了。再就是心里战术，这个你手下的那拨人最擅长，等着吧，梁日发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杜秀青胸有成竹地说道。 “初步查明，低保款项违规发放的占了二分之一，被梁日发贪污挪用的占了四分之一，这个公布出去估计又将引起公愤。”徐文娟说，“还有福利款，救灾款，四项加起来，共涉及金额六十多万元，了无去向。加上福利院的跨国收养费用，总计是一百多万！” 一个科级干部，几年的时间，就能违规侵占这么多的国家资产，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啊！ 杜秀青心里沉甸甸的。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打了个电话给胡国成，这个时候，她需要胡国成的鼎力相助。 胡国成很快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不找他，他也准备过来找她的。 这个女人，动作太快了！胡国成心里都替她担心。 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急！蒋能来也不是轻易就能打败的。 昨天杜秀青是在会议上当场宣布对梁日发停职，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胡国成觉得甚是意外！她之前没有任何暗示，更没有跟他提起过这样的可能啊！怎么单方面说干就干了呢？ “怎么样，晚上我请你吃饭？”胡国成走进办公室说道。 “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吃饭啊？”杜秀青示意他坐下。 “这个时候更应该吃饭啊，吃饱了饭才有力量去战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胡国成说。 “随意吧，叫个盒饭上来就好了。或者去食堂打点饭菜，也可以。”杜秀青摸着额头说。 丁志华的事儿已经让她的头很大了。梁日发的案子，还不知道有多么深的水。她感觉心里有些吊吊的难受。 “我以私人名义，请你吃饭，赏个脸吧？”胡国成笑着说。 杜秀青真是拿他没办法，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去哪儿吃？” “我请客，当然是我说了算啊，跟着走吧！”胡国成笑着说。 杜秀青拿起外套和包，往门外走去。 “晓素，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杜秀青对梁晓素说。 “哦，好！”梁晓素看到胡国成跟在杜秀青的后面，明白了两位领导要单独外出了。 胡国成驾车，带着杜秀青。 记忆里，这算是他们之间在露水情缘结束后，唯一的一次单独相聚了。 转来转去，杜秀青也不知道他把车开到哪儿去了。 转了好一会儿，胡国成把车停下来，说：“到了！” 下车一看，胡国成居然带着自己来到了余河的上游，靠着余河边的一个小饭庄：赵家鱼庄。 冬日里，余河上的寒风吹来，有些刺骨。 杜秀青是第一次到这样的饭庄来吃饭。 沿着河边建了一排房子，看起来很简单，毫不起眼。但是沿江的地方，铺上了水泥，一条长长的沿河长廊，这样看来，夏天这里的生意应该很好。 夏天的时候坐在江边，吹着余河的凉风，喝着啤酒，甚是惬意。 但是，现在是冬天，又已经过了饭点，这个饭庄就冷冷清清了，没有看到一个食客。 一位小伙子大概是听到汽车声，立马跑了出来。 “胡哥，您来啦！”小伙子很是殷勤地喊道。 “把特色菜给我弄几样上来，要快点啊，饿了！”胡国成看了一眼小伙子说。然后转过身对杜秀青说，“来，里面请！” 杜秀青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间餐厅。 里面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圆桌，几把椅子。 杜秀青弄不明白，胡国成怎么想到到这儿来吃饭了。胡家老贰的土菜馆不开了吗？ “没来过这儿吧？”胡国成看着杜秀青说。 “呵呵，没有……”杜秀青笑着说。 “别小看这儿啊，我保证，你这次吃了，下次还想来！”胡国成笑着说。 那可不一定，杜秀青心里想，我对吃并不是很感兴趣。 “老贰的土菜馆生意怎么样？”杜秀青突然问道。 说完后，她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有这个当县委副书纪的哥哥罩着，老贰的餐馆生意能不好吗？真是脑残！ “哈哈，还不错，一直开着呢！”胡国成说，“难得你还想得起我胡家老贰。” 这句话说得杜秀青心里尴尬极了。 第405章 对男人的渴望 想当年，他们在一起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老贰的土菜馆吃的，那一次，胡国成就给她定位为“身边的女人”，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他们之间的故事正式开启，杜秀青在心里对胡国成产生了一种渴望，更确切地说是对男人的渴望。 此后他们之间的幽会，胡国成每次都是带她去老贰在郊外的那栋楼房里。 他们之间的故事，老贰虽然没有参与，也不知道，但是似乎都离不开老贰。 所以，现在胡国成一提到胡家老贰，让杜秀青的心还是那么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杜秀青不敢再看胡国成了，她拿起桌上的消毒餐具，用筷子扎了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包裹在外面的那一层塑料皮给戳破了。杜秀青把里面的小杯子，小碗和小碟子一一取出，一声不响地做着这些。 胡国成知道他的话刺痛了杜秀青的某根神经。他却丝毫不觉得尴尬，而在心里偷笑着。 说实话，他现在对杜秀青已经戒掉了那种渴望了，可以说早就没有了。 自从把杜秀青送给黄忠华之后，他就彻底断了对杜秀青的那点念想。现在她已经到了县委书纪，早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了，他心里更是不敢对她有半点的淫念。 当然，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亲密关系，胡国成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就相对随意一些。他生来就爱开玩笑，每天都是这样过，所以，他说的话，总是那么显得有些不正经。他觉得杜秀青也应该早就习惯了。 很快菜就上来了。 一大碗汤，热腾腾的。 “来，先喝点汤……”胡国成站起身，给杜秀青舀了一碗汤，“暖暖身子。” 杜秀青喝了一口，感觉这汤的味道有些奇怪，一股中药味儿。 “呵呵，今天配合你，我也做一回女人。”胡国成笑着说，“西洋参顿乌鸡，美容养颜汤。” 难怪味道怪怪的。杜秀青心里想。 余河人很少喝这样的汤，好像只有老广才喝这样的汤类啊。这家小店怎么会做这么高级的汤啊！她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胡国成问道。 “不错，味道有点儿怪！”杜秀青说道。 “怪就对了！你看，这能美容又能养颜的汤，还能普通吗？普通的就没这功效了！”胡国成笑着说，“我这张老皮，估计喝了这汤也能变得光滑些了！” 又一大盘菜上来了。 “椒盐河虾，补钙！”胡国成说道。 感情今天是来大补的啊！杜秀青听着胡国成的话，心里都觉得好笑。每道菜似乎都很有特色。 两人吃着菜，不吭声，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杜秀青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了看胡国成，说：“梁日发的事情，你怎么看？” 胡国成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和杜秀青对视了一下，继续喝汤，吃菜。 过了那么一会儿，他才把筷子放下来，看着杜秀青说：“这件事情，我想你是充分考虑好了之后才决定的。动梁日发，你的目的是什么？” “清查社保款的发放情况，还那些穷苦百姓一个公道。”杜秀青说道。 “你要做余河的杜青天？”胡国成笑着问道。 “当然，清算社保款，必然会牵连到别的问题，现在已经证明了，梁日发的问题很多。”杜秀青说道。 “外人可不这么看！”胡国成说，“梁日发是蒋能来那边的人，你打他，就是打蒋能来。至于，你能不能通过打梁日发来打倒蒋能来，那就是你们之间更深层次的较量了。” 杜秀青没有吭气，而是看着胡国成。 “我个人认为，你打梁日发，达不到打倒蒋能来的目的。不仅达不到，而且会激怒蒋能来对你的反攻，你想过吗？”胡国成说道。 “想过。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好。你也料到了，那么，你想过他会从何下手吗？”胡国成问道。 “想过。”杜秀青很干脆地回答。 “那么，你想过如何应对吗？” “有。” “那我就不担心了。” 胡国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背上。 昨天晚上，他还在替她担心，怕她没有想好退路，那么，到时候就会很被动。既然她都想好了，可以想见，她做的准备是多么充分，而且，她已经把工作做在了前面。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杜秀青说道，“蒋能来的手段很阴毒，梁日发这个案子，只要梁日发不揭发他，蒋能来不会有丝毫的损伤。但是，他的反攻，倒是会让我很被动。我想到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胡国成依旧微笑着看着杜秀青。 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知道能从他这儿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蒋能来确实很阴。从他对你们家志华设的局来看，他就是早有准备的。你所担心的反攻，也就是这一点吧！”胡国成说，“斗争就一定会有牺牲。按我看，你家志华一定要成为牺牲品，你要有心里准备。就他干的那些事儿，只要是他们设好的局，志华一定在劫难逃。” “我也知道，他太幼稚了，很容易就上了别人的当！不过，现在我已经说服他了，他好像已经清醒了，不会再和周卢坤他们来往了。”杜秀青说。 “不来往是好事，但是，此前做的事情也已经成为别人的把柄了。这点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必要的时候，要学会自保，所谓断臂求生，到时候你不可以有妇人之仁！”胡国成说。 杜秀青在内心叹了口气，真犯了违规违纪的事儿，他也必须自己承担起来！我就是想保他，也保不了啊！ “要打倒蒋能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找到了他的症结，也得寻找到合理的突破口，这才是关键。”胡国成说。 杜秀青看着他，觉得他话中有话。她期待他能继续说下去，可是胡国成却再也没说了。 “是啊，他也有他的路，谁也不是吃素的……”杜秀青说道。 “梁日发的案子先弄清楚，后面的对策也只能边走边看。”胡国成说，“当年黄书纪那么霸道的人，都没有把蒋能来推倒，反而把自己给弄趴下了，真是没想到啊！” 提到黄忠华，杜秀青的心也不免有些伤感。 她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黄忠华反而会被蒋能来给算计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真是得找个时间，去看看黄忠华，把这个疑问好好解开了。 吃完饭返回去的路上，胡国成看着一路无语的杜秀青，心里有些不落忍。 一个小女人，要承受如此之多的压力和斗争，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但是，进入了官场，就不分你是男是女了。该承受的就得承受，该面对的就得硬着头皮去面对。 “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帮你，只要你有需要，一句话，我定然全力以赴。”杜秀青下车前，胡国成对她说。 “谢谢！”杜秀青看着胡国成，很诚恳地说道。 望着杜秀青消失在巷口的背影，胡国成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这个女人。 今晚他本可以把他知道的一些关于蒋能来的情况告诉杜秀青，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说。似乎还没到说的时候吧，且看蒋能来和杜秀青这第一个回合是如何较量的。 胡国成知道，他如果把他手里关于蒋能来的这张牌打出去，打得不好，也未必能胜，反而会招来祸端。这就是他说的，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这个关键的突破口，胡国成觉得还是没有找到。只要找到了突破口，蒋能来必死无疑。 胡国成也一直在寻找这个突破口。 第二天上班，杜秀青看到了新鲜出炉的余河报。 整个一版和二版，全部是关于春节慰问特困户的新闻综述，还有一些特写的照片和说明。 看着这张满是领导头像的报纸，杜秀青第一次没有觉得反感。当然不是因为有她的照片，而是真正觉得丁光义这次是用心在做。关于这次慰问特困户的报道，杜秀青是完全采纳了丁光义的建议，做成了新闻综述，配上特写的照片和图片说明，电视台也按这个内容来进行剪辑。如此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丁光义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报纸做得不错，感觉很好！”杜秀青开门见山地说，她知道丁光义来就是为了这个。 “杜书纪满意，我就很高兴。余河报所有的采编人员都很高兴。”丁光义说，“我来是向杜书纪汇报一下，这次的新闻综述我们也发到了省报和市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应该是能很快见报的，这个很有新闻价值。” “呵呵，那太好了！”杜秀青笑着说，“能上省报，到时候给你和余河报的那些人都要进行奖励！” “谢谢杜书纪，我太激动了！”丁光义说，“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做好是分内的工作，杜书纪奖励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 “呵呵，有奖有罚，奖罚分明，这是我的行事风格。别忘了，我可是当老师出身的，最擅长的就是奖励和惩罚。”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这个办法好，有奖有罚才有动力吗！”丁光义笑着说。 “余河报在新的一年也要有一些新的变化。”杜秀青说，“办报纸我是外行，看报纸提意见我还是会的。余河本土的新闻要做得鲜活一些，多下去，走走看看，写一写我们身边的感动，身边的故事，为余河营造一个比较好的社会环境发挥应有的宣传作用。现在上面也在树立一些道德典型，我们余河也要有自己的道德典型。身边的故事，身边的感动，不要夸大，就实实在在写平凡人的普通故事，只要他有闪光点，我们都可以来进行宣传。小报也要发挥大作用！”杜秀青说。 第406章 有选择的接收 “是，杜书纪说的这个思路很好，让我茅塞顿开。我现在就回去落实这个事情，让他们写出一些策划案来，争取年后把这项宣传开动起来。就写身边的感动，身边的故事。各行各业都有兢兢业业工作的人，他们就是典型，值得我们去宣传，去深挖。到时候我们可以组织评选出余河十大敬业模范，十大道德模范，十很大孝青年……等等，这样宣传起来，才更有意义！”丁光义说。 “对，就按这个思路来做。你们宣传部拿出一个策划案来，到时候上常委会讨论一下。”杜秀青说。 “好，我这就去着手落实。”丁光义很有信心地说道。 临走的时候，丁光义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放在杜秀青的桌子上，说：“杜书纪，快过年了，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 杜秀青对丁光义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很难理解，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先去忙了！”丁光义说完就要走了。 “等等，丁部长，请留步！”杜秀青看着这个信封，立刻明白了，她站了起来喊住了丁光义，“请拿回去！” “这……”丁光义有些为难。 “别让我为难，也别让自己为难，拿回去！”杜秀青很坚决地说到。 “这……”丁光义还是有些不可理解，这是惯例啊，每个部门每个头头过年的时候都要给最高领导慰问，难道她连这个都不接受？再说，当年她当副书纪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给她送过？还是单单就不收我的？ 丁光义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的那点好心情一扫而光。看着杜秀青严峻的表情，他不得不把桌上的信封放回了包里。然后悻悻然地离开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没想到上班时间谈工作，丁光义会给自己来这一出！ 她也知道这是官场的惯例。有的领导甚至说了，对于这些过年过节给他慰问的干部，他几乎都不知道谁送了多少，但是，没送的他一定会记住。 杜秀青任副书纪的时候，就开始有人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给她慰问，对于收礼这样的技术活，她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把握，收与不收，都是纠结。收了，内心不安，不收，似乎不利于稳定和团结。官场的生态就是这样，水至清则无鱼。你要是太廉洁了，那一定没有人靠近你。失去了自己的生态圈子，成为了官场中的孤家寡人，那么最先倒下的一定是你。这个道理杜秀青也知道。所以，对于这些来慰问的人，她秉持一个原则，有选择性的接收。 丁光义虽然最近和她的关系拉近了一些，她也对他改变了一点看法。但是，对于这样的慰问金，她断然是不敢收他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告诫自己，一定要谨小慎微，任何一个不在意，都可能给对方留下把柄，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可偏偏这个时候，来到她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却是格外的多了起来。就连她平时最难见到的何平，也破天荒来到了她办公室。 何平长得一表人才。从外表看，任何人都会觉得何平是个非常有知识有涵养的干部。 他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每天都是穿着笔挺笔挺的西服，领带也打得很板正，近一米八的个头，五官俊朗，显得器宇轩昂的。 这天下午，何平夹着公文包，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 “杜书纪，你好！我来向杜书纪汇报汇报工作，不打扰您吧？”何平很谦虚地说道。 “何书纪请坐。”杜秀青站起来，走到何平身边，和他握了握手，说，“难得何书纪有空来汇报工作啊！” 这句话何平也听出来了，杜秀青这是在变相地批评他，很少到她这儿来汇报工作。 “啊，总是想着要过来，一是怕打扰杜书纪，二呢，工作也忙。您也知道，这乡镇的工作啊，事无巨细，总是俗事缠身，难得脱身啊！”何平看着杜秀青坐了下来，才在杜秀青的对面也坐了下来。 “呵呵，为人民服务吗，不忙怎为人民服务啊？”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杜书纪说得是啊，我们这些人啊，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有时候唯独就是没有自己。就像杜书纪，我可以说，余河就是你最辛苦，担子最重！您都从不叫苦叫累，每次开会都是激励大家，勉励大家，你说我们还有理由不好好干工作吗？”何平讨好地说道。 呵呵，如果你真是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好好干工作，余家埠镇的经济情况能是现在的样子？ 杜秀青不想听他那些肉麻的马屁话，她看了看何平，把话题往正道上引了。 “何书纪，余家埠镇是余河县的经济重镇，这两年的发展势头不乐观啊！”杜秀青看着何平说道。 “唉。”何平叹了口气说，“这正是我的心病啊，企业要发展，光靠政府的扶持肯定是不够的，还得管理水平跟得上，就拿明光葛业来说吧，是我们的龙头企业，可是，这两年也不景气了，销售不行啊！” “本土企业发展要靠政府，更得靠企业自身，这个是事实。”杜秀青说，“不过，据我了解，明光葛业近来似乎又要扩张，在原址上继续征地扩充厂房。企业不景气了，还扩充厂房干嘛？” “这个，据他们反应，是准备转产，开发新的产品，因为原先的产品销路不好，所以要投入扩建新的生产线。”何平说。 发展不好还要扩张？似乎没有这样的道理。 现在一些企业不是一门心思把企业做大做强，而是想着如何获得地皮，囤地获取暴利。因为这几年的地价开始疯长，企业只要拿到了地，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能获取巨额的利润！ 杜秀青知道明光葛业的桂振林在和何平合起伙来搞名堂。 这件事还没有上常委会，于少锋私底下向杜秀青汇报过，所以，杜秀青心里也早就有数了。何平的心思，在这样的事情上动得很多，唯独没有心思去思考如何发展经济，如何把余家埠镇建设好。 “明光葛业早起的经营是比较成功的，这几年管理没跟上，新产品的开发没有大力投入，说到底还是人才的缺失问题，没有好的人才，企业要想获得大的发展，那就是一句空话。桂总也曾经来过我这儿，我同样跟他谈到过这个问题。”杜秀青说，“不改变家族式管理，不引进现代化的管理方式，明光葛业的路只会越走越窄。这样的情况下，还想扩张转产，那就是痴人说梦！” 何平看着杜秀青，心里开始要冒冷汗了。 杜秀青的这句话，等于是直接告诉他，明光葛业想再获得地皮，那是不可能的。 这让何平曾经的希望要彻底落空了。 谁都知道，企业只要拿到了地皮，那就是拿到了大笔的黄金啊！现在干什么都不如囤地来得快，只要拿到了地，过几年转手出去，那就是白花花的票子到手了。 明光葛业就是尝到了这样的甜头。当年黄忠华给明光葛业批地，那是大笔一挥，在开发区那片山头上，就给了他近三百亩的地。当年那个地方是很偏僻的，地不值钱，可是过了几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开发区建起来了，配套设施也上来了，明光葛业成了开发区拥有地产最多的企业，光是这块地，桂振林就坐拥金山了。他小子还不满足，还想在附近的山上，再弄到一些地皮，看来这回的希望是要落空了。 何平和桂振林的交情一直就很铁，何平本以为能通过和蒋能来的关系，帮助桂振林从中斡旋，争取到那块地皮，这样的话，蒋能来，何平，桂振林，都能从中获得巨额的好处。 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一句话，就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唉，杜书纪所言极是，我会再找机会和桂总沟通，争取把明光葛业救活，好好的企业要发展起来，确实不易，这眼看着它要死掉，也是心痛啊！”何平说。 “招商引资一直是我们的重头戏，余家埠镇有得天独厚的地里优势，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周边农民的工作也要做好，要营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农户与企业之间尽量不要发生什么冲突，让企业能在一个没有干扰的环境下全心投入生产，这样才能形成好的良性循环。从而吸引更多的企业来投资落户，促进余河经济社会的发展。”杜秀青说。 “是，是，我一定遵照杜书纪的指示，来年在这方面多下功夫，争取有所突破……”何平说。 杜秀青看何平这样，不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何意。似乎并没有谈到什么实质性的话题。正当杜秀青狐疑的时候，何平的话题突然间就转了。 “杜书纪，这个快过年了，我先给杜书纪拜个早年，祝您新年事事如意，这是一点心意，请杜书纪收下。”说完，何平掏出了一个信封，看上去比刚才丁光义那个信封还要厚实一些。 杜秀青心里开始发笑了，合着今天就是送礼的日子，怎么前赴后继的。 “你的祝福我心领了，谢谢，这个请拿回去，我这里是绝对不搞这一套的。”杜秀青说道。 何平不以为然，领导都是嘴上说说，哪有真不收钱的？蒋能来那儿是你给多少他收多少，有时候还他玛的嫌少啊！ 他站起身，准备告辞走人了。 第407章 玩真的啊！ 杜秀青也站起身，说：“何书纪，这大过年的，别弄得不愉快，还是你自己收回去吧！” “这……”何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杜秀青，还玩真的啊！ 杜秀青看着何平，再看看桌上那个厚实的信封，眼神里是不可抗拒的坚定。 何平犹豫了一下，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那么片刻的功夫，还是伸出手去，拿回了那个信封。 这个信封送不出去，说明杜秀青心里对他是完全抗拒的。何平心里更是一股说不出的忐忑。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给杜秀青送过礼，以前她还是副职的时候，蒋能来那么强硬，何平怎么会把杜秀青放在眼里呢？后来杜秀青扶正了，成了一把手，他还是慑于蒋能来的淫威，不敢和杜秀青走得太近，也很少到杜秀青这儿来单独汇报工作，仅有的几次，也完全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来。何平知道，蒋能来最讨厌他的人来巴结杜秀青，要是被他知道了，免不了要给小鞋子穿。这次何平看到梁日发的下场，心里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恐惧，他本想借着这个春节，能和杜秀青拉近一点距离，争取改善一下关系，这样看来，是不可能了。 其实，想想也是，杜秀青不信任你，怎么可能会收你的钱呢？而且是在这个关键时期，何平觉得自己真是错误地评估了现在的时局，这样一来，倒显得他自己心虚了，似乎让杜秀青看穿了他。 带着一肚子的惆怅，何平离开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知道何平此来何意了。 看来，有些人真的开始坐不住了。梁日发的案子才刚刚开始，就有鱼儿自己开始跳水了。 呵呵，好戏才开始吧，后面应该还会有跳出来的人。 果真，晚上，杜秀青还在办公室，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电话。 “杜书纪，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你办公室汇报汇报工作。”电话里，财政局长李宝强很谦虚地说道。 “呵呵，李局长，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改在明天吧，我也要休息啊！”杜秀青说道。 李宝强从来没有打过杜秀青的手机。这个手机号码是内部公开的，只有正科级以上干部才有，才能直接联系杜秀青。 “我不会耽误您休息的，就几分钟的时间。”李宝强说。 杜秀青一猜就知道李宝强的来意了。 “对不起，李局长，我要回家了。”杜秀青毫不客气地说道。 与其让他进了办公室后再拒绝，不如直接把他拒之门外。 李宝强很失落地挂了电话。 唉，不能去她办公室，那就去她家里吧，去家里总不能拒绝吧，李宝强想。 他开着车，在县委大楼下面等着。 看到杜秀青的车子出了大院，他开着车一直在后面跟着。 等到杜秀青下车进了家门后，他也立刻把车停好，然后快步走进巷子，跟在杜秀青的后面。 杜秀青开了院子的大门，刚要把门关上，却看到身后出现了一个李宝强，真是吓了一跳！ “对不起，杜书纪，打扰您了！”李宝强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袋子，点头哈腰地说着。 杜秀青真没想到李宝强会尾随自己，一路跟到家里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来了总不能不让人进门吧，杜秀青想了想，还是让李宝强进来了。 “李局长，请坐！”杜秀青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开始烧水泡茶。 “杜书纪，您别忙了，我不喝茶，坐坐就走，和您说几句话就走！”李宝强站着说道。 “李局长，你这就见外了，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好好说话，有话慢慢说。”杜秀青看着李宝强说道。 “好，我坐，您别忙了，我不喝茶，不渴……”李宝强依旧很拘谨地说道。 杜秀青已经把水壶放上了茶座，开始烧水了。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那壶里的水很快就发出哧哧哧的声音。 杜秀青开始慢条斯理地从茶叶盒子里往外倒茶叶，在做这些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就抬起头看看李宝强。 李宝强干坐着，想找句话开始，却总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局长，余河这个穷家让你当得很辛苦啊！”杜秀青抬起头，看了看李宝强，笑着说。 “不，不辛苦……要说辛苦，杜书纪才是最辛苦的……”李宝强说道，“我，我今天过来，是想给杜书纪拜个早年，同时也想向杜书纪汇报一下我的思想……” 杜秀青看着李宝强这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话，笑道：“李局长，有什么话你就放开了说，别拘束，干工作，我们都是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为余河服务，为老百姓服务！”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李宝强立马接过话头说，“我们余河财政穷，总是停留在吃饭的阶段，今年杜书纪上来，因为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开支，过年才不会显得那么紧张。所以，穷家不好当，但是穷家只要有个好领导，就不难当了！” “呵呵，我是个很抠门的人，能省的就省，不该花的就不花，为此也招来了一些人的骂言，这个我知道。李局长能有这样的体验，也算是我的欣慰吧！”杜秀青笑着说。 杜秀青知道，她自己不会大手大脚地花钱，所以害得蒋能来那边也不得不有所节制，为此，将能来在很多场合表示过不满，说她这个女人很抠门，花钱就像要她命似的，又不是花她的钱，那么抠门干嘛？很多预算都被减少了，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就是黄忠华时代，那也不会这么抠门。但是，杜秀青知道，穷家就得有穷家的打算。不能花的，能省的，那就坚决要省下来。 领导一餐饭，贫困家庭一年的开支都不止啊！想到那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那些因为穷而看不起病的人，那么因为穷而失学的孩子，杜秀青心里就有愧，这个穷家怎么样才能尽量的做到让老百姓有活下去的希望呢？她总是想快一点改变这样的局面。 “杜书纪，不瞒您说，您说我这个穷家当得很难，其实最难的是您，余河这个家，要如何才能在贫穷中稳定，在贫穷中变得富有，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杜书纪，你的一些做法让我看到了希望，真的，你是一心一意在为余河的发展着想，不像一些人……”说到这儿，李宝强突然间停了下来，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吧，他立马又显得有些拘谨了。 杜秀青看了看李宝强，把泡好的一杯茶放到他跟前，说：“李局长，喝茶！” “哦，谢谢！”李宝强端起杯子，手却有些发抖。 “杜书纪，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走了……”李宝强喝了一口茶，站起身就要走。 杜秀青也不做挽留，起身相送。 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李宝强带来的那个袋子，她伸手把袋子提起来，说：“李局长，请拿回去！” “杜书纪，这就是一点心意，一瓶酒而已，别见外，您收下，收下……”李宝强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杜秀青不想和他拉扯，看到袋子里真是一瓶酒，也就没有坚持。 李宝强很快就出去了。 回到客厅里，杜秀青想了想又感觉不对，李宝强这么晚尾随自己，怎么可能只送一瓶酒来呢？ 她有些狐疑地打开了那个袋子，发现在这瓶洋酒的下面，果真别有洞天！酒瓶下面压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比下午何平给的那个还要厚！ 杜秀青没有经验，不知道这大概有多少钱，但是估计也应该有几万了！ 据说现在有的领导一看信封的厚度，就知道有多少钱，说是“看厚，摸厚”。杜秀青没有摸过，但是这个厚度，也一定不是个小数目。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了！刚才要是执意把这个袋子还给李宝强就好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麻烦！ 李宝强和何平一样，他的钱是断然不能收的！ 看来，这件事儿又得麻烦徐文娟了。 杜秀青摇了摇头，不禁哑然失笑。她的预料还真是应验了，何平和李宝强都先后跳出来了，这说明某些人真的已经心虚了。 她想，蒋能来的反击一定也开始了。 那么，自己的行动是不是也得尽快开始呢？她想了想，决定明天就出发去省城。 第二天上班，杜秀青吩咐梁晓素和司机小舒去准备十五份余河土特产，每份一盒精致的葛根粉条和新鲜的茶籽油，这些都是余河土生土长的，每次送到省城去都很受欢迎，尤其是茶籽油，纯土法酿造，绿色健康食品，既表达了心意，又推介了余河的特色产品。 小舒直接开着车到了明光葛业，拉来了几大件葛根粉条，然后在去锦河镇茶籽油厂拉了几箱茶籽油，不到半上午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准备好了。 吃过中饭，杜秀青就带着梁晓素，由小舒驾着车，向省城出发了。 车上杜秀青闭着眼睛在休息，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午睡，到了省城就是下午三点左右，那时候大家都正要上班，时间点刚好。 杜秀青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拜访省委副书纪李成鑫。这是她上任县委书纪后，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来拜见李成鑫。 记得当年还在省委青干班学习的时候，李成鑫还是副省长，对杜秀青就是刮目相看。只是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在青干班里的级别是最低的，只是因为她在藕西村的抿主选举的改革获得成功，意外得到了这个机会。 在省委青干班学习的半年时间，是杜秀青在官场人脉积累的最佳时期。 第408章 人生中的幸事 那一期青干班的同学，现在很多都是在省委机关的重要位置上，像杜秀青这样来自基层的，也大多数到了执政的主要位置。比如下林开发区的陈利浩，当时他是在副处级的职位上来培训的，按成长的速度来看，杜秀青的成长算是很快的。 杜秀青想在晚上的时间去拜访李成鑫，那样就可以到他家里去。因为她送给李成鑫的这个东西，不太适合李成鑫自己用，而是更适合他家里的女主人。 杜秀青了解过了，李成鑫的家庭是比较和睦的。李成鑫从北方调到古南省来后，他夫人很快就跟着李成鑫来到了古南省，两人没有过两地分居的生活。看来，李成鑫对他夫人还是很好的。现在很多领导干部，不愿意把家属带在身边。一来是工作调动频繁，搬家也很是繁琐。虽然领导干部不存在普通人的那些困难，但是涉及到孩子的教育转学适应问题，很多家属还是会留在当地，不随迁。二来是，有家属在身边，活动不方便。这个当然是更主要的原因啦！ 但是李成鑫却选择了很快把家属和孩子都转到了古南省，这在异地调任的干部当中是比较少见的。而李成鑫在古南省一呆，也快将近八年的时间了。 如果不出意料，李成鑫是想在下一任执政古南省了，不能任一把手，至少也能任个二把手。因为李成鑫在古南省的副书纪里面，是口碑和政绩都比较好的，很有可能上任省长一职，如果中央有人力挺李成鑫，他甚至有一步到位的希望，直接主政古南省。 杜秀青觉得她能在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得到李成鑫的赏识，真是人生中的幸事！ 所谓下对赌，赢一次，跟对人，赢一生！官场上就更是如此。队伍站对了，这仕途就会顺风顺水，而一旦站错队了，那将一辈子受到打击，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而遭了秧，从此再也无法从泥潭里自拔！ 首先是打电话。她先打了个电话给李成鑫书纪。 李成鑫一听是杜秀青，在电话里就笑呵呵道：“秀青啊，听出来了听出来了，怎么样，工作还好吧？” “谢谢李书纪关心，各方面都还不错。”杜秀青说，“今晚我想到您家里去当面向您汇报工作……” “呵呵，你在哪里啊，到省城了？”李成鑫笑着问道。 “对，我下午能赶到省城。”杜秀青说。 “行，那晚上八点半吧，你到省委大院宿舍一号楼，我让秘书在门口接你。”李成鑫很爽快地说道。 “好，谢谢李书纪，晚上见！”杜秀青高兴地挂了电话。 想到要晚上才能去李成鑫家里，杜秀青就在考虑如何打发这一下午的时间。 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把想省委青干班里，所有在省委、省政府机关工作的同学都联系到，晚上约个地方一起见个面，吃顿饭，然后每人发一份余河土特产，既增进了感情，又拜了个早年，大家皆大欢喜。 于是杜秀青拿出电话本，开始给他们拨电话。 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省纪委的邝裕明。邝裕明现在是省纪委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了，官至副厅级，是青干班里的老大哥。当年杜秀青在青干班学习时，就没少得到他的照顾。 “邝大哥，呵呵，对，对，我是秀青啊！”杜秀青在电话里亲切地叫道，“我到省城来看你了。” “呵呵，真的呀？”邝裕明有些不相信地笑着说，“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办公大楼的外面的马路上的树底下的车子里。”杜秀青笑着说，“省委的大门戒备森严啊，进不去哦！” “这样吧，我下来接你，上来坐坐，喝杯茶，省得老呆在车上，一路也辛苦。”邝裕明说道。 “那好啊，不打扰大哥工作吧！”杜秀青说。 “诶，小妹子来了，我就是再忙，也得抽空见你啊，不然我你还不得埋怨我这做大哥的招呼不周啊！”邝裕明笑着说。 “呵呵，那怎么敢啊？”杜秀青笑着说，“不过能到大哥办公室去汇报汇报工作，我当然是荣幸之至了！”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下来！”邝裕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杜秀青一直看着省委大院的门口，果然没多久就看到邝裕明走了出来。 邝裕明四十多岁，身材高大。他穿着一件羽绒服，那高大的身形就更显得魁梧，走路的时候两只手摆动的幅度很大，煞是有个性。 当年在省委青干班的时候，大家背地里就笑过邝裕明，说他这是进入了党的队伍，如果在动卵年代，上山为寇，那一定是个山大王。很有那么一股子霸气。 不知道为什么，杜秀青每次看到邝裕明，就不自主地联想到黄忠华。她总是觉得他和黄忠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黄忠华走路的时候也是器宇轩昂的，霸气外露。不知道男人当了官，是不是都有这么一股子不可一世的感觉？电视镜头里的领导，很多都是那样的，走起路来款款有型，虎虎生风，给人的感觉就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看到邝裕明走了出来，杜秀青立马下车，伸出手向邝裕明走了过去。 “大哥，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下来一趟。”杜秀青握着邝裕明的手，笑着说。 “你这个小妮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不叫我大哥，我就不接你了，谁让你从在青干班开始就叫我大哥呢？这大哥是白当的？”邝裕明开玩笑道。 两人边说边往里面走去。 到了办公室，杜秀青才感觉到有点热。 省委大楼里还开着中央空调，在取暖。难怪走进来就感觉到暖烘烘的。 邝裕明把羽绒服脱下来，里面是一套得体的西装，给人的感觉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很正规，很官方。杜秀青不得不承认，这么些年了，邝裕明不仅没有老，反而显得越发的有魅力了，用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很帅很有型，酷毙了！ “大哥，你是越来越年轻啊！”杜秀青笑着说，也把外面的羽绒服给脱了下来。 “呵呵，你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啊！”邝裕明看着杜秀青说道。 眼前的杜秀青穿着一套毛呢料的紫色套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娇小玲珑有致的身材。看上去很有女人味。 位置的改变，往往也会带来气质的改变。邝裕明感觉到杜秀青的身上已经有一股别样的味道了。这种气质，只有在个人能力得到充分发挥，个人的力量得到最好体现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看来，杜秀青在县委书纪的位置上，应该是如鱼得水了。 “怎么样，执政一方的感觉不错吧？”邝裕明给杜秀青倒了一杯水，说道。 “托大哥的福，还算过得去。”杜秀青说道。 “怎么说托我的福？我可没给你什么帮助。”邝裕明笑着说，“说来听听吧，开局是不是挺不容易的？” “大哥不用猜都知道，下面的局面本身就复杂。我一个资历尚浅的女人来领导那一群人，局面可想而知啊！”杜秀青笑着说。 “开局肯定很难，这个我都能想象得到，不过以你的能力，一定是没有问题的。”邝裕明说，“今天看了古南日报有关余河走访特困户的新闻，做得不错！” 哦，杜秀青这才想起，自己上午居然忘记了看报纸，连这个新闻都没有看到。 “是吗，我还没看到呢，今天上午一忙起来，报纸都忘了翻了！”杜秀青笑着说。 “你这个县委书纪当得太没有政志敏感性了，党报都不及时看，还怎么第一时间了解政坛动态啊！这个我得批评你！”邝裕明说道。 “对，大哥批评得对！我接受！虚心接受！”杜秀青笑着说，拿着邝裕明递过来的报纸，认真地阅读起来。 在一版的右下角，果然刊发了余河报早就发出来的那篇新闻综述，只是篇幅有限，又转到二版去了。省报用这么大的篇幅来报道余河的年前慰问，还是历史上的第一次。足见杜秀青这次的走访很有意义，估计在全省又将引起反响。 “别光顾着埋头工作啊，小妹子，这干得再好，不关注局势，也是枉然的。”邝裕明说，“政志的风向标，你得学会去观察，官场就是如此，风向很重要，得学会看方向，更得学会判断。有时候一个决策，一个行动，就将决定你的全盘大局，容不得半点疏忽啊！” “是，大哥说得很有道理。这方面我确实还要加强学习。以后不懂的地方，大哥多给我点拨，我要是随时打电话给你，你不会嫌烦吧？”杜秀青看着邝裕明说。 “呵呵，你说呢？要是天天都有美女给我打电话，我偷着乐还来不及了！”邝裕明笑着说。 被他这么一开玩笑，杜秀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哥，今晚我想请当年在青干班的那些同学聚一聚，我做东，在省城的这些同学最好都能来。大哥出面，帮我约一下，如何？”杜秀青立马转移话题道。 “呵呵，那好啊！我就替你当一回联络员。你来一趟省城也不容易，最好大家都能过来见个面，也很久没聚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增进感情。”邝裕明很爽快就答应了。 第409章 两朵女人花 “谢谢大哥！”杜秀青很感激地说道。 “别客气，你客气我就不好意思了！”邝裕明说。 然后就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杜秀青坐在那儿看着，邝裕明很是认真地给每一位同学打电话，每次开头都不忘强调一下：咱们的美女县委书纪秀青妹子来啦！ 听得杜秀青都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了！ 同学就是同学，任何时候见面都显得那么亲切。无论你的职位如何变化，那份情谊似乎总是那么美好。杜秀青感觉，青干班的这些同学，比她师范三年的同学更有情谊，联系得也更密切了。这大概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因吧！ 师范的同学绝大部分都还在学校里教书，杜秀青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偶尔联系的几个，也是走出了教师队伍的，已经在新的领域里干出了一点成绩了。那些默默地坚守在教育第一线的同学们，反而很少和她联系了。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杜秀青有些高不可攀了，如果不是想从她这儿得到些什么，似乎也没有和她联系的必要了。可是青干班的这些同学却不一样，大家当年都是因为在仕途上小有成绩而被选拔到青干班镀金的，都有一定的底蕴，现在也都是中流砥柱了，大家之间的来往也更密切了。 在中国的官场，人脉就是资源，你拥有怎样的官场人脉，很大程度上决定你的仕途升迁。青干班的这些同学，大家之间就是最好的资源。 十三位在省委，政府机关的同学都联系到了，电话全部打完了。邝裕明笑着松了一口气说：“为美女书纪服务，感觉很好啊！看来同学们都很想见你，大家一听说咱们的美女书纪来了，都答应推掉所有的应酬过来见你，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啊！” “呵呵，谢谢大哥，那是大哥的面子啊，秀青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杜秀青笑着说。 “你啊，总是这么谦虚。”邝裕明说，“说实话啊，当年还在青干班的时候，我们的讫点都比你高，但是论这个发展势头啊，却是你的势头最强劲！你还是我们这个青干班里最有希望的！而且从中央到地方，女干部都稀缺，你是块好料子，说不定将来真的要越过省级，到中央去，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了！到时候，可别不认识我们这些人啊！” “呵呵，大哥就会拿我开玩笑。我要是有那么一天啊，大哥也一定是我的顶头上司！”杜秀青说道。 “那我可高兴死了，天天和美女小妹子一起工作，美都美死了啊！”邝裕明看着杜秀青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杜秀青本想先告辞，一直留在这儿怕是要打扰了邝裕明的工作。 “坐坐坐，你这会儿下去就坐在车子里，大冷天的，多难受啊！在这儿多坐会儿，没事儿，我干我的事儿，你看你的报纸，一会儿我们就先到酒店里去，定个房间，叫上那些没什么事儿的人，咱们先过去，一起聊聊天。”邝裕明说道。 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安心坐下来，开始翻看桌上的报纸。 都是党报，从中央的到地方的，都好好浏览学习了一遍。 大概四点半的时候，邝裕明把工作忙完了，看着还在埋头看报纸的杜秀青，笑着说：“这会儿这么认真学习啦，呵呵，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万家灯火，那儿有一个大包间，是我们这儿的定点酒家。” 杜秀青知道这个地方。记得她还是宣传部长的时候，也是在过年的时候带着朱大云一起到古南日报进行慰问，也是定在万家灯火。那儿的布置整个就是红红火火的，看着很喜庆，杜秀青很喜欢那儿的风格。 “好，听大哥的！”杜秀青笑着说。 两人拿上羽绒大衣就出了门。 杜秀青坐上自己的车。看到梁晓素和小舒坐在车里，有些恹恹的想打瞌睡。 “冻坏了吧，今天天气很冷，看来又要下雪了！”杜秀青看着他们说道。 “呵呵，不会，车里也开着暖气……”梁晓素说道。 “一会儿我们到了万家灯火，你们两人也找个好点的地方吃饭，我这边人多，估计要晚点儿。你们要是早吃好的话，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尤其是小舒，晚上要开夜车，很辛苦，得先补个觉。”杜秀青说道。 “好，杜书纪放心，我没事儿。”小舒说道。 车子很快就到了万家灯火。 邝裕明开着自己的车子在杜秀青前面来到了酒店。 两人来到六楼的大包间。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圆桌子，估计能同时坐下二十个人以上，包间里的布置也甚是典雅大气。朝外的一面墙全是透明的玻璃，阳台上种着常绿的雪松，在这个萧条的冬日显得很有生机。 “呵呵，我们是最早的食客了！”邝裕明笑着说，“我来催一催那些个散漫的家伙，让他们早点过来。” 邝裕明拿出电话，开始一个个喊话了。 服务小姐很快就进来了，送来了这里的招牌红茶和餐前点心香甜五仁果。 “唉，我说我和美女书纪已经到了啊，万家灯火，对，608，你们这些狗日的家伙快点来啊，不然的话，我可要跟美女书纪私奔了哇！”邝裕明笑着说。 杜秀青第一次看到邝裕明这么说话，感情出了省委之后，这人就变得特别放松了，什么玩笑都可以说了。 打了几个电话，邝裕明看了看杜秀青，说：“小妹子，别介意啊，男人之间，说话就是粗鲁些，况且这也是下班时间了，属于自我消遣的范畴，呵呵……” 杜秀青笑而不语。 青干班在省里的也就只有两位女同学，曲晓红在省妇联任处长，翟敏在省交通厅任处长，杜秀青决定还是自己再打个电话给这两位女同学。 “大哥，曲晓红和翟敏我再给她们打个电话，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到吧？”杜秀青说道。 “好，这个妇女同志的工作还是你自己来做比较合适。”邝裕明笑着说。 杜秀青立马拨打了她们两人的电话，听说杜秀青已经到万家灯火了，她们答应立刻下班，以乘坐直升飞机的速度前来汇合。 大家果真都很守信，不到半个小时，十三个人来了十个，还差翟敏和另外两位男同学。杜秀青都记不太清楚名字了。 看到曲晓红的那一刻，杜秀青都有些不敢认了！大概有两三年没见面了吧，曲晓红的变化太惊人了！原先那么苗条的身材已经发福了，整个人满脸红光，看上去就是要时来运转的势头啊！ “秀青啊，真是没想到，你的进步这么快啊！”曲晓红还是老大姐的口气对杜秀青说话。 “呵呵，曲姐，全靠同学们照顾和帮助，秀青才有今天啊！所以，今天特意赶到省城来，和大家聚聚，见个面，也给大家拜个早年！”杜秀青拉着曲晓红的手说。 “是啊，好几年没有聚会了，你看看，我们大家都变了，秀青，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曲晓红笑着说。 “呵呵，曲姐，你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说真的，刚才一看见你，我都不敢认了！”杜秀青说道。 “唉，是认不出了吧，我这就像发馒头似的，整个人都膨胀起来了。”曲晓红笑着说。 “人膨胀了不打紧，渴望可别膨胀就好！”旁边的张青松笑着说。 张青松是省捡茶苑的监察员，人虽然长得小小个儿，但是却很是精干。 当年在青干班的时候，因为张青松和杜秀青名字里正好有个“青”，同学们还拿他俩开过玩笑，总是在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就“青青青”的叫着，逗大家开心。 这回张青松出现了，还取笑曲晓红，曲晓红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立马转过头，看着张青松，笑着说：“哎呦，亲爱的青啊，你说你这么英俊的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我怎么就愣是没有看见捏……” 曲晓红用半夹生的广东话说着，逗得大家几乎都要笑喷了！ 十个人，杜秀青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好几个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啊！ 当年在青干班的时候，大家都是三十几岁，就属杜秀青最年轻了，才二十几岁，如今也已经三十出头了，而其他人，却都已经奔四十开外了。 男人到了这年纪是人生中最辉煌，最鼎盛的时候，但是女人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曲晓红是最明显的例证，开始发福了，身材走样了。男人也好些个开始中部崛起了，岁月的痕迹，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烙印。 寒暄过后，大家一一落座。 邝裕明召集的，他站起来说了几句话。 “同学们，同志们。”说道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对不起，今天不是做报告。换一个开头，先生们，女士们，呵呵，托我们秀青美女的福，今天我们又聚在一起，再续前缘！哈哈，当年在青干班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我看今晚可以有！还有两男一女没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他们已经在半路私奔了，提前进入了紧急状态！” 大家被邝裕明的话再次给逗乐了！ 尤其是那些个男生，都笑呵呵地看着杜秀青和曲晓红，这偌大的圆桌上仅有的两朵女人花。 第410章 发挥地主的淫威 “但是，但是……”邝裕明接着说，他把那个“但是”拖得很长很长，“但是，你看看，我们这个配比的比例，八男两女，僧多粥少啊，我是担心啊，待会儿可别闹出决斗来……” “不过，不过呢，我还是提议，咱不等那三位已经私奔了的人，先把杯子举起来，庆祝咱们今天的再续前缘吧！”邝裕明笑着举起了杯子。 大家都积极响应，站起来纷纷举杯，只听得高脚杯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好，这第一杯酒喝下去了，我这抛砖引玉也就完成了，下面请今天远道而来的主人，我们的美女书纪，秀青同志发表一下相聚感言吧！”邝裕明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举起杯子，依旧站着。 看到这些如今都在各个岗位上闪耀着光芒的同学，说心里话，她还是很激动的。 “这个，邝大哥刚才那番精彩的开场白，真的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青干班的岁月。”杜秀青有些激动地说道，“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我又离大家那么远，相聚的时间非常难得。所以今天能再次把这么多人召集在一起，真的非常高兴，非常激动，感谢青干班，让我认识了大家，感谢邝大哥，今天帮我联系到了大家，感谢我们每一位在座的，今天能甩开一切公干私干，来到这里再续前缘。这杯酒，我敬每一位，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欢迎大家有空到余河去骚扰我，随时欢迎！随时恭候！” “好！”大家一起起哄道，“等着啊，我们可不是说假话，一定前去骚扰，而且不是单独骚扰，是集体去骚扰你，就怕你到时候难以招架啊！” “呵呵，欢迎大家组团来骚扰！”杜秀青笑着说，“非常期待在余河接待你们！也让我这个地主发挥一下地主的淫威啊！到了我的地盘，那可就得听我的了，对吧？” “哈哈，那感情好啊！先说说余河妹子漂亮不漂亮，嗯？是不是都比你还漂亮？给我们大家每人发一个？”张青松还是那么肆无忌惮地说道。 “呵呵，这个嘛，你得实地去考察，我说了不算！”杜秀青笑着说。 看张青松那个精干的样子，还真的是想去显露一手啊！呵呵，男人啊！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 大家正起哄者，门外走进来三个人。 女的是翟敏，另外两位杜秀青仔细辨别了一下，才看出来一位是省国土资源厅的规划处处长柳古南，另一位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王少帅。 他们三人一进来，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就看过去了。 “呵呵，我说你们动作挺快啊，这么快私奔的干活就圆满完成啦？”邝裕明看着他们三人笑着说。 三人被邝裕明这么一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装得还挺像，那么无辜的样子。”邝裕明笑着说，“三人迟到，先自罚三杯，这是老规矩。” “呵呵，你们动作才叫快呢，这才刚到下班的点儿，你们就在这儿给喝上了。”王少帅笑着说，“这个是不是有违工作条例啊？” “你少来啊，少帅，快自罚三杯，服务员，倒酒！”邝裕明不容他狡辩，立马要服务员倒酒。 “老大，我们这一路紧赶慢赶啊，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这来了还得被罚，天理何在啊？”翟敏笑着说。 杜秀青走过去，拥抱了一下翟敏，当年在青干班的时候，她和翟敏就是很铁的，交情甚好。 “敏姐，见到你真高兴啊！你还是那么漂亮！”杜秀青抱着翟敏说道。 “哎呀，老了……”翟敏笑着说，“你还是那么漂亮，越来越成熟了！”翟敏笑着说。 “别光顾着聊天，快喝酒喝酒！”邝裕明说道。 三人只好乖乖地先罚三杯。 这三杯酒落度，柳古南开始吟诗了。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渐消尽、醺醺残酒。危阁远、凉生襟袖。 追旧事、一饷凭阑久。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柳古南还没把柳永的《倾杯乐》吟完，这边就很多人的牙齿都要酸得掉出来了。 “酸，酸……啊哟，我的妈啊，我说这么些年，你这德性怎么还没改啊！”邝裕明又第一个喊了出来，“还是那么不怕酸死人，这么肉麻的词儿你也能吟出来，真是不改当年啊……” 柳古南当年就被称作柳永，最喜欢吟那些个酸不溜的风花雪月的诗词，尤其是柳永的词，几乎全都能随口道来。柳古南也是一表人才，平时看不出他这个与众不同的文人特点，很正规，很能说官话，但是只要一聚会，一喝酒，他这个文人特点就显露出来了，真是很有特点的一个人。 今晚又是这样。三杯酒下肚，柳永又附体了。真不愧是柳古南。 “哈哈，老大，今晚什么日子啊，你知道吗？”柳古南似乎有几分微醉，笑嘻嘻地看着大家说，“良辰美景啊，岂能辜负？我看还得多来几首，让我们重温当年的那份浪漫情怀！” “哎哟哟，我说柳永先人啊，您都归西一千多年了，咋就这么阴魂不散呢？害得我们古南老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邝裕明大笑着说。 大家又瞎起哄了一阵，三人终究是落座了。 这人都到齐了，邝裕明这个老大开始进入角色了。 邝裕明在这儿算是年纪较大的，现在的级别也是最高的。省城的这些青干班学员，对邝裕明都很信服，凡是邝裕明召集的活动，他们也都无条件参加。 “今天青干班十条好汉加三朵金花再次相聚，呵呵，机缘难得，千万不要错过了。”邝裕明说，“这样吧，这个光吃饭光喝酒什么的，都没有意思，咱们是不是来点活动？点缀点缀一下，啊？” “好！”大家起哄道，“老大先来个脱衣舞，让咱看看你那雄健的肌肉！” “呵呵，有那个资本，我绝对不会白白浪费！”邝裕明笑着说，“可惜是没有啊！这样吧，我提议，咱每个人讲讲近来听到的绝妙故事，大家要是觉得不精彩的，讲的人就喝酒！我先来！” 大家于是都看着邝裕明，看看他能讲出什么样的好故事。 “我听到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子离婚结婚五次。什么原因呢？话说该女的第一任夫君是中石油的，钻太深，该女受不了；第二任老公是消防队的，总是拿出来就喷，难受；第三任老公是建设局的，总是脱了又穿，穿了又脱，一晚上尽是瞎拆腾；第四任老公是包鱼塘的，一连两次水干了才搞，痛了个半死；据说最后一个老公是公务员，就知道走后门……” 呵呵，大家听完，会心一笑。 “老大，你说公务员走后门，那你呢，你平时嘿修是不是也专门走后门？”小个子张青松不放松地问道。 “你小子，问问你自己吧！”邝裕明笑着说。 “接着接着，就你了，青松同学！”邝裕明看着张青松说。 张青松也不甘示弱，立马接过话头，说：“一小姐被抓，警察训问：为何要卖身？小姐含泪无奈地诉说道：靠党党腐拜，靠厂厂要卖，就靠下面一小块，时间短，来钱快，既不贪污也不腐拜。你说我在卖，可身体虽卖灵魂在，萝卜拔了坑还在，怎么能说这是卖。哎！警察又大声说道：你可知罪。小姐不解地说道：我不靠人民不靠党，一张小床就上岗。无噪音无污染，利用缝隙求发展，不生女不生男，不给国家添麻烦，何罪之有？警察无法只好求助纪委书纪。书纪问：你知道这样会破坏安定团结吗？该小姐掀起裙子问，这东西是组织的吗？书纪摇头！是你的吗？又摇头！是国有资产吗？还是摇头！小姐愤曰：你学习过《物权法》吗？我就不明白在这个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大环境下，我自己的东西让别人用用难道也有错吗？书纪沉默良久只好说‘同志你辛苦了’！” 哈哈哈……现场的男人都笑了起来，只有杜秀青和其他两位女同志有些笑不出口。 男人的游戏，她们在现场，好像有些显得尴尬了。 “这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可是人家奉献出来的啊！”王少帅笑着说。 “好，下个该你了，少帅同学。”邝裕明笑呵呵地说。 “呵呵，这个我不太擅长。”王少帅笑着说。 “那不行，不擅长的话就直接喝酒，喝完酒再唱歌，唱完歌再跳舞，你可以选择。”柳古南说。 “好，我讲完了，柳永先人可得穿越到现代，讲一个现代的故事给大家听听，不许耍赖！”王少帅说道。 “没问题啊，柳永肯定要穿越的，你等着看！”柳古南慢悠悠地说道。 “话说一女白领四十有余尚未婚配，家父急在心里，一日无意中发现女儿枕下有一假阳聚，顿感晕眩，心中气恼，喝起闷酒。夜半白领女儿回来，看见父微醉，桌上放着阳聚，一脸羞红，气乎乎地问父亲：你怎么可以乱动我的东西？父亲没好气地说：咋啦？我一人无聊，邀女婿喝两盅不行？”王小帅淡定地讲完了。 “不行不行，这个故事不好笑，罚酒，罚酒！”张青松第一个嚷嚷道。 “对，该罚该罚！”邝裕明说，“你这个故事一点看点也没有，罚酒三杯！” 第411章 怀旧的思绪 王小帅一脸无奈，乖乖认罚。 “唉，哥就这水平啊……”然后仰头连喝了三杯酒。 “柳仙人，这回该你穿越了！”张青松看着柳古南说道。 只见柳古南毫不惧色地喝了口跟前的饮料，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新婚之夜，新郎手抚新娘两腿之间问：这是什么？新娘答：党。新郎说：我想入党，行不？新娘道：你迫切要求入党的心情我懂，但正式入党需要符合以下条件：1只要过的硬，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2党的宗旨：党指挥枪；3入了我党，就不能入别人的党；4对党要绝对忠诚，并誓死捍卫党的纯洁；5不许入党前干劲十足，入党后萎缩不振；6要与时俱进大胆创新，全方位多角度促进党内和谐；7必须每月按时足额交纳党费。新郎：只要让我进入党，从此我就是党的人，党让我干啥就干啥！” 哈哈哈……大家被柳古南那沉着淡定的表情都给逗乐了！想不到平时文绉绉的柳先生，也能讲出这等深刻的笑话来！ “我说柳老弟，你这柳永穿越得很与时俱进啊！连党指挥枪都知道了！”邝裕明笑着说。 “人家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别看古南平时不吭声，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闷骚多坏呢！”张青松说，“我说你这窝边草没被你啃干净吧？” “哈哈……”柳古南很爽快地笑了起来，“俗话说得好啊，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一句屁话！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因为周围有嫩草，周围没嫩草，不吃窝边的吃什么？无数事实证明，窝边草不仅好吃，而且吃着方便啊！哈哈！” “呵呵，果然是穿越得与时俱进啊！”邝裕明笑着说，“好了好了，柳词人的故事通过，接着接着……” 大家轮了一圈，闹得不亦乐乎。 轮到三位女士的时候，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杜秀青看看曲晓红和翟敏，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想参与男人的游戏。 “大哥，我们几位女士就当是参加普及教育了，大哥不要勉为其难，好吧？”杜秀青看着邝裕明笑着说。 “诶，那不行，那不行！”大家一致起哄道，“原本是女士优先，男士靠边。这到了你们，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呵呵，这样吧，我们大老爷们把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女士们唱得比说得好，咱们就来听听她们别样的表演吧，怎么样？”邝裕明笑着说。 “好，好！”大家开始鼓掌了。 大包间里都有音响设备，杜秀青看看其他两位，有些不好开口推辞了。 大家难得聚一次，都希望能玩得尽情尽兴，她们三朵金花点缀在里面，今晚想逃过去，那是不太可能了！ 杜秀青坐着中间，她和曲晓红翟敏耳语了一通，说：“好吧，我们三人合唱，就唱当年我们最熟悉的歌曲——《好人好梦》。” 大家不置可否，让三朵女人花合唱了这一首有些矫情的歌。 烛光中你的笑容 暖暖的让我感动 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 我的心你最懂 尽管这夜色艨胧 也知道何去何从 我和你走过雨走过风 慢慢地把心靠拢 就让我默默地真心为你 一切在无言中…… 三人唱得很是投入，声情并茂，大家听着听着，真的感觉回到了当年在青干班的日子里。 记得当时毕业典礼的时候，这首歌也是大家一起合唱的一首歌。这么多年过去了，熟悉的旋律再次响了起来，大家的内心难免涌起一股怀旧的思绪。 一曲终了，邝裕明带头鼓掌。 “好，感谢三位美女把我们带回到了美好的学生时代！只是，今天再次相聚，只唱这么一首歌，和我们这个气氛有些不太搭配。我建议，咱再来一首，最好是男女合唱，情歌对唱，怎样？”邝裕明笑着说。 “哈哈……我赞成，我赞成，就大哥和秀青，来唱一首，唱一首，今天你们两个，一位是远道而来的东道主，一位是辛苦的联络员，我看就你们两人唱最合适了！”张青松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喊道。 邝裕明看着张青松骂道：“你小子，就知道瞎起哄！” 不过邝裕明并不生气，而是笑呵呵地看着杜秀青，眼神里也满是期待。说实话，他心里是很希望和杜秀青来对唱一首的，最好是那种有些煽情的情歌。 “来一个，来一个……”大家一起期待着。 邝裕明当年在青干班对杜秀青就有那么点心思。当年杜秀青就是青干班里最年轻的，在所有学员里面算是比较青涩的，很有那么一股惹人怜爱的感觉。邝裕明本身就是个很豪爽的东北汉子，对娇小的杜秀青甚有好感。不过后来他也看出来了，当年余河的一把手黄忠华经常借着公干，有事没事儿就往省城跑，只要黄忠华来了，杜秀青必定要出去相陪。呵呵，难怪这么年轻就到省青干班来了，合着是背后站着一棵大树。只是，邝裕明在心里有些惋惜，杜秀青这朵花，被狼给叼走了。黄忠华那个土匪样儿，霸道到无形，他的女人别人是不敢惹的。 今天再次看到杜秀青，邝裕明的心里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所以，和她合唱一首歌的愿望是一定要达成的。 “好，良辰美景岂能辜负啊，秀青，咱们就一起来唱一个吧，我来选！”邝裕明看了看杜秀青笑着说，然后就走过去点歌了。 音乐响起来了，是很熟悉的情歌《心会跟爱一起走》。 没想到邝裕明会点这样煽情的歌。杜秀青的心也有些不自然了。虽然对邝裕明没有那样的心思，但是这样的场合和他合唱这样的歌，多少还是让杜秀青有些拘束。 （女）从来没有人如此贴近我的心 总有许多许多话想说给人听 （男）从来没有人如此打动我的心 偶尔无心的伤害全都为了爱 （合）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回头 桑田都变成沧海谁来成全爱 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分手 春风都化成秋雨爱就爱到底 （女）也许一切太完美感觉像在飞 原来快乐的感觉也可以有泪 （男）所有的人都沉默除了你和我 只要星星会出现我的爱不变 （合）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回头 桑田都变成沧海谁来成全爱 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分手 春风都化成秋雨爱就爱到底…… 邝裕明的男中音很好听，唱得很有磁性。杜秀青的声音比较娇弱，两人一强一弱，倒是配合得很是完美。 唱完一首，杜秀青感觉自己有点脸红了，只是大家都喝了点酒，并没有太在意她的变化。 邝裕明唱完全首歌的时候，不自觉地走过来，抱着杜秀青的肩膀，笑着说：“第一次和秀青妹子合唱情歌，感觉很美妙！” 杜秀青笑了笑，掩饰不住内心的羞涩。 回到座位上，她赶紧填了一下肚子，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得结束这边的，去办今晚上的正事儿了。 她看了看邝裕明，说：“对不起，大哥，我得先走一步！” “哦，好。”邝裕明立刻明白了，杜秀青今晚一定还有更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这次来省城，绝对不仅仅是要弄个同学聚会，今晚的重头戏不在这儿。 “你先走吧，还要赶回余河吗？”邝裕明问道。 “对，今晚要赶回去。”杜秀青说，“对不起各位了，我得先撤，你们尽兴，继续啊！另外，我给在座的每一位都准备了一份余河的土特产，一份心意，大家笑纳。欢迎大家去余河，让我尽地主之谊，到时候，余河的特产随你们挑！” “哈哈，我们就要挑花姑娘……”张青松又没正经了。 “好，花姑娘当然是有的……”杜秀青笑着说，然后拨通了梁晓素的电话，让晓素和小舒把东西送到包房里来。 很快，梁晓素和小舒就提着袋子，搬着箱子上来了。 梁晓素放下东西转身就出去买单了。 很快，小舒驾车，三个人一起来到了省委大院一号宿舍楼外面。 杜秀青看看时间，八点十五分，约好是八点半的，只好在外面继续等着。 好不容易挨到时间了，她正想拨李成鑫的电话，却看见大院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杜秀青一看，是李成鑫的秘书。 她立马搬着箱子下车了，很激动地上去和李成鑫的秘书握了握手。 在秘书的引导下，杜秀青来到了李成鑫位于七楼的家里。 杜秀青是第一次来到李成鑫家里，原本以为省委副书纪的家里一定是十分豪华富丽堂皇的。进到里面之后，感觉和自己想象的相差很远。 房间很大，里面布置得很是古色古香，家具都是木质的，很厚重的木头。杜秀青觉得和自己在张如来那儿看到的家具很像，很质朴很厚重的感觉，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富丽堂皇。 “秀青啊，来，请坐！”李成鑫站在门口迎接杜秀青，握着她的手，很是亲切地说道。 杜秀青在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位和李成鑫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婆子，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到的，年轻有为的县委书纪杜秀青。”李成鑫对女人说，“这是我家的领导，欧晓丽。”李成鑫转过头对杜秀青说道。 “欧阿姨，你好！”杜秀青站起来，对着李成鑫的夫人欠了欠身。 “好，你好，坐，坐，坐——”欧晓丽说道。 杜秀青仔细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欧晓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有神，充满了睿智。 “呵呵，老李啊，总是夸你，说到这个基层的干部，就提到你，说你很有组织领导能力，是个难得的人才！”欧晓丽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被她这么一夸，真是受寵若惊，她没想到李成鑫真的是如此赏识自己，在家里都不忘提起她，这太让她意外了！ 第412章 送对人了 “呵呵，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是李书纪一直关心和只持我，我才能大胆地干下去。所以，我心里非常感谢李书纪，谢谢李书纪的赏识，秀青才有今天。”杜秀青有些拘谨地说道。 “哈哈，秀青啊，还是那么谦虚。你现在是县委书纪了，是我们省里在基层挑大梁的干部啊，我应该谢谢你，你的得力工作，就是为我们分忧啊。”李成鑫笑呵呵地说，“怎么样，现在各方面的配合还满意吧？” “挺好的，在李书纪和林杰书纪的关照下，总算是平稳过渡了。”杜秀青说，“余河是个穷县，穷家难当，我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了。年前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特困户走访，乡村的穷困和没落真的很让人心痛。” “这个走访做得好！”李成鑫肯定道，“今天的报纸我看了，你这个走访很有意义，值得各地效仿。现在我们的干部，就喜欢坐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难得到老百姓的田间地头去走走去看看，难得到特困户家里去送温暖。一个为党为人民服务的干部，怎么能脱离老百姓？不走近老百姓，怎么了解他们的疾苦，不了解又怎么能很好地为人民服务？年后我要就你这个下乡走访，好好给各地的基层一把手上堂课，让他们知道自己工作的重心。” 杜秀青又被李成鑫的话给震住了！她只是向他汇报自己最近做的这项工作，没想到他会上升到这个高度！看来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对了！她心里再次激动起来。 “这次的走访确实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杜秀青说，“我所奉行的是原生态的走访，事先不打招呼，不通知乡镇村的领导，直接到特困户家里去，看到最真实的情况，所以现场也是最震撼人心的。有些家庭的贫穷，看了让人很心酸很心痛。” “秀青啊，你最可贵的，就是有这样一颗为百姓着想的悲悯情怀。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的地方。现在，我们的很多干部缺的就是这样一颗心，失去了为人民服务的本质情怀。想当年，我们的党历尽千辛万苦，带领穷苦老百姓闹革命，就是为了让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能当家作主，过上好日子。现在改革开放快三十年了，国家的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有些地方，却依旧停留在解放初的水平，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都十分困难，说实话，这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啊！如果一任一任的干部都能有像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情怀，这些问题还能留到今天吗？那些穷苦的地方，还能不受到关注吗？很多问题就能得到解决，老百姓的生活就不会这么糟糕。”李成鑫严肃地说道。 “李书纪，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杜秀青看着李成鑫说，“余河虽然是穷县，是吃饭财政，但是我想在余河率先推广全民医保，让底层的老百姓也能病有所医，老有所养，解决这些特困户的生存问题。” “这个想法很好，如果能推动，那是很得人心的举措。你要全盘规划好，经济要能支撑，各方面要协调好，得到大家的一致只持，这样工作开展起来才能得心应手。”李成鑫说，“很多时候，不是说我们的思路不好，而是因为好的工作思路无法得到落实，结果很多美好的愿望无法实现，这就是一个思想贯彻落实的问题，也是充分说明一届班子，一个主要领导的执行力的问题。” “是，要开展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也预估到了将会出现的局面。但是，我想一定要坚持，不坚持，就不可能有希望，有进展。任何一项政策，前期的推动总是会遇到困难的，如果一开始就放弃，那么一切都不可能得到实现。”杜秀青说。 “好，我只持你！大胆干！让余河成为农村改革的先河。当年你在藕西村推动的村民抿主选举，就开了古南省甚至是全国的先河，你今天说的这一步，草作成功，又可以在全国率先实现农村医保普及和覆盖。看国家的政策，这两年也一定要推动农村医保全覆盖，你能走在前面，说明你很有前瞻性。”李成鑫很赏识地说道。 “有李书纪的只持，秀青就敢大胆开足马力去跑了！”杜秀青说，“基层的工作不好做，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李书纪刚刚说的，就是要团结各方面的力量，来积极地推动工作，这一点，我还要多多努力。” 李成鑫看着杜秀青，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看来蒋能来还是没有给好日子给她过，两人还在斗得不亦乐乎啊！ “秀青啊，为官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当领导的，不仅要有远见卓识，更要有一颗强大的包容心。你是年轻的干部，这一点上更要体现出来。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工作中不论是和谁搭档，都是会有一个磨合期。我相信你能把余河领导好！”李成鑫说。 党政一把手的较量，在哪个地方都一样。李成鑫知道蒋能来的底在哪儿，他还是希望杜秀青能懂得领导艺术，不要斗得两败俱伤，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这个道理。官场上的争斗，从来没有完胜的一方，一旦斗得你死我活的，谁都是受害者。杜秀青还年轻，这是她仕途上的第一个高峰，他希望她能平稳而且有效地做好这个县委书纪，为她今后的路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是，我正在一步步摸索，学习。这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我想我必须用心好好来修炼，所以还要请李书纪多批评多指教，让秀青能成长得更快！”杜秀青很谦虚地说道。 “哈哈，好好干，工作干好了，其他的自然就来了！”李成鑫说。 杜秀青听着李成鑫的话，内心很受鼓舞。 她看到一直坐在旁边的李成鑫的夫人不经意抬头看了看时间，九点半了，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自己也该走了。 杜秀青站起身，告辞。 “秀青，你等等，你拿的这个什么东西，拿回去！”李成鑫说。 “呵呵，我没带什么东西。”杜秀青笑着说，“就给欧阿姨带了个日用品，收下吧，一点心意。” 李成鑫看了看那个包装着的盒子，日用品？女人的东西？化妆品吧？李成鑫也就没往心里去。 李成鑫的老婆欧晓丽也没放在心上。 把杜秀青送出门后，欧晓丽照例把东西收起来，拿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开看了看，这一看，欧晓丽就爱不释手了！ 看着这么精致的化妆盒，用这么高档的黄花梨木雕刻的，欧晓丽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小的盒子的价值。当然，这样价钱的东西并不少见，少见的是这个盒子的精致唯美，让欧晓丽很是喜欢。 “老李啊，你来看看这个盒子，可不是普通的盒子啊！”欧晓丽对李成鑫说。 听老婆子这么一说，李成鑫也感兴趣了，走过来看看。 “不就是个首饰盒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成鑫说，他倒是没看出这个盒子有什么与众不同。 “啊呀，老李啊，你是不识货的人！”欧晓丽说，“这是全国工艺美术大师张如来的作品啊，用的是黄花梨做成的，雕工这么精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珍贵的首饰盒，太难得了！” 李成鑫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发现这个盒子的木质很不一般，灯光下发出幽幽的深红色的光泽。盒子上面一对龙凤栩栩如生，真真是犹如在云中飞舞一般。 “是，看着很顺眼，是个不错的盒子。”李成鑫笑着说。 “老李啊，你知道这是谁的作品吗？张如来的啊！张如来是谁？就是当年你在首堵收到的那个樟木箱的雕刻师傅啊！你还记得吗？”欧晓丽看着李成鑫说道。 “樟木箱的雕刻师？”李成鑫似乎有些印象了，那个古董似的老箱子，是很早以前为了收字画，一个朋友送的。难道这两件东西居然出自一个人之手？太巧了吧？ “是啊，你去书房看看，那个樟木箱的下面是不是刻着张如来的名字？”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好奇地去书房打开樟木箱，果真发现木箱的底部刻着几个字，仔细辨别一下，还真是张如来的名字！ “太巧合了！快二十年过去了，居然收到了同一个雕刻大师的作品！”欧晓丽说道，“而且张如来现在成长起来啦，变成了全国大师，可不是普通的雕刻大师啊！这个首饰盒，我很喜欢！” 李成鑫看着欧晓丽爱不释手的样子，摇了摇头。 李成鑫知道，自家的女人并不是个太贪财的人，对待很多东西都不是太上心。如今许多女人喜欢收集国外的奢侈品，什么名包名首饰名衣服名化妆品，欧晓丽不爱这些，一些人也送了这些东西来，可是欧晓丽却很少用。她不喜欢张扬，更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那么时尚靓丽，虽然贵为省委副书纪的夫人，但是她过得却并不奢侈，平常出行，平常生活。李成鑫很是欣赏女人的这种生活态度，低调，再低调，就是他为人的准则。可是，今天欧晓丽却对这个看上去并不特别的盒子这么感兴趣，看来杜秀青还真是送对人了！ 李成鑫在心里不免对杜秀青又多了一份好感。 杜秀青从李成鑫家里出来后，心里还颇为忐忑，不知道自己送的那个盒子是不是合他们的意愿啊！这送礼在中国，太有讲究了！ 第413章 如胶似膝 领导干部家里什么都不缺，烟酒有人送，金钱有人送，甚至是女人都有人送。高档的奢侈品也是多不胜数。如果说送钱的话，杜秀青自认为自己送不起，没那么多钱送出手。送烟酒呢？太多了，领导家里的烟酒都堆成山了！坊间说，每个一把手家里的烟酒都可以去开个烟酒铺子了。 杜秀青自己也领教了，她现在收到的礼品，最多的也是烟酒。因为只有送烟酒是不违规不犯法的，也是最普遍的。送钱太直接，一般情况下，都不敢要。很多人也知道，送的烟酒太多的话，往往又是送了白送，可是不送自己心里又不踏实。逢年过节不到领导家里去走走，那是态度问题，送了什么东西，那是实力问题。 领导对你怎么样？就看领导收你的礼时的态度怎么样。如果坚决不收，那八成是把你打入另册，一是嫌少，二是压根儿就不想要你的东西，与你划清界限。 杜秀青是第一次到这么高级的领导家里去送礼，自然是费了一番心思。但是效果如何，她自己却是没有丝毫的把握。东西是留下了，但是满不满意却是个未知数。 回余河的路上，杜秀青一路都是闭着眼睛迷糊着，脑海里想着的也是这个问题。然后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 朱大云回到下林后，又开始了和管青桃之间的如胶似膝。 虽然朱大云在心里对管青桃已经有些惧怕了，他感觉到管青桃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大，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希望他陪着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而这些，都是朱大云不想也不希望发生的。可是这情欲的列车一旦奔跑起来，就不受理智的约束，似乎连刹车片都找不到了！ 周一周二的晚上，管青桃都主动来到了朱大云的房间里。虽然心里惧怕，可是面对温柔可人，情意绵绵的管青桃，朱大云却毫无抗拒之力，任由感情的野马越跑越远。 周三这一天，朱大云都有些神情恹恹的，他真的感觉到有点乏了，这国税地税都要交的结果就是体力严重透支，虽然正值壮年，但是朱大云还是感觉到了疲惫，少有的疲惫。他在想办法要逃离管青桃了，今晚一定要逃离下林。可是，自己要去哪里？回余河？回到家里又怎样？国税照样要交，还是一样累个半死，力不从心啊！想想都有些悲哀，朱大云心里苦笑道，为了躲个女人，都要搞得焦头烂额。而且似乎自己根本无处可藏啊！这到哪儿都要交苛捐杂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正当朱大云为如何躲避管青桃而烦恼时，朱大云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起来。 朱大云有些心烦地掏出手机，正要发火，却看得是“杜秀青”三个字的来电显示！ 他的心立马就狂跳了那么几下！这个女人，是现在唯一让他吃不到而又朝思暮想的人！ 他按下接听键，柔柔地说道：“怎么啦，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我了？” “呵呵，有好事啊！”杜秀青笑着说。 好事？朱大云的心差点飞了出来。和杜秀青的好事才是他渴望的。 “什么好事？今晚你要宴请我？”朱大云笑着说。 “呵呵，是，今晚我请你，你能来吗？”杜秀青说道。 “真的呀，那我推掉所有的应酬都应该来啊，你这是王母娘娘的饭局，我怎敢不去？”朱大云说道。 “别胡说啊，什么王母娘娘啊，说得那么难听。”杜秀青嗔怪道，“你要是真有空，下午赶回余河，晚上陪我一起去信江市。” “哦，原来是公干啊，非我莫属？”朱大云笑着说。 “你要是没时间，我就让司机送我去，不是非你莫属啊，地球少了你照样转！”杜秀青说。 感情这个女人是想着让自己当司机啊！朱大云心里有那么片刻的不爽快。 可是转念一想，她本来是有司机的，干嘛要让你当啊！这点都不明白，真他玛的是猪脑子！ “有，肯定有时间啊！”朱大云说，“你随时召唤，我随时都有时间！” “那好，你五点半到余河大酒店等我，我下班了就过去。吃过晚饭后，我们再去信江市。”杜秀青说道。 “你今晚有重头大戏？”朱大云试探着问道。 这个年关里去市里，不是书纪家就是市长家里，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朱大云猜杜秀青应该是去林杰家里。 “呵呵，到时候你知道了！”杜秀青笑着说。 因为第一次晚上去见林杰，是朱大云陪着她去的。那时候，朱大云正好知道了他被挪到文联当副主席，杜秀青的事业也陷入了低谷，蒋能来正在趁机打击杜秀青。朱大云当时鼓励杜秀青去林杰家里，就是要杜秀青抓住林杰，有棵大树好依靠。 今天再次去林杰那儿，情境却完全不一样了。杜秀青第一个就想到了朱大云。似乎陪着去信江市，朱大云更合适，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心里希望是这样让朱大云陪着，踏实。 “好！我一定准时到！”朱大云爽快地答应了。 回余河，最好的办法，暂时性和管青桃分开。他似乎得到了临时的解脱似的，心里顿时轻松起来了。而且一想到能和杜秀青在一起，最好是再来激情馋绵一下，他心里就甜蜜蜜喜滋滋的，充满了期待，感觉浑身的劲儿又来了。似乎跟杜秀青在一起，就不是纳税，而是享受了，纯粹的享受。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朱大云就找了个理由先出发了。 管青桃在门口看到朱大云下楼，眼神里有些幽怨的神情。 朱大云刚上车，管青桃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云哥哥，你要去哪里？”管青桃问道。 “哦，我有事儿，要回一趟家里，今晚不在下林了。”朱大云说。 “不赶回来吗？”管青桃不甘心地问道。 “对，赶不回来了，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你好好睡觉。”朱大云说。 “可是……好吧……”管青桃很不高兴地说道。 唉，这小姑娘啊，就喜欢耍性子。朱大云在心里对管青桃真是又爱又怕了。他现在似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管青桃之间的感情了，好像只有逃避。可是逃避却是不现实的。每天上班都在一起，天天都在见面。现在唯一能了断的可能，就是他主动离开大林开发区。可是这刚到大林才一年，正是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又要突然间放弃，怎么甘心？况且这走与不走，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啊！朱大云真真是感到有些焦头烂额了。 罢了罢了，先不想了！ 朱大云开着车，在五点半准时赶到了余河大酒店。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杜秀青那辆霸道的三菱越野专车啊！掏出手机，正要拨打杜秀青的电话，没想到杜秀青的电话正好拨进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上来吧，306房间。”杜秀青说道。 朱大云都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挂了。 呵，合着她在楼上看着自己呢！这女人啊，就是心眼多，喜欢玩这种出其不意的惊喜。 朱大云把车子停好，来到了306房间。 这个包间很小，似乎很不配杜秀青作为县委书纪的身份。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在余河大酒店请朱大云吃饭。朱大云以为会是很高级很上档次的招待了，没想到进来却是这么小的一个房间。 “这么抠门啊，杜书纪，怎么给自己弄这么个小地方？”朱大云笑着说。 “你啊，两个人吃饭，还要多大房间？这个包间不好吗？”杜秀青看着他笑着说。 “呵呵，好，很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吃，就是路边小摊都没问题，一样吃得香！”朱大云走过去，搂着杜秀青的肩膀说。 杜秀青也不抗拒，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两人经历了那次刻骨铭心的车震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再也没有了拘束和纠结。 朱大云抚摸着杜秀青的秀发，情不自禁就要去吻她。 杜秀青摸了摸他那硬扎扎的络腮胡子，深情地合上了他的唇。 两人很快就馋绵起来了，舌与舌的绞缠，也是那么让人心醉。 “嗯……云……”杜秀青有些难以自控地喊了出来。 “青，你不想我吗？”朱大云含着杜秀青的唇问道。 “想……”她呢喃着说。 “青，我也想你，很想……”朱大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快就进入了膨胀的状态。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探入杜秀青的衣服里。 “不……不行……”杜秀青好像立刻清醒过来似的，“大云，不行，现在我们还要办正事儿。得抓紧时间吃饭，然后赶到信江市去，我要去林杰书纪家里……” 朱大云刚刚起来的热情，还是有些难以自控。 “青，先给我吧，好吗？我忍不住了……见到你我就想要……”朱大云说道。 “别，大云，太仓促了，我不想这样……”杜秀青摸着朱大云的脸说，“回来之后吧，好吗？回来后，我们时间很充足，可以好好爱……” 朱大云强忍着刚涌上来的热血，再次吻了吻杜秀青的唇，说：“好！今晚我就把自己交给你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414章 无心插柳柳成阴 “我们先吃饭！”杜秀青起身来到桌子跟前。她按亮了上菜的那个灯。不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敲门。 朱大云主动过去开了门。 两位服务员推着车子进来了，把杜秀青点的菜几乎都送上来了。 “大云，我不请你吃大餐，就吃这些家常小菜，很精致的家常菜，你喜欢吗？”杜秀青看着桌上自己点的那些菜，问道。 “喜欢，我说了，和你在一起，就是吃路边摊都很香，何况还有这么好的菜可以吃！来，开吃！”朱大云拿起汤勺，给杜秀青先盛了一碗汤，两人相视而笑，开心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已经是快七点了。 杜秀青立马和朱大云开着车往信江市出发。 杜秀青坐在后面，没有和朱大云坐并排的副驾驶位置上。 看到杜秀青这么坐，朱大云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以前她坐他的车，每次都是和他坐并排，看来真是当了领导了，习惯坐后面了。 朱大云这样开着车，就有些无聊了，要聊天的话呢，得时不时转过头来，才算是有点聊天的感觉，可是这样开车又很危险。 杜秀青警告他，不要三心二意，一心开车。朱大云就只好闭口不语了。 快到信江市的时候，杜秀青终于开口了。 “大云，你到陈书纪家里去过吗？” “没有，我去他办公室了。”朱大云说。 “年后还是去他家里坐坐吧，和到办公室感觉是不一样的。”杜秀青说道。 “好，我还不知道陈书纪家里在哪儿。”朱大云说。 “一会儿我告诉你。”杜秀青说道，“你到了市体育馆附近的时候停一下，我带你认识一下，下次你就知道了。” “好！”朱大云遵命道。 不一会儿就到市区，进入了体育路。杜秀青很认真地下车，带着朱大云到陈利浩所在的小区门口转了一下，告诉了他陈利浩家住哪栋几层几号房。 “记住了，可别弄错了！”回到车上，杜秀青笑着说。 “错不了，我可是司机啊。老马识途，这个我比你强。”朱大云说。 “一定要把住陈书纪。我也会找时间和他聚聚，提提你的事儿，但是，你得自己把应有的事情做好。工作和感情联络，二者缺一不可”杜秀青说道。 朱大云本想说句谢谢。却感觉甚是肉麻，好像他们之间已经不用说这两个字了。 于是他只嘿嘿笑了一下。但是看着杜秀青的眼神却是异样的深情。 很快就到了林杰家的小区外面。 林杰住在信江市御园别墅区。紧邻着东湖和岱山，可谓是依山傍水，环境幽静而又美不胜收。 杜秀青让朱大云把车停在小区外，她捧着盒子独自走了进去。 小区的保安格外认真，对每一位进入小区的人都要严格盘查。这里住着的，都是信江市的最高级人物，非富即贵，来往的人也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据说就是收垃圾的，都得穿着正规的衣服才能进入，那种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拾荒者，是绝对不能进入这个小区里的。 杜秀青报了门牌号：a区18栋。 保安很是认真地输入门牌号码，得到确认后，方才放杜秀青进去。 杜秀青方向感本来就差。第一次到御园来，进入小区后，她一时有些找不到方向，不知道a区在哪个方位。小区里弯弯曲曲的，绿树成荫，虽是冬天，里面却是绿植一片。杜秀青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林杰住的这个地方，比李成鑫那儿都好多了啊！看来信江市的规划很有前瞻性，市委书纪的家安在这么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 心里感叹着，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不得不折回来，请保安帮忙带路。 保安看了看她，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a区18栋住的是市委书纪，这两天到市委书纪家里来的人可真多，每晚都有好几拨，要是没猜错的话，眼前这女的不是正处也是副处级了，来市委书纪家里的，基本都是这个级别。再看看杜秀青的穿着打扮，容貌气质，也像个当官的。保安一分析，立刻对杜秀青表现得比较客气了，主动把她带到了a区18栋的位置。 站在林杰家的门前，杜秀青有些忐忑。深吸了一口气，她按响了门铃。 一位阿姨打开大门，来到花园里，给杜秀青打开了那个小栅栏铁门。 “谢谢！”杜秀青笑着说。 阿姨把杜秀青领进了客厅。 林杰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手里正在翻动着一本很大的书。 看到杜秀青进来，他立刻笑着站了起来，很热情地走过来伸出手，说：“秀青啊，来，请坐！” “林书纪，不打扰你吧！”杜秀青有些拘谨地说道。 “呵呵，别客气，来，坐下来，品品我的好茶！”林杰笑着说。 杜秀青在厚实的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林杰家里，这个中空的客厅，贯穿上下两层，显得非常开阔，配上这暖暖的灯光，甚是显得温馨。旋转式的楼梯一直延伸到二楼，房子不仅大，布局也很好，装修更是典雅大方，中西兼容。 “来，请喝茶！”林杰把泡好的茶端到杜秀青跟前。 杜秀青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果真是满齿留香。 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和林杰一起喝茶的场景。 那时候还是在平安镇。林杰在那儿挂点，那个春季里晚饭后的黄昏，杜秀青和林杰在办公室院子外的小路上不期而遇，后来林杰邀请杜秀青到他房间里喝茶。就是那一次，杜秀青向林杰敞开了心扉，把内心的一些苦闷和痛楚向他倾诉，得到了林杰的理解和同情，从此，林杰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更赏识和器重她，这也为杜秀青的仕途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当然，杜秀青当时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听到了林杰房间里的音乐，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让她情不自禁地向林杰倾吐出了心声。所谓无心插柳柳成阴，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次喝茶，却为杜秀青赢得了十分难得的意外理解。 今天再次喝着林杰泡的茶，杜秀青内心又是感叹万千。 “真是好茶。”杜秀青说，“我对茶虽不懂，但是能喝出茶的好味道，也算没糟蹋东西吧！” “呵呵，当然不是。”林杰笑着说，“喝茶就是这样，能喝出好茶，就是懂茶的人，不懂茶的人，喝不出好茶的味道。这跟看人是一样的，看不懂一个人，就不能说你了解他，理解他，懂得他。所以，喝茶要品，看人更要品。” “谢谢林书纪，您的话对我启发很大。”杜秀青说道，“我记得第一次和您喝茶，就是受益匪浅。那时候我在平安镇任职，正处在情绪的低谷，是您的开导和理解，给了我只持和动力，让我有勇气和信心走下去。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方向。” “你是个很有悟性的人，一点就透，有时候甚至是不需要点，你自己就参透了。我很赏识你这一点。干工作，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有悟性，有能力，还有毅力！”林杰笑着说。 “林书纪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杜秀青说，“余河现在的局面，其实还是不太理想，我还没有做到把各方面的力量拧成一股神。要做的事情真的还有很多很多。” “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时间会让你去完成这些的。当然，这个过程你要能把握好，千万要始终坚持自己的方向，别被别人带离了轨道，偏离了方向，那就要出问题的。”林杰说。 杜秀青看着他，觉得林杰的话里有话，可是一时似乎又没太弄明白。 “我几次到余河，始终强调的一点就是，别瞎折腾，要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把各方面的工作推动落到实处，才能有好的执政效果。当然，如何能让各方面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就看你这个当家人的能耐了。余河这个摊子，是考验你能力的地方。“林杰看着杜秀青说。 “我深感肩上的担子和压力都很大。”杜秀青说，“近期组织的特困户走访，让我更感觉到必须加快余河经济的发展步伐，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急待改善和提高，年后将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 “你这个特困户的走访做得不错，古南日报和信江日报都刊发了，很有影响力。但是，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深入开展，得好好规划，要有一个长远的，切实可行的计划，对余河的发展不能仅仅追求短期的效益，更要从未来的角度去看，这样我们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越是穷的地方越经不起折腾。经济基础本来就薄弱，钱更是要用到刀刃上，否则的话，劳民又伤财，得不偿失啊！”林杰看着杜秀青说。 他担心杜秀青年轻，走入很多年轻干部都会陷入的怪圈，追求短期利益，不顾将来的发展。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是土生土长的余河人，对余河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对于余河的发展，我要有一个长远的规划，要经过深思熟虑。我想以发展本土特色经济为主，挖掘余河本土特色文化，打造余河自身品牌，要让余河的产品带着余河的名字销往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杜秀青说，“比如余河的木雕，曾经是风靡日笨和东南亚的，这几年没落了，因为市场被广东和福建给挤占了，余河木雕当年的辉煌已经不再。但是不代表余河木雕就失去了生机，我想重新规划，把余河木雕这个老品牌做起来。让余河那些能工巧匠都回到余河本土来创业，让余河形成木雕的生产和销售的集散地，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 第415章 爱的愿望 “这个想法好，我只持！”林杰很有兴趣地点头说道，“发展一个地方的特色经济，往往是最有生命力的，能长久地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也就是我们说的可持续发展。不过，这样的产业和文化，要想重新崛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这也是我说的，要有长远的目光和计划，切记搞半拉子工程。” “所以我准备先坐一个五年规划，把这个整体规划的实施过程面向社会进行公开，让全余河人民来监督，在民众的监督下来进行工作，这样能确保项目的长久运作，而不会半途而废。”杜秀青说。 “好！这个想法好，可以大胆去尝试，开执政理念的先河。”林杰说。 杜秀青听林杰这么一说，更是对自己的设想充满了信心。 两人正聊着，林杰的爱人从楼下下来了。 “苗苗，这是余河的杜书纪。”林杰介绍道，“这是我爱人苗苗，搞音乐出身的，我应该跟你提起过。” “苗苗姐，你好！”杜秀青站起来，握着苗苗的手说道。 苗苗那双手啊，真是漂亮极了！杜秀青握着她的手时，真是感觉到芊芊玉指的柔嫩。不愧是搞音乐出身的。人长得很高挑，很时尚，很漂亮。而且她身上的气质，感觉都是与众不同的，有那么一股高雅之气，应该是长久音乐熏陶出来的效果。杜秀青想。 苗苗这个名字应该是小名吧，叫着这么亲切。 “你好，秀青！”苗苗很亲切地叫道。 杜秀青被她这么亲切的称呼道，心里立刻感觉到一阵温暖。第一次见面，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切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苗苗的对她的称呼一下子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苗苗姐，我第一次到家里来，也不知道带什么，想来想去，给你带了个首饰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杜秀青立马抓住这个机会说道。 “呵呵，让你费心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苗苗说，“林杰总是说你是实干型的干部，今天一看，让我更加钦佩，原来你是这么娇小可人型的，和女强人的感觉还是有差距。” “苗苗姐一定以为我是高大威猛型的，巾帼豪杰。”杜秀青笑着说。 她边说就边把那个盒子给打开了。 苗苗坐在旁边，对这个盒子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爱。 林杰看着杜秀青一层层地剥离开外面的包装，倒是仔细地看了看。 这一看，他就看出端倪来了。 这个盒子可不是普通的盒子。 “一个首饰盒，送给苗苗姐，希望你能喜欢。”杜秀青把首饰盒往苗苗的跟前推了推，希望她能很高兴地接受。 “哦，谢谢！”苗苗说，“看起来很精致。” “呵呵，苗苗啊，只懂音乐，对这些东西都是外行。”林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首饰盒，秀青的一番心意，好好手藏起来，将来这个盒子或许比你那些首饰都值钱！” “哇，这么珍贵啊，那我可不敢收！”苗苗吃惊地说道。 “哪有林书纪说的那么贵重啊，苗苗姐放心收下吧，这个盒子就是专为女人设计的。”杜秀青连忙说道。 “呵呵，那就好，我一定好好收着，以后变成古董作为传家宝！”苗苗笑着说，捧起盒子看了看。 这一捧起来，苗苗就感觉到了盒子的重量了。看着一个小盒子，怎么这么重啊！ “好沉哦，看不出来，这么小的盒子有这样的质量。”苗苗仔细打量了一下盒子，有些惊奇道。 “呵呵，我说你不懂吧，这木头沉，说明木质密度大，只有上等的好料才有这个质量。我看这木头，如果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海南的黄花梨木。”林杰说。 杜秀青看着林杰，没想到他对这些木头还这么有研究。 “林书纪真是博学多识，对木头也有研究。”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我啊，没什么爱好，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苗苗说我就是个工作控。”林杰说，然后转头看了看苗苗，“不过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这工作控是什么意思？呵呵，此外就研究研究这些闲置的东西。” 看来林杰还是真对这些东西有研究的，杜秀青心里想，这也算是送对人了吧！ 看看林杰家里的这些装饰，墙壁上的画，博古架上的那些小古董，还有这套明式的红木沙发，杜秀青看不懂究竟是属于什么材料，但是从表面上，应该都是比较珍贵的。 都说领导干部喜欢手藏古董和字画。当年杜秀青也见过黄忠华的办公室里有一些字画，据说都是名家的，但是杜秀青对这些是一窍不通。昨天晚上看到李成鑫书纪家里也是各色的古董字画，而且李成鑫的夫人欧晓丽似乎对古董特别有研究。现在看到年轻的林杰也是对古董和木头如此精通，杜秀青感觉自己真是落伍了，居然对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懂，也没兴趣，不知道这是不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可是，李成鑫的夫人欧晓丽也是女人啊，看来这还是性格的问题，当然还有个环境的影响，杜秀青的生活和成长环境，都和这些完全不沾边。不过，她相信，今后就是她不懂，也慢慢会有人让她懂了。 苗苗听林杰这么一说，对手里的这个盒子产生了兴趣，仔细地看着，还不时用手去抚摸，看来是真喜欢上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杜秀青站起身说，“给林书纪和苗苗姐和您的家人先拜个早年，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林杰和苗苗很高兴地把杜秀青送到了门口。 走出林杰的家门，杜秀青感觉到了一股寒冷。 寒冬的夜里，寒气袭人。 小区里乳白色的路灯下，杜秀青感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那么长，那么孤寂。 她快步走出小区大门，看到朱大云的车子已经开过来了。 朱大云坐在车上，开着暖气都觉得冷。他一直盯着小区大门口。 杜秀青进去的时间他记得很清楚，八点一刻进去的，现在已经九点半了。看来和林杰聊得很愉快。一般领导给下属的见面时间，都是非常短的，有的几分钟，多的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很少有人在领导家里能呆上一个小时以上的。杜秀青能和林杰聊这么久，说明林杰对杜秀青是非常欣赏的。朱大云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杜秀青的为官和为人了。什么时候，自己能和一个主要领导聊天聊上一个小时以上，那自己的仕途就有指望了。他心里想。 看到杜秀青出来，朱大云立马启动车子，开到了门口。 “来，快上来，外面太冷了！”朱大云侧过身从里面给杜秀青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杜秀青很快坐了进来，双手冻得凉凉的。 朱大云把车子开到大路上，然后停下车，把杜秀青的双手拢在怀里，不停地替她糅擦着。 “这样就不冷了……”他看着杜秀青，很温情地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靠到朱大云的肩上，说：“等了这么久，冻坏了吧？” “没有，我一直开着暖气，放倒靠背，在睡呢！”朱大云搂着杜秀青，很满足地说道。 “走吧，送我回余河。”杜秀青说。 “回……回哪里？”朱大云失望地看着杜秀青。 这么晚了，回到余河十一点多了吧，难道就不能留在信江市，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回余河。”杜秀青肯定地说道。 “青……”朱大云磨梭着杜秀青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在信江住一个晚上，好吗？” “不，不能，必须要回余河……”杜秀青说，“不过，我不回家……” “啊……”朱大云立马激动了，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好，那我们去哪儿？” “去余河大酒店……”杜秀青看着朱大云的眼睛说道。 “真的？”他有点不敢相信了。 “真的！”杜秀青说道，“我出门前已经跟家里说了，今晚会很晚回去，所以为了不打扰他们，我不回去住了。” “青……”朱大云激动地紧紧地搂着杜秀青，情不自禁就合上了她的唇。 两人醉心地吻了一阵，朱大云有些难以自控了，他真想和她再来一次激情无比的车震，就在这辆车上，及时完成他爱的愿望。 他伸出手，又要朝杜秀青的衣服里摸去。 “别，大云，开车吧，我们先回酒店……”杜秀青抓住了朱大云的手。 “好……”朱大云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听话地克制了自己的渴望。他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大云，别，别开这么快，注意安全！”杜秀青的身体不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下，她很担心地叫了起来。 朱大云笑了笑，放慢了一点速度。 他心里真是恨不得立刻飞到酒店去。这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胯下之物早就憋不住了！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的样子，又把车速加快了。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了余河大酒店。 “到了！”把车子停稳后，朱大云松了一口气说。 “我先上去，你一会儿再上来。518房间。”杜秀青说完，拿着包先下车了。 唉！看着杜秀青下车的背影，朱大云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人，还用得着如此躲躲藏藏吗？连进入房间都要避开，真是憋屈死了！ 第416章 融进骨髓里 但是他们必须要这样做。尤其是杜秀青，她的任何一举一动，或许都有人在监视着呢！就是今晚这样和朱大云私会，她心里也是有恐惧的。 好在现在夜已经深了，酒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杜秀青上去的时候，只看到前台的小姐在坐着打瞌睡。 朱大云把车停好，过了那么五六分钟，他才慢悠悠地走进了电梯，来到了518房间。 门没有紧锁，而是虚掩着。 朱大云第一次走进了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的专有套间里。 杜秀青已经在卫生间去洗澡了。 朱大云看着这里面的一切，心里立刻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来。 他早就听说，当年黄忠华和杜秀青的私会之地就是在余河大酒店的518房间里，这个房间当年就是黄忠华的套间。 余河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只是谁也没有亲眼所见。 但是，今天走进这个房间里，朱大云突然间就感觉到了黄忠华的影子！是的，这个房间里，依然存留着黄忠华的影子。虽然朱大云不知道这个房间是否还保持着过去的原状，但是他确信，这里面一定存留着黄忠华的影子。 杜秀青继续选择当年她和黄忠华的私会之地作为她在外的一个栖息地，难道不是为了在这里重温他们之间的旧梦？不是想一直存留他们之间的影子？看来杜秀青还真是个念旧的女人，对于她生命中经历过的男人，她似乎并不想把他从记忆里很快抹去。 看着里间那张很大的软床，朱大云的脑海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镜头：黄忠华和杜秀青在上面赤身裸体地翻滚着，房间里似乎都弥漫着热腾腾的空气！ 想到这个画面，他感觉自己的周身有一股子血液在涌动，这血液不是激动的血液，而是愤怒的血液！他感觉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失败！ 是的，是失败的，非常失败！黄忠华可以在这个房间里临幸杜秀青，那是因为黄忠华位高权重，在余河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黄忠华在这个房间里，不仅临幸了杜秀青，还有其他更多的女人，也在这张床上，与那个活土匪馋绵过！ 可是，今天，他来到这儿算是什么？是杜秀青这个如今在余河也能一手遮天的女人的什么？晴人！今晚，是杜秀青要临幸他！所以，他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耻辱！ 他宁愿在车上，那个狭窄的空间里，和杜秀青完成生命的对接，也不要到这个豪华的大套间里来，驰骋他们的爱！不！ 在这里，他找不到做男人的尊严！他感觉自己再次被杜秀青给打败了！或者说是不打自败！ 朱大云在沙发上颓然地坐了下来。 刚才那股急切地想要杜秀青的激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惆怅！ 失去男人尊严的惆怅！如果今天换做是他，是他拥有权力，拥有这套专有的套间，那似乎才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恰恰相反！ 是他心爱的女人，拥有了在余河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了权力所带来的副产品，同时也将拥有他这个曾经被她抛出去的男人！ “大云……”杜秀青裹着浴巾出来了，“大云，来，你也洗洗……” 杜秀青走过来，拉着朱大云的手，很温情地说道。 朱大云看着露出白嫩的双肩的杜秀青，闻着她满身散发出来的香气，本想说：不，我要走了！ 可是却又说不出口！ 真他玛的没出息！他在心里骂道。 “来，我帮你洗吧，好吗？”杜秀青看着朱大云说道。 朱大云笑了笑，有些勉强。 “怎么了？”杜秀青弄不明白，朱大云的情绪怎么突然间变得低落了，刚才还那么激动那么狂热着呢？ “没什么，累了！”朱大云说。 “那更得好好洗洗，先解解乏，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好吗？”杜秀青摸了摸朱大云那密匝匝的络腮胡子说道。 “好……”他终于还是无力抗拒杜秀青的柔情。 两人相拥着来到浴室。 杜秀青主动给朱大云褪去衣服。 看着他依旧健壮结实的身体，杜秀青的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想他，很渴望他的爱！ 她现在和丁志华之间又没有了夫妻之实，做为一个健康的年轻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对男人产生渴望呢？ 更何况，朱大云还是她内心最爱的那个男人！每每半夜醒来，她最想念的，就是朱大云。很多次，她也想约他私会，想得到他的滋润，可是，工作和生活，天天都缠绕着她，使她无法脱身。 而且，她也要顾及自己的家庭，虽然和丁志华没有爱，甚至也基本没有性，但是，这个家还是不能散。她也不希望散，而朱大云也一样。他同样要保全他的家。 所以，她选择了理性地对待他们之间复燃的这份爱。能狂热，但是必须有节制。 “云……”杜秀青情不自禁地贴着他的心口，喃喃地絮语道，“我也想你，很想！” “青……”朱大云忍不住把怀里的女人紧紧搂住，“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吗，周六那天，我是多么渴望你能出来啊！” “知道，知道，但是我没空，也不能……”杜秀青说道。 “唉……”朱大云叹了一口气，“青，你想过我们……” “别，别说……”杜秀青立刻用手遮住了朱大云的嘴巴，“别说这个，好吗？今晚让我们抛弃杂念，好好再爱一次……” 杜秀青知道朱大云想说什么。 “好……”朱大云把杜秀青的手含在嘴里，尽情地眴吸起来。 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简陋的杜家庄小学，那间简陋的宿舍里，杜秀青曾经为他洗过澡。 那时候，没有这样的淋浴间，朱大云记得，杜秀青给他洗澡的时候，他是站在一个很大的木盆里，杜秀青从旁边的桶里面，用瓢勺打水，从头上给他淋下来，一遍遍地冲淋着，那是杜秀青第一次给他洗澡…… 这一幕温馨而珍贵的记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青……”朱大云有些情难自禁，他把杜秀青拥进了怀里，“还记得我们在杜家庄，你第一次给我洗澡的情形吗？” “记得，永远都记得……”杜秀青贴着他湿漉漉的胸膛说。 “青……要是能回到从前，该多好啊！”朱大云捧起杜秀青的脸，细细地看着。 “云，别想从前，想我们的现在，这一刻，我们又在一起，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吧，好吗？”她心疼地抚触着他的脸颊，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唇，每一处，她都用指腹去细细丈量…… 朱大云看着眼前娇小可人的女人，和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女一样，是他的最爱，生命里的最爱，他最不忍舍弃的人！他不知不觉就吻上了她湿漉漉的唇…… 这带着淋浴的湿吻，把杜秀青内心所有的渴望都激发了出来！ 她也迫不及待地迎合上了他的吻。 舌，就那么不可救药地纠缠在一起！杜秀青感觉自己似乎都要被朱大云整个吞了进去！他眴吸的力度很大很大，几乎要把她的舌都吸出来了！ 朱大云再也没有了杂念，刚才进门时的那点想法，完全被这份爱给冲走了！去他玛的什么权力，他要的就是这个女人！今晚，这个女人又是他的，完全是他的！ “我的女人，我的青，我永远的爱人……”他吻着她心醉地叫道。 他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迷醉！是的，就是这样美妙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消失了，消失在她的身体里。 她的身体就像那充满了幼惑的丛林，让他忍不住要去深入去探索去开垦！虽然有上次那狂热的车震，他们完成了分别十年后的再次相融，但是，现在，这这张宽大的而又柔软的床上，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她的美妙！和十年前的感觉是一样的！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是，她依然还是他深爱的小女人，那个在她怀里就会撒娇的女人，他深爱至爱的女人！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了，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与他分享她的身体！ “青……我要把你融进骨髓里……”他喘着粗气说道。 “好……我愿意，这样的话，我就永远都在你的身体里，成为你的血液融进你的每一个细胞里……”她含着他的耳垂神吟着说。 “好，我要把你融进骨髓里，让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他说着拼劲全身的力量在爱她，爱她！得到她！ 暴风骤雨般的狂热的爱，把他们的灵与肉都彻底地荡涤了一遍！ 两人在尽情释放极度疲劳后，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先醒来。 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大云……”她趴在他的身上，柔柔地喊着，“你直接回下林去，我让司机过来接我！” “嗯……”朱大云似乎还在梦中，他翻了个身，压住了她。 “别，大云，该上班了！”杜秀青阻止他。 “不，再让我爱一次，爱一次……”他含着她的樱桃说道。 两人很快又完成了一次狂热的爱之旅，让彼此的灵魂再次出窍了！ 第417章 活得窝囊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先醒来。 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大云……”她趴在他的身上，柔柔地喊着，“你直接回下林去，我让司机过来接我！” “呃……”朱大云似乎还在梦中，他翻了个身，压住了她。 “别，大云，该上班了！”杜秀青阻止他。 “不，再让我爱一次，爱一次……”他含着她的樱桃说道。 两人很快又完成了一次狂热的爱之旅，让彼此的灵魂再次出窍了！ 杜秀青无法再赖在床上了，她立刻起床穿衣洗漱，临走前，她拍了拍朱大云的脸，说：“我先走了，你也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他心里想，如果能和你长久地在一起，我就不要工作又怎样？他哼哼着依旧躺在被窝里没动。 “听话，快点起床，早点回下林去，好吧？”杜秀青捏了捏他的鼻子说。 朱大云抓住杜秀青的手，睁开眼睛看着她。 杜秀青已经收拾妥当，还化了淡淡的妆容，皮肤白里透红，显得精神很饱满。 “青，跟你说件事儿……”朱大云看着杜秀青的眼睛说。 “嗯？什么事儿，你说？”杜秀青猜不到朱大云这一大早的要对自己说什么。 “我……我舅舅一直在人在大那儿呆着，有机会的话，你把他调出来，也能为你所用的，我舅舅工作能力和为人都很不错，只是受到了离婚的影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朱大云叹息地说道。 “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杜秀青说，“你舅舅过五十了吗？” “明年正好五十，还可以再干一届。”朱大云说，“希望你能给他这个机会，他在人在大那儿太屈才了！” “呵呵……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你放心。快起来吧，懒虫！”杜秀青笑着说。朱大云还从来没有跟她求过什么，包括他自己的事儿，都是杜秀青自愿帮他的，他从来没有向她要过。这次主动向她提起他舅舅的事儿，估计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吧！当然，对于朱大云的这个请求，杜秀青是不会驳朱大云面子的。王建才一直在人在大，她当然知道，其实，朱大云不说，她也在心里考虑到了王建才，只是还没有到合适的机会，没有合适的位置。一旦有时机，她会让王建才出山，成为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她相信王建才是个信得过的人。 得到了杜秀青肯定的答复后，朱大云很欣慰地抱着她，再次深深地吻了吻她，然后看着她走出了房间。 直到听到杜秀青的脚步消失，同时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起床洗漱。 站在镜子前，朱大云看着自己，在心里告诫道：为了女人，为了事业，朱大云，你也得奋起了！不能沉醉在温柔乡里而迷失了自己！别忘了，当年杜秀青是因为什么而离开了你！就是因为前途啊！因为你不能带给她想要的前途！那么现在呢？现在你能带给她什么？她已经比你有出息，比你有地位了！你要是不能奋起，不能迎头赶上，你还有什么脸面去爱她？还想和她重新结合？那不是做梦吗？ 想到这里，朱大云的心里又涌起了力量，他必须要好好奋斗，好好努力！ 他收拾好了自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来到楼下，开上车，一路朝下林开发区疾驶而去。 丁志华在交出那五万块钱之后，周末就开始闭门不出了，再也没有和周卢坤联系了。 方鹤翩看着他果真不再出去了，心里也就放心了。但是，杜秀青的工作却是异常地忙碌起来，周末很少在家里，一般都呆在办公室。 周六一整天，丁志华也没有出门，只是到楼下来吃饭，然后就回到三楼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落寞和失意写在脸上。 这也难怪，丁志华过了一个多月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这突然间要急刹车，心里上定然是很难适应的。 丁志华躺在床上，想着此前一个月的潇洒生活，内心还是有些不舍，依然有隐隐的渴望。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县委书纪的丈夫，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憋屈和窝囊？是不是就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为什么别的男人都能出去潇洒，偏偏自己出去一下就是别人利用被人暗算呢？还不是因为自己是杜秀青这个女人的丈夫！可是，外人只知道他沾了杜秀青的光，挂着县委书纪丈夫的头衔。可是，有谁知道，他内心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作为一个女县委书纪的丈夫，他觉得自己没有沾到杜秀青任何的好处，一没有升到官，二没有发到财，三没有在外面保养女人…… 可是，他被她限值约束和压制着，却是实实在在的。这就是他活得窝囊的原因。 现在可好，他出去放风了一个月，刚尝到了作为男人的一点甜头，突然间这一切又消失了！而且他还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别人的圈套！如果有人真对他事先做了手脚，那么他还将面临着更大的灾难！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就像做梦一样，一场梦醒来，发现现实是那么残酷，残酷到他现在都不去面对，甚至不敢外出了！ 还有比他更悲催的男人吗？他觉得没有！娶了个位高权重的女人，没有消受到她的任何好处，却惹来了一身的骚！真是越想越憋屈！ 丁志华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他真怕某一天，自己突然间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那真是奇耻大辱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活下去。 在楼上憋屈了一天了。周日，丁志华照样，还想这样足不出户，呆在楼上闭门思过。 可是方鹤翩看着丁志华突然间变得这么沉默寡言，而且把自己封闭起来，她的内心又开始不安了。儿子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整天不说一句话，也不下来活动活动，这样下去，非憋出病来不可。 吃完早饭，丁志华又要返回三楼。 方鹤翩却叫住了他。 “志华，今天你带着子安出去活动活动，去溜旱冰，子安很久都没去了，你带着孩子去，你自己也去运动一下，老呆在家里也不好。”方鹤翩说道。 子安已经放寒假了，每天除了跟着爷爷奶奶去买菜，就是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儿，偶尔跟到丁志娟家里去，和丁志娟的儿子玩玩，一个人显得很孤独。 子安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听奶奶这么一说，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啊好啊，我太想去滑冰了！我要去，我要去！” 说完就跑到房间里去拿溜冰的装备了，他还不忘把妈妈那套也拿出来。 “爸爸，妈妈这套你也可以穿，那个鞋子是可以调节放大的！”子安说道。 丁志华有些不愿意地看着方鹤翩，没有吭气。 他真不想陪子安去溜冰。这个运动本身他就不太会，从来没溜过，再说，他一个人也很少带着子安出去玩，总感觉这个孩子和自己不贴心。没有那种做爸爸的骄傲之情。 “去吧，志华，带着孩子出去玩玩。这放假了，老是让孩子猫在家里，太对不起孩子了！”方鹤翩有些心疼地看着子安。 放假了，别家的孩子都有父母陪着，出去散心，旅游，可是，秀青那么忙，志华又不想出门，方鹤翩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太好，现在根本就经不起折腾。所以，她总觉得自己的宝贝孙子很孤独，没人陪，感觉对不起这个孩子似的。 可是丁志华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杜秀青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整天就知道忙工作，从孩子出生后，她就开始当官了，从幼儿园的园长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县委书纪。她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工作，可以不管这个家，不管唯一的宝贝儿子，似乎工作就是她的命！所以，丁志华就更不愿意带着子安出去玩了。 但是，面对妈妈的这个请求，丁志华却是不忍心拒绝。 这个家里，他最听的就是妈妈的话。一般妈妈让他干嘛他就会干嘛，从来不会抗拒的。 “妈，我今天真不想出去！”丁志华说。 “志华，听妈妈的话，好吧，带着子安出去滑旱冰，去旱冰场，那儿不冷，活动一下，锻炼身体吗！”方鹤翩说道。 “……”丁志华真是不愿意，可是面对妈妈，他却不好再抗拒了。 “好吧！”他勉强道，“我带着子安去，但是我不滑冰。我看着你滑就好了！”丁志华说。 子安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能去滑冰他还是很开心的。子安自己背起溜冰的装备，就要出门。 “等等，我换件衣服。”丁志华说。 “唉，你快点啊！”方鹤翩说道，这本来就起得晚，现在都快十点了，再不去上午就算是过去了。 丁志华换好衣服下来，子安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了。 两人出门去，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来到了溜冰场。 子安来过几次，已经有经验了，他换上滑冰的装备，一下子就滑到场子中央去了。 丁志华则坐在一边，神情落寞地看着里面转来转去的人影。 子安高兴地滑着，就像一条鱼儿在水中快活地游来游去。 突然间，子安看到那个请他吃肯德基的朱叔叔！还有那个和他一样大的朱天亮！ 他高兴地滑了过去，看着朱大云的背影就喊了一声：叔叔！ 这一声叫得朱大云的心都颤了起来！ 第418章 越看越像 他转过身一看，天！子安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后！ 这不是做梦吧！怎么这个孩子突然间从天而降了呢！ 朱大云不敢相信地看着子安！ 他一大早就带着天亮来到了溜冰场，已经滑了快一个小时了，浑身都在冒汗！ 可是，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子安！看着子安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在人群中搜寻杜秀青的影子，希望能够看到他梦里都渴望的女人。 可是，他失望了，他没有看到杜秀青，却在进门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丁志华！ “你妈妈怎么没来？”朱大云看着子安问道。 “妈妈在上班，爸爸带我来的。”子安说道。 唉，这个女人是真忙啊！朱大云在心里感叹道，连周末都在加班，真是不要命了！ “子安，你现在溜得不错了啊？”朱大云拉着子安的手说。 这个孩子，他每次见到都感觉到格外的亲切。 “嗯，我会后退了，还能刹车！”子安高兴地说。 “好，来，滑一个给叔叔看看。”朱大云笑着说。 子安很欢快地滑起来了，动作很娴熟了，技术也有进步，基本上能前进后退刹车自如运行了。 “子安很棒，滑得真不错！”朱大云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你和天亮来个比赛吧，看看谁能最先滑完两个大圈，好吧？”朱大云看着刚滑到他跟前的朱天亮和子安说道。 “好！”天亮一听要比赛，很是爽快地应承道。 子安看着天亮，他知道天亮滑得比他好。不过，他也不甘认输：哼，比就比！ “好！”子安也大声说道。 “好，以这条道为准，两个大圈，不许越到别的圈去，越出去就算犯规。”朱大云宣布比赛规则，“谁先到达我这儿，谁就赢了！” 两人跃跃欲试，朱大云一声令下，他们就像两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场上其他人看得这个两个差不多大，长得又很像的孩子在比赛，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滑。 丁志华本来是没有兴趣的，却看得这会儿子安在和一个孩子进行比赛，也不由得来了点兴趣，站起身子仔细观看着。 子安还真不错，溜得很有范儿啊！丁志华没想到子安能溜得这么好，心里也对子安有些刮目相看了。 可是，待到另一个孩子也从他身边飞过的时候，丁志华几乎要惊呆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花了，怎么看不出哪个孩子是子安呢？感觉两个孩子都是子安！可是，子安明明穿的是牛仔裤，另一个孩子穿的是黑色的裤子啊！再仔细辨认一下，两人差不多大，长得神态很像，虽然脸型和五官有所区别，但是，这两人看起来，怎么就那么相像呢？ 当他看到站在远处的朱大云时，他心里立刻明白了！ 原来另一个孩子是朱大云的儿子！ 顿时，他心里尘封了很多年的想法又蹦了出来！ 子安和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男人有很多相似之处！是的，越看越像！ 他心里立马有一种莫大的耻辱袭上心头！这就是他最早怀疑的对象！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子安的亲生父亲？不然，为什么会看上去那么神似？ 丁志华的眼睛始终盯着子安和朱天亮，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出更多的相同之处。 但是，这两个孩子，也有很多的不同。五官就不尽相同。 子安是小眼睛像更像杜秀青多一些。可是另一个孩子，那完全就是朱大云的翻版，哪儿哪儿都和朱大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朱大云的儿子。 虽然子安长得并不全像朱大云，但是那股子神态，却是很像的！真的很像！ 丁志华的心开始跳得有些快了，他觉得他作为男人的那点尊严，在接受最大的也是最后的挑战！如果这个猜想是事实的话，他就是全世界最最窝囊的男人！是的，最窝囊！ 丁志华真是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他想立刻离开这儿！ 可是，留下子安一个人，他回去了又无法向妈妈交代。子安就是妈妈的命，不带子安回去，那是无法交差的！ 这样想着，丁志华的内心就很憋屈，很难受，异常的压抑！ 很快，子安和天亮的比赛就结束了！两人基本打成了平手，同时到达朱大云的身边。 “哈哈，两人都滑得好，中午带你们去吃肯德基，奖赏你们！”朱大云笑哈哈地说道。 “耶耶耶，好勒好嘞！”子安和天亮同时叫了起来。 那些看着的人，还以为朱大云是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子出来呢，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只是，此刻在这边看着的丁志华，却是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子安滑到他身边，说：“爸爸，中午那个叔叔要带我去吃肯德基，你也去吧？” “不行，回家去，不能在外面吃饭。”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奶奶在家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们呢！走吧，现在就回去！” 子安噘着小嘴，很委屈地看着爸爸，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有些生气了，不再敢吭声，可是心里却是老大不情愿了。子安很久都没有吃过肯德基了，就盼着出来溜冰能碰到这个叔叔，然后就可以吃肯德基了，上次和妈妈一起来的时候，也是碰到这个叔叔才能去吃肯德基的。 可是，为什么爸爸要不同意呢？还要那么生气的样子！子安真是想不明白。 朱大云也看到了丁志华的表情。 他一下就滑到了丁志华跟前，伸出手，说：“丁主任，你好！” 丁志华并不伸手回应他，甚至是看都不想看他了。 “丁主任，难得在这儿碰到你。”朱大云并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子安喜欢去吃肯德基，我想带着他和我儿子一起去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陪孩子去吃。如果你介意，那就我单独带两个孩子去吃，然后负责安全地把子安送回家里去，怎么样？” “对不起，奶奶在家做好了饭，我得带着子安回去吃饭。再说，肯德基那种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丁志华看着子安说，算是训斥子安了。 “不，肯德基就是好吃！”天亮立马抗义道。 子安却不敢吭气，眼睛里却开始闪动着泪花。 “走，子安，换鞋子，我们回家去！”丁志华对着子安说道。 子安不敢不从，立马换好鞋子，可是眼睛却总是朝着朱大云这边看。他多么希望这个叔叔能说服爸爸，让他去吃肯德基啊！ 朱大云看到子安的眼神，心里很是酸酸的。唉，就算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又怎么样？子安不还是叫别人叫爸爸吗？不还是天天和他们丁家的人在一起吗？你心里惦记又有个鸟用！况且，你也只是瞎想，子安是不是你的还不确定呢？ 他本想对丁志华说几句话的，但是看着丁志华这表情，他还是决定放弃了，不要去惹事儿，本来他们的碰面就是不应该的，如果让杜秀青知道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丁志华拉着子安的手，很快走出了溜冰场。 子安却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朱大云，直到消失在路口，再也看不到里面了。 看着子安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朱大云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那种说不出的滋味，侵袭了他的心头。 他真希望有一天，杜秀青能亲口告诉他这个真相，是与不是，都只有杜秀青才知道。 可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有，也不知道这一天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罢了罢了，不想了！朱大云甩甩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天亮，说：“走，咱爷俩去吃肯德基！放开了吃，爸爸请客！” “好啊好啊……”朱天亮拍着手说道。 丁志华回到家里，依旧是一脸的不高兴。 方鹤翩看他这样，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受了什么气，怎么出去玩了一趟就这么不高兴了？ “志华，下午你陪妈妈到舅舅家里去一趟，这快过年了，也要去看看舅舅，还有老外婆啊！”方鹤翩说。 “不去，要去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丁志华不高兴地说道。 “唉，你这孩子，我们一家人带着子安，去看看舅舅和外婆多高兴的事儿啊，为什么不去？再说，你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出去串串门，不是更好吗？”方鹤翩不明白地看着丁志华。 “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我要出门的时候，你们都约束我，说让我不要出去。现在我不想出去了，你又要逼着我出去，妈妈，我是个成人啊，不是子安，你就不能给我点空间吗？”丁志华很伤心地说道，眼睛里居然有了泪花。 “好了，好了，干嘛这么逼孩子……”丁光信看不下去了，“他不愿意去就算了，我们去吧，让孩子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丁志华把碗一推，上楼去了。 “唉……”方鹤翩叹了口气，儿子这样的状态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啊！ 看着志华上楼的背影，方鹤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实在想不明白，志华这究竟又是怎么了？这孩子的脾气啊，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是秀青现在对他又冷落了？看秀青现在的工作这么忙，有时候一天一晚都不在家，志华是不是因为这个，心里又老大不痛快了呢？ 第419章 拆台 可是，秀青现在是县委书纪，忙那是肯定的啊，偶尔不在家，甚至是长时间出差那都是经常的，怎么可能像个普通的女人那样，守着孩子守着家呢？况且，秀青从嫁到丁家，生了子安后，就一直是这样的工作状态，当上园长之后就很忙了。当然，现在她的位置更高，权力更大了，志华可能是受不了两人之间的这个差距吧，心里有苦又说不出，唉！是不是要跟秀青谈谈，让她多关心关心志华，多点时间给这个家呢？方鹤翩心里想。 这个家啊，终究是不能散啊！可是秀青现在的职位越来越高，志华却还是在原地踏步，他们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啊！方鹤翩感觉到隐隐的担忧，她很害怕，她一直希望保全的家，有朝一日真会分崩离析…… 越是临近春节，杜秀青越是忙碌起来。 距离春节只有四天的时间了，平常家庭的女人，都在忙着准备年货，到处去扫荡了。可是，杜秀青却是每天忙得屁股都不能沾凳子，连轴似的转着。 大年二十六，在余河是过小年的日子，家家户户都要先热闹热闹，按理出嫁的女儿也要回到娘家去送年的。可是，这一天，杜秀青却要去慰问福利院的老人和孩子，还要在那儿和孩子们、老人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因为民政局长梁日发被抓，民政局暂时由副局长薛建仁主持工作。 薛建仁陪着杜秀青和胡国成、徐文娟、于少锋等一行人来到了县福利院。 走进福利院这栋有些陈旧的大楼，杜秀青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到处都挂着红灯笼，按理这年的气氛应该烘托出来了。可是，踏进这扇大门，她不自觉地感觉到了凉意，是心底的那种冷，好像与外界无关。 杜秀青担任县委书纪后，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的大门。 福利院本就偏僻，是以前废弃的机械厂的工厂给改造过来的，里面显得比较陈旧，虽然经过刻意的装扮，打扫，但是，墙面上那斑驳的痕迹，却还是留下了岁月的风霜。这栋楼，怕是余河县城里最早盖的一批楼房了。 老人们住在后面的一栋，孩子们住在前面的一栋楼里。 走进大门，就看到许多孩子在小院子里追逐，打闹，这些都是四肢健全健康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但是，角落里，蜷缩着的孩子，看上去就是有智障的，有的还坐在摇篮里，不能下地，这些是残疾孩子。 前几天就有提前打过招呼，要到福利院来看看。所以孩子们今天都穿得比较整齐，干净，但是，看得出来，这些孩子明显的营养不粮，面黄肌瘦的。 福利院的阿姨看到县委书纪一行人来了，都站在走廊上，脸上挤满了笑容迎接着。 “阿姨好，叔叔好！”几个乖巧点的孩子，看上去就训练有素，立马朝他们跑了过来，热情地喊道。 “好，孩子们好！”杜秀青拉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女孩的手，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看到这几个孩子围过来了，其他的孩子也都一哄而上，围着杜秀青他们，有的叫喊着，有的则有些怯怯地在一旁看着，不敢靠近。 “来，孩子们。”杜秀青朝他们招手，示意他们都围过来。 “在这儿生活好吗？老师阿姨对你们好不好？”杜秀青问靠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好……”小女孩怯怯地答道，小脸蛋上挂着一丝一丝的萝卜纹。这是天气冷没有护理好皮肤而形成的。余河农村的孩子，脸上一到冬天经常是这个样子，但是在城里的孩子已经很少了。 杜秀青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脸蛋，感觉到粗糙有个硌手。她心疼地问道：“平时有肉吃吗？” “没……”小女孩刚说出口这个字，立马抬起头看了看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老师，然后怯怯地说道，“有……” 杜秀青抬起头，看到福利院的阿姨有些愠怒地看着小女孩。 杜秀青心里立刻明白了。 其实不用问，从这些孩子的脸色和身体发育情况就能判断平日里孩子们的伙食怎么样。 福利院是个纯消耗单位，政府的拨款有限，如果领导和管理人员还想从中克扣一点，捞点好处，那么，这些孩子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梁日发这个没有人性的局长，却是连跨国收养的补贴费用都要贪污。看看这些孩子，想想梁日发的所作所为，杜秀青的心里就充满了愤怒。 幸好今日有太阳，照在院子里，孩子们才没感觉到冻得慌。如果是阴雨或者下雪的天气，房间里又不取暖，估计孩子们得冻得够呛。那场景就更凄惨了。 来到走廊上，杜秀青发现一个摇篮里躺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眼睛很大的，皮肤白白的，看上去长得挺好。 杜秀青走过去，想逗逗这个躺着的孩子。 可是看着这个孩子，睁着很大的眼睛，却对光没有任何反应，只会看着一个地方，然后双手放在嘴里，有时候发出很压抑的“啊”的叫声。 “这个孩子怎么了？”杜秀青问道。 “这是个脑瘫儿，一岁多了，半年前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旁边的阿姨说道。 “脑瘫？”杜秀青的内心不禁打了冷战，内心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太可惜了！ 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是脑瘫儿呢？这个孩子的父母在丢弃孩子的时候，一定也是迫不得已……在余河这个并不发达的地方，一个家庭如果要养育这样一个毫无希望的生命，将会拖垮整个家庭……可是，孩子何苦要遭这样的罪啊！无论如何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平时怎么照料孩子的？”杜秀青问道。 “唉，脑瘫儿没有喜怒哀乐，不会哭不会笑，只会叫……”阿姨说道，“福利院人手也有限，只能到点就喂饭，定期给孩子洗澡换衣服……” 也只能这样了，杜秀青心里想。 “辛苦你们了，善待这些孩子们……”杜秀青叹息着说道。 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是被遗弃的，在他们的生命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要承受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痛苦。父母的弃儿，还能顽强地活着，这样的生命，是要格外去怜惜的！ “薛局长，过年给孩子们都派个红包，十几块钱也好，让孩子们都高兴高兴。”杜秀青对一直跟在身边的薛建仁说。 “是，往年好像也有……”薛建仁说。 “没有，往年没有！”薛建仁旁边的阿姨连忙抢着说。 “这样吧，以后过年都给孩子们和老人们派个红包，这笔钱可以加入预算。另外，平时的伙食要好一点，尽量每天都给孩子们吃点肉，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加入预算中，一起上报吧。只要我们嘴里稍微省省，也够孩子们吃的了！”杜秀青说。 “好，谢谢杜书纪！”薛建仁说道。 薛建仁很希望他能在梁日发之后被扶正，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了。所以，杜秀青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牢牢记在心里，也都会去认真执行。梁日发是他前车之鉴，在他主持工作的这段时间，他就要有好的表现，把民政局的各项工作做起来，要改变梁日发当年的做法，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办些好事，以取得杜秀青的信任。 来到后面的老人院里，只见院子里，老人们都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感觉很安详。 “大爷大妈，你们好！给你们拜年来了！”杜秀青走近他们，大声说道。 这些老人都上了年岁，耳朵不太好，不过看到县委书纪进来了，他们还是很高兴，很激动，纷纷都站起来了。 “大爷，您身体挺好的吧？”杜秀青走到一位老人身边，很亲切地问道。 “好，挺好的！”老人虽然看上去白发苍苍，但是精神不错。 “呵呵，那就好，身体好才是真的好啊！”杜秀青笑着说，“在这儿过得怎么样？生活还可以吧？” “啊，挺好的挺好的，有人照顾，有人做饭，还有这么多的老伴，挺好的挺好……”老人笑呵呵地说道。 看来，老人比孩子幸福。杜秀青心里想。 进入这个老人院的老人，很多并不是孤寡老人，而是有子女的。每月要交一定的养老金，也就是专门到这儿来养老的，所以比孤儿们享受的待遇要好点儿。 “杜书纪啊，给你们政府提个意见，好吧？”老人突然说道。 “好，您说！”杜秀青看着老人说道。 旁边的薛建春却是紧张得不行了。好像没有安排这一出啊，怎么突然间要提意见了？有意见直接给我提啊，怎么能当面给县委书纪提呢？这不是拆我的台吗？ 薛建春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老人要提什么鬼意见。 却听得老人说道：“我们这些老鬼在这儿啊，有时候待得也很烦，希望能出去走走，不知道福利院是不是可以安排，让我们出去看看啊，趁我们还能动，让我们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不要太远，附近就好！可以吗？” 杜秀青看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心里很是不忍拒绝，但是，这样的老人，怎么组织出去走走？走都走不动啊！再说了，哪有人来专门照顾啊？ 第420章 可怜的孩子 杜秀青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薛建春，薛建春的脸上很是惊愕的表情。他一定在心里担心杜秀青要给他出难题了。这要是杜秀青答应了呢，他可就难做了！ 想了想，杜秀青说道：“大爷，您这个想法不错，出去走走有利于身体健康，这个我们只持。如果福利院能安排得过来，我想可以考虑。” 杜秀青边说边看了看薛建春。 “但是，我想人手紧张无法安排的情况下，就不要盲目外出。平时可以组织老人们到童乐园里去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这个活动你们呢可以自己安排。只要天气好，几个老哥老姐们，身体好的，愿意走的，做个计划，打个招呼，约定时间返回，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杜秀青说。 “对对对，杜书纪这个建议好，也很可行。这个以后可以经常做，只要你们身体允许，都可以的。”薛建春说道。 看着院子里的那些空地，没有任何健身设施，杜秀青觉得太可惜了。如果能在院子里装一些健身器材，这样老人就可以在里面活动了。 “我建议给老人和孩子增加一些娱乐设施。”杜秀青说，“把边上这栋没有派上用场的楼，收拾一下，可以改造成桥牌、象棋、麻将室等等，院子里增加一些健身器材，孩子们那边可以增加一些幼儿的活动设施。薛局长，这个年后你要考虑建起来，先打个报告过来，尽快实施吧！” “好，我一定尽快把报告送到您那儿去。”薛建春说。 “谢谢你啊，杜书纪！”老人听得杜秀青要给他们增加娱乐和锻炼的地方，激动地说道。 “大爷，只有你们在这儿过得幸福，我们的工作才有意义。让你们安享晚年，也是我们的责任。”杜秀青握着老人的手说道。 中午，杜秀青留在福利院，陪老人和孩子们一起共进午餐。 这顿饭，吃得杜秀青眼里热热的，几次都想掉眼泪。 一头是老人，一头是孩子。 都说家有一老，似有一宝。可是，现在很多家庭却无力承担抚养老人的重担。独生子女，精力有限，再加上经济条件不好，老人的晚年就过得甚是凄惨！有的老人不仅没有儿女在身边，甚至是食不果腹，这样的晚年，该是何等的凄凉啊！可是，现实社会中，就是如此。空巢老人越来越多，而社会上的养老机构却是很有限，就是仅有的一些养老院，也存在很多的问题。今天杜秀青来看的，是县福利院里的养老院，在余河是条件最好的，也不过就是管饱管生活起居而已，全然没有考虑到老人的精神生活。来这儿的老人，失去了儿女的照顾，内心都是空虚的，是极度缺乏关爱和安全感的，他们最需要的，是爱和关怀。 都说家家有老人，都说人人都会老，可是，只有自己真正步入暮年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份老去的凄凉。在这些老人的身上，杜秀青很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还有就是这些可怜的孩子。 失去父母，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而自己又为什么会被抛弃。孩子们那充满畏惧的眼神，看着就让杜秀青心疼。每个孩子都是上帝的寵儿，可是，这些孩子一来到人间，就要承受这样的不幸。而且这份不幸，还将长久地伴随着孩子们的一生。那些被家庭领养的孩子，是不幸中的万幸，能进入家庭抚养，孩子们的人生才算是归到了正轨上，可是，有多少孩子有这样的幸运呢？尤其是那些有残疾的孩子，就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们的生命，就将在这个闭塞的福利院里，孤独地成长。 人生的凄凉，可见一斑。 像诸如此类的社会问题，杜秀青感觉自己真是无能为力，你权倾一方，执政一个余河又怎样？你照样不是救世主，照样有很多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有时候，她真是感觉到个人力量的渺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中，人不能改变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这一天。 杜秀青连过年都还在上班。 过完年，明天就是大年初一。 她在想着，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个大年初一要怎么过？ 书纪大年初一去谁家拜年，谁就是最受尊重的对象。想来想去，杜秀青考虑到了中通镇大兴村的八爷。 自从上任后，杜秀青没有再去过中通镇了，更没有去过大兴村看望八爷。 她想选在大年初一去拜访八爷，这一天，相信八爷家一定是合家团圆，他的几个儿子一定都从各个地方聚到了八爷的老宅子里，其乐融融地陪着老爷子过春节。 而杜秀青不仅要拜访八爷，更希望能见到八爷的几个儿子。尤其是八爷的大儿子赵明强，听八爷说，赵明强在深圳干得不错，已经是一家大型外企的副总裁了。手上应该有可以引进的资源。 杜秀青决定这一天，去大兴村看看。 她决定后，把这个想法跟胡国成说了。 胡国成很是赞赏她的做法。 “一举多得，一定要去。”胡国成说，“八爷是长者，当年你在大兴村处理那个突发事件的时候，得益于八爷的相助，情感上你该去看看老爷子，对他表示感谢；再者，八爷的几个孩子都是有作为的人，分布在上海，广州，深圳等各大城市里，手里都有大量的资源可以用，大年初一去拜访他们，一定会让他们大为意外和感动，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定能在招商引资这块有所收获。” “呵呵，你分析得还真是全面。我就是这么想的！”杜秀青说，“那大年初一你就不能陪着老婆孩子了，咱们得一起往大兴村去。还有文娟，少峰他们，也都一起去，你负责通知一下吧！” “好，先祝福你过年好。今晚我们都要陪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初一开始就要忙起来了，其他人放假，我们都得上岗，尤其是你，这第一个春节，得好好利用起来。”胡国成说。 杜秀青知道胡国成的意思。慰问春节期间依旧在各个战线坚守岗位的工作人员，年后是必须要做的。 下午，杜秀青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正想早点收工回家，却不曾想，吴巧玲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吴巧玲提着一个袋子，兴冲冲地走进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她一进门，杜秀青就感觉吴巧玲的身材不对，虽然穿着一件大风衣，可是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却是若隐若现。 吴巧玲怀孕了？ 杜秀青吃惊地看着她。 “有情况啊，巧玲，这才几个月不见啊，你这又要为国家添砖加瓦啊？”杜秀青打趣道。 “呵呵，你眼睛真尖！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吴巧玲说，“我们单位的人都还没看出来呢，就你一眼就发现了！” “我看你真是驶入人生的快车道了，这结婚没几个月就喜上加喜啊，祝贺祝贺！”杜秀青说道。 “我这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再不生，怕是生不出来了！”吴巧玲笑着说，“唐鸣是没有孩子的，所以，我得甲油为他们老唐家添丁啊！再说，我们两个都不年轻了，玩不起了，所以婚后只有积极造人，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很快就有了成果。本来早就要过来看你的，可是怀孕初期，反应很大，还休息了好一阵子。今天终于是赶上了最后一班车，过来拜访老同学。” “呵呵，真为你高兴！巧玲。”杜秀青由衷地说道，“怀孕了，要休息要注意身体，我这儿你不来没事儿，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可以了。” “那哪儿成啊，我本想着年后去你家坐坐，看看子安，可是一想，你年后的事情肯定是特别多，也就急匆匆赶着今天过来了。”吴巧玲说，“这些天你一定是忙坏了吧？我看新闻里尽是你的影子。” “没办法，这都是工作，到了这个位置，就必须干这些事情。”杜秀青说。 “忙是常态，不忙才是不正常的。”吴巧玲说，“我现在奢望和你单独吃顿饭，可能都没有机会。” “呵呵，等你生了宝宝吧，来日方长，时间随时都可以挤出来的。”杜秀青说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得早点回家去。我给子安买了一点东西，你带回去给孩子吧！”吴巧玲说。 “呵呵，那我就谢谢了！”杜秀青说道，“可别腐拜我啊，我们用不着这个。” “你放心，我这些东西就是给孩子过年的一点小礼品，绝对不是腐拜你，跟你没关系。”吴巧玲说道。 两人一起下楼，吴巧玲把东西直接放在了杜秀青的车上。 上车后，杜秀青还是忍不住打开吴巧玲给的那个包看了一下。 这一看，她心里就对吴巧林的送礼方式大为感叹了。 只见包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和上次吴巧玲送给她的那个盒子是一样的。杜秀青不用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还有一个很高级的玩具赛车，这个应该是是给子安的。 但是，翻过来，却发现赛车的底部，放着一个信封。 杜秀青即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笑了笑，禁不住摇了摇头。 同学之间，涉及到官职和利益，照样要进行这样的交易。 第421章 灾难的深渊 回到家里，已经闻到满屋子的香味儿了。 公公婆婆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大鱼大肉。 子安在院子里玩得正起劲儿呢，看到妈妈进来，立刻欢跑着来到妈妈身边。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晚上我要放烟花，你陪我去买吧？”子安抱着杜秀青的腰撒娇道。 “好，一会儿妈妈陪你去买。”杜秀青疼爱地摸着子安的头，每天都忙着工作，把家和儿子都忽视了，尤其是子安，她给孩子的时间太少了。 过年放烟花，是小男孩最喜欢的，虽然有一点危险，但是杜秀青还是不忍心拒绝子安。让子安玩玩小点的花炮吧，让他高兴高兴。 “真的？”子安不太相信地说道。 刚才他求爸爸带他去，可是爸爸就是不同意，不愿意陪他去。 子安心里很不高兴，别人的爸爸都会陪着孩子去买东西的，就是自己的爸爸不愿意做这些。 “真的，妈妈从来不会骗子安的。”杜秀青摸了摸子安的脸蛋，心疼地说道。 牵着子安的手，她来到厨房，只看到公公婆婆，却不见丁志华的身影。 “妈妈，爸爸，我回来了，要帮忙吗？”杜秀青问道。 “哦，回来好，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开饭了！”方鹤翩说，“不用你帮忙，你陪着子安就好了。” “志华呢？没看见他。”杜秀青问道。 “这孩子，刚才不是还在院里吗，可能楼上去了吧！”方鹤翩说道。 自从脱离周卢坤的陷阱后，丁志华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变得沉默不语了。经常是一个人猫在三楼，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子安，妈妈现在带你去门口的店里买烟花，一会儿就得回来吃饭了。”杜秀青说道。 母子俩高兴地出了门，来到了巷子口的小店里。 店主看到杜秀青带着孩子来买东西了，立马热情地走了过来。 “子安，你要什么随便挑！”胖胖的男店主笑呵呵地说。 “过年的生意很不错吧？”杜秀青问道。 “是，这两天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了，就靠着过年赚点钱。”男店主说道。 “子安挑一些小的烟花就好了，太大的放起来有危险。”杜秀青对子安说。 “我来帮你挑吧，子安。”男店主主动给子安挑选烟花。 很快就挑拣了一袋子，各种各样的烟花都有。 “多少钱？”杜秀青掏出钱给他。 “就算我送给子安过年的小礼物，您别客气，不值几个钱。”男店主说道。 “呵呵，该多少就得多少，你们做小本生意的人也不容易啊。”杜秀青说着掏出了钱放在柜台上。 “唉……不用，真不用……”男店主拿着钱追上来，要还给杜秀青。 杜秀青拉着子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感情以后都不敢出门买东西了。杜秀青心里想。 子安买了烟花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 菜已经全部上桌了，方鹤翩和丁光信忙碌了一天，准备了非常丰盛的年夜饭。 杜秀青原本说去酒店吃年夜饭的，可是方鹤翩还是觉得在家里吃比较有气氛。每年都这样做，忙碌着也快乐着，这冷不丁的要是不做年夜饭吧，感觉就不像在过年。 丁志华从楼上下来了，看到杜秀青也没吭一声，默不作声地做到桌子旁。 杜秀青主动倒酒，她要好好敬公公婆婆一杯酒，感谢他们为这个家草劳，为子安草劳，为她和志华草劳。 “妈妈，爸爸，今天这顿饭，理应由我来做，可是，这一切都让你们代劳了，辛苦你们了！谢谢爸爸妈妈为我，为子安，为这个家做的一切，这杯酒我敬您二老，祝福爸爸妈妈永远身体健康！”杜秀青很真诚地举杯说道。 方鹤翩被杜秀青这么一说，激动得泪花闪烁。 “啊，秀青啊，妈妈高兴，只要你和志华好，只要我们这个家好，妈妈和爸爸做什么都是高兴的！孩子，妈妈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为这个家着想，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才是最大的幸福！你忙工作，也要注意身体！”方鹤翩看着杜秀青，有些激动地说。 “我会的，妈妈放心！”杜秀青说完，和公公婆婆碰了碰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坐下来，杜秀青看了看丁志华，示意他也敬爸爸妈妈一杯酒。 丁志华似乎有些不情愿。依旧坐着不动。 他看了看杜秀青，表情还是冷漠的。 就你会表演，把表面功夫做得这么好，哄老人家高兴。背后还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丁志华心里想。 可是丁志华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父母，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父母已经日渐苍老，尤其妈妈，头发明显地白了，爸爸的背都有些驼了，而自己三十多岁了，却还是一事无成，事业上几近荒芜，他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涩起来，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举起了杯子，站起来，敬父母一杯酒。 “爸爸，妈妈，祝你们身体健康！”丁志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知不觉眼里就涌上了泪水。 “儿啊，你的身体健康就是妈妈爸爸的身体健康，你也要保重身体！”方鹤翩说道，眼眶里照旧是泪花滚滚。 “妈妈别担心，我知道，我会保护自己的。”丁志华说，“只是儿子没有出息，还让你们天天草心……” 丁志华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了。 “志华，别这么说，儿子啊，你在妈妈眼里永远都是最棒的，最有出息的孩子……”方鹤翩说道。 “不，妈妈，我就是没用，没用啊……”丁志华伤心地说道。 杜秀青被丁志华突然的这一哭，给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大过年的，来这一出啊！ “志华，别这样，今天可是过年啊，应该高兴！”杜秀青拉了拉丁志华的手说。 “我高兴？我哪儿有高兴的时候啊……我就是个废人，废人！”丁志华越说越激动了，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志华！”杜秀青站起来，把丁志华手上的杯子拿了下来，然后扶着他坐了下来，“志华，别说这些，父母忙了一天，我们高高兴兴陪父母吃顿年夜饭，有什么话，你待会儿跟我说，好吗？”杜秀青安慰道。 “……呜……”丁志华忍了忍，终于把那哭声给咽了回去。 这段时间，他心里真是太难受太难受了！他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彻底失败！居然什么都干不成，好不容易在外面找到一点感觉，却发现是个圈套和陷阱！对于他这样的男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他总是在想，自己的存在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方鹤翩看着儿子这样子，心里真是心疼啊！如果不是过年，她一定又要抱着儿子痛苦一顿了！ “儿啊，别这么想啊，你是妈妈的命，是妈妈的希望，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儿子啊，你要好好的，妈妈才能好好的活着啊……”方鹤翩实在是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老婆子！吃菜，这可是我们忙碌了一天准备出来的，多吃点，多吃点！”丁光信立马说道。 这大过年的，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应该说点高兴的事儿！干嘛搞得气氛这么悲伤！丁光信看着方鹤翩，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来，子安吃个大鸡腿……”丁光信开始给每个人碗里分菜了，鸡腿每人一只…… 子安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再看看奶奶和爷爷，他不明白，大家怎么突然间又不高兴了！爸爸和奶奶还流眼泪，大人不是不会哭的吗？怎么看爸爸哭得那么伤心？ 子安边吃着鸡腿，眼神里满是不解。 不过，想到一会儿就可去放烟花，他心里立马又高兴起来了。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悲催。被丁志华那么一哭一说，大家的心里都不轻松了，尤其是方鹤翩，她的泪一直都挂在脸上。 过年过得这么难受，是杜秀青嫁入丁家九年来的第一次。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只得在心里祈祷着，来年平平安安，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吃完年夜饭，杜秀青帮忙收拾好了碗筷，拉上丁志华来到院子里陪子安放烟花。 丁志华还是神情恹恹的，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却并不过来陪着一起玩儿。 杜秀青只好和子安一起来放。 可是她对放烟花这样的技术活很不在行。小时候总是看别人放，自己不敢放，总害怕被那烟花给炸到。现在陪着儿子玩儿，她心里也是有些怕怕的，惴惴不安。 子安放了几个拿在手上玩的烟花，觉得不够刺激，要放那个冲天炮。 杜秀青不敢让子安放，可是子安坚持要自己去点燃那个引线。 杜秀青只好把那个炮仗在院子中央放好，然后让子安拿着一根点着的香，伸长手去点炮仗的引线。 子安很高兴，左手捂着耳朵，伸出右手去点，眼看着引线点燃了，哧哧哧的响着，可是炮仗却没有点燃，像个哑炮似的，立在那儿没有一点儿动静。 等了一会儿，炮仗还是没响，子安不甘心，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别过去，子安……”杜秀青喊道，她立马冲过去拉住子安的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子安刚刚凑近那个炮仗，只听得炮仗突然间“嘭”的一声炸开了！ 这一声巨响就像晴天的惊雷，把丁家小院顷刻间炸到了灾难的深渊里！ 第422章 子安被炸了 只听得子安“啊”的一声惨叫，就晕倒在地上！ “子安，子安……”杜秀青的心一瞬间就跳出了胸口，惨叫着扑了过去，“子安……” 丁志华也从凳子上一跃跳了过来，他抱起已经晕倒的子安，立刻往外面冲去。 方鹤翩和丁光信还在厨房里整理着，听得外面的惨叫声，都冲了出来，却看到子安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 “啊，我的子安啊……”方鹤翩惊魂未定地狂冲上来，拉着丁志华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子安啊……”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心早就破碎成一地了！ 快，赶紧叫车！120！不，小舒，小舒…… 她抖动着双手立刻拨打了小舒的电话。 “小舒，立刻开车到我家里，快，快啊……”杜秀青颤抖着悲伤地说道。 小舒一听这声音，二话不说就从家里冲了出来，发动车子马上往杜秀青家里开了过来。 好在相距不远，五分钟不到，小舒的车就开到了巷子口。 “子安啊……子安……”方鹤翩浑身颤抖着，一直摸着子安的头，心痛欲滴地喊着。 杜秀青这时却没有了哭的激动。她只感觉到全身的颤抖，不停地颤抖，心痛，心痛得无以复加！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子安的保护不周啊，如果自己不让子安放这个炮仗，如果自己去替子安点这个炮仗，如果自己能及时拉住子安…… 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啊…… 杜秀青在内心自责着，看着昏迷不醒的子安，她的泪伴着心碎，无声地潺潺而出…… “快上车，快！”小舒把车停下后，看到子安一脸的血也是吓得不轻，他立马下车打开车门，杜秀青一家人钻进车里。车子风驰电骋般向余河县人民医院开去。 “赵院长，我是杜秀青，麻烦你立刻调集烧伤科的医生，对，我儿子放鞭炮被炸到了……”杜秀青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打通了余河县人民医院院长的电话。 “好好好……杜书纪你放心！我马上通知！”赵院长一家正在其乐融融地看春节联欢晚会，没想到这个时候最高领导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他只得立马通知在家的医生，两分钟内院内办公室集合。 小舒的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 赵院长带着几个医生站在大门口等候。 子安刚下车门，就被放到了推车上，立刻被送进了手术室抢救。 “杜书纪，您坐！来，喝杯水，压压惊！”赵院长给他们倒来了水。 “院长啊，我孙子不会有事儿吧……”方鹤翩拉着赵院长的手，哭着说道。 方鹤翩是从厨房里直接冲出来的，身上的围裙都还没脱下来，就跟着来到了医院里。 她因为过度伤心，脸上的表情甚是痛苦，双手不停地在围裙上磨梭着。 杜秀青看着婆婆这样，心里的内疚更是加深了。这一切伤痛似乎都是她带来的。 她走到婆婆身后，替婆婆解开了围裙，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方园长，别担心，一会儿就知道了，您先坐吧，喝杯水……”赵院长看着方鹤翩，安慰道。 杜秀青强忍着内心的伤痛，扶着方鹤翩在椅子上坐下来。 此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无法抑制眼里的泪水，任由它不停地流着。 丁光信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来回地在门前走来走去。 丁志华靠着墙，双目紧闭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似的，噩梦，嘭的一声，惨剧就发生了！ 这个年过得，真是太悲凉了！丁志华靠在那儿也无声地落泪。 “我的子安啊，子安……我的命啊……”方鹤翩不停地哭着，浑身颤抖起来。 “妈……妈……是我不好……”杜秀青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婆婆痛哭起来。 “我的宝贝啊，子安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奶奶在这儿等着你啊，子安啊……”方鹤翩似乎没听到杜秀青的话，依旧痛哭着。 不一会儿，梁晓素也赶到了医院。 估计是小舒打电话给她的。 “姐，姐……”梁晓素走到杜秀青身边，抚摸着她的肩安慰着，“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吧……” 杜秀青看了看梁晓素，眼泪流得更多了。 赵院长站在这儿，本想安慰他们几句，可是，这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对孩子的担心，充斥着他们全家每个人的心。 大家都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期望里面能早点结束，子安能早点脱离危险。 没过多久，看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全家人齐刷刷围了上来。 “孩子的右脸右手被严重炸伤，刚才失血过多，手术中需要输血，孩子是a型血，血库里没有a型血了，请家属都测验一下，尽快给孩子供血。”医生说道。 一听说要输血，杜秀青的全身都瘫软了！ 难道这个惊天的大秘密今晚就要被揭破吗？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医生，不用查他们的了，直接输我的吧，我是孩子的妈妈，一定可以的，请抽我的吧，快，救孩子要紧啊！” 杜秀青知道，她是o型血，万能的供血者，是可以输给子安的。 “好，不过还是要检测一下，是a型血最好！”医生说道。 “志华，你去啊，你快去验血，你是子安的爸爸，你的血型一定可以的！”方鹤翩看着志华，眼神里满是祈求地说道。 “不，妈妈，志华不能抽血，他的身体很弱啊，不能抽他的……”杜秀青立刻说道。 丁志华听得医生的这句话，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往头顶上涌。他是b型血，据他所知，杜秀青好像是o型血，怎么子安会是a型血？他心里的那个疑问再次闪现了出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就像个傻子似的惊愕着。 “别犹豫了，快点抽我的吧，救我的孩子要紧啊！”杜秀青看着医生不由分地说道。 “杜书纪，别着急，我打电话让中心血库紧急调血过来，你别急！一定有的！”赵院长边说边打电话。 “可是……”杜秀青很担心会延误了子安的治疗时间。 只听得赵院长在楼梯旁边说道：“立刻调800毫升a型血过来，这边等着急用，对，要快！什么？你这边没有？那你到市中心血站去调，务必调到a型血，对！半个小时以内，一定要送过来！这是命令！” 赵院长这一番话听得杜秀青的心里又是砰砰砰直跳！还要半个小时啊，这怎么能等得及啊！子安的伤势那么严重，得立刻手术！不行，这个时候只有争取直接抽自己的血，才能很快把这个危机化过去。 “抽我的吧，救孩子要紧……”杜秀青说道。 “这……等等吧，市中心血站一定有的。”赵院长说，“我让他们尽快送过来，半个小时内一定会到的。” “不，不能等了，半个小时太长了，先抽我的，先救孩子吧，听我的！”杜秀青命令道。 “好……”医生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赵院长，勉强点了点头。 杜秀青立刻被带到里面去抽血。 医生在给杜秀青做血型测试时，看到结果后，还是忍不住对杜秀青说道：“杜书纪，您是o型血，不是a型血。要不还是让孩子的爸爸来供血吧？相同血型最好。” “只要可以输，不要犹豫了，孩子的爸爸身体不好，不能让他供血。”杜秀青不由分说。 “可是……那好吧……”医生犹豫了一下，开始抽取杜秀青的血。 200毫升新鲜的血液，很快就从杜秀青的体内流到了子安的身体里。 抽完血后的杜秀青有点虚弱，她被安排在病床上躺着。 赵院长还给她端来了葡萄糖水，让她补充点能量。 “杜书纪放心，孩子那边没有大碍，正在进行手术缝合，你先休息一下，手术结束了，我过来通知你！”赵院长说。 “谢谢，麻烦你了！”杜秀青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心也从刚才的嗓子眼里回落了一些。 如果医生一定要全家人去验血，那么今晚将上演什么样的人间悲剧？她自己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好在医生很快就采纳了她的意见，抽取了她的血液，输给子安。刚才她已经看到了丁志华的表情，在听到子安需要的血型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悲伤似乎顷刻间被惊愕所替代了…… 梁晓素一直陪在杜秀青的身边。 杜秀青晕晕的躺着，一场惊吓加上刚才的抽血，让她身心都处在极度匮乏的状态中。她闭着眼睛，心里祈祷着子安能快点从手术室出来，快点脱离危险。 晕乎乎中，杜秀青感觉手机在震动。从口袋里取出来，打开一看，很多信息跟着蹦了出来。都是向她拜年的，她不想看，也没心情看。 可是最后一条闪出来的信息，是朱大云的。 她颤抖着手，还是点开看了： 青，过年好！真希望能陪在你和子安的身边，一起过个开心的春节…… 第423章 再次起疑心 这条信息就像个炸点似的，一下子点燃了杜秀青内心所有的痛楚！ 是啊，子安现在处在危险当中，急需要输血，本该输父亲的血，本该就是你的责任啊！可是，大云，此刻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你也帮不上任何忙！别人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给予我关怀和帮助，唯独你不行啊！如果我不是o型血，子安的生命就危险了啊！那可如何是好啊！大云，大云，这一切你可感应得到？ 杜秀青在心里呐喊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似乎注定就是让她的心一次次破碎，一次次痛到极致！ “姐，别担心了，子安很快就会没事儿的……”梁晓素看杜秀青再次流泪，以为她又在担心子安。 杜秀青摇了摇头，泪流得更多了。 她拿着手机，本想给朱大云回复一下，告诉他今晚子安受伤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发了又怎样？朱大云知道了又怎样？按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激动地跑过来，那不是更麻烦？难道你真想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在今晚向世人揭晓吗？真要让余河人民都知道子安不是丁家的？知道你是带着别人的种子嫁给丁志华吗？这样的话，你还有脸在余河执政吗？不，不能！一定不能啊！子安的身世永远都不能让人知道，永远都不能揭穿啊！ 杜秀青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乱哄哄的，似乎有千万只苍蝇在飞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安被推出了手术室，他的右手和脑袋都被纱布缠绕着，只露出鼻孔和眼睛。因为打了麻药，子安依旧昏迷着。 杜秀青看着病床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子安，泪水又一次汹涌而出。 “子安，子安，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照顾好你啊……子安，让你受苦了！”杜秀青哽咽着，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杜书纪，别担心，孩子的手术缝合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术后不感染的话，一个周左右就能出院了，你放心吧，我们用的都是最好的药！”赵院长在旁边安慰道。 “我的宝贝啊……”方鹤翩看着昏迷的子安，哭得简直要死去活来了，她一直拉着推车，紧紧地跟在子安的身边叫喊着。 丁光信也老泪纵横的，看着孩子好好的，突然间变成这样，他的心啊，也是千仓百孔。 只有丁志华木木地站在一边，没有流泪，也没有伤悲。 他看着妈妈哭成那样，心里突然间觉得特别滑稽。 这个丁家养了八年，疼了八年的孩子，果真不是我丁志华的？果真是别人的种子？他怎么会是a型血呢？怎么可能呢？秀青是o型血，自己是b型血，两人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o型或者b型血，绝对不可能出现a型血啊！不可能啊！这是最起码的生理常识！子安是a型血，只有一种可能，他的亲生父亲是a型血！那么，子安一定不是我的孩子，一定不是啊！此刻，他脑海里出现了上次在溜冰场碰到朱大云的时候的场面。朱大云身边带着的孩子和子安长得那么神似啊，一看就是两兄弟的样子！是的，子安就是那个狗男人的种子！ 丁志华越想越难受，他几乎要抓狂了！如果此刻那个男人出现在面前，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转过身，把头贴在墙上，张大嘴巴，无声地哭泣着！喉咙里压抑着，他真想大声吼出来啊！可是，他不能，他只有压抑着自己，拼命压抑着，可是这种折磨让他太难受太难受了，他恨不得立刻就这样一头撞死在墙上！他的双手趴在墙上，十个手指在使劲抠着墙面，那么用力地抠着，可是，他却抓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是在那儿无声地张牙舞爪着，然后就看到他全身在颤抖，颤抖，剧烈地颤抖着！ “志华，儿啊，你怎么啦？”丁光信看到志华如此痛苦的样子，抚摸着他的后背说道。 “啊，啊，啊……”丁志华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志华，别担心，子安没事儿的，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丁光信安慰道。 “啊，啊……哈哈……哈哈……”丁志华突然间叫喊着，又突然间笑了出来，满脸的痛苦扭曲，让他的五官都错位变形了。 “志华，儿子啊，你别这样，别这样啊……”丁光信抱着志华说道，他感觉到了志华浑身的颤抖，还有那种无以名状的痛苦。 “哈哈……哈哈……”丁志华依旧痛哭着，啼笑着，俨然一个疯子！ 丁光信看着儿子这样，也忍不住再次老泪纵横了。 “志华，你怎么了啊，儿子，别吓唬爸爸啊……志华！”丁光信紧紧地抱着志华，心疼地说道。 丁志华已经滑坐到了地上。 极度的压抑过后，他开始无声地落泪。身体依旧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趴在丁光信略微有些驼背的肩上，任凭泪水滴落到父亲的肩头。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他宁愿选择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去流浪，甚至一辈子去做和尚，也不要过今天这样窝囊憋屈的日子！ “爸爸……”丁志华终于还是哭着喊了出来。 “儿啊，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吧，哭出来你就好受些了……”丁光信拍着丁志华的肩膀说道。 “爸爸，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受这样的罪……”丁志华哭喊道。 “儿啊，人生在世，旦夕祸福，谁也难以预料啊。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子安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丁光信拍着儿子的肩膀，好生安慰道。 “爸爸，我们的劫难怕是永远都不会过去了，过不去了啊！”丁志华依旧痛哭着说。 “不，不会的，傻儿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爸爸，啊！”丁光信说着，把丁志华从地上抱了起来，“儿子，地上凉，到凳子上来坐，来！” 丁光信毕竟老了，他抱了一把儿子，累得有些喘吸。 父子俩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志华，子安已经出来了，没有危险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别伤心了，儿子！要振作起来！”丁光信看着志华说道。 “爸爸……你不知道……”丁志华再次泣不成声，怎么跟爸爸说啊！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这么疼爱子安了？可是，爸爸这么大年纪，能个经受得起这个打击吗？ 丁志华看着眼前显得很衰老的父亲，实在是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 “儿子，我们去病房那边看看，看看子安好吧？”丁光信说。 “你去吧，我想在这儿坐会儿。”丁志华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实在是不想见那个孩子，也不想见那个女人！ 丁光信向病房走去。走廊上就留下丁志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大年三十的夜里，医院里少有的冷清。除了危重病人，其余的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可是，这样团圆的日子，丁家的老老小小却都集中到了这个最不应该来的地方。为了一个本不是丁家的孩子，一家人承受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丁志华苦笑着，眼里再次滑出泪来。 他觉得命运是那么残酷，跟他们丁家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把一个不是他们丁家的孩子放到了丁家，让他们当做掌心的宝贝来养着，这该是何等的残忍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要这样？究竟丁家做了什么，要接受上天这样的愚弄和惩罚？ 正在丁志华无情地嘲弄自己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丁志娟两口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哥，哥，子安呢？爸爸妈妈呢？”丁志娟焦急地问道。 “你来干什么？”丁志华冷笑着问道。 “哥，子安怎么样？没事儿吧？” “有没有与你有什么干系？回去！”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哥！你这是怎么啦？”丁志娟不解地看着丁志华，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姚文建看丁志华的态度不对，拉了拉丁志娟，然后朝不远处的病房里看了看，“那边，你看，他们在那儿！” 丁志娟不解地看了哥哥一眼，和姚文建走进了病房里。 “妈，爸，嫂子，子安怎么样了？”丁志娟看着他们问道。当她看到病床上包裹着的子安依旧昏迷着，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子安，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丁志娟伏在子安的床头心痛地看着子安。 方鹤翩好不容易停止了哭声，看到志娟哭了，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泪。 “孩子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们放心。一会儿麻药过了，就会舒醒过来的。”赵院长说道，“杜书纪，孩子需要安静的环境，请各位先离开病房吧！” “好……我们出去吧！”杜秀青站起来，再次看了看子安，然后走出了病房。 大家都来到了外面，一时间竟寂寞无声。 “这样吧，我留下来陪子安，你们都回去吧，回去休息。”杜秀青冷静地说道。 “姐，我陪着你。”梁晓素说道。 “好，爸爸，妈妈，你们都先回去吧，这儿我守着就行了。”杜秀青说。 “可是……”方鹤翩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我想等着子安醒过来再走。” “不用了，妈妈，子安要睡一会儿的，不要太晚了，你们先回去吧，子安醒了，我给你打电话。小舒，送叔叔阿姨先回去。”杜秀青对小舒道。 “好！叔叔阿姨，我们先回去吧！”小舒说完，就到门口去开车。 方鹤翩还是很不放心，她再次回病房里，仔细地看了看子安，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看着坐在远处的丁志华，杜秀青走了过去。 “志华，你和爸爸妈妈一起，先回去吧。” 丁志华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眼神里是那么冷冷的神情，看得杜秀青的心里有些毛骨悚然。从来没有看到过丁志华这么冷的目光。 第424章 不幸中的万幸 杜秀青心里打了个冷战。她知道，他内心又开始怀疑了，亦或者是很确定了？ 丁志华并没有回话，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志娟，文健，你们也回去吧，大过年的，家里的老人孩子都等着呢，回去吧，子安没事儿了。”杜秀青说。 “嫂子，我陪陪你。”丁志娟抱着杜秀青的肩膀说。 “那就坐一会儿吧，等着子安醒过来。”杜秀青坐下来说道。 丁志娟挨着杜秀青坐了下来，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无从说起，两人就那么默默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又听得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来。 胡国成迈着大步子走了过来。 “孩子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道。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猜想着今晚可能陆陆续续将有县委的一拨一拨的人过来了。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长了腿跑出去的。杜秀青真希望，这件事儿没有任何人知道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说出去都是丢人的事儿，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不小心，把孩子伤成这样。 “手术已经结束了，还没醒过来！”杜秀青说道。 “唉，烟花爆竹就不是好事儿。”胡国成说，“大城市早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我看我们虽然是小城市，也应该禁止，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是我自己大意了……”杜秀青摇着头说，一脸的自责。 “这不能怪你，每年过年，都有很多儿童因为燃放烟花爆竹而受伤，我看我们也该颁布一个禁放令，把这个危险而又不环保的活动项目禁止了。”胡国成说。 “别，别因噎废食。不能因为我的个案，而把所有人的这项春节活动给禁止了，这样会招来百姓的怨言。”杜秀青说，“不禁止燃放，但是要限值燃放，在开阔的地方，由大人或者专业人员来燃放，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是，我看这个通知得尽快下发下去，这几天是集中燃放烟花爆竹的时间，早发通知，早减少伤害。”胡国成说，“明天就拟定，下发吧，你看着呢么样？” “好，是限，不是禁，这个一定要说明确。”杜秀青说道。 “好！我这就布置下去。”胡国成说完，立刻拨打了办公室主任吴凌霄的电话，让他即刻起草关于注意安全燃放烟花爆竹的通知，明天一早他看了之后，立马下发到各个乡镇办公室，立即执行。 真是立竿见影啊！丁志娟和姚文建看着胡国成在现场的这一通布置，明白了原来县委的很多通知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下发出去的。 早就听说过，当年从中央喊出来的，减轻学生负担的口号和通知，就是因为中央某首长的孙子，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依然在写作业。首长看了很不高兴，问道：怎么有那么多作业，吃完饭不能写吗？小孙子委屈地说：写不完明天上学老师会批评的！一句话说得首长很是恼火，即刻批评道：这是什么教育方式？连饭都不让孩子好好吃，有那么多作业吗？把孩子的负担弄得这么重！于是立刻命令道，减负！减轻全国中小学生的课业负担，规定各个年级回家的作业量，严格执行！ 于是从中央到地方，一场轰轰烈烈的学生减负运动开始了！可是这减负的口号喊得再响，也不能改变应试教育的现状，只要有应试教育这根指挥棒，学生的作业永远都不会少。事实上就是，学生的负担越减越重，书包越来越重，作业越来越多！ 今天看到胡国成现场的办公，丁志娟心里也是感慨很多。当县委书纪的嫂子，果真就是不一样！一句话，就能让整个余河发生变化！只是不知道这个通知发下去，该如何执行，又将有怎样的效果？ 胡国成布置好了，返回到杜秀青身边，问道：“原本安排的明天去大兴村的活动，是不是先取消了？” 杜秀青沉思了一下，说：“照常！” 胡国成不敢相信地看着杜秀青，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儿子还躺在床上，她明天还要坚持下乡去拜年？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还是改天吧，孩子要紧。”胡国成说。 “不能改，就明天吧，明天上午八点半准时出发。”杜秀青说，“志娟，你和文健先回去，明天这儿就交给你们。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这段时间，要多辛苦你们了！” “你放心，嫂子，今晚我和文健在这儿吧，你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下乡，别累垮了身体。”丁志娟说。 “不，今晚我要留在这儿陪子安。子安一会儿醒来，第一眼就应该看到妈妈，你们回去吧，我没事儿，一会儿我在陪床上睡。”杜秀青说道。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丁志娟听杜秀青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 丁志娟走后，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说：“你也回去吧，我和晓素留下来就行了！” “好，你注意休息，明天早上我再过来。”胡国成说。 等到大家都走了，杜秀青的神情一下子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几乎虚脱了，累得不行了，连喘气都觉得累。 梁晓素扶着她来到里面的陪床上躺下。 不一会儿赵院长又过来了，他看了看子安，说：“孩子的体温很正常，没事儿，杜书纪您可以休息了。” “谢谢你，赵院长，辛苦你了，你也去休息吧！”杜秀青说道。 “行，我在值班室，有事儿您随时叫我。”赵院长说。 正当杜秀青要闭着眼睛睡过去的时候，听到病床上子安在哼哼唧唧地叫着：“妈妈……妈妈……”声音很微弱，但是杜秀青却听得很真切。 她立刻就从床上翻身下来，几乎是扑到子安的床边。 “子安，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杜秀青双手抚摸着子安的左手，流着泪心疼地说道。 “妈妈……妈妈……”子安依旧叫着，小嘴干干的，眼睛微弱地睁着，“妈妈，疼……疼……” “妈妈知道，宝贝儿，坚强点，忍忍就不疼了……”杜秀青含着眼泪说道。 这满身的伤痕，怎么能不疼啊？麻药过了，那就是钻心地疼啊！一个八岁的孩子，要忍受这样的剧痛，真是遭罪啊！杜秀青真恨不得被炸伤的她自己，让她来替儿子承受这份痛苦，遭受这份罪！此刻，真伤是在儿身，痛在娘心！ “妈妈……”子安还在不停地喊着，嘴唇干裂得脱皮了。 “晓素，倒点温水过来。”杜秀青对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立马倒了温开水过来，杜秀青端着，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子安喝。 因为整个脸部都被裹着，子安的嘴也不能张大，只得从嘴唇的缝隙中，让水慢慢地流进去。 渗入了一点水到肚子里，子安感觉好些了，但是依旧很疼，可是哭又不能哭，只能弱弱地喊着，这样锥心的疼痛，真是让杜秀青的心都碎成粉末状了。 她就那么坐在床头，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一刻也不曾离开。 子安模模糊糊的，一会儿醒了，就哼哼着叫唤，一会儿又睡过去了，一个晚上，杜秀青几乎都没有合眼，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子安睡了一会儿，她也靠在旁边睡了那么一会儿。 值班医生和赵院长三番两次的到病房里来查看，医生说，子安的情况还算好的，只是伤到了脸部皮肤，而没有伤及眼睛。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燃放烟花爆竹的受伤者，最容易伤到的是手和眼睛，有个别的孩子，双眼都被烟花给炸瞎了，那个凄惨状，真是无法形容。 杜秀青听医生这么一讲，内心又是一阵冷汗！幸好当时她有那么拉了一下子安，让他的头没有太凑近那个炮仗，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是啊，不幸中的万幸！看来上天还是对子安有垂怜的，只要让他受皮肉之苦，而没有要剥夺子安的健康！感谢上帝，感谢佛祖保佑！杜秀青在心里祈祷着，感谢着！ 第二天一大早，县委书纪杜秀青的儿子在大过年的晚上被烟花爆竹炸伤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余河的角角落落里。 第一个来到医院的，不是丁志娟，也不是胡国成，而是徐文娟。 徐文娟是早上听说这件事后，早餐还没来得及吃，她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里。 看到一晚未合眼的杜秀青正在陪床上睡着，她不忍心叫醒她，而是轻轻地把那个很大的水果篮，放到了子安的床头，然后细细地看着依旧睡着的子安。 都是做妈妈的，看着子安受了这么重的伤，徐文娟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她知道，子安遭受这么大的罪，杜秀青的内心该是何等的心痛啊！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怎么大过年的弄了这么一出不吉利的事情来，看来，这一年，杜秀青都得小心注意了，这开局很不好啊！徐文娟心里想。 不一会儿，丁志娟和姚文建来到了医院。 然后胡国成也来了，还有县委很多很多干部都过来了。 这一来，杜秀青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每个人都带来了花篮，水果什么的，还都留下了信封。 杜秀青让梁晓素留下来，陪着丁志娟来处理这些事情。 她把梁晓素悄悄地喊到一边，告诉她，每个来人的信封都要登记，这些钱最后要集中，妥善处理。 梁晓素明白杜秀青的意思。 第425章 回访大兴村 信封要收，不能拒绝，但是这笔钱，最后杜秀青一定会另行处理的。 杜秀青看了看子安，孩子还在沉睡中。她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回到家，换了身衣服，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打起精神，和胡国成，徐文娟，于少锋等人，一起去往中通镇大兴村八爷家里拜年。 一路上，杜秀青都闭着眼睛在补觉。但是，眼睛虽然闭着，脑海里却还是子安的影子。子安被炸得满脸是血的镜头总是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像是噩梦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 徐文娟和杜秀青并排坐在后面，看着她紧缩的双眉，徐文娟心疼地伸出手去，握了握杜秀青的手，希望能传递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其实，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的安排取消，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杜秀青却不愿意为此而更改行程，这也让徐文娟心里很感慨。从人文关怀的角度来说，今天，杜秀青是不应该出来公干的，可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似乎这一切又都是那么不可抗拒。事业和家庭，对于女人来说，有时候真是难以平衡。更何况杜秀青现在已经到这样的位置，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引起别人无限的遐想。身居高位，如履薄冰，或许也只有居高位者能体会得到吧！ 杜秀青强迫自己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了一点体力。下车前，她再次给自己点缀了一下双唇，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精神一些。 车子开到大兴村路口，就看到马明桥带领着中通镇的领导们在那儿迎接，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八爷带领的大兴村的锣鼓队。杜秀青一下车，锣鼓声就响起来了！ 只听得“咚咚咚锵锵锵”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头，很快，大兴村的村道上就围满了村民。 而村道的两边挂满了红灯笼，非常喜庆。 杜秀青很高兴地和前来迎接的马明桥热情地握手。 “马书纪，新年好啊！”杜秀青高兴地说道。 “杜书纪新年好，新年好！”马明桥激动地说。双手紧紧地握着杜秀青的手。 马明桥紧紧地盯着杜秀青的脸看着，似乎想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不同的信息。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脸春风，满面笑容的杜书纪，似乎根本看不出她家里昨晚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啊！ 马明桥一大早也知道了杜秀青家里昨晚发生的大事儿。但是，今天看到的杜书纪，却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马明桥知道杜秀青很疼爱她的儿子，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表面上看不到而已。由此更可以看出，杜秀青是多么坚强，多么善于隐藏自己的一个女人。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内心实在是太强大了！ “杜书纪过年好，杜书纪新年好！”后面站着的村民大声喊道。 “好好好！乡亲们过年好！”杜秀青朝村民们挥手致意。 杜秀青和马明桥他们握手招呼后，来到了八爷身边。 八爷看上去还是那么健康，精神还是那么矍铄。在他的身后，站着三位虎虎生威的中年男子，那模样和八爷长得极为相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八爷的三位儿子。 “八爷，新年好！秀青给您拜年了！”杜秀青双手握拳，向八爷躬了躬身。 “啊呀，杜书纪，新年好新年好啊！听说你大年初一要来大兴村，我们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激动地睡不着觉啊。你看看，今天的大兴村，可不是你去年来看到的大兴村啊，变化很大啊！”八爷握着杜秀青的手，很高兴地说道。 “对了，这是我的三位犬子。”八爷转过身介绍道，“老大，赵明强，老贰，赵明新，老三，赵明建。快来见过杜书纪。” “杜书纪好！”赵明强第一个上前，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大哥好！早就听八爷提起大哥，听说大哥在深圳已经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了，秀青真是佩服大哥，希望大哥能为余河的建设建言献策啊，秀青不甚感谢！”杜秀青看着赵明强真诚地说道。 “呵呵，杜书纪客气了，能为家乡的发展尽点绵薄之力，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荣幸之至啊！”赵明强笑着说。 “那先谢谢大哥了！”杜秀青笑着说，看得出赵明强也是个很豪爽的人，为余河招商引资的事情，他一定能有所作为。 “二哥好！”杜秀青主动问候老贰赵明新。 “杜书纪好！”赵明新说道。 “二哥在上海，也是余河的骄傲啊！”杜秀青说道。 “哎呀，惭愧惭愧。”赵明新说，“大哥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大哥为榜样和力量，希望能向大哥看齐啊，但是还是有很大差距。”赵明新说。 “呵呵，二哥谦虚了，余河的发展，就需要像大哥二哥三哥这样能干的人！”杜秀青握着赵明新的手说，同时也转过头，看了看在旁边的老三赵明建。 “三哥，您说，对吧？”杜秀青握着赵明建的手说。 “余河的发展啊，在杜书纪的带领下，一定能取得不俗的成绩。”赵明建笑着说，“看得出，杜书纪是个实干型的好领导，只要需要，我们三兄弟，一定不遗余力，为家乡的发展尽绵薄之力。” “好！非常感谢，非常感谢三位大哥！”杜秀青看着他们三兄弟说道。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八爷的三位儿子，个个都是精明能干型的。 “来，我们边走边看。”打完招呼后，八爷和杜秀青并排走着，“自从大兴村被评为古南省最美古村落后，省里，市里，县里都下拨了修缮资金，这些老房子都维修一新了。大兴村作为信江市的一个新兴旅游景点，依托龙虎山的资源，去年十月份开始正式对外开放，接待游客了！你看，村口这几辆大巴，就是今天刚到的旅行社。现在每天都有几百人来参观，真正实现了你当初为我们规划的，足不出户，就能赚钱啊！” 八爷激动地说道。 “好，好，看到大兴村有这么大的变化，就是最高兴最欣慰的事情了！”杜秀青说道。 她看到村口修建的停车上，果然停着三辆大巴车，车上的游客正在导游的带领下，进入古宅子参观。 看到这个情景，杜秀青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自己也没想到，当初她的一个想法，能给大兴村带来这么巨大的变化！ 大兴村能发展旅游业，可谓是村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早先规划设想的时候，杜秀青就对八爷说过，如果能把大兴村的旅游业发展起来，外出务工的人员都将陆续返回村里，实现足不出户，靠村吃村的理想，真正做到在家里就能赚钱，过上富足的生活。现在这一理想正在慢慢变成现实，村民们在自家的门口就可以摆卖一些土特产和旅游产品，旺季时，收入也是很可观的。如果将来发展得好，游客越来越多，那么村民们的收入也将越来越丰厚，旅游将彻底改变大兴村村民们的生活。 杜秀青跟着八爷在古村落的村道上走着。沿路看到一些村民在经营土特产和小旅游品。 杜秀青在一位老阿姨的小摊子前停了下来。 她拿起那些小玩意儿看了看，笑着问道：“阿姨，您这些东西是从哪儿进来的？” “呵呵……自己做的，自己做的……”老阿姨笑着说。 “这是县委杜书纪，专程来看望大家的……”八爷对老阿姨说。 “哦……杜书纪好，杜书纪好……”老阿姨似乎是眼神不太好，居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位就是当年到大兴村来化解危机的杜书纪。 杜秀青看着老阿姨笑了笑，说：“阿姨，这些是信江市那边进来的货品吧？” “呵呵，是的，是的……”老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她把杜秀青当游客，就不敢说真话了。 “这些小旅游品到处都有卖的，吸引不了游客。”杜秀青说，“我去过一些地方，在哪儿都能看到这样的商品，游客兴趣不大。我们应该卖余河的特色产品，大兴村的特色产品。这样才能吸引游客。” “对，是这样的。”八爷说，“可是我们余河能称得上特色的旅游商品并不多啊，再说，我们没有这样的产业啊！村民们就是想卖，也找不到地方去进货。所以现在卖的这些都是大路货，外加一点农家自己做的梅干菜。这个梅干菜倒是很受欢迎，便宜实惠，游客都喜欢。” “这就说明游客的选择性购物是很有倾向的，对于特色产品，他们才有兴趣购买。大路货，最多吸引一些小孩子，而且这些东西的利润也不高。所以，还是要开发本土特色的商品，才能吸引顾客。”杜秀青说，“可以试试，把余河的葛根粉，葛根粉条什么的，做成小袋包装袋，放到这里来卖，应该有市场。” “对对，这个可以试试。”八爷说。 “于县长，你可以跟明光葛业的桂总商量一下，如何来草作这个事情，让他们来实地看看市场。”杜秀青说。 “好，没问题。这是对厂家的利好消息，桂总一定会同意的。”于少锋说。 第426章 热血沸腾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来到了村里的活动中心。 这个活动中心是当年重污染企业大兴铜业公司废弃的厂房改造的。 厂房被改成了幼儿园和老年人活动中心。 门口还有一个大广场，广场上有灯光球场，周围架设了很多运动设施。一些老人和孩子正在那儿做运动。篮球场上，一群中学生正在激烈地打着篮球，整个村庄充满了活力！ 两边的墙上布置成了只是窗口和村务公开栏。 杜秀青看到，村务公开栏的上面贴着一行很大的红底白字： 努力建设生活富裕、生产发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抿主的现代化社会主义新农村！ 呵呵，写得真好！与时俱进！杜秀青在心里想。 如果余河的乡村都能像大兴村这样，那该多好啊！那才是真正实现了村民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走进老年人活动室，杜秀青看到这里摆放着各式的棋类，还有扑克，麻将等等，另外还有专有的一个房间，作为放映厅，里面有电视，音响，dvd播放器等等，老年人在这里不仅可以看电视，还能唱戏曲，真是颐养天年的好日子！ “八爷，村里的变化真是大啊，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乐，在大兴村，提前实现了！”杜秀青感慨地说。 “是啊，大兴村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都得感谢你啊，是杜书纪给我们带来了这幸福的好日子，以前，我们是做梦都想不到能有今天啊！”八爷也深有感触地说。 “大兴村有老祖宗留下来的资源，开发利用好，就能大为受益。但是，其他村庄，要想实现这样的生活，还任重而道远啊！”杜秀青说，“现在说城乡差距很大，其实农村之间的差距也很大。没有资源的村庄，要实现跨越式的发展，很不容易，所以招商引资就变得尤为迫切。只有合理利用了农村剩余劳动力，让这部分人得到好的发展，他们的生活才能发生质的变化。” “是，我们都相信杜书纪，有这个能力来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真正迈进小康生活。”八爷说。 “呵呵，这也靠大家的共同努力！”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道。 参观完了村里的活动室，大家漫步来到了八爷家的老宅子里。 老宅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煞是喜庆。 院子里，八奶奶和几个儿媳妇还有小孙子们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四个孩子在一起玩游戏，儿媳妇和女儿陪着八奶奶在聊天，好幸福的一家啊！ 杜秀青向八奶奶走过去，双手作揖道：“阿姨，新年好，秀青给您拜年了！” “啊呀，秀青来了，来，坐坐坐，新年好啊……”八奶奶激动地站起来迎接，脱口而出就喊了杜秀青的名字，听得杜秀青心里很是温暖。 “杜书纪新年好！”几个儿媳也都站了起来，向杜秀青问好。 “嫂子们好！”杜秀青说道，“看到你们这一大家子欢聚，真是感觉到了幸福！” “呵呵，是啊，过年就是我们家最开心的时候！”八奶奶说道。 她招呼秀青坐下来，看起来是大媳妇的，立即到里面去端来了茶水。 杜秀青和八爷坐了下来，胡国成、徐文娟和于少锋才按秩序围坐在偌大的八仙桌上。而八爷的三个儿子，却像三位猛将一样，站在八爷的身后。八奶奶和几个儿媳妇早就到里面去了，八爷的家规，可见一斑啊。 “八爷，今天我们过来，一来是专程向八爷拜年，祝八爷全家幸福，安康！二来呢，秀青也想见见几位大哥，希望几位大哥能为我们余河的招商引资工作出谋献策。”杜秀青看着八爷，很诚恳地说。 “听说你要来啊，我心里很激动。”八爷说，“说实话，大兴村能有今天，你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我先要代表全村的村民谢谢你，谢谢杜书纪为我们村带来的福音，让村民们能坐在家门口赚钱。我的三个犬子，这些年都在外拼搏，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对于他们个人来说，算是成功吧，但是，能不能帮到你的忙的，就看他们的能耐。当然，为杜书纪效劳，那是百分之百的要竭尽全力的。你们说，是不是？” 八爷说着看了看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个儿子。 “杜书纪您太客气了，有用得着我们三兄弟的时候，您言语一声，我们一定效犬马之劳！”老大赵明强说。 “谢谢大哥。我听说大哥在深圳已经做到了外企的副总裁，秀青真是佩服之至。年后我们准备去外面走走看看，争取能为余河招来一些金凤凰。还请大哥能帮我们联系联系，介绍一些企业来余河看看，我想有大哥的介绍，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很大增加。”杜秀青说。 “这个没问题，我手上有这样的资源，现在沿海很多企业都出现了招工难，用工荒的问题。把工厂转向内地，是很多企业家的意愿。但是，对于各地的招商引资政策，以及当地的发展和环境，是他们优先要考虑的问题。”赵明强说，“现在内地在大规模的招商引资，很多地方给出的条件非常优惠，零地价，零税率，几乎就是让企业无条件来落户。可是，有些地方，企业来了之后，却发现当地的投资环境完全不像当初看到的那样，企业在地方没多久，就被各种各样的麻烦给吓跑了。所以，零地价，零税率并不是最吸引这些老板的地方，真正好的投资环境，好的地方领导，能让企业长期生存的有利土壤，才是吸引他们把工厂内迁的优先条件。” “对，大哥说得很有道理。余河的投资环境，可以让他们实地来考察，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从他们的角度去分析辨别，看看是不是适合投资，我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们感受的一定是真实的。对吧？”杜秀青说道。 “是这个道理，但也不全是。”赵明强说，“现在不再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时代。你所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的，而听到的未必就是假的。所以，现在这些老板啊，手里握着资金，真正要下注的时候，却是异常谨慎。” “可以理解，毕竟投资是个长期效益，一旦选定一个地方，那就意味着要在这儿安营扎寨了，谁都会三思而后行的。”杜秀青说，“大哥只要先帮我们介绍一些老板，具体工作我们来详谈，好吧？” “行！你放心，我大年初六回去后，就开始着手这个事情。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赵明强说。 “谢谢大哥，非常感谢大哥的鼎力相助。”杜秀青说。 “作为余河的一份子，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家乡发展得好，那也是我的荣耀！”赵明强说。 “听说二哥在上海就是做余河木雕的？”杜秀青问道。 “是，我一直靠这个混饭吃。”赵明新笑着说。 “呵呵，二哥很风趣。你这个混饭吃，混到了大老板的级别上了。”杜秀青笑着说。 “大老板谈不上，但是余河的木雕，在上海那一块儿，还是有市场的。”赵明新说，“这么多年，我把余河木雕开发出了一系列的实用产品，拓展了余河木雕的市场销路，才在上海争得一小块蛋糕，这条路走来也是不易的，但总算是闯出来了。” “是啊，能闯出一片天地，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余河木雕当年是风行一时，远销东南亚和日笨，可是后来就慢慢失去了优势，因为我们的人才都流失到外面去了。福建和广东就有大量的余河木雕师傅，这等于是我们余河培养起来的木雕人才，去帮别人开发了市场，赚了大钱，而余河木雕本身，却被完全淹没了。”杜秀青说，“所以，我想重新打造余河木雕，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相信二哥能在这个木雕市场上，给予我们很多的有益的建议。” 八爷他们听得杜秀青这么一说，立刻都很感兴趣了。 发展余河木雕，这可是大好事啊！想当年，老贰就是因为是木雕师傅，带着一帮徒弟，到上海去闯世界，虽然历经艰辛，却也算是走出了一条路子。如果余河能重新把余河木雕发展起来，那么，在外面的很多木雕大师，相信都会慢慢回归，回到本土，在家经营，能守着老父母和妻儿，在发展事业的同时，又能尽孝，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规划好！”八爷说道，“要发展自己的特色经济，这才是有生命力的东西，不能让它没落消失啊！” “是，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走这条路。但是，重振本土特色文化经济，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需要像大哥二哥三哥这样的成功人士鼎力相助啊！”杜秀青说。 “一定无条件只持！如果需要，我会第一个回到余河来，把工厂迁回来，在余河本特生产，以实际行动，让更多的人回乡创业！”赵明新说。 “二哥的话给了我们很大信心和勇气！”杜秀青激动地说，“这个规划我们很快就会实施的，争取在年底规划出木雕一条街，对于回乡创业的本土木雕大师，在各个方面会给予最大的只持！” “好！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回到余河，创办我的工厂，打造余河木雕！”赵明新说。 听着赵明新的话，杜秀青和胡国成一行人都感觉到了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余河木雕的无限前景和希望！ 第427章 父子连心 正在大家谈得很是投机的时候，八奶奶领着几个媳妇在厨房里也忙碌开了，没多久就通知可以开饭了！ 八爷邀请杜秀青一行人在家里共进午餐，杜秀青也就不做推辞！在八爷家吃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新年里的第一顿正餐，就在这个古宅里的天井中，非常温馨地开始了！ 在八爷家吃完午饭，杜秀青才赶回到余河县城。 坐上车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再次回复到忧伤中，医院里子安的伤痛仿佛一下子就附着到了她身上，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子安的身边。 杜秀青立刻拨打了丁志娟的电话。 志娟告诉她，子安有点发烧，医生正在处理，防止术后感染。 杜秀青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小舒，加快速度，去医院！”杜秀青说道。 “别急，子安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儿的……”徐文娟安慰她道。 “你不知道，文娟，都是我不好……”杜秀青又开始自责起来，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唉，你就别再自责了，有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子安注定有这一痛，过去了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文娟说道。 “文娟，你知道吗，如果这一劫是注定的，那么我希望它能发生在我的身上，让我替子安去受苦，我的心还不会这么难受！看到子安受伤的样子，我的心就在滴血啊……”杜秀青流着泪说。 “我理解，我知道……”徐文娟抱着杜秀青，感受到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脆弱，作为一个母亲的感性。 此刻的杜秀青，和刚才在八爷面前的杜秀青完全是两个人，谁能知道，那么坚强干练的女人，也有这么脆弱不堪的一面？ 小舒的车开得比平时都快，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就到了余河县人民医院。 杜秀青下车后，直奔病房而去。徐文娟却返身到医院门口的超市里去了，她早上来得急，没给子安带什么东西。 就在杜秀青上楼梯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背影，顿时心里就颤抖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来呢？这不是添乱吗？ 杜秀青怔了怔，还是快步走了上去。 “大云……”她终究还是叫喊了出来，鼻子立刻酸酸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朱大云转过头，看到杜秀青的那一刻，他的心也颤了一下。 “你回来啦……”他说着，看见她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嗯……你，你回去吧！”杜秀青强忍着伤痛说。 “不，我要看看子安，看看孩子……”朱大云说道，眼里也不禁湿润了。 “不，你不能看他，回去吧……”杜秀青小声说道。 “……我看看就走……”朱大云说，脸上也写满了痛苦。 看着朱大云的表情，杜秀青不忍再说什么了。她往病房里走去，发现里面还是围着很多人。 主治医生和赵院长站在床头，正在仔细观察子安的情况。 丁志娟和姚文建，方鹤翩和丁光信还有梁晓素都围在病床前。丁家唯独没有看到的是，丁志华。 还有县委办公室的丁元生，乌有镇的党委书纪张敏，连余河大酒店的总经理倪金元都来了……病房里显得很拥挤。 看到杜秀青进来，大家都转过来看着她。 “杜书纪……”张敏和丁元生几乎是同时喊道。 “你们来了……”杜秀青回应了一下，“谢谢……” “吴医生，子安情况怎么样？”杜秀青走到子安的床头，心疼地看着依旧睡着的子安。 子安听到妈妈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微弱地叫着：“妈妈……” “子安，宝贝儿，妈妈来了……”杜秀青流着泪说道，她紧紧地握着子安的左手，“别怕，妈妈在这儿……” “妈妈……”子安依旧叫道，“妈妈，我痛……” “……”杜秀青听得子安这话，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宝贝儿，听妈妈说啊，子安是最坚强的孩子，妈妈知道痛，但是，只要子安坚强点，痛就会少一点，子安就会很快好起来的，好吗？” “真的吗……那子安要坚强……就不痛了……”子安的声音很小很小，但是说的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方鹤翩听得子安的话，也再次伤心抹泪起来。 “子安啊，宝贝儿，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孩子……”方鹤翩边抹泪边说。 “杜书纪，子安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放心吧，过了今天，情况就会好很多的，不会这么痛了……”主治吴医生说道，“现在一直给孩子挂的药就是消炎镇痛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好，谢谢您，吴医生，赵院长……”杜秀青说。 “孩子需要静养，请大家都出去吧！”赵院长说。 朱大云一直站在门口，他想站到子安的床头仔细看看孩子，无奈丁家人把位置都给占了，他根本挤不过去。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子安，被包裹得像个粽子似的。 刚才听得子安说的那些话，朱大云的心也不自主地痛了起来，这种痛就像是抽打在他身上似的，那么真切。他真正感觉到了父子连心的感觉。 昨晚他一家人吃过年夜饭后，朱大云也陪着儿子天亮在院子里放了烟花。 就在他和天亮把一个很大的冲天炮点燃的那一刻，朱大云的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突然间很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种颤抖是来自哪里？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他。后来，他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给杜秀青，却没有等到她的回复，他的心沉到了谷底……直到一大早，子安昨晚被炸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才明白，昨晚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感觉到心不安，原来是子安出事儿了……这种感觉，他第一次体会到，他在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子安是我的儿子！是的，一定是！ 一个上午，他都在纠结着，能不能去看孩子。刚听到这个消息，朱大云就激动地要往医院赶，可是，他知道此刻医院里一定有很多人，丁家的人也一定都在场。他不知道他的到来，会不会让杜秀青难堪，会不会把局面弄得跟更复杂。他是多么想第一时间赶到医院，陪着子安啊！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下午再去，下午的人一定会少一些的。 可是现在，他还来不及走近看孩子一眼，医生就把大家往外赶了。 朱大云不得不往外挪步，他悄然地退到了一边，看着杜秀青和前来的人一一握手打过招呼，然后那些人陆续离去后，他希望能找到机会来到病床前，好好看看子安。 可是，送走了那些人之后，杜秀青却把房门给关上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朱大云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那个小玻璃窗口，看到杜秀青坐在子安的床头，依旧紧紧地握着子安的手，神情那么伤痛。 丁家的爷爷奶奶先回去了，老人因为伤心，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杜秀青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这时，徐文娟从楼下走了上来。 她手里领着一大包东西，还抱了一个很大的小熊。 她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文娟……”杜秀青没想到徐文娟又去买东西了，病房里已经被这些东西填满了，真的不必要买这些。 “我来看看子安。”徐文娟小声说道，生怕会吵着子安。 朱大云趁着徐文娟进去的时候，跟着走进了病房。 “我也来看看孩子……”朱大云说道。 丁志娟看着朱大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她也听说了，朱大云是嫂子以前的初恋晴人。 “大云……谢谢……”杜秀青看了看他，淡定地说道。 朱大云终于站在了子安的床头，看着孩子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脸，他的心说不出的疼痛。 唉，怎么会伤成这样呢？丁志华当时在干什么？带着孩子放个烟花也不能照顾好，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要是我在子安身边，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朱大云心里想着，就忍不住去看了看杜秀青。 他本想问她，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可是转念一想，这本不该是他说的话。 “让孩子受苦了……”他嘴里喃喃地说道，“可千万别留下疤痕，而且是在脸上……” 杜秀青听他这样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有那么一丝愠怒。 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我就愿意看着孩子受苦受罪吗？她在心里吼道。内心希望朱大云能早点离开。 “大云，子安没事儿了，你回去吧……文娟，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杜秀青说道。 “好，好好照顾子安，我先走了……这是我给孩子买的一点东西……”朱大云把手上那袋东西放到了床头。 他没有给孩子买什么，袋子里有几本男孩子爱看的故事书，还有一把会唱歌的手枪。 “待子安醒来，你可以读读这个书上的故事给他听，这样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减少一些疼痛。还有这把手枪，也是解闷的，可以给孩子玩玩……”朱大云说道。 其实，他何尝愿意离开啊！如果可以，他一定要留下来陪在子安的身边，陪在杜秀青的身边。他相信他能给孩子带来很多的快乐。 第428章 孩子为什么伤成这样？ 他自己的儿子天亮，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快乐的，他是儿子的快乐之源，儿子也是他的快乐之源。可是，他觉得子安在丁家不幸福，至少他看到的不幸福。那天在溜冰场，他也看出来了，丁志华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对子安有些漠不关心，根本不像个父亲！他在心里真是替子安叫屈啊，如果这个孩子是和他在一起，那么一定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直到现在，他都弄不明白，子安究竟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是杜秀青带着孩子放的鞭炮还是丁志华呢？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丁志华的身影？这个男人，真的太不负责任了！这哪还像个做父亲的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到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朱大云在心里有些鄙视丁志华了，这个男人，完全不配做一个父亲！ “杜书纪，你也注意休息，我先走了！”徐文娟告辞道。 “谢谢，我会注意的。”杜秀青边说往外走，她要送送徐文娟，同时也希望朱大云能和徐文娟一起离开。 走到朱大云身边的时候，杜秀青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也出来。 朱大云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徐文娟一起走了出来。 徐文娟很快就离开了。杜秀青陪着朱大云，来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 “秀青，告诉我，孩子为什么伤成这样？”朱大云问道。 “你没有权力这样问我！”杜秀青很不客气地说道。 “对不起，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明白。是你带着他燃放的爆竹吗？”朱大云问道。 “是我，都是因为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子安……”杜秀青突然又痛哭起来。 只要想到昨晚的那一幕，杜秀青的心就在滴血。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陪着孩子去买烟花了，她宁愿不要那份喜庆和快乐，也要确保孩子的平安。 “唉……”朱大云叹了一口气，他真想把杜秀青搂在怀里，眼前的女人太累太苦了！孩子伤成这样，男人却不陪在身边，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她在撑着。她要撑起这个家，还要撑起余河的一片天，靠她这么柔弱的肩膀，怎么能承受得起啊！想想，他都替她累得慌！ “秀青，别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往好处去想，照顾好子安，别让孩子的脸上留下疤痕，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我随叫随到。”朱大云说。 “好……”杜秀青哽咽着，她多么希望朱大云能陪在身边，照顾子安啊！可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别人都可以在这儿陪着，唯独他不行！ “那我先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朱大云再三交代道。 “走吧，没事儿的，我会照顾好子安……”杜秀青流着眼泪说道。 朱大云临上车前，还转过身看了看杜秀青。 这个寒冷的春节，子安的伤痛让他的快乐一扫而光了。 杜秀青调整好情绪，回到病房里。 梁晓素把上午收下来的那些信封全部交到杜秀青的手上。每个信封上面都写了名字。 杜秀青大概看了一下，这一上午，县委和政府这边的人几乎都来了，还有一些县直单位的，也都来了。 杜秀青希望，别再有人来了，让她的子安能好好安静安静，她自己也能好好清净一下，休息一下。 可是，中午刚过，新的一拨人就又来到了医院里。 最先来到医院里的是杜秀青的父母和弟弟杜华青。 易海花是哭着走进医院里的。 “我的宝贝崽啊，怎么弄成这样了啊？这可怎么是好啊？”易海花哭着来到子安床前，“我的崽哟，受苦了啊……” 杜秀青看妈妈这样，心里也是难受得很，但是，她不希望妈妈再这样哭喊着，让本就很悲戚的气氛显得更加悲凉，心里感受就更不好了。 子安刚醒，看到外婆在床头，很微弱地叫了一声：“外婆……” “诶，子安，宝贝崽，外婆来看你了……”易海花又哭得泪眼婆娑的。 “妈，别哭了，孩子听了难受……”杜秀青说道，她自己眼里的泪又开始汹涌而出了。 “好，只要子安能快点好起来，老天保佑啊，我的崽啊，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哟……”易海花说道。 “姐……”杜华青看着姐姐，深情地叫了一声。 “华青，又变帅了！”杜秀青说道，想尽量使气氛能好一些。 “姐，子安没事儿吧……”华青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放心吧，过几天就好了！”杜秀青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就好！”华青开心地说，然后走到子安的床头，笑着说，“子安，快点好起来，舅舅带你出去玩！” “好……我要去溜冰……”子安微弱地说道。 “行，你好了，舅舅一定带你去溜冰，看谁溜得快，好吧？”杜华青拉着子安的手说道。 “好……舅舅，拉钩！”子安伸出左手的小拇指，和华青拉钩钩。 看着子安现在的样子，杜秀青的心里才算是好受一点。 孩子需要转移注意力，朱大云说得没错，不能总在孩子面前落泪，不能带给孩子不好的情绪影响，应该让孩子忘带痛苦，感受到快乐，这样心情好起来了，病情才能更快地好起来。 “华青，姐姐交给你一个任务，这里有几本书，你讲给子安听。”杜秀青拿出朱大云送的那几本故事书，递给华青。 “好，我来给子安讲故事咯！”华青笑着说。 子安听着舅舅讲的故事，果真变得安静了很多，再也不叫疼了。 丁志娟两口子看着也觉得很欣慰，一个上午，子安只要是醒着的，就在叫唤，很是痛苦。这样分散了注意力，果真是好多了！” “志娟，文健，你们辛苦了，大过年的，家里也还有事儿，你们先回去吧！”杜秀青对丁志娟两口子说道。 “好吧……”丁志娟看了看杜秀青的父母和弟弟，感觉他们两口子是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想想家里确实还有事儿，也就答应了。 “嫂子，有什么需要你直接给我们打电话。”丁志娟说，“要不今晚我和文健再过来守夜吧，你回去休息。”丁志娟说道。 “不用了，我弟弟和父母来了，你们就休息一下，别担心，没事儿的……”杜秀青说。 “对，姑姑别担心了，我们在这儿陪着子安，你回去休息吧……”杜秀青的爸爸杜河金说道。 杜秀青送丁志娟两口子下去，在医院门口正好碰到了吴巧玲挺着个大肚子，挽着她老公的手走了过来。 “秀青……”吴巧玲放开老公的手，快步跑了过来，“子安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弟弟在陪着他……”杜秀青说。 “唉……”吴巧玲叹了口气，“让孩子遭罪了……” 又是这个话，杜秀青真不想听了。 “没事儿，孩子受了点皮肉之苦，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杜秀青说。 “那就好！”吴巧玲说，“我听他们说伤得很严重，心里一直都担心得不得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上去看看孩子吧……”唐鸣看到杜秀青的表情，示意吴巧玲不要再说了。 杜秀青带着吴巧玲和唐鸣来到二楼，子安又睡过去了。 杜秀青没让吴巧玲两口子进病房，怕吵醒了子安，就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看。 “这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你替孩子收下吧！”吴巧玲把那个大袋子交给站在杜秀青身边的梁晓素。 “谢谢……”杜秀青也不好拒绝，只能收着。 吴巧玲似乎还想说什么，唐鸣却是拉着她很快就离开了。 送走吴巧玲，杜秀青看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梁晓素两个眼圈都是黑的，昨晚陪着她就一直没有睡，今天上午又忙了一上午，真是太辛苦了。 “晓素，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别把你也给累垮了！”杜秀青说。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你忙了一天了，姐，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儿，困了我就在椅子上睡一觉……”梁晓素说。 “别，晓素，你这样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了，你回去休息一下，一个下午也好，晚上你再回来，怎么样？我不会对你客气，让你休息是让你更好地来照顾子安。”杜秀青说。 梁晓素听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坚持，她选择先回去休息一下，补充一下面力，晚上再回来值夜班。 真是多亏了晓素！杜秀青心里感叹道。 这个妹子，是最贴心，最可靠的了！ 最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下午蒋能来居然也来到了医院看望子安。 蒋能来在大年三十的时候，带着原配夫人和刚从美国回来的女儿，回到了老家陪父母过年。 蒋能来的老家在古南省玉莲县，那儿也是山区县，经济并不发达。这么多年，蒋能来的父母依旧留在老家，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据说，蒋能来为了孝敬父母，让父母过上一个幸福的晚年，他在老家给父母修了一栋豪宅，虽然在农村，但是，里面的设施却全是现代化的先进设备。城里人有的一切，蒋能来都给老人备齐了。老人在农村，过着城里人的生活，倒也是十分的舒服惬意。方圆几十里也都知道蒋能来是个大孝子，在外面当官了，玉莲县的领导对他的家人也格外照顾。 第429章 内心强大的女人 蒋能来基本每年都要带着妻女回老家陪父母过年。过完大年初一，他会返回余河，初二开始要慰问在各条战线上依旧坚守岗位的职工，这是每年的必修课。然后空余的时间他就用来陪着燕子和儿子，这边的家也不容忽视。 今年大年初一，吴凌霄在给他拜年的时候，告诉了他杜秀青的儿子被炸伤的消息。 当时，蒋能来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和这个女人势不两立，但是，她的儿子被伤害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为人父母的伤痛。毕竟，他也还有个年幼的儿子，如果是他的小儿子受了伤，他相信，他的心一定是痛到心坎儿里的。所以，将心比心，蒋能来还是提前赶回了余河，来到医院看望一下杜秀青的孩子。这也是出于人性的考虑。再说，就是和杜秀青再斗，表面上还是得过得去。 蒋能来走在前面，秘书提着一个很大的礼品包跟在后面。 在前台了解了一下，蒋能来直接来到了206房间。 这是儿科最好的病房，独力的一个小套间。 走廊上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人。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刻，余河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却要伤心地守候在这儿，陪着受重伤的孩子。 真是悲催啊，大过年的，一家人都没得好。蒋能来心里想。不过，他立马从这儿感觉到了一丝玄妙。古南省的人都相信，每年的开局很重要，如果一年的开局好的话，这一年都会很顺利，万事如意。如果开局很糟糕，那么这一年都将在霉运中度过，有的甚至还会出现人生中的劫难。 杜秀青这大年初一就陪着儿子在医院里度过，这一年看来是够不顺的，那么这么说来，是不是今年是打倒她的最好时机呢？亦或者说，她很容易就能被自己给打倒了呢？呵呵，想到这里，蒋能来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 站在门口，透过那个小窗口，蒋能来看到里面杜秀青正坐在床头，旁边还坐着三个人，看上去是杜秀青的父母和弟弟。 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杜秀青抬起头，看到窗口上那个脑袋时，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蒋能来会来，她知道，但是，他这么快就来了，是她没有想到的。 杜秀青起身过来开门，很热情地和蒋能来握手。 “蒋县长，新年好！这……”杜秀青握着蒋能来的手，还没说完，蒋能来就开始说话了。 “杜书纪，新年好！真不好意思，我这老家离得远，今早听说爱子的事儿，我立马往余河赶了，可是还是来迟了，没帮到你什么忙。怎么样，孩子现在情况还好吧？” “谢谢蒋县长关心，情况还好，皮肉之苦……”杜秀青轻描淡写地说道。 “唉，没大事就好。现在家家都是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真是伤不起啊！这个年过得好，相信爱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蒋能来很是关心地说道。 然后他轻轻地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子安，心里真是好一阵感叹：伤得这么重，这个女人居然说只是一点皮肉之苦，不知道是真心狠还是假淡定。任何一个做母亲的，看到孩子伤成这样，不哭死才怪呢？看来这女人的心真是不一般的强大！ “能够安静地睡去，说明孩子的伤痛已经趋于平缓了，没有大碍了，好好养着，祝早日康复！”蒋能来说着，从秘书手上拿过那个大礼包，放到子安的床头，“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给孩子带来快乐！” “谢谢！”杜秀青看蒋能来表现得那么真诚，心里也有些许的感动。 或许面对孩子，每个人的心都是一样柔软的。 “你也注意休息，我看你很疲惫。”蒋能来说，“如果有需要，我让小刘过来帮忙。” “谢谢，我家里人比较多，轮班来守候，还能忙得过来。”杜秀青说，“上午是爷爷奶奶姑姑他们在这儿守着，晚上孩子的爸爸会来，不麻烦你们了。大过年的，你们都回家去吧，陪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好，那我就不过多打扰了。”蒋能来说完，再次和杜秀青握了握手，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蒋能来边走还边在心里想，刚才没有看见孩子的爸爸丁志华，按理这个时候他是最应该出现的啊！可是，早就传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丁志华在外面也是寻环作乐，是不是完全对她对孩子没有任何感情呢？可是刚才杜秀青又特意在他面前提起丁志华，说孩子的爸爸晚上要来，似乎是在掩饰什么。这个家庭，就算是杜秀青表面上维持的这样，看起来幸福，其实很快就会有问题的。蒋能来心里确信，用不了多久，杜秀青的这个家就要分烈。等着吧，你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送走了蒋能来，杜秀青在旁边的陪床上躺了下来。 这一躺下来，就觉得真是累了，似乎连骨头都要散架了，一天一晚的惊吓，折腾，伤心，让她几乎心里憔悴。上午还要强忍着伤痛去大兴村看望八爷，工作事业家庭孩子，在杜秀青的心里都一样重要，可是，这么多巨石一起压在她身上，就是再坚强的人也难以扛得住啊！ 丁志华整个上午也没有再过来，下午估计也不会来了，是不是以后他都不会来了，杜秀青心里大概也能猜个八不离十。 昨晚医生说要给子安输a型血的时候，杜秀青很紧张，因为她发现了丁志华的异常表情。 丁志华知道他自己的血型是b型，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子安的血型既不是丁志华的，也不是杜秀青的。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世再次成了丁志华怀疑的对象。如果他揪住这点不放，杜秀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说根本就没法解释啊！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才是杜秀青最担心的。孩子受伤，医治对症，很快就能好起来，可是，留在丁志华心里的阴影，却是更加的深重了！如果丁志华为此而提出离婚，杜秀青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在心里祈祷着，丁志华能平稳的度过这个心里上的坎，最好能够一切如常，至少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吧，她不指望丁志华原谅自己，但是，只要能够维持家庭的完整，她就心满意足了。 丁志华昨晚回到家里后，久久没有合眼。 他以前的怀疑，昨晚已经完全得到了证实，子安不是他的孩子！不是！那么，一定是朱大云的，一定是！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该忍受的一切都已经忍受了，不该忍受的一切，也都忍受了！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承受着别的男人给自己带的绿帽，养着别人的孩子，守着一段根本无爱无性的死亡婚姻。现在，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压下来了，他觉得自己被这根稻草给压死了，再也无力承受了！如果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了孩子不是亲生的，还要去守着这份婚姻，那么，他宁愿去死！死，都比这样悲催地活着要强！曾经他因为顾虑太多，总是担心父母，担心那么多的负累，可是，有谁知道他内心的苦痛？就算是如妈妈那般生他养他疼他爱他的人，又能如何？丝毫分担不了他内心的苦和痛！他再也不想这么活着了！三十多年，他似乎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来就是听妈妈的，听她的安排，包括这段婚姻，也是妈妈一手安排的！如果幸福，他会感激妈妈一辈子。可是，如今他一忍再忍，忍到无法再忍。所以，他决定豁出去了，再也不要考虑妈妈了，他只想做一回自己，无论这个后果如何，他都坦然接受！他也在心里做好了打算，这辈子就算打光棍到底，他也不要守着这样受辱的婚姻，守着这么不靠谱的女人！ 丁志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来不抽烟的他，抽了整整一包烟，烟头扔得满地都是。 这一晚，对于丁志华来说，是一个噩梦的结束，他想好了要解脱了，内心也就坦然了。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吃晚饭的时候，方鹤翩见丁志华还没有下楼，就来到三楼叫他。 推开丁志华的门，方鹤翩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满屋子都是烟味儿，满地都是烟头！这是怎么回事啊！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丁志华，满脸的胡子拉扎，但是却睡得很安稳。 方鹤翩不忍心叫醒睡梦中的儿子，她心疼地看着志华，心想志华一定也是在担心孩子吧！看把孩子急得，一晚之间就好像老了很多似的！于是，她也在心里祈祷，子安能早点康复，早点回家。 她原本打算叫丁志华下去吃饭，然后一家人一起到医院里去看看子安，今晚最好能留在那儿陪着孩子，换秀青回来休息。 但是看儿子睡得香，她又悄悄地出去了。等他自己醒来之后，吃过饭会到医院里去的，她想。 于是，她和丁光信先吃饭，然后很快就赶到了医院里。 杜秀青看到公公婆婆来了，心里很安慰。果然丁志华没有跟着一起来，看来他真的不会再来了！ 杜秀青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似乎感觉到了丁志华正在酝酿着什么，如果不出所料，子安的病好之日，就是丁志华的发难之时。 第430章 不能退缩 好吧，如果真的要来，那么，也只有坦然去面对。杜秀青在内心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的心一点力量吧。这个坎，看来终究是要去面对的，如何跨过去，就看上帝的安排了。 有些事情，注定要你去面对，你是逃不掉的，有些劫难，注定要你去承受，你也必须去接受！这就是命吧，易先生那么能掐会算，可以预知天机的人，终究是逃不过上天的安排，那么，自己生命中要承受的这一切，也就只有坚强去面对！ “秀青啊，你回家去休息吧，晚上我和你爸爸留下来照顾子安。”方鹤翩说。 “不用了妈，你和爸爸晚点就回去，这儿今晚交给华青和晓素了，我都说好了，还有你们，爸爸妈妈，你们一会儿也回去休息。我今晚要回家去睡，明天开始要去走访慰问了。”杜秀青说。 “好，你安排好了就行，别把自己累垮了！”方鹤翩心疼地说道。 “妈，我没事儿……” 大家正说着，医生过来查房了，院长也跟着来了。 看了看子安的情况，赵院长说：“杜书纪不用担心，子安的烧完全退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从明天开始，伤口的疼痛就会减少很多，孩子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们，让你们受累了！”杜秀青感激地说道。 “杜书纪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主治吴医生说道。 “该下班了，你们也回去陪家人吃顿饭吧！”杜秀青说道，这一天一晚，她再次感受到了医生这个职业的艰辛。 当然，任何一个行业要做好，都是不容易的，都必须付出汗水和智慧，才能有所收获。 杜秀青明天要慰问的，就是一些平凡但是却做着实实在在工作的人，过年了，依旧坚守在岗位上的平凡人，正是这些人，架起了这个社会的脊梁，书写着大写的人生。 梁晓素吃过晚饭，很快就来了医院里。 她来了之后，杜秀青就带着父母和华青，回到了家里。华青吃过饭后，再返回医院去照顾子安。 走进家里的小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院子里还有昨晚子安燃放着的烟花爆竹屑。 看着院子中央那个冲天炮的残骸，杜秀青的大脑就感觉到轰的一声巨响，昨晚的情景似乎又上演了！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绕过那个残骸走进了客厅。 依旧没见到丁志华的影子。 杜秀青能想象到，此刻的丁志华一定在楼上憋着，他情绪不好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的，不出门，死守着那个小房间。但是，她绝对想不到，此刻的丁志华正在酣睡中，睡得从来没有过的香甜。 杜秀青热了热饭菜，招呼父母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她早早就来到三楼，准备洗澡睡觉。 当她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时，丁志华从对面房间里出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 丁志华少有的淡定，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纠结。 “子安怎么样了？”丁志华问道。 “退烧了，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好好养着，能很快好起来。”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 “那就好！”丁志华说，目光也紧紧地盯着杜秀青的眼睛，“希望孩子能尽快好起来！” 丁志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尽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意味深刻。 杜秀青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 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丁志华已经在内心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子安康复出院吧！ “是，我也希望孩子能尽快好起来！”杜秀青说道，然后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里。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的背影，目光里是少有的坚定。 丁志华下楼和杜秀青的父母、华青打过招呼后，也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一个人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大街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出来透透气了，这个家让他太憋屈，活得太累。 看着偶尔驶过的汽车，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离开余河！ 是的，离开余河！结束这段婚姻，离开余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只有离开这儿，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才能解除心里上的阴影，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好吧，等子安出院吧，一切都该结束了，真的该结束了！ 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这段坚守了十多年的婚姻，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城市的弃儿，虽然是在这儿土生土长，却似乎对这个城市一点感情都没有。这里所带给他的，只有伤痛，只有屈辱…… 抬起头，仰望着黑洞洞的天空，丁志华感觉到了零星的小雨点洒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一如他的内心，冰凉透顶！想着要离开这儿，离开父母，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丝疼痛袭来，父母生他养他，却并不了解他，他的人生，注定了就是这样的悲催…… 不知不觉，他的泪又滑出眼眶…… 不，不能退缩！丁志华想，他甩了甩头，迈着坚定的步伐超前走去。 杜秀青在临睡前，收到了朱大云的信息。 子安怎么样了？ 已经不发烧了，度过了危险期。 杜秀青回复到。 明天我想再去看看子安。 朱大云说。 你别再来了，子安要静养。睡吧。 杜秀青发完这条信息，就把手机给调成振动了，她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她要精神饱满地出现在镜头里。 可是，朱大云却是很难受。 他知道杜秀青拒绝他去看子安的原因，她不希望朱大云出现在丁家人的视线里，更不希望丁志华看见他。可是，他的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子安。孩子的伤痛牵动着他的心，他觉得他应该去医院，就算是作为杜秀青的同学朋友曾经的同事，他都应该去看看孩子，给孩子解解闷，帮他缓解缓解疼痛，让他能快点好起来。为什么杜秀青就不能给自己这个机会呢？ 他郁闷地坐在书房里，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就是子安包裹着的身体，只露出鼻子和嘴巴，太让他伤痛了！ 不行，明天我还是要去看子安，一定要去！朱大云想，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去吗？你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子安的身边，我就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你也不知道啊？ 想好了，朱大云决定了，明天去医院看子安。哪怕是看看他，不能做什么，他都觉得心里好受些。子安的身体，现在成了他最大的牵挂！ 大年初二，杜秀青和蒋能来带领着余河县委班子成员，开始慰问在各条战线上坚守岗位的人。 忙碌起来，可以暂时忘却烦恼。 杜秀青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到医院里去看望子安。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姑姑姑父和舅舅轮流陪着子安，还有梁晓素，也一直在医院里。这么多人陪着，子安的情绪也好起来了，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伤痛。 孩子的再生能力强，子安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一个星期后，子安的伤口基本愈合了，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但是要定期到医院里来检查，换药。 大年初七上午，子安出院回到家里。 丁志华决定，晚上和杜秀青摊牌。 这一天也是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杜秀青格外忙碌，按往年的安排，这一天上午要召开宣传口的会议，对上年的工作进行总结和奖励，对今年的工作作出一个明确的部署。下午要召开各个乡镇党政一把手工作会议。 这一天，杜秀青都得在会场上度过。 丁志华知道，杜秀青很忙，所以，他决定，等她晚上回来的时候，面对全家人，宣布他的决定。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向杜秀青摊牌，一场巨大的风暴就已经向他席卷而来。 上午开完会后，杜秀青回到办公室，梁晓素把这些天没有看的信件和报纸都整理出来，放到了杜秀青的案头。 杜秀青拿过那些报纸和信件，一一查看。 正在看着古南日报上冯永斌的评论，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起来一看，立刻热情地接听了。 “大哥，新年好！”杜秀青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呵呵，妹子啊，省城一别，就把大哥给忘了吗？”省纪委办公厅的副主任邝裕明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道。 “大哥批评得对，过年一忙起来，连拜年电话都忘了给大哥打，我先自罚，下次见了大哥，任由大哥发落。”杜秀青说道。 “呵呵，那倒是不必，你每次到省城来，记得来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邝裕明说，“怎么样，过年还顺利吧？” 杜秀青听得邝裕明这话，心里不免咯噔一下，难道邝大哥也听说了子安的事情？可是，如果知道，他应该会直接问啊。 杜秀青判断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家事告诉他，他们之间，从未涉及家事。 “嗯，还可以吧，这不又要上班了，一晃就过去了。”杜秀青说。 “是啊，我还感觉这年还没过完呢，这就又在办公室了。”邝裕明说，“过年没带着家人出去转转啊？” “没时间啊，大哥。下面的工作你是没干过，干过你就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假的啊！”杜秀青感叹道。 “呵呵，知道知道，领导一个地方，过年过节更是得绷紧了神经，不能出任何事情。”邝裕明说。 杜秀青觉得邝裕明很奇怪，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事儿？如果没事儿的话，他是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第431章 跳进了别人的圈套 “大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提醒我啊？”杜秀青直接问道。 “唉，我还想着拐弯抹角地跟你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打转转了。”邝裕明说，“我们这儿接到了一封余河的匿名来信，告你爱人丁志华利用你的职权私底下收受贿赂，而且……” 邝裕明说道这儿，突然停顿了下来。 杜秀青的神经突然间就绷紧了！她的大脑似乎顷刻间就纠结在了一起！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还有什么？大哥你直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杜秀青说道。 “而且里面还有丁志华瞟昌的证据……”邝裕明犹豫着，终于还是说了。 杜秀青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上。 果真一切都如自己所料啊！丁志华啊丁志华，你跳进了别人的圈套，却是浑然不觉！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愚蠢的男人吗？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潇洒一时的代价，看你是否能够承受得起！ “秀青……”邝裕明听得这边一直沉默，在电话里喊道。 “大哥，我在听……”杜秀青说道，声音已经是很无力了。 “秀青，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跟你说这件事儿，这涉及到你的家庭，更涉及到你个人的名誉和前途。我看是有人蓄意陷害丁志华，不然这样的证据也不可能拿得到……”邝裕明说。 “是的，大哥说得对。我早就发现了这个阴谋，但是没有及时制止他，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把自己和家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杜秀青摸着额头说。 “秀青啊，作为大哥，我还是提醒你一下，你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你不能忘了，你是一个女人，平时不能忽略了家庭，忽略了丈夫，后院起火，对于任何一个从政为官者来说，都是大忌啊！”邝裕明说道。 “是，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忽略他了。我会妥善处理的，谢谢大哥提醒。”杜秀青说道。 “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秀青，别忘了，你是我们青干班上升最快的女干部，我一直看好你，千万别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而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得不偿失。”邝裕明说。 “谢谢大哥，我会认真反思自己。事业和家庭，对于男人来说，事业为重，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却是要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我真的是顾此失彼了。丁志华的问题，也是别人针对我而来的，让他受过，我会处理好的。如果我需要大哥帮忙，还请大哥能及时伸出援手。”杜秀青说。 “这个没问题，任何时候，只要能帮得上你的忙，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邝裕明说道。 “大哥对秀青的好，秀青永远铭记在心。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大哥！”杜秀青非常诚恳地说道。 “希望你能平稳度过这个坎。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打电话给我。这封信，很快就会回到余河，最后会回到你的手上。”邝裕明说道。 挂了电话，杜秀青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真是一泼未平一波又起，屋漏偏逢连夜雨。 子安还没有好利索，丁志华这边又出事情了。虽然这件事她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当它真正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幸亏当时及时让丁志华把那五万块钱交到了纪检，不然真是有口难辨。除此之外还有瞟昌的证据？这一点，怕是只有丁志华自己去承担了。杜秀青原本打算过年后，找个机会给丁志华挪个位置，现在看来，他不仅挪不了位置，连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党员干部瞟昌，首先就得免职。情节严重的，甚至要开除公职。 丁志华啊丁志华，你的寻环，就是以这么悲催的方式向社会昭告。不仅败了你个人的名誉，就连老丁家的颜面都要受损了，而我，也将被世人所耻笑，一个县委书纪的老公，居然在外面瞟昌，还被人家拿到了十足的证据！想想都是一件很不耻的事情。 杜秀青再也没有心情去看报纸了，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下午还要开会，一切都必须如常进行。任何时候，你都得扛得住！杜秀青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救世主，你只能靠你自己！ 下午开完会，杜秀青回到了家里。 一家人都坐在餐桌前等着她回来吃饭。 子安的右手还是不太利索，方鹤翩每天都给他喂饭，好像又回到了婴幼儿的时候。 丁志华破天荒提议，要喝酒。 “今晚我们喝点酒吧，也算是祝贺子安康复出院。”丁志华说。 杜秀青没有吭声，看着丁志华给每人的酒杯里斟上了红葡萄酒。 灯光下，葡萄酒红得发紫，在玻璃杯中静默着。 “来，爸爸，妈妈，我敬你们，感谢爸爸妈妈生了我，养了我，疼着我，爱着我……”丁志华站起来，举起杯对坐在对面的父母说，“只可惜，儿子是个没用的人，不成器，三十多年了，一事无成……” “志华，说这些干嘛啊，傻儿子，子安出院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了子安的康复，我们喝一杯！”方鹤翩说。 “不，妈妈，你让我说。”丁志华看着方鹤翩说，“这是我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妈妈，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很大，可是我就是不争气，让你失望了。我感觉自己不配做丁家的孩子，不配……” 丁志华说道这儿，情绪有些激动，眼泪溢满了眼眶。 “儿啊，你胡说什么啊！你在妈妈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最有出息的儿子，你是我们丁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人，你怎么能说不配做丁家的孩子呢？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胡话！”方鹤翩说。 “妈妈，我知道你和爸爸都爱我，可是，我这没出息的儿子，我觉得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啊！妈妈！”丁志华已经啜泣起来了。 看得旁边的子安也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爸爸今晚为什么会这样？ “子安，你吃饱了吧，吃饱了去看电视，或者到房间里去看书，玩玩具，好吗？”杜秀青把子安给支走了。她大概知道丁志华要说什么了，她不想让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 子安听话地走开了。 “志华，别这样，父母的年岁都大了，你不能说这样的话去伤害他们。”杜秀青有些看不下去了，试图阻止丁志华。 “我伤害？哈哈……是的，是我伤害了他们，是我伤害了他们啊……”丁志华仰天长啸道，“我这个不正常又没出息的男人，怎么有脸做你这位县委书纪的丈夫呢？” 杜秀青眼看着丁志华就要把他今晚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她立刻打断道：“志华，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自己沟通解决，请不要在这里伤害父母！” “这……你们这是怎么啦？”方鹤翩看看丁志华，又看看杜秀青，不明白今晚这突然间的，是怎么回事。 “妈，没事儿，你别担心。我和志华之间的问题，需要沟通。”杜秀青说道。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吃完饭，我们再来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该谈的早就谈过了，不该谈的也谈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丁志华依旧站着，眼神冷冷地质问着杜秀青。 “有！”杜秀青斩钉截铁地说，“关于你和我，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志华，你听我一句话，今天你不说这些，我也准备找你谈谈，是关于你自己的事情。谈完你自己的事情，我们再来谈我们的事情，好吗？” 丁志华听出了杜秀青的话外之音，他忍了忍，看了看妈妈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是坐了下来，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饭后，杜秀青帮婆婆收拾碗筷。 在和方鹤翩并肩洗碗的时候，方鹤翩靠着杜秀青，小声地问道：“秀青啊，告诉妈妈，你和志华怎么了？” “妈，别担心，没事儿。你也知道，志华从年前开始就心情不好，加上过年子安被伤到，他心里难受，我理解。一会儿上楼后，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你放心吧！”杜秀青安慰方鹤翩说。 “是啊，看着志华的情绪那么不好，我这心里就难受啊！子安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你们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答应妈妈，无论如何，都要和志华好好谈，别赌气，孩子。婚姻其实更多的是忍耐和坚持。你看，我和你爸生活了一辈子，磕磕碰碰的日子也很多，可是，这么多年不也是好好的过来了吗？人啊，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婚姻更是如此。经历一些坎坷，回过头来看，那些也只是一些小小的插曲。”方鹤翩说。 “我明白，妈你放心，我不会和志华吵架的。”杜秀青说。 “孩子，我也看出来了，志华他难受，他觉得自己没出息，总是活在你的影子里，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压力也是很难承受的，你多理解理解他吧，好吗？”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 “好，我会的。我知道，这个家要好好的过下去，一直过下去。”杜秀青说道，似乎也是在内心里告诫自己。 “家和万事兴啊！”方鹤翩叹息道。 第432章 你要有思想准备 收拾好了碗筷，杜秀青来到客厅，只看见子安在看电视，不见丁志华。 杜秀青来到子安身边，看着子安脸上依旧敷着的膏药，这边脸上似乎还有点浮肿。右手也还是敷着膏药，不能拿东西。 “宝贝儿，伤口不痛了吧？”杜秀青心疼地问道。 “不疼了，就是有时候会痒。”子安说。 “这说明子安的伤口上在长出新的肉肉，子安不能用手去抓啊，不然以后脸上会留下疤痕的，那可就不帅了！”杜秀青说。 “妈妈，那我不抓就不会留下疤痕了吧？”子安担心地问道。 “嗯，不会的，子安一定会比以前更帅的。”杜秀青把子安抱在怀里，疼爱地说道。 “妈妈，我的手什么时候能拿东西啊！”子安很不情愿地说道。 “很快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天就可以了！”杜秀青鼓励道。 “妈妈，我想手快点好起来，然后我就可以画画了，可以去溜冰了……”子安憧憬道。 “好，子安好了以后，妈妈一定陪着子安去溜冰，陪着子安画画，好吗？”杜秀青说。 “嗯……”子安点点头，高兴地笑了。 看着子安脸上久违的笑容，杜秀青的心总算欣慰一点了。但愿这场灾难，不会给子安的心里上留下什么阴影。 她摸了摸子安的头，说：“宝贝一会儿就睡觉去，妈妈先上楼了，要和你爸爸谈谈心。” 子安懂事地点了点头。 来到三楼，杜秀青发现，丁志华坐在外面的客厅里等着她。 看到她上来，丁志华很主动地往旁边挪了挪，说：“说吧，我一直在等着你，你说完了我来说。” 杜秀青在丁志华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看到丁志华的眼神还是少有的冷漠。似乎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来迎接她的开战。 “志华，你要有思想准备……”杜秀青看着他说道。 “什么思想准备？你说。”丁志华盯着她问道。 “有人已经把你给告到省纪委去了……”杜秀青依旧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把我告到省纪委？哈哈哈……”丁志华突然间狂笑了起来，“我怕是没有那么高的规格吧？谁这么看得起我？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也犯得上告到省纪委去？你这个笑话编得也太离谱了吧？想吓唬我，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吓唬你？我没必要吓唬你！你是我的丈夫，我会编造这样的谎言来诅咒你吗？”杜秀青严厉地说道。 “哈哈哈，那就更不可思议了！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告我，我一没有官职，二没有权力，告一个无职无权的人，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瓜吗？”丁志华依旧大笑道。 “志华，你冷静点！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今天已经接到省纪委一位朋友打来的电话，他说告状信已经从省纪委发回到信江市了，很快就会转回到余河，回到我的手上，这还能有假？”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的表情，确定她不是吓唬他，不是开玩笑后，心里开始害怕了！ “可是，他们凭什么告我？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去告？”丁志华质问道。 “这就要问你了。你仔细想想，你被周卢坤拉到华兴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收的钱按你的旨意，交到纪委去了，此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丁志华摊开双手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你的钱交出去了，只有你知我知和纪委的人知道，别人并不知道啊！他们告你的，就是这一条，说你是借助我的权力收受贿赂。”杜秀青说道。 “他玛的！”丁志华恨得咬牙切齿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恨不得能立刻跑出去把周卢坤给撕碎了！ “幸亏你这个钱及时交了出去，否则就很麻烦了。”杜秀青说道。 “这些龟孙子！”丁志华再次骂了出来。 “那我已经把钱给交了，不就没事儿了吗？”丁志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怕什么？” “这一点你只要说清楚是没事儿，但是还有一项。”杜秀青说道。 “还有什么？老子也没要他其他什么东西啊！”丁志华生气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早就说过，不要落入别人的圈套，他们果然设了圈套让你往里面钻，而你很高兴很乐意地钻了进去。”杜秀青说。 “什么圈套？你说清楚点！”丁志华怒吼道。 “你真要听吗？” “少废话，直接说！”丁志华再次怒吼道。 “瞟昌！”杜秀青看着丁志华，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把门给关上了。 从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时，她都觉得很恶心！ 而听到这两个字时，丁志华几乎是惊呆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人呆呆地站在那儿，双眼发直，不一会儿便全身有些颤抖。 瞟昌？瞟昌！他脑海里反复出现这两个字眼。周卢坤这个王八蛋！他玛的，如此把老子往死里整啊！真他玛的，我哪儿得罪他了啊？要这样来陷害我？老子就在金至尊洗了一次桑拿，房间里的小姐还是周卢坤他玛的安排进去的啊！真他玛的不是人，不是人啊！这个不光彩的名头要是在余河县传开的话，自己还怎么在这儿待下去啊！父母的老脸往哪儿放啊？ 丁志华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知道他玛的周卢坤有这么邪恶的用心，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去啊！周卢坤啊周卢坤，你个龟孙子，不得好死！别让老子碰到，看我杀不死你！丁志华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全身瘫软。 太他玛的可耻了，只是这么偶尔偷一下腥，就被别人诬告成瞟昌！多少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左拥右抱，花天酒地，天天都纸醉金迷，都不会出事儿，为什么偏偏自己去一次就落下个这样不光彩的罪名呢？为什么啊？ 丁志华满脑子都在问为什么。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啊？这一切为什么要冲着自己来呢？你一个科级都不是的干部，犯得着让人家费这么大心机来对付吗？归根结底在于，你的背后站着一个掌权的女人！你所承担的这一切，都是在代人受过！代杜秀青这个女人受过！人家打击你是假，要打击杜秀青才是真的！ 哈哈哈……这就是你娶了杜秀青这个女人的好处！带着绿帽子，养着别人的孩子，现在还要代她受过！你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悲催啊！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你的生活不会这么糟糕，不会这么憋屈，不会活得这么窝囊！ 想到这里，丁志华的内心再次燃烧着对杜秀青的恨！是的，就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她害的！我一定要和她离婚，离婚！只有离婚，才能解除这个噩梦！才能告别这么悲哀的日子！ 他起身走到杜秀青的门口，用力地敲了敲门。 杜秀青走过来，打开门，看到丁志华两眼放出愤怒的目光，那么恶狠狠地看着她。 “如果你说的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拜你所赐！都是因为你！是你带给我这样的罪名！是你使他们这样拿我来对付你！都是因为你！”丁志华怒吼道，“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我要和你离婚！明天就离！” 杜秀青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丁志华又被愤怒烧得失去了理智。 “志华，你说他们是拿你来对付我，这点我不否认。他们确实是想通过打击你，达到打击我的目的。所以，很早我就提醒你，要小心外面的那些朋友，利用你。你不以为然，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杜秀青说，“所以，这件事，我会和你一起扛起来，不会坐视不理，你放心。” “哈哈，我放心？我放什么心？放心地成为你们斗争的牺牲品？放心地做一个全世界最悲哀的男人？放心地一次又一次地接受莫名其妙的打击？”丁志华冷笑着说。 “志华，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更要冷静地去面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杜秀青说。 “你能冷静，我不能！我冷静不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想杀人！把他玛的那些龟孙子兔崽子王八蛋统统都杀掉！这个世界啊，真他玛的要把我赶尽杀绝啊！”丁志华仰头长啸道。 “志华，别这样，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有个思想准备，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应对。”杜秀青说。 “别跟我说这个！我说了，这样的日子我多一天都不想过了，咱们离婚吧，离婚！”丁志华说。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至少现在不会！”杜秀青说，“这是非常时期，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家庭破碎，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你先死了这份心吧！” 说完，杜秀青再次把门给关上了。 靠着房门，杜秀青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丁志华要承受的这一切，何尝是她愿意看到的呢？如果蒋能来不把丁志华在外面寻环这事儿抖出来，她这辈子都不会追问丁志华这些的。她承认，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她是不合格的，她不爱丁志华，没有给过他想要的生活，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貌合神离，属于夫妻之间本该有的温情和恩爱，他们从来就没有过。 第433章 我是个罪人 那么他的离心离德也是早晚的事儿，在外面寻环作乐也是感情和生理的需要，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她可以忍，只要丁志华能做得隐秘，做得滴水不露，他完全可以有他自己的生活。可是，上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丁志华偏偏不是这样的男人！他不善于交际，更不善于去泡女人。他是一个很封闭很没有自我的人。如果他是一个在社会上很混得开的人，有那么灵活那么智慧甚至是那么坏的话，杜秀青倒也安慰，至少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如今，他真要成为她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也同样让杜秀青心痛！ 丁志华刚才说的那些，已经深深触动了杜秀青的心。 提出离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刚到团县委不久，丁志华就因为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而要和她离婚。他的痛苦，始终压抑在心里。杜秀青知道，丁志华娶了她，从来就没有快乐过，就算是他生病后身体恢复了的那段时间，他们有过一段相对和谐的生活，但是很快就稍纵即逝了，快乐从来没有驻留在丁志华的心里。相反，伤痛却是一次比一次加深了。将心比心，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女人，真正伤害了丁志华，伤害了这个老实而又平凡的男人。人生如果能回头，丁志华如果能找个普通女人，结婚生子，或许那样的生活才是适合他的。可是，命运却把她推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想过一个平凡男人的生活都不可能。 杜秀青靠着房门，无声地啜泣着。 可是，这段婚姻对她来说，又收获了什么呢？不爱的男人，无性的婚姻，一个毫无温度的家庭，而且子安的身世，总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隐埋在她心里，似乎一点就会爆裂开来。她不知道到那时候，她将怎样去面对？现在和朱大云的死灰复燃，虽然让她一度干涸的心田重新得到了滋润，但是，这样的关系，对于她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爱，不能拥有，不爱，却要长相厮守，这对于任何一对相爱的人来说，怎能不是一种彻骨的疼痛？当然，这段婚姻唯一带给她的收获，就是仕途的讫点，是婆婆给了她上升的第一个台阶，然后她借助这个起跳板，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果说，她的仕途得来是不光彩的，是借着男人的力量得来的，那么她也只能默认。她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可以依靠的父母亲朋，只有用她自己的方式走出自己的路。况且仕途这条道上，又有多少人是靠着实干和实力起来的呢？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是干得再好，也要屈尊于别人的指挥之下。所以，如果说这个家谁值得她留恋，那就婆婆方鹤翩，方鹤翩对她的关爱不是母女胜似母女，方鹤翩对她事业的只持，以及对子安的疼爱，都让她感动。如果这个家，真走到分烈的那一天，她心里还是会一直把婆婆当妈妈对待的，这份感情，超越了婆媳之情。杜秀青相信，就是和方鹤翩的这份缘，让她走进了丁家。或许上辈子她们曾经是母女吧，这辈子无缘做母女，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身边，接受她的疼爱和扶持，这或许也是命定的缘分。只是，丁志华成了这段婚姻最大的牺牲者。 泪渐渐流干了，杜秀青趴到床上，朦胧中开始入梦。 梦中，她又来到了那座桥上。上次在梦中被人罩着了的那个桥头。 奇怪的是，这次看到的桥是完全断裂的，中间隔着滔滔的余河水。而桥的那头，站着一群人。 杜秀青仔细一看，是黄忠华，胡国成，朱大云和丁志华。 她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几个男人，这些都是和她的生命有过交融的男人。 黄忠华站在最前面，神情严峻，他的双手背在后面，紧紧地盯着杜秀青。 胡国成站在黄忠华的左侧，他斜着一只脚站着，显得很随意，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似乎还有些笑意，目光里也是意味深长。 朱大云站在黄忠华的右侧，他双脚岔开，直立着，双手很自然地下垂着，眼睛也是紧紧地看着对面的杜秀青，那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很是有个性。 丁志华站在黄忠华的身后，整个身子几乎被黄忠华的身体所遮挡。但是，杜秀青透过侧边，还是看到了丁志华的样子。 他神情恹恹，目光幽幽，很没有精神，就像个被放下了线的提线木偶般，没有生机和活力。 杜秀青必须度过这座桥，可是桥已经断了，无路可走。对面的四个男人，似乎都在等着她度过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杜秀青有些着急了。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如何度过这座断桥？如果一定要过去，只能借助船或者神力，否则是无法实现的。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的黄忠华却开始迈动脚步，正在朝她走来…… “别……别……桥是断的！”杜秀青喊道。 可是，黄忠华却丝毫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神态自若地往前走着，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杜秀青。 就在黄忠华的脚跨出了他踏着的桥面，眼看着就要掉进水里的时候，杜秀青再次惊呼道：“不要，不要……” 但是，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黄忠华不仅没有掉进水里，而且还稳稳地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杜秀青吃惊地发现，黄忠华走过之后的地方，桥面自然存在了！ 太不可思议了！而后面的三个男人也在亦步亦趋地走过来…… 黄忠华一步步往前走，距离她越来越近了，近了，就到跟前了…… 杜秀青忍不住，冲上前去，想抱着黄忠华，可是，黄忠华却突然间像个影子似的，消失了！而跟在黄忠华身后的三个男人，也突然间人间蒸发了！ 啊！杜秀青惊呼一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过来后，这个梦依然那么清晰地存留在杜秀青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但是黄忠华那么毅然地走上断桥，给她连接上了那断裂的桥面，一瞬间就给了她启示：该去看看黄忠华了，或许在无路之处就能走出路来！ 对，赶紧安排个时间吧，去看看他，看看他过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太忙太累也太纠结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应对。 而丁志华回到房间里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杜秀青跟他说的那两个字就像魔咒一样，缠绕在他的脑海里，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不堪！ 第二天，杜秀青照例起床上班。 她走了后，很久很久，方鹤翩也没看到丁志华下楼来吃饭。 方鹤翩很担心，来到三楼，去推丁志华的房门，却发现房间门是锁着的！ “志华，志华！快起床了，儿子，上班要迟到了！”方鹤翩喊道。 丁志华从昨晚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他听到了妈妈的喊声，可是他已经有气无力，根本就不想动了。 方鹤翩等了很久，仍不见丁志华起床，内心是越来越担心了。 “志华，你别吓唬妈妈啊，儿子，快起来吧，起来吧，妈妈在门口等着你啊……”方鹤翩哭着喊道。 听到妈妈的哭声，丁志华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他又要让妈妈失望伤心了！啊，如果那个事情真的暴露出来，余河人都知道了的话，妈妈怎么能承受得了啊！这不是不让妈妈活了吗？你真是造孽啊，丁志华，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这辈子要受这样的打击和惩罚啊！ 丁志华无声地落泪，听得妈妈的哭声越来越伤心，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了，却立刻感觉了一阵眩晕，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他扶着桌子，定了定，总算缓过来了，可是人却感觉在飘，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真的好像快要死了…… 他挪动脚步，来到门口，终于打开了房门。 这房门一开，方鹤翩就被眼前的儿子吓得目瞪口呆： 脸色发青，眼睛深陷，嘴唇都是干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这还是昨天那个给自己敬酒的儿子吗？怎么突然一晚之间，完全变了个样子呢？ “儿子，你怎么了？”方鹤翩心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丁志华的脸，“身体不舒服吗？妈妈陪你去医院吧，好吗？” “不，妈妈，我没病，我是无脸见你们了，无脸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了！”丁志华仰面哭着，身体在颤抖。 “志华，告诉妈妈，出什么事儿了，啊？” “妈，我没脸活了，没脸活了啊……我对不起你和爸爸啊，我是个罪人，罪人啊……”丁志华哭着，趴到了妈妈的肩头。 “儿啊，听妈说，没有任何事情能值得你放弃生命！不管你做了什么，妈妈都不会这怪你，妈妈相信，你是妈的好儿子，永远都是！”方鹤翩拍着丁志华的肩膀说。 “妈……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丁家！”丁志华依旧哭着。 “告诉妈妈，出什么事儿了？妈妈可以帮你分析，我们可以一起来解决啊！”方鹤翩捧着丁志华的脸，说。 “妈，儿子把你的脸面都丢尽了，都是我不好！” 第434章 一定是弄错了 “你没有丢妈的脸，你做什么，妈都理解你，告诉妈妈，出什么事了？”方鹤翩再次问道。 “妈，我可能要坐牢……”丁志华犹豫着说道。 “坐牢？为什么？凭什么你要坐牢？谁说的？”方鹤翩不可思议地问道。 丁志华是多么老实多么循规蹈矩的人啊，怎么会要去坐牢？不，一定是弄错了！ “是真的，秀青昨天告诉我的！”丁志华说。 方鹤翩睁大了眼睛！她实在不能相信，杜秀青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昨天不还向她保证来着，要和志华好好沟通，要把这个家一直过下去吗？怎么来到楼上却说要丁志华去坐牢呢？ “不，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的，秀青也不会眼看着你去坐牢啊！”方鹤翩说。 “妈，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怪不得她……有人把我告了，告到了省纪委……”丁志华还是向妈妈说出了真相。 “谁？为什么告你？你犯了什么错？”方鹤翩斩钉截铁地问道。 “妈……他们告我收受贿赂，可是钱我已经交到纪委去了，这个秀青已经知道了。”丁志华说。 方鹤翩再次不相信地看着丁志华，怎么收受贿赂，还把钱退回去了？那这么说就是真的啊？可是钱退了，为什么还要坐牢，说不过去啊！ “收了谁的钱？既然已经上交了就不需要坐牢啊，最多也就是警告一下，你不用担的，志华。”方鹤翩冷静地说道。 “可是，还有……” “还有什么？” “他们设了圈套让我钻，现在告我瞟昌……”丁志华说这话的时候，把头低了下去，他实在是无脸跟妈妈说这个。 天！这是真的吗？志华怎么会这么糊涂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方鹤翩看着丁志华，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志华，你说的这个是真的吗？你真的干过这样的事儿吗？” “是真的，妈妈……我不知道他们是要设陷阱害我啊……”丁志华流着眼泪说。 唉！这个傻儿子啊！真的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啊！按志华这样的性格，是不可能出去干这样的事情啊！老丁家都是正派人，从来不做越轨的事情。怎么就被别人给算计了呢？ “儿子，你听妈妈说，既然是别人有意害你，那么，你更得打起精气神来，好好做人，好好生活。你想，人家打击你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失去生活的信心，让你失去人生的斗志，让我们这个家庭从此一蹶不振。儿子，你已经中了别人的一次圈套，不能再让他们看到你的软弱了。听妈的话，什么事儿发生了，都不能让你放弃生活的希望，放弃对生命的珍爱！你是父母的心头肉，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儿子，父母老了，这个家今后就指望你啊！秀青她再能干，她也还是个女人，她一样需要男人的支撑啊！儿子！振作起来，依妈妈判断，你不会坐牢的，这样的事情根本够不上坐牢！”方鹤翩强忍着心头的痛，给丁志华打气。 她真怕志华如此一来，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又干出傻事儿来，那才是她无法承受之重啊！ “可是，妈妈，这样的话我就丢尽了丁家的颜面啊，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丁家的罪人，我无颜面对你和爸爸，也无颜在余河待下去了，妈妈……”丁志华伤心地说。 “儿子，相信妈妈，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只要你自己能看淡它，很快就会过去的。况且，你犯的这个错误，是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并不是十恶不赦，不能见人啊！儿子，别这么想，很多时候，有些事情过不去，那是因为你自己的心过不去，心里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方鹤翩安慰道。 “妈妈……你为什么不骂我呢？你打我也好的啊，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丁志华说。 “傻儿子，我为什么要打你啊，我疼你还来不及，我的儿子，我可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听妈妈的话，振作起来，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嗯……”丁志华点点头。 “你洗漱好了，就下来，妈妈给你把早餐再热一下，都凉了。”方鹤翩说。 “好，我一会儿就下来……”丁志华终于听进了妈妈的话，决定坚强地去面对一切即将到来的风暴。 如果注定这是一场劫难，那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丁志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内心说道。 杜秀青上班后，照例看了看报纸文件和信件。 梁晓素在整理信件的时候，特意把一封市委转发过来的文件放在最上面。 杜秀青拆开一看，是市委转发的省委关于今年六月要在余河召开血防工作会议的通知。 杜秀青认真地看了一遍，立马感到了肩上的担子重大。 余河是全国第一个消灭血吸虫病的地方，伟人曾经为此赋诗《送瘟神二首》，让余河一时间文明全国。也因为这个标杆的树立，血防工作成为了余河的一面旗帜，工作一直都抓得很扎实，这么多年来，没有出现过反弹，当年的瓜妇村已经变成了小康村。但是，几十年过去了，长江流域很多地方再次发现了血吸虫病，这也引起了中央的关注。所以，作为全国第一个消灭血吸虫病而且依旧能巩固成效的余河县，自然是引起了中央的重点关注。国务院点名要在古南省余河县召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到时候，周边有血吸虫病史的省份，都将来到余河，参观学习余河的血防工作经验。届时，将有中央首长前来参加会议，会议的规格很高，需要做的前期准备工作很多很多，还得有巨额的投入，来改善余河的一些场馆和基础设施的建设。这将是一个紧张而又浩大的工程。只有五个月的时间，时不我待，得抓紧布置。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市委只转发了一个通知，而没有特意打电话交代，这让杜秀青感到奇怪。因为要筹备全国性的会议，这绝不是余河一己之力能够完成的。修缮送瘟神纪念馆和电影院，这是最起码的两项大工程，另外，要迎接中央首长检查，余河还得做很多面子工程，这也是一项大工程。而这些，都需要巨额的资金来投入，光是余河，拿不出这么多钱。通知上也讲了，对于筹备会议的相关投入，实行省市县三级配套，省里四成，市里和县里各三成，但是工程的预算和监督，要严格公开执行。届时，省厅也将派专人下来督促和检查，确保工程的落实和会议的筹备工作顺利完成。 这刚过完年就布置一项这么大事情，杜秀青觉得还是有必要请示上级，再说，过年后，也没有再打电话向市委书纪林杰拜年。 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林杰的电话。 “呵呵，秀青啊，新年好！”林杰在电话里笑道，“你不打电话过来，我也要找你了。” “林书纪新年好，不好意思，这春节过得太忙了，竟然忘了给林书纪拜年，秀青自请批评！”杜秀青说道。 “过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孩子现在怎么样？康复了没有？”林杰关心地问道。 “谢谢林书纪关心，孩子已经出院了，康复得很好。” “那就好啊！我听说余河也因为这件事儿发布了一个燃放烟花爆竹的安全通知，看来你做工作还是很及时。吃一堑长一智吧，只是让孩子受苦了。”林杰说。 “是啊，是我没照顾好孩子，想想心里都很内疚，幸好孩子没大事儿，只是皮肉伤，不然，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杜秀青说。 “过去了就好了，所谓否极泰来，福祸相依，任何事情都不是单纯的好与坏能够判断的。”林杰说道，“秀青啊，有件事儿我也要提醒你一下。” 杜秀青听得林杰这说话的口气一下变了，内心立马就紧张了。 “请林书纪指示。”杜秀青说。 “领导干部不仅要洁身自好，更要管好身边的人，尤其是家属。”林杰说。 “是，林书纪批评得对，秀青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杜秀青立马就知道林杰所指何事了，看来省纪委已经把那封告状信转到了信江市，林杰书纪已经知道此事了。 “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你必须承担起比普通人多几倍的压力，包括你身边的人也一样。我们任何的一点事情，都容易被人为的放大，有时带来的影响，比我们预估的要糟糕很多很多。”林杰说，“所以，不仅自己要谨慎行事，身边的人也得小心处事。你是我一直看好的人选，希望不要在一些无谓的事情上，白白牺牲了自己的声誉和前途。” “我一定谨记林书纪的教导。您放心，以后我会加强对身边人的教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杜秀青说。 “我也相信你有这样的觉悟和能力。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林杰说。 “好，我明白。”杜秀青说。 “另外我也通知你一件事儿，相信你已经接到了相关的通知。六月份中央要在余河召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到时候市里要召开动员大会，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好事，信江市和余河县都可以借此好好宣传一下，但是相关的工作却是非常繁重的，到时候你的责任是最重的了，希望你能很好地扛起来。”林杰说。 “我早上刚看到相关的文件，也深感压力山大，不过在林书纪的只持下，我有信心去做好这项工作。”杜秀青说。 “好！我最欣赏你的，就是关键时候能挑大梁的工作干劲和工作能力，这一点，你有绝对的优势。”林杰欣赏地说道。 挂了电话，杜秀青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她估计，明天或者是后天，关于丁志华的桃色事件，就会到达余河，而且很快就会疯传至余河的每个角落。 来吧，既然要来，就没有逃避的理由。 第435章 敏感而多情 年后上班，朱大云又开始了必须面对管青桃的日子。 上班的第一天，朱大云看到了分别一个星期后的管青桃。 管青桃明显地消瘦了。但是看得出来，她经过精心的打扮，为了新年第一次和朱大云见面，她特意挑了一件橙红色的皮外套，下是黑色的紧身皮裤，加上高帮的橙色皮靴，而且淡扫峨眉，略施粉黛，整个人显得气色好一些。 来到朱大云的办公室，管青桃似乎有点小紧张，或者说是一种别后的娇羞。 其实，这个春节，她过得很不开心。因为她预感到自己和朱大云之间，已经有了血肉的牵连。 中途她还去过余河，本想约朱大云见一面，可是朱大云却没有抽空去见她。这让她的内心很受伤。她感觉朱大云并没有把她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不然不会抽不出时间来见她的。女人的心都是敏感而多情的。 那天是大年初三，管青桃来到了余河的叔叔家里，她发信息约朱大云在马峦山脚下见面，朱大云说他很忙，要陪着父母回老家。 当时，管青桃心里就很不得劲儿，本来到余河来，目的就是见朱大云，可是，他却宁愿去陪父母，也不能抽空来见她一面。这让她内心感受到了失落，她觉得在朱大云的心里，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位置，如果他的心里也是时刻想着她的话，她相信，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对于他们之间这样的感情，这个春节，管青桃也想了很多很多。 她本以为，自己能做到什么都不计较，和心仪的男人好好爱一场。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爱，从来就是自私的。当她真的完全把这个男人装进了心里后，她就恨不得完全拥有他，而不是与其他的女人分享他。她希望，他能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她，能在她希望出现的时候，他就能立刻出现，甚至是能时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何况，他们之间已经跨越了一切，实现了生命中最完美的链接，而且还…… 但是，朱大云是无法给予她这一些的，一点点都不能。 他有他的家庭，他有他的生活，他和她本就是两条道上跑着的车，是她，非要和他交汇，扭转自己的人生轨迹。她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这份违背世俗和社会道德的爱带来的伤痛和无奈。朱大云无法抛弃家庭，选择和她在一起，那么，这份爱，只有讫点，而没有终点。 她只能暂时走进他的生命里，却无法走进他的生活里。 既然如此，是不是要考虑放弃？何苦无谓地坚持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呢？可是，可是，她将要面对的是，蚀骨的疼痛和无法割舍的牵挂！ 毕竟在心里深深地爱过这个男人，而且他们之间有那么多次的灵肉交融，这份已经深入骨髓的爱，想到要放弃，她的内心总是有隐隐的伤痛和不舍。可是，不舍又如何？继续下去，你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纠结。没有婚姻的爱情，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今天再次面对朱大云，她的内心是充满了矛盾的。但是，她一定要让他来直面这个问题。聚或者散，生或者死，都必须做出选择。是的，必须选择！ “青，你瘦了……”朱大云看着眼前的管青桃，还是先开口了，语气里满是疼惜。 “是……被你折磨的……”管青桃说。 朱大云没想到管青桃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记忆中，她从来都是那么温柔，那么贴心，从来不曾责问过他。 “对不起，青桃……春节的时候出了一些事情，我的心情也不太好，没抽出时间来陪你，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朱大云说。 管青桃盯着朱大云的眼睛，就那么痴痴地看着。 她发现，他的眼神里有一点忧郁的神情，似乎真有什么心事一般。可是，她想象不出他说的出了一些事情是指什么？这个春节你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过年也不开心？ “出什么事儿了？”管青桃还是忍不住问道。 “唉……”朱大云长叹一声，“没什么，都过去了……” 他仰起头，尽量不让管青桃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这个春节，子安受伤，是最让他心痛的事情。他很想陪在孩子身边，给孩子带去一些快乐，减少一点痛苦，可是，他却不能！杜秀青甚至不让他去看子安。别人都可以去，为什么他就不能去？朱大云每次偷偷地跑到医院，可是看到丁家的人在那儿陪着孩子，他还真没有勇气走进病房，只能隔着房门，透过小窗，看看子安。而且还不能被丁家人发现。 一个正月，朱大云几乎每天都去医院，每天都在中午的时间，子安差不多睡了，丁家人也坐在那儿打盹，他就站在门口，久久地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子安。 每次看到孩子被包裹的那个样子，他都心痛得不行。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进去给孩子讲个故事都不能。他心里太憋屈了。如果说他真的是子安的父亲，那么，孩子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他却什么也没有做，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不能原谅自己！他觉得这辈子都欠子安的！ 有一天，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子安的时候，杜秀青突然间到楼上来了，而且不声不响地就站在了他身后，等他转过身，被她吓了一跳！ 杜秀青看到他，脸色有些愠怒，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走吧！ 然后推开门就进去了。完全不顾他的感受，也不给他任何机会！ 朱大云的心啊，瞬间就被她给击碎了。 他多么希望杜秀青能客气地把他迎进房间里，让他能和子安见个面，说几句话，逗子安开心开心。 可是，杜秀青却给了他那么冷漠的一个背影，那么冷冰冰的一句话。 他不知道，杜秀青曾经对他的柔情哪里去了？难道他们之间的炙热之爱又是假的？这个女人啊，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大云，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儿了？”管青桃看他这样，还是为他担心。 “没事儿，都过去了……”朱大云勉强地笑了笑。 “大云……分开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关于我和你……你想过吗？”管青桃问道。 这是朱大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他怎么会没有想过，当然想过。他们之间的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无疾而终。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结果。可是，他不敢对管青桃说，也说不出口！ 看着管青桃，朱大云想起了过年的时候到陈利浩家里去拜年，陈利浩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那天，在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陈利浩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对朱大云说：“一个男人，事业是根本，是人生的支撑，花花草草再多，那也只是生活的点缀，不能为了一点点缀，而失去了人生的支撑。大云啊，男人得学会把持自己，有时候，一念之差，一步之错，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人生遗憾。” 朱大云当然知道陈利浩话里的意思。 上次在信江市和陈利浩一起泡脚的时候，朱大云就听出了陈利浩的话外之音。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和管青桃之间的这份感情是非常危险的，可是，面对狂热的管青桃，他真是无法下得去这样的决心。 今天管青桃再次提到了这个话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青桃，说实话，我也和你一样，经常在想我们，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心一意爱着我，我也爱你，可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我无法给你想要的东西……为此我的心也很痛，真的，每次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无脸见你，不敢面对你……” 听着朱大云的话，管青桃不知不觉就开始流泪了。 她相信，朱大云说的是实话。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是她没有控制自己的感情，是她那么狂热地爱上了他，不顾一切地把自己交给了他……她以为自己能做得到超越世俗不顾一切也不要一切地爱一个人，她错了！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小女人，她的爱也是人世间的男女之爱，不是超凡脱俗的梦幻世界里的爱。她现在想得到他了，想完全拥有他了，她希望他能做到，为了她而抛弃一切！ “大云，如果我希望能完全拥有你，你能做到为我而舍弃你现在的家庭吗？”管青桃流着眼泪问道。 朱大云无奈地看着她，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因为他做不到，可是他又不想这么直接地伤害她，他的心在挣扎着…… 狠了狠心，他还是直视了管青桃的眼睛。 “青桃，如果从我的内心出发，我真心希望和你在一起。可是……舍弃两个字说出来容易，要真正去做，却是很难很难的，一个家庭有太多太多的牵绊，不是我说舍弃就能舍弃的……”朱大云说。 管青桃紧咬着嘴唇，泪水已经决堤而出。 这是她早就想到的回答，可是，真正从朱大云的嘴里说出来，她的心还是受不了，犹如一把尖刀划过她的心尖，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潺潺地流血…… 看着管青桃这么痛苦的表情，朱大云的心同样很痛。 第436章 管青桃割脉 “青桃，对不起，你别这样，别这样……别把自己憋坏了……”朱大云站起来，走到管青桃的身边，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又怕突然就有人闯进来，毕竟这是办公室。于是，他看了看门口，然后轻轻拍了拍管青桃的肩膀，叹息道，“你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以后再谈，好吗？” 管青桃拿出纸巾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可是那种压抑快让她窒息了！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朱大云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她拿起包，一路奔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关上门，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大声痛哭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办公室副主任杨星看在眼里，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嘴里哼起了歌曲：忘不了你的人是我，爱不够你的人是我，想着你的人心疼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看着管青桃离开，朱大云的心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愫一起涌上了心头。 他感觉自己在管青桃面前就是个罪人！ 他伤害了一个单纯无辜的女孩子，虽然他没有骗取她的感情，但是，他没有理智地去对待这份感情，也是掠夺了管青桃的爱，侵略了她的内心，吞噬了她的感情。明明知道不能给人家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又要去接受人家的感情？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为什么又要那么狂热地尽情去参与？ 他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可是很快眼前就是一片模糊，管青桃流泪的眼在他的眼前不停地闪现，那么凄楚可怜…… 对不起啊，青桃！他在心里说道，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如果有来生，让我做你的奴隶还给你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今生无份，这份爱，注定就是一场对彼此的伤害…… 一整天，朱大云都是神情恹恹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参加会议的时候，朱大云只看到主席台上陈利浩的嘴在动，却压根儿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杨星坐在他身边，也看出了他身心分离，灵魂出窍。 他感觉到有一场好戏正要上演了。 晚上，朱大云没看到管青桃到餐厅去吃饭，想了想，他还是用保温饭盒打了一份饭菜备着，趁着没人的时候，提到了管青桃的房间门口。 可是，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有动静，好像根本就没人似的。 敲了很久很久，朱大云觉得管青桃是不想理他了，于是就折返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拨打了管青桃的手机。可是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朱大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了！管青桃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儿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也算是玩完了！ 朱大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跳得厉害。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管青桃这个傻姑娘会干傻事儿！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多种了，从管青桃上午十点多进入房间，到现在已经九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似乎没有出来过，如果，如果…… 朱大云不敢再想了！他立马来到管青桃的房间门口，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一踹，门没踹开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朱大云顿时就差点瘫了！ 门口一滩殷红的血迹，从床边一直流淌过来…… 床上，管青桃平躺着，面色已经惨白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左手垂在床沿上，静脉处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青桃，青桃……”朱大云几乎是扑到床边，凄厉地叫道，“青桃，你傻啊，傻妹子，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啊……” “快，送医院，送医院啊……”隔壁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都已经围了进来。 “青桃，青桃，你要坚持住啊！”朱大云扯过床单，把管青桃割破的静脉紧紧地扎了起来，然后一把抱起管青桃就往楼下跑去。杨星跟着他，在后面跑着， 朱大云把管青桃放在车后座上，让杨星在旁边看着，他立刻开着车，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而开发区里，立马就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议论猜测着管青桃为何突然间要寻死？ 大年后的上班第一天，就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平时那么文弱温柔的管青桃，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刚烈，选择了如此惨烈而又决然的方式来与朱大云抗争！ 平时，对于管青桃和朱大云之间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都还是有所猜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了何种程度。如此看来，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然，管青桃也犯不着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 大家围在一起，谈论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太傻了！现在的感情，如何要这么认真，还伤了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了！ 而朱大云一路疾驶到了医院，看着管青桃被推动了手术室，朱大云的心依旧在狂跳不止。他掏出手机，手都在颤抖着。 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必须向陈书纪汇报此事。 朱大云颤抖着手拨通了陈利浩的手机。把管青桃割脉的事情如实汇报了。 陈利浩听后沉默了一下，说：“全力抢救，立刻通知管青桃的父母和家人。” 朱大云不知道管青桃父母的电话。 杨星立刻打电话回开发区，让办公室的其他人员去翻管青桃家里的电话，通知她的父母赶快赶到医院。 打完了电话，朱大云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浑身无力，他感觉自己要虚脱了，从来没有过的害怕从内心深处袭来。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随着管青桃这一刀子割在手脉上，都要结束了！他将为自己的不负责，玩弄感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就是报应吧！ 朱大云，不是你的东西你要去偷食，到头来终究难逃被惩罚的厄运！管青桃是多么单纯的女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去伤害她呢？为什么要那么决然地告诉他你不能舍弃你的家庭呢？为什么不能用权宜之计，让她慢慢来接受呢？为什么要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呢？朱大云啊朱大云，如果管青桃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父母家人定然饶不了你啊！你就等死吧！就算是管青桃能平安无事，你的仕途也算是结束了！这样的桃色新闻，立马就会传遍整个开发区，信江市，余河也很快就会知道！啊！杜秀青很快就会知道！吴淑芳也很快就会知道啊！就玩的这样一出，伤害了多少人啊！朱大云，你这是造孽啊！你死不足惜，可是你让那么多人因为你而痛苦，这就是你的罪过！你就是个罪人！十足的罪人！而且，没有人会原谅你这个罪人！你的后半生，就将在痛苦和忏悔中度过吧！ 朱大云想着这些后果，彻底绝望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被女人给毁了。 爱上杜秀青，放弃舅舅的安排跟着她到穷旮旯的杜家庄去，原以为能一辈子幸福生活在一起，可是，就在他即将收获爱情的果实时，煮熟的鸭子却楞是活生生给飞走了！飞到了别人的被窝里！他差点就被杜秀青的抛弃给打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经历了多少苦痛挣扎，好不容易走出了泥潭，却又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不爱也就算了，好歹吴淑芳是个好女人，值得一起过一辈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事业渐入佳境的时候，他会遭遇人生的又一次感情经历，开始了和管青桃之间的出鬼游戏！ 爱上管青桃本就是个错误，是在寻找一种安慰和替代，是不满足于现状的一种释放，更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他想学学别的男人那样，潇洒地应对感情，潇洒地做到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不说飘飘吧，至少能飘一阵子。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没玩多久，彩旗还没飘起来，就要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 这辈子你就注定死在女人的手下！ 朱大云闭着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啊！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比自己更悲催更失败的男人了！为什么别人能那么轻松地游戏感情，游戏人生，而到了自己这儿，每次不是被套就是被甩！这次又是再次被套死了！是彻底地套死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想到一会儿管青桃的父母来了之后，可能不会饶过他，朱大云就想着最好还是逃避一下，不要正面冲突。可是，转念一想，管青桃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你却像个懦夫一样，悄然离去，将让大家怎么看你？此刻，你要是个男人，就是死，你也得去面对！ 他靠在椅背上，脑袋嗡嗡作响，心里祈祷着，但愿管青桃能平安无事…… 管青桃还没从手术室出来，她的父母就已经赶到了医院里。 还没看到人，朱大云就听到了哭声。 “桃子啊，我的桃子啊，你这是怎么啦？孩子，你可不能有事儿啊！”管青桃的妈妈一边哭着一边踉跄着走到了手术门口。 朱大云抬起头，看着管青桃的父母。 其实他们都还算年轻，大概五十出头。管青桃的妈妈长得娇小，很清秀，那双不大不小的丹凤眼，里面写满了忧伤，溢满了泪水。 第437章 你是她男朋友？ 管青桃的爸爸长得高大，有种工人老大哥的气概。 管青桃的模样很像她爸爸。 管青桃的爸爸搀扶着她的妈妈，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悲痛。那两道粗黑的眉毛几乎都蹙在了一起，拧成了疙瘩状。 “我的女儿啊……你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管青桃的妈妈走到朱大云的身边，哭着问道。 “阿姨……青桃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朱大云安慰道，其实更多的也是在自我安慰。 “孩子啊，为什么好好的要干傻事儿啊……”管青桃的妈妈痛哭地喊道。 朱大云看着管青桃的爸爸，总感觉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叔叔，您坐……”朱大云站起来，让管青桃的父母坐下。 杨星也站起来，迎接他们。 管青桃的爸爸看着朱大云，眼神里是一股说不出的神情。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管青桃的妈妈一直哭着，瑟缩在丈夫的怀里有些发抖。 所有的人都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看着那盏亮着的灯在心里祈祷。 只有杨星是一种局外人的感觉，他始终在看着朱大云，心里正幸灾乐祸。 你小子，和我抢女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只是可惜了管青桃，一朵好好的藓花，被狼给弄折了。 杨星心里想。 很久很久，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推着管青桃出来了。 管青桃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子，手上吊着血袋子，正在输血，可依旧昏迷着，脸色很煞白，就像死去了一样。 管青桃的妈妈一看女儿这样，立刻就晕了过去。 朱大云来不及问医生管青桃的情况，马上上前扶着管青桃的妈妈，旁边一位医生过来，立刻对她实施抢救。 “唉……”管青桃的爸爸紧紧地抱着管青桃的妈妈，神情煞是紧张。 他焦虑地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又张望着推车上的女儿。 看看眼前这个胡子拉渣的男人，管青桃的爸爸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敌意！ 杨星和另外几位医生推着管青桃进了病房。 “医生，她怎么样？没事儿吧？”杨星问道。 “你是她男朋友？”医生问道。 “哦，不，不是……我是送她过来的同事……”杨星说。 “她的家人呢？” “在外面！”杨星说。 医生走出病房，朱大云立马迎上来，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看着朱大云和管青桃的父母说。 “我是她爸爸……”管青桃的爸爸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把管青桃的妈妈交给了医生，缓步走了过来。 “病人失血过多，幸好送来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人很虚弱，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恢复。”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但是孩子没有保住！” 轰隆一声！朱大云只觉得五雷轰顶般绝望！ 失血过多？怀孕？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怎么可能啊？我没打算让她怀孕啊！ 朱大云感觉到天旋地转般，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后面医生说了什么话，朱大云一句也没听到，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然后在渐渐开裂，开裂，没多久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脑细胞都似乎都死光了一般，大脑里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停止了！整个人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 什么？管青桃怀孕了？杨星听了这话，也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昏迷中的管青桃。太傻了，管青桃啊，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杨星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的管青桃。 一个春节，他不知道管青桃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是，他知道，一个人只有彻底绝望了，才会走上这条路。是朱大云一手把管青桃推上这条路的，是朱大云玩弄了她的感情！他就想着吃她，却不想负责！朱大云就是个流盲！十足的流盲！这样道德败坏的男人，管青桃啊，你怎么就那么瞎了眼看上了他呢？多少好男人，等着你去爱，你偏偏不要，而选了朱大云这么不靠谱的一个坏男人，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杨星摇了摇头，心里为管青桃深深地叹息，太不值了！如果朱大云这个男人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管青桃就太亏太亏了！ 不，一定要让朱大云得到惩罚，遭到报应！不然的话，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无法平复心里的怒气！杨星心里恶狠狠地说道。虽然他没有得到管青桃的爱，可是，他也曾在心里深深地暗恋过她，无论如何，他都还是疼惜这个温柔的女孩。再说，同样作为男人，朱大云凭什么那么潇洒，家外有她，那么无所顾忌地去玩弄一个女孩纯真的感情？明明不能对人家负责，为何又要去沾花惹草？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男人，不该受到惩罚吗？ 管青桃的爸爸听得医生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直愣愣地看着医生，本想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女儿还没交男朋友没有结婚啊？怎么可能怀孕呢？你没弄错吧？ 可是，一瞬间，他似乎就明白了，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肇事者！是元凶！是他差点害死了女儿！ 只是愣了那么片刻的功夫，管青桃的爸爸就如梦般惊醒，他一把揪住朱大云胸前的衣服，用力地把他顶到了墙上！然后挥起拳头，他重重地给了朱大云一拳！ 这一拳正好打在朱大云的左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鼻子和嘴巴都流血不止…… “畜生！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为什么要逼她走上绝路！为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对着朱大云吼道。 这一拳也把朱大云大脑的空白给瞬间给恢复了过来。 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管青桃的父亲，他无言以对，更不敢还手。 “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我没想过要伤害青桃啊……”朱大云仰天痛哭道。 他做好了思想准备，今晚，如果管青桃的父亲要打他，他只有承受，就算是被打死，也是活该的…… “你个畜生！你都差点要了她的命！我打死你为我女儿偿命！”说完，管青桃的爸爸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朱大云的左脸上。 朱大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的全身都麻木了！ 他就那么靠着墙站着，被管青桃的爸爸提着胸脯紧紧地贴在墙面上，就像是一只等待解剖的标本般，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管青桃的爸爸打朱大云第一拳的时候，杨星就看到了，可是，他并不过来救场。该死的男人，就该被打！打死活该！如果管青桃是我的妹妹，我一定非把你打趴下扒了你的皮不可！ 可是，当朱大云再次被打，脸上已经很快就肿起来，而且有些血肉模糊的时候，杨星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拉开了管青桃的爸爸。 “伯父，消消气，消消气……”杨星把管青桃的爸爸拉到了离朱大云很远很远的地方坐下。 “青桃已经没事儿了，就等着她慢慢醒过来吧！”杨星说道。 “这个畜生，我女儿就是醒过来了，也是生不如死！”管青桃的爸爸怒吼道，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她可是我和她妈妈的命跟子啊！” 他双手捂着脸，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开始无声地啜泣着。 可怜的父亲啊！杨星在心里叹息道。 任何人，任何家庭，面对女儿遇到这样的劫难，都是无法承受的！ 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一晚之间，就这样千仓百孔了！而管青桃，心里上的阴影，怕是这辈子再也无法消除了！ 管青桃的妈妈在医生的抢救下，苏醒了过来。 极度虚弱的她还是挣扎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管青桃的床前。 “孩子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就不想想父母吗？孩子，你要是走了，让我和你爸爸怎么活啊！傻孩子啊……”管青桃的妈妈摸着女儿的脸，痛苦不堪，哭得几乎又要晕过去。 昏迷中的管青桃似乎是感受到了妈妈的抚慰和哭泣，她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了出来，只是人还一动不动。 “孩子，你听到妈妈的话了，是吗？啊，青桃，我的孩子啊……”管青桃的妈妈看到女儿眼角的泪滴，激动而又伤心地抱着管青桃哭喊着，“孩子，你要挺住啊，妈妈在这儿陪着你，陪着你啊……” 而管青桃的爸爸，却是蹲在一边，抱着头，双肩抖动着，在默默呜咽着！ 眼前的这一幕，让朱大云也再次泣不成声，他再次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没有管好自己的心，没有封琐住对管青桃的这份感情，任由它肆虐，以致酿成了今天的苦果！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感觉脸已经肿了，可是，他没感觉到痛，丝毫不觉得痛。或许是心痛早就覆盖了身体上的痛，他只觉得心痛，心在滴血。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这一刻被管青桃的爸爸打死，打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再也没有这样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可是，管青桃的爸爸再也没有过来对他动手，他就那么蹲着，然后走到窗前，痴痴地看着窗外，两眼发直，却依旧在流泪…… 第438章 是不是你逼的？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疼在掌心里，从来没让她受过苦，吃过亏，没说过她半句重话。他爱这个女儿，胜过自己的生命。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晴人，他就是这样来爱女儿的，从小就给她最好的，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满足她。 管青桃是在爱的蜜罐里泡大的啊！可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女儿成人后，居然遇到了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要遭遇这么重大的人生劫难！为爱而死！不值得啊，傻孩子！这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你现在爱的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并不是全世界的唯一啊！ 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也都怪自己，忽略了对你的观察，忽略了对你的情感教育，以致让你走入了这个魔窟里难以自拔…… 想到这儿，管青桃的爸爸再次转过身，看着靠墙站着的朱大云。 他偶尔听女儿提起过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你是朱大云？”他走过来问道。 “是的，叔叔……” “你告诉我，青桃为什么要寻死？是不是你逼的？”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逼她啊！我也没想到她会干傻事啊……”朱大云流着泪说。 “你和青桃好了多久？” “有一段时间了……”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不知道……”朱大云的眼睛避开他，不敢与他直视。 “青桃都怀孕了，你不打算和她结婚？难怪她要寻死！你这个玩弄感情的流盲，畜生！”管青桃的爸爸再次暴跳起来，“今天我就替我女儿向你索命！” 管青桃的爸爸再次抡起拳头，要去揍朱大云。 杨星就站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 他出手拉住了管青桃的爸爸。 “叔叔，你冷静点，冷静点……”杨星说。 “你为什么不和我女儿结婚，为什么又要和她在一起？啊？你这个骗子，流盲！” “不，叔叔……我没想过要伤害青桃，她是个好姑娘，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朱大云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还我女儿的清白吗？能还我女儿的健康吗？你这个流盲……我要告你，让你去坐牢！你等着！”管青桃的爸爸越说越激动，几乎又要跳起来揍朱大云了。幸好再次被杨星给拉住了。 这一个晚上，管青桃的妈妈都在流泪，管青桃的爸爸都在叹气，对朱大云是又打又骂。可是，他却并没有问明白，朱大云究竟为什么不能和他女儿结婚？ 天亮的时候，陈利浩赶到了医院。 看到朱大云的那一刻，陈利浩惊呆了：怎么一晚上脸肿得跟个包子似的？左脸整个都是乌青的。再看看管青桃的爸爸，陈利浩立刻就明白了。 朱大云这是遭了报应了！被管青桃的爸爸修理得很惨啊！ 管青桃还是没有苏醒，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依旧那么煞白，只是比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好一点。因为已经输了八百毫升的血了。 “老管啊，真对不起，小管的事情我作为领导，感到非常遗憾……”陈利浩握着管青桃父亲的手说。 “呜呜呜……”这个七尺男儿，再次忍不住泪流满面。 “医生怎么说，脱离危险了吧？”陈利浩问道。 “还没有苏醒，等孩子醒了再说吧……”管青桃的妈妈有气无力地说道，她的泪都已经流干了。 “唉，真是傻孩子啊，有什么事儿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呢？这么想不开！”陈利浩说，“这段时间，你们就安心照顾好孩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好，谢谢陈书纪……”管青桃的爸爸握着陈利浩的手说道。 “医药费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区里面会妥善安排，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陈利浩说，“我上午还要开个会，就先走了，你们也别太伤心了，孩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陈利浩说完，走出了病房。临走之前，他拉了朱大云一把。 “朱主任，上午要参加会议，你也去吧！杨星，你先留下来，陪着小管和她的父母，照顾好他们。”陈利浩吩咐道。 杨星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满意。 草！朱大云干的好事儿，却要让我来照顾他们，这是什么天理啊！真他玛的不爽！ 看着陈利浩和朱大云的背影，杨星在心里骂道。 朱大云跟着陈利浩坐进了车子里。 看着朱大云这一脸的伤，陈利浩摇了摇头。 真想不到，朱大云还会坚持在现场等着管青桃的父母到来。陈利浩以为，这件事儿发生了，朱大云一定是屁滚尿流地跑了！留在现场，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可是，朱大云还真是硬骨头，能扛得住打，居然坦然接受了管青桃父亲的拳头！本来这件事，陈利浩对朱大云已经提醒过几次，旁敲侧击地暗示他，希望他能悬崖勒马，赶快刹车！无奈朱大云就是不开窍，无法自拔，越陷越深，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当然，感情的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朱大云和管青桃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朱大云一个人的错，管青桃定然是对朱大云也充满了热情，充满了爱，相互之间的吸引，才能把彼此都燃烧起来！陷入了感情的漩涡里，人往往会迷失方向，失去理智，对外界的任何声音都是充耳不闻的。朱大云和管青桃就是如此。对于管青桃，陈利浩也是有暗示过她的，但是，就像朱大云一样，她根本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按理现在的年轻人之间，相处久了，擦出一点感情的火花，也无可厚非。可是，怕的就是认真，女人对男人太认真，就容易出事儿。管青桃也知道朱大云的情况，有家有孩子，不可能轻易离婚的，除非朱大云以后什么都不想要了，仕途也不要了，那他可以潇洒地和管青桃再爱一次，重新走入新婚燕儿的甜蜜里。但是，朱大云做不到啊！他不能舍弃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也不敢从头再来啊！他已经进入了家庭和事业的稳定上升期，这个时候离婚，就是自掘坟墓。仕途上，没有几个男人会因为女人而断送自己的大好前途的。为官者，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可以拥有很多次感情，但是，家永远都堡垒，是坚实的后盾，是不能动摇的。朱大云也明白这一切，所以，他玩的这一出，就是在钢丝上跳舞，最终两人都掉进了人生的悬崖里。 朱大云啊朱大云，你这次算是玩大了！ 陈利浩看着他，心里再次惋惜道。杜秀青多次在他面前提起朱大云，希望他能提携一下朱大云，陈利浩也正有这个意思，朱大云论工作论能力，都是很优秀的，可是，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却这么重重地摔了一跤，要想爬起来，恐怕也得费些时日，更得消耗些体能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大云啊，这几天你先回家休息吧，先调整调整再说。”陈利浩说道。 朱大云的神情依旧木木的，他知道陈利浩这话的意思，这就是变相的让他停职了反省，在家闭门思过了。 “好……”朱大云应答道。他知道，陈利浩这样做是在保护他。让他暂时避开风口浪尖，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有脸在下林开发区待下去吗？ “想过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吗？”陈利浩问道。 “不知道……”朱大云木然地答道。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里很清楚，管青桃的父母一定不会饶过他的，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说不定要闹到世界大战。 “事情已经发生了，唯有积极应对，你不能不知道！你还是个男人嘛？男人就要有男人的魄力和担当。你是选择管青桃还是选择你现在的家庭，你得有个明确的态度，不然，到时候他们一家要是闹到你的家门上去了，你怎么办？”陈利浩骂道。 朱大云转过头看着陈利浩，从陈利浩的眼睛里，朱大云读懂了陈利浩的意思。 这个时候，只有争取家庭的只持，稳住一方，不能让双方都闹起来，只有家稳住了，妻子稳住了，另一边才好处理。 “我会回去做好检讨，争取老婆的宽大处理。”朱大云说。 “男人都有灵魂出窍，身体出鬼的时候，及时刹车，及时回头，家里的女人在大部分都能原谅你，重新接受你，这就是妻子的好处。大云啊，你也是受过伤的男人了，要懂得自我保护啊！”陈利浩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谢陈书纪，我谨记在心。”朱大云说。 直到这时，朱大云才感觉到了左脸上的疼痛，一点一点地渗入肌肤，倾入神经末梢，他用手去摸摸左脸，感觉到了肿得厉害。这个样子回家，真得好好想个对策了。 管青桃现在也不知道苏醒了没有，孩子没有保住，这也是天意。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对管青桃的伤害，恐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抹平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管青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经历了这一劫之后，他和管青桃之间所有的柔情蜜意都结束了。 第439章 爱很脆弱 爱与不爱，其实都是一样的脆弱。 爱，也经不起世俗的破坏，经不起刻意的伤害！ 有多少爱，是因为世俗的牵绊，父母的阻扰，时间的消耗，而渐渐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他和管青桃之间，是有爱的，但是这份爱，却是那么脆弱而且见不得光彩的，它的存在，不是合理的。所以注定了要夭折，注定了要消失…… 但是，对管青桃的负罪感，却是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他觉得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对管青桃的这份情债。 想到回去要面对自己的女人吴淑芳，朱大云的内心并不惧怕。 按他的判断，淑芳不会有太多的纠缠。淑芳是以他为骄傲的，他就是她的一切，只要好好安抚，这一劫在淑芳那儿是容易过去的。 可是，他心里最害怕的是如何面对他内心最爱也最重要的女人——杜秀青。 如果杜秀青知道他在外面还有这么一出的话，他估计，这辈子，杜秀青都不会再理他了！而这正是他最担心的！杜秀青虽然和他没有名义上的关系，但却是他这辈子至爱的女人，更是能够提携扶持他的重要靠山。 如果他们之间反目，朱大云觉得，他的仕途一定走到头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是男人，无论何时，官位都是最重要的。他不舍得丢弃家庭，选择管青桃，更多也是看中现在的好不容易得来的社会地位。如果要他从头开始，一切从零起步，他觉得他没有那个能力，也等不起，岁月不饶人，转眼间，自己也将要奔四的人了，还有多少年能折腾？ 回到开发区，朱大云不好意思下车去见人。他这样满脸挂彩，让人看见，真是丢尽了脸。 他让陈利浩的司机直接把他送到宿舍楼下，然后匆匆上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开上车，悄悄地返回了余河。 而医院里，管青桃的家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管青桃的两位叔叔都来到了医院里，看望这个侄女。 管青桃的两位叔叔，都是局长。一位是余河县旅游局的局长管福深，一位是信江市旅游局的局长管福林。 当年管福林原本是在龙虎山区任党委书纪，却因为得罪了时任最高领导而被贬到了旅游局当局长去了。 而管福深，当年在余河广播电视局当局长，因为两打两建的报道得罪了蒋能来，更因为管福林和蒋能来之间有那么一点过节，而被蒋能来发落到了余河县旅游局去坐冷板凳了。 听说管青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两位叔叔都感觉到是丢老管家的脸啊！管家三兄弟，除了大哥管福民是个老实的工人，一辈子在贵和市冶炼厂，连个车间主任都没混到。老贰和老三都当官了，一个正处级，一个正科级，这个家庭，在信江市不是最好的，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管福深和管福林来到医院的时候，管青桃已经苏醒了，可却是双目无神，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还是像个木头一样，没有喜怒哀乐。 管青桃的妈妈看着女儿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只知道流泪，抱着女儿痛哭。 她想尽办法想让女儿能开口说句话，哪怕是哭出来也好，可是管青桃就是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就是这样的木然，才最让人担心啊！这说明，管青桃的内心郁积了太多的伤痛，无法发泄出来。她还是在压抑着自己，如果不释放，她内心的伤痛是无法排解的，那么她的情况就无法得到好转。 “唉，桃子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管福林摇头叹息着，他实在无法理解，过年还是好好的管青桃，这才几天，就变成这样不成人的样子？ 管福深毕竟城府深一些。他知道现在不是叹息摇头伤痛哭泣的时候，而是要如何把桃子自杀的缘由找出来。他把大哥拉到一边，开始了解一些关于管青桃的情况。 管福民虽然很不愿意提起朱大云这个混蛋，但是，他也不想放过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被伤害成这样，他就想着昨晚要是能把他打死就好了！ 听到管福民说起朱大云，管福深吃惊得无法形容！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桃子会和朱大云这个人纠缠到了一起！对于朱大云，管福深是了解的。当年朱大云在余河县委宣传不的时候，他和杜秀青的故事就几乎是家喻户晓了。 按管福深的了解，朱大云只是小有才气，并算不得十分优秀啊！怎么青桃这孩子这么傻呢？偏偏看上他这么不靠谱的男人！而且他还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爱呢？就算是他很有才很高大很威猛很帅气，你也不能和这样的男人产生感情啊？何况他还不是那么优秀！青桃真是鬼蒙了头了！管福深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女孩子啊，最容易被男人的假象所迷惑，桃子就算被朱大云那点小小的才气所吸引了，从来迷失了自己，陷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管福深现在想想，青桃从到下林来上班之后，周末和节假日去余河的次数频繁了起来。管福深还以为青桃真是对他这做叔叔的有感情，记得来看他，到现在才明白，她是借着看他的名义去和朱大云私会。难怪每次到余河孩子后她都要出去……唉，真是自己大意了啊！如果早发现这孩子的异常举动，早阻止她，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朱大云啊朱大云，你这个男人的良心真是让够吃了！这么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伤害了别人，你就能心安理得吗？这辈子青桃要是不幸福，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管福深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心里在不停地责怪自己，同时也在谴责朱大云。 最后，三兄弟一致商量：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个玩弄桃子感情的流盲！青桃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只能慢慢恢复。把肇事者好好处理，才能为青桃出这口气！ 管福深和管福林直接来到了陈利浩的办公室。 “新年好，管局长！”陈利浩早就猜到了，他们会一起来的。 “陈书纪，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管青桃的二叔管福林说道，“当初得益于陈书纪的关照，看在我老管的薄面上，把青桃调到了开发区办公室，我这心里一直都记着陈书纪的人情。可是，今天，我来你这儿，不是来对你表示感谢的。相反，我是来恳请陈书纪，严厉处罚那个玩弄青桃感情的流盲朱大云！” 管福林说得有些激动，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好看了。 “可以理解，我首先应该向二位管局长做检讨，是我对干部职工的思想教育做得不够到位，以至于让青桃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我富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你们来责问我，也是应该的。对当事人朱大云，我已经第一时间让他停职检查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上班了。具体如何处理，这个是下一步要班子会具体商议的事情。请两位局长放心，一定会按相关规定进行处理的。”陈利浩说。 “陈书纪，据我了解，朱大云是有家庭的人，他在余河的家，我们都知道啊，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家庭，没想到他还和青桃弄出了这么一出，真是不应该啊！他也是个党员干部，怎么连最起码的党性人性都没有呢？”管福深很痛心地说道。 “我大哥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对他们夫妻两个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们以后怎么去面对生活，面对世俗社会的誉论压力啊！朱大云只图一时痛快，却带给了青桃一辈子的伤痛！这个帐，必须要好好算算！要让朱大云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这个社会还有没有正气，我们的党员干部的形象，该如何树立？这是道德败坏的表现，朱大云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十恶不赦的流盲！欺骗玩弄女孩的感情！”管福林越说越激动，如果朱大云在场，估计肯定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请消消气，来，喝茶！”陈利浩冲好了茶，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这个朱大云啊，总是改不了狗吃屎的毛病！”管福深说，“他是有教训的啊，在女人的身上，他吃过亏的，怎么就是不会改呢？来到下林，还要祸害我们家青桃，真他妈活见鬼了！”管福深恨恨地说道。 陈利浩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一切都会按规定来处理，你们放心吧！”陈利浩安慰道。 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来处理，吃亏受伤害的，只能是女人。男人享受到了痛快和激情，可以拔卵全身而退，可是女人呢，却很难短时间内走出感情的泥潭，深陷其中，往往痛苦不堪，痛不欲生。这就是男女的区别。男人对待感情，可以不拿起，可是女人却总是要拿起，而一旦拿起，却又放不下，所以，注定了要被伤害。 管青桃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她对感情的付出太单纯也太直接，是掏心掏肺全身心的付出，所以受到的伤害也是最大的。 “陈书纪，我希望能和朱大云见个面，他现在是回家去了吗？”管福林问道。 第440章 不能白白被糟蹋！ 侄女被人欺负得要寻死了，他们却连这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不是太窝囊了吗？他们老管家的人就让人这样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而一个屁都不敢放？这可不是老管家人的作风！一定要让朱大云知道，老管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他已经被停职了，具体去了哪儿，我就不太清楚。”陈利浩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自己来处理这个事情，无论怎样，我们家青桃也不能白白被糟蹋！”管福深说。 “唉！你们消消气，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我相信，朱大云现在也一定在后悔。对于他的处理，很快就会出来的。我们也是绝对不允许党员干部干这样道德败坏的事情，影响很不好！所以，你们要是相信我，相信党委和政府，那么就让他接受党的惩罚。一定会给青桃一个交代的。”陈利浩说。 “我相信你，但是，这是两回事！你是按公事公办的方式来处理，可是青桃是我们老管家的女儿，我们不仅要公事公办，还要私事私办！”管福深说。 “我的建议是，尽量和谈，不要造成二次伤害，对双方都不好。”陈利浩说。 他作为开发区的领导，当然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快处理，双方如果能和谈是最好不过，闹大了，不仅对当事人双方不好，对整个开发区的党员干部的形象更是一个很坏的影响。开发区新成立，各项规章都是在建设初期，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陈利浩的用人和管理是有问题的啊！他可不想担负起这么大的罪名！ “伤害？他朱大云受到了什么伤害？拔卵无情，抬脚就走人！今天青桃还没苏醒，他居然就不见了人影！这是男人的作为吗？一点担当都没有！”管福深也气愤地说道。 “我说句话，不是偏袒朱大云。”陈利浩说，“昨晚是朱大云把青桃送到医院的，他在医院里守了一晚，还被你们的哥哥打得鼻青脸肿……一个男人，要承受这样的打击，也是不容易的……”陈利浩说。 管福林和管福深两人互相看了看，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利浩，这是真的吗？大哥那么老实的人，会对朱大云动手？可是，看陈利浩那个样子，似乎又不像说谎，那么，朱大云已经受到了皮肉之痛的惩罚？可是，仅仅是这样，那也太便宜他了！ 不行，一定要去找他！让他给个说法，想这样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管福林心里想。 如果这件事不能让朱大云付出点代价，那么管家人的脸就是算是丢尽了！在余河在信江市还怎么抬头做人？难道以后都要做缩头乌龟了不成？这不是老管家人的作风！ 等着瞧吧，朱大云！ 朱大云带着一脸的伤痕回到了家里。 吴淑芳已经去店里了，天亮跟着爷爷奶奶去了菜地里，家里空无一人。 这让朱大云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都在家里，他觉得自己是没脸走进这个家门，面对他们的。 朱大云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好好看了看自己这张受伤的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鼻青脸肿的倒霉男人就是他。左脸肿得比馒头还要大，而且已经乌青了，与右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鼻梁很痛，已经红肿起来了，但愿没有伤到鼻梁骨……看着镜子里这张阴阳脸的自己，朱大云也觉得自己是活该！活该遭到管青桃的父亲的暴打，谁让你小子不管好自己，明明不能招惹的小姑娘，你要去招惹，现在出麻烦了，你死定了吧！ 朱大云从家里的小药箱里拿出了治跌打损伤的药水，对着镜子往脸上擦，擦上去时感到刺骨的疼痛。管青桃的爸爸下手可真狠啊！感情真想把他往死里打！朱大云龇牙咧嘴地想着。不过想到管青桃还在医院里躺着，生死未卜，他也就觉得自己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了。 擦完了药水，脸上火辣辣的疼，朱大云看到小药箱里还有跌打丸，顺便也吃下去几颗，但愿能缓解疼痛，尽快让脸上的肿消失。不然，这样是没脸见人的。 来到书房里，朱大云重重地倒在了小沙发床上，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管青桃煞白的脸和流着血的手。他感觉自己的心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很疼！伤害管青桃，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却实实在在是他造成的！ 是啊，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朱大云无法在内心原谅自己，可是，如果让他放弃家庭和一切，和管青桃走到一起，他真的没有这个勇气！是的，他就是个懦夫！感情的懦夫！ 他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管青桃如此啊！他觉得青桃太傻了，为了他而放弃她自己的生命，是不值得的！如果知道今天管青桃会走这么极端的一步，他一定不会直接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哪怕再缓缓，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处理，也不要青桃去如此伤害她自己！ 朱大云闭着眼睛，尽量让内心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管青桃现在醒过来了没有，情况怎么样？ 想了想，朱大云还是拨通了杨星的电话。 “青桃醒了吗？”朱大云直接问道。 杨星看到朱大云的电话，本想直接按掉，不理他！这个畜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溜之大吉了，算个什么男人！但是想到朱大云被打肿的脸，他还是接听了，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 朱大云沉默了很久了，没有说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管青桃醒了，他放心了！可是，她不会说话，依旧是木头一般的人，这让他又再次担心起来！他无法估量，这次的伤害在管青桃的心里到底有多深？管青桃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他真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来，这样他的心才能得到解脱。 青桃，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只有你好起来了，我内心的负罪感才能减轻一些，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安稳的……朱大云在心里祈祷着。 躺在床上，朱大云慢慢就睡了过去。昨晚一晚未睡，加上神经绷得那么紧，现在稍微放松下来，他感觉很累很累了。好好睡一觉吧，但愿一觉醒来，一切都能好起来。 可是，朱大云错了，他一觉醒来，将面临更多的麻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朱大云的桃色事件，随着朱大云的车子开进余河，也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余河。 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的是杜秀青。 杜秀青上班，刚到办公室，坐下来喝口水。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这么早的电话，听得杜秀青的心都跳了起来。 她最害怕这个时候的电话，八成都是坏事儿！ 她有些忐忑地接听了。 “秀青啊，新年好啊！”陈利浩在电话里问候道。 “陈书纪新年好！”听到是陈利浩的声音，杜秀青心里松了口气。她以为又是市领导或者是省里来的电话。年后接了几次非同寻常的电话，让她一大早听到电话响就条件反射得紧张。 “呵呵，一大早就打扰你了，没影响你工作吧？”陈利浩说道。 “没有，怎么会呢？”杜秀青说道。 她立刻感觉到了陈利浩的语气不对，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儿！ “有件事儿想来想去，还是跟你通个气。”陈利浩犹豫了一下，说，“关于朱大云，当初是你举荐过来的，他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我也一直看好他，可是……” 这个“可是”，让杜秀青的心沉了一下：朱大云这又怎么了？ “可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局面！”陈利浩说。 “大云他怎么了？”杜秀青担心地问道。 难道是贪污了？不应该啊！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也没有这个条件！ “他和办公室的一个女孩好上了，导致人家女孩怀孕了，昨晚为他割脉自杀，人还在医院里躺着……” 陈利浩的话还没说完，杜秀青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头皮发麻得厉害……然后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痛不欲生！她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次去下林看到的那个女孩，和自己长相很相似的女孩，会不会是她？当时没有太在意朱大云看那个女孩的眼神，唉，都怪自己疏忽了…… “秀青，因为大云是你的同学，在处理他之前，我还是先知会你一下……” “谢谢，陈书纪，你公事公办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是他自己做的事情，他必须自己承担！”杜秀青撑着脑袋说道。 “我也是不得已，管青桃的两位局长叔叔已经到了我的办公室，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如果不处理他，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陈利浩说，“朱大云这事儿做得太不靠谱！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他自己啊！” 管青桃？这个女孩的名字？杜秀青心里再次咯噔一下。长得和她很像，名字里面又同样有个青字，这难道是天意？ “陈书纪，你秉公处理，朱大云不知道珍惜他所拥有的东西，就应该受到惩罚，谁也救不了他！”杜秀青咬着牙齿说道。 太让她痛心了！听到丁志华瞟昌的事情，她都没有这么伤心这么痛心，可是，知道朱大云爱上了别的女孩，而且还让那个女孩怀孕了，杜秀青的心里就像有千万支箭在扎向她！ 第441章 他还爱着别人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朱大云的心里最爱最爱的那个女人依旧是她！ 她本以为，她自己是朱大云心中唯一的女人！ 她是那么自信，朱大云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变过，从来没有！哪怕她那么决然地伤害了他，他也不改初衷！ 为此，她曾在心里是那么感动！同时也那么愧疚！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假象，朱大云根本就不止她一个女人！他还爱着别人！爱着一个办公室里的小姑娘！这让她感觉到她的感情受到了侮辱！ 是的，她最终敞开了自己的怀抱，重新复燃了他们之间的爱，就是因为她确定朱大云是爱她，是唯一爱她的男人！她才会和他车震，和他在宾馆里激情馋绵！ 但是，现在想想，朱大云在和他激情的时候，却还爱着别的女人，他的心里却还装着别的女人！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感情被玷污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的沾花惹草，都不会让她伤心，可是，唯独朱大云不行！ 因为，她心里也还是那么刻骨铭心地爱着他！她对他的这份爱，从来没有变过！对于朱大云这样的感情、精神和肉体的三重背叛，杜秀青实在是无法接受！ 她承认，她曾经那么深切地伤害了他，但是，她在临别的时候告诉过他，无论她嫁给谁，这辈子，他都是她心里的最爱！她的心永远是和他在一起的！ 她虽然身体背叛了他，可是她的精神一直都是忠诚于他的啊！朱大云，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爱上别人？这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如果在她嫁给丁志华的时候，朱大云移情别恋，她会心痛，但是她没有任何理由来责怪他。因为他的感情也需要疗伤，他是一个受伤的男人。 可是，恰恰相反，是他们的爱复燃之后，是她把他重新拥入怀中之后，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这叫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杜秀青挂了电话，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起来。 她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泪水溢满眼眶。 模糊中，往日的那些画面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是啊，时间会改变一切。今天的朱大云，早已不是过去的朱大云了，今天的你也不是过去的你啊……你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和伤痛，你还指望他的心永远在你这儿吗？在这个充满了幼惑的世界里，哪个男人不偷星？你又凭什么要一个曾经被你伤害过的朱大云对你死心塌地？你是他的什么？他又是你的什么？你们之间，本该结束的一切早就结束了！就算是现在的激情复燃，那也只是一种安慰，对已然逝去的感情的安慰！那么，你又如何能呵责得了朱大云呢？你又为什么要这么痛心呢？ 杜秀青靠在椅背上，浑身无力。虽然她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别在意，别在意，朱大云早就不是你的，他做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可是，那种彻骨的心痛却是不由自主的，侵蚀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感觉到身心都坠入了深谷，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中…… 梁晓素进来了，看到杜秀青的神情，吓了一跳！ “姐，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进去休息一下？”梁晓素问道。 杜秀青摸着额头，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把门关上。她不想见任何人。 梁晓素把那一沓文件信件和报纸放到杜秀青的案头，悄然地走了出去，并把门给关上了。 杜秀青缓缓地站了起来，来到窗前。 每当处于纠结或者是伤痛中的时候，她总爱挪步到窗前，看看远处，舒缓一下情绪。 现在，看着远处的马峦山，在朝阳里显得层峦叠嶂。山的影子重叠着，就像中国画里的水墨风格，充满了写意之美。 远眺山，你才能看清它的轮廓。可是，当你走进它，登上它的时候，你就迷失在它的胸怀里，再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了。 她觉得自己对朱大云就是这样的感觉。如果说朱大云是一座山的话，那么，她只能像这样，远远地看着他，才能看清他的真相，而一旦和他靠近，甚至是融为一体，那么，她就会迷失在他的柔情里，甚至会忘了她自己。 以前，她不觉得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是多么危险。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从来没有想过要彼此都放弃现在的所有，走到一起，她甚至觉得，只要他们之间有所克制，保持这样的关系，对于她和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要有爱，偶尔的相聚，胜过新婚的激情。这是他们都需要的一份感情，能带给彼此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愉悦。 可是，朱大云发生了这件事情，让她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希望，也不能接受，一个男人在爱着她的同时，还爱着别的女人！当然，朱大云不是她的，他爱谁，都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但是，她可以选择放弃他们之间的爱，再也不和朱大云之间有任何的纠葛！ 而且，她在心里也告诫自己，朱大云这个男人，不值得你这么去爱他，去帮他！你给了他多少机会？为他铺垫了多少坦途？眼看着事业有点起色即将迎来新的发展到时候，他却再次犯了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就这样眼睁睁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葬送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以后，他的事，再也不需要你去参与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想到这里，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她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能陷在别人的痛苦里，否则你就真正的迷失了自己！该干什么，还得好好地干着，这才是你的工作，才是你应该做的！ 她重新回到大班椅上，开始翻看梁晓素送过来的文件和报纸。 正当她静下心来的时候，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她尽量平和地应答道。 只见徐文娟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文娟？”杜秀青问道。 “今天一早就收到这封信件，想来想去，还是要过来告诉你。”徐文娟说。 “说吧，什么事儿？”杜秀青似乎也猜到了几分。 “这是省纪委转发下来的一封告状信，匿名告丁主任的。”徐文娟说。 呵，这么快！杜秀青心里也禁不住抖了一下。虽然早就听到这个消息，但是当这封信真的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人告领导，最后那封告状信会回到被告的领导手上。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现在真正要面对这么滑稽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看看……”杜秀青说。 “这……”徐文娟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跟你说说，你还是不要过目……” “没事儿，我能扛得住，你放心！”杜秀青说道。 徐文娟还是犹豫不决，但是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杜秀青看吗？再说，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 徐文娟双手拿着文件袋，送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看着这个用牛皮信封装着的东西，杜秀青内心也在斗争着。 她知道里面一定有不堪入目的东西。如果不看，或许不会受到刺激，可是，这些东西就在眼前，让她如何能控制地了自己的激动？她知道，看了，她难受！不看，她也难受！ 既然这样，那就坦然地去看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怕什么？看！ 杜秀青拿起信封，把缠绕在纽扣上的线解开了，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封信。 信封上只有收信人的具体地址：古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而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和邮编。 但是从邮戳来看，这封信是从余河发出去的。 信封已经拆开了。徐文娟一定已经看过了。 杜秀青看了看徐文娟。 徐文娟的目光里满是不安。 “要不，你还是别看了……”徐文娟再次说道。 杜秀青没有回应，而是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当那一叠照片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时，她的心还是揪紧了起来！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床上翻滚着……各种角度，把男人和女人在最激情最忘我时的所有的情态都照了下来！看得出，镜头是正对着床位的，是早就设定好的！ 这些照片刺激着她的感官，跟更刺激着她的心！杜秀青感觉自己的眼里要冒火了！ 她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照片！更何况这个照片的男主角就是她的丈夫！ 如果不看见脸，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在床上忘我战斗着的男人是丁志华！ 丁志华和她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如此激情澎湃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从最初的不成功，到中途的几乎没有，再到后来的偶尔一次，也都是做功课式的，丁志华似乎从来就是力不从心，从来就没有像个男人一样在她的身上战斗过！可是，看看照片里的丁志华，那么张扬的动作，那么狂热的表情，那么迷离陶醉的眼神……还有那个女人，各种各样的招式，各种各样的迷醉…… 啊，天啊！今天是什么悲催的该死的日子啊！为什么要让她同时知道两个男人对她的背叛！ 第442章 最大的感情颠覆 为什么要一再来刺激她已经受伤的心！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自己的丈夫去瞟昌，这个世界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向她宣告了她的失败！ 是的，她是失败的。位高权重又如何？掌控整个余河又如何？你却连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你是多么失败啊！ 作为一个女人，这个早上，她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感情颠覆！ 晴人在外面养人的新闻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丈夫瞟昌的照片被送到了案头！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样更让人伤心的事情吗？没有！ 她觉得上帝真会捉弄她，要让她在同一个时间里，承受来自两个男人对她的伤害，难道真是不想让她活了？还是要对她进行更深刻更残酷的考验？ 看着桌上那么刺目的照片，杜秀青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 她曾经在心里是那么同情吴巧玲，觉得吴巧玲被夫家抛弃了，五年的婚姻，什么都没有落下，只是收获了一颗受伤的心，连她生养的女儿，她都无法得到抚养权。 这对一个女人的来说，难道不是很悲催的事情吗？可是，现在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婚姻，不是更悲催吗？ 你这样从一开始就无爱无性无温度的婚姻，你却一直坚守着。吴巧玲的悲催很快就过去了，她重新选择重新开始，照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而你呢？你的悲催要到何时结束？你自认为你和朱大云之间是真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感情，可是，朱大云是这样想的吗？他把你们之间的感情看做什么？你也只不过是他寂寞生活中的一个慰藉而已，是他仕途需要时的一个垫脚石罢了…… 你不悲催吗？你才是全世界最悲催的女人！ 杜秀青越想内心就越伤痛。各种悲凉从心头涌起，侵袭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疼痛得几乎难以自持…… “杜书纪……”徐文娟看着杜秀青的表情，有些担心地喊道。 杜秀青闭着眼睛，在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徐文娟，说：“文娟，这件事情，你按程序来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对不参与不干预。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事情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尽量做得隐秘一些，照顾一下丁家人的情绪。我主要是考虑家里的两位老人，他们对丁志华寄予了太大的期望，这件事情对他们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好，谢谢杜书纪理解，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减小此事在社会上的影响，争取尽快调查尽快处理完毕，也好向上面有个交代。”徐文娟说。 “谢谢你，文娟。丁志华的钱早就上交了，但是瞟昌一事还是有待调查取证。丁志华的为人，我们还是很清楚的。他是个本分老实的人，和我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在外面过夜，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女人，这一点，我是百分之百相信他的。当然，现在看到这些照片，也是铁的事实，但是，我还是相信，丁志华是被人刻意安排算计的，否则，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样的身体资本。”杜秀青说。 “是……我们也知道丁主任平时的为人，很低调，很守规则。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徐文娟看着杜秀青说，她很明白杜秀青话里的意思。 “这件事要让你受累了，文娟。”杜秀青说。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做的。”徐文娟说，“杜书纪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去督办，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向你汇报！” “好，你去忙吧！”杜秀青说道。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心里也在反复思考自己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她说不插手不干预徐文娟的调查，但是，她还是说出了带有明确导向的话。 虽然这些照片都是生猛的现场再现，但是，杜秀青知道，如果丁志华知道他去玩刺激会遭遇如此的暗算，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他天生胆小，而且唯母命是从，说到底还是个好孩子。所以，这件事，如果能找到照片里的当事人，出来对此事进行否认，只要不是瞟昌，两情相悦的你情我愿的，最多就是偷晴，那么，丁志华的名声也不至于那么坏！而且更重要的是，能直接打击到设局陷害丁志华的人！他们为丁志华设了这么周全的一个局，看着他往里面钻，到头来，却落得个一场空，那么，这对于杜秀青来说，不是很大的胜利吗？ 对，一定要让徐文娟找到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杜秀青心里想。 朱大云在躺在书房里的沙发床上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父母从菜地里回来。 朱大云的父母在门口就看到了朱大云的那辆车。 他们觉得很奇怪，这上班才一天，怎么就回来了？ 天亮却是高兴得不行了，小跑着来到院子里，欢快地喊道：“爸爸，爸爸，爸爸回来啦……” 他以为爸爸一定会从客厅里或者是某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然后抱着他转起来！ 可是，天亮喊了好一阵却没看到爸爸的影子。 再去客厅里看看，还是没有！ 爸爸出去了吗？天亮噘着小嘴，看着爷爷奶奶。 “这小子回来了到哪儿去了？”朱大云的爸爸边说着边往二楼走。 来到书房门口，他试着推了推门，果真给推开了。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大云！”朱大云的爸爸对他喊道，“起来，起来！你怎么回来啦，不用上班吗？” 朱大云还在梦中，却听得父亲嚷嚷的声音，立马就从梦中醒来了。 从小，父亲的叫嚷就让他害怕，现在三十多岁了，依旧是如此。 朱大云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这一起身，朱大云的爸爸被他眼前的儿子给吓了一跳！ 这个鼻青脸肿，完全变了模样的人，是大云吗？啊？怎么一天时间变成这样了呢？ “大云……你这是怎么啦？”他问道。 “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儿！”朱大云说道。 “撞哪儿了？怎么脸和鼻子都给撞了？啊？告诉我，是不是和谁打架了？”朱大云的爸爸问道。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打架，长这么大难道还要跟人打架？ “爸爸！你让我睡会儿，我说了是撞的！”朱大云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就骗我吧！撞的，谁信啊！你以为我是傻子？这明明就是被打的！”朱大云的爸爸盯着他的脸说道。 “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会儿！”朱大云说。 “儿子啊，你已经是国家干部了，遇事要冷静啊，切不可那么毛躁，会误了大事的……”朱大云的爸爸看着儿子一脸的伤，心里也不落忍，有些心疼地说。 “知道，知道，你儿子都多大了……”朱大云说。 “多大你也是我儿子！”朱大云的爸爸丢下这句话，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了看朱大云，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凭直觉，他知道，朱大云出事儿了！ 只是他不愿意告诉他这个老父亲。 不愿意就算了吧！孩子大了，自己老了，也帮不了他什么了。小时候他不听话的时候还能揍一顿，让他长记性，现在不行了，他长大了，也是个父亲了，还是个政府部门的小官了，是有能力的人了！再说，自己也老了，揍不动了……唉，但愿孩子没大事儿吧，一切都顺利就好！ 朱大云看看墙面上的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一会儿，妈妈肯定要上来叫吃饭的。 想了想，朱大云还是自己起床来，到卫生间去洗漱了一下，再抹了点跌打损伤的药，希望能尽快消肿。 来到一楼，朱天亮正在看动画片。 看到爸爸下楼来，朱天亮高兴地跑了过来。 他本想扑倒爸爸的怀里，让爸爸驮着他在屋子里院子里转悠，可是一看到爸爸脸上的伤痕，他就瑟缩了回去，眼神里满是惊愕。 “呵呵，傻儿子，过来，让爸爸看看！”朱大云笑着说。 “爸爸，你的脸……”朱天亮弱弱地说道。 “唉，别怕，爸爸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脸给摔破了，天亮走路的时候可要小心哦！”朱大云说。 朱天亮听爸爸这么说，来到他的身边，然后轻轻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问道：“爸爸，你疼吗？” “疼，不过，现在不疼了！看到天亮就不疼了！”朱大云抱着天亮说道。 “哈哈，真的吗？”天亮高兴地说道。 “真的！” “爸爸，你背我在院子里转吧，好吧！”朱天亮说。 “好！走嘞，儿子……”朱大云背着天亮来到院子，开始转悠起来。 天亮在他的背上，哈哈大笑着。 这也是他们爷俩经常玩的游戏。 不一会儿，朱大云的妈妈就出来叫吃饭了。 看到朱大云满脸的伤痕，她的眉头立马蹙在了一起，眼里满是疑问。但是，她没有和朱大云的爸爸那样，刨根问底，只是看着朱大云，疑问地看着他。 “不小心摔了一下……”朱大云说。 “唉，你多大的人了，还摔跤，和天亮一样大啊……你这孩子……”朱大云的妈妈嗔怪道，边用手磨蹭着围裙边往餐厅里走去。 第443章 很想哭出来 一家人吃过中饭，朱大云继续回到书房里去。 这回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想着，下午吴淑芳回家后，该怎么对她说。 实话实说？那不是找不痛快吗？可是，这纸包不住火，迟早她都会知道的。与其让她自己通过别的渠道得到，不如自己先招供了，争取宽大处理。可是，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啊？朱大云心里纠结不堪。 他拿起床头的一本书，随意地翻着。可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朱大云的心很是烦乱。他无法再在房间里待下去了，穿上衣服，戴上一顶帽子，他走出了小院子。 春节刚过，到处都还留着喜庆的符号。 走出小院，朱大云看到，这一排每个小院的门口都挂了红红的灯笼，有些家庭还在小院的台阶上放了几盆藓花点缀，红红的春联……一切都还是过年的热闹样子。 大中午的时间，加上天气也不太好，阴冷阴冷的，外面很静，人都猫在家里。正好不会被人看见他这张受伤的脸。 朱大云沿着小路，走到了余河边，来到了父母开垦出的菜地边。 这块菜地里，种上了各种蔬菜，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就是这几畦菜地，把老父母留在了这个县城里，和他一起生活。 有时候，人的选择，就是这么奇怪，小小的一点细节，就能改变你的初衷，让你坚定此前不曾有过的想法。 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和管青桃之间，就是因为管青桃长得像杜秀青，而且名字里同样有个“青”字，让他对她有了别样的感觉。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么悲哀的一步，管青桃居然会为了他而选择这样决绝的一条路，真是伤害了她自己，也害苦了他啊！这一切的发生，对于朱大云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梦做到一半，却被噩梦给惊醒了！ 而且这个噩梦，还不知道将伴随他多久，对他的前途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现在都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如何稳定家里的女人和自己最爱的女人，才是他最需要做的。 看着清澈的余河水，朱大云突然有股激动，想跳进河里去好好洗洗，最好能让河水荡涤自己的灵魂！一阵风吹来，朱大云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来自余河的冷风，在这个阴冷的冬日的午后，一样让人透心凉。 朱大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突然间觉得鼻子里有股酸涩的东西，袭击着他的泪腺，让他很想很想哭出来。 想着还躺在医院里的管青桃，想着他对她的伤害，朱大云的心也是疼得厉害！从懂得爱的青涩年华开始，朱大云只爱过两个女人。管青桃是他爱过的女孩，不管这份爱是因何而起，他们之间都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美好，这份爱的体验，如果管青桃不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来结束它，朱大云觉得他们之间就算有朝一日分手，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可是，结局已经无法改变，管青桃带来的伤害，已经让他们之间彻底断裂了！朱大云也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这个时候，按理是管青桃最脆弱最需要关心和呵护的时候，他却不能留在她身边，从这一点来说，他确实不是个男人，就是个懦夫，十足的懦夫！管青桃那么专心那么狂热地爱着他，他却不能带给她任何东西。不能给她一份光明正大的爱，不能给他们的爱一个合理的归宿，甚至，他也没有给她送过什么礼物……现在想想，他给管青桃似乎没有留下一点值得回忆的念想。他留给管青桃的，就是那份记忆，甜蜜和伤痛叠加的记忆。可是，这份记忆很快就会消失，或者说会被管青桃刻意的填埋。那么，他们之间，很快就会什么也没有了。当然，或许还会有恨！如果管青桃要恨他，他觉得也是应该的。他就是个坏人！一个坏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端着盘里的！他掠夺了管青桃的感情，伤害了她的心，让她现在生不如死……他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啊！ 朱大云坐在河边的草地上。 草已经干枯了，硬硬的有些扎屁股。坐久了，就冷，而且很难受。 他站起身，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走去。 茫茫世界，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来帮他调节心情。是的，这种刻骨的伤痛，没有人能体会，也没有人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最后疗伤的，只有你自己。 朱大云朝余河的对岸看了看，那边是主城区，街道上人来人往，比这边热闹多了。 他想象着，吴淑芳店里的生意一定很好。 每到过年的时候，就是吴淑芳的店里最赚钱的时候。 真女人服装店，已经成了余河女人品质生活的一个象征。店里的衣服以中高档为主，吴淑芳凭着自己的的诚信和良好的售后服务，赢得了很多回头客。 站在河的对岸，朱大云都能想象得到吴淑芳忙碌的样子。 他很少去她的店里。偶尔一次经过，也是随意看看，并不做过多停留。但是，那次去店里，他看到了吴淑芳工作的状态下，居然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以前，他总是看不起吴淑芳，觉得她没文化，关键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受他待见的女人，却在他的身边活出了她自己的精彩。 结婚这么多年，吴淑芳不是等靠要，不是想着嫁给他朱大云就是为了混一张长期饭票，而是主动寻找工作的机会，努力去学习经商的技巧和门道，靠着她自己的勤劳和才干，经营起了这样一家效益不错的服装店。改善了这个家庭的经济状况，让他们一家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住上了和余河富人一样的小洋楼。这些都是吴淑芳的功劳，单凭朱大云那几个工资，十年后都不一定能达到现在的生活标准。所以，朱大云在内心不得不对吴淑芳另眼相看，有时甚至是肃然起敬。 女人，要得到男人的心，首先要活出自我。没有自我的女人，迷失在婚姻和家庭里的女人，是无法真正得到男人的心。相反，天长日久，还会遭来男人的抛弃。这就是很多女人的悲哀。自认为为了家庭为了婚姻为了孩子，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收获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一个破碎的家庭。 朱大云觉得，虽然他对吴淑芳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但是现在，他觉得吴淑芳这样的女人，才是做老婆的最好人选。本分，顾家，更重要的是孝敬父母，还能赚钱。所以，管青桃说让他舍弃现在的家庭，他是无法做到的。不是不爱管青桃，只是爱和婚姻，是两回事。不爱的两个人，可以走进婚姻。相爱的两个人，却不一定能进入围城。 这一点，他早就深深地体会到了。 当年，他爱杜秀青爱得那么深，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追随着她。可是，到头来落得一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吴淑芳，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上天在掠走了他的痴心爱人的同时，送给了他一个爱他的好女人。这或许就是关上一道门，打开一扇窗的道理吧，天无绝人之路，上帝，总还是会给你希望的！ 可是，他不知道管青桃的到来，又究竟是一种什么暗示？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一场感情劫难？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冥冥安排，那么，管青桃就是上帝派来折磨他的么？他想不明白。 唉，不想了不想！朱大云甩了甩脑袋，希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统统从脑袋里甩出去，不要再无休止地折磨他了。 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该回去了。朱大云想，不要让人看见自己这副倒霉的样子。 回到家里，朱天亮正在院子里开赛车。 看到爸爸进来，他立刻上前拉着，“爸爸陪我玩赛车！” 看着儿子那渴求的眼神，朱大云就是有一百个不情愿，也不忍拒绝了。 “好！”他大声答应着。 朱天亮听了，高兴地从房间里又拿出一辆遥控赛车，父子俩开始了比赛。 朱大云兴致不高，但是为了陪儿子，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天亮开始了竞赛。 每次都是天亮的赛车先越过障碍，到达终点。 “爸爸，你输了！你输了！”朱天亮兴奋地说道。 “呵呵，天亮的车技进步了啊！比爸爸都厉害了！”朱大云笑着说。 “我赢了，爸爸要奖励我！”天亮说道。 “好，你说吧，怎么奖励？”朱大云说。 “爸爸陪我去吃肯德基！”天亮欢叫道。 这个……朱大云立马就觉得头大了！他不是不愿意陪天亮去，只是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到那样的公共场合去啊！ “儿子啊，爸爸的脸痛，不能吃那些东西，下次吧，等爸爸好了，就陪你去，好吧？”朱大云说道。 “嗯……那好吧！”天亮说，“那你再陪我下棋！” “好嘞！”朱大云答应着。 反正闲着无聊，正好陪陪儿子，解解闷。 这一下午的时间就打发过去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吴淑芳下班回来了。 看到门口停着的小车，吴淑芳也觉得纳闷了，朱大云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呢？ 第444章 你被谁给打了？ 她推开院门，看到朱大云正和天亮在下棋。 真是有闲情逸致啊，上班的时间，怎么跑回家里来陪着儿子下棋了？ 朱大云是右脸朝外，吴淑芳并没有发现他左脸上的伤痕。 父子俩都很投入，全然不知道吴淑芳已经进来了。 吴淑芳走到朱大云的背后，停了那么一会儿。没想到他还是没发现她。 吴淑芳擦了擦手，然后伸出手，把朱大云的眼睛给蒙上了！ 就在她的手碰到朱大云的脸的那一刻，朱大云疼地瑟缩了一下，叫了起来！ “啊哟！”朱大云吸了口气，转身看看，吴淑芳站在自己的身旁。 吴淑芳看到朱大云的整个脸盘，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大云，你被谁给打了？”吴淑芳直接问道。 “没，我自己摔的，喝了点酒，摔了一跤！”朱大云依旧故作轻松状。 “摔的？怎么可能摔成这样？这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吴淑芳说，“大云，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今天是上班是时间，你怎么回家了？而且还伤成这样？” “说了是摔的，我这受伤了，领导让我回家养伤。”朱大云背过脸去，不看吴淑芳。 “大云，你在说谎！”吴淑芳转到了他的眼前，继续追问道。 “没有，你相信我！”朱大云说，“我从来不说谎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吃饭了，吃饭了……”朱大云的妈妈走出来喊道。 “好了好了，吃饭了，天亮，你的棋艺大有长进啊，爸爸都快斗不过你了！”朱大云笑着说。 “哈哈，爸爸输了，爸爸输了……”天亮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个坏小子，把爸爸打输了，你就高兴了？”朱大云拎着天亮就往里面走。 父子俩走进了卫生间。 吴淑芳看着朱大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朱大云有事儿瞒着她！这个时间点回来不对！脸上的伤也不是摔的，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好吧，吃完饭再来找他！吴淑芳心里想。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朱大云少有的沉默，似乎也没有什么胃口。 吴淑芳更是坚定了她的猜测是对的，朱大云真的是有事儿。 饭桌上朱大云的爸爸跟朱大云说了老家的一些事儿，朱大云只是嗯嗯地应和着，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吃完饭，吴淑芳等着朱大云能主动跟她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是朱大云却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了。似乎不想和她谈什么。 吴淑芳看了看朱大云，说：“大云，我还要去店里，你陪我一起去吧？” 朱大云听她这么一说，抬起头，想了想说：“晚上冷，别去了！在家里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终于想跟我说了，吴淑芳心里想。 “好吧，那我把店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吴淑芳说完，走到走廊上去打了个电话。 等她返回客厅的时候，朱大云已经上楼去了。 吴淑芳来到书房，看到朱大云已经躺在了沙发床上。 “大云，说吧，出什么事儿了！”吴淑芳问道。 “唉……”朱大云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放到了脑后，闭上眼睛，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 说还是不说？ 说，又该怎么开口？ 实话实说？她能接受得了吗？能原谅自己吗？ 不说呢？她迟早还是会知道的。到那时，要求得她的宽恕和谅解就更难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先招了！ 朱大云闭上眼睛，在心里挣扎沉思了很久。 然后，他坐直了身子，眼睛很是柔情地看着吴淑芳。 “老婆，你坐过来……”朱大云向吴淑芳招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身边。117 吴淑芳有些诧异，这么亲切的称呼，似乎是第一次从朱大云的嘴里叫出来。 她从电脑椅上起身，坐到了朱大云的床沿上。 沙发床很窄，几乎只能容一个人睡下去。吴淑芳坐到床边上，几乎是贴着朱大云的身子了。 今天的朱大云太奇怪了。刚才还懊丧得不行，这会儿却又变得温情脉脉了。 “老婆……”朱大云拉着吴淑芳的手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这个家全靠你在支撑。你为我们家撑起了一片天！谢谢你，老婆！” 吴淑芳听着朱大云这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 在她的印象中，朱大云从来不曾对她这么说过话，可以说，对她从来就没有温柔过，更没有如此温情过。 今天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体贴关心她来了？看来，这温情的背后一定有隐情。 “大云，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说吧！”吴淑芳说道。 朱大云的内心还在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说？该怎么说呢？ “老婆，我觉得结婚这么多年，亏欠你的太多了！你总是那么忙，那么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草尽了心，我总也不在家，就是在家，也没有帮你什么忙。老婆，趁着我休息，我带着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就我们两人，权当补个蜜月，好吗？”朱大云很是温柔地说道。 “大云，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说这些？”吴淑芳不解地说，“这刚过年，大家都要上班，你怎么能回家休息呢？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吧？还有你这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大云，你实话告诉我吧！” “老婆，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朱大云拉着吴淑芳的手，“儿子都快十岁了，我们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蜜月旅行，我是真心想带你出去转转，就我们两人。上次去云南，带着天亮，这回我决定不带孩子去，我们也过一次二人世界，好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吴淑芳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骗你不是人！我就觉得你太辛苦，每天就是困在店里，哪儿也不能去。现在节后的生意应该清淡一些，你就交给两个小妹子去打理，每天叫老爸去结算一下就行了！”朱大云说。 “大云，说实话，你能这样想，我心里真的很感动！”吴淑芳说，“当初能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心愿，更是我的骄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自己没有选错男人，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包括养家，孝敬父母，只要你能把你的事业干好，我别无他求。大云，我从来没有想过，跟着你能享清福，做官太太。我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但是，我知道，女人要靠自己，要自立更要自强，这是我从小妈妈就告诉我的！所以，我努力工作，为的是和你齐头并进，虽然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但是，只要我也每天都在前进，我就觉得我和你是平等的，我们之间就不会有太大的距离。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在进步，而女人却在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那样的话，迟早有一天，女人会被男人抛弃的！” “淑芳，老婆……”朱大云温情地把吴淑芳搂进了怀里，“你的自立和自强，确实赢得了我的尊敬。我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能力，一个人撑起一个店，而且经营得这么好，成了余河县的名牌女装店，老婆，你是好样的！” 吴淑芳伏在朱大云的肩上，听着朱大云这么动情的话，泪水溢满了眼眶。 她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 她总以为，朱大云是瞧不起她，看不上她的。因为她是半个文盲，当初结婚，朱大云也是奉子成婚，属于迫不得已。所以，吴淑芳的内心，对于这段婚姻是没有安全感的。尤其是朱大云进了宣传部之后，他的事业做得风声水起，官路步步高升，吴淑芳心里就更没底了。吴淑芳在心里是渴望朱大云的成功的，他成功了，她也就是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是何等的荣耀啊！可是，同时她又是不安的，她心里很怕朱大云有了官职之后，就像他的舅舅王建才那样，找个更年轻漂亮的女人，然后把她给甩了。那么，她就成了第二个夏金英了。夏金英的悲催，就是因为她完全把自己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而没有自我。结果男人离去了，她的生命就失去了依附的根本，过得惨不忍睹。夏金英唯一幸运的是，生养的四个儿女都长大了，现在能赡养她了，否则她会更悲惨。吴淑芳从夏金英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第二个夏金英，吴淑芳就不寒而栗。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自立，一定要自强。只要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将来就是朱大云真的抛弃她，她也不至于落到连生存都困难的地步。所以，她用心经营自己的服装店，把这个服装店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因为除此之外，她做不了别的。她选择的这条路，一定要长期稳定地走下去。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服装店能做成今天这样的口碑，或许这就是用心做事的收获吧！ “大云……”吴淑芳想了想，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你能这样看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不打算这个时候出去旅游。店里的事情也很忙，换季了要立马上新货，我还得去信江市或者省城去进货。另外天亮也要开学了，我们不能把孩子完全交给父母，他们管不了的。再说，你这个样子出门，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还是留在家里静养比较好。” 唉……朱大云看着吴淑芳，没想到这个女人现在这么有主意。 第445章 看到了匿名信 本想着这段时间带着她离开余河，避开这个风声口，等这阵子过去了，事情平息了，她可能也就听不到了。现在她坚决不要出去，他也不能强求。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就硬着头皮去面对吧，该来的总是要来！ 朱大云无奈地倒了下去，浑身的绝望又开始蔓延开来。 “大云……大云……”吴淑芳拍了拍他的右脸，说，“你这脸究竟是怎么弄的，告诉我好吗？” 朱大云闭着眼睛，听她再问这话心里就烦透了！ “不是告诉过你，这是摔的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听朱大云这口气，吴淑芳摇了摇头，刚才的温柔很快就过去了，他的烦躁又来了。 好吧，不说就算了！吴淑芳看了看他，然后离开了书房。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喜怒无常。 一会儿柔情蜜意要带她出去旅行，这会儿又突然变得很烦躁不安。真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这个晚上，朱大云就一个人留在书房里，绝望中，他的脑海里不停地交叠着两个女人的样子：管青桃、杜秀青…… 管青桃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上午听杨星说已经醒过来了，可是不会说话……管青桃啊，你快点好起来吧，你好起来了，我的负罪感也就能少一些！朱大云心里想。 再想到自己的至爱女人杜秀青，他猜想，杜秀青一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陈利浩要对他作出处理，一定会告诉杜秀青的，毕竟他是杜秀青举荐过去的，又是杜秀青的同学，按官场的行事规律，陈利浩都会知会杜秀青一声……可是，杜秀青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打电话过来呢？或者是发个信息来询问、亦或者是责骂？但是转念一想，朱大云觉得自己太傻了，杜秀青是怎样的女人啊，她怎么可能自己来问你关于这样让她伤心的事情。他猜想，按她的性格，她一定是伤心透了！她应该不能容忍别人背叛她，尤其是现在她位高权重的时候！领导都是很霸道的，杜秀青也一样。容不得她身边的人背叛她！ 如果杜秀青真的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还能如此冷静的来对待他，那么她心里一定是决定不再理他了！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朱大云的心里再次充满了绝望。 是真的绝望了。 这件事将带给他无法承受的三个致命后果：第一，免职，仕途遭受重创；第二，杜秀青从此和他断绝往来，同时他也和管青桃断绝往来；第三，家庭大战。 这三个悲催的结果，他都得无条件接受。如果说能通过努力来改变的，只有第三个结果有可能改变，那就是吴淑芳的妥协。这一点，其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丁家小院里，这个晚上同样不太平。 杜秀青在这一天经历了两个男人对她的无情伤害，心里已经凉透了。 回到家里，杜秀青几乎连食欲都没有了，就想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她觉得现在的脑袋比箩还要大，里面装满了丁志华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还有朱大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镜头，让她的大脑里就像是赛了车的公路一般，乱糟糟的，丝毫没有头绪。 可是，走进家门，子安就迎了上来，眼泪汪汪的。 “怎么啦，宝贝？”看到宝贝儿子流眼泪，杜秀青的心一下子就痛了。 “妈妈……我想出去玩儿，天天都呆在家里，子安不喜欢老是呆在家里……”子安哭着委屈地说。 “宝贝儿，妈妈知道，妈妈也想带子安出去玩啊，可是子安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能出去吹风，怕感染了……等子安好了，妈妈一定带你出去玩，好吗？”杜秀青抱着子安，心疼地说道。 “可是，妈妈，我从过年后就没有出去过，不是呆在医院里就是呆在家里……子安想出去玩儿……”子安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渴求。 “子安乖，还有几天就可以出去玩儿了，好吧？现在是晚上，外面很冷，不能出去，听话，好吗？”杜秀青劝慰道。 “好……”子安很是不得劲儿地说道。 看得出，他心里很不痛快。可是，这个时候是不能带他出去玩的。子安的脸上还贴着膏药，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否则以后留下疤痕就麻烦了。 杜秀青牵着子安的手走进客厅。 看到公公婆婆坐在餐桌上，等着她回来吃饭。 可是，唯独不见丁志华的身影。 “妈妈，志华呢？”杜秀青问道。 “唉，他先吃过了一点，上楼去了……”方鹤翩叹了口气说。 杜秀青看出来了，公公婆婆都不高兴，他们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方鹤翩，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不高兴，公公的脸色也不好，但是他从来就是沉默的，很少说话。 “吃饭吧，菜都凉了！”丁光信说了一句话。 然后到厨房把汤端了上来。 子安坐在杜秀青的身边。 杜秀青给子安盛了一碗汤，看着子安在试着用左手喝汤，吃饭。 “子安真不错，左手都这么灵活了！”杜秀青刻意表扬道。 这个家的气氛太沉闷了，沉闷得几乎让人窒息。杜秀青想调节一下这样压抑的气氛。 可是子安似乎也不高兴，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默然地喝着汤…… 杜秀青看了看子安，也低下头喝汤了。 似乎每个人都满怀着心思，包括小小年纪的子安，也一样满含着心思。这个家啊，太让人压抑了…… 杜秀青感觉这顿饭是她到丁家后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 往常不论怎么样，就算是丁志华再不高兴，婆婆方鹤翩都还是会维护她的，会为这个家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可是今天，很明显，方鹤翩不想说话了，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似乎要冲着杜秀青倾倒而来。 果然，吃过饭，收拾完了碗筷，方鹤翩说：“秀青啊，你进来一下，妈妈有话对你说！” 说完，方鹤翩就走进了一楼的客房里。 待杜秀青进门后，她立刻就把房门给关上了，远离门的那一边，放着两把椅子。 看来婆婆是早就想好了的，要和杜秀青进行一次长谈。 “妈……”杜秀青进屋后喊道。 “来，坐吧！”方鹤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示意杜秀青坐在她的对面。 记忆中，婆婆和她谈过很多次话，随意的，有意的，在外的，在家的，都有。可是，像这么严肃的，似乎还是第一次。 杜秀青自己也是领导，经常找人谈话，可是，面对婆婆这个架势，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婆婆要对她说些什么重大事件，还要关到门到里屋来说。 “妈……”杜秀青看着方鹤翩，等着她开口。 方鹤翩也看了看杜秀青，然后长长地输出了一口气，看得出，她的心里也有些犹豫挣扎，胸部起伏得厉害。 “秀青啊，告诉我，志华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方鹤翩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妈，没什么事儿……”杜秀青低着头说，不敢看方鹤翩的眼睛。她不想让婆婆知道丁志华的丑事儿，那样太伤婆婆的心了。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扛起来，也不要再去伤害公公和婆婆。 “说吧孩子，我能扛得住……告诉我，我心里也有个底，别总把妈妈蒙在鼓里。这个家，需要有人替你分担一些忧愁，总让你一人扛着，我于心不忍啊！”方鹤翩说。 方鹤翩知道，杜秀青不会轻易把丁志华的事情告诉她的。因为这毕竟不是好事儿。 “妈，真没事儿……您别草心了！”杜秀青看着方鹤翩的眼睛坚定地说，她希望婆婆能相信她，不要再问志华的事情了。 可是，方鹤翩今晚就是做好了要了解这件事的缘由的，她一定更要知道。 “唉……上午志华哭着对我说，他犯事儿了，可能要坐牢了……”方鹤翩沉重地叹了口气说，眼里眼睛有了泪花。 “不，妈妈，你别听志华的，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没有……”杜秀青立马解释道，她不希望婆婆有那么重的思想负担，况且，也不可能要坐牢啊！丁志华这个男人啊，怎么能这么对妈妈说话呢？这不是故意要让父母担心吗？ “那你告诉我，究竟有多严重？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方鹤翩问道。 杜秀青看着方鹤翩一脸的焦虑，真不忍心把丁志华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似乎婆婆已经知道了，丁志华已经告诉她了，婆婆只是想从她这儿得到进一步的证实而已。 “妈，这件事儿，我本来不希望让你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一定会把它处理好的，不会让志华因此而受到什么处罚。我希望这件事，能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最好余河没有人知道。当然，我也明白，这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或许很快就胡传遍整个余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但是，我个人还是希望，能够尽快过去。这样对志华，对我，对我们家，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杜秀青看着婆婆，很真诚地说道。 “不过，既然妈妈已经知道了一些，志华也已经告诉了你，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杜秀青说，“告志华的信件，今天正式从省纪委发回到了余河，回到了我的手上，我上午刚刚看到那封匿名信。” 听到这儿，方鹤翩的神情显得格外紧张。 第446章 注定的悲剧 她真没想到，真有人要告她的儿子，而这一旦被人告了终究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志华真的干傻事儿了？”方鹤翩不相信地问道。 “妈，志华是被别人设圈套而害了。我一直相信，志华不会去干那样的事情。就算是我看到了照片，我也相信，志华是被别人拉下水的，他自己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事情！”杜秀青说。 “你看到什么了？”方鹤翩小声地问道。 “……志华在宾馆和小姐在一起的照片……”杜秀青说道。 “唉……这个傻孩子啊……怎么能去干这种事情呢？这被别人抓到了把柄，可怎么说得清楚啊！”方鹤翩痛心地说道，眼泪汹涌而出。 方鹤翩真的无法相信，自己一直看着长大，自认为从小就是好孩子乖孩子的儿子，也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家教是很严厉的，从小就对丁志华渗透了荣辱是非观，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啊，不是不守规矩的人！ “妈，你也别太伤心了。”杜秀青说，“其实，我是这样看待这件事儿的。正是因为志华很守规矩，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人家才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外面干过这些事情，而恰恰这些，对男人来说，都是很有幼惑力的，没有几个人男人能坚持得住，特别是像志华这样，没有尝过这种滋味的人，在这种幼惑面前，他很难有抵抗力。对于这件事儿，我不怪他，我相信他是一时糊涂，难以自控，我和他交流过，他已经很后悔了。他此前收别人的钱，早就上交到了纪委，这个不用担心。” “孩子，你分析得对啊……”方鹤翩依旧流着泪说，“志华就是太老实太本分了，才会被人利用。唉，我现在都在反思自己对他的教育，究竟这样的教育是不是正确的，怎么志华这么好的孩子，进入了社会以后，却是要处处受人挤兑呢？” “妈，你别自责了。志华就是这样的个性，你让他变坏，他都坏不了。不是你的教育有问题，而是我们的社会有问题啊！这个社会所吃得开的人就是那些心口不一，不择手段的人，像志华这么实在的人，当然是无法斗过别人。但是，志华还是有他很多的优点，这个世界，也是需要更多像志华这样的人，才能更安稳更太平。”杜秀青说。 “孩子，你告诉我，志华这种情况，究竟会怎么处理？”方鹤翩担心地问道。 “妈，你别担心。这次的事情虽然打在志华的身上，但是针对的却是我，我很清楚。所以，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会让志华安然无恙。如果说，最终要平息这件事儿，志华可能也要受到一点象征性的处理，最多就是他的办公室主任一职暂停，让他先在家里好好休息。这可能对志华的心里会有一定的影响，我会做他的思想工作，妈妈也多劝劝他，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会考虑给他换个地方。”杜秀青说。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方鹤翩说，“只是志华的心里啊，很难接受这个处理。我的孩子，我知道，他从小就好面子，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件事儿，在别人身上不是什么事儿，可是在他那儿却是天大的事儿啊！我的孩子，我心疼，我会陪着他，平稳度过这个低潮期的。” “谢谢妈妈，又让你草心了！”杜秀青说。 “我草的是小心，你草的是大心啊！”方鹤翩感叹道，“孩子啊，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很累，真替你捏把汗那！要跟这些人斗智斗勇，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你也得学会调节自己，别让自己心里负担太重。这人啊，最怕的就是心累。身体上的累，很快就能恢复，但是心一旦累了，人就会失去斗志。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会注意的，妈你放心。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志华的事儿，我还会和他谈，尽量让他放宽心吧，让这些事情悄然过去，然后重新开始！”杜秀青说。 “好！记住妈妈的话，家和万事兴，任何时候，都不能顾此失彼啊！”方鹤翩最后说道。 听着方鹤翩的话，杜秀青的心里一时间又是五味杂陈。 她真想告诉婆婆，不是她不想家和，这个家，她希望永远都和和睦睦地过下去，再也不要出现什么纷争。但是，她知道，经历这件事儿之后，丁志华的心完全变了，他昨天再次提到离婚一事，这次明显不同于前几次。 丁志华现在已经变得成熟多了。他知道他娶了她杜秀青这样的女人，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却要招来很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作为一个普通的正常男人，如果连一点隐私都没有，连出去找个小姐释放都会被人跟踪，这样的日子过得太没有安全感，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底线。所以，他烦透了这样的生活。杜秀青能理解。 但是，如果丁志华为此而提出离婚，她是可以坚决拒绝的。 可是，面对丁志华的痛苦，她的内心也从来就没有好受过。她不想伤害他，但似乎每次他的痛苦都是来自于她这儿。这是她不曾想过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这就是他们之间注定的悲剧吧！ 这段婚姻，虽然名存实亡，但它存在的意义很远大，所以，她是坚决不会离婚的！ 怕的是，丁志华铁了心要离，然后和她闹起来，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妈，我一直记着你的话，我知道家和万事兴……所以，无论志华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这段婚姻，因为我离不开你，离不开这个家……”杜秀青说着，眼里也有了泪花。 “孩子，妈妈知道你的心。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母女，但是胜似母女，这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我珍惜上天给我们丁家的缘分，珍惜你，珍惜子安，珍惜家里的每一个人……”方鹤翩说，“所以，我总在感恩，感谢上天对丁家的厚待……” 杜秀青看着眼前的婆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十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婆婆还是那么春风得意的一个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却是事业上干得最风生水起的时候。那时候的婆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魅力，杜秀青也是被她的这种魅力给征服了。后来为了杜秀青，她提前退了下来，结束了自己的园长生涯，这不是普通的婆婆能做得到的。可是，为了秀青，方鹤翩选择了回归家庭，照顾孙子，让秀青一心一意去干工作，创事业。可以说，没有婆婆的付出和提携，杜秀青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当上园长，如果不是因为当上园长，就不会遇到胡国成，就更没有和黄忠华之间的相识，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改写？或许，她现在都还是一个小小的幼儿园园长呢？ 是啊，如果……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人生是没有如果的，有的只是后果和结果。 现在的结果就是，婆婆老了，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婆婆在家里的主要位置，已经成功被杜秀青所取代了，杜秀青成了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但是却成了让丁志华最伤痛的人。 “妈妈，志华如果想不通，觉得他今天受到的委屈都是因我而起，为此要坚决与我离婚，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杜秀青流着泪看着婆婆说。 “不会的，孩子，你放心。我会说服我的儿子，这个家任何时候都不能散，不能散啊……”方鹤翩喃喃着说道。 “妈……真的很幸运，这辈子能遇见你……”杜秀青忍不住，抱住婆婆，泪水潺潺而出。 就是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婆婆依旧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秀青啊，你上楼去，看看志华，答应妈妈，无论志华怎么样，你都不要和他吵，他现在心情不好，容易被激怒，你忍着点，好吗？过了这一阵就好了！”方鹤翩说。 杜秀青点了点头。 来到三楼，丁志华果然没有睡，房间的门开着，灯也亮着。 杜秀青走了进去，看到丁志华坐在床头，神情木讷，双眼无神。 杜秀青在他的跟前坐了下来。 婆婆的话就在她耳边回响，要好好和他谈，不能激怒他，不能点爆他，这个家一定更要过下去，不能散…… “志华……”杜秀青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可是丁志华似乎没听见也没看见她似的，整个人还是看着窗外，神情呆滞。 “志华，想开点吧，没有过不去的桥，一切都会过去的……”杜秀青说道。 丁志华依旧没有反应。 “志华，我今天已经正式看到状告你的那封信了，还有……”杜秀青停顿了下来。 丁志华终于有了反应。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杜秀青。眼神里满是惊恐。 “还有什么？”他问道。 “还有你的照片……”杜秀青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丁志华楞了一下，突然间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恐怖，那么凄厉。 “志华……”杜秀青的心被他的笑声惊得一颤一颤的。 第447章 无脸活下去了 “我就说我是全世界最悲哀的男人！”丁志华很伤痛地说道，“一个男人，居然会在玩小姐的时候，被人下了套，证据还到了自己老婆的手里……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像我这么窝囊的男人吗？” 丁志华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无声的泪。 “志华，你不用自责，我没有怪你，真的……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被人下套的，所以，这些我都当做没发生，当作没看见，你还是以前的你，永远都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好人，真的，志华，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杜秀青说，并伸出手去，想拉着丁志华的手。 可是丁志华却一点都不领情，他愤然地把手拿开，根本不接受她的关心和谅解。 “秀青，你的话我也相信是真的，你说的我都相信是真的。你不会计较我是否在外面玩女人，因为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普通夫妻之间应该有的感情。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是我的这个家庭给你带来的仕途讫点和稳定的后方，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只是你的一个道具，一个完整家庭的道具。我是否有用，是否像个男人，对于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丁志华看着杜秀青说，“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你选择我就是取了你所需要的，而我娶了你，却没有得到任何我所需要的。我作为一个男人，你的名义上的丈夫，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没有得到你的心，也没有得到你的身，你从来就不曾属于过我。连我们的孩子，子安，他都不是我的，对不对？” 杜秀青听得丁志华这最后一句话，顿时身体就颤抖了一下。 她盯着丁志华的眼睛，很坚定地说道：“志华，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子安是丁家的孩子，永远都是，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是我胡思乱想吗？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我是b型血，你是o型血，子安为什么会是a型血？你告诉我？为什么？”丁志华对着杜秀青吼道。 杜秀青没想到他会如此赤身裸地挑破这一层纸。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a型血！” “哈哈，哈哈，你真会撒谎！明天我就带子安去做亲子鉴定，如果子安不是我的孩子，我们立刻就离婚！立刻！我多一分钟都不想见到你！”丁志华站起来，依旧对着杜秀青吼道。 “志华，你冷静点，明天纪检就要开始对你的事情展开调查了，你或许要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当问题弄清楚了，才能回去上班！”杜秀青说道，她不想和他在子安的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这对她，对子安，对整个丁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你以为我还会害怕吗？告诉你，我已经不害怕了！无论什么样的处理结果，对于我来说，我都能承受，坦然接受，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作出了两个决定，第一，和你离婚，第二，离开余河！”丁志华说道，态度很是坚决。 “志华，你的决定，我都尊重。”杜秀青没有想到丁志华会说出这两点，离开余河？他能去哪儿？能干什么？他要离开，公公婆婆能答应吗？特别是婆婆，她一定不会让他离开身边的，他就是她的命，是不可能离开的的！但是，杜秀青一定要顺着他的话来说，不能阻扰，不能反对，这个时候，丁志华是一点就爆的。 “但是，这是以后的事情，眼下，我们必须同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无论怎么样，对外，我们都还是一体的。你是我的丈夫，这一点，是余河人民都知道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要和你离婚，这不是我的风格，这一点，请你先收回，不要考虑。至于你想离开余河，如果说你是想出去散散心，这个我只持，出去走走，对心情对身体都有好处。”杜秀青很冷静地说道。 “你错了，是我要和你离婚，不是你和我离婚！”丁志华大声说，“再说离开余河，我并不仅仅是出去散散心，我是要永远离开这个让我伤心让我绝望的鬼地方！永远离开！” “志华，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知道，是你要和我离婚。但是，这个结果都是一样的，别人不会说是你要离婚，而一定会说是我无法忍受你的做的事情而选择和你离婚，你这样做就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至少现在不会同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说离开余河，永远离开，这是不可能的。余河有你的根，有你的父母兄妹，有你不可能割舍的一切东西。父母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这么自私，丢弃他们而不顾，他们已经老了，经不起大的折腾。今晚，我和妈妈好好谈了谈，就是为了宽她的心，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让他们跟着草心。”杜秀青说道。 “就你会当面做好人！你让我的妈妈宽心，她能宽心得了吗？我怎么自私了？我要是自私的话，早就背起包，一个人走了！就是放不下他们，我才会活得这么悲催这么痛苦这么窝囊！”丁志华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杜秀青知道，丁志华内心的柔软之处，就是舍不得父母，只要父母牵着他，他就走不远，他就做不出刚才他说的那些举动来。 所以，她并不担心丁志华会真的向他发难。 只要她能温柔一些对待他，把婆婆那边安抚好，一切都能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杜秀青说，“明天纪检的人会先找你了解情况，你一定要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要咬死了一点，就是你喝了酒，被周卢坤带进了房间里，意识不清晰，后面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不要提到任何你在房间里的细节。如果他们给你看照片，你不能承认，照片上的女子，你也不认识，根本就不认识……一口否认！” 丁志华默然看着她，没有作任何回应。 但是，他却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她的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样，这次他是彻底被人套住了，能如何翻身，就看杜秀青怎么帮他了。 刚才那些话，如果杜秀青不是他的妻子，断然是不可能对他说的。他心里也明白，秀青其实不会害他，只会想尽办法帮他。 可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自己窝囊！窝囊透了！他感觉他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连这么丢脸的事情，都要她去帮他收拾残局，他还算个男人吗？ 等她走出了他的房间后，他一头扑倒在床上，那种绝望和伤痛再次充溢着他的每根神经。 他刚才说他不在乎，能承受任何结果，那都是逞能的话……想到明天整个单位的人都会拿异样的眼光去看他，然后整个余河就要知道他的桃色事件，他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消遣，他就觉得自己无脸活下去了…… 第二天，丁志华在外面瞟昌的新闻似乎是跟着太阳一同升起，随着阳光的到来，开始传播到了余河的机关单位和大街小巷。 这个崭新的一天，余河人民的最新谈资，就是丁志华的桃色事件。 丁志华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桃色新闻，搅拌着余河人民的口水，正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唾沫横飞地传播着。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上班了，虽然他内心很忐忑，但是，他必须要硬着头皮去面对。 是他自己干的事儿，就是臭屎，他也得把它咽下去。 丁志华走进广播电视局的大楼，就感觉到了同事们异样的眼光。他平时本就不是个多事儿的人，也很少到别的办公室去串门，聊天。更多的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干好自己的事情。可是，你不关心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关心你。相反，对于丁志华这个特殊的人物，广播电视局的很多人都是格外关注的。 来到办公室，丁志华照例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拿起报纸开始看起来。 这是他每天上班的常态。喝茶，看报，写写材料，打打杂，一天也就过去了。 今天，他刚坐下来看报纸，办公室主任薛建春就进来了。 薛建春端着大茶杯，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然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志华看了一眼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看薛建春不请自坐了，他感觉到薛建春是有话要对他说了。 但是，丁志华却不开口，还是看自己的报纸。 坐了那么一会儿，薛建春站了起来，走到丁志华身边，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老弟，要保重身体啊！” 说完，他就端着茶杯晃悠着又出去了。 丁志华冷笑了一下，呵，够得上吗？老子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别整天有家不归，早晚精尽而亡！他玛的，居然拿这个话来揶揄我！在你们这群人里，我算是最他妈没出息的人了，女人的味道都没尝到几口，却落下个这么不光彩的罪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丁志华心里的怒气再次升腾起来。 第448章 心里上的较量 薛建春这句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话，让他似乎看到了大家在后面议论他的眼神，真是如万箭穿心般难受啊！人言可畏，人眼更可畏！想到这些，丁志华就如芒刺在身，浑身都难受死了！ 拿着报纸，丁志华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索性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尽量让心情平复一些，否则这样憋屈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滴滴滴……”最原始的手机铃音唤醒了丁志华。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局长于海天的。 看来，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丁志华想。 他接听了电话。 于海天让他到五楼局长室去一趟。 丁志华从二楼走楼梯上去的，他尽量让这段路能延长一点时间，让自己的心情能平复一些再去面对那些人。 来到五楼于海天的办公室，果真看到纪检的副书纪宋平和带着另一个工作人员坐在那儿等着。 “丁主任，这是纪检的宋书纪，来请坐！”于海天依旧很客气地迎接丁志华。 丁志华有些漠然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来到了宋平和的对面。 “丁主任，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下，打扰你了！”宋平和也很客气地站起来，和丁志华握了握手。 “我配合调查。你们想知道什么，就说吧。”丁志华淡然地说道。 宋平和见过丁志华，上次在纪检交钱的时候，他见过一次。正式的，这算是第二次了。 他感觉丁志华的神情里满是忧郁，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 “那你们忙着，我出去有点事儿。”于海天看问话马上就要开始了，立刻离开了现场。 这个时候，回避是一定要的。于海天可不想把自己也搅进丁志华这个烂事儿里面。 于海天在心里真是替杜秀青不值，怎么嫁了这么窝囊的一个男人！看那样子，就不是个男人！连在外面偷点腥，都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太丢人了！不仅丢了他自己的人，还丢了我们男人的脸！真真他妈没用的种！ 于海天带着一丝轻蔑走出来办公室。 “丁主任，请你回忆一下，去年12月17日，你在金至尊饭店里做了些什么？”宋平和问道。 丁志华看着眼前的宋和平，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天的画面。 “那天晚上我被人请去金自尊喝酒，酒后去泡了桑拿，当时我喝得比较醉，有些不省人事，泡完桑拿后，他们看我醉了，就扶我去房间里休息了。醒来后，我就回家了。”丁志华说道。 “回房间里后，你又干了什么？”宋平和问道。 “不知道，我醉了，完全不记得了。”丁志华说道。 “不记得？那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儿？”宋平和拿出了其中的一张照片，在丁志华的面前展示了一下。 看到照片上的自己赤身裸体和女人缠绕在一起，丁志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全身开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照片，更别说这个照片的主角是他了！他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火烧似的难受，就像被人剥光了，放在火上烤！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丁志华咬着嘴唇说，“我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被他们扶进房间里的，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安排，是陷阱，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来害我！” “丁主任，当晚是谁请你吃饭，又是谁安排你进的房间？”宋平和看来也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细的探寻，他转移了话题。 “是华兴公司的周卢坤，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邀请我去吃饭，知道我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故意把我灌醉，然后对我设下了这个局。宋书纪可以问问我们单位的人就知道，我平时不喝酒，也很少出去应酬，这样的娱乐场所，更是不曾涉足过。这一切，都是他们要害我而故意设下的圈套。”丁志华激动地说。 “丁主任，是不是圈套，我们会去调查清楚。希望你跟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宋平和说。 “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半句谎言。”丁志华说道。 “好，今天暂时到这里。如果需要补充，可能还要麻烦丁主任。”宋平和站起来，再次握了握丁志华的手，“保重！” 看着宋平和离开的背影，丁志华内心松了口气。 如果他说的话能被采纳，或许情节就不会那么严重了吧！他在心里想着。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名声是已经臭了，余河这个小地方，任何一件小事儿，都能给发酵成不同的版本，何况他这类生猛大料呢！他估计，余河的各个单位，还有街头巷尾，关于他的故事已经有n种版本在激情上演了！ 说吧，让他们去说吧！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要怎么说都是他们的自由！只是父母一世的清白，在他这儿被玷污了！ 回到办公室后，丁志华更坚定了自己的去向，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最后他都要离开余河这个鬼地方的。 果然，丁志华正在懊丧地想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了。 拿出来一看，是丁志娟的。看来志娟也已经知道了，真是够快的啊！ 丁志华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哥，你在家吗？”丁志娟小心地问道。 “在办公室！”丁志华说。 “哥……你没事儿吧？”丁志娟听得志华的声音好像怒气很大，隔着空间她都能闻到火药味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是不是认为哥哥现在应该在看守所里呆着啊？”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不……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他们都是胡说，你不会干那些事儿的！我的哥哥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干那些事儿……”丁志娟委屈地说，似乎已经要流泪了。 “你知道就好，哥是被人陷害了，正在调查呢，很快就能还我一个清白的！”丁志华说。 “真的！”丁志娟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我就是知道嫂子不会让人冤枉你的，一定会让那个陷害你的人受到惩罚的！” “少跟我提她！”丁志华吼道，“没有她，我丁志华就活不成了吗？” “……哥……”丁志娟被丁志华这么一吼，立马又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把了，看来哥哥今天的心情是糟糕透了。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他生气。 “哥，你别不开心了，我相信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你开心点，晚上有空我去家里看你……”丁志娟说。 “不用，你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丁志华生气地说道，啪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志娟的电话，丁志华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是他的同学方大明的，方大明在锦河镇，看来这消息已经长了翅膀飞到了余河县城以外的乡镇了。 丁志华心里烦透了，索性把手机给关了，这个时候，任何人的电话，都只会增加他内心的痛苦和烦躁。 杜秀青知道从今天开始，徐文娟就要正式开始对丁志华的事情进行一个彻底的调查。 而随着这件事情的展开，丁志华的新闻是一定会在余河传开的。她更知道，现在有人正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看她的残局。 所以，她更得打起精神，她要告诉那些人，这点小事儿，是打不到她的。 今天要开常委会。 年前让于少锋准备的两件大事，今天必须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 一件是关于招商引资，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的规划；第二件是关于全民医保的方案。 于少锋利用这个春节，再次把这两份规划和方案做了一个修改，力争做得更完备。 杜秀青两稿都看了，和于少锋达成了统一意见后，并且跟胡国成交换了看法，最后决定提交到常委会上来进行讨论。 新年后的第一次常委会议，所有的常委都很准时地来到了会议室。 杜秀青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蒋能来还没有到。 她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大家的气色都很不错，看来这个年过得很滋润。 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微笑着看着大家。 不一会儿，蒋能来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今天的他破天荒穿了一件闪亮的朱红色夹克，带着同色系的领带，头发收拾得油光可鉴，整个人看上去真可谓是春风满面啊！ 他笑嘻嘻地走到杜秀青身边，还不忘跟杜秀青问候一声：新年好！各位新年好！ 看着蒋能来如此高调的表演，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今天这个会议，似乎更多的是一种心里上的较量。 蒋能来故意最后进场，一是想凸显的地位，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看到他过年后的春风得意！第二是要看看杜秀青的颓丧样。他本以为，杜秀青一个春节经历了儿子被炸伤，现在丈夫又被告发正在接受调查，这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扛得起接二连三的打击。所谓后方不稳，前方无力，蒋能来原以为今天看到的杜秀青一定要在精气神上输过他。 可是，走过杜秀青身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 眼前的杜秀青不仅没有颓丧之情，满脸还洋溢着自信的微笑。而娥眉之间，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之色。难道她真的不担心丁志华的事情？ 第449章 想乘胜追击 还是根本不把那个废物男人放在心上？他无法猜测此时微笑着的杜秀青，内心究竟在打着怎样的算盘。 看到蒋能来进来了，杜秀青喝了一口水，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她说：“各位新年好！昨天我们忙了一天，都在会场上度过，年后的工作从第一天开始就要进入异常的繁忙状态了。昨天我收到了市委转发省委的通知，也接到了市委林书纪的电话，今年，我们余河将接受一项大考。这项大考估计在座的各位也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是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我们余河的召开。这是余河历史上少有的大事，更是对我们的一项考验。这是中央对我们余河几十年来血防工作的肯定，同时也是鞭策，这让我们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必须倾尽全力来做好各项工作……” 杜秀青强调了很多有关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总之就是一句话，必须全力以赴，来迎接六月份在余河举行的全国血防工作会议，一定要确保会议的各项安排到位，确保会议能圆满召开，圆满成功。 具体的工作分布，要等到杜秀青到市里召开了动员大会之后，再来具体布置。 接着，杜秀青才开始了今天会议的真正主题。 “今天的会议，我们要来商议两件事，第一，是关于招商引资，打造余河本土特色品牌的事宜。请于县长把这项计划书呈给在座的每一位看看。”杜秀青示意于少锋把计划书发给每个常委。 大家拿到了一份厚厚的计划书。 于少锋做事就是仔细，计划书写得像个长篇报告文学似的。 大家拿起计划书，认真地翻看起来。 于少锋把余河木雕的历史和曾经的辉煌都一一再现了出来。有些人看得是摇头叹息。 这么好的本土产品，怎么在经济大发展的这几年反而没落了呢？真是不应该啊！想想看，如果余河能借助改革的春风，把余河木雕一直做到现在，余河的这份本土产业是不是也能像徽墨、苏绣这些民族产业一样，在为地方带来滚滚利润的同时，也带着余河的名声远播四海呢？可是，这最好的时机似乎已经错过了。 但是，于少锋的计划书里却为大家描绘了一个大好的蓝图。 余河有大量的木雕人才，在广东福建和上海等地，帮着别人打造品牌，赚取大量的利润。如果余河能有好的土壤吸引这些外流人才回归，那么余河木雕的振兴将是指日可待。于少锋来列举了他所知道的一些大师级的余河木雕大师，这些人就是复活余河木雕的火种，他们就是余河打造木雕之乡的坚实基石。 十几页的计划书，大家认真看完了。 杜秀青希望大家能积极发言，建言献策，把这项计划做得跟更完备。 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第一个出来发言。 他说：“于县长写的这份计划书，是我看到的最为详尽周全的计划书。对过去进行了总结，对未来做出了展望，也对当前我们要做的具体工作做出了计划，看得出，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对于这项规划，我是百分之百赞成，这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发展本土产业，振兴本土品牌，是我们要真正发展起来的必然之举。余河是个小地方，也是个穷地方，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但是毕竟是外来的。相比本土的产业就更有优势，土生土长的余河人，土生土长的余河木雕，这些东西，带着浓浓的余河乡土气息，如果能够发展起来，将有深远的意义和影响力。现在不是有句话说，越是民族的就是越是世界的，越是乡土的就越是大众的，从这个观点上来讲，余河木雕只要能开发创新，与时俱进，将会有非常好的前景，值得大力去发展。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也是指日可待！”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微微一笑。 她知道，胡国成这是鼎力只持她和于少锋。 接下来徐文娟、康明和吴凌霄也都相继发了言，大家都很赞成这个计划，没有任何异议。 蒋能来一直没有发表看法。他淡定地坐着，十指交叉在一起。 看着大家一致赞成，他心里却在发笑。 这些脑残的人啊，被这个小女人忽悠一下，就觉得余河木雕有希望了，就觉得能振兴民族产业了。真是痴人说梦！有那么容易，余河木雕还会走到今天吗？ 于少锋的计划书他看了。作为常务副县长，于少锋的一切行动按理都应该在他的指挥之下进行，但是，他也知道，小女人现在把手塞进了他政府这一摊子，借助了就是于少锋这个小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在心里骂道。但是，于少锋表面上也不敢得罪他，毕竟他才是政府的一把手，什么事情，最后还是要归总到他这儿，他要是不同意，他就是干得再好，又有鸟用？ 蒋能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于少锋，又看了看杜秀青。 然后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了，开始说话了。 “刚才各位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都很肯定这份计划书。说实话，看了于副县长的这封计划书，我和大家一样，心里也颇为激动，似乎看到了余河木雕的大好前景，看到了余河经济的飞速发展。但是，我静下来想了想，事情想起来容易，计划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很难，要实现我们这么远大的目标就更难了。余河木雕，有过辉煌的过去，这是余河人都知道的事情。上世界八十年代初期，我们余河的第一位经济大鳄张国平，就是因为开发了余河木雕，并且把它销往了日笨和东南亚，他成了木雕之王，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由此成为了余河的第一人。直到现在，张国平也还是余河的象征，他的木雕厂，还是余河最大的工厂之一，养活着成百上千的工人。这是余河木雕最辉煌的过去。但是，为什么张国平不能让余河木雕继续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而是逐渐没落了呢？按理他是靠余河木雕发家的，这项产业又那么有市场，为什么后来会越做越不景气，以致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在座的想过没有？嗯？“ 蒋能来说道这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笑着看了看每个人。 一些人本蒋能来这个冷水一泼，确实也觉得有道理啊！是啊，张国平这样的能人，靠余河木雕起家的人，后来怎么不能继续把余河木雕做大，继续他的辉煌事业呢？ 蒋能来知道，他的这一问已经吊起了一些人的疑问，也打破了这个计划书一致叫好的局面，心里颇为得意。 他继续说道：“为什么呢？这份计划书里没有写明，但是，我调查了。最大的原因是，我们是内地，没有沿海那样的市场优势，也没有他们的管理和开发优势，我们依旧停留在最简单粗放的个体生产加工阶段，产品没有竞争力，无法获得市场的青睐，所以张国平培养起来的第一批木雕师傅，都被广东福建甚至是上海的工厂高薪给挖走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高薪，留不住人才，没有人才，开发不出好的产品，时间久了，张国平当年在全国也算得上的木雕工厂慢慢没落了，今天，我们再去余河木雕厂参观，你就会看到，里面坐着的，绝大部分是女人，余河的女人，她们在兼顾家庭的同时，在木雕厂里做这样一份手工活，聊以养家糊口，但是却是十分艰辛，因为工钱非常低，产品也都是一些很低档的，根本无法代表我们余河木雕的水准。这就是余河木雕的今天。” “那么，现在的新形势是什么样的呢？广东福建甚至是离我们不远的江浙地区，已经形成了木雕市场，他们垄断了全国木雕家俬的市场，基本成为三分天下，当然广东的家俬是最有竞争力的。在这样一个已经成熟的市场上，我们想去别人的碗里分到一杯羹，谈何容易啊！我看了，于副县长的计划书里有详细的规划，分步走，一步步实现我们振兴余河木雕的雄心大志，一步步实现我们打造木雕之乡的远大理想。可以说，这些规划都不错，看上去很美，让人很受鼓舞，可是，这每走一步就需要大量的资金去支撑，没有钱，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啊！所以，我说，理想再美，那也只能停留在纸上，真正回到现实，那就是残酷的。更何况我们余河是个如此贫穷的地方，吃饭财政总是让我担心大家今天吃了饭，明天还有没有饭吃，在这样几乎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还要打肿脸去充胖子，搞这么大的项目，这是很不切合实际的行为。我认为不可取。” 蒋能来大说特说了一通，归根结底就是不同意上这个项目，因为他掌握着财权，他是余河的大管家。 杜秀青并不恼，她猜蒋能来就会如此来抵制她，因为这是她和于少锋达成的意向，事先并没有先征求蒋能来的意见。所以，他心里不痛快，断然是要跳出来反对的。这早就在杜秀青的意料之中。再加上现在是非常时期，蒋能来正想乘胜追击，把杜秀青的气势一下子打下去。 第450章 有硝烟的战争 杜秀青看了看蒋能来，确定他已经说完了，她很淡定地喝了口水，然后环视了一下全场，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严峻，她知道，很多人在等着看她的反击。这个会议室，从来就上演着没有硝烟的战争。 “刚才蒋县长的分析也很有道理。说实话，是不是要上这个项目，我也是经过反复研究，反复考虑，并且多方征求了意见，这其中包括很多已经走出了余河的木雕大师的意见。综合他们的意见，于副县长写了这份详尽的规划书，我认为写的很好，很全面，很到位。”杜秀青语气缓慢地说，“蒋县长刚才分析了余河木雕没落的原因，计划书里也写到了，我们余河身处内地，在改革开放初期，确实无法与沿海相比，沿海是开放城市，他们有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撑，更有来自海外的巨大市场，这些都是我们内地所不具备的有利条件，所以浩浩荡荡的民工潮涌向了沿海。我们的民工，为沿海创造了大量的财富，把沿海建设得犹如国际大都市，可是，他们自己的家乡却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发展没有进步。这就是中部地区与沿海地区的差距。但是，今天改革开放已经进入纵深阶段，沿海的发展要带动内地的发展，国家各方面的政策也在只持中部发展。许许多多的内地人才已经开始回流，很多民工也不愿意再到沿海地区去打工。下林开发区，就是抓住了这个机遇，成功吸引了本土外出人才的回流，他们回到家乡办厂，为当地创造的财富不仅仅是财政上的数字增加了，更重要的是能为本土的剩余劳动力解决就业问题，让这些人实现在家门口就业，减少了留守儿童和留守妇女，减少了空巢老人，这些社会问题，都是隐性的，但是带来的影响却是深刻而又深远的。余河木雕虽然已经没落，要想从人家已经成熟的市场里分到一杯羹，确实不容易，但是，只要有希望，我们就要去尝试，本着发展本土特色企业，扶持民族产业的初衷，我们也必须把这项任务当做使命来做。外流的人才能不能回归，就看我们培育的土壤能不能吸引他们回归。据我了解，80百分之的外出人员，都希望能回到家乡，因为这里有父母孩子，无法割舍。如果能够在家门口创业，并且实现期望中的发展，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沿海早期的发展，也是政府搭台经济唱戏，我们已经晚了很多步，但是再不做，就连最后一点机会都将失去，到那时候，我们或许就成了最没有作为的政府，那就是千古罪人！” “所以，这个项目，我们必须要做，而且一定要想尽办法做起来。关于规划木雕一条街，以及相关的配套，于副县长具体召集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开个碰头会，尽量早点把这个项目的立项完成，需要什么的只持，尽管开口，没钱，我们也要办大事。有钱能办事，那不说明能力，没钱能办大事办好事，这才是体现我们各位当家人的能力。这件事情，刚才看各位的表态，也都是赞成居多，所以，这个项目就这么定了！” 杜秀青根本就没看蒋能来，把这件事就这么拍板了下来！ 蒋能来的那张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他玛的居然变得这么独断专行，根本就不是来商议的，就是直接通个气，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真他娘的，这是什么霸道逻辑！ 他气得哼哼唧唧的，却不好当面发作。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余河来说，是利好的大事，如果他再跳出来反对，恐怕又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上次新建余河一中新校区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蒋能来再傻，也不会吃眼前亏了。 杜秀青停了一下，接着抛出了今天的第二件大事。 关于全民医保的事情。 去年年前她交代于少锋对此作出一个方案来，于少锋也很认真地进行了一番调研，然后写出了一个详尽的方案。 “去年年前的特困户慰问工作，相信大家都还记忆犹新。省里对我们年前的特困户慰问工作也给予了很大的肯定，李成鑫书纪还专门对我们进行了表扬。市委林书纪也同样肯定了我们的工作。这说明，我们对特困户的关心，不仅是得民心的，更是我们党应该坚持做的一项工作。但是，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们无法年年都这么全面细致地去做。虽然我们这次下去，给这些特困户送去了温暖，让他们过了一个相对幸福的新年，但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我们的温暖不能天天送，也无法每次都做到这么全面。在这些特困户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因病致贫，如果能解决他们的病有所医，那么，很多家庭将可以避免陷入这样的贫困当中。他们的生活就能和过去一样，虽然不富有，但是充实而幸福。所以，经过慎重考虑，也经过多方考证，今天在这里提出这个方案，大家一起来研究研究。”杜秀青说道，然后示意于少锋把医保方案发给每个常委。 大家拿到这份医保方案，心里又是一阵感叹。 这大年刚过，就折腾起这么大的事情来，真是不得安生啊！ 蒋能来很认真地看了看这份医保方案。他在心里不得不承认，于少锋也是个有才的人，如果这份方案真是他自己起草并且定稿的话，那么他一定做了大量的调查，查找了大量的资料，才能写出如此详尽的方案来。 但是，这明显是小女人吃饱了撑的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她想着给自己捞政绩，树形象，怎么不想想余河的财政实力呢？每年每人只上交30元，政府补贴得多少钱？说起来容易，到时候拿钱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这都是填不满的窟窿，余河这个穷县，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再说了，真正全民医保了，大病小病都可以报销了，那么，农民们是不是一个感冒就往县城里跑，小病都得到大医院去瞧？这样一来，现有的医疗条件能够满足得了吗？不能满足的话，这不是给医院添乱吗？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成熟，想盲目做到全民医保，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用等其他人发言了，蒋能来直接就发话了。 他说：“这又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方案，说实话，这样的好事，我理应只持。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为什么呢？第一，我们的财政不具备这个实力，无法填这个窟窿；第二，余河的医院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无法实现全民医保，如果非得启动，那就得先把乡镇一级的卫生院全部进行综合整治，这又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而且工作的难度也非常之大，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容易。所以，这个看上去很美的方案，惠及民生的好事，我们还是暂时免谈。如果今后要谈，我只提出一点，先把乡镇卫生院的工作整顿好了，再来落实下一步的计划，否则，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无法实现的。匆忙上马，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蒋能来说完，看了杜秀青，然后扬起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先离开了会场。 新年的第一次常委会，被蒋能来搅和得不欢而散。 看来，蒋能来的气焰又嚣张起来了。 杜秀青憋着一股子气，却也不好发作。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面无表情。 “全民医保是大势所趋，是一定要实现的。国家的政策也是这个思路，已经在一些地方试行，只是还没有正式推广开来。穷县怎么了？穷县照样可以实现全民医保，只要各项工作布置周全了，没钱也能办大事！”杜秀青说，“这个方案，在座的可以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提出来，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的都是把工作做好。但是，如果因为个人有意见，就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不是我们一个共产人该有的态度，我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散会！” 杜秀青说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想想蒋能来那不可一世的态度，杜秀青心里就难受。 凭什么她提什么他都要反对？这样的人，留在余河，就是跟她唱擂台的，有他在，她的工作就无法真正的顺利开展！他不走，她就没有顺当的时候！ 真正到了水火难容，势不两立的地步了？上次去林杰家里的时候，林杰对她的暗示，她也是知道的。他希望杜秀青能和蒋能来在摩擦中共存，能彼此牵制，又能互相促进，这样的班子才能达到动态中的平衡。可是，按蒋能来的个性，他们是无法实现动态平衡的，他们之间，注定了就是无法共存！ 蒋能来回到办公室，很是得意至极。 他就是要故意让杜秀青下不了台，让她难堪！没有我蒋能来同意，你想实现你的远大理想，那就是做梦！等着瞧吧，看看你还能蹦跶几天！哼！你一个小女人，想和我叫板，没门儿！ 事实上，年后，蒋能来也加快了他的脚步。 第451章 少有的凶狠 事实上，年后，蒋能来也加快了他想撤退的脚步。 第一，就是把燕子和小儿子的移民事项尽快办妥，他也感觉到把她们母子留下国内是凶多吉少，早出去早安心； 第二，就是加强了和上面的联系。在余河已经干了两届了，他还真想挪个地方。老在这儿陪着这个小女人玩，还真没什么鸟意思； 第三，余河是个穷地方，能带来的收益也远不如别的地方，如果能挪个好点的地方，再担任一把手，那就能提前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早点出去和儿子燕子团聚，这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规划。 赚再多的钱，做再大的官，如果不能顺利安全转移，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为了燕子而儿子，他必须要做到慎而又慎，实现成功脱离，去国外和她们团聚。 蒋能来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很精密的。 可是，现在还是有一件让他担心的事情。 那就是梁日发这个狗日的。据说最近梁日发的思想有所松懈，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如果这鸟人扛不住的话，他怕自己也会被他害死。梁日发如果能一人做事一人当，或许他将来还有翻身的希望，如果不能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只能更悲惨，结局只能更快的到来了！ 蒋能来想着，眼神里掠过少有的凶狠。 这一天的朱家小院里，却是发生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管青桃的叔叔管福深带着老管家的几个人冲进了朱家小院和朱大云进行私事私办的“清算”。 一大早，吴淑芳照例起床，准备收拾妥当了，就去店里。 昨晚朱大云一晚都留在书房里，没有回到卧室里睡觉，吴淑芳也没有去找他，一个人独自睡去了。 起床后，她还是忍不住到书房里看了看，却发现朱大云已经不在书房里了。这么早就起床，对于朱大云来说，是很难得的。 吴淑芳下楼后，发现朱大云正坐在小院里，神情有些呆滞。 “大云，吃早饭了吗？”吴淑芳问道。 “没，没胃口……”朱大云说。 “大云，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吴淑芳蹲到他身边，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柔情地说。 “唉……你去吃饭吧，我没事儿！”朱大云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吴淑芳看朱大云这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就不再坚持，一个人去吃了早餐，然后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 她刚打开小院子的大门，却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正在朝着她的家门口打量着。 “请问这是不是朱大云的家？”其中一个男的问道。 “是……请问你们是？”吴淑芳有些狐疑地问道，没见过这几个人啊，他们要找大云干什么？ “我们找朱大云有事儿！他在不在家？”另一个问道。 “在……”吴淑芳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听吴淑芳这么一说，那几个人不由分说就直接冲进了院子里。把吴淑芳推得有些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哎……你们要干什么？”吴淑芳喊叫道。怎么莫名其妙就冲进院子里去了？吴淑芳还没反应过来，那帮人已经来到了朱大云的跟前。 吴淑芳转身跟着他们的后面进了院子，想看看这些人找朱大云究竟为何事？ 却没料到，这几个人冲进院子里，直接就朝坐在凳子上的朱大云走了过去，其中一个最高大的，走到朱大云的跟前，立马揪住他的前胸，把朱大云给提了起来！ 吴淑芳顿时被吓坏了！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然后捂住包，快步跑到了朱大云的跟前。 还没等吴淑芳站定，那个人就挥起拳头打在了朱大云的脸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很响很响，朱大云受伤的左脸再次被袭击了！鼻子里也流出了血！ 朱大云只看见几个人冲进了家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莫名地被楱了！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一定是管家人找到门上来了！ “大云……你，你怎么能打人呢？”吴淑芳拉扯着那人的胳膊，大声喊道。 “打人？他娘的，朱大云，你小子有种去招惹人家，就没种负责，当个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想玩了人家拔腿就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嗯？今天我就是要好好收拾你这个不负责没有良心的臭流盲！”那个高大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说。 “这……大云……你们……”吴淑芳看看朱大云，又看看面前站着的这些人，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朱大云做了什么啊，要招来这些人到家里来收拾他！ “报警，大云，我们报警！”吴淑芳边拿出电话边说道。 “不，不能报警！”朱大云立刻制止道，他可不想让全世界都立刻知道他的丑事儿。 吴淑芳很不解地看着朱大云，宁愿让人在家里撒野，也不报警？这是为什么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冲到我家里来大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朱大云的老父亲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那个人提着儿子的前胸，他立刻呵斥道。 “好了，好了，放了他……”另外一位年纪大一点的男子说道，“今天我们来，并不是要打你，只是想问问你，你和青桃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那人放下朱大云，站到了一边。 但是神情依旧很不友好，双眼愤怒地看着朱大云。 朱大云被打得有些眼冒金星，本来就很疼的脸，再次被袭击，痛得有些麻木了。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几个人。 不认识！再仔细一看，管福深？怎么会是他？他和管青桃真的是一家？朱大云立刻觉得自己太傻了！那次晚上送管青桃回去，进入余河那一片富人区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管福深和管青桃的关系，可是他就是没有往那边联想，根本没有想到管青桃会是管福深家里的人啊？唉，真是无脸见人啊！ 管福深也是余河的老干部了，虽然和朱大云的来往不是很密切，可是曾经都是宣传口的，两人还是很熟悉，关系也说得过去。现在，你小子居然玩了他的侄女，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朱大云低着头，没敢看他们。 “你们要干什么？嗯？请立刻离开我家！”朱大云的老父亲怒吼道，“不管我儿子干了什么，都有国家有政府来处分他，你们私自闯进我的家门，还打人，这是犯法的！” “哟，老爷子，看不出来你还懂法啊？那我问问你，你儿子玩弄女孩子的感情，现在人家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你儿子是不是犯法？该不该被打，要不要坐牢？你说？”刚才那位打朱大云的男子看着老爷子反问道。 “你……你说清楚，我儿子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朱大云的爸爸气得发抖，这么说老朱家的人，这简直是污蔑！ “呵，老爷子，看来你对你儿子真是不了解啊，你儿子欠了风琉债，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有能力偿还？” “你……”朱大云的爸爸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扶着墙看着朱大云，希望儿子能理直气壮地把这些人驱赶出去！ “够了！”朱大云终于吼了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再气我的父亲，我做的事儿，我从来也没想过逃避！青桃的事情，你们想要我怎么负责，说！” “好，朱大云，你能这样说话，也算个男人！”管福深站到朱大云的跟前说，“我要你怎么负责？你觉得你对青桃应该怎么负责呢？今天我就是来问你的，正好，你老婆也在，你们夫妻可以商量，该怎么负责？” 吴淑芳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基本明白了，朱大云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来了一身的骚啊！现在人家都追到门上来了！他居然还不对她说！吴淑芳气得简直要发抖！这个男人啊，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让人追到了家里？ “我对不起青桃，从一开始，我就是这样说的，我和青桃之间，有感情，但是，我和她没有结果。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她，可是，爱，不是一人的事情，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都无法控制对对方的感情，所以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青桃会走这条路，我一直以为青桃心里是有准备的，因为她对我的情况是知道的，我对她说过，我和她之间，不会有结果。她默认了……可是，今天的结局，是我和她都不曾想过的……真的……对不起，管局长，我不小心伤害了你，伤害了你们家里的人，真的很抱歉……青桃，她现在怎么样了？”朱大云看着管福深说道。 “朱大云，青桃还是个孩子，你却是个成熟的男人。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不地道吗？你这是推卸责任！你明明知道你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和她发生感情？你这样做难道不是主观故意吗？青桃现在在医院里，不吃不喝也不睡，整个人就像个傻子一样，完全没有了感觉，你说，她现在这样，她的父母该怎么办？你想过吗？啊？”管福深气愤地说道。 第452章 真是太丢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青桃……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朱大云听说管青桃的情况，不觉再次心痛难忍。他觉得自己真是罪人，怎么能这么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是啊，你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为什么又要和她发生这一切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去伤害她呢？朱大云啊，你这是缺德啊！你活该被打，被打死都活该！ “对不起三个字很苍白很无力，青桃不需要你的对不起！”管福深说，“你如果是个男人，应该主动承担起责任来，不能让所有的伤痛都压在管青桃一个人的肩上！” “啊……对不起，青桃……”朱大云捂着脸喃喃自语道。 他何尝不想去医院看看青桃啊，何尝不想陪着她度过这个伤痛的时期，可是，他觉得他不能再在管青桃的面前出现了，不能了！他们之间，永远都不该再见面了，见面的话只会更伤痛。因为朱大云终究是无法给予管青桃想要的东西的，这是致命的伤痛，朱大云知道。他们之间，只能如此无疾而终。 “他玛的，你就知道装孙子样儿，看我不打死你……”刚才打朱大云的那个年轻男子再次怒不可遏，他又一次把朱大云拎了起来，对着他又是一拳！ 这一拳是从下巴上打过去的，朱大云的嘴唇立马就流血了，下巴也肿了起来！ “你们这些强盗，老子劈了你！还敢打我的儿子！”朱大云的老父亲从屋里抄起一根大木棍就跑了出来，对着那个男子就是一通乱揍！ 为了躲避朱大云老爷子的棍棒，他们不得不退到了小院子的门口。 “老爷子，你有种！草，你比你儿子有种！”男子捋起袖子说道。 朱大云的妈妈一直颤抖着站在旁边，看着儿子一下子的功夫又被人打得满脸是血，她就哭得老泪纵横的。 “儿啊，你是干了什么啊？他们要这样对你啊……”朱大云的妈妈走到朱大云的跟前，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可是又怕弄疼了他，只能呆呆地心疼地站着，然后看着那些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朱大云。 朱天亮听到楼下吵吵着也从楼上跑下来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架势，居然有人冲到家里来打爸爸！爸爸可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啊，从来就是他的骄傲！怎能容忍别人跑到家里来打？ “你们滚！滚出去！”朱天亮站在走廊上吼道，“再不滚，我拿刀来砍了你们……”朱天亮对着那些人在大喊大叫道。 朱天亮说完，咚咚咚就跑进厨房里，果真拿了一把刀在手上！他双手握着刀柄，咬牙切地看着那些人吼道：“滚出去，滚出去……”边说还要冲下走廊，挥舞着手里的刀朝他们走去…… “别，天亮，不能啊……”吴淑芳哭着拉住儿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天亮这么凶过，小小年纪居然敢去拿刀劈人！ “他们敢打我爸爸，我就要杀了他们……”朱天亮大声说道。 “呵，这小兔崽子还真是有种！我看这家里的男人，就你朱大云是个孬种！”那个打朱大云的男子继续嘲讽着。 这时，管福深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大哥管福民的。 “大哥……”他喊道。 “唉……好吧，可是……这不是太便宜这个流盲了吗？”管福深看了看朱大云，无奈地说。 挂了电话，管福深很生气。他看着朱大云，说：“今天如果不是看在我侄女的份上，我定然不会轻饶你！你给我记住，这辈子，你别再招惹我们家青桃，否则，我们老管家的人，一定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竟敢招惹到我们老管家人的头上来，你还想不想活你这条狗命？我们走！” “叔……怎么能走呢？还什么都没说清楚呢？”那位打人的男子说道，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叫你走，你就走！啰嗦什么？”管福深发火道。 几个人跟着管福深的后面，离开了朱家小院。 那位打人的男子，临出门前，还不忘使劲踹了一脚朱家小院的大门。只听得“哐当”一声，大门来回晃荡着，然后发出了无比沉重的叹息声。 “叔，叔……”男子追着管福深的脚步，不停地喊着，“叔，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啊！青桃被害成这样，怎么着也得让朱大云这小子出点血，赔偿青春损失费啊！” “唉……真是太丢人了……”走出了一段很远的距离，管福深才停下了脚步。 他气得几乎全身发抖！站在余河的大堤上，他真想大喊几声，把心中的怒气喊出来！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整个余河对岸都会听得见，大家一定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管福深来回地走着，真是要气炸了肺！ 刚才他们在朱家小院闹的时候，左邻右舍的人都围过来看了，这件事情这么处理，真是欠考虑！朱大云的名声臭了，自己侄女管青桃的名声也臭了，现在连自己的名声都给弄臭了！ 管福深摇摇头，叹息着。好歹自己也是国家干部，怎么能如此激动，为了侄女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冲到别人家里去呢？说出去都无法让人相信！可是，青桃从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与他的感情也最好，他一直就是拿青桃当自己的闺女来看待的！现在看着青桃这么被朱大云玩弄，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来收拾一通这个流盲，他实在是憋得难受！ 刚才大哥打电话过来，说青桃听说他们要来找朱大云算账，立马疯了似的，揪住管福民不放，一定要管福民打电话阻止他们，不要伤害朱大云，不能去找他算账，不能打他……否则，她就拒绝看病，从此不活了，真的不活了……大哥拿这个小妮子没办法，实在不得已，只好当着管青桃的面打电话给他，让他撤退。 管福深真是弄不明白了，青桃这是着了哪门子的魔，怎么对这个该死的朱大云这么上心？宁愿她自己受伤害，也不能伤害这个流盲！看来，这女孩子一旦陷入感情的魔窟里，真是不可理喻！青桃啊青桃，你这辈子算是被朱大云彻底毁了！可怜大哥两口子，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到头来却收获了这么一场致命的打击！唉！真是造孽啊，朱大云！ 管福深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他实在无法容忍，就这么便宜这个小子。不行，一定要告朱大云，要让他失去职务，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起头，让他去玩弄青桃的感情！这么没良心不要脸的男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上天都不能容他！ “走！”管福深咬着牙说道。 这一群人离开了朱家小院，但是朱大云家里的风波却才刚刚开始。 这些人的到来让吴淑芳彻底明白了，朱大云这次回家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她对朱大云脸上的伤还很心疼，可是，现在看来，她没必要心疼他，他居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就是再傻，再没用，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 看着那些人离开，吴淑芳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把天亮收拾好了，说：“天亮，走，跟妈妈去店里。” “不，我要留在家里……”朱天亮看到爸爸被打成这样，不想离开。 “不行，今天你必须跟妈妈去店里！”吴淑芳说着，拉起朱天亮就往门外走去。 “唉……”朱大云的爸爸把棍子一扔，蹲在走廊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儿子啊，疼吧，擦点药……”朱大云的妈妈颤巍巍地从里面拿出药水，要给朱大云擦伤口。 朱大云摆了摆手，示意妈妈不用擦。 他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看着吴淑芳带着天亮走出家门。 天亮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看了看爸爸，眼神里满是不舍之情。 吴淑芳带着儿子出去也好，让大家都冷静一下，况且此刻，朱大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吴淑芳解释，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法解释，事情已经完全明了了，吴淑芳能不能原谅他，他心里也没底。但是他知道，吴淑芳应该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不要他。这个他还是有把握的。 好吧，只要这个家不散，他就还有个根据地，不至于成为流浪汉。 只是管福深这样闯到家里来一闹，他的丑闻很快又会变换着不同的版本，在余河激情上演了。 果然，没多久，朱大云就接到了舅舅王建才的电话。 过年的时候，朱大云带着儿子到王建才家里去拜年了，还告诉他，估计年后杜秀青会让他出山，不用再困在人在大那个鸟地方了。 这下可好，朱大云不仅自己玩完了，王建才或许也不会有希望了。朱大云觉得，如果杜秀青真的那么记恨他的话，可能连着王建才的事情也不会再搭理了，那么王建才出山的事情就彻底黄了。 唉，都是激动惹的祸！激动是魔鬼啊！朱大云看着王建才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大云，你在家吗？”王建才问道。 “在……”朱大云说道。 “你小子……唉……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王建才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舅舅的口气，一定是知道了刚才的事情。朱大云觉得自己真是丢大人了，怎么能把事情搞得这么一团糟呢？ 第453章 真想一头撞死 他懊丧地坐在走廊上，揪着自己的头发，心里真是乱极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活得这么窝囊，这么憋屈，这么让人瞧不起啊！还做个什么男人？死都便宜了你！ “大云啊，你这个混球！”朱大云的父亲终于站起来，忍不住对着朱大云骂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这是作孽啊！你害得人家小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啊？你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要好好揍这个臭小子一顿，怎么能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个有家有老婆的人，怎么能去和人家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搞到一起？难道这小子不想要这个家了？淑芳多好的女人啊？大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放着这么金子般的女人不珍惜，却在外面玩花花肠子，这是自作孽啊！更何况现在这个家已经经营得这么好，还有天亮这么可爱的儿子，这小子怎么能这么对待淑芳，对待这个家呢？唉！ “你干得这是什么事儿啊，大云！你丢尽了自己的脸，也把老朱家脸都丢尽了！现在淑芳带着天亮出去了，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和那个姑娘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样人家家人才能原谅你啊？你说！”朱大云的父亲指着朱大云的鼻子说道。 “我跟你说不清楚！”朱大云没好气地说道，“人家怎么能原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了！”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啊？” “我疯了！我就是个疯子！行了吧！”朱大云吼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看我不揍死你！”朱大云的爸爸抡起刚才的那根大棍子就朝他打了过来。 “他爸，不能啊，不能啊……”朱大云的母亲立刻上前拦着，“儿子已经受伤了啊，人家来打他，你还跟着打他，你真不想儿子活了吗？” 朱大云的妈妈伤心地流着泪，嘴唇都在颤抖着。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儿子啊，这么大了还要挨人家的打，真是造孽！ “都是你，从小就惯着他，顺着他，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三十多岁了，也不让人省心……”朱大云的爸爸骂道。 正说着，王建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财哩，你来啦，你来得正好……”朱大云的母亲立马上前，拉着王建才的手说，“快劝劝你姐夫，快……” 王建才看了看走廊上的父子俩，知道姐夫又在训朱大云。他摇了摇头，走到了朱大云的身边。 朱大云被打的消息，就像是长了飞毛腿，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个傻小子，也不知道打电话给他，就这样白白的让人闯进家里来打了，真是丢人！老朱家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啊！朱大云这次算是栽了！ “大云，走，到书房里去……舅舅和你好好谈谈……”王建才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说。 朱大云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建才。 王建才这才看到他的脸被打成了这样！真是惨不忍睹！ 这小子，也真是受了皮肉之苦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真是不值得啊！王建才心里想，当年他为了万玲秀，差点就被夏金英那个文盲给烫死了，半条命都没了，现在想想，也是够有勇气的。但是，他和万玲秀不同啊，他们是真正走到了一起，这份爱的付出是有收获的。可是朱大云却只是玩玩，那这份代价就太大了！ 王建才看朱大云一动不动的，再次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跟着自己上楼。 朱大云这才起身，跟在王建才的身后，两人来了书房里。 王建才把书房的门给反锁了，然后坐在电脑椅上，盯着朱大云看。 朱大云坐在沙发床上，几乎是半躺着，他看到舅舅那么盯着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和他对视，这样他才不至于那么无地自容。 朱大云当年曾经为舅舅不值，为了万玲秀被夏金英伤成那样，胸前的那层皮都给烫没了，又是夏天，真是凄惨至极！可是，现在看看自己，比当年的舅舅是有过之无不及！想想都无脸见人！ “大云啊，这件事儿不是舅舅说你，你真是糊涂啊！”王建才说，“你怎么能去招惹一个大姑娘呢，你又不打算离婚再娶她，你何苦去惹这么一身骚，现在落得个臭名昭著！” 朱大云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 王建才看着朱大云的表情，知道他此刻的内心一定是十分痛苦的，再说他也没有意义，于是换了一种口气。 “大云啊，事情已经这样了，积极的想办法去应对，争取把坏的影响降到最低，千万不要像我，这一沉下来，大好的机会就错过了。人在官场上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错过了就错过了，时间永远也不可能倒流，错过一个五年，你或许就错过了一辈子。你还年轻，别让这件事给自己带来深重的影响，这才是你目前应该做的。“王建才说。 “唉，舅舅……我也想过，但是，这个时候谁还能帮你啊！”朱大云终于叹了口气，说。 “你这个傻小子，你不去找人家，人家还会来找你吗？你也不想想，是你要求人家，可不是人家要求你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清高自傲，还等着别人主动来帮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人又不欠你的！别那么天真了！”王建才骂道。 “舅舅……我还能去找谁啊？”朱大云趴在被子上，无助地说道。 “你没有谁可以找，唯一能找的就是杜秀青。”王建才说。 “还让我去找她，我宁愿死，也不找她！”朱大云决然地说道。 这件事情对杜秀青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她心里一定是恨死他了，这个时候去找她，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她还能理你？真是做梦！朱大云心里想。舅舅怎么能说出这么弱智的话来？ “你清高，你有种！”王建才说，“你有种你别呆在家里绝望啊？你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办法能稳住管家的那些人？他们都闯到你家里来收拾你了，这是公开的，还有背后的呢？管家人能放过你吗？你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毁了，他们一定会去告你的，小子，到那时候，你再去求人家，那就晚了！” “告我？告我什么？强？”朱大云坐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告你玩弄女人，作风败坏！这对于一个党员干部来说，责任可大可小，处罚可轻可重，就看你有没有人保，有人保，或许也就是象征性的处罚一下，如果没有人保，而管家人又一定要置你于死地，那么给你的处罚足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无法起头，让你的仕途终结。”王建才说。 看着舅舅说话的神态，朱大云真的有些害怕了！如果说，此事真的会给自己带来一辈子的影响，那么，他实在是不甘心啊！这件事儿，是他的错，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是管青桃的狂热点燃了他，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才走到这一步的啊！怎么到头来所有的责任都要算在他一人身上呢？他觉得这太没有人性了！管青桃是受了伤害，可这也不是他的本意啊，他也不想这样啊，他的心也在疼也在滴血啊！难道男人就不会受伤吗？难道我就不是受害者吗？难道就要让一个人为了一段情而付出一辈子的代价吗？为什么原本两人美好的感情，放到世俗的世界里，就变得如此丑陋不堪呢？他真是想不通，想不通啊？ “真有这么严重吗？”朱大云问道。 “我说了，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你怎么去化解。如果对方不追究你，不扯着你不放，那么事情也很快就会过去。但是，看这样的情势，管家人是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余河的大街小巷早就知道了你和管青桃的事情，管家人是无法咽下这口气的。”王建才说，“所以，你必须主动出击，立刻去化解这个矛盾，把这件事对你个人的影响降到最低，这才是你目前应该做的事儿，而不是猫在家里装孙子，这样你只能干等着处罚下来，然后灰溜溜地走人。” “真他玛的背……”朱大云骂道。 “男人，遇事不可怕，不会化解才可怕。任何事情，当它发生了，你的态度不是埋怨，而是积极妥善去处理，这才是成功人士的处事哲学。大云，别装清高了，抓紧时间，去找杜秀青，她和陈利浩关系不错，可以为你说上话。管福深在她的手下，她也可以出面，说服管家人，别扯着这件事儿不放，毕竟这对你和那个女孩子两人的影响都不好。如果杜秀青愿意，我想一定会有作用的！” “可是，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这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朱大云懊恼地说道。 让他现在去求杜秀青，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太难为人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脸去找她呢？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掂量一下，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未来重要！”王建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而风光一世，这样的置换难道不值得你去做吗？就是受再大的委屈，只要能把这件事化解过去，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况且你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依我对杜秀青的了解，她不会对你的事情坐视不理的。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你为了前途，就是找一下曾经的恋人，这有什么可耻的？” 第454章 求得她的谅解 “舅舅，你不懂，我和她……”朱大云本想说，他们之间又死灰复燃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我不管你和她发生了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去求得她的谅解，并且得到她的帮助，否侧，你这次真的要玩完了！大云，我不希望看到你年纪轻轻，就被判了死刑，你不能重走我的老路！”王建才说。 他对被打入冷宫的感觉体会太深刻了，这真的是比死还难受啊！男人可以忍受委屈，可以遭受打击，唯独经不起的，就是事业上的没落，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无异于飞鸟折断了翅膀，虎豹被困于牢笼，生不如死，就是这样的感觉。 特别是你从重要的位置上跌落下来，那种心理的落差，会让你一蹶不振，整个人从此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这才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打击！ 朱大云是无法理解这一切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可是，一旦去经历了，那就晚了！ “可是，舅舅，我真的无法迈出这一步啊……太难太难了……”朱大云痛苦地说。 “任何事情，它都比你想象的容易多了，只要你迈出了那一步，你会发现，原来它并不难，是我们的内心把它放大了，让它变得很难很难。大云，听舅舅一句话，晚上把秀青约出来，好好谈谈，争取她的谅解和帮助，这个时候，是你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会不管你的！”王建才说，他一定要让朱大云迈出这一步，只要他迈出去了，他就成功了一半！ “啊……我真的做不到啊……”朱大云纠结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王建才看着他，也不说话，让他纠结吧，纠结完了，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没有这个女人，你是无法度过这个坎的！她就是你的救命稻草，你要是不抓住，那么，失去的将不仅仅是她，还有你大好的前途，到那时候，你将要纠结一辈子！ 等到朱大云慢慢平静了，王建才拿起桌上的手机，交到朱大云手里，说：“打，现在就给杜秀青打电话，约好晚上见面，选一个好地方，把你的忏悔和痛苦，要淋漓尽致地向她表露出来，这个时候，不是吝惜你的柔弱和眼泪的时候，男人，也有软弱的一面，你得学会跟她示弱！你现在就是个弱者，在她面前，你需要帮助，你需要只持，你需要她的关心和关爱！大云，拿着吧，现在就打！” 朱大云不想接舅舅手上的手机，可是舅舅就那么伸着手，一直伸着手，迫使他不得不接过手机。 但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按下那个号码，无法开口和她说话，他很怕，她不接听他的电话，他很怕她现在根本就不理他！ “要是她不接电话怎么办？”朱大云问道。 “那就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王建才说。 “这……”朱大云很不解地说。 “没有什么这个那个的，打，别犹豫了！” 朱大云在王建才近乎威逼下，终于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 “嘟嘟嘟嘟……”电话一直响了很久很久，就是没有人接听，最后自动断了。 “她果真不接……”朱大云看着王建才无奈地说。 “没关系，接着打！”王建才说道。 “这不太好吧……”朱大云说道。 “没什么不好，接着打，你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死缠烂打了！”王建才说。 朱大云再次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 杜秀青坐在办公室，正为朱大云的这事儿生气着。她也听说了管福深带着人冲到朱大云家里去打人的事情，做得太过分了！虽然她对于朱大云和管青桃的事情很不爽，但是，真的听说有人去他家里打他，她心里还是很难接受的。毕竟这个男人一直是她的心爱之人，她就是再怎么不想待见他，也不希望他遭受别人的暴打和侮辱。 没想到这个时候朱大云还敢打电话给她！ 第一遍，杜秀青根本就不予理会，她没有按拒绝接听键，而是直接把声音给按了。就让手机一直那么振动着。 可是，隔了那么一会儿，手机又固执地响了起来。还是朱大云的。 真是不死心吗？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通了！朱大云一阵惊喜！他激动地看了看王建才，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和杜秀青说话。 “说啊……”王建才睁着眼睛看着他，小声说道。 “秀青……”朱大云叫了一声。 杜秀青没吭声，她在听他要说什么。 “秀青，我想见你……晚上你有空吗？”朱大云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不起，没空！”杜秀青冷冷地说道。 “不，秀青，我真的想见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有话要对你说……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一切都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所以，我需要和你见面……”朱大云便看着王建才边弱弱地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杜秀青依旧冷冷地说。 “有，秀青，你听我说……我们还是见面说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晚上我去你家里的路口接你，好吗？”朱大云说。 “不用……”杜秀青说，“晚上我在余河大酒店，你要是过来，就八点以后再来！” “哦，好，好，我知道了……那我们见面再说！”朱大云简直是喜出望外啊，他没想到，杜秀青还真的会给他机会，让他当面和她说话。看来，舅舅的分析是对的，杜秀青不会那么绝情地不理他，她下不了那个狠心，这说明她心里真的是很爱他，很在乎他，无法舍弃他啊！ “大云，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的翻身，就看你今晚能否说动秀青了！”王建才说。 “我试试吧，没有把握……”朱大云说。 “我认为你能说服她的。因为她给了你这个机会，就说明她还是想帮你，不然她不会理你的！女人的心，如果硬起来，那是比石头还要硬的，是真的铁石心肠！她对你没有这样，说明她对你的心还是软的，只要她的心里对你还存在这份柔软，那么你就有机会说服她，你就有翻身的可能了！”王建才说。 朱大云的心里却是在激烈地斗争着。他从来没在杜秀青面前低三下四地乞求过什么，就算是当时被从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贬到文联去任副主席，他也没有向杜秀青要过帮助，后来能到下林开发区，那是杜秀青主动给他争取来的。他心里很感激她，可是，如果要他自己去向她开口，他还是觉得自己很难启齿。况且这件事儿，他是无脸面对杜秀青的！但是，现在电话已经打了，时间也约定了，他就是不去也得去了……好吧，抛弃男人的尊严，放下你那个不止一毛钱的清高，去向她坦白吧，去求得她的宽恕吧，去争取她的帮助吧…… 朱大云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男人！男人有这么低三下气，窝囊憋屈的吗？真他玛的活得悲催！ 他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脸，左边肿大的脸，只要碰一下就疼得厉害！ 就这副模样，怎么有脸去见她啊！ 王建才知道朱大云心里又在打退堂鼓，但是，他也相信朱大云一定会去的。大云和杜秀青之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说断就能断的。他们之间，只要还维持着这种情爱，大云就可以得到杜秀青的帮助。女人，如果她真的爱一个男人，会无条件为他付出。更何况，杜秀青现在有这样的权力，有这样的人脉，别人看来很难的事情，在她那儿，或许就是一个电话，了不起一个人情。但是，这一个电话，一个人情，对于朱大云来说，那就是人生的一大逆转，仕途上的绝处逢生！ “大云，你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下午好好睡一觉，想好晚上要对杜秀青说的话，千万别让这样的机会白白错过，能否救活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我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你的运气比我好！”王建才说着，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我先走了！” 朱大云想起来送王建才出门。 王建才制止了：“你休息吧，别下楼，我开车过来的，很快就到家了。” 朱大云也不客气，依旧躺着，看着王建才离开。 王建才下楼，看到朱大云的父母坐在沙发上叹气，老姐姐还泪水涟涟的，看上去很是伤心。 “姐，你别伤心，大云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没事儿的。”王建才说。 “真的？这么大的事儿能很快就过去吗？”朱大云的妈妈不相信地看着王建才，起身来到了王建才的身边。 “能，你就别担心了。大云一时糊涂，干了傻事儿，年轻人嘛，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不过，他能处理好的，我刚才和他谈了，没事儿了！”王建才看着姐姐说。 “那就好啊，我就是担心这个孩子，总不让人省心啊！”朱大云的妈妈还在摸着眼泪，想到儿子被人打了，她就心痛。 从小到大，就他爸爸会打他，她是舍不得动他一下的，自己的孩子，谁不心疼啊！今天却看着人家打他，她这做娘的心里怎能不痛呢？ 第455章 答应了他的见面 “姐，姐夫，你们别担心，大云自己能处理好的，我先走了。”王建才说着，就跨出了小院的大门。 朱大云的父母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孩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他自己能处理得了吗？唉！真是造孽！ 吴淑芳带着天亮，一路上是流着眼泪的。到了店里，她也默然地不说话，和平时那个充满热情和活力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店里的小妹看她这样，也都在猜，八成是家里出事儿了，可是却不敢开口问。 吴淑芳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天亮也一声不吭地坐在她对面。 结婚快十年了，吴淑芳总是以朱大云为骄傲，总是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他对这个家，对她还是没有二心的。况且，朱大云的事业干得风生水起，光凭这一点，吴淑芳就要把他当爷来伺候了。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对这个家，对朱大云，她做什么都愿意，再苦再累都值得。可是，她没有想到，朱大云竟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作为一个妻子，她就是再没用，也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养小三！ 想到朱大云对自己的背叛，吴淑芳的泪就忍不住决堤而出。 这是她婚后第一次为朱大云哭泣。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不曾哭过，因为那些困难她都能挺过来，都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战胜，但是，对于现在的朱大云，她实在是不能容忍……他在外面偷人，还要被人打到家门上来，连儿子都知道了，这是多么丢脸的事情？朱大云啊朱大云，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没脸的事情？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做得天衣无缝，别让我知道，我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可是，你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还丢了整个家的脸面，脸老父母都跟着让人瞧不起！ 吴淑芳真是越想越生气。 她从来都觉得朱大云是个真正的男人。可是今天的事情，让她看到了朱大云这么懦弱无能的一面，居然面对别人的打骂不敢还手！太窝囊了！ 吴淑芳擦了擦眼泪，尽量不让其他人看见，可是天亮一直坐在她的跟前，盯着她看，眼神里也是充满了不安。 “儿子……来，喝点水。”吴淑芳不忍心看到天亮这副模样，只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妈妈……我不想呆在服装店里，我要出去玩儿！”天亮说。 “好，你说去哪儿？”吴淑芳答应道，与其坐在这里暗自伤神，不如出去走走。 “我要去吃肯德基……”朱天亮说。 “好，妈妈陪你去！”吴淑芳站起来，拉着天亮的手，往外面走去。 “妈妈，爸爸为什么会挨打？”天亮不解地问道。 “你爸爸做了坏事，所以会被人打！”吴淑芳说。 “爸爸做了什么坏事啊？怎么那么多人要打他？”天亮继续问道。 “儿子，人做了错事，坏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爸爸也一样，他做错了事，伤害了别人，所以有人要打他。你可不能做坏事啊！”吴淑芳说。 “嗯……可是天亮上次打人了，算不算做坏事？”朱天亮天真地说。 “天亮是为同学打抱不平，不算坏事儿，不过，以后还是不能跟人打架，知道吗？” “好……妈妈，你会不会打爸爸啊？”天亮担心地说。 吴淑芳看儿子这副模样，真是既心疼又好笑。 “放心，妈妈不会打爸爸的，也打不赢啊……”吴淑芳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完肯德基就回去吗？” “不，我们晚上吃完晚饭才回去。让你爸爸好好反思一下。”吴淑芳说，“现在我们去吃肯德基！” “好嘞！我要吃鸡腿，好多好多鸡腿……”朱天亮高兴地跳起来。 朱天亮一听说去吃肯德基，人立马就变得鲜活了，高兴地蹦蹦跳跳地跑在吴淑芳的前面。 孩子就是孩子，只要有高兴的事儿，一瞬间就能忘却不痛快。如果大人也能有孩子这样的心境，那该多好啊，生活也不至于被烦恼所笼罩。 吴淑芳跟在天亮的身后，脑海却还满是朱大云被人打的镜头。 想着朱大云早上对那些人说的话，吴淑芳知道，朱大云也不会轻易和她离婚，抛弃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那么，他的出鬼，就完全是寻环作乐？可那个女孩却为了他而寻死，这份感情绝对不是一般的。朱大云和那个女孩之间，究竟持续了多久？以后还会不会有联系？这是吴淑芳最关心的。 如果朱大云能够真正收心回到家里，她当然不会强扯这这件事儿不放，毕竟已经发生了，再提及也没有意义，只能徒增悲伤。可是，一想到朱大云在外面干了那样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疙瘩，要完全抹去，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试着去原谅他吧！吴淑芳在心里想。 晚上，朱大云收拾好自己，提前半个小时赶到了余河大酒店。 杜秀青今晚在余河大酒店里招待一批客人，应酬到八点，基本结束。 她喝了一些酒，本来心里就不太痛快，这一喝酒，就更是愁上浇愁。 她知道朱大云一定早就等在楼下了，但是，她不会主动打电话让他上来。 八点过了一刻，杜秀青回到了她自己的专有套房里，512房间。 她打开音响，放上了音乐，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每次听这音乐，杜秀青都胡感觉到回到了校园里，那偌大的草场上，回荡着让人醉心的音乐，总会勾起她无尽的回忆，而这回忆里，总少不了了一个人的影子：朱大云。 是的，她的生命里，她的生活里，她曾经最值得珍藏的记忆里，都是朱大云。他就像流淌在她身体深处的血液，与她那么不可分割。就算现在，她明明心里是那么恨他，可是脑海里却还是想的他。 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彻底忘了呢？这样一个男人，还值得你爱吗？杜秀青在心里长叹一声，顺手捋了捋头发，似乎想把烦恼通过指尖一起，全部甩到脑后！ 上午朱大云打电话的时候，她明明是不想理他，不想见他，心里已经恨死了他！可是，听到他那无助的声音，她的心顿时就软了！她知道，此时的他，是无处可以的飘萍般，心里一定没着没落的。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可以依附的支撑。她也知道，他找不到别人了，他的世界里，唯一能在这样危难时刻，给予他帮助的力量，只能来自于她。她要是那么决然地拒绝了她，她自己都无法在心里原谅自己。 所以，她还是不自主地答应了他的见面。 她也知道，他来了，会对她说什么。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已经无法做到淡然了。他的喜怒哀乐，都会牵动她的神经，如果他真的从此一蹶不振，那么，她的心恐怕只会更痛！痛彻心扉！所以，她还是选择了见他，但是，要怎么帮他？还是立马就答应他？她在心里纠结着。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她知道，一定是朱大云的。这个甩不掉也忘不掉的烦恼。 “我在酒店的院子里。”他说。 “……”杜秀青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上来吧，512房间。” 朱大云立马挂了电话，从另一侧的消防楼梯走了上来。 他不敢走电梯，遇到任何一个熟人，都会让他尴尬至极。 他以一步两三个台阶的幅度，很快就到了五楼，但是，人已经有些气喘了。 来到512房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子，然后敲了敲门。 杜秀青走过来开门，也没看他，转身就回到了沙发上。 等到朱大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她定睛一看，还是被朱大云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成这样了？”她吃惊而又心疼地问道，“他们真这样打你？” 朱大云看着她，苦笑了一下。 杜秀青的表情他看在眼里，从她的神情，他可以判断出，杜秀青心里对他的爱还是没有变的，她还是那么关心他，那么心疼他。 “我自找的，活该……”朱大云说，“他们手下留情，要不直接被打死，也就一了百了了！” 杜秀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本以为朱大云一定会开口就诉苦的，可是她想错了，他还是那么硬，死硬。 “是，你伤害了人家，活该被打！”杜秀青也故意顺着他说，“没被打死，算是万幸！” “你也这么想啊……”朱大云有些不解地问道，她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一点都不心疼呢？刚才看她那样，还是一副心疼他的样子，这会儿就完全给变了！女人真是善变！ “对，不然我要怎么想？替你叫屈鸣冤？讨回公道？”杜秀青没好气地说道。 “我没有屈更没有冤，我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朱大云说，“上天没有要我这条狗命，是说我还没有赎完罪，哪天我赎罪结束，它也就自动给我收回去了……” “大云！”杜秀青听他越说越离谱了，“如果今晚你是要来对我说这些，那就不必了，你可以回去了！” 第456章 男人的泪 看到杜秀青有些生气了，朱大云再次苦笑了一下，说：“不，我当然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话对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杜秀青靠着沙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着朱大云。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在心里穿上了铠甲，准备抵御他的感情攻击。但是，他一定要触及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要让她脱下那层坚硬的铠甲。 “秀青……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骂我呢？你骂我，我心里反而好受一些……”朱大云看着杜秀青说道。 “哈，我为什么要骂你？这是你老婆应该做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杜秀青故意笑着说。 “秀青，别，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跟更难受，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想骂我，或者说已经在心里骂了我很多遍了。现在我来了，你可以随意骂我，打我，我全部接受，毫无怨言，也绝不反抗……”朱大云说。 “我说了，骂你，打你，那都你老婆应该做的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来向我认错？啊？你在我面前做错了什么？我有这个权力去管你吗？你想喜欢哪个女人，那都是你的自由，你想在外面勾搭多少女人，那都是你的能力，跟我有什么关系！”杜秀青说着说着就激动了，声音大了起来。 朱大云知道，杜秀青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或者说，她早就生气了，只是没有发作出来。她说她不在乎，其实是万分的在乎！她说她不想骂他，其实是恨不得杀了他！ “不，秀青，我不该做这些，就是为了你，我也不应该这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知道，你一直是我的最爱，直到现在依然还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就没有变过，就算我和青桃有过那么短暂的交集，我也还是爱着你，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住进过第二个女人，秀青，你相信我！”朱大云靠近杜秀青身边，试图拉过杜秀青的手。 可是，杜秀青却站了起来，走到了离他更远的地方。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沙发后面，看着朱大云。 “大云，你的心里住进过几个女人，与我无关，你现在爱着谁，也是你的自由，我不想知道，你刚才说的这些，希望你不要自欺欺人……” “别这么说，秀青，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其实，对于和管青桃之间的感情，更多的因素也是因为你……”朱大云说完，看着杜秀青的表情。 杜秀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朱大云。 “你说什么？你爱上别人，还跟我有关？朱大云，你这个故事讲得很好听啊！”杜秀青说道。 “我没骗你，秀青。青桃和你长得很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那次你去下林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孩。我第一次看到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能有和你长得这么相似的人？而且更为巧的是，她的名字里也有个青字！”朱大云边说边看着杜秀青的脸，“你可能不相信，管青桃她也狂热地对我产生了感情。那段时间，正好是你拒绝我，而我又很想念你的时候，正是这个时候，管青桃的狂热填补了我内心的空白，我把她当成了你啊……后来，我发现我陷进去了之后，我很后悔，想要立刻断了和她的交往，可是，开始了的感情，要想收回来，谈何容易啊！” 朱大云懊恼地低下头，他有些不敢看杜秀青的表情了。 杜秀青惊愕地看着朱大云，觉得他讲得这个故事真是太具有传奇性了！他爱上的一个女孩，居然是因为长得和她相似，他居然是因为爱她而爱上别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丽的谎言吗？可是，她想起了自己那次去下林看到的那个女孩，确实是长得和她很相似，当时她还开玩笑说，是她孪生的妹妹给弄丢了！管青桃，真的是很像她！况且，名字里果真有个青字！难道这也是天意？为什么要在朱大云去了下林之后，调去了一个管青桃呢？这个世界真是太有戏剧性了！ “大云……”杜秀青的心果真有些软了，刚刚穿起来的铠甲，正在慢慢地脱下，“你知道你做了多么傻的一件事儿吗？你知道这件事将带来的严重后果吗？你想过吗？” “知道，我知道，我也想过……”朱大云说，“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没想到管青桃是这么烈性的女孩子，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来，真的没想到啊……” 朱大云说着说着，眼里真的流出了泪水。 杜秀青第一次看到朱大云在她面前流泪。 就算是当年她那么决然地抛弃他，他也不曾在她面前流泪。可是，现在，他却因为做了这样一件错事，而追悔莫及，忏悔流泪……男人的泪，有时是更震撼人心的！ “你没想过放弃现在的家庭，和她走到一起吗？既然你那么爱她？”杜秀青问道。 “没有，从来没有！就是我和她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很坦白地告诉她，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不能给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她还是无法控制地爱上了我，我也没有抗拒，所以就导致如此不可收拾的后果啊！”朱大云说着，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大云，你真糊涂啊……”杜秀青叹息道，“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前途去开玩笑，既然你不想和她有结果，为什么要去招惹一个未婚的女孩子，你不能摆平她，就不要去沾染人家，连这个道理你都不懂？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没有免费的午餐！” “是，我是混蛋，我是大糊涂虫，我迷失了自己，完全丧失了理智。”朱大云痛心地说道，“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能让我为她舍弃一切。但是为了你，我愿意，任何时候，我都愿意抛弃一切，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大云，别说这些……”杜秀青打断他，她最听不得朱大云的这些话。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这个话不止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曾经多次说要和她结合在一起，让彼此都抛弃现在的家庭，重新开始，给他们的爱一个归宿，但是，杜秀青不能答应他，因为她做不到，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她的身份让她不能抛弃现在的家庭和他走到一起。 “秀青，我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为你放弃我的家庭，重新和你走到一起，你带着子安，我带着天亮，我们组合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子安也会更幸福的！”朱大云说。 “不，你别说这些，这都是不可能的，不要胡思乱想！”杜秀青说，其实她的心何曾不想，尤其是说到子安，她相信，如果她带着子安和朱大云结合在一起，子安在他的陪伴下，一定会更快乐的！这个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她不能！不能啊！那样的话，她就是丁家的千古罪人，就是活生生从婆婆的心头把那块肉给剜去的刽子手！ “青……”朱大云来到杜秀青的身边，抱着她，深情地说，“青，给我们的爱一个归宿吧？你难道不想让子安更快乐吗？说实话，我觉得子安不快乐，他在丁家不快乐，我看了都心疼……” “别说这个……”杜秀青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哽咽道。 子安的身世和处境，就是她内心无法承受之重。为什么还偏偏要提及！这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我知道你的心思，好，我不提了，不提了……”朱大云紧紧地抱着杜秀青，心疼地说，“只要你觉得好，那就好，只要子安能快乐成长，那就好……” “不……你别再说了！”杜秀青吼道。 “青……”朱大云捧起她的脸，柔情地说，“你要是难受，你就打我，打吧，打了你就好受些，我知道你内心很难受……是我不好，我伤害了你，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杜秀青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慢慢变软，整个人被朱大云抱在了怀里。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朱大云要来求得她的谅解的，怎么现在她成了他关心呵护的对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迷失在朱大云的故事里的，以至于失去了最后的一道防线……不，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她轻轻地推开他，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大云，你也坐吧……”她说道，语气已经完全软了下来。 朱大云很听话地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过要如何挽回影响吗？”杜秀青问道。 “想过，但是没有办法……”朱大云说。 “你不去做，怎么能有办法？” “我该怎么去做？”朱大云问道。 “你应该主动去找管家人，私了这件事儿，最好是让他们放过对你的追究，不再缠着要处理你，这样你就可以减轻处分，而且很快就能过去。”杜秀青说。 “我不会去找他们的，他们已经到我家里来找过我了，你看我的脸，就是管家人的杰作，我还怎么去找他们？我就是再低三下气地求他，他们也未必会原谅我。”朱大云说。 “唉……那你是在劫难逃了……”杜秀青说。 第457章 套死在女人的手里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既然是这样，我就坦然接受，不管什么样的处分，我都认了。”朱大云说。 “你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你不怕由此带来的仕途终结吗？”杜秀青问道。 “怕，但是怕也没用！只能接受吧……也算是对管青桃的忏悔。对于她，我还是有歉疚的，很深很深的歉疚。我知道，我对她造成的伤害，是一辈子的伤痛，我心里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应该受到惩罚……”朱大云低着头说。 听朱大云这么说，杜秀青心里反而觉得他不那么可恨了，至少他还能担当自己做的事儿，不会一味的推卸责任，还知道自己是个罪人，要忏悔，要受到惩罚！ “大云，你真的无所谓你的前途受到影响吗？你能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处分吗？”杜秀青问道。 “秀青，如果我说我无所谓我的前途受到影响，那我一定是违心的。我是一个男人，男人向来把事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我今天的成就，也是得益于你的帮助，所以，我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不仅感情上对不起你，事业上辜负了你对我的帮助和期望。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管好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混蛋的事情来，到头来害人又害己，所以，我没有脸再去奢求什么，只能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朱大云说着，颓然地低着头，双手交叉在一起。 杜秀青知道，朱大云今晚来找她的目的，他就是希望她能帮帮他，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帮他减轻处分，可是，他就是不直接说，不向她提！这就是朱大云的性格，似乎每次帮他，都是她自愿的，是她上杆子去找着要帮他！想想她心里就来气！他明明是带着目的而来，却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吧，既然你这样，就让你受罪，让你尝尝被打入冷宫的滋味！ “大云，这件事情影响太坏了。昨天陈书纪就打了电话给我，一早我就知道了你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管家人会冲到你家里去找你……你这受的皮肉之苦，也算是让管家人出了口恶气吧，但是相对比人家姑娘遭的罪，你受的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昨天听陈书纪的口气，你的事情是一定要处理的，而且没有回旋的余地，具体有多严重，这只能等待处分结果。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作风问题向来是很严重的，说你道德败坏，可以一棍子把你打死，从此不得翻身！”杜秀青说完，看了看朱大云。 她发现朱大云的脸色变了。他似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唉……我就是个混蛋，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了……”朱大云抓住头发痛苦地说道。 “大云，吃一堑长一智吧，人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或许经历了这个坎，对于你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杜秀青说。 “都被一棍子打死了，我还能好吗？我看我是离死不远了……”朱大云懊丧地说。 他真想直接求杜秀青，求她帮帮他啊！可是，他就是开不了这个口，无法说得出来啊！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玛的，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嘴硬有个鸟用啊！嘴硬能给你换来官位吗？嘴硬能然让你减轻处分吗？啊？说吧，说了又不会死！况且就你们两个人在场，就是你跪下来求她，也没有人会知道啊？为什么不能做到！ 想着上午舅舅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一横，说！说吧！求她！求她帮帮自己吧！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秀青……”朱大云终于鼓起勇气，眼神里充满期待地看着杜秀青，“我……我知道自己不是好男人，不是个有出息的男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要麻烦你，让你跟着担心……可是，秀青……我，我还是想……”说着说着，朱大云把头又低了下去，他不敢看杜秀青的眼睛了。 杜秀青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就那么看着他，不吭声，等着他说完。 可是，他却突然间停下了，不说了！ 好吧，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杜秀青看了看手表，再看了看朱大云，她的意思很明确了，要是没什么事儿，那你就可以离开了！ 朱大云想了想，还是要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今晚就白来了！机会就错过了！不行，得说！ “秀青，我知道我这次在劫难逃，是我做的事我必须承担……但是，但是……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我忏悔我赎罪，但是我还是希望组织能给我个机会，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秀青，你和陈书纪向来不错，帮我个人情吧，好吗？”朱大云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头低得简直要挂到裤裆里去了。 太他妈有失尊严了！他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气地求过人！更没有在杜秀青面前这么不像个男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了！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来！可是，不说他注定也要后悔，反正里外都是后悔，里外都不是人，好吧，也就无所谓了！ 朱大云说完了，慢慢抬起头，看着杜秀青。 他看到秀青的脸上是一片莫然，看不出是惊还是忧，反正很平静地看着他。 此刻，杜秀青的心里也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朱大云为他的事情第一次来求她。而且是这样低声下气。她知道，这不是朱大云的风格，或许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迫不得已，才会如此放下段来求她。一个男人，丢什么也不能丢尊严和斗志，这是男人做人的底线。 今天，朱大云可谓是在她面前放弃了尊严了。她的心有那么一丝不忍，她不希望看到朱大云这副模样。她更希望他像个男人，活得硬气活得有骨气有尊严！ 作为曾经的恋人如今的晴人，杜秀青心里还是很疼惜眼前这个男人的。 可是，此刻她却矛盾了，面对这样求她的朱大云，她是立马答应他还是拒绝他？答应他向陈利浩求个人情，从轻发落？那么，是不是太便宜他了？男人，没有不花心的。如果这次这么轻易就让他过去了，他会不会觉得来得太容易而死性不改？可是，拒绝他，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儿？让他绝望，以后对你恨之入骨？你们之间从此真的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交集？ 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朱大云，想了想，说：“下林开发区是新成立的一个区，市委对陈书纪委以重任，对他带领的这拨人也格外关注。你是开发区里第一个出问题的人，而且是生活作风问题。大云，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也说不上话。我不是陈书纪的领导，我和他只是青干班的同学，他接受我的举荐，把你调了过去，我到现在还欠着他这个人情。我也希望对你的处理能够点到为止，但是，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事儿，具体还要看现在陈书纪面临着多大的压力。所以，我说让你和管家人私了，让他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那么或许对你的处理会轻一些。但是，你说你不会去找他们了，那么，就只有看最后的处理结果了。” 杜秀青说完，盯着朱大云的脸。 朱大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已然是绝望了。既然她都没办法了，那就只有等死了，听天由命吧！了不起免职，还能怎么样？大不了从头再来，以后又是一个平民百姓！但是，想到十年的奋斗就要一朝被革，他的心里还是巨痛不已！这就是代价，这他玛的代价也太大了！ 朱大云啊朱大云，你为什么就不会吸取教训呢？当年在平安镇，你也是因为耐不住寂寞，和吴淑芳搞到了一起，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最后不得已把她娶回了家，这是一生的代价！现在，你又因为无法控制男人的激动，和管青桃纠缠在一起，再次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让自己十年的打拼毁于一旦！你啊你，这辈子真的是套死在女人的手里！真他玛的背啊！ 他颓丧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他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近乎绝望地准备离开。 看到朱大云这样，杜秀青的内心又很是不忍。 她也站起来，目送着朱大云离开。 朱大云走到门口，还是转过身来，再看了看她，眼眶里已经有了泪水。 “大云……”杜秀青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他走了过去，“别太绝望，天无绝人之路，往好处想吧，说不定很快就会过去……” “好……往好处想……”朱大云喃喃自语道，“往好处想……”眼泪却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杜秀青看得心酸不已。她也忍不住要流出泪水来了。 “大云……好好的，养好身体，其他的，先别想了，好吗？”她走近他，安慰道。 “青……”朱大云喊着，突然间激动地抱着她，开始大哭起来，“啊……我真的该死，该死……该死啊……我怎么活得这么窝囊，这么失败，这么不像个男人……我自己都鄙视自己啊……” 第458章 融化了她内心的坚冰 朱大云哭得很伤心，泪水打湿了杜秀青的肩头，也融化了她内心的坚冰。 她真想立马告诉他，她会帮他的……可是，她还是狠了狠心，没有说出口。 “大云，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杜秀青站着，并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她怕自己一投入，立马就失控了，他们之间，最怕的就是感情的失控，那么她对他就一点坚守都没有了。不，不能！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让朱大云吸取点教训！不能心太软！ 朱大云紧紧抱着她，而她却是直挺挺地站着，双手自然下垂的状态。朱大云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和拒绝，不一会儿他松开了她，然后定定地看着她，他不相信，她心里能这么冷淡地对待他，他觉得，她内心一定已经放弃那份坚守了，她的心已经变得柔软了，不然她不会说那些安慰他的话。 杜秀青看着他的脸，肿得那么让她心疼。她真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大云，回去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不管最后的处理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去面对。这件事情的影响虽然不好，但是终究是会过去的，以后你还有机会，还可以重新开始……”杜秀青说。 “我听你的，好好在家养伤……”朱大云说，“那我，先走了……” 他多么希望她能让他留下来啊！可是，他没有脸主动要求留下来，他也知道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好，你去吧……”杜秀青淡然地说道。 朱大云转过身，慢慢地极不情愿地跨出了这道门，然后看着杜秀青在他身后把门关上…… 但愿这扇门，能很快的再次为他开启，他心里想。 如何打开杜秀青的心门，让她重新接纳他，让他们之间的爱重新获得生机，又成了摆在朱大云面前的新难题。 朱大云走后不久，杜秀青也回到了家里。这个清冷寂寞的房间里，今晚，她也无法一个人在这里待下去。而且，家里丁志华的情况，也让她担心。因为，今天丁志华已经开始接受调查了。 朱大云开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吴淑芳带着天亮，正在小院的门口等他。 看到这一幕，朱大云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无论如何，还是家好，老婆好。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还有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这就是家的温暖。 停好车，朱大云走到她们母子身边。 “爸爸，我和妈妈一直在这里等你！”天亮拉着他的手说道。 “好，乖儿子，冻坏了吧，我们进屋！”朱大云说这话的时候，也很温情地看了看吴淑芳。 吴淑芳发现朱大云好好的开着车回来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她很害怕自家的男人被人这么一打，想不开，去找人算账，或者是做出什么傻事儿来。这一个晚上，她都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心里装满了对他的恨，可是晚上回到家，真的没看到他的人时，她立马又担心得不得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软弱了，作为一个女人，面对丈夫在外面的出鬼，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在心里过去了，还为他担心？唉，太看重一个男人，就会落得如此没有自我的下场。 吴淑芳跟在朱大云的身后，三个人一起进了屋。 吴淑芳伺候天亮洗完了，安置好了儿子睡觉，来到自己的卧室里，发现朱大云居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 “大云……”她喊道，“去洗洗……” “不洗了，就这么睡！”朱大云说，衣服也没有脱，整个人就那么压在被子上。 “不行，赶紧去洗洗再睡！”吴淑芳说道。 “唉，你……”朱大云浑身都难受，真是不想动了。 “你要是不愿意，就到书房里去睡，别在这儿……”吴淑芳赌气说道。 “好，我去书房睡！”朱大云果真就起床了，往二楼书房走去。 “你……”吴淑芳没想到朱大云做了错事，脾气还这么硬，真是不可理喻！没有忏悔之心，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全然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好吧，既然你这样，我也让你尝尝被冷落的滋味！吴淑芳心里想。 朱大云本想今晚和吴淑芳睡在一块儿，也好找机会跟她说句道歉的话，可是，没想到她还那么烦人，本来今天心情就糟糕透了，她还不能理解，真是无法和她待在一起！朱大云想想，也是很想一个人待着，安静安静，梳理梳理心情，免得和吴淑芳几句话不投机，立马就生气，一生气就容易激动说错话，那样的话对淑芳的打击就更大了。所以，最好还是先各自避开几天，冷静了之后再谈吧！反正这个家，还有淑芳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能坚守住的。而据他观察，吴淑芳也一定会原谅他，不可能怎么难为他的。所以，他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地对待吴淑芳。 两人各睡各的，相安无事，倒也清净，一晚无话。 杜秀青回到家里，丁志华已经睡下了。她本以为丁志华会等着她回来，和她交流一下今天调查的事情，没想到丁志华并没有这么做。 她不知道丁志华今天的心情究竟怎么样？是不是像她交代的那样去回答？徐文娟也没有把今天调查的情况告诉她，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件事没有结束，总是像个梦魇一样笼罩着她，让她的心吊得很高很高，总是不能着地的感觉。再加上朱大云的事情，她的心里真是装了太多的垃圾，急需要排遣出去，可是偏偏是这样的时候，她偏偏无处排遣。这样的事情，她无法对第三人诉说，只有一个人默默承担。 今晚朱大云的样子总是在她脑海里出现。朱大云受伤落寞的神情，刺痛了她的心。她虽然在心里恨他做的事情，但是对他这个人，她还是无法狠起来。她在心里依旧是那么心疼他，她无法说服自己，不管他的事情。真让朱大云失去了现在的职位，一切归零的话，她都无法接受。毕竟朱大云的今天，是她一手拖起来的。她曾经是那么希望，他能和她齐头并进，甚至是朱大云进步比她快，能迎头赶上她，最终超过她，她都高兴。可是，事情总是那么不随人愿，朱大云是那么不争气！事到如今，她要是真撒手不管，朱大云的结局一定会很悲惨。她不能坐视不理，不能看着这个男人这么没落消沉下去，还是帮他吧，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不管将来如何，她也不至于去后悔。因为她现在有这个能力，举手之劳，一个电话，最多也就是多费一份心思，就能够为朱大云争取到从轻处理的可能，为什么不去做呢？别人你都要伸手相助，更何况这是你爱的男人，也是爱你的男人啊！ 真要帮他，此事就只有宜早不宜迟，得尽快和陈利浩沟通，还要和管家人沟通，这双方都沟通好了，或许处理的结果就不会那么严重。作风问题，可大可小。而且管青桃也是爱朱大云的，这你情我愿的事情，发生到这一步，绝对不是朱大云一个人的责任啊！当然，女人是弱势，更多的时候是受保护的对象。如果管青桃还爱着朱大云的话，她应该也不希望这件事对朱大云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否则事情因她而起，她的内心也将不安的！ 朱大云这个猪脑，如果能争取到管青桃的谅解，或许事情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可是，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无法和管青桃接触，管家人不希望看到他，管青桃或许也不希望看到他。但是，必须要争取到管青桃的谅解，必须要管家人放弃对他的控告，他才能得到从轻发落的机会。如果管家人揪住不放，陈利浩想从轻对他也不可能的，因为那样会给陈利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任何一个领导，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只会把麻烦推开或者是解决掉。朱大云这个麻烦，要如何去解除呢？或许陈利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吧！ 杜秀青决定，明天还是要先跟陈利浩沟通一下，试探试探他的口气。然后再来决定从哪里下手来帮朱大云擦这个臭屁股。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杜秀青就想着给陈利浩打电话，该怎么说朱大云这丑事儿？ 她正坐在桌上想着，徐文娟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杜秀青把她请到了里间办公室，徐文娟来一定是汇报关于丁志华的事情。 两人落座后，徐文娟一脸凝重地看着杜秀青。 “情况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比想象的要复杂！”徐文娟说。 “怎么复杂？”杜秀青凝视着她。 “他们不仅有照片，还有录像……昨天宋平和找了丁主任调查，也找了周卢坤。周卢坤和丁主任的说法完全不同。他说丁主任根本没喝酒，而且是丁主任主动要求找小姐的，况且录像可以证明丁主任当时是否喝醉……”徐文娟看着杜秀青说着，她发现杜秀青的脸色慢慢变得很难看了，说着说着也就停了下来。 “文娟，这是意料之中的。周卢坤肯定一口咬定是丁志华主动所为，不然的话他做这件事儿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还要找到当时在场的第三个人！”杜秀青看着徐文娟，意味深长地说。 第459章 一定要尽快结案 “是……我们正在找……只是，还有一个情况，关于那五万块，丁主任已经上交了，但是，他们却还是说那是丁主任主动索贿，而且是以你的名义……” “胡说！”杜秀青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这绝对是污蔑！丁志华这个人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他绝对不会打着她的旗号出去骗钱，对于这一点，她是有绝对的把握的！因为志华不是贪财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利用权力的人！这个蒋能来，够狠！莫须有的罪名，就想着一棍子把志华这个老实人打死！ “是……我们也知道，而且这钱早就上交了……”徐文娟说，“现在我担心的就是宾馆里的这件事儿，丁主任无法说清楚……” “尽快是找到第三人，这个人非常重要，不能让周卢坤他们知道，一定要保密。找到了，她就在你的手上，你就好好处理吧！”杜秀青说。 “好，我会的……”徐文娟知道杜秀青说这话的意思。 丁志华的这个案子，说实话，让徐文娟真是压力山大！ 明明知道这是陷害栽赃的案子，却不得不去细致调查，明明宾馆的事情是事实，却不得不去把它化解……如果处理不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面对杜秀青！因为秀青是她的伯乐，更是她的知己。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徐文娟对杜秀青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丁志华的事情，就是压力再大，困难再多，她也要想办法去处理好！否则，就显得她太没能力，也太不懂人情了！ “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了，文娟，但是，你一定要把它处理好，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杜秀青说。 “是！杜书纪放心。”徐文娟说。 “梁日发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全部交代了吗？”杜秀青突然问道。 “梁日发还在顽抗，但是心里上已经有所松懈了，估计很快就能吐出东西来……”徐文娟说。 “好……抓紧时间，一定要尽快结案！” “是，我会督促的！”徐文娟说。 “辛苦你了，你去忙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通报。”杜秀青说。 “好……”徐文娟不敢犹豫。她记忆中好像记得杜秀青说过，她不会干涉丁志华这件事情的，看来，谁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啊。何况当事人是她的丈夫。 这场权力的斗阵，丁志华和梁日发或许都要成为牺牲品。徐文娟心里想。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在想着那个宾馆里的小姐，如果徐文娟能明白她刚才话里的意思，那么这个人就是最为关键的，只要她作证，当时丁志华是在一时不清醒的状态下进入房间的，只要她证明他们之间不是卖吟瞟昌，那么，丁志华就能躲过这一劫。 但愿徐文娟是聪明的吧！ 冷静了一下，杜秀青拿起电话，给陈利浩打了过去。 陈利浩很快就接听了。他也知道杜秀青迟早会打电话给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还是很关心朱大云啊。 “陈书纪，上午好！”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呵，你这都上午了啊，我还在早上哦，看来你比我起得早。”陈利浩笑着说。 “陈书纪的时间宝贵啊，我这忽忽悠悠的，感觉就到了上午了。”杜秀青也笑着说，“我这么骚扰你，没影响你的工作吧？” “哪能啊，工作永远是干不完的。”陈利浩说，“你的电话却是稀少的啊！” “呵呵，不好意思。实话跟你说了吧，昨天朱大云找我了……唉，看到他被人打成那样，我还真不好怎么说他。你说管家两兄弟也是知识分子，也是干部家庭，怎么能冲到人家里去打他呢？这么一闹，其实对谁都不好，不仅仅是影响朱大云的声誉，对管青桃这个小姑娘的影响也同样很不好啊，整个余河都知道了……”杜秀青叹息道。 “这件事很难说谁对谁错。管家人这么做，是有点欠考虑。作为女孩子，这个时候总是处在弱势的一方，他们家把这个孩子也看得很重。当然，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是难以让人接受。管家人现在就是揪住朱大云不放，一定要我这边重重地处分他。我也正为难啊……”陈利浩说。 “对不起，陈书纪，朱大云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昨天他来找我，也是深刻忏悔，痛哭流泪的，我看了都很心酸。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我从来没见过朱大云这么颓丧过……”杜秀青说。 “是啊，大云本来也是个有才的人，奈何在关键的时候把持不住自己……这几天我都在考虑他的问题。生活作风问题，要深究起来，那就是大问题，是道德败坏，败坏党风党纪的问题，性质很恶劣。但是，如果民不告官不究的话，也可悄然化解，只是朱大云这事已经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想悄然平息都不可能了！”陈利浩说。 “陈书纪，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向你开口，但是作为朱大云的老同学，我却又不忍心看着他这么颓丧下去。所以，还是请陈书纪，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给朱大云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不要一棍子把他打死，毕竟党培养一个干部也不容易。朱大云对待工作一直还是兢兢业业的，这一点，陈书纪也是有见证的。”杜秀青说。 “你放心，能给他机会我定然是会给他机会的。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他自己去善后，他不去处理好，我们这边也被动啊！”陈利浩说。 杜秀青明白陈利浩说的是什么事情。她昨天也意识到，也跟朱大云说了，就是要和管家人私了，让他们不再追究了，那么他的事情处理起来后果也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谢谢陈书纪，给你添麻烦了。有些事情我再和朱大云沟通沟通吧，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杜秀青很感谢地说。 她知道陈利浩对她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正因为他们之间有一层同学关系，而且关系一直都不错，陈利浩才会这么坦白跟她说这些的，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对她透露这些实情的。 她知道朱大云不可能再去见管青桃，也不会再和管家人见面。因为朱大云的脾气就是那样倔，有时候死硬起来，就像臭狗屎一样，不可理喻。 所以，她还得找个理由，和管家人的代表来见个面，看看能不能化解这件事。 可是想想自己要去插手朱大云的风琉烂事，她心里还是很不爽，明明是他做了错事，怎么到头来收拾残局的却是她这局外人呢？ 现在她夹在两个男人的烂事堆里，真是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是再不爽，她也还得去做，而且要尽快去做，否则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再要去挽回就不可能了。 管福深这个旅游局长，估计坐这个冷板凳也坐得不太耐烦了，居然跑到人家家里去打人，太有失一个局长的风度了。杜秀青觉得管福深这个人，也太激动，太没城府了，做的这个事情，真是很没有水平。 他是被蒋能来贬到旅游局去的，杜秀青上台后，记忆中管福深就来过一次她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似乎并不是很积极主动。所以，杜秀青对他的印象也就很一般，就算是真的有职位挪动，估计也很难想得起这个角落里的管福深。 但是，现在朱大云的事情让他跳到了她的跟前，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管福深了。 杜秀青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到了管福深的办公室。 管福深每天都闲得蛋疼，到了办公室就是上网看看新闻，没事儿就打打牌，消磨消磨时间。这个鬼地方，反正也没有出头之日，也就是得过且过吧！ 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这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让沉溺在扑克中的他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还在盯着电脑屏幕，拿起电话慵懒地“喂”了一声，手却还留恋在鼠标上。 “管局长，你好啊！” “你好！哪位？”管福深很随意地应答道。 “呵呵，管局长忙啊，我杜秀青！” “啊……”管福深立马就坐直了身子，似乎杜秀青就在跟前似的，“杜书纪好，杜书纪好！”他满脸微笑着毕恭毕敬地说道。 “现在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杜秀青说。 “哦，好好好，我立马就到！”管福深立刻站起身，拿起公文包就往外面冲去。 县委书纪可是第一次找他啊！这让他既激动又担心。不知道这笑面虎女人找他究竟何时啊？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从来就不曾去进贡过她，看来此次定是凶多吉少啊！ 一路上，管福深都是忐忑不安的。 走进了杜秀青的办公室，管福深的心还在狂跳着。 “管局长，来，请坐。”杜秀青看着管福深似乎额头微微有汗，就知道他这一路上有多激动。 “谢谢杜书纪！”管福深在杜秀青的面前坐了下来。 “管局长，一直想找你谈谈，就是没找到时间。近来怎么样？旅游局的开局工作布置好了吧？”杜秀青问道。 管福深被杜秀青问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余河的旅游局，说白了就是空白单位。一个鸟旅游项目都没有，设这个旅游局干嘛啊！鸟毛事儿都没有，就是平白多出个职位而已。 “呵呵，差不多布置好了！”管福深笑着说。 第460章 破了这个例 “把管局长放到旅游局，是屈才了。”杜秀青说，“当年你在广播电视局干得也挺不错的，这去了旅游局，挺不适应的吧？” “从不适应到适应，总是要慢慢适应的。”管福深说。 难道你要给我挪位置？没那么好心吧？我又没下血本！世上哪还有那么便宜的好事！管福深心里想。 “我倒是想今年起来做一些调整，也想让管局长发挥应有的才能。”杜秀青说，“只是最近听说管局长家里出了点事情……” 杜秀青说到这儿，看着管福深就不再往下说了。 直到现在管福深才算是明白了，杜秀青是为何事找他来了。感情还是为了个王八蛋朱大云啊！看来这女人还真是痴情，为这个男人是想尽办法。 “唉……家门不幸！”管福深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被毁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叹息去责骂，都没有意义。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事情闹得越大，对双方都不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杜秀青说，“如果你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就尽快让这件事情过去。只有让它过去了，一切才能慢慢得到恢复，包括你的侄女，也一样。任何人再以任何方式去触及这件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二次伤害。” “唉……我恨不得杀了那个造孽的……”他本想说出朱大云三个字，但是想想当着杜秀青的面，他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行动切不可过激，你冲进人家家里打人，这已经触犯了法律，就算是他有再大的错误，那也应该有正当渠道来解决，而不是你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去处理。”杜秀青看着管福深说，“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保持冷静，不要再出现不必要的伤害，这对你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让这件事情过去。” “过得去吗？他或许可以很快就过去，我们家的青桃，这辈子恐怕都过不去了，这样的伤害，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就是毁灭！”管福深依旧很激动地说。 “是，这种伤害是刻骨铭心的。但是，你一定更要劝劝她，要让这件事过去，首先是要她的心里能过去，看淡看开，有可能的话，离开现在的单位，换个环境，或许很快就能过去，至少表面上不会再有交集，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平静，时间能让这些伤痛慢慢过去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治愈不了的伤。” “唉……”管福深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管局长，我本不该和你谈这些，但是，我今天接到陈书纪的电话，他也希望青桃能好起来，毕竟都是他下林的干部，朱大云是我举荐过去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私了，别再弄出什么动静。你作为管家的代表，来处理这件事。你看怎么样？”杜秀青试探着问道。 管福深看了看杜秀青，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在为朱大云说情，说是要让这件事尽快过去，其实就是想替朱大云开脱，让他免受处分。怎么能这么便宜这个鸟人？青桃的伤难道就这样白白遭受了吗？朱大云想这样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脱身？想想他都无法饶恕朱大云这个流盲！可是面对杜秀青，他又不敢如此强硬，万一得罪了这个姑奶奶，这辈子是不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杜书纪，请你明示，我该怎么做？”管福深直接问道。 “私了，见面谈，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下私了，别再追究，别再挠事儿。”杜秀青很干脆地说。 “青桃不是我的女儿，她只是我的侄女，我无法保证我能不能说服我大哥接受这样的处理方式。但是，我会努力去劝说，尽量让这件事尽快过去吧。你说得对，任何的一次触及，都是对青桃的二次伤害。她心里还是爱着那个混蛋的，直到现在，她都不曾怨恨过他。唉，真是个傻孩子，太傻了……”管福深摇摇头说。 “既然这样，你们就更应该尊重青桃的意思，别再闹下去。闹下去对她的打击是最大的。如果她心里真的还爱着他的话，那么她一定不希望你们去伤害朱大云，女孩子的心思你们是不懂的。所以，尽快让这件事过去，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杜秀青说。 “好，我去和我大哥二哥商量一下，这对于我们老管家来说，是巨大的灾难！”管福深说。 “一切都会过去的。任何事情，在带来伤痛的同时，也会给人以启示。青桃经历的这件事，留下了伤痛，但是，也一定留下了教训。对于她以后的成长，也不全是坏事，毕竟她还年轻，年轻有犯错的资本。相信她以后会顺利的。”杜秀青说。 “借杜书纪吉言，但愿吧！你的建议，我一定回去和大哥二哥商量，您放心。”管福深说。 “你在旅游局屈才了，有机会，我会考虑的。”杜秀青最后说道。 “谢谢！”管福深说。 听着杜秀青对他的这种许诺，他心里却并不感到高兴，相反，他倒是觉得这是一场交易，似乎他的挪位是用青桃的伤痛换得的，这让他感到自己的尊严有些受损。 老管家的脸，何时这么被人挤兑过？但是，看看现在的情势，或许只有这条路是最好的出路。管青桃这个傻孩子，如果知道朱大云被他们打了，说不定会再次发飙，如果他们再去扯着朱大云不放，估计管青桃真的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就当是吃了哑巴亏，最终受伤害的，还是青桃这个傻姑娘！ 看来下林她是无脸再呆下去了，要想重新开始，青桃必须离开这儿，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才能获得新生！ 看到管福深最终答应按她的建议去做，杜秀青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为了朱大云这个丑事儿，她居然利用手中的权力去和别人做交换，这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可是，今天，她却破了这个例。 管福深离开后，她觉得有些疲惫了，朱大云的这点事儿，再加上丁志华的事情，真真是让她有些心力交瘁了……为了她生命中目前还有交集的两个男人，她在做着各种的努力，也在做着她此前不曾做过的交易，而且，对于丁志华的事情，她心里还是没有底，不知道徐文娟有没有理解透她的意思，单独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如果，如果能有个人认识这个女的，从中做一些工作就好了。可是，谁能认识她呢？一个风尘女子。 杜秀青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对，胡国成！ 这个彩花大盗，是不是对这个行业比较了解？亦或者他真的就接触过这个女人也说不定啊？ 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开得了口？该怎么对他说啊？杜秀青在系里琢磨着，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直接问，也不能直接说丁志华照片的事情，可是，当晚那个女的是谁？叫什么？丁志华应该知道吧？是不是能通过她的名字来问问胡国成呢？ 杜秀青决定晚上回去还是要问问丁志华，要是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或许让胡国成出马，事情能出现一点转机。 白天忙了一天，杜秀青心里依然惦记着丁志华的事情。晚上原本有个应酬，她也不得不推掉，赶回家吃饭，为的是有时间和丁志华见面。 丁志华很早就回家了。这两天都很无精打采，纪检调查他的事情，已经在余河传开了，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晚饭吃得很无趣，丁志华几乎是没怎么吃，就上楼去了。 方鹤翩看着丁志华这样，也唉声叹气，丁光信做了一桌子的菜，看到大家都没胃口，他也很沮丧，吃晚饭就坐到门口去默默地抽烟了。 杜秀青陪了子安一会儿，然后就上楼去了。 丁志华窝在房间里，门也关上了。 他是不想和杜秀青见面了。 杜秀青敲了敲门，说：“志华，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丁志华在里面没好气地说道。 “志华，你别闹脾气，我找你有事儿，很重要的事情，你快开开门！”杜秀青说道。 丁志华很不情愿地起来开门，然后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门口，眼睛瞪着杜秀青，一言不发。 “志华……”杜秀青叫道。 “有化说，有屁放！”丁志华很恼火地说道。 你……杜秀青真相打骂他一通！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落得满身是骚，还拿脸子来对待她，凭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丁家，为了你，她才懒得管你这烂事！她心里很是不爽。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和他赌气，否则这话就没法谈下去了，她想帮他，那就得有效果，这个时候不是治气的时候。 “志华，那天晚上陪你的那个小姐叫什么名字？”杜秀青看着丁志华问道。 “……”丁志华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干什么？你难道想把那个人也抓起来么？”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你告我她叫什么，这对你有好处！”杜秀青说。 “哈哈，有什么好处？你说来听听？”丁志华苦笑着说，真是越来越离谱了，连他玩了的小姐，她都不想放过。 第461章 安稳地度过这一关 “你告诉我，我自然是有用才会问你！”杜秀青语气加重了。 “有用？你不会狠心毒辣到把那个无辜的女人也拉进来，让她也像我一样接受惩罚吧？”丁志华说，“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告诉你，我不想害人家。” “你……真是不可理喻！”杜秀青简直是怒不可遏！ “我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如果不是和你有关，如果不是能够对你的事情有所帮助，我告诉你，我不会过问你一句关于你那天的事情！”杜秀青说。 “好，那你就省省心，别过问了！”丁志华瞪着眼睛说。 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这副样子，真是想扭头就走！管你这个烂事儿！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跟他要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否则事情真不好办！ “志华，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杜秀青冷静地说，“周卢坤一口咬定你那天是自己去房间的，根本没喝醉，如果没有第三人证，你们两人各执一词，还是对你很不利。现在唯一的在场证人，就是当晚的那个女人，如果能找到她为你作证，那么，你的话就能被采纳，对你才是有利的。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丁志华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心里的怒气怨气慢慢就弱了。 看来他又歪曲了她的意思？ 可是，他也记不起来当晚的女人叫什么了？逢场作戏，似乎根本没必要去问名字啊！ “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丁志华说。 “你再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得起来……”杜秀青启示他，“她没有向你说到过什么吗？” 丁志华转身走回了房间里，那天晚上他还真是有点喝醉了，具体他们之间交流了什么，他都记不得了。她叫什么？他努力地在脑海里翻动那晚的片段，似乎有那么几句话…… 对，想起来了，叫什么来着？含烟！对，叫含烟！ “我想起来了，她叫含烟！”丁志华转过身看着杜秀青说。 “你确定？”杜秀青有些惊喜地问道，但是又怕他记不太清楚给弄错了。 “确定，她让我叫她含烟，没错……”丁志华说。 含烟，一听就是个风尘女子的名字。杜秀青心里想。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纪检可能还要找你，你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对于他们，你不能再说任何细节，只能和第一次一样，一口咬定自己是喝醉了，不省人事，什么都不记得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杜秀青说。 “好……”丁志华这会儿又变得很温顺了。 “志华，你也别消沉，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你自己打起精神来，没有谁能打败你，我们自己不能先输了气势。”杜秀青看着他说。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不想好好的精神抖数地去上班吗？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做到那么坦然，那么无所谓啊！想到别人在背后议论我，我就如芒刺在身，浑身都不自在，我在这个城市真的是无法抬头做人了。我告诉过你，我要离开这里，不是跟你说笑的，我是认真的。我也告诉过你，我要和你离婚，也是认真的，请你好好考虑！”丁志华说。 杜秀青没想到他还会再次提起这件事儿。离开余河，与她离婚，这两件事儿，都是不可能的，在她看来。离婚，她不同意，婆婆不同意，他就离不成！离开余河，就更不可能了。丁志华一直在体制内，过着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悠闲生活，出去能干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其实出去了你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多的是残酷和无奈。特别是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从未尝过外面的生活滋味的人来说，就更是痴人说梦了。多少人怀揣着美丽的梦想，下海淘金，结果呢？大部分都被海水给呛个半死！而且这些人里面，比丁志华有才能有水平有魄力有胆识的人在大有人在啊！丁志华学的专业，本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专业，现在丢开了十多年，他出去要靠什么来混饭吃？况且，他的身体素质也不好，出去，不仅拼的是智力，还有体力！资本家绝对不会找个半残废的人去消遣的，他们要的是你给他创造大量的剩余价值。所以，杜秀青觉得丁志华是不可能出去混的，他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身体素质和能力。 “志华，当前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如何安稳地度过这一关，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杜秀青说完，转身走了。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的背影，心里却是很坚定的，这两件事儿，他都必须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到底！你以为你们不同意，我就没办法了吗？等这件事儿平息了，我再来吧，无论如何我也得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不管丁志华怎么说，杜秀青都认定了他说的那两件事儿是无法做到的，所以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上班，杜秀青就接到电话，下午到市里去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的动员大会，余河参会的就是她和蒋能来，党政一把手，然后再回来传达会议精神和要求。 上午，杜秀青抓紧时间处理手头上的事情，然后抽时间把胡国成找到了办公室。关于丁志华的事情，看来这最后一注，只能压在胡国成的身上了。 胡国成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似乎还没猜出杜秀青找他的目的。 一般来说，杜秀青主动找他，那一定是有事相商，或者是有要事相托。 对于今天的约谈，胡国成不知道杜秀青葫芦里还有什么东四要倾倒出来。 朱大云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是，他相信，杜秀青不会对他提起这件事的。 “坐吧！”杜秀青看到他进来主动说道。 “子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胡国成问道。 “差不多了，孩子的恢复还是很快的，幸好能正常上学，不然子安就更难受了！”杜秀青说。 “是，好了就好！这一个劫难总算是过去了！”胡国成说。 “子安的事情是过去了，可是志华的事情却没那么容易过去啊！”杜秀青叹息道。 “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太麻烦，你此前不是已经做了一些工作吗？我听说钱已经交了，那么那点桃色事件，其实根本没什么，就算是上岗上线，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了不起不当那个办公室主任了，一个股级干部，也不稀罕。有机会可以直接到副科，何苦在那儿苦熬着。”胡国成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对丁志华的打击是很大的。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说，“这件事儿不管对他的处分是轻是重，他都已经受不了了。” “唉，让他看开点，他也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有什么丢脸的。”胡国成笑着说。看到杜秀青惊愕地看着他，胡国成立马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成龙大哥说的，他也犯了这个错误，吴绮莉为他生下了小龙女，震惊全球！哈哈！” 杜秀青没心思听他开玩笑。况且，丁志华一个小老百姓，能跟成龙那样的国际巨星比吗？人家可以革命的种子传天下，那是具备了那样的身份和条件！丁志华呢？若是能自己摆平，不被人利用和陷害，不也没事儿了吗？ 她看着胡国成，想了想，说：“你认识风月场一个叫含烟的女子吗？” 含烟？这可是金自尊数得着的角儿啊！她怎么会知道！胡国成纳闷地看着她，难道丁志华是和这个女人有染？那也算是有艳福了！ “呵呵，听说过。怎么，你也想认识她？”胡国成说，“这可是个人物，金自尊里的头牌！” 杜秀青看胡国成说话时候的神态，就知道他一定也尝过该女的滋味。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如今看起来还是回味无穷的。 “不，我只是知道她。你认识她的话，我想请你帮个忙，约她出来，和她交代一件事儿。”杜秀青看着胡国成，从他的表情里，她想读出胡国成内心的想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什么事情？”胡国成故意问道。 “让她帮丁志华做个证，那天晚上是她和丁志华在一起，她可以证明丁志华当时是醉酒无意识的状态。只有她在场。”杜秀青说。 “哦……”胡国成总算是明白了，今天她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好！我去找找看。”胡国成说，“但是，她们这些女孩子，都是经常交换的，不知道现在她们还在不在金自尊。” “能找到最好，要是不能的话，那也没办法。你帮忙看看吧！”杜秀青说。 胡国成的话也提醒了她，你能找她，周卢坤一样可以找她！为了不让你找到她，那么周卢坤就可能会让她消失，至于怎么消失，那就是周卢坤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件事儿，如果还要牵涉其他无辜的话，真是不忍心！ 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做。毕竟保丁志华的脸面，也是保全她自己的尊严。 “蒋能来那边有什么动静，你也要密切关注。”杜秀青说。 “好……”胡国成应答道，感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变了，变成了杜秀青的内探了。 当然，其实杜秀青不交代，他也一直在关注蒋能来的动静。 蒋能来看来是在积极备战了，最近忙得很啊！胡国成都替杜秀青着急。其实，她真应该去看看黄忠华。说不定从老黄那儿，还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前任吗？”胡国成问道。 第462章 利好的消息 本来这话不是他问的。他这样问显得很是不合时宜，也不符合身份。只是他向来和杜秀青说话都比较随意。但是，他还是隐晦了黄忠华三个字。似乎潜意识里，他也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是啊，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去。”杜秀青说。 “有想法就要有行动，也不用怎么想，直接去就行了。想得越多越容易束缚手脚，轻装上阵，反而能有意外的收获。”胡国成说。 “是啊，你说的或许是对的。”杜秀青说，“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反而总是无法走出那一步，什么都不想，做了也就做了，事情就是这样。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效果会更好。” “对！你得尽快去看看黄书纪，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去。”胡国成说，“这是个关键的时候，人家在行动，你也要行动，而且你的行动最好比他更快，否则你就落在人家后面，那就错失机会了！” 杜秀青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不得不承认，胡国成的话是对的。落在别人的后面，往往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错事了机会，就会耽误了大事儿！ 宜早不宜迟啊！时不我待，这个周吧，后天就是周末，周末去吧！ 想到真要去见黄忠华，杜秀青的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激动起来，说不出为什么？难道对他的那份感觉还在？不可能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她在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还停留在她的心里，那个相对隐秘却很重要的位置，依然被他占据着。这个在她的仕途生命中，发生过最大作用的男人，注定此生都要留在她的生命力，伴随在她的记忆中。想抹去，那都是不可能的！ 下午一点，她和蒋能来一前一后两辆车，同时向信江市出发。参加血防工作会议的动员大会。 对于这样的出行方式，杜秀青本是反对的。但是，他们彼此都无法容忍对方，就别说共坐一辆车了。 杜秀青本是一个很节约型的人，如果可以，她更愿意本着环保节约的目的，两人同坐一辆车，既能聊聊天增进感情，又能体现建设节约型政府的宗旨。 但是，蒋能来是断然不会坐她的车的。那就不讨没趣，一人一辆车，浩浩荡荡出发吧！ 杜秀青的车子在前面，蒋能来的车子在后面，两人就这样一路朝着信江市开去了。 到了会场，杜秀青看到已经是座无虚席了。各市直机关的主要负责人都来参加会议。主席台上，市委的主要的名牌已经放到了桌上。杜秀青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林杰和市委主要领导依次走进了会场。 会议由市长关晓春主持。 关晓春是个空降兵，林杰提拔为市委书纪后，他从省里直接空降到了信江市，接替了信江市市长一职。关晓春也是个少壮派，年纪大概四十岁出头，看上去春风满面，斗志昂扬。坊间都说关晓春是个二少，据说是中央某首长的侄子，来头很大啊！这个人，估计就是下来镀层金，一阵风的功夫，或许就回省里甚至是去中央了。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杜秀青看着年轻有为的关晓春，心里很是感慨。基层里的干部，像她这样的，就是坐着直升机上来的了，三十多了，也还这是个正处。而关晓春呢，四十出头，就已经是正厅级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 关晓春做了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林杰开始发表重要讲话。 林杰说：“同志们，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六月份将在余河隆重召开！这是中央对我们余河血防工作的充分肯定。当年，伟大领袖欣闻余河在全国第一个率先消灭血吸虫病，夜不能寐，写下了光辉的诗篇《七律？送瘟神二首》，至今都激励着我们。血防工作一直是余河的一面旗帜，几十年过去了，这项工作的巩固和预防，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次血防工作会议中央决定放在余河召开，是有深远意义的。既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我们的鞭策；这对于我们整个信江市来说，都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是向中央首长和全国人民展示我们信江新形象的时候。那么，今天我们市直单位一把手以及两县两区只要负责人齐聚一堂，就这次血防工作会议作出一个具体的部署和安排，每个责任单位，必须扎扎实实落实好各项工作，要细化到每个负责人，绝对不能出半点纰漏。对于这样的一次绝好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让前来参会的其他省市的成员，能看到一个充满活力的信江，一个文明有序的信江，一个整洁美丽的信江……” 林杰强调了很多方面，主要目的就是让大家务必全力以赴，做好自己的工作，确保大会的胜利召开，确保信江市的美丽新形象能深入与会者的内心，重塑信江市对外形象。 信江市曾经是个交通枢纽。八十年代，信江市曾经是中部铁路的交汇点。浙赣线、皖赣线、信厦线在信江市交汇，成了南来北往的中转站。所以，当时信江被称为火车拉来的城市。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还盛赞过“信江是个好口子”，至今这块巨大的宣传牌还挂在信江市的入口处，作为信江对外宣传的大标志。 但是，九十年代后期，京九铁路开通后，信江市就失去了交通枢纽的优势。因为京九铁路从省城通过，而不路过信江，由此南北的大动脉就被省城给抢去了。信江失去了最好的发展时机，这几年各项经济指标在全省都是靠后的，为此，林杰也是绞尽脑汁，努力提升信江市的新形象，希望能引起上级领导对信江市的关注。无奈，效果并不明显。 所以，这次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余河的召开，无疑是给了信江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借此好好整修市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修路和绿化，这些都是能立竿见影的。还有就是借此促进各个相关单位的工作，从实际上来提高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改善了外部条件和机关工作作风，希望藉此能带来良性的循环，为信江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新的推动力，这才是最根本的。当然，中央领导来了，或许能给信江带来更多资金和利好的消息，这也是林杰最希望的。 长期在政府工作的人就知道，机关的慵懒作风和人浮于事是非常严重的。平时没有什么任务，大家基本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没有生机和活力，更没有什么创造力。但是，如果有大型的活动或者是要迎接上级领导的检查，那么他们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因为这样的工作往往是上升到政志的高度，谁没做好，头上的乌纱基本就难保，甚至要招来更大的灾祸。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所以，领导都喜欢做这样的工作，能带来政绩，还能短时间内凝聚人心，提升整体的工作效率改变工作作风。 但是，这次的血防工作会议，又是一把双刃剑。开得好，信江市余河县都能获得很多好处，这个自然不言自明。但是，如果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么林杰，关晓春，杜秀青，蒋能来等等，还有各市直一把手的负责人，或许就要吃不了也兜不住了！ 所以，今天这个会议，其实就是强调此次工作的重要性，紧迫性和艰巨性，来不得丝毫马虎。 具体的分工安排，都已经形成了文件，下发到了各个与会者手上，大家只要回去再传达、动员，然后真抓实干，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杜秀青拿到了那份文件，她仔细地看了起来。 余河任务最重，工作最多。因为会场在余河，而且整个参观路线，也是以余河为主，在当年的血吸虫病重灾区兰田畈竹园村参观的时间是最长的，那是一个最主要的参观点，是检验血吸虫病工作巩固效果的必看之处。上面对具体的布置都做出了细致的安排。包括修路，公路和村道，竹园村改水改厕工程，所有的村民家里必须按照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标准，配备好相关的家具家电，让中央首长看到当年的瓜妇村，变成了现在的小康村，这是余河血防工作的伟大成就！ 看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不免有一丝尴尬。因为，竹园村的情况她知道，虽然这个村现在比其他村要好，但是家家户户都实现小康生活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的话，就只有提前让他们都进入小康生活了，这对于那些生活在小康之下的村民，将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再就是对送瘟神纪念馆的整修，对余河电影院的整修，这些都是大工程。具体的工程安排，都是由市里直监督安排。 最后还有一项，关于做好首长接待的维稳工作，这也是一项棘手而又非常重要的工作。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有首长到来的时候，往往是上访者们活动最为活跃的时候。他们希望借机接近领导和首长，类似于古代的拦轿喊冤，能让首长直接知道他们的冤情，然后现场迫使当地领导予以解决，这是捷径。但是，对于地方政府来说，这却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现象。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那么这次的组织工作就算是前功尽弃，一切都白做了！ 第463章 男人都会喜欢 对于这一点，上面也有专门的指出，务必做到不出现任何意外情况，确保首长的参观顺利安全！ 呵呵，工作千头万绪，等着她去抽丝剥茧般的认真完成！杜秀青感到肩上的压力顿时就加大了！ 散会后，杜秀青被林杰专门叫去了，还做了一番特别的交代。 林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离会议召开不到半年的时间，你得打起精神，做好安排，把各项工作抓落实，这是政志任务啊，容不得半点马虎！” “请林书纪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好每项工作，如果林书纪有疑虑，我愿立军令状！”杜秀青很坚定地说。 “哈哈哈，好好好，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在信江市还是第一次迎接中央首长的到来，余河就更是第一次了。所以，对于你和我，这都是一个机会。秀青，一定要拿出你最大的本领，来做好这项工作。”林杰说。 “是！我一定尽心尽力，保证完成任务。”杜秀青说。 “好，有什么需要，或者是出现任何异常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在这件事上，我们要保持高度一致，随时沟通！”林杰说。 “好，我明白！”杜秀青说，顿时感觉自己和林杰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了。 或许这次的工作，真的能够成为她的又一个新讫点，她心里也充满了希望。 回余河的路上，杜秀青还在回味着林杰说的话。 路过时代广场，杜秀青突然想起周末要去见黄忠华，却没想好给他带什么礼物。烟酒这些东西太大众，她家里也有，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显得更有人情味儿一点？既能让表达杜秀青的心意，又不让黄忠华感觉到什么尴尬。杜秀青想了想，还是去时代广场里的商城看看，这里算是信江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了。里面汇聚了各大名牌店铺。她很少逛商场，对于市面的行情，她都不了解。但是，她记得，她的包里还放着金自尊老板钱密送给她的一张购物卡，她一直没有机会来消费。 她让小舒把车在时代广场的入口停下，然后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三楼，男士商品中心。 这里的装修都与外面的店铺决然不同。都是大品牌的全国专卖店，高档而又奢华，品质生活，可见一斑。看看这里的男士服饰，鞋帽和箱包，杜秀青就感觉他身边的男人，真是没有几个是高档的。从穿着来说，胡国成或许是这里的常客。只有他，能称得上是一个懂得生活的男人。其他如丁志华，朱大云之类的，都是很随意的，估计他们也没有来过这类的店里，当然，也消费不起。 里面显得比较冷清，没有什么顾客。仅有的几位顾客，在挑选衣服，也都是轻言细语的，全然没有外面的喧嚣。 杜秀青刚走上来，旁边的导购小姐便迎了上来，轻言细语地问道：“女士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杜秀青笑了笑，说：“我随便看看。”然后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奢侈品，自己这张卡上的钱，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一件？于是拿出那张卡，交给小姐，说：“请您帮我看看，里面有多少消费金额？” 小姐接过卡一看，说：“您这张的钻石黑卡，可以消费五万。” 呵……杜秀青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时钱密送她这张卡的时候，她根本没觉得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现在看来，钱密给她的，也是一个不小的炸弹啊！这老广办事，真是深藏不露啊！ “谢谢！”杜秀青拿回那张卡，开始在各个品牌之间转悠。 小舒停好车也跟了上来。 毕竟是买男人的东西，杜秀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他。 “小舒，你们男人除了对烟酒感兴趣，还对什么感兴趣？” 小舒嘴角微微一笑，他没想到杜书纪会这么问他。当然是对女人感兴趣啊！他心里想，但是，他肯定是不能这么跟杜秀青说话的。 “各人的喜好不同吧，但是品质的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小舒说，“皮带，手表，是男人身份的体现。衣服也是身份的象征。在信江市，这里的东西都够档次，男人都会喜欢。” 呵呵，小舒也是个机灵鬼！杜秀青笑而不语。 今天没有带梁晓素出来，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和她商量商量。杜秀青心里想。 但是，她觉得，还是按自己的想法给黄忠华挑一两件东西，主要是能让黄忠华感到温暖，说明她心里还惦记着他就行了。 杜秀青也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黄忠华，记忆中送过一次领带和领带夹子。这两件都是小东西，但是，却是黄忠华每天都要随身带着的东西，杜秀青就喜欢送这样的，他用得着，而且每次用，都会让他想起她的东西，这样她才觉得有意义。 杜秀青看了看柜台里有一个三件套：皮夹子，皮带和剃须刀。 这个品牌也很好，金银来，虽然听着俗，但是电视里天天做广告。男人们都喜欢。 她想现在估计再也没有人送东西给黄忠华了，而这三样东西，恰恰是他日常都需要的。 她挑了最好的那一套，看了看标签，她心里还是愣了一下：9999元！呵，还真是个吉利的数字！以前这个价钱的东西，对于黄忠华来说，估计不算什么，但是，今天再拿去，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请给我拿这套！”杜秀青说。 服务小姐立刻笑眯眯地拿出东西给她，然后推介道：“我们这里还有更适合男士出行用的箱包，您也可以看看！” 杜秀青走进里面看了看，那双皮鞋她到是看中了。 她记得她曾经给朱大云买过一双皮鞋，那还是在杜家庄的时候，朱大云的生日，她到县城给他买了一双牛皮鞋，当时花了她近半个月的工资，送给朱大云的时候，朱大云激动得把她抱起来，转了又转，然后深情地对她说：“青，这是我长这么大，得到的最好的一双鞋，你送给我的，我永远都铭记着，如果可以，我都不想穿，就把它当做一个纪念一辈子珍藏起来。” 杜秀青当时又感动又好笑，不就是一双鞋吗？何必这么珍藏着！再说，买了要是不穿的话，那不就没有意义了！ 当时她就笑着刮了朱大云的鼻子，说：“你真傻，好东西就是拿来享受的，你踏踏实实穿着，以后你的鞋，我都给你买最好的，一辈子让你穿得舒服！” “真是我的好老婆啊！这辈子有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朱大云激动地再次把她抱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她的话早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她也再没有给他买过鞋了，朱大云是否珍藏了她的那双鞋，她也不得而知。 现在看到这些男鞋，她心里很有一股激动，想给朱大云买双鞋，很想看到他再次穿上她买的鞋。可是，这个时候给他买鞋，你究竟要传递一个什么意思？朱大云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难道还要奖励他不成？你不是恨他吗？为什么还要想着他，惦记他，给他买鞋？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却是那么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内心，她甚至无法说服自己离开，不看那双鞋。 “请给我那一双四十一码的，黑色。”杜秀青看着那双鞋说。 朱大云是穿四十一码的，她一直都记得。 丁志华穿多少码的鞋，她从来都没问过。 鞋子拿来了，杜秀青打开一看，那优质的牛皮鞋面，软软的充满了弹性的鞋底，还有很合理的线条设计，都说明这是一双穿上去很舒服的鞋，也是朱大云喜欢的款式。 “这双我要了！”杜秀青说。她连价钱都没看，也没问。 服务小姐自然是喜出望外，很快就给她包装了起来。 两个礼盒装好后，杜秀青拿着卡去收银台刷了，小票看了一下，买给朱大云的那双鞋，居然也是几千块，呵呵，这在信江这个小地方，真是天价啊！真不知道这些店，都是哪些人在支撑着它的存在，信江市的人均工资还不到两千块，像这样的购物卡，估计不会有太多的人拥有吧！这么高的消费，能有多少人承受得起？ 小舒很贴心地为杜秀青提包。 看着她买了这两件男人的东西，小舒心里都不禁打了问号，杜书纪这是要送给谁？他猜不出来，但是，他知道，一定是特殊的人物，不然她也不会自己来挑选，更不会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 小舒对这里的东西只有垂涎的份儿，以他的工资，不吃不喝，一个月也消费不起这里的一件东西……连他也觉得奇怪，信江市怎么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名牌店，看来有钱人还真是不少啊！ 回到余河，杜秀青想着会议上林杰的讲话，还有最后林杰对自己的交代，这项工作容不得丝毫懈怠。她主动打电话给蒋能来，通知开书纪碰头会，布置明天下午召开余河县迎接血防工作会议的常委班子会，班子会通过了之后，再来召开余河全县的动员大会，认真传达贯彻市委的会议精神，确保血防工作会议顺利召开。 杜秀青主动找蒋能来，蒋能来也不好太驳她面子，两人虽然有很多较量，也有很多不愉快，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到。 蒋能来从政府楼来到了县委楼，踏进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第464章 前所未有的默契 杜秀青热情地迎接蒋能来：“蒋县长，请坐请坐！” 杜秀青站起来，和蒋能来使劲握了握手。 “晓素，泡蒋县长最爱喝的普洱茶！”杜秀青吩咐道。 “呵呵，谢谢杜书纪。”蒋能来笑着说。 “下午的会议，蒋县长听了，有何感想？”杜秀青问道。 “这是余河的机会啊，林书纪也说了，我们必须要抓住机会，做好一切相关工作，确保会议胜利召开！”蒋能来说。 “是啊，是机会，也是压力和动力。余河从来没有承接过这么大型的会议，所以各个方面的工作，都要好好布置。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杜秀青说，“而且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来干了。” “杜书纪说的是，对待这样的全国性会议，我们都没有经验，但是，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各项工作的安排，都必须有条不紊。市委已经对大的方面做出了部署，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工作细化，分到每个单位，每个人头，落实到每一天。”蒋能来说。 杜秀青点了点头，蒋能来说的倒是很有经验的话。 “我决定明天上午开常委会，下午开全县的动员大会，把工作部署尽快安排下去。”杜秀青说。 “是得抓紧时间，我赞成！这项工作，我们还要进行更具体的研究和商议，把各个细化的工作都安排好，然后形成会议诀要，下发到每个责任人的手上，按计划执行，监督，确保工作的成效。”蒋能来说。 “好！蒋县长就细化工作提出您更具体的意见，我们先打成初步统一，然后再上常委会。”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 蒋能来没想到杜秀青今天这么谦虚，居然主动征求他的意见！这是很难得的。如果她凡事都能像今天这样，他也不至于和她那么对着干，让她难堪。蒋能来心里想。当然，这只是他的妄想，人家是县委书纪，怎么能事事都向你汇报向你征求意见，那不是反着来了吗？ 蒋能来拿出上午市委下发的工作安排，把属于余河县要做的工作再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开始和杜秀青进行商议。 为了这个会议，杜秀青和蒋能来实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半个小时候，胡国成、徐文娟等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这个下午，他们一直研究到晚饭过后，才把各项工作的细化初步定了下来。 杜秀青提议，大家一起去聚一顿，就选在金自尊大酒店。 杜秀青请几位副书纪吃饭，这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些让大家看不懂。 胡国成都觉得不可思议，杜秀青不是喜欢聚餐的人，她更愿意一个人安静地吃饭，很少由她发起，请大家吃饭，但是，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间想起要犒赏大家了？难道真是为了工作？ 徐文娟就更感觉到不可思议了。 按理现在杜秀青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蒋能来，因为丁志华的案子还在调查中，这明显是蒋能来所为。杜秀青心里一定对他是恨之入骨，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表现得空前友好，真是大将风度啊！但是，对于丁志华的问题，徐文娟却是觉得颇为棘手，杜秀青示意她找照片上的女子，她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知道的人，都没有打听到那个女人的下落。看来，是有人提前让她消失了。 没有了这个唯一的在场人证，丁志华瞟昌的事情就铁定了，谁也无法举证他不是主观瞟昌！那么对于他的处理，也就不可能不按规定来办。这对于杜秀青来说，无异于是很大的打击。 可是，这个时候，她似乎显得一点儿都不懊恼不着急，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丁志华的感受？她不是一定要保她的家庭平稳吗？ 杜秀青从未以她的名义请过蒋能来和几位副书纪一起吃饭。这是第一次。 借着这个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带来的凝聚力，她有意请几位吃饭，目的就是要拉近距离，增强班子的凝聚力，目前这项工作，必须群策群力，才能做好。所以，不管此前和谁有矛盾，有多么深的矛盾，她都将先搁置在一边，把这项工作做好才是当务之急。那么，这顿饭吃得就意义很重大。 到了金自尊，杜秀青主动把蒋能来迎到了主席的位置上。蒋能来再三推让，不肯就坐，但是杜秀青非常真诚非常坚决地要蒋能来坐在那个正中间的主位上。 杜秀青说：“蒋县长，您从年纪上是秀青的长辈，理应上座；从学识上，您是秀青的老师，理应上座；从工作经验来说，您也是我的老师，更应该上座，所以，今晚，这个位置，非你莫属，请别再推辞！” 蒋能来看杜秀青那一副诚恳的态度，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肚子里安的什么心啊？这个女人，今天的举动太奇怪，太不正常了，怎么感觉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蒋能来终于还是顺着杜秀青的意思，坐到了主位。但是，他从心里觉得这个位置是烫屁股的，真的是不能坐在这里。杜秀青再谦逊，那也只是表面的。所以，坐在这里，他心里还是虚得很。但是，如果坚决不坐，他今晚又觉得很不得劲儿，好像有点给脸不要脸的味道，真是弄得里外不是人。 大家落座后，杜秀青端起酒杯敬了第一杯酒。 她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面向蒋能来，说：“蒋县长，这第一杯酒，秀青敬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工作的只持和理解，有了你的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能开展得那么顺利。无论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我都是盛赞我们这个班子的团结和凝聚力，您是两朝元老了，多亏得益于你的只持啊！来，我敬您！” 蒋能来被杜秀青这话说得心里是颤巍巍的抖啊！他真不知道这女人今晚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人话了！ 当然，他也知道，官场上就不是说人话的地方。只是，杜秀青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这冷不丁一听，还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瘆得慌！ 但是，他依旧脸不改色地笑着，也站起身，说：“呵呵，杜书纪真是谦虚了，你年轻有为，我感谢你的领导。说实话，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干部，我见得真是不多。你的工作能力，工作魄力，以及领导艺术，都是让我钦佩不已啊！能和你共事，我真是三生有幸！” 胡国成和徐文娟听得这两人这么露骨而又肉麻的表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这背后要打什么招数？怎么今晚突然间这么和谐了啊？太让人奇怪了？ “呵呵，我也是觉得三生有幸啊！来，为了这份难得的缘分，我们干了这一杯！”杜秀青说。 两人果真举起杯子就喝了个精光！ 呵呵，真像那么回事儿啊！ 胡国成认识杜秀青快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她表演得这么好的时候？看来，真是官越做越大，演技也越来越好了！ 敬了第一杯，杜秀青还接着和蒋能来喝了两杯，两人是连饮三杯。真是痛快啊！如果不曾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最默契最和谐的搭档！ 杜秀青敬完了蒋能来，还主动敬了胡国成和徐文娟。 说的那些话同样让人感动啊！ 她敬胡国成的时候，笑着说：“胡书纪，这里几个人，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最长的，感谢你一直对秀青的关心和帮助。今天虽然我在职位上是你的领导，但是我心里从来都没把自己当领导，我们就是分工不同，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为人民服务。职务不同，工作的性质是相同的。非常感谢，我们之间配合的默契，谢谢！” 胡国成看着她，突然间觉得很陌生。这个曾经被他称作是身边的女人的小女人，当年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她还显得那么稚嫩，那么青涩，那么惹人怜爱。可是，经过时间的洗礼，经过官场的打磨，她已经完全变了，变得这么圆滑这么事故这么阴险这么狠毒！看着眼前的女人，胡国成的内心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对她的那份感觉，已经早就完全消失了，但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恐怖渐渐漫入他的内心，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女人啊，一旦为官，难道就真要失去作为女人的本质？ 现在端着这杯酒，他真是无比怀念幼儿园园长时期的杜秀青，那个能让他心旌摇曳的青涩小女人…… “谢谢杜书纪，谢谢……”胡国成有些木木地说道。 他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失态这么不爽快过。 杜秀青也感觉到了胡国成的异样表现，但是，她并没有多想。或许是看不惯她对蒋能来的态度吧！呵呵，人，总是有多张脸孔的，何必那么拘泥于形式呢？杜秀青心里想。 最后敬徐文娟的时候，杜秀青说了几句很真心的话，她说：“文娟，我们是余河两员女将，是代表余河女同胞来参政议政的，所以我们肩上的胆子比他们都重啊！感谢文娟对我的工作的只持，你的付出和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辛苦了！” 徐文娟听得这话，很暖心。这是唯一不让她感到不爽的话。 她看着杜秀青的表演，说实话，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她理解，她虽然不知道杜秀青究竟为何突然间这样，但是，她相信，杜秀青每做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不是随意而做的。 这顿饭吃得杜秀青心里很痛快，却是吃得蒋能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杜秀青不同寻常的举动，让他产生了很多联想。 第465章 有大事儿要发生 这一晚，蒋能来都在脑海里回放着杜秀青说话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还有话里的每一个字。仔细参透，他觉得有大事儿要发生了。 可是，杜秀青究竟会从哪儿下手，他却是无从估计。所以，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以备不时之需啊！小女人的手段，从来就是变化多端，防不胜防！蒋能来感觉到后面微微有些发凉，虚汗涟涟！ 第二天上午如期召开常委会，下午召开全县各级干部动员大会，凝聚所有力量，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余河的隆重召开！ 会议由蒋能来主持，杜秀青发表重要讲话。 蒋能来今天主持会议的态度也是决然不同的，他对杜秀青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友好，两人在台上的配合和默契，让全县所有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都看到了，县长和书纪，如今似乎进入了蜜月期！呵呵，难道余河的春天要来了？ 分工明确之后，杜秀青最后强调：“我们必须以党性和人性担保，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扎扎实实，百分之百地做好，谁出了问题就将问责谁，谁的工作没做好，就将处分谁，这也是市委林书纪在大会上强调的，希望在座的各位谨记。迎接中央首长的到来，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马虎，更容不得半点纰漏，我们必须要做好各项工作，确保会议的胜利召开和圆满结束！” 大家带着各自的任务，离开了会场。 这还只是一个动员大会，具体部门的工作安排，还得再进行小范围的会议，以确定明确的目标和任务，细化到每一天。 胡国成分管党群和政法，于少锋分管城建，还有其余几个副县长，各自都要分管好自己的那摊工作，杜秀青把这些人又再次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议，强调了工作的重要性，紧迫性，要上升到政志的高度来做这项工作，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说到最后，杜秀青都觉得这些东西真是说得太多太乏味了，重复说那几句话，不要说别人听得厌烦，连她自己都说得厌烦了。可是，不说却是不行的，有些话，就是再烦，也得说，再不愿意听，也得认真听！这就是上升到讲政志的高度来做工作。 会议是开了又开，重要性是强调了再强调，工作也就是这样布置下去了。接下来的监督和落实，才是最重要的。杜秀青知道，这项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才算是刚刚开始。 和杜秀青见了面之后，朱大云的心里更加绝望了。 他感觉舅舅的判断并不准确，杜秀青并没有像舅舅说的那样，答应来帮他化解矛盾，而是告诉他将会有处分，甚至是很严重的处分！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虽然他知道自己会受处分，但是总还是抱着一份侥幸的心里，尤其是舅舅说杜秀青会帮他化解危机，这给了他更大的希望，希望自己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但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更糟糕的答案！他的心都凉了！ 临走的时候，杜秀青那么漠然地没有反应他的拥抱，让他的心更受打击。 他觉得自己真是玩完了，连最后一招都用了，也没有换来什么希望！那就这样吧，在家等死吧，等着死亡判决书下来，然后没脸再回去下林了，那该去哪里呢？难道就这样失去所有吗？想到这里，他的心痛得无法言语，无法呼吸！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就算是当年被杜秀青抛弃，他也没有这么绝望！那时候只是失去一个女人，他心里还知道舅舅能帮他！可是，现在呢，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要失去自己的全部的奋斗成果！这让他如何不心痛！而且，这份失去，将伴着伤痛永远陪伴着他，杜秀青不给他希望，他似乎就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了！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四十岁了，四十岁的男人，还要重头越？还能有什么机会？在仕途上，谁都知道，年龄是个宝，你都奔不惑之年了，还想和人家刚出校门的小伙子一样，从起跑线上开始，那有可比性吗？他真是觉得没有机会了，一切都将失去了！ 整整一天，朱大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也不睡，任凭父母怎么喊他，他都不开门。 这可把朱大云的父亲气坏了！ 到了中午，朱大云还是如此没有动静，朱大云的父亲脾气立马就火爆起来了！ 他站在门口，大声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关上门不见人就能解决问题了？你要是真有种，你就振作起来，就算是什么都没了，重新开始，你也得活出个人样来，这样才算个男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像个娘们，像什么话气！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就把门踹开！你小子，别以为老子老了，就没法治你了，告诉你，任何时候，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装孙子！” 朱大云听得老父亲发火了，心里也怵了。他知道，老爷子说到做到的，你不出去，他就会进来！而且是非常恼火地进来，才不管你能不能接受！ 朱大云没办法，不想闹得整个家鸡犬不宁，所以还是灰溜溜地开了门，走了出来。 母亲看到朱大云这样子，一下子就哭了！ 这孩子真是造孽，怎么总要受到这样的打击呢？你看这满脸胡子拉渣的，头发也乱蓬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怎么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大云，儿子啊，别这样，以后的路还长啊……”母亲看着他心疼地说。 “你个臭小子，一点小事就这样，还能经历什么大事？多少人活得不如你啊，你就是重新开始，也比很多人强啊！我告诉你，你再敢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我不拿大棍子伺候你！没出息的东西！活得不像我们老朱家的人！我们老朱家的人都是有血性的男子汉！你个孬种！我告诉你，大云，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年轻，你是个父亲，你的举动天亮都看着呢，你得振作起来，为儿子做个好榜样！”朱大云的父亲说。 朱大云看着父亲，真是无语。 这就是他的教育方式，从小就是这样，棍棒教育！不听话，棍棒伺候！做错了事儿，棍棒伺候！成绩不好，棍棒伺候！反正，只要有不对，那就是棍棒来袭！唉，这样的无奈，他真是受够了！没想到活到三十多岁了，还是要受到如此不堪的教育！真是悲催啊！不过，父亲说的，让他振作起来，给儿子做个好榜样，他倒是听进去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儿子面前装熊，要知道，父亲就是儿子心目中的英雄！他可不想把自己一直树立起来的在天亮心中的高大形象，给毁了。 他无奈地走到餐厅，看到儿子天亮正在吃饭。 天亮抬起头看了看他，一脸惊讶的表情。 爸爸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但是，昨天妈妈告诉他了，爸爸干了坏事儿，所以要挨打。他估计，爸爸一定是后悔了，所以变成这样了。 “爸爸……”天亮看着他，弱弱地叫了一声，“你的脸还疼吗？” “乖儿子，爸爸不疼了，这点疼算什么，一下子就过去了！”朱大云笑着说。 “爸爸，你做了什么坏事儿啊？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天亮问道。 “呵呵，爸爸啊不小心犯了个错误，不过爸爸已经认识到错了，所以爸爸要改正。天亮长大了就知道了，快吃饭吧！”朱大云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有些心虚地说。 天亮很乖地吃完了饭，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玩了。 朱大云觉得自己真是窝囊，给儿子做了个什么样的榜样啊！说出去都丢人！老父亲的话骂得对啊！自己真是太没脸了，在儿子面前。 现在还这副颓废的样子，难道要给儿子看到你这么没出息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啊！ 他拿起碗筷，开始吃饭。然后上楼去，刮干净了胡子，打理好了自己。 再窝在书房里，简直要憋出病来。他决定出去转转。 开上车，他直接朝着马峦山而去了，只有那里，没有什么人。 走在曾经和管青桃、杜秀青走过的林间小道上，朱大云的内心再次汹涌澎湃！ 时间能改变一切！是的，他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无情，不，确切地说，是残酷！他的爱，他的美好，他心中最温柔的部分，都是被时间给带走的！都是被时间无情地搜刮掉的！ 他和杜秀青的美好，在他心里还存在，但是他感觉到现实中已经不存在了！秀青已经不再对他那么柔情了！他们之间的美好，被他给活生生破坏了！是他扼杀了他们之间复燃的美好！和管青桃短命的感情，本就是不应该的，但是，如果不是时间的催化，不是现实的无情，他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啊！青桃啊，你何苦要如此残忍，害惨了自己也害惨了我啊！我们之间，本身还是有那么美好的记忆，可是，你的想不开，让这一切提前结束了！ 看着林间铺满落叶的小道，他感觉他的爱就像这枯枝败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依附，飘零到了地上，任人践踏！可是，落叶终究还能化作泥土去护花，可是他的爱呢？失去了依附的对象，也不可能再化作其他的养料去滋润谁了，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滋养了，这份悲催，就那么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第466章 我就死给你们看！ 在这个依旧春寒料峭的早春里，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曾经在这个小道上，他用他温暖的胸膛，去拥抱了他珍爱的两位女人。那时是多么幸福啊！可是眼下，他却是孑然一身，两个女人都不会再属于他了！这就是你贪心的代价！你为什么不珍惜杜秀青对你的感情？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管青桃啊？你已经有妻子还有晴人，你为什么不满足？你活该落得这么凄惨的境地！你活该被全世界抛弃！你就是那个最让人瞧不起的倒霉蛋！ 朱大云在心里无数次地骂自己！无声的泪又溢出了眼眶，他内心的那份悲凉，那么刻骨地再次来袭，伴着泪水，滴落在林间的枯叶上…… 这个寂静的山林里，没有人看到他的颓丧，没有人看到他的不堪……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上，也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和不堪，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他就是那个最悲催最悲催的男人！ 他感觉自己快要别那股无法言说的窝囊气给憋死了！抬起头，看到树木尖尖的枝桠直插云天，他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啊……啊……啊……”声音回荡在山林间，听上去那么凄惨，那么无助…… 喊了好一阵子，他觉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浑身也无力了，踉踉跄跄走到路旁边的石凳上，颓然地坐了下去，顿时，一股透心的凉意从屁股下面袭来，真是人倒霉，不仅喝水塞牙缝，连坐个凳子都凉屁股…… 朱大云感觉到从脚下凉到头顶，浑身有些打哆嗦，林间的阵阵冷风，更是一遍遍一阵阵朝他袭来，让他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走吧，走吧，这儿曾经是个浪漫的场所，现在也只剩下悲凉了！这个世界上，此刻能给你温暖的，除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朱大云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如此绝望的时候，却有人在努力为他带来希望。 管青桃知道叔叔管福深去找过朱大云，整个人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那天，在医院里。管青桃依旧木木的，不开口说话，眼神呆滞。 管青桃的父母看她这样，心痛得差点要滴血！她妈妈更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旁边好生地照料着她。 管青桃的父亲看到她这样，既伤心又生气。他真是无法想通，朱大云究竟给她施了什么迷药，让她如此神魂颠倒，居然能不顾自己的生命，不顾及父母家人的感受，为了这个男人去送死！太让他寒心了！他觉得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算是白养了，还不及朱大云跟她几个月的感情！ 想着那天晚上朱大云在这里，他应该再狠狠地揍朱大云这个畜生，就算不揍死，也该把他揍个半死，残废！就那么轻易让他走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唉……早知道，我就应该揍那个畜生半死！”管福民看着管青桃说道。 管青桃一听父亲这句话，立马惊愕地看着他！ “你打了朱大云？你为什么打他？为什么？”管青桃突然间吼道，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你……青桃，你终于说话了！”管福民本来还想生气，可是看女儿终于说话了，他立马觉得高兴了！这孩子看来还有救啊！ “你不能打他，不能打他……”管青桃边哭边喊道。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迷恋他啊，他不值得你这样啊，他就是个坏人，彻头彻尾的坏人啊！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挂念着他，你怎么这么傻呢？”管青桃的妈妈流着泪说。 “不，不……他不是坏人……”管青桃边哭边说，“你们不要为难他，不要为难他……” “不为难他？可是他伤害了你，就是伤害了我们全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管福民咬牙说道。 “爸，求求你，别再为难他了，好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再也不要去找他了，好吗？”管青桃哭着说，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对待这样的男人，是不能心软的，你的命都差点没有了啊，你知道父母的心有多痛吗？你想过吗？”管福民也伤心地说。 “爸爸，是我不好，我知道，可是这件事，你别再去找他了，我不想为难他，我和他就这样结束吧，好吗？你如果答应我，我就好好治疗，争取早点出院……”管青桃说。 “不，一定要让这个流盲付出代价！我们老管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管福民说，“不仅要让他付出身体上的代价，更要让他的仕途终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他这个流盲！一定没有好下场！” “不！”管青桃听爸爸这么说，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大声嘶喊道，“不要……你们要是还去找他，我告诉你，我就不治疗了，我宁愿死！我就死给你们看！” 管青桃真的像是失控的狮子一样，双手扯着管福民，浑身颤抖着，眼里流着泪，脸上的表情异常地吓人。 管福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管青桃这样激动疯狂过！这孩子，似乎立马就要崩溃的感觉！他的心颤抖了，他不敢再和管青桃犟着了。他软了下来，扶着管青桃的肩膀，颤抖着说：“好好好，我听你的，听你的……你别激动孩子，别激动啊……” 医生和护士听到病房里异常的叫声，立马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医生很是惊讶，她走到管青桃的身边试图扶着她上床休息。 “不……我不要……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管青桃蹲在地上，绝望地喊道。 “孩子啊！别这样，你这样让妈妈怎么办啊？妈妈的心都碎了啊！孩子……”管青桃的妈妈抱着她，伤心欲绝地哭着。 “病人不能受刺激，你们这个时候不能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来刺激她……”护士看着管福民说。好不容易稳定了几天，怎么突然间又变得这么狂躁呢？这女孩子也太烈性了！护士摇了摇头。为情所困，为情而死，现如今还有这么痴情的女孩儿，也真是少见哦！ “好，爸爸答应你，答应你，再也不找他了，好吗？你好好的，配合治疗，好不好？”管福民无可奈何，心却是痛成了碎片。他真是无法理解，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爸爸，你让叔叔他们也不要去找他了，真的不要……”管青桃看着爸爸说，眼神里满是乞求。 “好，我答应你，答应你……”管福民说，“你答应爸爸，好好治疗，好好配合，好吗？” “嗯……”管青桃点点头。终于在医生和护士的搀扶下，颤抖着全身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挪步到床上，裹着被子，瑟缩着躺了下去。 管福民没有办法，只好当着管青桃的面，掏出手机给管福深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正是管福深冲到朱大云家里去打他的时候。 管青桃这个电话，让朱大云减少了皮肉之苦。 管青桃知道，她的几个叔叔，定然是不会放过朱大云的。 可是，她真的不想朱大云因为和她的事情而遭受到致命的人生打击，她不愿意看到这些。因为这不是她的本意。她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陷入了和他的纠缠当中。她曾经以为，她可以无所谓爱情的结果，只要能曾经拥有就好。可是她错了，她做不到！而且一时想不通，做出了如此过激的事情，把他们之间的爱直接推向了死亡！她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相信，朱大云也一定经历了这样的体验！他的心也一定是痛的！如果再让他受到惩罚，仕途都为此受到影响，她觉得她的内心是无法安稳的。直到现在，她依然还是爱着他！她希望他好，而不是看到他的失意和落魄，她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一样意气风发，一样充满斗志，一样在仕途上充满希望，那才是她喜欢的朱大云！ 她也想到了，她不理智的行为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给朱大云带来影响。说不定，他真的要为此而受到处分，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要为他去做些什么，不仅是要说服家里人，不找他，不为难他，还要尽量不让他的前途受到影响。朱大云正处在事业的发展期，前途一片光明，按他的能力，他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管青桃觉得，她不能成为他的灾星，她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他化解。 这天下午，管青桃的气色好了一些，她对父母说，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就在医院的大院里。 管福民是不同意的，她妈妈当然也不同意，要跟着她一起下去。可是管青桃坚持，她想一个人走走，不要人陪着。 老两口不想再惹她不高兴，也就不再坚持。 管青桃换上自己的衣服，还梳理了头发，才往楼下走去。 女孩爱美，管青桃这样收拾自己，父母也没多想。 只是叮嘱她，一会儿就上来，不要走太久。 管青桃也很听话地答应着，说一会儿就上来。老两口也就相信了，果真没有跟着下去。 可是，老两口等着她回来，却一直不见管青桃回来！到院子里去找了个遍，也没看到管青桃的人影！ 第467章 要接受的挑战 这一下可把老两口给急坏了！ 他们找不到管青桃，立马打电话给管福林和管福民，大家开始分头到处找。 他们担心啊，这孩子万一想不通，再去做什么傻事儿，那可怎么是好？ 一家人都急死了！管青桃的妈妈哭得几乎又要晕过去！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管青桃没有走远，更没有做傻事儿，而是回到了开发区，来到了陈利浩的办公室。 陈利浩刚好送走来人，坐下来准备喘口气，看看文件，没想到管青桃这个时候进来了！ “小管，你不在医院呆着，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陈利浩看到她大吃一惊，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管青桃本就瘦小，这样一折腾，整个人都变了形，更加弱不禁风了。尤其是那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陈书纪，我想求你一件事儿。”管青桃弱弱地说。 “好，你说。”陈利浩满口答应道。他以为她是来请假或者是为自己的事情来找他的。 “别处分朱大云……”管青桃目光幽幽地看着陈利浩说，那眼光，让陈利浩都有些不敢看了。 “这……”陈利浩没想到管青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这是组织上的事情，你不要草心，回去养好身体。” “不，陈书纪，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管青桃坚定地说。 这孩子，真是着魔了！自己都这样了，还去关心别人！ “青桃，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该他受的惩罚，他就得受，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组织有组织的规矩。”陈利浩说。 “陈书纪，我知道你说的组织，我也是组织内的人。但是，朱大云的事情，也是和我之间的事情，他对组织并没有产生什么危害，只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我不希望组织处罚他，请陈书纪答应我！”管青桃说， “青桃，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放心，组织不会刻意为难一个人，但是，犯了错误的同志，也是应该接受教训的。这个你应该懂。”陈利浩说。 “我懂。他的错误也是我的错误，如果说要承担，我希望是我来承担，你们处分我吧，不要处分他。”管青桃说。 “唉……”陈利浩看着管青桃，叹了一口气。他真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这么有担当，相比之下，朱大云就真的不够爷们了！只是可惜了，她的这一份爱，给错了地方！这么好的一朵花，愣是给野兽给毁了！ “青桃，你回去吧，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情你不要草心。该怎么处理，要班子会研究决定，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陈利浩说。 “陈书纪，您是一把手，我知道决定权在你这儿，你答应我，不要为难朱大云，好吗？”管青桃再次说道。 “你啊……”陈利浩站起来，走到管青桃面前，有些心疼地说，“我答应你，不为难他，但是，他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不可能不接受教训的，因为他是党的干部，不教训他，那就是说明我们党纵容这样的现象，这让其他干部，怎么看？党的纪律还怎么去执行？回去吧，这些不是你草心的事情，傻孩子……” “陈书纪……”管青桃还是不死心。 “别说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去吧，回去吧……”陈利浩直接就送她出门。 这个时候，管福深和管福民正好来到了开发区找管青桃。 看到管青桃果真在这儿，他们也明白了一切。 看来这个傻孩子，还在执迷不悟啊！ “两位局长，把青桃带回去，好好休养，别再胡思乱想了，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陈利浩说。 “给你添麻烦了……”管福林不好意思地说道。 管青桃被两位叔叔拉着，极不情愿地回到了医院里。 陈利浩这儿，却是被管青桃这么一搅和，不得不重新思考对于朱大云的处分。 按理这件事儿，如果要严肃起来，朱大云一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管青桃既然不想追究，那么，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就另当别论了。上午杜秀青打电话给他，也是要为朱大云求情。看来，朱大云这小子，还真是有一套对付女人的高招，两个女人都能对他这么全心全意，真是不可思议啊！ 当然，这只是管青桃的一厢情愿，如果她的家人依旧扯着不放，那他也没有办法，对于朱大云的处罚那还是一定要让管家人心服口服的。不然，陈利浩没法跟他们交代，他也不想为此惹来无尽的麻烦。 可是，刚才管福林两兄弟并没有对陈利浩说什么，他们难道也同意不再来继续追究对于朱大云的处罚？看来，管青桃的话，已经让全家人达成了默契。 两个女人为朱大云求情，陈利浩对朱大云一贯也不错，还是听欣赏他的才情，这样一来，陈利浩就要重新思考，该给朱大云一个怎样的处分合适了。 不能处罚太重，但是也绝对不能太便宜了他，否则对其他人无法交代。要让他接受教训，但是，也不能让他为此付出太惨重的代价。朱大云啊朱大云，算你幸运，玩激情都找到了一个好女人。多少男人为偷星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啊！陈利浩心里想。 而余河县委大楼的办公室，杜秀青忙了一天，晚上加班到九点，坐得腰都有些酸疼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明天上午，她将要去见她一直想见的人。所以今晚要争取睡个好觉，保持良好的状态去见他，绝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疲态，她要传递给他的，应该是她积极的一面。 没想到这时放在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一看，是胡国成的。 “我看你还在办公室，如果没什么事儿，我想过来坐坐。”胡国成开门见山地说。 “好。”杜秀青干脆地说道。她知道胡国成要说什么。 很快，胡国成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杜秀青倒了一杯水给他，两人面对面坐在办公桌的两边。 “说吧，找到了没有？”杜秀青直接问道。 胡国成喝了口水，顿了顿，说：“我发动所有可能利用的关系去找，很遗憾，没找到。这个人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对于她交代的事情，他一般还是会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看来，对方也早就料到了我们会去找她，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杜秀青说。 “是，你所要找的这个人，是余河乃至整个信江市风月场上的头牌人物，她在信江很长时间了，有她的根基和人脉，这个时候消失，想必是有原因的。”胡国成说。 “找不到这个人，那么丁志华的事情就是铁板钉钉了，他的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杜秀青说。 胡国成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丁主任的处罚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是名声不太好。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你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这才是对方要达到的目的。” “当然，丁志华我都保不了，不就是最无能最没用的县委书纪了吗？”杜秀青笑着说，“他们不就是要看我的笑话，看我的家庭崩裂吗？呵呵，没那么容易的，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对，这才是你应有的态度。”胡国成说，“我原本还担心，丁主任会受不了这件事情的刺激而和你发难，让你无力承受，现在看来，你能很好地去化解这些矛盾。有些人开始又要很不淡定了，你将接受更大的挑战。” “是，更凶险的或许还没到来，我也预感到了。但是，我不会退缩，该来的总要来，或许早来比晚来要好！”杜秀青说。 “是！你分析得对。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血防工作会议近在眼前，但愿不要出什么乱子，否则，将带来无尽的麻烦。”胡国成说。 “有些事情，挡也挡不住，只有放宽心去对待吧！你要是畏惧的话，将会给别人更大的机会，给自己更多的麻烦。”杜秀青说。 “任何时候，我都会只持你的。你有任何需要，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胡国成说。 “谢谢！战胜我们共同的对手，是我们现在的共同目标！希望我们能出奇制胜！”杜秀青说。 “好，有些东西，关键的时候，我会拿出来给你的。”胡国成说。 杜秀青看着他，不知道他所说的关键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有些东西又是什么东西？他不明说，她也就不问，到了关键的时候再来吧，看来，他是胸有成竹的。杜秀青想。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休息了！”杜秀青说。 胡国成站起身，和她一起下楼。 走到停车场，胡国成看着她上了车，才坐上自己的车子往回开。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会心甘情愿无条件地去帮她。 按理，他们之间的露水情缘早就结束了，他对她的那份心思也已经没有了，他完全可以以平常心去对待她。但是，他还是无法那么淡然地看待她将要接受的挑战。 第468章 心仪的女人 虽然他知道，一旦她完成了她的洗牌，或许他的价值也就失去了，他将会从她的身边消失，能否有个好的去处，他都无法肯定。 但是，对于她的帮助，他却不得不去做，而且要做到最好，让她能成功战胜对手。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无条件的只持，还是和当年的那份感情有关的。毕竟两人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肌肤之亲，他也曾经在心里那么地喜欢过她，甚至可以说是爱，是的，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对她确实是有爱的。 当然这份爱来得快，也去得快。因为他的女人多，而且总是在不停地变换。他一直要寻找的心里平衡，其实就是这样来体现的。当然，如果不是为了巴结活土匪，他是不舍得把杜秀青送出去的。 任何男人，对于自己心仪的女人，都是想尽量的多拥有她，甚至是永远拥有她。不过，胡国成早就看出杜秀青的潜质，她绝对不会只属于他一个男人，就是他想那么专心地对待她，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把杜秀青送到活土匪的怀抱里。没想到，无心插下的柳条，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他居然还在她的荫庇之下，这世界的变化啊，真是太让人不敢想象了！ 胡国成不知道杜秀青是怎么看待他这个过路男人的，只是在他的心里，他还一直保存着他们之间的那份美好。当年把怀里的她主动送给活土匪，其实也是为她考虑，希望她不要为此而存留一辈子的疙瘩吧……他心里想。 第二天一早，杜秀青就起床了，她挑选了一套颜色很亮丽的裙子，尽量让自己穿得精神一些，显得喜庆一些。吃过早饭后，她还再次给自己补了个妆，这样看上去，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而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杜秀青出门的时候的，公公婆婆带着子安正要出去买菜。 “妈妈今天好漂亮！”子安拉着杜秀青的手说。 “呵呵，子安也是小帅哥……”杜秀青笑着说，“宝贝乖，妈妈下午回来，听爷爷乃奶的话，好吗？” “妈妈，下午陪我去溜冰，好不好？”子安拉着她的手说道。 杜秀青想了想，说：“好！” “耶！好嘞好嘞，下午可以去溜冰了！”子安高兴地叫了起来。 杜秀青看着孩子那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酸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子安居然能这么高兴，看来自己真是给孩子的时间太少了！如果子安是跟着朱大云，她相信，孩子的快乐一定比现在多。因为，这个家里，丁志华所担当的父亲的角色真是太不称职了！他潜意识里，早就知道子安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很少对子安上心，也很少陪着子安一起玩。子安从小缺失的，就是父亲的爱！这一点，杜秀青觉得，是她的罪过，是她给孩子带来了这么不快乐的童年，让他没有享受到正常家庭应有的那份快乐和亲情。 朱大云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心也不禁再次被刺痛了一下。 这样的美梦，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吧！杜秀青心里想。 现在不管怎么样，下午都要陪着子安去溜冰了！既然答应了孩子，那就得信守承诺，不然，以后孩子对你的话就再也不会相信了。 “妈妈，中午你们不用等我吃饭，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下午陪子安去溜冰！”杜秀青说。 “好，你去忙吧，家里的事儿你不用草心。”方鹤翩说。 她知道杜秀青总是忙，总也有忙不完的事儿，看着儿子和媳妇现在的差距越来越大，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虽然秀青对待这个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是方鹤翩总感觉丁志华的变化很大，尤其是最近，这孩子几乎是连楼都不下了，除了吃饭，就是猫在楼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夫妻两个，一个是成天在外面，周旋在权力场，一个却是深宅家中，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样怎么能走到一块儿呢？只会越走越远！ 方鹤翩看着秀青离去的背影。她不得不感叹，秀青走进丁家的十年，是人生发生质的变化和飞跃的十年。从一个普通的乡村小教师，到现在权倾一方的县委书纪，当年的她，何曾想到杜秀青能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啊！何况，她现在才三十出头，往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她将来能走多远，都是无法预料的！说不定哪天，她就去市里了，省里了，都有可能啊！那么，志华呢？志华还是永远这样原地踏步，甚至是还要倒退，他们之间，还能继续下去吗？这个家还能够维持吗？想到这里，方鹤翩的心惴惴地不安起来。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遥远，也没有这么悲观过，可是，今天一想，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她当年是看中杜秀青的干练，和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她觉得找这个一样儿媳妇，丁家的未来才能更有希望。因为儿子天生就比较弱，这个家得有个强势一点的女人来支撑，就像她一样，就是支撑这个家的人。但是，她没有期望过，也没有想过，杜秀青能有今天的成就，这很大超出了她的预期。如果说，她只是想让儿子找一个能好好持家，好好过日子的女人，那么，对于杜秀青的选择，是不是一个错误？而这错误，却是她这个做妈妈的一手造成的！ 方鹤翩的心，从未有过的担忧起来。 杜秀青上车后，小舒心领神会地把车往信江市开去。 黄忠华的家，曾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那条路，也是他最常开的路，甚至比他自己的家还要熟悉。现在想到要去看他，小舒心里也是有些酸楚，也有些激动。 他过年的时候去看过黄忠华，现在再陪着杜秀青一起去，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连小舒都没有想到，杜秀青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看望黄忠华？他们之间的事情，最清楚的就是小舒，其他人可以不知道，但是作为司机，他早就知道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杜秀青现在当到了县委书纪，还会去看望已经退位的黄忠华，而且是不光彩的退位。一般的女人，在她所依附的男人失势之后，都不会再去看他了。小舒所知道的，黄忠华失势之后，几乎没有人再去看他了，而杜秀青，就更是唯一一个去看他的女人了。当时黄忠华还关在看守所里的时候，杜秀青就让小舒开车带着她去了看守所看望黄忠华，这也是让小舒感动的地方。他觉得杜秀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至少在对待黄忠华是这样的。 杜秀青上车后，就闭着眼睛，往日的一幕一幕又开始浮上了她的心头。 恍若隔世……是的，真的是恍若隔世！杜秀青想起了她第一次被胡国成留在黄忠华的房间里时，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就是那一晚，让她彻底走上了他的道，从此开始了仕途上的升迁！那时候的黄忠华是多么意气风发啊！他健壮的体魄，高大的身材，说话声如洪钟，笑声朗朗，很具有穿透力。走到哪里，他都是焦点，都是辐射源，他似乎天生有掌控一切的感觉……杜秀青还记得，她从最开始对他的有所畏惧，到后来的慢慢接受，再到最后的完全依赖，心里和身体的双重迷恋，对他是无法抗拒的。她承认，她崇拜权力，她迷恋权力，正是因为他有权力，所以她才靠近了他。可是，到最后，她需要的，却不仅仅是他的权力，还有他的身体，他的爱……虽然那是一段不能见天日的感情，但是，存留在杜秀青心底的那份感觉，却是那么刻骨铭心。她觉得，无论何时，她都无法忘记她和他之间长达五六年的感情，他们之间，如果说是权色交易，她也承认，毕竟她用她的身体，换来了她的升迁，可是，这份交易，到了最后，却变成了情感的依托，心灵的需要……这也是她不曾想过的。 想着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交融，杜秀青的心潮起伏。任何一份感情，当它真正融进你的生命里时，你想要完全代谢它，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不是唯一的男人，但是，对他的那份记忆，却是那么刻骨铭心，永远都无法抹去，是的，无法抹去…… 想到黄忠华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去看守所里看他的情景，杜秀青的心里不禁唏嘘起来。 当时在那个地方他们没有说很多的话，也不方便说，更多的时间是四目相对，默默无语，杜秀青看着当年意气风发，霸道十足的男人，如今颓势无奈地失去人最宝贵的自由，心在流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这个曾经是那么坚强，从没有看到过他流泪的男人，眼睛里却闪动着泪光。黄忠华终于叹息了一声：“官场险恶，心善是不能从政的，你不打倒对方，对方就打倒你。” 当黄忠华说到这里，狱警进来了，看着杜秀青说：“杜书纪，时间到了。” 黄忠华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不舍，但还是站起身对杜秀青说：“你回去吧，谢谢来看我！” 当时杜秀青听到这句话时，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是这里能哭吗？她只是泪痕斑斑地说：“你要多保重！” 第469章 女人的坚守 那一刻，杜秀青迈出门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她看到向里面走去的黄忠华也回过了头，她看到，他的眼里也满含着泪水。杜秀青向他招了招手，黄忠华转身走了。可是，她却是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水夺眶而出，上了车，她还是无法孔子自己的感情，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那时候，黄忠华的变化就让她心痛。她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黄忠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霸气和锐气，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种独霸天下掌控一切的感觉。她看到的是，一个双鬓已经斑白的老头子，一个脸上写满了失意的人……当时，她就在心为他而哭泣……现在，隔了这么久，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更加苍老，更加颓丧了？她的心不禁有些忐忑起来，她很怕她今天这身打扮会刺激到他。是不是不该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容不得她多想，车子已经进入了信江市。 “快到了……”小舒说道，意思是提醒她要做好准备了。 杜秀青心情有些忐忑，她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不忘拿出镜子照了照，确定妥帖了，她才坐直了身子，开始看着外面的马路。 车子在一个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 “杜书纪，到了！”小舒说道，然后跳下车，为杜秀青打开车门。 杜秀青并没有立即下车。 她坐在车上，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老式小区。 这应该是很早的政府宿舍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楼房的外墙还是很普通的水泥灰，没有贴磁砖。这让这些楼显得更加陈旧。 杜秀青没有想到，黄忠华居然还住在这样的地方？坊间不是说，他早就买了大房子，住上了别墅豪宅吗？怎么会蜗居在这个老式的政府楼里？想象着往日里和自己在一起，那么风光无限的男人，如今却屈就在这个旧楼里面，杜秀青的心里有一股悲凉袭来。再想到自己过年的时候去到林杰家里，那么豪华那么高档的别墅小区，似乎那里才能配得上黄忠华这样的人！可是，他现在却偏偏是住在这样一个看上去是平民窟的地方。杜秀青相信，这里面虽然说是政府小区，但是，真正的领导，早就不在这里住了。现在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领导的亲戚或者是早就转手卖给了别人。总之，这里住着的，都不是政府的人了，更不会是当官的了！ 杜秀青拿着自己给黄忠华买的东西，然后让小舒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几瓶好酒和几条好烟，跟在小舒的身后往小区里面走去。 小区里面七弯八拐的，小舒走得很顺畅，看起来真是很熟悉。杜秀青是第一次来，感觉像有点走迷宫似的。 来到九栋一单元，小舒要往里面走去。 “小舒，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上去！”杜秀青说。 “好。”小舒说，“302房。” 杜秀青上了台阶，到了三楼，按响了门铃，很快，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打开了门。 她探出头，看了看杜秀青，然后问道：“你是杜书纪吧？” “你好！我是杜秀青。”杜秀青连忙应答道。 眼前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卷发，五官还算标致，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个窈窕淑女。现在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气质还是不错的。她穿着家居服，满脸微笑地看着杜秀青。 “请进！”妇人很客气地说道，然后朝着里面喊道：“老黄，杜书纪来啦！” 说完，妇人给她拿了一双毛线拖鞋，放到她的脚下，说：“来，天气冷，穿这个暖脚！” 杜秀青立马被她的话给感动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黄忠华的夫人见面，就算是想着见面了，也从来不曾想过，她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可是，今天当她站在黄忠华的夫人面前时，没想到会是这么温馨的画面！ “谢谢！”杜秀青发自内心地说道。 她换上拖鞋，把带来的东西提到了客厅里。 这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客厅里的装修也比较陈旧，但是看得出，当年也算是很豪华的，里面的陈设，能彰显出主人的家底和品位。墙上挂了字画，餐厅和客厅之间的隔断上，还摆放了一些古董类的东西，虽然杜秀青对这些都不是很懂，但是，可以想见，这里面一定也有不少的宝物吧！ 客厅中间的那套老式木质沙发，看起来也有些年头，只是木质很好，散发出的都是红润的光泽。这好像就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红木家具，看来，他很多年就已经用上了。杜秀青就那么站着，环视着整个客厅的摆设。 “杜书纪，请坐！”黄忠华的夫人客气地说道。 “好，谢谢！”杜秀青笑着回答，但是却依旧站着。 这时，黄忠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穿得很随意，一套棉质的家居服，但是气色很不错。看到杜秀青，他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惊喜，然后很快就淡定了，他看着她，微笑着说：“呵呵，杜书纪，新年好啊！来，请坐请坐！” 声音还是那么洪亮！杜秀青的第一感觉是，黄忠华似乎活过来了，和几个月前在看守所里见到的他是截然不同的。那时候他是那么萎靡不振，眼前的他看上去却是精神不错。 再看看他的气色，脸上也是红润得很，那招牌式的板寸头，依旧保留得很好。曾经看到的白发，似乎也少了许多，现在看起来，还是一头的黑发。 看到他这样，杜秀青竟然一时楞站着不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来，请坐！”黄忠华的夫人再次说道。 “哦……好，黄书纪新年好！”杜秀青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微笑着说道。 “呵呵……”黄忠华看着她，脸上是很慈祥的笑意，就像是长辈见到了晚辈一样，丝毫看不出此前他们之间有那么浓浓的爱意来。 杜秀青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反而显得很不自在了。她居然有些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杜书纪，谢谢你来看我啊，我这个糟老头子，现在早就被人给忘了，难得你还记得我！”黄忠华边拿茶叶边说。 杜秀青看着他，听他说起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她生命中仕途上最不可或缺的男人，他们之间曾经有那么美丽而又美好的记忆。她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抛开他们之间的情爱不说，就是作为一个老领导，她来看看他，难道也不应该吗？ 黄忠华的夫人似乎是看出了杜秀青的尴尬，还以为是她在旁边，影响了他们说话。 于是她站起身来，说：“老黄，你陪杜书纪好好聊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没想到黄忠华笑呵呵呵地看着他老婆，说：“老婆子，杜书纪来了，你怎么能走呢？来，一起喝茶，好好聊聊。” 女人有些愕然。 其实女人当年也听说过自己的丈夫和眼前这女人的绯闻，曾经因此事俩人也吵过。如今黄忠华倒台了，眼前的女人却成了余河县县委书纪，这也是老黄感到欣慰的，没有让那个千刀万剐的蒋矮子得逞。她要走，是想留点空间给他们，也许今后这样的机会就不会再有。这世界人情冷落，世态炎凉，还有几人记得这个倒台的书纪，有人见了，躲都来不及。听老黄说，她还到监狱看过他，这说明这女人还是有情有义的人。老黄要她留下来，这是她没想到的。这也是黄忠华的精明之处，人有自知之明，失去官位，一切都可能随风而散。 杜秀青看黄忠华说这句话的神态，自然到简直无法让她相信。 她记得当年他说他最怕回家，最怕回家看到家里的母夜叉，节假日是别人快乐的时候，却是他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因为回家他就是受刑，就是闭门思过。家里唯一的儿子出去留学了，就剩下他和老婆子四目相对。而他恰恰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她。于是，节假日他基本都外出，或者就留在余河，很少回家。家里的女人对他的意见更大了。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已经名存实亡。 当然，官太太基本都是守着一份空虚度日。坊间不是说，当官的是三个基本原则：老婆基本不动，烟酒基本靠送，工资基本不用。而事实上，政府的家属楼，是最寂寞的瓜妇楼。因为里面的女人都是孤独的守望者，她们的男人，只给了她们光鲜的外表，而没有给予她们实质的婚姻和感情。 杜秀青估计，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女人，一定也是苦熬着过来的，个中辛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当年，黄忠华和她之间，就是如胶似膝般的，每月的相聚都是那么频繁，更何况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他能均给他老婆的时间，估计每年能有那么几天就很不错了，而且这几天的效率如何，还另当别论。 看着身边的女人，杜秀青心里也是很感慨，难得她还能坚守住这个男人，这个家。听说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她却是挺身而出。这，或许也只有自家的女人才能做到吧？黄忠华经历了这么一劫，能彻底回归家庭，是女人的坚守，换来的最后收获。 黄忠华的老婆被他这么一说，又重新坐了下来。 第470章 陷入了低谷 “来，你冲茶。”黄忠华把茶具交到他老婆手上。 女人接过茶具，很熟练地泡起了茶，一招一式中规中矩，看得出，她是个很懂茶道的人。由此也可以看出，黄忠华的女人是个有修养有涵养的女人，并不仅仅是个守家的黄脸婆。只是，当年他家外有花，彩旗招展，家里的女人，就是再有魅力，也不能拴住他的心，更不能拴住他的人。这就是女人的悲催。“悔叫夫君觅封侯。”应该就是当年她的心声。守着一个空家，守着一分有名无实的婚姻。能坚守到男人回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看到黄忠华的老婆果真坐在旁边不走了，杜秀青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些话，当着他女人的面，都无法说出口。但是，今天既然来到了他家里，就是作为曾经的老下属来看望老领导的，其他的什么一律都要放下！杜秀青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心里有些放不开，约束了自己。 “黄书纪，今天秀青来，是要感谢黄书纪当年对我的提携和关照，不是你，秀青没有今天。”杜秀青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话。 “呵呵，杜书纪说的话让我老黄心里很安慰啊！只是，我老黄当年也只是个县委书纪，一个县委书纪哪有那个能量来提拔县委书纪？你的今天啊，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能干，而且实干，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稳定大局，这是你的能力所在。我很欣赏你！”黄忠华看着杜秀青说。 黄忠华的女人泡好了茶，端了一杯放到杜秀青的跟前，说：“杜书纪，请喝茶！” “我经常听老黄讲起你，说你的是个实干型的领导，很有能力，也在新闻中看到的介绍，巾帼不让须眉，你确实很能干。”黄忠华的女人也说道。 “呵呵，这些都得益于黄书纪对我的只持。当年不是因为有黄书纪这个坚强的后盾，我哪有那个胆量，孤身一人前去平安镇救急啊！所以，我要感谢黄书纪，是你给了秀青这个平台，也是你给了我勇气！”杜秀青发自内心地说道。 “正是你有这个能力，我才敢让你下去。平息大兴村的事情，也是你能力的体现，连省委副书纪李成鑫都夸你是最有智慧的基层干部，这一点，你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黄忠华说，“所以说，是你自己的能力让你走到了今天。”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做梦都没有想过。”杜秀青说，“你当时突然间走了，我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仕途或许就没有指望了……” “哈哈，你还是历练得少了。仕途险恶，稍不留心，就会被人算计，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黄忠华叹息道，似乎又在回忆着他的伤心往事。 杜秀青感觉自己不该提起这件事儿，让他本来还比较好的心情一下子陷入了低谷中。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杜秀青说。 “呵呵，没关系。这是我的失败。真的是我的失败。”黄忠华说，“想当年我在余河那么霸道不可一世，却落得个被蒋矮子算计的下场，这是我大意了，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那个春节，我的心里总感觉很迷惘，总担心有事情，可就没有料到蒋矮子会那么快从背后杀了我一刀，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败露了，邹细水已经出事了！如果我早点行动，或者说邹细水他事前有预兆，我都不可能落得今天的下场。” 黄忠华边说边捋了捋自己的短发，那很有型的板寸头，让他看上去依旧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那个春节，我破天荒去给母亲扫了墓，以前我从来没有春节的时候去扫墓，都是清明节去的。但是，那个春节我内心有种莫名的伤感和激动，要去给母亲上坟，说不出为什么。好像是有神的力量在召唤我，好几次，都梦到我母亲，总在对我说什么，但就是听不清楚。我能平安出来，估计是我母亲在保佑我。”黄忠华说。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听黄忠华这么讲他出事前后的故事，真的就像是听故事一样。 当然，她又觉得这不是故事，这是事实。黄忠华说的那种内心的感受，她也曾经有过。就是在黄忠华出事前，她心里也总是惴惴不安，总是觉得要出事儿。她还曾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黄忠华被蒋能来给抓起来了，她也被抓了进去……那时候，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做了这个梦，可是，她却不敢说，无法开口。后来黄忠华真的出事儿了，她还为此让朱大云开车送她去易瞎子那儿算命。易瞎子也算到了黄忠华命中该有此劫，但是会平安出来。当时，杜秀青也是半信半疑，但是，事后证明，易瞎子说的是对的。人生中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冥冥中天注定？ 当时余河传黄忠华的出事，是蒋能来算计的。果然是这样。只是，事情是从邹细水开始的，怎么黄忠华会没有察觉？这很让杜秀青不能理解，按理黄忠华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忽视蒋能来对邹细水的动作？ “蒋能来是通过邹细水把你拉下来的，当时你没有警觉吗？”杜秀青还是忍不住问道。 “唉……”黄忠华叹气道，“不是没警觉，是大意了。当初蒋能来让税务去清查邹细水的帐目，我也过问过，邹细水说公司台面上的账目都做好了，他也打点过税务那边的人，应该没问题。我想那般人也知道邹细水和我的关系，有什么事儿会向我反馈的。没想到蒋能来这个阴损的人，动作那么快，第二天就直接把邹细水给关起来了！然后就开始审问他，事情突然间就转变了风向，邹细水这个软骨头，一下子都扛不起，很快就招了。唉……如果不是事后一个补救，我大概也无法成功脱身了。这个教训太深刻了！秀青，以后你可千万要当心，对于这些老板，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儿，千万不能落尽他们的圈套里。” 黄忠华这句“秀青”叫得她心里又是一股酸楚。她曾经是他的小魔女，是他掌心里的宝贝，今天他却是不停地叫她杜书纪！他们之间，一切都被时间催化了。还有黄忠华刻意的对她客气，也让她心生难受。当然，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他就是心里还有温柔，也不会再表露出来了。但是，刚才的这句“秀青”，还是让杜秀青心里感觉到了温暖。 听了他的话，杜秀青神色凝重，她知道黄忠华说的事后补救是指邹细水的突然跑路，然后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黄忠华才成功脱身了。真是惊险啊！现在说起来容易，但是，杜秀青能够想见，当时黄忠华为了这个事后补救，不知道动用了多大的关系，找到了什么样的靠山，否则，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后来也听说，他落难的时候，来帮他打理这一切的，就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这也是黄忠华一下子如此贴心地回归到了家庭的最大原因。而这个过程，一定是惊心动魄的。 “唉……老黄也是捡回半条命。”黄忠华的女人突然说，“其实，老黄是个好人，如果不是我和儿子，他不会走到今天这步，说到底，是我害了他。” “哈哈，老婆子，说这些干嘛？事情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比那些在位的人还舒坦，每天没什么事儿，练练字，打打太极拳，踩踩自行车，出去转悠转悠，多好啊！这才是享受生活啊！想当年，每天猫在办公室，忙不完的公务，开不了的会，说不完的废话，喝不完的酒，还要时刻提防着别人在背后算计你……现在无职一身轻啊，每天睡觉都是安稳的。”黄忠华说，“而且，最让我欣慰的是，我的儿子争气了！余河人有句话说，爷不死崽不乖，如今我还没死，崽就乖了。如果不是遭遇这次劫难，还不知道我儿子何时能不让我草心。现在好了，我受点苦，他懂事了，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小子能有今天的醒悟，我的苦也算是没有白吃，我也就放心了。” 杜秀青很少听到黄忠华提起他的儿子，以前只是听说他儿子很早就出国去了。据说不是很爱读书，具体是什么样的浪荡公子，那还是不知道的。不过，听黄忠华的语气，儿子的转变应该很大很大。 黄忠华看杜秀青不解的样子，也没把她当外人，居然在她面前扬起了家丑，对她讲起了他儿子当年的丑事。 黄忠华说，他儿子黄桐高二的时候，就顺着当时出国热的高朝，跟着很多人一起去了加拿大。当时，黄忠华并不是很赞同他儿子那么早出去。本来就不懂事儿，不听话，再加上年纪小，出去根本管不了自己。在国内，留在父母身边，多少还能受点约束，这一旦飞出去了，那就可成了离线的风筝，你是无法拽着他了。可是，黄忠华的老婆一定要顺着儿子，儿子说要出去，那就一定要出去。况且，那时候出去留学的风潮很劲，那么多人的孩子都出去了，为什么你一个县委书纪的儿子反而没能力出国，那不是太让人笑话吗？ 第471章 憋着这口气 黄忠华的老婆当时也是憋着这口气，一定要让孩子出去，以为出去就是镀金，就是深造，她儿子就能成长为国际型的有用人才。所以，一定坚持要让儿子出去。黄忠华实在是拗不她们娘俩，最后只能顺着她们母子的意思，让孩子出去。没想到，孩子出国后，彻底解放了，变得花天酒地，张扬奢侈，打电话来张口闭口，就是一件事儿：要钱！黄忠华为此气得和女人吵了很多次，他希望儿子能立即回国，否则在外面混久了，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可是，儿子就是不愿意回来，没到时间，他是坚决不会提前回国的。黄忠华最生气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断了那龟儿子的粮，不给他钱！饿死他，看他还怎么生活，要不要回来！可是，有这个女人在背后撑腰，他做什么都是枉然。后来儿子居然辍学，连书都不读了，和几个人合着伙去做生意，结果被人骗了，亏得一塌糊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邹细水的糖衣炮弹给打败了，最后被蒋能来给在背后捅了一刀！ 黄忠华出事儿后，他老婆一下子就觉得天塌了！虽然老黄经营了这么多年，可是，他们家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家财万贯，黄忠华虽然那么霸道，但是，他真正收受人家的贿赂却不多，后来的那些钱，上交了一些，很多被儿子在国外给挥霍了！包括他们曾经的那套新宅子，都让黄忠华的女人给卖了，上交了。所以，他们现在也就只落得住在这套最老式的房子里。 黄桐在国外知道老爷子被抓了起来，不能再为他提供挥霍的钱，一晚之间突然就变了，好像长大了！他好像是顷刻间醒悟了似的，再也不挥霍了，而是去了另一个城市边打工边经商，把那还没有挥霍完的一点钱作为本钱。据说碰了壁，吃了苦，才深知赚钱不易，才懂得如何精打细算，如何赚钱。黄桐后来打电话回来，居然还会关心老爸的身体，还知道让老爸学会养身，学会享受生活！相比起之前的那个浪荡公子，真是冰火两重天啊！现在虽然说黄桐还没有成就什么事业，但是，儿子毕竟已经懂事了，懂得要靠自己，懂得关心父母，还懂得要努力去干自己的一番事业，这就是黄忠华最大的希望，也是对黄忠华最大的安慰。 “如果我的苦难，能换来儿子的醒悟，我想我是值得的，也是欣慰的。所以，你看，我现在已经完全想通了，再也不纠结，不痛苦了。因为任何成功都无法弥补孩子教育的失败。对于孩子的教育，我曾经是个失败者，但是，现在通过我的挫折换来了孩子的成长，我想我的苦难就没有白受，我的苦就没有白吃，我的儿子也就能成长起来了。没什么比这个让我高兴！“黄忠华笑着说。 原来他的精神支柱在这里！杜秀青终于明白黄忠华活过来的原因了。 事业上的打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尤其是对于黄忠华这样曾经独霸一方的人来说，就更是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但是，黄忠华已经到了退二线的年纪，人生的奔头本身也就差不多了。如果当初他能顺利过渡的话，现在估计在市里任一个虚职，颐养天年。但是，他的儿子说不定还是那么浪荡不拘，挥霍无度，那么，黄忠华赚再多的钱，也是枉然的。 所以，他的大彻大悟，是有基点的，这个基点，就是他儿子给他的希望。他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延续有了希望，比他自己的仕途有奔头有希望更让他欣慰和骄傲。何况，他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人生能够如此，也算是没白活一场吧！ 同时，在黄忠华的身上，杜秀青也感悟到了，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希望，不能失去生活的勇气和重心。杜秀青很欣慰，黄忠华的人生，在陷入低谷的时候，却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了逆转。他的晚年，虽然不再风光，但应该会活得比较顺心。 “是啊，孩子能懂事能发展好，那是比什么都让人高兴的！”杜秀青说。 “人活一辈子，其实最关键的就是那么几步，这是哲人早就说过的，把握住了，你就成功了，失去了，就平庸度日。我自己的体会是深刻的，现在，我儿子也体会到了，所以，我高兴地看到他的成长。”黄忠华说，“你的关键的几步也走得很稳，把握得很好，所以，你在三十出头就坐上了县里的第一把交椅，这也是不容易的，你是女干部里面的佼佼者。” “所以我要谢谢黄书纪，当年对秀青的栽培，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杜秀青再次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不再提了。你现在怎么样？蒋矮子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黄忠华说，“他当年把我给推下来了，为的是给他腾位置，没想到却让你顶了上来，这对他的打击可以说也是致命的。所以，以他在余河的根基，还有他的脾气，他定然是不会配合你。你面临的压力不小吧？” “是。他在想尽办法对付我。”杜秀青说，“我们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了。他先拿丁志华开刀，已经被他算计到了。” 黄忠华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立马变得有些沉重，他看着杜秀青，突然间变得沉默了。 他想到了蒋能来会对付杜秀青，但是，没想到他是从侧风来打击她。看来，蒋能来还没有找到能让杜秀青致命的东西，亦或者说杜秀青根本就没有把柄给他抓。那么，针对丁志华的暗算，就是小人所为了。 黄忠华知道丁志华的情况，当年他在余河的时候，丁志华得了那么严重的肾病，需要换肾，这么大的手术，他还能安稳活着，也算是福大命大。可是，如今却要成为女人的政志牺牲品，他的悲哀，也不是一般的了。虽然他不知道蒋能来怎么暗算丁志华的，但是依黄忠华对蒋能来的了解，那一定不是很光明的做法，说不定就是下三滥的手段。只是，丁志华怎么就会被人给算计了呢？这个男人估计也是头脑不够灵光。杜秀青有这件事就够丢面子的了，虽然打击的直接对象不是她，但是，这其实比打她更让她难受，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蒋能来这样做，明显就是不把杜秀青放在眼里，亦或者说，就是纯粹的挑衅。他要是如此算计丁志华了，杜秀青却还是拿他没辙，那么，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来挑衅她的权威了，到时候，杜秀青在余河的声誉就彻底被他给打败了，势力根基也势必不稳。这对杜秀青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对你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黄忠华说，“他玩的这一套，可以说是项庄舞剑，你得警惕他，而且要有非常的手段，尽快抓住他的七寸，不能和他玩得太久。否则，你在余河的执政地位将受到很大的影响的。” 杜秀青看着他，没有言语。她期待他下面的话。 “你要切记，千万不能走我的老路。当年我就是心慈手软，没有把蒋能来一窝端，为了上面所谓的和谐稳定，团结一致，最终落得自己出局的下场。”黄忠华说，“从政的人，对于自己的对手，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怀有慈悲心肠。所谓心不狠家不稳，你不打到对方，对方就要打倒你，现在他的这把刀已经举起来了，是你接招的时候了！” 杜秀青依旧没有开口，他的话让她再次感到自己的手腕太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拿捏到蒋能来致命的要害。她希望黄忠华能给她指点迷津。 “是时候了，你可以去找一个人，他手上有你需要的东西。”黄忠华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找一个人？找谁？杜秀青立马竖起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黄忠华。 “请黄书纪明示。”杜秀青说道。 “王建才！”黄忠华缓慢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杜秀青内心震惊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忠华。 这个被他打入冷宫的人居然手握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当年他自己不抓住这一块来打击蒋能来呢？反而要把王建才放到人在大去，而且这一待就是快五年的时间，一个人有几个五年？这对王建才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 “他那儿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杜秀青问道。 “他手上握有蒋能来一帮人的致命证据。你这个时候去找他，他自然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这一定有交易，如果你能成功把他收拢过来，他能为你所用，那么，他手上的那个小本子，就是你对付蒋能来的最好武器。那个小本子，足以把蒋能来他们一锅端掉！”黄忠华说。 呵！杜秀青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重的筹码？那得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来进行置换？ 不过，杜秀青心里对收拢王建才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是他手上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她都答应过朱大云，要把他挪出人在大，让他重见天日。更何况现在他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能助她一臂之力，那么，她还有理由不去找他吗？ 第472章 只能赢，不能输！ 杜秀青点了点头，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她都要想办法让王建才交给她。 “蒋矮子一日在余河，你就一日不得消停。他在余河经营了这么多年，你如果不能削弱他的权力，打掉他的圈子，让他没有气场，你就很难开展工作。因此你回去应尽快找到王建才，拿到这个帐，置蒋矮子于死地，否则，你迟早会被他逼得重走我的老路，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黄忠华说。 杜秀青当然知道，虽然她是县委书纪，但是蒋能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每次开常委会，他都很霸气，似乎他是县委书纪，如果不打倒蒋能来或把他赶出余河，她这个县委书纪就是不被他赶走，也迟早会被他架空。 “你认为王建才会给我这本本子？”杜秀青问道。 “应该说，不会轻易给，但条件合适，他一定会给。”黄忠华说道。 条件合适，什么条件？杜秀青心里琢磨着。 黄忠华望着深思的杜秀青：“蒋矮子在余河根基深，但如果把这头树推倒了，树倒就会猢狲散。” 是啊，树倒猢狲散，黄忠华的今天，就是最好的验证。 只是，他是在暮年被推倒，人生已然没有了什么希望，依然经历了那么伤痛的岁月，如果换做是自己呢？在人生的壮年，最辉煌的时候，就走到了穷途末路，那该是怎么样的绝望？不，绝对不能！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和蒋能来的这一仗，一定要打赢！只能赢，不能输！ 但是，她就是想不明白，黄忠华当年握有蒋能来的致命证据，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放过蒋能来？ “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把蒋能来给打倒呢？你们也一直是势不两立的啊？”杜秀青问道。 “唉……”黄忠华再次摸了摸他那头招牌式的板寸头，无奈地说，“蒋能来当年虽然对我不服，但是他却是无可奈何。当时上面把蒋能来放到余河，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制衡我。因为那时候，我的气场太强大，在余河一手遮天。当时王建才那个账本出来后，我如果不顾及其他，可以把蒋能来连根拔起，但是余河也将有一大部分人受牵连。那么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官场虽然有斗争，但是维持官场的平衡也很重要，余河当年如果掀起那么大的风暴，上面定然会迁怒于我，那我在那儿也就呆不长久，因为一个地方的政志生态已经完全破坏了，上面一定会考虑把你调离，然后重新来稳定这个地方。当时我也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同时也是希望自己能在余河干点事情，所以才心慈手软，与蒋能来共存……唉，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所以，你从我的教训里，就可以看出，官场上是定然不能手软的，你不打倒别人，别人就打倒你！这样的生态圈里，就是吃与被吃的关系，所以，你要先下手，绝对不能再错失机会了！蒋能来现在的势力根基，比你要扎实，所以，打倒他，你才能在余河树立自己的威信，真正掌控余河，施展你自己的报复！” 杜秀青越听越好奇了。究竟是什么账本，那么具有杀伤力？ “王建才手里的账本有那么大的威力？”杜秀青不解地问道。 “呵呵……王建才也是个人物啊！只是可惜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被女人给耽误了！”黄忠华说，“如果是在战争年代，王建才可以干特工，非常老道的特工料子。那本账本，就是当年余家埠镇四青乡的征地款的去向，王建才把所有人的底都捞出来了，而且有人证，有记载，连四青乡当时的居委会主任的汇报，都是书面形式的，这个只有王建才能做到，我没看到第二个……” 哦……听到这里，杜秀青总算是茅塞顿开了！原来王建才早就调查了四青乡的征地款去向！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都是四青乡老百姓上访的焦点！看来，王建才还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这么多年，把他放在人在大，似乎就是让人遗忘他似的，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已经睡去了的人，还怀揣着那么有威力的炸药包！ “秀青啊，蒋能来的根基在上面，要打倒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这件事，此前一定要做得滴水不露，而且要做到出奇制胜，打蒋能来一个措手不及。征地补偿款涉及的面很广，你既要打倒蒋能来，又不能把余河的政志生态给完全破坏，所以抓大放小，这样还能把一部分人死死地握紧在你的手心里，他们对你将会俯首帖耳，这样，你在余河的根基自然就扎实了！”黄忠华说。 杜秀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杜秀青在黄忠华家里聊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这是她和他聊天时间最长的一次。就算是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如此彻底地交谈，更何况今天还有他的夫人在场。这次谈话，连杜秀青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告辞。 黄忠华笑着说：“如果不嫌弃，就在家里吃个中饭，我知道小舒送你过来，让小舒上来，我们一起吃个家常便饭。” 杜秀青听着他这么随和的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下和黄忠华见面，是她从未想过的。她曾经想，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姿态来见他，想来想去，久而未决，总是无法说服自己以合适的身份来见他。 她曾经想过他们之间很多种见面的方式，比如：不期而遇，再比如，单独约见……好像都会比较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她无法接受的是曾经那么动情的两个人，在突然间断裂了之后，那种见面的无奈和尴尬。加上黄忠华如今的境遇，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更不忍心看到他的落寞和孤寂。 但是，今天的见面，却让她看到黄忠华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原来她只看到他为官从政作为一个霸道男人的强势一面，却不知道他也有如此温情的居家一面。不知道是他原本的性格使然，还是经历了劫难之后的顿悟，让他改变了自己？她对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今天的他收敛了霸气，却蓄积了慈祥，少了狂傲，却多了真情，这难道也是返朴归真？ 杜秀青看着面前的黄忠华和他夫人，笑了笑说：“很想留下来吃饭，但是，家里还有事儿，我要赶回去。希望下次有机会，我来请二位。谢谢了！” 黄忠华也不再挽留。他和女人一起，送杜秀青下楼。 来到楼下，杜秀青转过身，笑着说：“黄书纪、夫人请留步，就送到这里吧，有机会秀青还会再来看你们的，保重！” 然后她伸出手去，和黄忠华握手。 黄忠华没有丝毫的犹豫，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杜秀青感觉到了他那一贯厚实绵软的掌心里的温度，依旧是那么温暖……这一刻，她又想起了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温情的画面，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份美好…… 黄忠华似乎也很不舍，紧紧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或许，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肌肤接触了。面对这个他曾经爱过很多次，曾经疼在骨头里的女人，黄忠华的心里怎能不感慨啊！如果可以，如果他还有那样的条件，如果他现在还在信江市任职，如果他还能带给她好运……他多么想像以前一样，一样的把她抱在怀里，一样的叫着她小魔女，一样的疼她疼到骨头里，一样的和她馋绵到死……可是，没有这么些如果，再也没有了！他的仕途的终结，就是他们之间结束一切的断裂点。今天，面对来到他家里的杜秀青，他的心是多么激动，多么感慨！他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内心一直在翻滚！他从来没有想过，杜秀青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看他，会到他家里来拜访他……他甚至想，她现在已经身居要职，再也不需要他这个过气的男人了，他再也不能给予她需要的东西了……多少人过河拆桥，杜秀青没有这样做，但是，她完全可以不来见他，就这样了断他们之间的一切……他曾经有那么多女人，有那么多下属，还有那么多接受过他帮助的人，在他倒台之后，来看他的人寥寥无几了。黄忠华从前呼后拥的风光无限，一下子掉进了孤苦伶仃的深海里。 从看守所里出来，他虽然逃过了牢狱之灾，也算是躲过一劫，可是，他的心却彻底死了。因为，曾经的风光曾经的一切都走远了，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知道，他从此要过的，就是普通大众的生活了。甚至连普通大众的生活都不如，普通的老百姓，还能正常乐呵呵地生活，而他，内心的那份失落，是无法再短时间内排遣完的……今天面对杜秀青，他不能表现出他孤独落寞的一面，他是个好强的人，更是个要面子的人，在自己曾经的女人面前，再不堪，他也希望自己是强大的，是能承受得起一切的！他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虽然历经风雨，但是依旧能笑对人生！ 第473章 我的小魔女 所以，他和她谈笑风生，他给她讲他的家庭和儿子的转变……其实，这些能带给他安慰，但是，如何能抚平他内心的那份巨大的伤痛呢？ 这份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他度过了生不如死的日子，最终在老婆的宽慰下，他慢慢地努力地让自己向前走出来，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地球不会因为你的伤痛而停滞不前。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不甘啊！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他希望看到杜秀青打败蒋能来，杜秀青打败了那个蒋矮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他报了一箭之仇！ 握着她的手，他的眼神里再也忍不住那份对她的疼爱和怜惜。他那盛满了爱意的目光，荡漾在杜秀青的脸上。他多想再叫一声：我的小魔女…… 杜秀青抬起头看着他，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曾经的那份柔情，那份只属于小魔女的爱意……她的心也不禁颤抖了，眼里无法抑制的就湿润了起来…… “黄书纪，您保重！”杜秀青看着他，柔柔地说道，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你也保重！记住，一定要去找王建才，要快！不能再等更不能犹豫不决……”黄忠华叮嘱道。 “好，我会的。”杜秀青看着他说，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这份温暖的接触，就这样在他们之间蔓延，连接着他们之间曾有的那份柔情。 她知道，他愿意多握一会儿，他愿意这样的握着她……所以，她并没有刻意的抽离。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女人在身边，黄忠华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杜秀青的手，但是眼里的柔情还是满满的。 “夫人您保重！”杜秀青和黄忠华身边的女人握了握手，这个在黄忠华落难时对他依旧不离不弃的女人，让她肃然起敬。 “谢谢，祝你好运！”她笑着说。 “你们请回吧，我走了，再见！”杜秀青迈动了步子，朝他们挥了挥手。 “再见！”黄忠华和他的女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在拐过转角的时候，杜秀青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她看到黄忠华依旧定定地站着，那么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眼里似乎有闪亮的东西…… 别了，别了……杜秀青在心里默念道。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会再有下一次的想见，或许，此生就这最后一面？想到这里，杜秀青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人的一生，虽然会遇到很多人。可是，能真正走进你生命里的，却只有少数的几个。黄忠华，就是那个走进了她的生命力，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虽然他们之间不是从爱开始，但是却要在爱中别离。现在，带着这份无奈和伤痛，杜秀青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爱是很复杂，很抽象的，可是，一旦你真的爱了，那么就注定了要结束爱带来的伤害，更何况，他们之间，是这样不能见天日的爱…… 是啊，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直到杜秀青的背影消失了，完全在转角处消失了，黄忠华才慢慢地往楼上走去。 他的女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男人曾经的风光和风琉，她是知道的。 今天看到杜秀青，说实话，她是想要给他们独处的机会的。不管他们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她都能理解。不是她大度，她曾经也为这个事情和黄忠华战斗过，但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妥协了，她无法控制男人，因为男人是在外飞翔的，他能有根线连接着你，就算不错了，没有休了你这个糟糠之妻，还算是有良心的男人。多少男人，升官发财换老婆，黄忠华没有。当然，最后的结局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黄忠华的轰然倒塌，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对于她的家庭来说，也是一个劫难。虽然说儿子从此懂事了，但是，用黄忠华的不幸换来的儿子再生，对于老黄来说，太残忍了……今天杜秀青来看他，她也是没有想到的。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还能来看他，说明还是有情有义，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她也知道，老黄脸上装得很淡定，还让她坐在旁边，其实心里是激动的，是巴不得能有机会的。但是，他控制了自己，或许是彻底开悟了吧，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故事了！但是，刚才的握手，她还是看到了，看到他眼里的柔情和爱意，这是老黄看她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眼神。要说她不吃醋，那也是假的，她是女人，而且是他的正牌女人，怎么能不吃醋？但是，她理解，最后的这一次握手，是多么珍贵，老黄的心里一定是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两人走进客厅，才发现，杜秀青给他们带来的礼物，放在了沙发的背后。 黄忠华默默地走了过去，打开看了看。 别人送来的东西，他是不屑于去看的，虽然现在也没有人送东西给他了。但是，杜秀青的东西，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看。 烟酒，他都不稀罕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当年的那些烟酒，或送或卖，其实，他自己消费的很少。他爱喝酒，但是绝不单独酗酒。喝酒要有气氛，他喜欢一大桌子人，一起喝酒一起讲笑话，现在，这样的机会早就没有了。所烟酒对于他来说也就成了没用的东西。 再看看旁边的小袋子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慢慢地小心地打开来，一看，他的心立马就激动了！ 男人的专用东西。小魔女专门为他买的！他感到了一种温暖，曾经的那种温暖涌上心头。他感受到了杜秀青内心对他的那份牵挂和关心，他曾经疼爱的小魔女，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在他最落寞孤寂的时候，就立刻离他而去。在看守所里，她就冒着风险去看他，现在，她又到家里来看他，还给他带来了这么贴心的礼物……想到他们之间曾经的种种美好和刻骨铭心，他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黄忠华拿着这几件东西，来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他闭上眼睛，手里捧着这份他视若珍宝的东西，眼角慢慢溢出了泪水……他生命中的小魔女，他将永远把她珍藏在心底里，永远视她为珍宝…… 杜秀青回到车上，示意小舒立马开回余河。 车子开动起来，她也闭上眼睛，刚才见黄忠华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但愿他真的像我看到的这样幸福吧！她在心里想。 他的晚年能幸福，也是她的心愿。以后，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她帮助的，或者说，她能帮到他什么的地方，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就像当年他帮她一样。 其实，她知道，现在的黄忠华孤独是绝对的。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能够回归家庭，享受这份宁静，也算是一种美好吧！ 或许，只有经历绝对的孤独，才能体味人生的幸福。 回到家，杜秀青吃完午饭，陪着子安去溜冰。 来到熟悉的溜冰场，她潜意识里，居然希望能见到朱大云。但是，这肯定是妄想，朱大云脸上的伤不可能很快就好，那样的他怎么可能来到这样的场合呢？ 子安好像也在寻找着什么。他一定也希望在这里看到那个同龄的天亮，和那个会带着他一起去吃肯德基的叔叔。 只是，这回天亮又失望了。 他没有看到他期望中的叔叔，还有那个很会溜冰的同伴。 他多么想那个叔叔能陪着自己来溜冰，能和那个叫天亮的小伙伴一起比赛，然后再跟着他们一起去吃肯德基……他都多久没有去吃过肯德基了？上次叔叔要带着他去吃肯德基，硬是被爸爸给拉着走了，到现在，子安心里都还很不得劲儿。他想不通，为什么爸爸不让他跟着去？ 没有伴，子安一个人玩得有些乏味。没玩多久，他就坐在一边不动了。 “怎么了，宝贝？”杜秀青摸着子安的脑袋，心疼地问道。 子安的脸上还有留有疤痕，看上去让然心疼。 “妈妈，我想吃肯德基……”子安看着她弱弱地说。 “好，妈妈陪你去吃！”杜秀青笑着说，这点小小的愿望，肯定是可以满足的。 “妈妈，那个叔叔怎么没来？我想和他们一起去吃肯德基！”子安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杜秀青被子安的这句话给戳痛了心尖。这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可是，子安似乎已经在心里记住了朱大云和天亮，那个能带给他快乐的叔叔和小伙伴！可是……子安啊，你恰恰最不能记住的人就是他，最不该接触也不可能接触的人，就是他们啊！杜秀青在心里挣扎着。她真不希望，儿子心里为此而不痛快，更不能总想着看到朱大云！这是绝对不行的啊！ “子安，听妈妈说，叔叔和小伙伴也不是经常来的，我们不可能总碰到他们啊！他们家离这儿很远呢？妈妈陪你去吃肯德基，和子安一起吃，好吗？”杜秀青尽量引导子安不要想着那两个人。 “好……”子安看了看外面，似乎还在寻找着他们的影子。 “走吧，以后妈妈经常陪你去吃肯德基，好吗？”杜秀青说。 “真的吗？”子安立马来了精神。 “当然，妈妈从来不骗子安的！”杜秀青刮了一下子安的小鼻子说。 “好嘞好嘞……”子安高兴地叫了起来，立刻就活蹦乱跳的了。 杜秀青看着子安，心里好一阵心酸。 如果真的是朱大云带着他，他的快乐不会这么稀有的。杜秀青心里想。 但是，很快她就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这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第474章 面临着巨大的难题 周日，杜秀青像往常一样，都是要睡到自然醒才起来。 但是，这个周日的一大早，她却被一个异常响亮的电话给惊醒了。 而且这一惊，让她的心都差点蹦出了胸口。 她还在睡梦中，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开始滴滴滴滴不停地响着。 一大早的电话，是她最害怕听的，不是急事儿，就是坏事儿，准没有好事儿。 她拿起电话一看，是康明的，心里立马一惊。这个政法委书纪兼1长是无事绝对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康书纪，什么事儿？”杜秀青立马问道。 “杜书纪，出事儿了。”康明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平静。 “什么事儿？”杜秀青的心陡然一惊，人也全醒了。 “刚接到看守所电话，早上例行查房时发现梁日发昨晚突然间死了！”康明说。 “……”杜秀青惊得瞬间说不出话来，她张大了嘴巴，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梦境中。 “什么情况？”杜秀青尽量保持平静地问道。 “具体还不清楚，看守所长宋和宝刚刚打电话过来汇报！”康明说，“我第一时间向杜书纪汇报情况。” “保护现场了吗？杜秀青问道。 “我刚才命令立马保护现场，现在我立刻出发去看守所，我到了之后再向您汇报具体情况。”康明说。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呢？杜秀青握着电话的手心里不自觉地溢出了汗水。太不可思议了，太奇怪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杜秀青拿着电话，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这事儿太突然太突然，太意外太意外了！意外到她一时竟然想不出任何对策。 她缓缓下床，穿衣，脑袋里却总是出现梁日发的样子。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前几天还说在提审他，他快要扛不住了？眼看着真相就要出来了，人却突然间没了！这太奇怪了！太可怕了！ 陡然间，杜秀青似乎是明白了，梁日发一定是遭灭口了！他要是扛不住了，想必有的人也活不成了，那么，这个时候，让他消失，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看守所里那么戒备森严，怎么会出现这样离奇的事情呢？事先难道没有任何预兆？按理是不可能的，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杜秀青尽量让自己淡定地吃完了早餐，然后来到了办公室，今天，注定是非同寻常的一天。 此刻，她就坐在办公室里，梁晓素在外面。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按她的喜好，布置得很是温馨。有绿植，有假山，还有潺潺流水，虽然外面春寒料峭，但是里面却是春意盎然……往日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杜秀青总会感觉到工作的愉快，这样的工作环境是她喜欢的。工作间隙，她会细细地观看那一隅水池里的小鱼，看它们虽然困于浅水中却怡然自得的样子。人，不也是这样，都是被困在各种各样的小圈里，小笼子里，然后过着自以为幸福或者不幸的生活。可是，今天看着这一切，她却感到那么孤独，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孤独……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在她身边，让她慌乱不安的心能有所慰藉。可是，没有人能陪着她，她也无法对任何人说出此刻内心的这种感受…… 是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连杜秀青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和蒋能来的斗争，总让她有点既无力又无心的感觉。玩权术，向来是男人的长项和爱好，她一个女人，要在男人堆里和他们厮杀，本就是一件非常非常艰难的事情。以前，她一路高歌，一路前进，都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因为有黄忠华在身后给她撑腰给她掌舵，她不用担心任何人在背后给她使冷枪，只要往前冲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她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总觉得后面有阴风吹来，让她不寒而栗。 昨天去见了黄忠华，让她坚定了要打到蒋能来的信心，可是，今天梁日发一死，让她突然间感觉到害怕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梁日发会死，查他，也是敲山震虎，给蒋能来一个下马威，可是，却不想让他丢了性命！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梁日发再坏，也罪不该死，况且他还有一家老小，梁日发的死，绝对会搅起余河政坛的又一次地震。 而且，血防工作会议近在眼前，迫在眉睫，余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该如何收场，又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杜秀青觉得她将面临着巨大的难题。 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心里却是很焦躁不安。她这不想在办公室呆着了，太压抑了。得出去给自己放放风，她心里想。可是，这个时候，能去哪儿呢？梁日发的事情，如果消息能够封琐，她或许还能争取点时间，然后看看能从现场得到什么样的线索，再来决定怎么向市委汇报。 这件事情一出，她感觉自己太被动了！林杰前天再三强调，关键时候，不能出差错，不能出纰漏，梁日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命归黄泉，不明不白，真是死得冤枉，死得蹊跷，死得不是时候啊！ 她拿起衣服和包，往外面走去。 “姐，你要去哪儿？”梁晓素迎上来问道。 “我出去走走，一起去吧！”杜秀青说。 “好！”梁晓素答应着，立马那好东西跟在后面。 小舒开着车，出了县委大院，却不知道杜秀青具体要去哪儿。 “杜书纪，往哪儿开？”小舒忍不住问道。 杜秀青正按着脑袋想梁日发的事情，头也没抬，说：“马峦山。” 小舒加速开起来，很快就到了马峦山脚下。 三个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这是前天朱大云刚来过的地方，当然，杜秀青是不知道朱大云来过的。 她一步步登上台阶，梁晓素和小舒更在后面，谁也不敢说话，就看着杜秀青孤独的背影，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这个地方她和朱大云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带着她来到这里，似乎这样就能舒缓他心里的不痛快。 她记得朱大云刚从副部长的位置上被蒋能来给捋下来时，他心里憋屈死了，就来到了这里。那天他就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在山上喊着，叫着，还痛哭着，释放出他心里的憋屈。此刻，她的心里也憋屈得厉害，她多想像他一样，疯狂地喊几嗓子，大叫几声，然后痛哭一场，也来一次彻底的释放，可是，她无法做到。像朱大云那样的疯狂，她真是无法放纵得起来…… 她一直往前走着，踩着厚厚的林间落叶，软绵绵的，发生莎莎的声响，像是无声的抗诉，她对它们的无情踩踏和压迫…… 杜秀青记得马峦山上有一座庙，她曾经黄忠华陪着省卫生城市检查团的人员来这儿游玩过，曾经算过一卦，记得那时候算得还是蛮准的。她记得当时黄忠华也算了一卦，只是不知道他算得怎么样？是不是算到了他今日的劫难？ 今天，她也想再去算算，看看自己这一劫是否能够平安度过去。 于是，她顺着小路，来到了这座庙里。 大年刚过，庙里香火最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据说，每年的春节，都有大量的周边的香客慕名来到这个小庙，烧香磕头，占卜算卦，乞求好运。但是，余河本土的官员，却是很少来这儿，他们更愿意到更远的山头的庙里，去求外地的菩萨保佑他们。 杜秀青原来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也不得不信这些无法说清的东四。尤其是经历了易瞎子的算卦之后，她在心里已经完全相信命运的不可抗拒，冥冥之中，她已经很相信能通过某种方式，提前预知生命中的某些事情。 庙里有些冷清。 大殿前的香炉上，插着几根点着的香火，袅袅白烟在寒冷的湿气中升腾着，估计一早已有人来敬香了……而大殿里面，几个佛教徒正在手捻着佛珠，敲着木鱼念经。 当上县委书纪之后，杜秀青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庙里。这里的僧人，没有一个认识她的。 杜秀青缓步踏进大殿，抬头看着眼前雄伟庄严的观世音菩萨，内心顿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漂移出去了，人突然间变得空灵了。是的，每次进殿烧香，她都有这样的感觉。 梁晓素买了香，来到了杜秀青的身边。 杜秀青拿出三根，在香炉前点着了，然后双手叠在一起，把香举过头顶，虔诚地在菩萨面前跪了下来。 当她跪在那个垫子上的时候，她的心里在想着，要向菩萨乞求三件事儿。 闭着眼睛，她在心里思索着，然后默念道： 求菩萨保佑，全家人身体健康，包括父母公婆，爱人孩子和自己；第二，求菩萨保佑，保佑自己事业顺利，逢凶化吉；第三……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她要为谁许愿？ 想了想，杜秀青还是在心里为朱大云许了了一个愿：保佑他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许了三个愿之后，杜秀青手持香火，跪拜了菩萨，磕了三个头，然后来到香炉前，把那三炷香塞进了香炉里。 完成了许愿的环节。杜秀青再次跪拜到菩萨面前，她要求一卦，这一卦，是为自己而求的。 第475章 给自己的心解套 她再次双手合十，闭目许愿，然后虔诚地磕头，双手掌心向上摊开，反复磕头三次，最后拿起供桌上的求签筒，均匀用力摇晃，直到那一个签条落地，那就是她要求的签。 摇晃了好一会儿，一根竹签才从签筒里落地，杜秀青拿起签条一看，心里惊得不轻，只见签条上写着： 人心叵测却难防，幸有神明鉴在旁； 若使坚持心不改，一生偃蹇理应当。 看着这四句签文，杜秀青感觉冥冥之中真有神明在旨意。这签文，虽然她无法具体解释，但是，却完全能理解其意，似乎说的，就是她当下的情势。 她拿着签文，来到了坐在一侧的解签大师身边，请大师为她解签。 大师看上去慈眉善目。他看了看眼前的杜秀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出家人六根清净，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了。 大师看了几次杜秀青，然后开始解签了。 他说：“人世间最难忖测的是人心，所谓「心猿意马」，一刹那间人的思维可以有很大的变化和波动，因此为善为恶也在一念之间。若能使自己时刻秉持忠厚、正大之心，则一生不会经历大凶险，亦不会有太大的蹇滞出现。你所求之事，谋望待到秋季时节有成。”说完，他又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听得这话，在心里掐指算了算：秋季能成？难道和蒋能来的斗阵要持续到秋季？亦或是秋季会有一个大的变数？这些她真想眼前的大师能够有更加明确的解释，可是，这是天机，怎可泄露？易瞎子就是泄露了太多的天机而遭天谴，英年早逝啊！ 大师看她没有言语，接着说道：“施主坚心守志以修身，行忠厚合家平安。远处有贵人相助。若你要求得一份良好的因缘，则暂时仍未到时机。经年略有凶险，但无碍。” 杜秀青点了点头，说：“谢谢大师指点。” 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两张伟人头，放到了大师的桌上。 大师只拿其中一张，说：“阿弥陀佛，老衲只收解签费，施主若有心，请施功德。”然后指了指供桌侧边的功德箱。 杜秀青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伟人头，一起投进了功德箱内。 梁晓素和小舒看着杜秀青如此虔诚求签，心里也颇为纳闷。 看来，杜书纪是遇到心结了。梁晓素想。 出了大殿，杜秀青还是一路往上，并没有想要下山的意思。 再往上走，那就是很陡峭的山路了，没有这样修葺好的台阶。 但是，杜秀青一路要登上山顶，今天，她就是要这样来排解内心的郁闷。 踏着少有人走过的山间小道，杜秀青走得很仔细。 这样的山路，她很少走。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全班同学一起去爬东弋的龟山。那时候，杜秀青也是选择了一条无人走的小道，就是在那条小道上，她给了朱大云亲近她的机会，从此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爱之旅。 今天再次踏着这样的山路，她的脑海里闪现的，依旧是朱大云的影子。这个男人，总是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如果可以，如果可能，他能陪在她身边，在她最孤独无助，在她心无所依的时候，给予她关心和爱，给予她理解和宽慰，那该多好啊！其实，人最怕的是孤独，心灵的孤独。就像现在，明明她的身边有人陪伴，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是那么孤独，心无所依。她记得自己曾经看到一句话，说的是“只要你有个至爱的人，那么，你就有勇气去面对全世界！”是啊，至爱的人给予你的就是这种所向披靡无与伦比的力量！她多么想，有至爱的人在身边，与她一同扛起生活的重担，事业的艰辛，人生的繁杂……可是，至爱的人在哪里呢？朱大云真的是你至爱的人吗？如果他也至爱着你，那么，管青桃的事情怎么解释？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爱上了你的影子？ 她不自觉的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去上树。这是很俗很俗的一句话，但是，却是很现实很现实的一句话。 生活中，有几个男人能靠得住？恩爱夫妻会反目，至爱的恋人会分手，朱大云和你，又算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维系的基础？十年前的那份爱，已经结束了，早就被你给抛弃了，你还希望他对你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多么可笑啊！只是你心里一直无法放下对他的那份眷恋，导致内心的纠结不堪！是啊，与其为了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纠结，还不如彻底放弃，走出心灵的枷锁，给自己的心解套…… 走着走着，杜秀青感觉有些微微出汗了，气息也有些喘了。 她把外套脱下来，梁晓素很快就从她手里接了过去，然后递上了水。 杜秀青喝了口水，看了看周围，还是秘密的山林，看来离山顶还有一点距离。 “甲油，我们很快就到山顶了！”杜秀青看着同样有些出汗的晓素说道。 小舒走在后面，看到梁晓素拿着杜书纪的衣服，他立马快步走了上来，把衣服放进了他背上的包里。 果然没走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 这里海拔只有五百多米，其实不算高，但是，站在山顶，余河的整个风貌却是尽收眼底。 杜秀青第一次爬上马峦山，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居然有种莫名的惊喜！刚才的那份不快，似乎一瞬间已经飞离了她的内心！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刻，杜秀青就是这样的感觉。站在余河的至高点上，她感到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渺小，而人就更是微不足道！ “喂……”杜秀青张开双臂，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喊了起来！ 没有回声，因为这里是最高点，周围没有群山，都是空旷的一大片良田。 杜秀青面向余河，看着如玉带般的余河水，把整个余河城环绕着，那个优美的弧度，恰如一条白色的绸缎，环绕着余河小城。小城里还没有很高的建筑，看上去是个恬静的秀美的城市，没有突兀，没有不协调的建筑，这个并不古老的城市，似乎正在静静地等待着新一轮的发展机遇。 杜秀青把目光收回到山脚下，这一片平地，就是规划中的余河一中高中部，如果能顺利筹建，周围的这一大片土地，将来都会得到开发，这里将成为余河的又一个新区，由学校带来的新区域。 那么，这个小城，也就慢慢张开了臂膀，变成了一河两岸，比翼齐飞的格局，未来的余河，是不是就真的能在自己的手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呢？想到这里，杜秀青有些心潮澎湃。如果能为余河带来好的长足的发展，那么她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余河人，也就不会愧对家乡父老了！ 想到这些，杜秀青觉得自己眼前遇到的这点困难，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只要你坚持正确的方向，坚持一心为民的宗旨，总有一天，你能实现自己的执政理想！ 杜秀青就这么极目远眺着，心潮起伏。 突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了。 杜秀青拿出手机一看，是康明的。 她立刻就接听了。 “现场已经被破坏，梁日发的尸体已经被搬动过，看守狱警说，当时是为了对梁日发实施抢救，才挪动了他的身体……我们已经控制了看守所里的每一个人。”康明说，“一会儿我到你办公室向你汇报具体情况。” “好，你把现场的情况整理一下，吃过中饭我们碰个面。”杜秀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回到办公室，就到了吃饭时间。 杜秀青快步下山，在路上她通知了徐文娟，吃过中饭立马到她办公室来一趟。 就在她挂了徐文娟的电话后，她意外地接到了捡茶苑副院长朱文升的电话。 “杜书纪，梁日发死亡现场的情况太奇怪了！”朱文升说，“我看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朱文升一直说着，杜秀青听着电话，始终没有吭声，车子快进入县委大院的时候，她才把电话给挂了。只是，她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梁日发的案子，是从纪检移交到捡茶苑的，事情刚刚有了点起色，梁日发就挂了，这太奇怪了！从朱文升的现场汇报来看，这里面就更有猫腻了。一会儿且看康明是怎么说的吧！ 康明在打了电话给杜秀青之后，就立马带着副局长万海军以及刑侦科的两位警员和一名法医来到了看守所，同时到看守所的，还有捡茶苑的副院长朱文升。 朱文升接到康明的电话也是觉得十分诡异，昨天他们捡茶苑的办案人员还提审了梁日发，看梁日发那样子，很快就能把最关键的东西抖出来，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突然间没了呢？而且看守所里戒备森严，梁日发这么健康，要弄死他，绝非是一件易事儿。看来这件事定是蓄谋已久的。 一群人来到了看守所。 看守所里似乎笼罩着一股异常的气氛，所有在场的人都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甚是害怕。 康明带着那些人，直接来到了关押梁日发的单间里。 这个小小的带着卫生间的单间里，右边靠墙放着一张简易的木床，床边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靠墙有一张小柜子。左边的角落里是一个小卫生间，房间里光线很差，看上去潮湿阴冷。 想着以前和他们一样风光的梁日发，如今却被关在这样的小黑屋子里，还丢了性命，康明心里也掠过一丝悲凉，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 第476章 吃不了兜着走 他看了看木床上，梁日发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一层旧床单，直挺挺的，那只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变了颜色。 康明神色凝重地走近梁日发的尸体，掀起旧被单看了看。就在那一瞬间，朱文升看到了梁日发的样子，是那么触目惊心！ 那张脸上痛苦扭曲着，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看起来，他在临死前做过痛苦的挣扎，并不是突然猝死的。朱文升心里想。 康明似乎很淡定，就那么看了几秒，然后把被单盖了回去，又在现场看了看，立刻命令刑侦科的两个警员，开始采集现场证据，包括任何一根毛发在内，都不能放过。 朱文升看着他们带上手套，拿着镊子，在现场采集证据，同时还不停地拍照。 而同时，法医杨阳也在仔细地查看梁日发的尸体。 最后，他们还到卫生间里，却发现，卫生间里是异常的干净，垃圾什么的，都收走了。朱文升看到，他们最后在便池的上壁，采集了一些没有冲刷干净的污秽之物，放进采集袋里，一并带走了。 房间里的采集完了，其中一个警员提出，要到厨房查看昨晚梁日发吃过的饭食。 在现场的看守所所长宋和宝立马颤抖着带领他们到位于院子比边角落的厨房里去查看。 朱文升也跟着去了，但是，厨房里昨晚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处理了，什么也没有。 “昨晚吃剩的那些东西呢？”警员问道。 “对不起，吃不了的都倒了……”厨房里做饭的那位胖厨师吓得脸色都变了。 “每天都是这样处理吗？” “对……对……每天都这样，吃不了的都倒了。”厨师颤抖着声音说道。 “倒掉的食物去向呢？”警员问道。 “被外面的养猪户拉去喂猪了……”厨师弱弱地回答道。 “哪家养殖户？”警员追问道。 “东城八戒猪场……” “康书纪，万局长，我建议立即去东城八戒猪场查看！”警员转过来向康明和万海军说道。 “好，小刘立即去东城八戒猪场看看！”康明看着另一位警员吩咐道。 小刘得令，立即小跑着离开。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法医杨阳开口道：“康书纪，看现场的尸体表征，死者并不是猝死的样子，刚才我查看了尸体表面，也没有见到明显的伤痕。只有进行尸检之后，才可以知道当晚死者食用了哪些东西，是否死于中毒。” “先从外部进行调查，如果能得到证据，就不用进行尸检了。余河人都有个迷信，希望有个全尸，进行尸检，有违这一带的风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谨慎而为……”康明说。 杨阳听了康明的话，立马就睁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这是政法委书纪兼1长的人说出来的话。任何时候，都是从破解案情的角度去考虑，何况这件事情是这么离奇，怎么能不进行尸检呢？家属也一定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说法啊？人都死了，还能在乎那么多吗？ 朱文升也觉得纳闷了，康明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不怕此事无法交代，而惹来一身的骚？还是真是另有猫腻？ 大家都心事重重，回到了看守所的办公室里。 很快，小刘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了看康明，然后又看了看万海军和朱文升，似乎是不知该讲不该讲。 “情况怎么样？”康明问道。 “康书纪，东城的八戒猪场老板说，昨晚照常喂了这边拉去的剩饭菜，猪吃了没有任何反应，一切都正常。”小刘说。 “这么看来，食物并没有问题。”康明说道。 这么快就下结论？朱文升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这一切都不用调查了？ “康书纪，梁日发的死太蹊跷了，如果说现场无法查证食物是否有毒，是否是人为的投毒，那么，只有进行尸检了！”朱文升看着康明说，“否则，如何解释梁日发的死亡？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 康明看了看朱文升，神情有些不悦，似乎是怪朱文升不该插话，更不该提出反对意见。 “朱检察长，我可没说不进行尸检啊，这是大事儿，估计得回去研究研究吧？”康明说，“再说，余河人的风俗我们也不好擅自违背，要是家属不愿意尸检，到时候闹出事情来，那就更麻烦了。而且，据我了解，梁局长以前有过高血压，这种病很容易导致脑出血，心肌梗死等突发病症，梁日发的死，跟他自身的身体状况很有关系。” 朱文升看着康明，心里的疑问更加深了。 “务必保护好现场。”朱文升说，“这件事情，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康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朱文升离开了看守所，回到了县委大院里。在匆忙吃了饭之后，也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 杜秀青回到办公室，简单吃了点快餐，徐文娟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随后康明也过来了。 康明穿着一身制服，看上去英气逼人，他那四方形的脸看上去甚是严峻，表情凝重。 “辛苦了，喝杯水……”杜秀青端了一杯水给他，然后开始盯着康明看着。 她不知道康明将给她带来什么样的现场消息。 康明看到朱文升和徐文娟都在来了，心里不免还是咯噔了一下。 “杜书纪，事情比想象的要简单些。”康明的目光不经意扫了一下朱文升的脸，“当晚的食物没有问题，现场已经采集了梁日发当晚喝的水，甚至是他的排泄物，都采集过来了，等进一步化验之后，就能得出结果。从梁日发的尸体表征来看，有可能是死于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梁日发此前的身体都很好啊，没听说有心脏病史。怎么可能突然间心肌梗塞？ “他有心脏病史吗？”杜秀青问道。 “他有高血压，这个有体检证明。”康明说，“高血压就会导致心肌梗死，这是常识问题。” “高血压只有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出现脑出血或者心肌梗死，平静的状态下是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杜秀青说道。 “所以，当晚梁日发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康明说，“正在对当晚值班的看守人员进行调查，估计情况很快就会明了。” 朱文升听着康明如此轻描淡写的讲述，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日发的死，对于他们捡茶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乌龙。案子调查到一半，人却突然间没有了，这太让他们捡茶苑憋屈了。 康明讲完了，杜秀青站起来，在办公室里开始来回踱步。 如果这个事情真是蒋能来指使人蓄意所为，那么，他一定是做好的充分的准备才下手的。只是，再严密的计划，也会有纰漏，现在关键的是，康明把守着1，而他正是蒋能来的看门狗。 杜秀青倒此时，才明白自己是多么迟钝，怎么一直都没有想着把康明给挪动呢？当然，康明是政法委书纪，县委常委，挪动他要经过市委同意。到了这一刻，杜秀青才知道，自己面临的巨大压力在哪里了。对于梁日发的这个案子，她居然想使力都没地方下手！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第一时间向上面汇报，但是，此刻杜秀青却不知道该如何向林杰汇报。眼看着就要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的召开，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何交代？前几天开会的时候，杜秀青还在林杰面前立过军令状，这样看来，她是给自己下了个套了，如果林杰真的追究起来，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们都忙了一上午，辛苦了，去休息吧！”杜秀青说道。 大家陆续走后，杜秀青在办公室里反复转悠着，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更要自己给林杰打电话汇报此事，同时要去得林杰的信任，这件事情最好由市里来督办，或许会有新突破。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杰的电话。 “林书纪，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杜秀青抱歉地说，“但是有件事还是必须向林书纪汇报。” 林杰还没有午休，而是坐在办公室里，似乎也是在等杜秀青的电话。 其实，上午他就已经得到梁日发死亡的消息了。 “什么事儿？”他问道。 杜秀青立马感觉到了林杰的语气不同于往日。往日接到杜秀青的电话，林杰都是比较高兴的，语气会比较高亢，而且会客气地问好，今天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发问了，这让杜秀青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书纪，在押的梁日发昨晚突然间死亡了！”杜秀青说道。 “什么情况？有初步判断吗？”林杰继续问道，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就是这平静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凉意，让杜秀青不寒而栗。 “还没有……”杜秀青很没有底气地说道。 “案子是怎么安排的？”林杰问道。 “林书纪，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杜秀青试探着问道。 “说！” “梁日发的死很蹊跷，如果可以，我希望余河1能回避，让市1来进行侦破，这样对于这个案子的处理，可能进展会更快些。”杜秀青说道。 “一个科级干部的死亡，按程序，县里来进行调查侦破，是没有问题的。你是怀疑什么吗？”林杰问道。 第477章 不能重走他的老路 “是，我对他们不够信任。”杜秀青直言不讳。 “视情况而定。”林杰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县局不能侦破，需要市局援助，这个是可以的。如果是完全抽离县局，由市局接手，这势必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不到非常时期，不能如此处理。”林杰说。 杜秀青听得林杰的话，心里又凉了半截，这么说来，这个案子就只能由康明一手来处理到底了？那不是他想怎么定性就怎么定性？最后梁日发就真的成了心肌梗塞突发死亡了，属于正常的意外死亡，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妥当！那么，某些人的阴谋是不是就要玩得更大了呢？想到这里，杜秀青的心里再次颤动了一下！一条生命的终结，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死能让很多人感到欣慰和解脱，这才是梁日发必须死去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活着，就是一个炸弹，炸死他一个人，是最好的结果。 挂了电话，杜秀青的心沉到了谷底。如果林杰都不只持她的话，这个案子估计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可是，她将面临的是，梁日发的家属会没完没了地纠缠，这件事远远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当初查他，她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间死去！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无论如何，他都罪不至死啊！ 本来要封琐梁日发死亡的消息，可是，这消息依旧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传遍了余河的大街小巷，充斥到了人们的茶余饭后。 梁日发老婆，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之后，哭得几乎是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之后，她把她正在读高中的儿子从学校拉了回来，然后召集了梁家很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披麻戴孝，哭闹着来到了县委大院。 门卫看到这么一群哭哭闹闹的人，当然是死挡着没让进门。 梁日发的老婆立马就开始嚎啕大哭了！ “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我家老梁死得冤枉啊，冤枉啊，是你们杀了他，他根本就没有心脏病，都是你们逼死他的，是你们害死了他啊，我要你们偿命！还我们家的老梁啊！可怜的老梁……我的男人啊……” 梁日发的老婆这么一哭，所有的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县委大院门口，立马就变成了一个灵棚似的，就差梁日发的尸体没有拉到现场了。 蒋能来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后面，看着门口发生的这一切，立马招呼秘书小刘：“通知信访办主任老乔，把这些人先弄到信访办去，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小刘立马打电话给信访办乔主任，按照蒋能来的意思进行了传达。 信访办主任乔明昌是去年才来到信访办的，之前乔明昌在旅游局任副局长，也是个没有任何尿水的地方。到信访办，虽然解决了一个正科级级别，但是，这个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如果不是为了上个台阶，他才不愿意跳到这个火坑里来。大事三六九，小事天天有，真是烦透了！当这个信访办主任，没有任何政绩，却有一大堆的麻烦！得不到领导的表扬，却是要经常被骂！想想都憋屈死了！ 接到小刘的电话，乔明昌虽然不痛快，但是依旧很快来到了县委门口，看到这场面，他即刻就手足无措了！ 面对这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他是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应付他们。 梁日发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这个疯女人也听说过，只是还没有真正领教过。 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他来到梁日发的妻子面前，蹲下来，好声说道：“大姐，节哀顺变啊！老梁的事情，迟早会有个交代的，您先回去等着，在这儿影响多不好啊！” “啊……影响不好？我家老梁不明不白就死了，我还要什么影响？你说！什么是影响好？无缘无故逼死一个国家干部，就是影响好了？人死了，没有任何说法，就影响好了？我们一家大小老少，从此失去了依靠，你们怎么不替我们想想，啊？你们这群狼，吃人不见血啊！老梁啊，你死得冤枉啊！”梁日发的老婆就像疯了一样，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扯着乔明昌就骂个没完没了。 乔明昌笨嘴拙舌的，哪是梁日发的老婆的对手啊！被她这么一推一搡，再加上这一阵痛骂，乔明昌的脑门上就冒汗了，太他玛的没天理了！我一个好心出来相劝，却无故遭你这样的痛骂，真是狗屎都不值得！ 乔明昌真想就这样一下子走开，不管这个疯女人，让她在这儿骂着吧，直到她自己骂累了，不骂了为止！可是，一想到自己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肯定又要遭到蒋能来的指责，于是忍了忍，他还是站在那儿，想着如何让这个女人把这些人领到信访办办公室去。 “大姐，你的心情我理解。老梁的死，我也深感悲痛啊！想当年，大家都是在一起共事的，他的死，我们怎能不伤心呢？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想开点，事情还在调查，相信很快就能给你一个答复的。”乔明昌说。 “啊……我的男人死得冤枉啊！冤枉啊！为什么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啊，这些人也太狠心了，老梁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梁日发的老婆再次边哭边喊着，鼻涕眼泪流了一地，看上去也真是凄惨。 “大姐，外面风大，你有什么话，我们到办公室去说，好吧？那儿有水，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乔明昌说道。 梁日发的女人还在大声地悲痛地哭着。但是，已经没有再骂了。她已经哭了很久了，眼泪都快流干了，声音也快沙哑了…… 乔明昌试着搀扶着她起来，然后对其他的人说：“请大家都到信访办公室去，有话我们慢慢说！”说着就扶着梁日发的女人往大门右边的信访办走去。 梁日发的女人并没有再拒绝，而是跟着乔明昌往信访办走去。 信访办是独力在县委大院外面的。 这是当时黄忠华设计好的。 局势不稳，矛盾重重，上访的民众越来越多。当年黄忠华就想好了，把信访办独力出去，放到县委办的外面，这样，就可以让那些来上访的人员，不用进入县委大院就可以直接到信访办去，以减少对县委大院的围堵。这一设计，当时很受县委班子的只持。 乔明昌好不容易把梁日发的女人和她家里的一帮人都劝进了信访办，县委大院门口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蒋能来看到门口清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很不愿意看到梁日发家里的这个傻女人。 都是因为这个傻女人，梁日发才被多搜出了几十万的款项，让他的尾巴暴露得越来越多，导致后面无法收场。 杜秀青也在看着门口的动静。 她倒是希望看到梁日发的老婆把动静闹大，最好是到市委去闹，在县委这里闹，无法引起上面的关注。如果梁日发的家人有头脑，就应该扯着这件事情不放，然后把它闹大，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但是，看梁日发的女人那样，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折腾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这样看来，梁日发的死，很快就会有结论：心肌梗塞而死。然后盖棺定论，最终不了了之。 一条生命，就这样悄然消逝。而他还带着许多未解的迷，一起走进了坟墓里，这才是梁日发该死的原因，有人就是要让他带着那些原罪离开，再也不要张口咬人。所以，他的死，是注定了的。 杜秀青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从来没有过的无力。面对这样的案子，她却无法去揭开真相，她这个县委书纪，难道当得还不够窝囊吗？ 梁日发是她一手要查的。可是，事情才刚有眉目，人就被弄死了。这样残酷的较量，让杜秀青感到了政志斗争的可怕性。她本以为，能借着梁日发，来敲山震虎，最起码让某些人得到一点教训，不再那么嚣张。可是，事情出现了如此的逆转，她的这一招完全失败了！不仅没有震慑到其他人，反而打击到了她自己的威信。这样一来，她走的这一步，就是彻底的失败了！而梁日发，就成了他们斗争的牺牲品，只是这样的牺牲，太残忍太残酷太血腥太没有人性了！ 杜秀青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这一次行动会让梁日发丢了性命。看来，对手比她的心狠多了！她只是想吓唬威慑对方，对方却是要置她于死地！相比之下，她就真的是妇人之仁了！ 她再次想到了黄忠华对她说的话：在官场上，你不狠心打倒对方，就一定会被对方打到！而黄忠华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他就吃亏在大意和心软上！绝对不能重走他的老路啊！ 是不是该去找王建才谈谈了呢？杜秀青心里想。 梁日发的女人到了信访办公室后，依旧哭个不停。 乔明昌也不再去劝了，而是让她哭，只是让工作人员不停地给他们蓄水，保持良好的服务。 “我要见蒋县长，他要给我一个说法啊……老梁不能白死啊……”梁日发的女人突然窜到乔明昌的办公室里吼叫道。 “这个……对不起，蒋县长很忙，他没时间见你，你有什么话，我记录下来，然后我向他反映，到时候再答复你……”乔明昌说道。 第478章 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 “不，我才不要你反映，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见不到他，我们就不走了，还要去堵县委大院的门！”梁日发的女人在大声叫喊道，声音已经嘶哑了。 真是个疯子！乔明昌看着梁日发的女人那副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样子，心里是既同情又讨厌。 看来这个疯女人不见到蒋能来是不会离开了。可是，乔明昌哪里敢让蒋能来来见她呢？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当什么信访办主任？他最怕听到蒋能来骂他这句话。显得他那么无能似的。 但是，这件事儿，他还真解决不了啊！想了想，乔明昌只好拨打了蒋能来秘书小刘的电话，如实转告他，上访的人要见蒋县长。 他本以为蒋能来不会过来。可是，没过一会儿，蒋能来居然真的从县委大院的另一侧小道上，来到了信访办。 “蒋县长……”乔明昌看到蒋能来，以为自己又要被批了，心里忐忑不安。 “让梁日发家的女人一个人进来，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对她说，她不是想见我吗？”蒋能来在乔明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好，我这就去叫她进来。”乔明昌立马来到外面，把梁日发家的女人请了进来，然后他自己便退了出去。 蒋能来看着这个傻女人，心里好一阵反感，真是不长脑子的女人，就是你害死了你家男人，还哭哭啼啼的来闹！真是个白痴！ “老梁死得好冤啊……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啊……”梁日发的女人看到蒋能来立马就哭开了。 “别哭哭啼啼的！”蒋能来看着她厉声呵斥道。 梁日发的女人被他这一顿喝，吓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眼眶里还有未滴落下来的泪珠。 “老梁的死还在调查中，你伤心我们大家也伤心！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到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们比你更伤心！”蒋能来义正言辞地说，“但是，伤心有用吗？哭哭啼啼有用吗？啊！能解决什么问题？告诉你，老梁的事情，我已经对下面发了命令，务必尽快查出真相，给家属也给全社会一个交代！一个党员干部，在接受调查的阶段却突然死亡，这样的事情在余河还是第一次，老百姓都在猜测，各种传言满天飞！所以，一定要尽快还原真相，给死者给生者都要有一个交代。”蒋能来说完，看着眼前有点傻愣愣的的女人。 梁日发的女人听得他这么一说，眼泪又开始掉下来了：“蒋县长，我们家里老老小小都盼着老梁早点交代问题，争取早点出来，他可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啊，他就这样没了，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个愚蠢的女人！蒋能来在心里冷笑道，还想着你男人能早点出去？真是痴人说梦！都是你这没脑子的女人给害的！现在哭有什么用？ “唉……我们也是这样希望的啊，老梁要是早点把问题交代清楚，没事儿了，就可以早日出来，这样大家都好！谁知道老梁会突然间就离去了呢？这个谁也没有想到啊？老梁以前是不是高血压很严重？”蒋能来问道。 “啊……老梁是有高血压，可是他一直吃药控制了啊，医生都说只要控制住了就没事儿了。怎么会突然间就出事儿了呢？老梁他是被人害死的啊……”梁日发的女人边说又边哭道。 “有高血压，如果情绪激动或者是精神状态不好，都会出现突然间的血压剧烈升高，导致脑出血或者是心肌梗死，这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具体的情况要等到调查出来才能明了。所以，你不要在这里哭闹，回家去等着吧，有了结果自然会通知你的，你这样闹反而对事情不利！”蒋能来说。 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信非信的样子。 “你要是听我的，就带着你的家人回去。在家里给老梁祈祷，让他能早日超脱，早日超度。人死不能复生，真相很快就会出来！你也节哀，注意身体！”蒋能来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蒋县长，蒋县长……”女人突然拉着蒋能来的手臂，哭着说，“求求你，给老梁一个公道啊，他死得很冤枉啊，他不是脑出血，也不是心肌梗死，他是被人害死的啊……” 蒋能来真想一把甩开这个白痴女人。但是他忍住了，而是好心相劝道：“你放心，我们会还老梁一个公道的，会还事情一个真相，你回去吧！” 说完，蒋能来就走了出去。 女人却是瘫软地坐在地上，嚎啕着，泪再次倾泻而出…… 下午，徐文娟再次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明天就是周一，关于丁志华的处理决定，已经出来了，徐文娟还是要向杜秀青汇报，并让她过目。 她把纪检拟定的对丁志华事情的处理放到了杜秀青的案头。 “杜书纪，丁主任的事情，最后还是按照酒醉的情况来定的……”徐文娟说道。 杜秀青看了看，闭上眼睛，靠在了大班椅上。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丁志华将面临的处分是什么。 免去办公室主任一职，党内警告处分。 当然，如果不是按照酒醉的情况来处理，他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这样的处分，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交差。如果换做另外一个心智宽广的人，或许完全不会去在意。可是，杜秀青知道，丁志华不一样，他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处分的。因为，他的心很窄很窄，他无法容忍别人对他异样的目光，更无法容忍被削职被警告。况且，他将要接受的这个处分，是因为遭受暗算，是因为他是县委书纪的丈夫，才招来的祸端，他的内心是无法容忍的。所以，这个处分决定一宣布，他或许就再也不会去上班了。 他说过，他要离开余河，他还要和她离婚。杜秀青早先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根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处分决定下来之后，她不得不认真对待丁志华说的这两件事情。 离婚，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虽然他们之间已经名存实亡，但是，这个婚姻的外壳一定要存在，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衣服，一件必须穿着的得体的衣服。没有了这件得体的外衣，她的仕途之路将会受到诸多影响。 那么，如果丁志华决意要离？你该何如应对？杜秀青在心里问自己。 晚上，回到家里，杜秀青还是找机会和丁志华先通个气，让他心里有个底。也想尽量稳住他，不要再节外生枝，回归正位，好好过日子，只要有机会，她会想办法把他从那儿捞出来的。 吃过饭之后，丁志华照例很快就回到了楼上，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杜秀青安排好了子安，才上楼去。 却见丁志华的房门紧闭，灯却是亮着的。 她敲了敲门，说：“志华，我有话对你说，你开门吧？” 丁志华很久才来开门。 杜秀青走了进去，发现丁志华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具体是什么书，她没有看仔细。但是，她没有想到，丁志华这个时候还能淡定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难道心态真的是调整过来了？ “志华，你的事情调查已经结束了，处理结果明天出来。”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 “开除我？”丁志华侧着脑袋问道。 “不，不会，没那么严重。”杜秀青说，“免去你现在的职务，党内警告处分。” “哈哈哈……”丁志华听后突然间大笑起来，“真要感谢杜书纪对我网开一面，给了我这么一个光荣的处分！” 你……杜秀青听他这么不阴不阳的一说，心里顿时很不舒服。 “不是我网开一面，我没有那么大权力。”杜秀青说，“是你的事情本来也就不大，这样的处分，只是象征性的给上面一个交代。毕竟案子是从省里打下来的，到时候，上面会来过问落实的情况。” “哈哈……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县委书纪的丈夫而沾了光，被法外开恩了！没曾想，我又自作多情了？看来，我还是不够坏，我应该再坏一点，更坏一点，让纪委直接把我开除了，这样就一了百了了，对吧？”丁志华看着杜秀青，刻意地狂笑着说。 杜秀青很少看到志华这样。他是个内敛的人，很少如此放肆地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今天估计是很受打击，才会如此对她说话，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和他发火，不能和他治气，你是来给他安慰，是来稳定他的。 “志华，你放宽心，你的这个处分，其实很快就会过去的。那个职务，不要也罢，只要有机会，我们可以一步到位，提个副科级，这并不难。这阵子，你先休息一下，调整调整心情，也好好养养身体，过一段时间，你再去上班，一切就都归于平静了。”杜秀青说。 第479章 你太会演戏了 做不到？做不到你为什么要出去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又要那么没有脑筋，落入别人的陷阱里？杜秀青看着他，心底很快就升腾起一股怒气来。真是不可理喻！自己做的事情，有本事去做，就要有本事承担！缩在家里，算个什么男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痛骂他一顿！可是，这个时候是断然不能这么对他的，他经不起这样的言语刺激。 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说：“志华，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好在你虽然经历了一个坎，但是并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我们就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经历这件事情之后，你也能明白一些道理，官场就是如此险恶，你一片真心对待他人，人家却是把你往火坑里推，所以，以后就得多留个心眼了！” “以后？我还有以后吗？我在余河，活得还算个男人吗？我靠着当县委书纪的老婆，得到了什么好处？现在连个股级干部都被免了，闹得如此满城风雨，以后我要是借着你的势力上了台阶，我就还是个吃软饭的主，我永远都无法走出你的影子！我丁志华，只要在余河，无论我做什么，都离不开你！我活得不好，需要你撑腰，我混得好，那是因为有你做靠山！我半死不活，那就说明我太没用，太窝囊！你说，我这样的男人，还有脸活着吗？我还有脸在余河吗？啊！”丁志华再次怒吼道。 “志华，你的心情我理解……”杜秀青还是尽量平静地跟他说话，“我也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让你承受了无形的压力。我不但没有带给你什么好处，反而让你遭受了不该有的打击。这些，就算不是我强加给你的，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真的，志华，你是个好男人，是个居家的好男人。可是，我却不是居家的女人，我知道。我的个性，我现在的事业，决定了我无法归隐家庭，我必须往前冲，我没有退路……本来，我们是两条道上跑着的车，却被命运给拴在了一起。既然已经拴在了一起，那么，我们就要好好过下去。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志华，让我们摒弃前嫌，重新开始……” “哈哈……”丁志华再次大笑起来，笑声是那么可怕，穿透了屋顶，飞出了窗外。 杜秀青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今晚的丁志华，真是太反常了！ “重新开始？摒弃前嫌？哈哈……”丁志华边说边狂笑道，“秀青，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你太会演戏了！你不仅是个好书纪，更是个好演员！你说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问问你，你把我放在哪里？你的心里什么时候真正有过我这个丈夫？啊？我丁志华最大的悲哀，不是因为你当了县委书纪，不是因为你位高权重，而是因为我娶了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女人！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从来没有！” 丁志华说到这里，目光凄厉地看着杜秀青，紧紧地盯着她不放，看得杜秀青心里直打寒战。 “从你决定嫁给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悲剧！你不爱我，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们结婚十年了，你的心里却一直驻着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子安的亲生父亲！”丁志华吼叫着说完，全身颤抖了起来！ 杜秀青被他的话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丁志华会如此不顾一切的撕破这层脸皮！这么赤身裸地把子安的身世讲出来！ “不！你胡说！”杜秀青睁大了眼睛瞪着丁志华，“子安是你的孩子，是丁家的孩子，这个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哈哈……”丁志华再次狂笑起来，他笑了很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我的孩子？子安是我的孩子？哈哈，你真会讲故事啊，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明天我带子安去做亲子鉴定。杜秀青，我告诉你，如果子安是我的孩子，我听你的，我们摒弃前嫌，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但是，如果子安不是我的孩子，我们立马离婚，多一分钟，我都不想看到你！”丁志华死死地盯着杜秀青的眼睛说道。 “你疯了！”杜秀青怒斥道，“孩子是无辜的，你要如此去伤害他吗？他就是丁家的孩子，永远都是，更不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 说完，杜秀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把门反锁了起来。 靠着门，她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内心的伤痛一阵盖过一阵，那种刀尖滑过心尖的感觉，那种心底里最深最深的伤痛的感觉，像潮水般袭击着她，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生不如死！ 如果说，她注定要为这段婚姻的不忠和不爱付出代价，那么，她希望是她一个人来承担！毕竟，这一切都是她造的孽，是她带着与别人的感情，走进了丁家，是她带着别人的种子，嫁给了志华，是她，借着丁家这个婚姻的外壳，生下了不属于丁家的孩子，更是她，因为不爱，而一次次冷落和伤害了这个无辜的男人……是她，是她的错，是她的罪过，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可是，子安是无辜的，他还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如此去伤害一个孩子？子安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宁可用生命也要保全的宝贝珍珠啊！如果可以，她宁愿放弃今天的一切，给子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就算是朱大云离婚，和她重新走到一起，那么天亮呢？吴淑芳呢？同样要伤害到更多的人啊！如果她的重生和幸福，要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那她不是再次造孽？这又何苦呢？ 有些事情，错了就错了，过了就过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有些感情，伤了就伤了，伤口永远都无法愈合……只是子安，子安不能成为她的罪过的牺牲品！不，绝对不能让子安受到伤害！任何人想伤害子安，她都会拿命去和他博弈的！这是她的底线！ 而丁志华现在已经完全把子安的身世看透了，再也没有疑虑了！他对这个家，对这个孩子，对她，都完全失去了真心，不再存留一点点的感情。如果说，以前他还有疑虑，还有顾忌，那么，现在，他就完全抛开了这些心结，再也不顾忌什么了！他能如此赤身裸地向她摊牌，就说明他已经完全认定了此事，他也将真正地走出此前内心的纠结！ 今天的丁志华，似乎内心真的已经强大了，不再是个什么都承受不住的人了。他的转变，太让杜秀青吃惊了！这个一向就柔弱没有主见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硬？他的心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大逆转？ 杜秀青感觉到今晚，自己的谈话太失败了！本想是来和丁志华和谈，能稳定他，让他能淡定一些，好好相处。可是，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杜秀青擦干泪水，坐在沙发上，她感觉到了这个家的岌岌可危。丁志华，似乎已经去意已决，他再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就算是婆婆来劝，估计也无济于事了。 那么，是不是真的应该顺应他的心意，到此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呢？放他一条生路，也还自己一份自由？ 杜秀青在心里反复拷问着，何去何从？ 想来想去，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家庭的解体，至少现在不行！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丁志华的事情刚结束，她和蒋能来的斗争却才刚刚开始，她不能让蒋能来看到她的不幸，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不就是想要她的家支离破碎吗？他不就是想着能让丁志华搅和到她家无宁日吗？不，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解体，就算是要离，就算是要破碎，那也要等到以后再说！ 杜秀青内心坚定了这个想法。 丁志华看着杜秀青那么决然地离去，然后锁上了房门，他知道，他今晚的话，是深深地刺痛了这个女人的心了！他那么不顾一切地点破了子安的身世，而且提出要去做亲子鉴定，这对杜秀青来说，是最大的打击！ 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可是，他就是要说！而且要今晚说！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了！他再也不想在余河这样没脸没皮地活着了！这样活着，宁可死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活到三十多岁，却活出了这么个窝囊劲儿，还有脸活吗？有时候，他真想就那么结束了自己这条烂命！为什么那时候要给他做手术呢，让他死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不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吗？为什么还要牺牲妈妈的一个肾来救他？让他这么负罪地活着，痛苦不堪啊！ 现在只要想到自己的命是妈妈给的，第二次生命依然是妈妈给的，他就无法让自己那么轻易地做出决然之举，因为这对父母的伤害太大太大了，他要是不能活着，估计这个家也就没法存在了！所以，他要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所以，他不想这么窝囊地活下去了，他要改变，改变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他要离婚，要走出余河，他就不相信，这个世界这么大，居然会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就算是碰壁，就算是受苦受累，他也要出去闯一闯，窝在余河，他早晚都得憋死！ 离，一定要离！走，也一定要走！丁志华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480章 这样的疯狂行为 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杜秀青被丁志华的话搅和得几乎一晚都没睡好，而丁志华，却破天荒睡了一个好觉！他想通了，看明白了，再也不纠结不疑虑了，他决心坚定自己的想法，去活出他自己的一片天空来，那么，他也就坦然了！无论前面是什么，他都将迎头面对！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看到丁志华穿着运动服下来了。 从来没有看见他如此休闲运动过，丁志华的形象让杜秀青眼前一亮！ “志华，一起吃早餐吧？”杜秀青看着他说。 “你吃吧，我去跑步！”丁志华喝了一杯水，说。 “对了，我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要好好考虑，我是认真的！”丁志华趁父母不在餐厅的时候，看着杜秀青说道。 “什么事儿？”杜秀青不解地看着丁志华。 哼！丁志华鼻子里呼出了一股气，然后就走出了家门。 看着丁志华给自己的这个背影，杜秀青的心再次一惊，她害怕丁志华真的要带着子安去做亲子鉴定，那么，这个天大的秘密，就要被完全揭开！不，不能，一定不能啊！杜秀青心想。该如何阻止丁志华这样的疯狂行为呢？她在心里思索着。 来到办公室，杜秀青的心却难以安静下来。 丁志华的话，对她是一种莫大的威胁！使她无法静下心来做其他的事情。当务之急，她必须想尽办法，保全儿子的声誉，也是保全她自己的名誉。 想了想，她拿起电话，给丁志娟打了过去。 很久没有给丁志娟打电话了。子安在她那儿，多亏她全心全意去照顾，杜秀青也不用去草心了。儿子的学习各方面都不错，丁志娟是功不可没的。 对于这个小姑子，她已经想好了，要在适当的时机，给她扶正，让她去好好打造余河一小。杜秀青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把余河一小打造得更有生机和活力，她能带给孩子们更好更人性的教育。 “志娟……”杜秀青很亲切地喊道。 “嫂子，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看到你的电话，我太激动了！”丁志娟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 “呵呵，我是忙，但是打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杜秀青笑着说，“怎么样，你也很忙吧？” “是啊，我管具体的教学，每天都在第一线，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来用啊！”丁志娟说。 “教学无小事，这份工作是劳心又劳力的，我深有体会，辛苦你了，子安还让你草心，我这心里很感激你的，志娟，我心里有数！”杜秀青很真诚地说。 “嫂子，谢谢你！照顾子安是我应该做的啊，子安是我的侄子，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啊！”丁志娟说，“嫂子可别跟我见外啊，我把子安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比男男还要疼爱一些呢？” “呵呵，我知道，所以我要谢谢你啊！你这么对子安，我心里都很感动了！”杜秀青说，“志娟，你哥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有个事儿我要拜托你。” 丁志娟一听心里立马惊了一下。不知道哥哥和嫂子之间又出什么问题了。 “嫂子，你说吧！” “你哥最近受了点处分，心情不太好。如果他去学校接子安，你告诉我。”杜秀青说道，“这件事，我只托付你，你放在心里就好。” “哦……好的……”丁志娟不能理解了，这是为什么啊？哥哥心情不好就不能来接子安吗？况且，他很少来学校接子安的啊！从子安上学，到现在，丁志娟的记忆中，似乎他都没有来过学校，更没有抽空来接过子安。不过，嫂子既然这样说了，她就要这样做，嫂子的话在她这儿是很权威的。 “志娟，这段时间你来家里也少了，周末有空就和文健带着男男过来吃饭，我们也可以好好聚聚，聊聊天，孩子也有伴儿了，多好啊！”杜秀青说。 “好，我这周一定过去！”丁志娟说。 其实，她周末不是没空，而是总觉得嫂子那么忙，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要是她们一家子过去，那就是对嫂子的打扰了，再说，嫂子毕竟身居高位，这点顾忌还是有的。 “那我们周末见，别忘了我对你的交代。”杜秀青说。 “放心吧，忘不了的！”丁志娟说。 挂了电话，丁志娟心里还是有些纳闷，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来了？哥嫂难道真的又在闹了吗？唉，他们之间，如果能妇唱夫随，在余河该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啊！嫂子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职位，这是余河历史上都没有过的事情。丁家能有这么个儿媳妇，也算是光耀门第了！难怪妈妈对嫂子那么好！可是，她和哥哥之间，却似乎不是那么和谐，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丁志娟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是，如果把孩子夹在当中，那也太不人道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成为夫妻之间矛盾的牺牲品啊！丁志娟也就是这样想想，却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但是，嫂子交代的这件事儿，她一定会好好执行的。 杜秀青挂了电话，依旧坐在大班椅上，她的思绪还是无法集中，无法回到工作上来。 子安的事情，真的就是一个炸弹，如果丁志华一定要去引爆的话，她将无脸在余河待下去了。那么蒋能来打击她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她几乎是不攻自破了。根本就不需要等到她去王建才那儿拿来那个账本，她自己就先出局了。杜秀青真是没有想到，蒋能来对丁志华的暗算，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本以为，丁志华受点处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曾想这个蝴蝶效应，正在让她无力承受！不，绝对不能让他这样胡闹下！一定要阻止他！这个人现在是彻底疯了，他的行为将把她把子安也把这个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说，此前她对他的不忠不爱是造孽，那么，他现在的做法就更是造孽！他要毁掉的，将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一个政坛的新星，一个看上去幸福的家庭！丁志华如果还能理智一点，他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不应该去如此伤害这个家！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揭穿了，最痛苦最不能接受的，一定是方鹤翩，而方鹤翩现在的身体，是无力承受这样的打击的！子安已经是她的心头肉，她是不能没有子安的！ 杜秀青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刻也没有平静过。 “叮咚叮咚叮叮叮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杜秀青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人不多。 她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她狐疑地接听了。 “杜书纪，上午好啊！”电话里，很有质感的男声传来，杜秀青却一时没有听出来是谁。 “呵呵，打扰你了吧？”对方再次说道，“听出我是谁来了吗？” 杜秀青使劲在脑海里搜寻声音的记忆，哦，想起来了！ “赵大哥，你好！”杜秀青立马坐正了身子，然后提高了八度，嘴角也上扬了。 这是八爷在深圳的大儿子赵明强打来的电话。 “呵呵，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我们一面之交，你就能分辨出我的声音，不简单不简单！”赵明强笑着说。 “大哥，你的声音很好听啊！秀青听一次就记住了！”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那我太荣幸了！能被家乡的父母官见一面就记住，这可是很少人能有的机缘啊！”赵明强笑着说，“看来，我不为妹子做点事儿，都说不过去了！” “哈哈，大哥，你这话我就更爱听了，一辈子都忘不了！”杜秀青也笑着调侃道。 “春节回来就开始忙，一直到今天才抽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赵明强说，“你春节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回来之后就扎扎实实去找那些大的集团来使劲忽悠了，总算是有几个人被我忽悠得心动了，答应要去余河看看。” “那太好了！大哥，具体时间你安排，秀青一定好好接待他们，保证让他们在余河看到希望，让他们来了就不想走了！”杜秀青有些激动地说道。 “哈哈，那好啊，我也希望他们去了就不走了，然后把余河发展得更好……”赵明强笑着说，“初步有意向去的，有全国百强地产商万绿达地产，还有做陶瓷进出口贸易的松风集团，还有做代工的富康晶集团，另外还有专门揣着资金到处找项目的熊大董事长……” “呵呵，大哥，你能把这么多全国都能排上号的大企业大老板拉到余河来，我真是太高兴太激动了！听你说的这些企业，我就似乎看到了余河的未来！只要他们来到余河，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愿意留下来的，我有这个信心，大哥！”杜秀青说。 “好，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来留住他们。不过，这个事情不能草之过急。”赵明强说，“毕竟余河只是个小县城，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无法与大城市相比。这些企业都是在沿海扎根了很多年，现在有的需要转产，有的需要扩展，他们各自的需求不同。要想吸引他们，必须要有他们对胃口的投资项目，而且当地的投资环境很重要。” “对，大哥说的有道理。一切听大哥安排！”杜秀青说。 “我是这样想的，对于这些企业和老板，你还不是很了解，我这边整理了一些详细的资料，包括这些企业的发展历史，背景，以及企业老板的个人喜好，我都有整理出来，先发给你看看，你也要做到对他们充分了解，这样交流起来才能有的放矢。你慢慢看，把这些人的情况先摸个清楚，然后我再分批安排他们到余河去考查。” “好，我一定先好好熟悉他们的资料，争取对他们有个比较细致的了解。具体时间安排，大哥你根据他们的时间确定，然后我这边做出调整就行了。对了，不能在六月初，六月初要在余河召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这个得错开一下。” 第481章 理念上的差距 “呵呵，这是好事啊！这么大的会议在余河召开，正好可以借机来提升余河的形象，各项基础设施和城市形象工程都能得到一个提升。我看这样吧，会议前我争取安排一次考查，会议后再来安排一次，两次人员我来斟酌，看看如何安排更好，尽量做到周全，让他们去了能看到商机和希望，这才是最主要的。商人说到底，就是一个利字，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情商人是不感兴趣的。尤其是他们都是带着这个明确的目的而去的，就更得把这方面的工作做足了。”赵明强说。 “大哥所言极是，你对他们比较了解，你来安排，这件事情上，秀青就只有仰仗大哥了。”杜秀青说。 “对了，按照一般的考查程序，你也可以提出先到对方所在的企业去看看，看看企业的实力，也是一个初步的了解，这样回去之后你也能做到心中有数。”赵明强说，“你看看你的时间能不能安排得过来，如果可以，我可以在这边先接待你。” “哈哈，大哥考虑得真周到。我也希望出去看看，尤其是沿海发达城市，去看看他们的城市管理和城市规划，还有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企业的管理水平。这样吧，大哥，我看完你的资料，安排好手头的事情，看看能定在一个什么时间，具体我再联系你。”杜秀青有些激动地说。 “行，我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里，你把邮箱地址给我吧！”赵明强说。 杜秀青立马把自己的qq邮箱给了赵明强。 她其实比较少用邮箱，这种现代化的通讯工具，在很多人手里，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可是，在这个小城市里，尤其是像她这样的政府工作人员手上，却是很少去触及的。 这就是理念上的差距。 杜秀青觉得，自己也得加强对网络的运用。现在网络对普通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具有影响力了。很多事情，都是通过网络曝光出来的，然后引起了轰动，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后果。 这样阴沟里翻船的干部，还不在少数。蒋能来就曾经在两打两建的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杜秀青发现，最近网络上就报道了一个干部，因为开会抽的烟放在了桌子上而被记者给拍了下来，放大一看，发现那是个天价烟，结果从这个天价烟开始引起了关注，官员的衣服也被放大揪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再一调查，发现开的车是豪华的进口跑车，住着的是豪华别墅……问题越来越大，看来这个官员最后一定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杜秀青打开桌上的电脑，登陆qq，准备收赵明强发过来的邮件。 这个qq是杜秀青为了和省委青干班的同学们联系而申请的。当年那些同学都是来自全省各地的，现在都在各个地方和省委省直机关里担任要职，彼此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通过qq联系，就方便多了，感觉距离也近了。这就是网络时代的好处。 但是，杜秀青日常都很少上q，一来是工作确实比较忙，二来最近心情也不太好，繁杂事情太多了，根本没那份闲情。 登陆qq之后，杜秀青看到青干班的同学群里有很多消息，便仔细看了起来。 呵！大家交流得还正欢呢！ 杜秀青因为刚才和赵明强的通话，心情好了起来，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聊天行列里。 杜秀青是不活跃的人，甚少在群里露面，这一下子出来了，大家都感到很新鲜，立刻就聊开了！ 正当杜秀青和群里的同学聊得开心的时候，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头像，不停地闪动着。杜秀青点开一看，是省国土资源厅的规划处处长柳古南。 你好啊！美女书纪！柳古南说。 呵呵，你好，柳词人。杜秀青心里笑了一下。 柳古南是当年青干班里的另类，喜欢写一些酸词，被大家称作柳永柳词人。上次过年前聚会，柳古南还现场再现了他的才华横溢。 你们余河有个建学校的项目，你还记得吧！柳古南说。 记得，这是余河的大项目啊。早就呈到省厅去报批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啊！杜秀青说。 新建余河一中高中部，这是杜秀青上任后和蒋能来斗争的第一个项目，蒋能来当时是反对的，后来老百姓到市委去闹了，蒋能来才妥协，最后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意见，上报到省厅去等待批复。 我和你交个底，老同学，这个项目用地涉及到了国家基本农田，暂时不能批复。柳古南说。 哦……因为忙碌起来，杜秀青基本连这件事都忘了过问了。这么久没有下来，原来是用地标准上被卡住了。 老同学，你是规划处的，给余河通融一下，到时候余河不会忘记你的。杜秀青说。 呵呵，我要是有那么大权力就好了。柳古南说。 那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呗，看看怎么走这个程序才能合法，尽快批复下来。杜秀青说。 你们的项目报告得重新写，改变这块地的土地使用性质，把基本农田变成普通农田，这样才能得到批复。柳古南说。 好！谢谢老同学提醒。杜秀青说。 她觉得纳闷，怎么国土局的这帮人连这点事儿都弄不好？项目的用地性质都给弄错了，怎么能把事情办好？ 杜秀青立马打电话把教育局长王国涛和国土局长李庆雄召集到了办公室。 李庆雄很少到杜秀青的办公室来，这一来，便有些紧张了，不知道杜秀青要找他干嘛？ 王国涛倒显得淡定些，为了教育改革的事情，杜秀青经常和他见面，进行沟通。杜秀青是教师出身，总是对教育抱有很好的幻想，希望能释放学生个性，让孩子们得到更好的发展。但是，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啊。特别是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人家都在搞题海战术，你要是不弄，就会被抛在局外，到时候升学考试的成绩在全市派名倒数，那么，王国涛去开会，就得偷偷地坐在最后一排，无脸见人了。 “新余河一中的建设项目省厅一直没有批复，具体的原因知道吗？”杜秀青看着李庆雄问道。 “我侧面打听过，说是我们的土地性质不能报批，是基本农田，在18亿亩耕地保护范围之内，用于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是不可能报批的。”李庆雄说。 “当初申请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改变土地性质？既然这个项目是必须要建的，我们就得先把工作做好，这样的话，拐个大弯，回到原点，浪费多少时间？”杜秀青看着李庆雄说。 “这个土地性质可以更改，但是不能随意更改，也要报省厅批准，同时得进行相应面积的土地置换。比如说你这儿有三百亩基本农田要被征用，那么，得有相应面积的土地来进行补充，现在国家对大面积用地卡得比较严，所以各地都在进行土地置换以换取更多的建筑用地。”李庆雄说。 “既然如此，你们就要想办法把找个工作做好。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杜秀青有些不悦地说。 “这个……好吧……”李庆雄勉强说道。 其实，要进行土地置换，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很难的。李庆雄不是不想去做，而是这样一来可能又要惹来很多麻烦。现在的事情，谁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没得好处却要惹一身骚的事情，谁干？不过，现在杜秀青发话了，他就不得不去思考，否则他这屁股底下的官位就不保了。 “另外，关于新的余河一中周围的所有用地，你们规划处都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学校的建设，必然带动周边产业的发展，其中房产是最大的一块，所以周围的那些地，都要想办法来进行置换，更改土地性质，为我们将来的发展做好准备。”杜秀青说。 “是……”李庆雄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是却不得不答应杜秀青。 那一片地是水稻良种场的水稻示范基地，是肥沃的良田。现在要更改成普通农田，作为建设用地来处理，真是可惜了！李庆雄心里想，但是，这却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一个城市要发展，土地的征用是不可避免的，为此也带来了大量的问题，现在市郊的农民们，与政府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土地的维权。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廉价征用后，失去了生存的依靠，而政府却往往连最低的土地补偿款都不能完全兑现给农民们，所以导致了很多的上访，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群体事件。 土地就是农民的命跟子，没有了这个命跟子，他们将来的生活将怎么办？ 李庆雄原本是不想在自己的任上出现大的土地问题，但是，看来这只是一厢情愿。 他都能想象得到，将来这片土地被征用之后，老百姓的反应是什么样的。说不定将为此而招来很多的事端。 到时候，就看杜秀青有多大的能耐来平息了。李庆雄心里想。 “李局长，王局长，你们把那份报告重新起草一下，再往省厅呈送，争取早点把这事情落实下来。”杜秀青最后说。 李庆雄和王国涛走后，杜秀青收到了赵明强发来的邮件。 第482章 了却他的心愿 打开那份邮件，杜秀青的心居然有些跳动起来！这些企业的发展历程和老板们的个人成长历程，都深深吸引了杜秀青，她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当看到做代工的富康晶集团的资料时，杜秀青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把丁志华介绍到这个企业去，和他所学的专业还挺对口的！ 哈！杜秀青都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所震撼！丁志华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要离开余河，出去闯闯吗？有这个机会，正好可以给他介绍举荐一下，让丁志华早日走出余河，去外面试试水，是不是能缓解他心中的郁闷？也可以让他不要总是揪住子安的事情不放。 不论将来是否离婚，她都不希望丁志华去揭子安的这块伤疤，毕竟这道遮羞布一旦打开，对谁都是一种毁灭！ 对，就让丁志华早点出去，了却他的心愿。如果将来他在外面干累了，那么他可以回到余河，这边只要办理一个停薪留职的手续就行了。 况且这个时候他还在接受处分被免职的阶段，完全可以不去上班借此机会出去看看，正是一个空闲期。 想到这里，杜秀青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如果能这么顺利地化解这个矛盾，她的担忧就可以很快过去，这对于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好！就这样定了！到时候借着考查的机会，也带丁志华出去看看。杜秀青心里想。 因为想到了丁志华的出路安排，杜秀青这一天的心情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格外好了起来。 朱大云这些天呆在家里，时刻等待着陈利浩对他的宣判。他在心里也早就想好了，无论什么样的处分，他都要硬着头皮去面对。最坏的可能，就是免除职务，开除党籍。但是，他又在心里心存侥幸，应该不会这么一棍子就把他打死吧？再说，他和管青桃是自愿相爱，最多也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其实并不涉及什么道德问题啊？他也没有强迫她，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丁志华因为瞟昌被处理的消息他也知道了，瞟昌对于党员干部来说，是很恶劣的，但是，他也只是免职和党内警告处分。相比之下，朱大云觉得他和管青桃之间的你情我愿，情节应该更轻一点，那么对于他的处分，是不是也不会严厉到哪里去？ 只是这份感情以这么悲催的方式结束，朱大云的心里还是很痛苦的，怎么说也是真心相爱一场，却弄得如此不可收场，导致了两人的致命伤痛。 想想今天的惨败，朱大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他现在每天窝在家里，几乎连门都不敢出。感觉出去天都是灰的，外面的世界似乎都在在嘲笑他，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朱大云呆在家里快半个月了，管青桃的消息他也零星知道一点。有时候，他也想，给她发个信息吧，或者打个电话，或者在qq上和她联系一下，给她一点安慰和温暖。 但是，他立马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愚蠢，也很危险。他和管青桃之间，就这样断裂，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而且给她带来了如此的伤害，你还有脸和她联系吗？你想对她说什么？对不起？一句很苍白的道歉能弥补你对她的伤害吗？ 还是不要联系吧！戒爱就像戒毒，任何的一次复吸，都会导致此前的所有忍受白费。 和管青桃之间，本就是像吸毒一样的爱恋，畸形的，充满刺激的，但是注定不会长久的爱，那么，现在的痛，就是戒毒，就是爱的余毒再肆虐，也得忍着，绝对不能再有半点的接触！ 这样的日子，朱大云是很煎熬的。 吴淑芳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他什么，但是，她心里的难受，他是知道的。 毕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平静坦然地去接受丈夫有外欲的事情。吴淑芳当年那么一心要嫁给他，是因为她对朱大云有崇拜，更有爱，这个男人，是她理想中的爱人。 所以，尽管知道朱大云不是那么爱她，她依然坚定不移地要生下他们之间的孩子，要走进朱大云的人生里，和他捆绑在一起。 她相信，只要有了儿子，只要慢慢培养，朱大云对她会有感情的。多少夫妻，不都是这样过吗？况且，朱大云要她，也是主动的，那说明这个男人至少是不那么讨厌她。所以，她一切都以朱大云为中心，他就是她的天。她竭尽全力去发展自己，不让自己变得一文不值，成为他的累赘。 经营好服装店，用自己的钱来养活自己，来建设这个家，是吴淑芳最简单的心愿。她没有想过自己成为一个女强人，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家庭和孩子。做生意，是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她就是生意做得再大，钱赚得再多，还是朱大云的老婆，还是这个家的女人，还是那个以朱大云为骄傲的小妻子。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朱大云会背着她在外面玩女人，而且还要弄得这么满城风雨，让人到家里来闹！这太丢脸了！她就是再没用，心里也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这些天，吴淑芳和朱大云分床而睡，她睡主卧室，他睡书房。两人都需要思考和冷静。 吴淑芳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待见朱大云，但是心里还是对他放不下。毕竟她不会为此而和朱大云离婚。 这个家，经过她的努力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每天早上，她还是会早起，给儿子做早餐的时候，也给朱大云做一份，煎荷包蛋，是朱大云喜欢吃的。 她依旧每次都会煎两个荷包蛋放在碗里，然后用盖子盖上，放在餐桌上。有时候下午回家的路上，她还会特意买上他们爷俩喜欢吃得面包和酸奶，给朱大云当夜宵，以前朱大云在余河宣传部工作的时候，经常晚上熬夜写文章，吴淑芳给他准备得最多的就是酸奶和面包，朱大云也喜欢吃。 吴淑芳知道，朱大云这个时候的心情是很不好的，他担心的不是她会怎么样，他知道她不会和他闹，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仕途会受到影响。当然，这也是吴淑芳担心的。男人的事业发展得好，也是她期望的。 朱大云是她的骄傲，她希望他能步步高升，辉煌腾达，光宗耀祖。夫贵妻荣，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要让她完全忘记这件事儿，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就这样不冷不热地对待朱大云。 但是，她在心里还是希望朱大云能尽快好起来，毕竟男人留在家里憋着，怎么着都不是件好事儿啊！ 朱大云每天早上吃着吴淑芳煎的鸡蛋，晚上喝着吴淑芳买的牛奶，心里还是很温暖的。都说喝醉了才知道你爱谁，生命了才知道谁爱你。 吴淑芳在他这么落寞难受的时候，在他如此伤害了她是时候，还能这样想着他，为他煎鸡蛋，为他买牛奶，朱大云感觉到吴淑芳真是个好女人。 和杜秀青恋爱的时候，他觉得杜秀青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他这辈子一定非杜秀青不娶，可是他美好的梦却被他心中的女神给打了个粉碎。 后来，他和杜秀青的爱复活了，他再次感觉到她是个好女人，她此前对他的伤害也是迫不得已，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时丁志华家里的条件比他可是好多了，而且嫁给丁志华，她就能一步飞到县城，离开那个闭塞贫穷的杜家庄…… 现在，他才感觉到，吴淑芳才是真正的好女人。 什么是好女人？朱大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对吴淑芳进行了总结。 第一，顾家；把这个家当做她此生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来经营和呵护，一切都从家的利益出发，赚来的钱全部用在家里，改善了家庭生活，让全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第二，相夫教子；对待丈夫言听计从，无条件只持丈夫的事业，疼爱孩子，关心孩子，教育孩子； 第三，孝顺；孝敬公婆，这在很多媳妇里面，吴淑芳是做得很好的，平心而论，朱大云觉得这点吴淑芳无可挑剔。朱大云的父母和吴淑芳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矛盾，吴淑芳处处为老人着想； 第四，还有自己的事业，能赚钱。第五，守妇道，从来不会越雷池半步。 这么细数着吴淑芳的优点，朱大云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家庭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好的儿子，双亲也在身边，难道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吗？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出去寻刺激？为什么还要去和管青桃发生孽缘？为什么还在心里想着杜秀青？而且还要复燃你们之间本就不该有的感情？为什么？ 朱大云，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守着珍珠宝贝，却浑然不觉，还要出去沾花惹草，你就是个混蛋啊！如果你是吴淑芳，你能原谅男人这样的不忠吗？你还能做到这么关心体贴那个犯错误的男人嘛？他在心里问自己。他觉得他做不到，如果是吴淑芳有什么花花新闻，他绝对立刻就把她扫地出门，这是毫不质疑的。 但是，吴淑芳却是选择了原谅你，虽然表面上不理睬你，可是从她对你的细节来看，你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已经原谅你了！那么，你还这样死犟着，不去向她道歉，不去向她示好吗？ 第483章 自有收拾他们的法杖 这样想着，朱大云就决定，今晚一定要向吴淑芳示好，一定要和这个可爱可敬的女人和好。明明这件事是你伤害了她，你还朝着她发脾气，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想想自己的行为，他都觉得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可是，他一贯在吴淑芳的面前强势，这回却要向她道歉服软，好像真是没法拉下这个面子！但是，他很快又决定了，一定要说，稳定家庭，才能更好的前进。没有吴淑芳的只持，这个家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也不可能这么和谐美好！说吧，说出来，心里也就解脱了！ 这些天两人这么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在一个屋檐下待着，朱大云心里也是难受死了！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家是心灵的栖息地，家是甲油的驿站……这个家，是你最值得珍惜的啊！你还有什么不愿意？还有什么不能拉下的？ 吴淑芳每天早上还是照例去店里，晚上回来。早出晚归的，很是辛苦。 朱大云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吴淑芳回来。 小院子里的几株树木已经开始抽芽包了，看来春天真是来了。朱大云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院子里的树了，这个季节，余河是春寒料峭的日子，没有花也没有什么新生的绿叶。但是，这一课小杨树上的小芽孢还是吸引了朱大云的目光。树在冬天冬眠，躲避冬的严寒，春天发芽，享受春的滋润。植物都知道趋利避害，更何况人呢？朱大云由此想到了自己，就当这段日子是冬眠吧，冬天总会过去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再抬头看看院子的上空，一弯漂亮的新月出来了，那弯弯的月牙，黄灿灿的挂在天空，犹如一张微微上翘的嘴，甜蜜蜜的。呵，出来看看，其实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朱大云站在院子里，深呼吸了一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肿块已经消失了，只是那些乌青还没有完全褪去。慢慢的，这些痕迹也将消失了，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也会慢慢过去的，那么，未来还是有希望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坦然地自信地走下去，永远走下去。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是不是看看门口，他期待着吴淑芳能早点回来。 其实，他也可以去店里接她，但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吴淑芳该回来了。 但是左等右等，吴淑芳却迟迟没有回来。 朱大云有些坐不住了，他开上车，往吴淑芳的店里驶去。 很快，车子既进入了县城中心区，人流密集起来。晚上的余河倒也挺热闹的，朱大云很少出来逛街，对于余河的夜都有些陌生了。 车子还没开到吴淑芳的店门口，朱大云就看到店里似乎异常的热闹，门口都围着许多人。 难道生意这么好吗？朱大云心里觉得蹊跷。 可是，当他把车子停下来，走到台阶上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店里几个男的女的，围着吴淑芳，似乎要争吵着。 “你这个什么破店啊？衣服只穿一次就破了，五六百一件的衣服，还穿不了一次，你这是典型的黑店！专卖假冒伪劣产品！假一罚十，这件衣服，你需要赔偿我十倍的价格，六千块钱！”那位背对门口面对着吴淑芳的女人尖声说道，声音很是吓人。 吴淑芳看着她，也不言语，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比较淡定。 “拿钱啊！还愣着干什么？”旁边一位男子同样是面对着吴淑芳，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后背来看，他那头发很是有型，居然是中间分水岭，四周贴草坪。 朱大云也不动，就那么站在台阶上看着，听着，他倒也想看看，这帮无赖想干什么。 “对不起，小姐，我店里的衣服都是正规厂家的供货，从来没有假冒伪劣产品。你说的穿一天就破了，我开店这么多年来，还没有碰到过。如果你坚持说你的衣服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可以免费为你修补。至于假一罚十的赔偿，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吴淑芳看着面前的几位挑衅者很淡定地说道。 朱大云不得不再一次好好刮目相看自己这位身边的女人了。想不到她还能临危不惧。 “呵呵，给脸不要脸是吧，叫你给钱那是看得起你，否则老子就要砸你店，让你从这儿滚出去。”旁边那个分水岭男子威胁着。 “大哥，我这个小店守法经营，已经快十年了，来的都是老客户。如果你是要来挠事的，我请你还是离开，我不奉陪。”吴淑芳看着那位男子果断地说。 “哟，真有个给脸不要脸的哈！”那位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的分水岭，边说话边掏出手来撸起袖子，一副要对吴淑芳下手的架势。 朱大云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立马拨开人群，走到了吴淑芳的前面。 “哥们，来喝茶我们欢迎，来找事儿请立马闪开啊！”朱大云看着分水岭很铿锵地说道。 “哈哈，这哪儿钻出来的个龟孙子？找死来了？”分水岭看到冷不丁出来个男人，颇为意外，“我说你要是想活，赶紧的滚一边去，想死你我老子会立马成全你！” “呵呵，哥们，说话别这么冲！老子必须一定也应该得好好活着，那么死的那位就应该是你吧！”朱大云笑呵呵地说道。 他看着眼前这几位，知道吴淑芳是遇到余河一群小混混了，这些人专门找野食，欺善怕恶。听说现在已经公开来县城里收保护费了。如果不给的话，就别想安生地在这里开店。这些人的头据说是外号叫蚱蜢的人，蚱蜢正在掌控着余河的流盲团伙，如果这样继续壮大下去，离黑铯会性质就不远了。这些人能生存，都是有人给他们做保护伞的，而这个保护伞，最直接的就是当地的1。俗话说警匪一家，这是公开的秘密。至于这些人还能和那些更高层的人搅和到一起，那就看他们的本事，据说有的人是能通天的。 但是，朱大云对这些流盲小混混还是不屑一顾的。他自有收拾他们的法杖。 “哟，我说你算哪个几吧缝里钻出来的野种？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分水岭立马就横起来了，手又重新塞进了口袋，似乎是要掏出什么家伙事儿。 “哥们，想在余河带着，就别到我这小店里来，我告诉你，这是我家女人的店，十年老店，从来没有人来倒过乱，不幸，你可以去问问万海军局长，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朱大云看着分水岭笑了笑，很是轻松淡定地说。 吴淑芳也被朱大云的出现惊了一下。她从来想过朱大云会出现在她的店里，更何况是这个非常时刻。看来，他来得还是很是时候啊！ “万局长……你认识他？”分水岭看了看旁边的几位，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情。怎么会呢？我这不会搞错啊？这家店不是没什么来头吗？难道我记错了？ “哈哈，不幸你回去问问万海军局长，我和他是什么交情！弄清楚了，你再来喝茶，我欢迎，随时恭候！”朱大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 看来今天是进错门了！分水岭看了看身边几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撤吧！ 那女的拿着衣服好像心里不甘的样子。 “走！还愣着干嘛！”分水岭下令道。 四个人立马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门口那些看笑话围观的人也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这些地痞流盲，就知道欺负老百姓！”吴淑芳隔壁店的店主看着那几个人痛恨地说。 看来，隔壁店十有八是被受到保护费了。 “大家进来看看，随便看看……”吴淑芳看着门口的那些人热情地招呼道。 两位小妹子刚才吓得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敢出来。这回看到那几个人走了，才走到门口来招呼顾客。 朱大云看着店里恢复了平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吴淑芳也不理他，先去招呼顾客，把他冷落在一边。 朱大云也不恼，他现在倒是很喜欢看吴淑芳忙碌的样子。别说，这个女人，忙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其实，以前是没有发现吴淑芳的美，直到最近一年，朱大云才感觉到吴淑芳其实挺漂亮的，身材高挑，虽然三十出头了，依然保持得很好，再加上穿着得体，就更显得窈窕有气质。略施粉黛，让本来就挺好的五官更显精致，朱大云也觉得吴淑芳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怎么以前就是没看出来，不懂得欣赏呢！朱大云也觉得奇怪，难道自己的心态真的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从看不上吴淑芳到现在真的喜欢上她爱上她？真是不可思议！究竟是自己变了呢？还是吴淑芳变了？或者是两人都变了？ 朱大云坐在沙发上，目光却始终跟随在吴淑芳的身上。 吴淑芳忙碌了一阵子，顾客渐渐离去了。 朱大云看到，短短的这个半小时内，小店里就卖了一千多块钱的收入，还真不能小看这个店啊！女装的利润很大。吴淑芳曾经对朱大云说过，店里的服装，至少有30百分之的利润，越是高档的衣服，利润越高。吴淑芳把拿来的衣服都进行了二次加工，所有的线头都剪得很干净，然后再进行二次整烫，有的衣服还加上了一些珠片点缀，效果非常好。 第484章 惭愧得无法言语 同样的衣服，在别的店里挂着，和在真女人这儿挂着，那绝对不是一个档次。这就是吴淑芳曾经做过服装的优势，她懂得如何来整改点缀衣服，还免费为顾客修补加工已经卖出去的衣服，所以赢得了很好的口碑，拥有一大批固定的回头客。 这么算来，吴淑芳这个小店，一年下来的利润估计有上十万左右，这在余河算是高收入啊！一个工薪族，一年的工资才两万块左右，好一点的也不超过三万块钱，吴淑芳这个小店，却能抵得上三个工薪族的人，真是不能小看。 朱大云不得不在心里再次对吴淑芳佩服的五体投地。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可是，在经济浪潮的冲击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知识。 吴淑芳虽然没有读什么书，虽然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她靠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闯出了属于她的那片天空，比经过上大学然后进入机关单位的人员都强多了！朱大云曾经也是瞧不起她，觉得她是半个文盲，什么都不懂，居然连安全期和怀孕都不懂，这样的女人娶回家，真是悲催透了！ 可是，时间证明，吴淑芳不仅不悲催，而且很精彩！ 反而是朱大云自己，十几年的奋斗，因为一失足，全部都付之东流了，什么都没有了。想想，悲催的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吴淑芳！ 吴淑芳忙完了，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朱大云，还是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她拿下稍好的水，给朱大云冲了点蜂蜜，然后放到了他跟前。 “喝吧……”吴淑芳说，“晚上怎么想到了要过来？” “我在家等你，看你还没回来，就开车过来了……”朱大云看着她说。 吴淑芳听着这话，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暖流。 朱大云很少关心她，平时都是她关心他。今天他也开始关心起她来了，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天亮呢？睡了吗？”吴淑芳问道。 “睡了，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了……”朱大云看着她说，“我们早点回家吧！” “好！我交代一下……”吴淑芳去收银台盘点了一下今天的收入，然后交代了两位小妹九点半关门，再次来到了朱大云身边。 “喝了那杯水，我们走吧！”吴淑芳说。 “好……”朱大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蜂蜜水，很润口，他感觉这杯水一直从口里润到了心里，甜滋滋的，感觉很美好。 上了车，吴淑芳又开始沉默了。不知道是没有话题，还是不想和他说话，她一直看着窗外。 朱大云把车子开得很慢很慢，似乎是不想回家。 车子过了国平大桥后，朱大云没有往家的方向开去，而是开到了余河边的长廊上。 吴淑芳看了看他，意思是怎么不回家？ 朱大云把车子停了下来，深情地看着吴淑芳。 “老婆……”朱大云终于喊了出来。结婚十年了，这两个字，他却很少用来称呼身边的女人，“老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听朱大云这么一说，吴淑芳在也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她用手捂着嘴巴，双肩开始颤动着。 她一直都在等朱大云对她说出这句话，今天终于等到了！她不想和他闹，因为她知道，朱大云的心情也很不好，这个时候如果和他吵闹，按朱大云的脾气，吃亏的一定是她，这个家也将不得安宁，所以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的稳定，她还是忍住了！可是，这不等于她不伤心不憋屈不痛苦啊！她内心的压抑，只有一个人默默承受，她只能靠工作来打发排遣。有时候店里不忙，她就坐在那里发呆，心里却是难受得无法言说。所以这些日子，吴淑芳整个人也变得沉默了，憔悴了……今天这个突发事件，如果朱大云不来，她心里还是有惧怕的，毕竟这些人不好对付。好在这个时候朱大云出现了。吴淑芳也感受到了朱大云对她那份关心和爱。 “老婆，对不起……”朱大云看吴淑芳抖动着的双肩，心里顿时惭愧得无法言语。 你伤害了她，却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她承受着内心的苦痛，却依然要去工作，依然一心一意对待这个家，对待你，你真是有愧于她啊！ 朱大云伸出手，把吴淑芳搂在怀里。 “老婆，是我不好，我不对，我不该做那样伤害你伤害家庭的事情，我惭愧啊……”朱大云抱着吴淑芳，有些动情地说道，“原谅我吧，老婆，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干混蛋的事情了，如果我没有做到，任凭你处置……” 吴淑芳依旧哽咽着，颤抖着，她把这些天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全部倾泻出来了……从开始的嘤嘤啜泣到后来的放声啼哭，吴淑芳的泪水尽情地流个够…… “老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要是想打我，你就打吧，我不是个好男人，你打死我都是应该的……”朱大云握着吴淑芳的手放到他脸上，让她打。 可是，吴淑芳怎么下得去手？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了看朱大云，左脸上依旧乌青着，当时的伤痕还历历在目啊！他这样受伤，她的心也痛啊！毕竟这是她爱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啊！ “大云……”吴淑芳边哭边喊道，“你怎么那么傻啊……” “是，我是傻，我就是个十足的傻子……唉！”朱大云叹口气说道。 “你这个傻瓜，你自己把自己给毁了啊！”吴淑芳伸出手捶打着朱大云的胸口。 “唉……”朱大云沉重地叹了口气，“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大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怪你的……”吴淑芳说，“可是，我希望你从此以后好好的，再也别犯傻了！我们这个家不好吗？天亮那么可爱，父母又在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啊，大云！” “是啊，是我一时糊涂，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我就是鬼蒙了头啊，我混蛋，我后悔啊！”朱大云朝着后靠背上碰了碰自己的头，一副很懊丧的样子。 “大云，你的事情处理结果出来了吗？”吴淑芳问道。 “还没有接到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有了。”朱大云说。 “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打起精神去上班，从头开始也要振作起来，大云！”吴淑芳摸着他的脸说。 “老婆，我知道，我会的，谢谢你原谅我……”朱大云看着吴淑芳的眼睛说。 “我是你妻子，我永远都会只持你的。大云，我不希望你赚大钱，我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干自己的事业，家里不用你草心，你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知道吗？” “老婆……”朱大云听着吴淑芳这么贴心的话，心里真是感动满满。 他真庆幸，上帝在不经意间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在失落的时候能有依靠，在失意的时候能有安慰，在犯错的时候还能有机会……这个世界上，像他这样幸运的男人能有几个？ “老婆……我们回家吧！”朱大云搂着她说。 吴淑芳哽咽着点了点头。 朱大云就这样一手搂着吴淑芳，一手开车，慢慢的也就到家里。 进了家门，发现父母和天亮都睡觉了，屋里静悄悄的。 主卧室和儿童房在三楼，吴淑芳到天亮的房间里去看了看儿子，然后才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朱大云很体贴地给她拿出睡衣，说：“老婆，我先洗澡，然后你接着洗，这样你就不冷了……” 吴淑芳看着朱大云，真是感觉这个男人一晚之间变了，怎么变得这么温情体贴了。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心疼她，更不会说他先洗她后洗之类的话……如果一个错误能够换来这么温情体贴的男人，她心里也就彻底坦然了！ “好，你先洗吧……”吴淑芳从朱大云手上接过睡衣。 “老婆，要不我们一起洗，我先把浴霸打开，暖暖淋浴间，好不好……”朱大云有些垂涎地说道。 这么久没有和她在一起，朱大云的心里还真是很想她了，确切地说是很想女人了。 吴淑芳是个保守的女人，结婚这么多年，她和朱大云一直都是这么平淡地过着，从来就没有充满激情的时候，就算是当年恋爱的时候，朱大云也不曾这么热情地对待过她。而她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平淡。朱大云这冷不丁的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起来，她倒是心里难以接受了。再说，心里只要一想到他和外边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是有疙瘩…… “不，你先洗吧，我先歇一会儿……”吴淑芳说。 朱大云看着吴淑芳，心里有些失望。 他是真心想和吴淑芳来一次充满激情的鸳鸯浴，找到那种蚀骨的美妙的感觉，可是，她却似乎一点都不想…… “好吧，我洗完了你再洗……”他神情有些暗淡。 看着朱大云走进淋浴间，吴淑芳倒头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真是很疲惫，这么多天，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心里都在纠结着，但愿今晚能睡得安稳吧…… 朱大云很快就冲洗好了，他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老婆，快去洗吧，有点冷……”朱大云快速地擦干了身上，然后就赤条条钻进了被窝里。 吴淑芳知道，朱大云今晚有些发情了—— 第485章 就像老鼠爱大米 她拿着睡衣到了淋浴间里，里面开着浴霸，加上朱大云已经洗过了，里面暖烘烘的。 打开水龙头，她在站在下面，冲了很久很久。虽然说心里要原谅朱大云，可是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里真是有些难受…… “老婆……快点啊……”朱大云在房间里喊道。 吴淑芳依旧在喷头下冲着，眼里却还是不知不觉有了泪水…… 许久，她裹着浴巾出来了。 “老婆，快钻到被窝里来，我给你暖被窝了……”朱大云伸出手来，拉过吴淑芳的手，眼神里漾满柔情。 吴淑芳深吸了一口气，擦干身子，钻进了被窝里。 朱大云一下子就搂住了她，两人赤条条的，吴淑芳感觉到朱大云大腿根部的阳物早就勃然而起，挺拔坚硬了。 “老婆，我想你，想死了……”朱大云抱着她，开始从头亲吻她。 吴淑芳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就那么挺着身体，闭着眼睛，可是脑海里却总是掠过朱大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景…… “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朱大云激动地喊着…… 吴淑芳知道，朱大云这是被压抑了几天，终于得到释放了！他对她的激动狂热还有温情，她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朱大云从未有过的激情澎湃，在吴淑芳的身体上横冲直撞的，颤抖着嚎叫着，直到累得筋疲力尽，一泻千里，才汗涔涔地趴在吴淑芳的身体上，慢慢打起了呼噜…… 吴淑芳却是没找到感觉似的，只觉得朱大云这一晚太疯狂，比新婚夜还要疯狂。而她的心，却还没有被真正捂热，还是有些凉凉的感觉，朱大云就已经偃旗息鼓，缴械投降了。 按理，自己在心里已经决定原谅他了，为什么却还要想着那些本不该有的画面呢？她真是觉得太矛盾了！可是，这种感觉却是不由自主的。这或许就是爱的自私吧！爱是不容许别人占有的，更不能和他人分享……唉，忘了吧，既然要好好过，那就把那一切忘记吧，接受这个犯过错的孩子回头。 这个冷冷的春夜里，吴淑芳抱着酣然入睡的朱大云，眼角流下了酸涩的泪水。 第二天早上，朱大云睡到自然醒，感觉好了很多，似乎一扫这些天的压抑，心头变得轻松起来了。 吴淑芳昨晚对他的接受，让他的心暂时安稳了很多，至少，他的家是完整的，女人是原谅了他的，那么前面有什么困难，他都有勇气去面对了。 他看了看身边，吴淑芳早就起床了。估计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朱大云洗漱好了来到一楼，果然看到餐桌上摆放着鸡蛋牛奶和面包。 天亮早就去上学了，父母去菜地里了，家里就剩他一人。这个三层的小楼房里，顿时显得空荡荡的，连他走路的脚步声，都感觉是那么清晰。 朱大云坐下来，开始吃着爱心早餐。以前没觉得这个早餐有什么特别，总感觉这是很正常也很平常的早餐，女人就该为男人全心全意地服务。可是，自从他经历了和管青桃的这一劫难，他才看到吴淑芳那颗金子般的心，感觉到女人对他真心实意的爱。所以，这份早餐，他才感觉到了暖暖的沉甸甸的分量。如果吴淑芳不是这么全心全意爱他的，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来对待他。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今后如何，都不能抛弃这个女人，她真是值得自己一辈子珍惜的好女人！ 吃完了，朱大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然后清洗了一下杯盘，准备到书房里去。 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朱大云拿出来一看，是下林开发区办公室的。 看来，对于他的处分结果出来了。 “你好！”朱大云说道。 “朱主任，你好！我是小杨啊……”电话里杨星的声音很娘娘腔。 朱大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小杨，就是觉得他太娘娘腔了。 “哦，杨主任啊，有事儿吩咐？”朱大云直接问道。 居然让小杨打电话通知他，他心里立马有些不爽了。按道理也应该让一个副书纪来通知他吧！ “陈书纪交代了，请你今天回开发区一趟，有事儿找你。”杨星说道。 “好，我知道了。”朱大云说完，立马就挂了电话。 陈利浩看来是对自己有芥蒂了，让杨星这个小子给我打电话，想想朱大云心里都不过蕾。 是得回去一趟了，这一离开都快半个月了。该处理的事情也应该处理完了。 朱大云想了想，给吴淑芳打了个电话。 “老婆，我今天要回单位，晚上也许不回来了。”朱大云说。 这可是朱大云破天荒第一次因为要回单位给吴淑芳打电话啊！以前从来没有过。 吴淑芳听了，心里又是一阵翻滚，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啊！ “好，你去吧，不管是什么结果，大云，你都要坦然面对，不能再犯浑了！”吴淑芳说。 “好！我听老婆的！”朱大云笑着说。 挂了电话，朱大云锁好家门，开上车就往下林赶去了。 朱大云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里面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这房间太久没有人气了，里面的东西都发霉了。 他来到自己的大班椅前面，想靠着坐下去，却发现上面满是灰尘，根本无法坐下去。 再看看桌子上，沙发上，地面上，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脏兮兮的，不忍目睹。尤其是那两棵绿植，已经被得快死了，叶子也掉光了，树干看上去都已经干枯没有水分了…… 看着这一切，朱大云的眼前就出现了管青桃的样子。 以前的每一天早上，管青桃都会准时到他的办公室来打扫卫生，然后为这两棵绿植浇水。 有管青桃的日子，这个办公室是窗明几净的，绿植也是生机勃勃的。 现在，她走了，绿植也死了，地面也脏了，他的职位也没有了…… 难道管青桃就是来带走他的这一切的吗？为什么啊？青桃，你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你好了吗？ 朱大云不知不觉心里就充满了对管青桃的思念。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在流泪，潺潺而出，汹涌澎湃……在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忘记这一切，可是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他却不自觉地就再次陷入了曾经的回忆里……开始一段感情容易，要真的忘记这一切，该是多么艰难啊…… “朱主任，陈书纪通知你过去……”杨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好，我知道了……”朱大云应答道，赶紧调适好自己的心情，锁上门，往陈利浩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陈利浩的办公室门口，朱大云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伸出手敲门。 “请进！”陈利浩的声音很洪亮。 朱大云推门进去，感觉里面暖烘烘的。陈利浩开着取暖器，穿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显得精神大好。 “陈书纪……”朱大云叫道。 “大云啊，来，坐！”陈利浩离开他那张硕大的老板椅，来到了沙发边，示意朱大云坐下来。 “最近在家休息得不错吧？我看你精神挺好！”陈利浩笑着说。 “呵呵，谢谢陈书纪关心，还可以吧……” “大云啊，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陈利浩问道。 “我服从组织安排……”朱大云看着陈利浩说道。 “大云啊，你的事情我想了很久，班子会也讨论过……”陈利浩看了看朱大云，缓缓地说道，“对我们开发区是一个很不好的影响啊！” “我知道，这件事儿是我的错，我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罚……”朱大云说道。 “唉，男女之事，其实也难分清楚对错……况且青桃那个丫头那么爱你……只是，这件事放在你身上，不太合适。对于管青桃来说，她是自由的。但是小丫头性子烈，直接导致了你们之间的悲剧，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陈利浩说，“以前，我也多次旁敲侧击过你，可是你当局者迷啊，根本听不进去，也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是我的错，陈书纪，不能怪青桃，是我对不起她，真的……”朱大云嗫嚅道。 “吃一堑长一智吧，我还是这句话。这世界上，没有男人不爱女色的，但是，各取所需，各得其所才好，不要因为这个而毁了自己的前途，这是不值得的。男人，如果没有事业，他就没有一切，包括女人。大云啊，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只是向来觉得你干事儿还不错，本想着能让你在开发区有点作为，争取快点进步，可是，没想到你会遭遇这样的坎儿啊……”陈利浩有些可惜地说道。 “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我辜负了陈书纪的期望，对不起……”朱大云检讨道。 “唉，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杜秀青，是她竭力举荐你过来的，也让我尽量照应提携你。她对你是充满期望的啊！”陈利浩说道。 朱大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利浩，没想到杜秀青会对陈利浩说这样的话。 第486章 真是痴情的孩子 “唉……真是对不起……”朱大云懊恼地说道。 “昨天对你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办公室主任一职暂免，党内警告处分。”陈利浩说。 “谢谢陈书纪对大云的爱护，我一定认真悔过，重新开始，严格要求自己，绝不再犯这样脑残的错误了……” “办公室先由杨星负责起来，你暂时到区宣传部那边，没有职务，一个主任科员，协助部长工作。”陈利浩说。 “好，我服从组织安排。一定配合好领导的工作。”朱大云说。 “那好，就这样吧，好好干，大云，以后还有机会。”陈利浩站起来拍了拍朱大云的肩膀。 因为玩女人而马失前蹄的男人，真是太悲催太不值得同情了！但是，朱大云是杜秀青举荐过来的，陈利浩还是给杜秀青这个面子，对朱大云格外的开恩了！ “谢谢陈书纪……我想问一下，青桃，她怎么样了？”朱大云站了起来，弱弱地说道。 “她出院了，在家休息，她叔叔来给她办理了病休手续，短期内不会再来上班了……”陈利浩说，“这样也好，对你对她都好……” “谢谢陈书纪……我走了……”朱大云的伤感从心头莫名的涌起。 “中途她回来过一次，从医院里直接来到我的办公室，求我不要处分你，说你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她的错……真是痴情的孩子啊！”陈利浩感叹道。 朱大云的心却在那一瞬间颤抖了！青桃啊青桃，这辈子我不能还你的好，让我下辈子当牛做马还给你吧！朱大云在心里喊道，只是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呐！青桃！ 他真的没有想到管青桃还能来为自己求情。无论怎么说，男女之事，最后受伤害最大的，往往是女人。何况管青桃还经历了身体上的剧痛，生不如死的打击。这样的情况下，管青桃心里还想着朱大云，怎能不让他感动？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没有自控力去伤害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这辈子，他都将背着沉重的心灵枷锁，无法释去心头的这份情债！ 朱大云慢慢地走出了陈利浩的办公室。 管青桃或许再也不会到开发区来上班了。朱大云心里想，她的心可能彻底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想来见他了。他们之间，那天晚上就是最后的一面……想到这里，朱大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真的是疼了，刻骨的心疼…… 他觉得是他的贪心和情欲深深地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让她在人生最璀璨的岁月，就遭遇这样的打击，这对她的一生，都将是无法抹去的深深的伤害和影响。造孽啊，朱大云！你让一个本该得到幸福的女孩，在花季般的年纪走入了人生的黑暗期。 在信江这样保守的地方，管青桃经历了这样不堪的男女之事，她将来的婚姻是很难再幸福的。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有这样不堪历史的女人。虽然现实中有很多女孩子也谈过很多次恋爱，经历过很多男人，但是，她们没有搅起风浪，没有造成影响，一切都会悄悄地过去。可是管青桃就算只经历过他一个男人，但是弄得如此满城风雨，她的名声早就臭了，在信江市是很难过去的。那么，在这个小地方，将没有男人敢承受这样的压力，和管青桃走到一起。 朱大云梦游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顾不得椅子上的灰尘了，他就那么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个偌大的办公室，他也将永远告别这里了。这儿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他了。曾经和管青桃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将永远的成为过去。 他拉开抽屉，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片小小的枫树叶子，是管青桃在马峦山上捡回来送给他的，他把这篇叶子压在抽屉的最下面。这片玲珑有致的叶子，已经脱去了水分，变得干枯，但是却依旧那么红艳，那么美丽。树叶离开了树干，本该归于尘土，被人拾起，却也能保持这份娇艳的美！朱大云真希望，管青桃能像这片美丽的叶子，虽然经历了这样彻骨的疼痛，却依然能活得精彩，那么，他的内心，也就不至于那么难受那么内疚了！ 青桃啊，真希望你能好起来，真正的好起来！希望你能快点忘了我，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希望你能幸福，永远幸福啊！ 朱大云在心里默念道。 管青桃也知道了朱大云受到的处分。她心里安慰的是，朱大云没有受到太严厉的处分，这是她期望的，也是她不顾一切都要去为朱大云求情的原因。 她正在家里休养身体。经历了那样的生死之劫，她的身体变得很虚弱，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叔叔给她办了病休，让她在家里休息三个月左右，把身体养好了，再去上班。 但是，管青桃心里已经决定了，她再也不会回到下林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进下林的办公室了，那是一个让她心碎的地方，也是让她不堪回首的地方。她想好了，等身体养好了，她要离开信江，离得远远的，从此都不想再回来了。可是，要去哪里呢？她在心里问自己。 是啊，世界之大，能容纳你的地方却不多！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啊？ 想到这里，管青桃就悲从心中起。离开了那个单位，离开了父母，你还能生存吗？活了二十多年，却是这样的一个半残废人，想想都是可悲啊！ 但是，走是一定的，这个地方再也无法待下去了！ 她想到了班上的一些同学，有的在南方的城市打工，听说也过得不错。自己不是也可以去那儿试试看吗？况且，表哥也在深圳，有他照应着，自己应该可以生存下去吧！只要有勇气去尝试，并且付出努力，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有时候，看似走到了路的尽头，其实只是没有拐弯，或许拐过那个岔道，就是一条新的大道。 管青桃似乎看到了未来和希望。只要能离开信江，那么她不堪承受的这一页就能翻过去，她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 对，一定要去试试看！ 管青桃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还是决定先跟妈妈说说，希望能得到妈妈的只持。因为她所做的这件傻事，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了年迈的父母。她觉得自己是那么不孝！父母含辛茹苦养育你长大，没得到你的回报，却要承受你的伤痛，这太不应该了！ 晚上，管青桃来到妈妈的房间里，靠在妈妈的肩头。 妈妈疼爱地摸着她的肩膀，心中既伤痛又高兴，伤痛的是女儿在如花的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人生压力，遭受这样无情的打击，高兴的是女儿终于挺过来了，活过来了。 看着有些瘦削的女儿，管青桃的妈妈眼睛又有些湿润了。 “妈妈，有件事儿我要向您说，希望妈妈能只持我……”管青桃搂着妈妈的胳膊柔情说道。 “唉，你说吧，只要是正确的，妈妈一定只持你！” “妈，过几天我身体好了，我想出去看看，不想总待在家里了，太难受了！”管青桃说。 “好，这个妈妈只持，你想去哪里，妈妈可以陪你去……” “我想去表哥那儿，想在那儿找工作，我想出去看看，不想待在下林了……”管青桃看着妈妈的眼睛说。 “这……”管青桃的妈妈没想到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还以为青桃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她原本也打算等青桃的身体好点就陪青桃出去转转，让她能尽快走出心理的阴影，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青桃似乎是要长久的离开信江，这怎么行呢？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都不舍得她离开，读大学那会儿，她就思念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回到身边了，又要飞出去了，叫她怎么能答应！ “孩子，不是妈妈不答应你啊，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出去干什么啊？外面的世界不是那么容易混的……”管青桃的妈妈说。 “妈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我选择去表哥所在的城市啊，这样他就能照应我，就算我暂时没有工作，也至于被而死，对吧？”管青桃说。 管青桃说的表哥，是她二姨的儿子，去深圳好多年了，听说干得不错。但是，深圳那个地方，竞争多激烈啊，为什么要跑到那儿去吃苦受罪呢？家里的工作不好吗？不想在下林的话，可以考虑调到市里来啊，这样就能天天回家了，不是更好吗？ “桃子，听妈妈的话，别想着出去，我让你二叔给你找找关系，调到市里来，离开下林，咱们回家，好吗？”管青桃的妈妈心疼地说道。 “妈，我知道你希望我待在家里，可是，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想走出去，换个地方，换一种活法，我想让我的人生重新开始，妈妈，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孩子，妈妈怎么能不明白，妈妈是舍不得啊！你不在家，妈妈的心都是空的，你知道吗？”管青桃的妈妈流着泪说。 “妈妈，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可是，在信江，我真的呆不下去了，妈妈，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憋死了……”管青桃流着眼泪说，她的心里太压抑了，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每次想到朱大云，想到腹中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她的心就如刀割般难受！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碰到朱大云的，这些记忆就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永生都不得安宁！ 第487章 声音冰冷 “孩子，妈妈理解你……你放心，时间会带走一切的，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样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别那么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妈安慰着她说。 “不，妈妈，只要留在信江，我就永远无法摆脱这里的一切。我要走出去，重新开始！妈妈，你就只持我吧，让我出去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活得很好的……” “孩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哪那么容易啊！” “妈，就是再难，我也要走出去，真的，在信江，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太难受了，妈妈，我真的快要疯了……”管青桃痛苦地说。 “唉……孩子，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决定了要出去，妈妈不会阻拦你，但是，你答应妈妈，出去看看，不好的话就立马回来。你有几个月的病休假，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如果能找到好的工作，你就留下来，如果不行，你还是回家吧，好吗？” “好……我听妈妈的……”管青桃抱着妈妈，泪水溢满了眼眶。 其实，她在心里早就想好了，这一旦决定了出去，就再也不会走回头路了。再苦再难，她也会坚持下去的。 朱大云把办公室的钥匙和汽车的钥匙都交了出去，再次回归到了无职无权的状态中了。 上一次，是在余河县委宣传部的时候，他正满腔热情地办着他的余河报，却突然间被蒋能来给贬到文联去了，也是交了办公室的钥匙和汽车的钥匙，到了文联，连张放办公桌的地方都没有。这次他又经历了同样的遭遇，再次回到一个兵的状态。 说是主任科员，只是享受主任的待遇，其实毛事儿没有。对于他这样的一个身份，上面的人不好指挥他干事儿，因为心里有芥蒂，下面的人他无权去指挥，所以，他其实就是一个闲到蛋疼的闲人，整天无所事事，就是不来上班也没人管他。 当然，上次在余河，他还有杜秀青撑着，所以心里并不着急，他还借着休息的空档好好出去转了一圈。这次他再也没有这个心情了。因为这次的事情性质和上次是决然不同的，在下林，除了陈利浩，他没有第二个可以依靠的人了。但是，他和陈利浩毕竟不能和杜秀青的关系相比。所以，他心里是充满了忐忑的。 搬了办公室之后，朱大云本想着向杜秀青打个电话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给她打。他不知道，自己要跟她说什么？告诉她，他被免了？是想再次求得她的谅解还是帮助？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最没脸见的人就是杜秀青。 可是，好久都没有和杜秀青联系了。自从那天晚上他去酒店里找了她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再也没见过面了。说心里话，他真的很想见她，哪怕是看一看也好！ 他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给杜秀青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终于接通了！ “秀青……”朱大云轻轻喊道。 “有事儿吗？”杜秀青问道，声音是冰冷的。 朱大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看来她还是没有原谅他。 “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还好吗？”朱大云问道。 “谢谢，我挺好的！”杜秀青很淡然地说道，“你呢？在哪里？” “我今天交接了，到了区宣传部，打杂……”朱大云笑着说。 “哦……那好，好好干吧，祝你好运！”杜秀青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那嘟嘟嘟的盲音，朱大云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他想就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却又忍不住想打！打了心里又难受！真他玛的没出息！他在心里骂自己。 好吧，好好干吧！既然你是想继续向上的人，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况且回到家里，更是鸟事儿都没有，整天不上班还要遭到老父亲的骂，还不如天天积极向上，做一个有作为的闲人！ 所以，朱大云憋着一口气，依旧每天住在下林，依旧积极上班，抢着为宣传部部长干活，甚至是端茶倒水这样的杂活，他都不嫌弃。只要有活干，他就积极地去抢着干。连宣传部的人都觉得奇怪了，怎么这个朱大云受了处分不消极，反而积极了呢？这小子，抗打击能力也太强了吧！ 下林开发区的宣传部部长也是个有才的人，名叫舒惠民。 舒惠民看出朱大云行动背后的意图了。这小子，是真心想东山再起，只是这受了处分，一时半会儿的还是不可能再上来了，估计得停个两三年的。当然，如果他朝里有人，那么很快就可以异地上任，东山再起了。只是看朱大云的这个背景，似乎也不是朝里有人的主。 那天，朱大云再次来到他办公室请安的时候，他笑呵呵地坐到沙发上，和朱大云交谈了起来。 对于朱大云，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年的余河报，也算是办得比较好的县级报，是朱大云一手打造出来的，功不可没。当时宣传部还没成立，朱大云就去了下林开发区办公室，这回似乎是峰回路转了，把他贬到这儿来了，舒惠民倒是觉得，这是给宣传部一个很好的机会。 既然朱大云不消极，想干事儿，那么就让他干点事儿好了。下林开发区那么多企业，完全可以来办一份专为企业服务的报纸，不知道朱大云有没有这个能力和胆识来接下这个活儿。 “大云啊，来到宣传部，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舒惠民笑着问道。 “呵呵，我一切都领导的安排，领导吩咐我干啥我就干啥！我是一块砖，任党搬，党要我铺路，我绝对不去砌墙！”朱大云笑着说。 这小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还真是个有承受力的人。舒惠民看着朱大云，心里想。 “你这个心态好，我很欣赏。党人，就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表现最突出的就是抗打击能力很强，任何时候都不泄气，始终能保持高昂的斗志，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党人应该具备的品质。”舒惠民说。 “舒部长所言句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只是大云还做得不够好，请部长多多批评！”朱大云很是谦虚地说。 “大云啊，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和你商量商量。”舒惠民看着朱大云说。 “部长请说！”朱大云一听部长这话，似乎是要给自己派活了，心里一阵欢喜啊！ “你曾经把余河报办得那么好，说实话，我对你能力是很欣赏的。下林其实也应该有一份自己的报纸，主要是面向下林这上百家企业来办。这些企业，有的有厂报，但是大多数是没有的。他们缺乏企业文化的建设，这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就是缺少灵魂，没有灵魂的企业，其实是无法真正吸引工人的。现在的企业，留住人才有很多因素，高薪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文化留人，制度留人，事业留人……等等都很重要的。那么，我们可以发挥优势，办起这样一份报纸，专门为企业服务，帮助一些企业建立他们的企业文化，让整个开发区里的企业都充满人性关怀，这样一来，开发区的各项工作进展起来就更容易了。”舒惠民说。 朱大云听舒惠民这一番话，心里真是要乐开了花啊！ 如果到这边来能发挥自己的特长，来办起一份报纸，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啊。办报纸，对于他来说，是轻车熟路的。干办公室的工作，他倒是为难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却又要换地方。但是，现在让他重新回到报纸上去，他是十二分的愿意啊！ “部长，我觉得你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下林很需要这样一份报纸，能让开发区形成一个很好的融合氛围。你说的企业文化，这个太需要建立了，现在的一些企业，只盯着利润，忽视了企业的另一个生命，那就是企业文化的建设！我们办这份报纸的宗旨，就是为企业服务，帮助开发区里的企业建立企业文化，宣传企业的正面形象，增强员工们工作的热情。我愿意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为这份报纸服务！”朱大云有些激动地说。 “呵呵，好！你起草一份可行性报告，报纸的名字可暂定为下林工业报，报告起草好了，我抓紧时间向陈书纪汇报此事，争取早日让报纸办起来！”舒惠民也是很高兴。 如果这份报纸朱大云能全心全意来办，一定可以办好的！那么这份政绩，就是他舒惠民今年最大的收获了！朱大云的到来，倒是让舒惠民有另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好！我现在就回去起草，争取明天拿给部长过目！”朱大云说。 “行，那就辛苦你了！”舒惠民说。 朱大云哪会觉得辛苦啊！他是卯足了十二分的干劲来干的！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有事儿干，他就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能够早日从泥潭里爬出来！ 说干就干，朱大云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办公室，开始起草关于创办下林工业报的可行性报告。 第488章 容不得半点马虎 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的各项筹备工作已经在余河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了。 余河县电影院，送瘟神纪念馆，还有童乐园，以及进入县城里的主干道路一号大道，沿河大道，都开始动工进行整修了。 余河县电影院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整个建筑显得陈旧而且落后，里面的布局更是无法满足全国性会议的召开，所以，余河县电影院要进行重点整修，这个工程，不亚于重建。 余河县送瘟神纪念馆是古南省唯一、全中国最大的血防纪念馆。全馆占地面积六千四百多平方米，为四合院式结构，坐西朝东，石混结构，1978年10月建成。主体结构二层，门上横额为全国著名书画家吴作民的楷书题词“送瘟神纪念馆”。大厅正面镌刻有伟人为余江县消灭血吸虫病而写的光辉诗篇《送瘟神二首》。 在进行工程整修之前，杜秀青带着县委一拨人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专门来到了送瘟神纪念馆走了走，看了看。 作为一个余河人，杜秀青却是第二次来到送瘟神纪念馆。第一次还是当年她在团县委的时候，那时是组织学生到送瘟神纪念馆里参观，接受爱国主义教育。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次来到这里，却是以余河县最高领导的身份来进行视察和检阅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走进馆内，首先是一副巨大的伟人的手写体《送瘟神二首》，红底白字，很是气势宏伟。但是，再往里面走，杜秀青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却有些发凉。馆内由序幕厅，苦难厅、消灭厅、巩固厅、杨柳厅以及余河名人厅等六部分组成。九十年代末，被信江市人民政府命名为“青少年德育教育基地”；两千年初年，被中共古南省委、省人民政府命名为“全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但是这个被誉为全国最大的血防纪念馆里面，却是蛛网架梁、尘垢满地，杜秀青的心不由得紧了起来，双眉也瞬间凝结在一起。跟在后面的血防办主任凌志远看到杜秀青紧缩的眉头，心里就忐忑不安了。 这个地方，因为财政紧缺，也因为领导们的遗忘，已经多少年没有对外开放了。完全处于休馆的状态。 在里面转了一圈，杜秀青来到血防办的办公室，进行现场办公。 对于送瘟神纪念馆的历史，杜秀青看了余河县志，上面有详细的介绍。 现在看到的这个纪念馆，其实是经历了两次大修后的纪念馆。 纪念馆在七十年代后期年建成后的几年里，是名气最大、人气最旺的时期。全国各地都派人到余河县送瘟神纪念馆来参观学习，美国、英国、德国等许多国家的代表团也慕名而来。 但再而后几年，纪念馆就沉寂了。 八十年代末，进入“休养期”的纪念馆进行开馆以来的第一次改造，改造重点是馆内布局和展出内容。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全国掀起“万众齐动员，再次送瘟神”高朝，“血防红旗不倒”的余河血防经验和精神再次受到关注，纪念馆参观人员日渐增多。九十年代初，纪念馆进行了第二次改造，对展出内容再次进行充实、调整和完善。 “凌主任，纪念馆日常的管理工作是怎么进行的？”杜秀青看着凌志远问道。 “报告杜书纪。”军人出身的凌志远说话还是一板一眼的，铿锵有力，“这两年纪念馆基本处于闭馆状态，一是没有资金，二是来参观的人也寥寥无几。馆内的设施基本没有动过，所以，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原生态的情景，里面只有蜘蛛在参观表演……” 杜秀青听着凌志远的介绍，不太友好地看了他一眼。 说到问题就是缺钱，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虽然缺钱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是，日常的管理维护，能花去多少钱？怎么馆内就出现了只有蜘蛛参观表演的场地呢？这起码说明血防办的工作人员没有做到最起码的日常清扫和维护，这是工作态度问题。 “凌主任，你说资金缺少，我不否认，但是，对于馆内最起码的日常清扫打理，你们做好了吗？我们不进行大的休整时，要做的就是每日的打理清扫，这项工作馆内做到了吗？这不是资金问题，而是认识问题！”杜秀青严肃地说道。 凌志远没想到杜秀青会这么挑刺。居然说他馆内的日常工作没做好！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的啊，没有人提出异议，再说，每天每天打扫，养清洁工不用钱吗？在职的人员都发不出工资，还有钱去请清洁工来打扫？可是，他在心里嘀咕着，嘴上却不敢狡辩，值得承认，是自己的工作疏忽了，认识上出了问题。 “杜书纪批评得对，是我们疏忽了，这个问题需要改进，一定改进，绝对不能再允许蜘蛛在里面参观表演了……”凌志远还是一板一眼地说道。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杜秀青也许会觉得好笑，可是看着凌志远的样子，她就觉得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一个军人出身的人，怎么能这么马虎地对待工作呢？ “凌主任，我们余河送瘟神纪念馆的伟大意义我相信你是明白的。它是余河血防精神的象征，是伟人为余河人民的送瘟神精神写下赞美诗篇的重要纪念场馆，它在全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们余河人守着这块珍贵的宝贝，应该倍加珍惜，好好管理，好好保护，才对得起前任为此付出的心血和劳动，才对得余河人浴血奋战得来的成果。六月份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就要在余河召开了，这是纪念馆重生的好机会，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把纪念馆好好修复，做到用现代化科技手段，再现余河人民消灭血吸虫病的伟大精神，让全国各地来到余河参观学习的人们能牢牢记住余河的送瘟神精神，牢牢记住余河的送瘟神纪念馆。”杜秀青说，“所以，今天我们的设计师也跟着再次来到了纪念馆，在原有的整修设计图上，我们可以再进行补充，力争做到让纪念馆充满现代化的新感觉。不仅要做到让外表好看了，更要做到‘表里如一’，要让纪念馆里的内容进一步丰富起来。要采用声光电等现代科技手段和大量珍贵历史资料，全景式地向人们展示余河人民消灭血吸虫、巩固血防成果、创造中国血吸虫防治第一面红旗的业绩。” 杜秀青的这一番讲话，让站在她身边的蒋能来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这个小女人干起工作来，还真是兢兢业业，对这个纪念馆估计是研究很久了，才能如此详细地说出子丑寅卯来。这一点上，他在心里还真是自叹不如。 凌志远第一次领教杜秀青的现场工作能力，他在心里也有些汗涔涔的了。看来，这项工作今后容不得半点懈怠和马虎了，虽然这个位置是个鸟闲职，但是，干不好那可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专业来到这鬼地方，本就是被放进了棺材盖里的死活人了，这回似乎是要清醒过来了。 杜秀青就这样，把重修送瘟神纪念馆的调子给定了下来。这回是迎接全国性的大会议，省市县三级配套资金，是不愁银子的问题了，只是整个的工程质量把控，一定要十分到位，容不得半点马虎。 在接到这个血防工作会议的通知后，杜秀青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工程投标前，一个很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那天，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来一会儿报纸后觉得有些累了，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下。 正当她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朦胧之中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立马清醒了过来，回到了大班椅上，正襟危坐地坐着，并且开始翻看着文件。 “请进！”她响亮地说道。 晓素进来了。 “杜书纪，有位男子找您，自称是您的表哥……”梁晓素看着杜秀青的眼神有些奇怪。 表哥？没听说过表哥要来啊？况且，哪位表哥？我的表哥多着呢？杜秀青心里想。 “他有自报家门吗？” “他说他叫周和良……” “哦……好，请进来！”杜秀青立马笑道。 这个表哥消失了好几年了。今年过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跑出来了，而且还似乎有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过年的时候，杜秀青回娘家了，表哥特意赶到她娘家去拜年，其实就是去找她。 那天，表哥很兴奋。给她讲了一大堆他在首堵的创业史。 听表哥说，他在首堵的时候就组建了一个工程队，承包了很多项目，据他说奥运会的鸟巢，他都参与了建设！说这话的时候，表哥是神采飞扬，那感觉好像他就是鸟巢的总设计师似的。 第489章 哥心里真是佩服你 杜秀青小时候就知道，姑姑家的大儿子，就是这个周和良很早就去了首堵闯天下，据说很多年也不曾回来过，但是每年都会寄钱回来给父母用，也算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杜秀青的姑妈对杜秀青家里的帮助很大，也和杜秀青的父亲关系最好。当年她上师范的时候，姑妈经常会给她一些零花钱，对她也很是喜欢。她结婚的时候，也是姑妈一手帮她草办的，包括去市里租婚纱，出嫁前给她化妆……有时候，杜秀青甚至觉得姑妈比她妈对她还亲。所以，杜秀青参加工作后，也经常会去姑妈家里看看，给姑妈买一些礼物，偶尔也会给姑妈一点零花钱，但是，姑妈很少要她的钱，总说不缺钱，让她好好干…… 后来她的官越做越大了，倒是少去姑妈家了，娘家都少去，因为每次回去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杜秀青最怕的就是这样无辜的烦恼。所以除了过年过节，平时都少回娘家了…… “秀青……”高高很大的周和良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看着杜秀青很是亲切地叫道。 杜秀青的回忆被表哥给打断了。 她立马站起身来迎接表哥。 “哥，今天有空啊！姑姑和姑父身体都好吧？”杜秀青拉着表哥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啊，天天都有空，就是怕你没有空，打扰你，一直想来看你又不敢来！”周和良有些拘束地说道，“我父母他们身体很好，都很想你，牵挂你！” “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来了，我就是再忙，也要抽时间见你啊！有时间让姑姑姑父也来县城转转，我回去的机会比较少，让他们过来，我抽时间陪陪他们。”杜秀青笑着说。 “秀青啊……你这日理万机的，每天都那么忙，难得有休息的时间，哥这心里真是佩服你……”周和良说。 “呵呵，哥，这职位也就是一份工作，只是相对来说事物更多更杂一些吧，总之都是为人民服务！”杜秀青笑着说。 “说心里话，小时候你就那么聪明，但是我从来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作为啊！秀青，你真是为我们这个家族争光了！哥都为你骄傲啊！”周和良说。 “呵呵，只是工作的性质不同吧，也没什么……”杜秀青笑着说，她看着周和良，知道表哥来找她绝对不是单纯要见她聊聊天这么简单的。 “秀青……听说我们余河要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了，余河要投入很多资金来改变现在的一些面貌吧……”周和良试探着问道。 看来表哥的鼻子还真灵啊！杜秀青心里想，闻着这个味儿就来了。 “是，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六月份要在余河召开，准备工作很繁琐，有很多工作要做啊……”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秀青啊，哥虽然没读很多的书，但是，在首堵干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可以自豪地说，现在的我回到家乡，可以为家乡的发展做出自己的一点小贡献了！当然，前提是要有这个机会……”周和良看着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表哥还真能给自己吹牛，要主动为余河发展做贡献了！ “哥，我知道，你从外面回来，学习到了比较先进的一些理念，我当然希望你能为余河发展做贡献……只是，表哥觉得自己能从哪个方面来为余河的发展做贡献呢？”杜秀青明知故问道。 “我是干建筑的，比如说，余河要修桥修路，我敢肯定，我的工程队，那一定是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周和良排着胸脯说。 呵呵，是个好差事！杜秀青心里想。 “哥，你的公司有资质吗？这些工程都是要进行投标的，不是随便就能给人干的啊？”杜秀青说道。 周和良看了看杜秀青，立马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放在了杜秀青的跟前。 杜秀青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周和良，拿起桌上的那叠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杜秀青还真的对这位消失多年的表哥刮目相看了。 他的润良工程建筑有限公司，短短的时间，在余河完成了各项申请注册！而且他自己也具有工程监理的技术证书，还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工程师了！ “哥，你行啊！”杜秀青看着这些资料，赞叹道，“没想到你自己真是一个工程师了！” “呵呵，不瞒妹子说，我这么些年在外面，先是跟着别人干，那是学习的过程，也给自己充电了，考了个监理工程师，就想着日后能自己单干，总给别人干，总是没法壮大自己啊！所以，就下狠心去学习了，不然的话，哪能有今天呢！”周和良说。 “哥，从你提供的资料来看，你的公司有资质，可以去参加这次项目的公开招标，你把各项资料都准备好，你就凭着你的实力去就行了！”杜秀青说。 “真的？我的公司有戏？”周和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就等着杜秀青这句话呢。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但是，招投标都是按程序来的，来参加竞标的公司都是有实力的，你要做的就是按要求把各项材料准备好……”杜秀青看着周和良，微笑着说。 “好，好，我一定要好好准备！”周和良很是激动地说。 “妹子，说实话，哥打算回家来发展，很大一个原因是，父母老了，我是家里的老大，理应孝顺赡养父母，所以，我把在外面好不容易积淀起来的基础给丢了。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家里的女人还不同意，她不愿意回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而且她是首堵本地人，虽说是郊县的，但好歹都沾着首堵的光啊！可我是男人，我必须回来，父母养我不容易，现在他们老了，我要是不能在身边尽孝，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老人缺的不是钱，他们更需要子女在身边的关爱，这份感情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周和良很是动情地说道。 “是，哥，我很赞同你的做法，姑姑姑父为了这个家辛苦了一辈子，老了能有个幸福的晚年，也算是老来福。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哥，好好干，小地方也能干出大事业来，只要你是真正想干事业能干事业的人，就一定会有机会的……”杜秀青说道。 “是啊，妹子，谢谢你能这么理解哥……做男人的压力很大，上有老父母，下有小妻儿，一个肩膀要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也是很不容易的……”周和良感慨道。 “哥，别担心，只要你好好干，余河不会比你在首堵差。而且，这里是你的家乡，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和家乡的建设发展联系在一起的，比你在外面干更有成就感！”杜秀青说。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周和良听着杜秀青这话，感觉自己的未来有希望了，很是信心满满地说。 “哥，中午留下来，我请你吃饭吧？工作餐，怎么样？”杜秀青看了看时间，笑着说。 “呵呵，要请也是我请你啊！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着吧，我先回去，好好准备材料去。”周和良起身告辞了。 杜秀青也没做过多挽留，她确实没有时间陪表哥吃饭。 看着表哥离开的背影，杜秀青心里开始筹划了。 表哥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承建一些修路修桥的工程。但是，工程招投标工作，杜秀青上任后还从来没有插手过，当然，她上任后，也没有进行什么大的项目，最大的就是新县委大院的装饰工程，当时还是蒋能来主持工作的期间做的，这是蒋能来一手草纵给了华兴装饰工程公司。这次的几个工程，相信蒋能来也一定早就打好了心中的算盘。可是，表哥的突然加入，让杜秀青陷入了沉思中。 她是农家子弟，家族中经商的人几乎没有。自己的弟弟还在学校里读研究生，要培养的话，也不可能，将来弟弟要走的路一定不在余河，他的世界更广阔，杜秀青倒是希望弟弟能出国，远离中国的政志圈，过一个单纯意义上的学者生活，那样的生活幸福指数更高。 但是，自古以来官商一家。当官的如果没有一两个经商的至亲，就无法完成他事业的根基累积，谁都知道，现在的官，不是白水喝出来的，那都是实力拼出来的。这里面的实力，包括你个人的从政能力，还有更为重要的是经济实力。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有这方面的累积，但是黄忠华的突然离去，让她瞬间长大了，成熟了，她一切都要靠自己了！那么，经济方面，她也是需要有人来为她支撑的。她没有一个富豪爸爸，嫁给丁家，也只是个工薪家庭，只能是衣食无忧而已。 所以，她是没有家底的，如果真有一天，需要拿着钱去冲击的话，她还真得为自己好好准备准备了。 过年前送出去的两个宝物，是于少锋一手弄来的，为此她心里都一直过意不去。于少锋也是靠工资吃饭，让他如此破费，她心里不落忍。 所以，今天表哥周和良的到来，让杜秀青似乎看到了一条可以走的隐形道路。如果表哥是个值得扶持的人，那么自己作为这个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人，来帮表哥一把，让他的事业得到长足的发展，不是更好吗？ 你帮别人都要帮，帮自己的表哥难道还不应该？况且，自己人更值得信任，也更好掌控啊！再说，当年姑姑姑父对自己的家里那么照应，现在表哥来有求于你，你要不是帮，那也太不懂得回报了！ 第490章 两个重要工程 于是，对于周和良的将来，杜秀青在心里有了一步初步的规划。 余河电影院，送瘟神纪念馆，这个两个重要场馆的重修，也是个大工程。 第一天的投标大会上，就是专门进行这两个重要工程的。 来参加投标的公司有五家，每家公司都很有资质，杜秀青发现，华兴公司又在其列。看来，蒋能来一定会把大头交给华兴公司的。杜秀青心里想。 最后，投标结果出来后，华兴公司果真再次中标，但是让杜秀青意外的是，华兴公司中标的单位是余河电影院。相对比送瘟神纪念馆来看，余河电影院的修缮费用就少多了。她不太明白，蒋能来为何没有让华兴公司来抢这块最大蛋糕，而是选择了一块比较小的去啃？ 送瘟神纪念馆的中标单位是信江市元稹设计公司。这家公司的背景杜秀青后来去做了一个了解，才明白了其中的猫腻。蒋能来不是不想让华兴公司去啃大蛋糕，而是不敢。元稹设计公司的后面站着更大的靠山，公司的法人居然是李苗苗！李苗苗是谁？杜秀青想起了自己过年前去市委书纪林杰家里，林杰亲切地称呼他家里的女人为“苗苗”，难道这两个苗苗是同一人？ 杜秀青会心的笑了一笑。 第二天进行的是余河一号大道而县城其他主干道的维修绿化招标，以及从县城到竹园村的省道和村道的重修工程招标。 周和良瞄准的是从县城到竹园村的省道和村道的重修工程，这个工程不算大，但是他的润良工程建筑有限公司在余河才刚刚成立，杜秀青也不希望他太张扬了，先拿下这个工程好好干，金桥银路，只要能把工程干好，将来有的是机会。 一号大道和其他主干道的维修绿化工程的中标单位是海博生态资源有限公司。这个公司一直都是负责余河县城的绿化设计已经沿河的景观设计。是余河的老公司了。据说是前前任的人在大主任孙赫敏的儿子孙兴峰组建的。但是孙兴峰从来不在余河，人经常在国外，或者是其他省市，甚少露面。 总之，这次的招标工程就这样顺利通过了。可谓是皆大欢喜，每个人都得到了应得的那份蛋糕。 接下来就是进入工程的实施阶段了。 杜秀青和蒋能来坐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会就这个问题进行交换。蒋能来这段时间倒是表现得很积极，也很配合，似乎他们之间真的进入了蜜月期，围绕着迎接血防工作会议这个工作重心，县委班子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团结和谐。 蒋能来是县长，这些具体的大工程项目，他去现场的次数比杜秀青要多，杜秀青也偶尔抽空下去看看，总是叮嘱要保质保量完成工程任务，以最好的成绩来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余河的召开。为了营造这种氛围，杜秀青还下令在全县各重要街道挂上横幅标语，先把这个势造起来！让余河人民都能以此为骄傲，并且加强自我约束，变得更加文明礼貌。 工程开始后，市委书纪林杰和市长关晓春也特意抽时间来到余河进行视察和指导工作，查看工程的进度情况，并且现场与工人们交流，勉励他们要尽心尽力完成党交给的任务。这不是普通的工程，这要上升到政志的高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要用十二分的精神，用百分之百的优质工程质量，来迎接中央首长的到来。 杜秀青和蒋能来，以及县委班子的一拨人都鞍前马后地陪着着林杰。市电视台和余河电视台都跟随采访。杜秀青始终站在林杰的旁边，听着他的讲话，就觉得自己还是稚嫩了一点。对问题看得不够深入和透彻，说话不能做到高屋建瓴。看来，这官员和官员之间，差了级别就差了档次？杜秀青觉得自己还是要多修炼，多学会说官话，而且要说得头头是道，说得很有深度和高度，这样才真正像个领导的样子。 林杰在县城转悠了一上午，下午来到了通往竹园村的省道上。 杜秀青看到表哥周和良早就严阵以待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穿上了统一的服装，带上了统一的帽子，现场的施工也是有条不紊的，显得很是有章法。 林杰看到这修路的工程队还整得挺正规，看上去感觉不错。于是专门下车，走到了工人的身边。 周和良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点儿不怯场。看到林杰和关晓春，他热情地迎了上来，并且很得体地做了自我介绍。 “林书纪，关市长，我是润良工程建筑有限公司的周和良，非常感谢林书纪，关市长对我们一线工人的关心和指导。我们润良工程建筑有限公司是参加过首堵奥运会场馆鸟巢的建设的，工人们有着非常高的素质，也十分敬业。这次能为血防工作会议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我们作为一个余河人，都深感骄傲和自豪，所以，对待这段路面工程，我们是倾注了十二分的精力和热情来做的，这项工程我向林书纪和关市长保证，一定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任务！”周和良铿锵有力地说道。 一番话听得林杰是笑呵呵的。他没想到碰到个修路的还有这么高的素质。对于这些马路工程队，林杰心里从来就是觉得他们是一群农民工，只会埋头干活，包括他们的老板也一样，都是土的掉渣的土包子。没想到今天碰到的这个老板，看起来还挺有才，说的几句话还能上台面。 “好，你们能有这么高的觉悟，我心里真是高兴！我们的每项工程都很重要，不分大小。凡事关乎到这次血防工作会议的工程，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会影响到余河的整体形象。所以，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马虎，你们的这种工作精神和工作干劲，恰恰是我们最需要的！”林杰握着周和良的手，很是高兴地说道。 “作为余河的一份子，我们希望看到余河越来越好，希望余河有更多的机会引起外界的关注，余河发展了，我们余河人就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把好工程质量，是我们应该做的！”周和良笑着说。 “呵呵，好！希望这段路能修成样板路！”林杰笑着说。 “一定一定！”周和良依旧握着林杰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杜秀青看他那样，忙向他递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 杜秀青也没想到表哥还有这个能耐，几句话就能把林杰书纪说得开怀大笑。看来他还真有培养的前途。将来应该会是个人物。杜秀青心里想。 在和周和良握手的时候，杜秀青格外用了点力，而且眼睛里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周和良也很聪明，他趁着别人不注意，向杜秀青眨了眨眼睛，一副滑头的样子。 林杰最后来到竹园村。 这个当年的瓜妇村，现在的小康村。 伟人的送瘟神二首里面所写的“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林杰是第一次来到竹园村。对这个余河县的明星村，他事先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走进这个村子，他还是别有一番感慨。 “社会主义制度的伟大优越性，在竹园村充分的体现了出来！”林杰看着这一排排整齐的楼房感慨地说，“谁能想到当年的瓜妇村，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啊，改革开放后，这个村里先后建起了大棚蔬菜基地，养蚕基地，形成了村里的特色农业，很多村民已经进入了小康生活。”杜秀青说。 村支部书纪张兵有些诚惶诚恐地站在几位领导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领导说话。 张兵就是带领大家进行大棚种植的能人，也是竹园村的支部书纪。当年朱大云在邓年荣的带领下，第一次采访，就是采访这位致富的领头人——张兵，也是这篇稿子获得了省里的好新闻二等奖，改变了朱大云的命运，让他从黄麻镇辅导站调进了县委宣传部。 杜秀青看了看张兵，示意他向林书纪介绍介绍工作。 张兵其实是个老实人，不像个当村支部书纪的人。他只顾着一心一意带领村民们种菜发家致富了，对于当这个支部书纪到不是很热情。他看了看杜秀青，咽了咽口水，说：“竹园村在各级党委的关心和只持下，有了今天的新生活，村民们都很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国家的好政策，让竹园村摆脱了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变成了今天的小康村。现在，村民们也在努力用自己的聪明智慧，发家致富，种植大棚蔬菜和养蚕业，是村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家家户户都有进行大棚种植，只是面积有多有少。发展大棚蔬菜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在县委的关心和只持下，我们已经有了固定的销售渠道，村民的收入也很稳定。” 林杰和关晓春边听边走边看，来到了一户村民的家中。 这是一个看上去比较殷实的农家。两层的红砖小楼房，看上去很是喜庆。里面收拾得很整洁，客厅里的布置和城里人的家庭没有什么两样，沙发电视冰箱什么的，一应俱全。 林杰很热情地和男女主人握手。然后关心地询问起他们的生活和生产情况。 “老乡，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吧？”林杰亲切地问道。 第491章 闲得蛋疼 “满意满意，现在的生活是我们以前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感谢党，感谢政府……”憨厚的老乡激动地说道。 “呵呵，大棚种植蔬菜，一年的家庭收入有多少啊？”林杰问道。 “我们种的不多，三亩地，一年有三四万块钱的纯收入……”老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有这么多纯收入很不错，那些种得多的家庭，纯收入就更高了吧？”林杰转过头看了看张兵。 “是，种植面积多的，家庭收入就更高，不过也更辛苦，种植蔬菜不仅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张兵说。 “是啊，勤劳才能致富，老祖宗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从来就有救世主，只有靠我们自己。党和国家有好政策，也要我们农民兄弟自己用双手去创造美好的生活。竹园村的发展很不错，家家户户奔小康，我看很快就能实现！”林杰笑着说。 “谢谢林书纪，谢谢关市长，谢谢……”憨厚的老乡听着市委书纪爽朗的笑声，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 “在各级领导的关心和只持下，我们有信心早日实现小康生活，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更美好的明天。”张兵也表了表忠心。 “呵呵，好，好好干，农村就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领头人，我们的农村农业才有希望，我们的农民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林杰拍了拍张兵的肩膀，亲切地说道。 张兵很腼腆地笑了笑。 林杰跟着张兵，来到了村口最近的一出蔬菜大棚地里走了走，看了看，那些反季节的蔬菜，长势很是喜人。 “科技种植就是不一样啊，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农村要脱贫，要有有知识有技术的领头人，才能实现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才能使传统的农业走出现代化的新路子，才能为农民增产增收！”林杰看着这一大片大棚蔬菜基地，很是感慨地说道，“六月份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余河召开，到时候我们将迎接来自其他省市的领导，还有中央领导的到来，竹园村，是必须要看的地方。竹园村不仅代表着余河消灭血吸虫病的胜利，更代表着余河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成果，所以，到时候，竹园村就是余河的一个形象窗口，到时候这一大片蔬菜基地，要欣欣向荣，要让大家都看到余河新农村的美好生活，美好现在，以及充满希望的未来。”林杰插着腰，目视前方，充满激情地说道。 “是，到时候一定是满眼的青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请林书纪放心！”张兵不停地点着头说。 “好，好好干，竹园村不会忘记你，党不会忘记你！”林杰再次拍了拍张兵的肩膀说。 上车前，林杰再次环视了整个竹园村，然后才钻进了车里。 杜秀青和林杰同坐在一辆车上。 上车后，林杰若有所思地说：“竹园村的工作还是要加强督促，每家每户都要进行规划和布置。我们今天看到的家庭，可以作为一个参照样板，按这个标准，只能望上走，不能往下走，到时候有可能要参观整个村庄，所以，每项工作都不能马虎。这个形象示范性窗口，一定要展示出余河最好的一面。” “林书纪放心，我一定把各项工作落实好。竹园村，到时候我还要下来多走几趟，确保万无一失。”杜秀青说。 “其他工程的进展和质量监督也容不得丝毫马虎，一定要保质保量。” “是的，这是必须要做好的。这次中标的单位，资历和信誉都很好，前提有保障，过程有跟踪，有监督，一切都是按严格的程序来办的……”杜秀青说，“当然，整个过程，一定要确保检查和监督到位，全程跟踪，全程监督，确保工程质量，这一点，我们也做了详细的安排。”杜秀青说。 林杰听着杜秀青的话，目光却一直看着车子的前方。 沉默了很久，他看了看杜秀青，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梁日发的案子怎么样了？” 杜秀青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她一直想找机会向林杰汇报此事，但是，总是难以启齿。因为案子刚开始时，杜秀青本希望林杰能从中干预一下，但是他却说过着是余河县1督办的案子，市里不便插手。 今天他特意问到这件事，倒是让杜秀青心中觉得颇为意外。 她思考了一下，说：“1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梁日发是死于心肌梗塞，属于突发性的意外死亡……” 这是康明前几天向杜秀青汇报的，康明还专门拿了调查的案宗给杜秀青看，以示这个结果的真实性。 但是，杜秀青是绝对不相信的。可是，不相信也得相信。梁日发就是死于心肌梗塞，意外死亡！ “既然这样，就让这件事早点过去吧……余河要平静平安，班子必须团结稳定，一心一意来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余河的召开，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这件事做好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林杰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似乎是不经意地看了看杜秀青。 林杰的眼神和杜秀青交汇的那一刻，杜秀青似乎明白了林杰眼神里的意思，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看着林杰，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望了黄忠华之后，杜秀青的心里一直想着见王建才的事情。但是，她又总是充满了犹豫。特别是林杰来了余河之后对她说的那番话，明显是话里有话的。当前要以稳定为主，在血防工作会议召开之前，余河一定要平安无事，班子也要团结稳定。所以，梁日发的死，也就只能如此结局。只是，这个谜团在杜秀青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大了。 要不要见王建才？什么时候见王建才？见了他，采取什么样的动作？会不会打草惊蛇，误了大事？ 杜秀青心里有太多的疑虑，搅得她一时难以定夺。 但是，黄忠华的话却时时在耳边响起：绝对不能手软，动作一定要快！否则你就被动了！ 是啊，当年黄忠华就是这样，结果被蒋能来给倒打了一耙子，弄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杜秀青还是决定，先见见王建才，把那本账本拿过来看看再做决断。 这天早上上班，杜秀青翻看了一下电话本，拨通了王建才的手机。 王建才被打进冷宫已经快五个年头了，这个冷板凳坐得他屁股都起老茧了。他的心都已经凉了，对未来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就想着把这个牢底坐穿，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地方等着退休养老了。况且，他现在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就算是有机会出山，又能蹦跶几年？再说，这出山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按现在的行情，没有实实在在的票子砸出去，哪个官位会轻易掉到你的碗里？说实话，他也不缺钱，但是，如果让他拿钱去买官，他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因为家里的钱，都是万玲秀积攒下来的辛苦钱，他的钱，都拿去供养几个孩子了。他没脸向自己的女人要钱，他本就亏欠她太多，不能再从她那儿索要更多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向社会公开承认，万玲秀的合法身份，这是他的不对，也是他的软肋。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他坚定了信心要和万玲秀大婚一场，但是却被夏金英的外公的丧礼给冲掉了，卯足的劲儿散了之后，这件事儿也就放下了。后来儿子从美国回来，对他的那番交代，让他心里再次犹豫不决。 儿子小辉对他说：“妈妈一个人，既没有文化也没有工作，孤单又可怜，希望爸爸能够看在四个儿女的份上，回到妈妈身边，陪妈妈到老。” 王建才当时没有表态，因为在他心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被夏金英伤害得差点没有命了，还能和她相伴到老？他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会和那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的。 小辉看他不吭声，又说：“我们兄妹四人的意见是统一的，如果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们今后就没有你这个父亲。当年你离婚的时候，也根本没有知会我一声，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时，王建才的心就凉透了！他真是没有想到，儿子小辉在国外这么多年，却还是这么不可理喻的思想。难道他就不能让自己的父亲活得痛快一点吗？但是，小辉的话，还是在王建才的心里留下了疙瘩。 如果哪天，因为给一个女人明确的身份，而让自己所有的儿女弃他而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至少他现在还是希望儿女能认他这个父亲。 工作的事情，家庭的事情，让王建才处在人生中最艰难的境地中。好在万玲秀从来不跟他闹，所以，他还能平静地过日子，换做另外一个女人，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王建才照例每天早上去上班，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只要时间一到，他立马关门走人。这个闲得蛋疼的地方，总是那么阴森森的，没有一点儿人气！ 今天，王建才正泡好了一杯茶，坐下来翻看报纸，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第492章 激动啥？ 这个手机都快成了专用手机了，万玲秀的专用手机，除了她经常会打电话给他，偶尔几个孩子会打过来，其他人都很少联系了。似乎大家都把他给忘了。连朱大云这个小子，现在和他联系的也不多了。 王建才拿出手机，几乎看都没看，就放在耳朵边上，笑呵呵地说：“呵呵，老婆，这么快就催我回去啊！” 杜秀青一听王建才这话，心里惊得不行！还以为自己打错了呢？再看看号码，没错啊！可这王建才怎么这么说话呢？ 楞了一下，杜秀青意识到王建才可能是看错号码了，于是也笑呵呵地说道：“王主任，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王建才听得这声音，心里一惊，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出来了！ 这是哪路神仙啊？这声音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你是？”王建才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这个号码，啊！额滴神啊，县委书纪办公室的！这一下子，汗珠子就渗出来更多了！ “对不起杜书纪，实在没想到，我这个手机都成了专线电话了，除了我家的女人每天定时催我回家吃饭，基本没别的事情。”王建才汗涔涔地说道。 “哈哈，看来王主任的幸福指数挺高！”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不瞒杜书纪，我这半个废人，现在就只剩下居家吃饭干点家务这一点家庭属性了……”王建才打哈哈道。 但是他心里却在想，杜秀青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是断然不会想起自己的啊！难道自己要时来运转了？朱大云这小子过年前说过，会向杜秀青提一提自己的事情，真的就要兑现了吗？ 想到这里，王建才的心里还是狂跳了一下！ “王主任怎么会是废人呢？只是暂时冬眠了起来，现在冬天已经走远，春天就要来了……”杜秀青笑呵呵地说，“如果王主任有空，欢迎到我的办公室来喝茶，好茶备着，恭候王主任大驾啊！” 哟呵呵，听这口气，还真是很客气啊！王建才心里真是大喜过望！这鸟地方整天闲得人都能得神经病来，有县委书纪的好茶喝，那是什么待遇啊！看来老天真的开眼了！我王建才的春天就要来了！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品尝杜书纪的好茶！”王建才真是激动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挂了电话，王建才在办公室了转悠了几圈，心里那股激动的劲儿还是那么强烈，真是太意外了！他走进卫生间，把自己彻底放了个干净，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锁上门往外面走去。 可是，刚锁好门，他又突然间感到有点内急，立马又打开门，折返回去，再次放了放水，却是仅有几滴，抖了抖那武器，他心里直骂自己，草！有个卵用，遇到点事儿就内急屎急的，亏你还是个当过余家埠镇党委书纪的人，就这点出息？ 关好自己的大门，他再次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才再次锁上门，往杜秀青的办公室走去。 人在大和县委在前后楼，王建才步行，也就是几分钟，就能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但是，他走得很慢，故意让时间拉长一点，一来是调整自己的情绪，二来是不让杜秀青看出自己这份急迫的心情。淡定，淡定！王建才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她只是让你去喝茶，又没有直接说给你挪位置，激动啥？ 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人被放到冷宫里太久，太不受待见了，冷不丁给他一个惊喜，就能激活他全身的细胞，让他变得如此激动不安？还是王建才内心本就对这些还是充满了渴望？ 他都无法理清内心的这份感觉。一路暗示自己要淡定淡定，不知不觉就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门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县委书纪杜秀青的办公室。 虽然同在一个大院里，但是，他却是那个边缘大楼最角落里的那个办公室里的闲人，没有阳光，更没有雨露，完全被这个世界遗忘的角落。 梁晓素看到王建才过来，立刻走了过来，很客气地说道：“王主任来了，里面请，杜书纪在等你。” 王建才看着梁晓素那么美好的笑容，那么亲切的话语，心里的激动再次涌了上来。 “谢谢梁秘书！”王建才对着梁晓素点头说。 梁晓素把王建才领到杜秀青的办公室，转身出去，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杜秀青交代了，这个时间，她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呵呵，王主任，来来来，请坐请坐！”杜秀青热情地站了起来，并且走到了王建才身边，很是随和亲切地和他握了握手。 握着杜秀青那柔软的小手，王建才的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眼前的县委书纪，这个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女人，就是当年他的外甥不顾一切都要跑到穷山旮旯里去的原因。对于她，王建才不可谓不熟悉。 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是第一次。她不美艳，但是却很有魅力！尤其是那双犀利的丹凤眼，充满了睿智的光芒。只是，大云这小子，看到了她的才情和智慧，却没有这个命拥有她。当然，这样的女人，其实不适合做妻子的，相对比来说，作为一个妻子，吴淑芳比杜秀青更合适。只是，朱大云的官路，却是需要这样的女人…… “王主任，请坐！”杜秀青看着有些发愣的王建才，再次说道。 “哦，谢谢杜书纪！”王建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出来不怕杜书纪笑话，你这一个电话，让我心跳都加快了，脑袋也变得有些恍惚了！真的太激动了！” 杜秀青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书纪，来，请喝茶！”杜秀青很熟练地泡了一壶大红袍，为王建才倒上了一杯，顿时整个房间里都茶香四溢。 “谢谢，真是好茶啊，好茶……”王建才双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赞叹道。 “王主任，这么多年，把你撂在人在大，真是委屈你了！”杜秀青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端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心头不免一惊，这么说，我真的要被解放了？ “呵呵，也没什么委屈的，我就趁此机会休养生息，颐养天年了。”王建才笑着说。 “王主任难道就没想过要换个地方，真能在人在大这样呆下去？”杜秀青挑明了问道。 “呵呵……”王建才放下茶杯笑了起来，“说不想，那是假话，谁愿意在那个鸟毛都没有地方呆着啊？” 说完，王建才立马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粗鲁了，他看到杜秀青的脸上似乎闪动了一下，明显是不太欢迎他这么说话的方式。 他憨笑了一下，说：“当然，人在大也是为人们服务的地方，只是服务的方式不同。我是一个老党员，接受党的教育很多年，曾经也干过比较重要的职位，如果有机会，当然愿意，为杜书纪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王建才还真是亦正亦邪的人啊！杜秀青心里想。这么多年，让他在人在大，没憋出病来，已经是奇迹了。 “王主任，对于你的事情，从我上任后，就有考虑过。”杜秀青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看了看王建才。 王建才心里又是一惊。 这么说，她心里早就对他有安排了？难道真是因为她和大云这小子还有那么一份情？爱屋及乌也惦记着他？ 王建才本想激动地说声“谢谢”，但是，他还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了一下自己心里的激动。 “为此，我也曾经和蒋县长沟通过你的事情。你在余家埠镇担任过党委书纪，而且干得不错，当年还平息过四青乡因征地补偿款没有到位而闹起的风波，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当初，我建议，要把你放到县财政局长的位置上，但是……”杜秀青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 财政局长？这可是好位置啊！王建才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不过，听她这话，似乎是蒋能来不同意？当然，蒋能来不同意也正常，因为你不是他那路的人，也从来没去他的山头进贡过，他心里哪有你的位置啊？再说，现在的财政局长李宝强，那是蒋能来的超级马仔，这个余河人都知道啊！杜秀青有些事情办不成，就是因为蒋能来管到了钱袋子，而且控制了李宝强这个人，所以杜秀青很被动。那么，这么说来，杜秀青想换掉李宝强也是一定的，只是，这权力的争斗，向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王建才这样想着，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杜秀青。 她要传达一个什么意思？蒋能来在阻止这件事儿，我还能有戏吗？ “王主任，财政局长这个位置举足轻重，我一直在挑选一个合适可靠的人选……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杜秀青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就更不解了，这么说话是个什么意思？蒋能来虽是二把手，但是他管着财政，他不同意，这个事情就成不了啊？说这些有毛意思？ “所以，如果你也有这份心思，我们要一起努力，来实现这件事儿。”杜秀青看着王建才说。 这……一起努力？我这个废人还能努力什么？王建才心里的狐疑就更大了！他很不解地看着杜秀青，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王主任，你那儿有一本账本，尘封了这么多年，现在该是让它重见天日的时候了！”杜秀青盯着王建才的眼睛看了那么一会儿。 第493章 强烈的戒备之心 这道犀利的目光，看得王建才心里直发毛！太不可思议了，过了这么多年了，王建才自己都差点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这个账本，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当年四青乡的居委会主任沈贵，他是提供账本的人，他知道；还有当时的县委书纪黄忠华，王建才拿给黄忠华看过。再就是他王建才自己，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啊！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建才记得当时黄忠华看了账本之后，久久沉默，然后跟他讲了一个和尚和屠夫的故事。 黄忠华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讲的是一个和尚和一个屠夫。和尚跟屠夫是好朋友。和尚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要早起杀猪。为了不耽误各自的工作，他们便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后，和尚与屠夫都去世了。屠夫去了天堂，和尚却下了地狱。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 当时就是这样，黄忠华放弃了利用这个账本的机会，导致最后被蒋能来给端了锅底，王建才都替黄忠华不值啊！按活土匪的从政手段和智慧，怎么着也不可能被蒋爱子给驱赶了啊！可是，这世界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蒋能来一心以为把黄忠华给端掉了，他自己能顺利接替黄忠华的位置，成为余河的当家主宰。可是，蒋能来也是空欢喜一场，用余河人的话说，就是“猫咪翻甑，为狗赶趟！”蒋能来费尽心机鼓捣出来的位置，却让杜秀青给顶了上来！这世界真是变化太快了，让你来不及反应啊！ 现在杜秀青提到这个账本，一定是黄忠华告诉她的！看来，黄忠华没有引爆这个地雷，杜秀青却要好好的来利用一手了！ 王建才看着杜秀青，心里再次对这个年纪轻轻娇小可人的女人刮目相看了！ “呵呵，账本？什么账本？”王建才端起茶杯，笑着说。 杜秀青也笑了笑，看来他心里还是有强烈的戒备之心啊！ “王主任，当年四青乡的居委会主任沈贵，向你提供过一本详细的有关四青乡征地款的去向，相信你一定把它保存得很好。”杜秀青笑着说。 王建才看了看杜秀青，喝了一口茶。看来，她了解得很清楚。 这才是杜秀青找他的真正原因。难道就是要他拿这本本子出来做交易，换取财政局长的位置？可这里面有多大的胜算？如果杜秀青能一举端掉蒋能来这个老狐狸，那么他重建天日是一定的。只是，反之呢？蒋能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啊！要是事情往相反的方向走，我王建才是不是也注定玩完了，连这个闲得蛋疼的地方都呆不了，而是要被锁进笼子里去安度晚年呢？那是不是得不偿失？ 王建才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 说还是不说？给还是不给？成败在此一举！ 杜秀青知道王建才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她也端起杯子，细细地品起了大红袍。 “是，我这里是有这么一本账本。”过了那么一会儿，王建才还是说了。 因为他知道，不说是不明智的。杜秀青找他，就是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王建才会和她站在一起，如果他不愿意，那么，等待他的也将不会是好的结果。况且，给她，搏一搏，他的人生出现转机的可能性极大。那就搏一搏吧，官场其实就是博弈，就是赌博，赢了，你就是那个座山雕，输了，你就彻底凄惨地退出历史舞台。而且这个过程中，谁掌握了主动权，谁的胜算往往就更大。如果把这个本子交给杜秀青，她不就掌握了主动权吗？ 与其他这样半死不活地呆着，其实也真是鸟意思没有，还不如抓住机会，和杜秀青一起赌一次。他相信这个女人的手腕应该比黄忠华更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看到了黄忠华的失败，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是时候启用这个账本了，王主任。”杜秀青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坚定。 “好，我明天拿来给杜书纪，还有当年沈贵交代的一份材料，也是书面的，我一并拿来给你。”王建才说。 “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事情没有眉目之前，切记透露半点风声。”杜秀青看着王建才说，“这本帐本重建天日之后，王主任就完全是和秀青站在一个战壕里了，你现在暂时还要屈尊一下，继续在人在大那儿蛰伏着，时机到了，我一定兑现我的承诺。” “我明白，杜书纪放心。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前途未来，我会谨慎从事的。”王建才也看着杜秀青说，“只是，杜书纪也一定要周密计划，小心行事。当年黄书纪就是吃亏在大意了，让蒋能来给算计了，一辈子的遗憾啊！” “万事都有风险，做与不做，都由不得你自己的意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天会助我！”杜秀青也深吸了一口气，说。 “祝杜书纪好运！”王建才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和杜秀青再次握了握手。 这次的握手，两人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力量在彼此的掌心之间传递。 王建才回到家里，翻出来当年搬离和夏金英的那个家带来的唯一一个皮箱子。 这个尘封在大衣柜的角落里的箱子，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如果不是杜秀青提起，他真的都把这个箱子给遗忘了。 打开箱子，在最下面的那个拉链口袋里，王建才找到了那本小小的账本。 上面沈贵那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是那么清晰，还有沈贵写的那份交代材料，纸张已经泛黄了，但是，字迹却是清晰如初。 看着这本账本，王建才的眼前就出现了沈贵那胖胖的样子。 当年沈贵被王建才逼着写这份材料，交代这些账目，那受憋屈的样子，王建才都还历历在目。 当时，他是为黄忠华收集这些材料的，没想到黄忠华没用上，倒是让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女人用上了！这个活土匪，还真是杜秀青命中的贵人！什么关键的时刻，都离不开他！ 王建才擦了擦本子本子上的灰尘，把沈贵写的那份交代材料仔细地夹在本子中间，然后用了一个牛皮的信封包裹起来，放进了他自己的公文包里。 明天，就让它回归浊世，搅起余河政坛的地震吧！ 万玲秀看王建才一个人在房间里翻动这只陈旧的箱子，觉得王建才有些奇怪！多少年都没动过这只箱子了，怎么这个时候想到了打开？难道他的子女又来找他了？ 万玲秀虽然嘴上不说王建才和孩子们的事儿，但是心里还是难以做到不在乎的。对于这个男人，她真是爱得有些无奈。为他，她放弃了做母亲的机会，可是，他呢？却到现在，都还让她做地下夫人，想到这个，她心里就在流泪。她也知道，他爱她，对她好，可是，女人最在乎的，就是那一纸婚约，还有人前的显贵。她不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哪天王建才真的狠心，听了他那些子女的话，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那么，她这十多年的大好时光和感情投入就将付之东流！ 她悄悄地走近了房间，看着王建才包裹着那个小本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公文包里，就像对待一件宝贝似的那么用心。 放好了，王建才转过身，看到万玲秀，吓得不轻！ “老婆，怎么没听到你的脚步声，你就进来了？”王建才愕然地问道。 “哥，你有事儿？”万玲秀这么多年一直叫王建才叫哥，从来没有变过。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王建才笑着说。 “哥，你有事儿可别瞒着我！”万玲秀说道，那双大眼睛里居然就水汪汪的了。 王建才最看不得她的伤心。怎么这样就要伤感了？ 他往前一步，搂住了她。 “我的傻瓜，我有什么事儿能瞒着你啊！没有！”王建才吻了吻万玲秀的额头，说，“不过，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来，老婆，哪天我们去把证领了，下半年，我们挑个黄道吉日，好好大办一场，怎么样？” “真的？”万玲秀真是喜出望外！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的这句话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前是我的心情不好，总没好好想这事儿，现在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我的好女人，好老婆，我要好好补偿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王建才吻着怀里的女人说。 “哥……”万玲秀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王建才，泪如泉涌。 王建才也是感慨万千，怀里的女人啊，受了太多的委屈！下半辈子，你要是再不能好好对待她，全心全意为了她，你就是畜生！王建才心里想，孩子们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如果杜秀青的博弈能够成功，如果他能够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走出来，重新上到一个重要的岗位，如果他能实现人生的第二次飞跃……他一定要好好和万玲秀大婚一场！在余河大酒店，延开一百席，让万春休息成为最漂亮最幸福最骄傲最显贵的新娘！ 王建才在心里期待着。 第二天，王建才上班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账本送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第494章 有相当过硬的后台 杜秀青拿着这个看上去很陈旧的小本子，内心的感觉是复杂的。 有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小本子，里面却是记录着余河重量级人物命运的证据啊！翻开这个账本，就犹如在揭开一道地雷，似乎都能闻到其中的火药味儿了。 杜秀青待王建才走后，坐在办公室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这个小账本。 淡淡的霉味，随着本子的打开飘散开来。 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杜秀青犹如看到了当年最不会写字的学生写的作业，但是，这字迹看上去写得很认真。 再细细看着上面每一个人名，每一笔款项，杜秀青的心里越发坚定了打倒蒋能来的信心。 看完了这本帐，杜秀青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黄忠华握着这么好的证据，却不好好利用，把蒋能来打垮？上次去看黄忠华的时候，说到这件事儿，他看上去话里有话，难道蒋能来有相当过硬的后台？ 杜秀青倒是听说过，蒋能来和省里的一位副省长关系很铁。但是，有如此证据，就算是副省长，也未必会保他吧？为什么黄忠华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杜秀青有些不能理解。 仔细翻看了几遍，杜秀青几乎把这本账本里的每一个人物和每一笔款项都记在了心里。 再看沈贵写的那份交代材料时，杜秀青差点笑出了声儿。 当年她在学校的时候，也会让高年级的学生写思想汇报材料，认识错误。 看来沈贵这个人，还真是个笨笨的傻学生，交代材料写得语句都不通，有些话杜秀青都看不太明白。但是，整体的意思是清楚的。也真是难为沈贵了，王建才这个人，做事真是具有相当超前的眼光，居然会想到让沈贵写下这么一份交代材料。入股偶是工安办案，留有口供，那是很正常的。可是，当年王建才是秘密调查沈贵，属于背后了解实情，其实更多的也就是口述，很少留下书面材料。王建才当年就留了一手，牢牢地抓住了沈贵，而且存下了这么不可磨灭的证据。沈贵后来只是一个替死鬼，免去了居委会主任，成了一个闲职，也并没有清算他。只是，这件事儿再追究起来，沈贵这个沉睡过去了的人，也要再次被惊醒，一样要拉出来清算了。如果知道当年留下的这些东西会成为日后的祸害，估计当时就是王建才再怎么逼他，他也不会写下这样的证据了。 只是，这个是世界从来没有如果，一切都只有看结果和后果了。 杜秀青把这本本子和沈贵的那份材料，再次放进了那个牛皮信封里。然后，她放到了自己的卧室中，最隐秘的地方。 这个地雷，暂时还不能引爆，暂且让它继续睡着吧！ 做好这件事之后，杜秀青照常去召开书纪碰头会。 为了迎接血防工作会议的召开，原本每周一次的书纪碰头会，改成了每周两次，周一和周三。各项工程的进展情况，都要进行随时的跟踪和监督。 会上，蒋能来汇报了他这个周去工地上转悠看到的情况，杜秀青边听边记，时而还看着蒋能来颔首微笑，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样子。 胡国成也汇报了他检查的那块，很仔细，很到位。 杜秀青对每个人的工作都很满意，听完了，她笑着总结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迎接这个会议，我们必须卯足了劲儿，向中央向省里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刚才从各位回保定情况来看，各项工作都在有序进行，正是朝着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坚持下去，不到会议召开完毕，我们不能松懈。所以，各位得继续辛苦，这是为余河挣门面，也是为我们在座的各位挣脸面。余河的工作做得好不好，血防工作会议召开的顺不顺利，充分说明了我们在座的各位的领导能力和工作能力。当然，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这次会议一定能够圆满召开！” “另外，下周开始，我准备安排三到五天的时间出去考察一下，关于招商引资工作，深圳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当地说可以安排我们先过去看看公司的情况，进行一个初步的会谈，合适的话，他们再到余河来，进行进一步的深入交流和现场考察。蒋县长，我不在家，各方面的工作就只能辛苦你了！”杜秀青最后笑着对蒋能来说。 “呵呵，这是应该的。”蒋能来立马接着说。 “好，胡书纪和于副县长到时候作为班子成员一同前往，另外招商局局长程鸿鑫同志，国土局局长李庆雄同志，广播电视局局长于海天和宣传部部长丁光义一同前往。”杜秀青说道。 散会后，杜秀青还特意和蒋能来私下交流了一下。 杜秀青说：“蒋县长这段时间是最辛苦的了，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呵呵，谢谢杜书纪关心。你同样辛苦，也要注意休息。”蒋能来笑着说，从来没有见这个女人这么关心过自己啊！ “好，大家都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来努力吧！”杜秀青握着蒋能来的手，很亲切地说道。 杜秀青微笑着目送蒋能来离开，这段时间，就当是他们的蜜月期了。 杜秀青跟赵明强确定了到广东考察的具体时间，定在下周三至周六，周日返回。 赵明强不愧是企业的高层管理，把杜秀青到广东后的行程做了一个规划，并制成了一个行程表发到了杜秀青的邮箱里。 杜秀青看了看，赵明强的安排很紧凑，也很科学，总共有四天的时间，安排参观四个公司，两个在广州，两个在深圳，期间还包括一天到深圳的观光。 从赵明强的行事风格，杜秀青看到了政府在管理这块上的不足，如果政府的管理能像外企这样，效率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根本不可能出现人浮于事的情况，当然，外企是不养闲人的，只有政府才有拿着俸禄不干活的好事儿。这可能是社会主义制度下最大的优越性。 周末，杜秀青把自己即将出门考察的事情在餐桌上跟公公婆婆讲了，当然也是讲给丁志华听。 丁志华却似乎是没有听到，一句话不吭，只顾着埋头吃饭，没有任何反应。 杜秀青其实是想着借这个机会，带着丁志华一起出去走走，看看，一来是散散心，二来如果那边有适合丁志华的事情，可以让他先去考查考查，也算是一个前期的打探。 但是，丁志华似乎根本就没把杜秀青的话听进去，也根本没有联想到这件事情能和他自己有什么关系。 晚饭后，杜秀青和公公婆婆坐在一起喝茶，聊着家常，丁志华却是一个人自顾自地上楼去了。连子安都觉得爸爸很奇怪，一家人就差他一个人不坐在客厅里喝茶。子安还很懂事地喊了他几声，丁志华似乎也没吭声，头也不回地还是到三楼去了。 “唉，这孩子……”方鹤翩叹了口气，一脸的担心。 “妈，我一会儿去劝劝他，和他好好谈谈。”杜秀青说，“志华跟我说过几次，说他想离开余河出去闯闯。” 杜秀青说完看了看方鹤翩。 方鹤翩摇了摇头，说：“他也跟我说过，想出去，不想呆在余河了。我不同意，我当时就反对了他的这种想法。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啊？再说，他现在这个年纪，这个身体，哪能和那些刚出校门的孩子们比呢？出去了，能干什么？吃苦受累的活儿，他能干吗？就是他愿意，我也不愿意啊！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我们家更经不起折腾。我只希望他好好的，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余河稳稳当当的工作就好了，当不当官，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丁光信也叹了口气，很少说话的他看了看方鹤翩，也看了看杜秀青，说：“唉，孩子在家里太憋屈了，我倒是赞成让他出去看看。吃苦受累，只要他自己能承受，就不怕。承受不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杜秀青把泡好的茶端到公公婆婆的跟前，说：“妈妈，我倒是赞成爸爸的意见，让他出去闯闯，至少能让他的心情得到释放。我倒是想好了，借着这次去广东考察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替志华找个合适的单位，试试看。能干多久，这个就看志华自己的了。但是，太苦太累的工作，我不会让他去做的，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方鹤翩不相信地看着杜秀青，说：“如果能这样，倒也可以试试看，就怕他现在的心情，不会接受你的安排。” “妈妈放心吧，我尽量和他好好谈谈，我会征求他的意见的。如果他不同意，也不勉强。毕竟，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一定是为他好的，我相信他也能明白这一点。志华这次受到了一点打击，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是确实和我有关，所以，志华的心情我能理解，他心里怨我甚至是恨我，我都能理解。我希望他能尽快调整自己，早点走出来，这样对我们大家，对他自己，都是好事。”杜秀青说，“所以，我只持他出去看看，并且会尽量去帮他。” 第495章 是她一手造成的 方鹤翩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这个媳妇，方鹤翩说不出来她哪里不好。只是，她似乎做得太好了，无论是对家庭，对孩子，还是对事业，她都尽量兼顾到，可是，为什么她和志华就不能好好过呢？为什么总是要如此不相容呢？方鹤翩的希望，就是这个家能和睦，能幸福地一直生活下去，子安能平安快乐地长大，她就心满意足来了。可是，似乎这点希望都变成了奢望。 很多时候，看到志华那么不开心，方鹤翩的心真是痛得无法言语。 这个家，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难道真是因为秀青当了县委书纪？还是志华真的相信别人的传言，秀青和别的男人有染？这样的事情没有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呢？就算秀青真的有过，方鹤翩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是抱着理解的心态。虽然没有从政当官，但是对于官场的黑暗，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早就对杜秀青说过，女人从政为官，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一念之差，善恶一念之间，生死也是一念之间。为官，贪欲其实也是一念之间啊！她还是相信秀青能把握好自己的。 只是志华，作为杜秀青这样强大女人背后的男人，要承受的东西确实是太多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弱，所以注定会痛苦不堪的。 看到儿子如此痛苦，方鹤翩再次在心里冒出了那个想法：当初自己挑中的这个媳妇，是不是太过主观了？强加给孩子的东西，他注定是不能幸福的。那么，这么说来，丁志华的不幸，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里，方鹤翩的心更难受了，她觉得自己一直在带着爱的名义去伤害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而且，这份伤害，伴随了他这么长久，现在，让他无法承受这一切…… “秀青啊，你比志华成熟，妈妈希望你能承担更多，在你和志华的感情方面，希望你能尽量的去多做一些努力，让志华的心能得到温暖，我的孩子，我知道，他还是太脆弱了……他从小就是个谨慎的人，经不起什么打击，这件事，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我和他也谈过，让他尽量放宽心……他嘴上说可以，但是，实际上却很难做到……我太了解他了，他难受啊……”方鹤翩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 杜秀青知道她的痛苦。 她把丁志华看得太重太重了，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小时候是她的希望，她一定希望志华长大了能很有出息，光宗耀祖。可是，志华却并没有满足她的期望。大学毕业只能回家，乖乖接受父母的安排，做了一个小公务员人员。可是他不热衷仕途，也没有从政的天赋。方鹤翩似乎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挑选了一个相对更有出息的媳妇来弥补心中的这种遗憾。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她退而求其次的时候，丁志华的身体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是她拿自己的生命再次换回来的。而现在的丁志华不但身体不太好，也变得越来越没有出息，越来越不像个男人，这太让方鹤翩失望了！她的失望是与日俱增的。现在连希望儿子最简单的平安和快乐，都变成了一种奢望，她的心怎能不失望呢？她本是个好强的人，可是，这个家，现在最强大的女人，是她的媳妇，一个他儿子不爱，也不爱他儿子的女人，这个家还能继续吗？ “妈妈……”杜秀青的心情也是很难受，“我会尽力而为的，你放心吧。我们这个家一定要和和睦睦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知道，这是妈妈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从嫁到丁家的那一天起，我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只是，我可能做得不够好，或者有些地方无意中伤害了志华，我也要求得志华的谅解。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是身不由己……” “孩子啊，妈妈理解你，你也难，真的很难……只是，我们都要好好经营这个家，构建一个家庭不容易，我是希望，我们这个家庭能幸福到老，和谐到老……”方鹤翩流着泪说。 “妈妈，我答应你，一定朝这个方向努力，尽我最大的能力……”杜秀青说。 “好，妈妈相信你……去吧，去楼上看看志华，开导开导他……”方鹤翩说。 杜秀青来到三楼，看到丁志华果然还没有睡，房间的门是打开的，屋里开着灯。 杜秀青走进丁志华的房间里，发现丁志华居然又在埋头看书！ 上次她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丁志华的桌上摆着书。 这个时候如果能静下心来看书，倒是很不错的一种自我调节。杜秀青心里想。 “志华……”杜秀青叫了他一声。 丁志华似乎没听见，依旧把脸埋在书页里，一动也不动的。 “志华，下周我要去广东看看，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去看看。”杜秀青说。 “谢谢你，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丁志华很冷漠地回答道。 “你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一起去，广播电视局也要派人跟随采访……”杜秀青说。 “我一个犯了错误要闭门死过的人，有资格去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出访吗？你别再让我难堪了，我要是去了，就是沾着的光环，在你的背影里。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会怎么看我？”丁志华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志华，你为什么总要这样想呢？你虽然是受了点小处分，但是并没有剥夺你的工作权力，你完全可以和以前一样，正常地去参加工作，为什么总要处处给自己下魔咒呢？”杜秀青摇了摇头说。 “你别说了，总之我不想沾你县委书纪的光，更不想以县委书纪老公的身份陪同前往，我这点尊严都不能有吗？”丁志华看着杜秀青，脸上的神情很不好。 “志华，你听我说……”杜秀青顿了顿，说，“妈妈她很担心你，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她也赞成你走出去看看……” “以后别拿我妈妈来说事儿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有权力选择我的生活……”丁志华没好气地说道。 “志华……”杜秀青还试图劝说他。 “别说了！”丁志华怒斥一声，“让我安静地看看书！” 杜秀青顿时感觉自己就像被活生生扇了一个耳光般难受！丁志华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恶劣了，现在几乎都无法交流了。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她感觉自己在丁志华面前已经变得尊严扫地。 她堂堂一个县委书纪，在余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呼风唤雨式的人物，可是，回到家里，面对自己的丈夫，却要如此低声下气，威信扫地……如果不是为了婆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的躯壳，她真想大骂眼前这个男人一通，然后两人一拍两散！这样无爱又无性的婚姻，其实早就没有了坚守的意义，面对这个毫无温度的男人，杜秀青觉得，真是太没有意思了！可是，她却无法坚定自己离婚的信心。离婚这两个字眼，让她心痛而又无奈！除了为了这件权力的外衣，她想不出，和丁志华这么半死不活地捆绑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就是这件权力的外衣牵制着她，让她每天下班还必须走进这个没有温度的家里，让她孤独地睡在三楼这间冰冷的房间里已经很多年……在这个悲哀的婚姻里，她就是一个躯壳，从来没有个灵魂，从来没有…… 杜秀青默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人前的显贵，人后的凄凉，这就是她，一个县委书纪的分烈生活。 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有和她一样的悲催。过着表面的显贵，背后却是如此的凄凉不堪的生活……她也曾经在心里问过自己，如果人生能重来，你是坚守和朱大云的爱情，在小小的杜家庄过着平穷而又平静的生活，还是要选择现在的这条路？ 她无法回答。真的，人心其实就是这么复杂。让她放弃现在的权力，她是不舍的；可是，让她放弃和朱大云的爱，当年也是不舍的。但是，她当年却那么毅然决然地做出了选择，来到了丁家。当然，她不知道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半残废的男人。都说感情能培养，都说日久变亲情，她不知道，她和丁志华怎么就无法培养起来，怎么就不能变成亲情？如果没有爱，能有一份亲情，这个家庭也可以和谐地过下去。多少夫妻，不都是这样过吗？悲催的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感情，也没有亲情。现在有的，似乎就是丁志华对她的恨。 是的，丁志华是恨她的！恨她对他的冷淡，恨她对他的不爱，恨她对他的背叛，恨她带着别人的种子走进了丁家……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能不恨呢？现在，他更恨她，因为她带给了他灾难，带给了他不幸，作为她身后的男人，他没有尊严，没有一丝的快乐…… 走出去吧，无论他以什么样的方式走出去，杜秀青都不会阻拦了。 他的解放，也是她的解脱。 既然不爱，就不要强扭在一起。 先分开来一段时间，把一切都交给未来吧？时间会让一些事情变得明晰起来，时间也能让一些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志华走出去，无法过好，他自然就会回到余河，那么他是不是就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到那时候，说不定他就不会提出要离婚了。如果他能过得很好，那么，他一定会返回来和她离婚，真的这样，她会放手的，还他一份自由，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好吧，那就这样吧！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和未来吧！杜秀青心里想。 第496章 要面子不要里子 周一召开书纪碰头会。 杜秀青把最近需要调整的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名单好好看了看。 蒋能来上报了三个，胡国成上报了两个，其中有梁晓素，从副科转为正科级。梁晓素担任副科级也已经有四年了，上个台阶，也是应该的。 康明也上报了工安系统的两个，还有纪检那块，徐文娟也提出了一个名单。 对这些人，杜秀青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刻。不过，副科级的干部提拔，她一般还是放权给这些人，但是，到了正科级以上这一块，她就抓得比较紧了。对于一个县委书纪来说，只要控制了正科级以上的干部，她的权力就已经很集中了。 杜秀青在副科级的名单上也看到了丁志娟的名字，她此前早就答应过丁志娟，会给丁志娟上个台阶的。丁志娟任余河一小的副校长已经三年多了，历练得也差不多了。再说，余河一小的校长易耿林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得太久太久了，从杜秀青还在杜家庄的时候，第一次到余河一小来听课，就是易耿林当校长，直到现在，易耿林还在这个位置上，真是一屁股坐下去都快十五年了。杜秀青当过老师，她深深懂得，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校长的理念，关乎到学校的发展，更关乎到学生的未来。丁志娟年轻，教学理念也比较先进，充满了活力，如果让她上来领导余河一小，对于这所老校来说，将会带来全新的生机和活力。 杜秀青早就想好了，要让丁志娟上来，改变改变现在陈旧落后的教学思想，让她多尊重孩子的个性，把孩子们从应试教育的套子里解脱出来。 而且，关于这件事情，杜秀青早就和教育局长王国涛沟通好了，把易耿林调到教育局担任党委副书纪。这个工作，就由王国涛去做。易耿林毕竟是个老同志，对于这样的安排，心里多少会有些意见，因为教育局一个党委副书纪，其实是远远不如余河一小这个职务的。谁都知道，易耿林这些年，凭着余河一小这个位置，在余河这个小地方，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多少县委的干部，为了孩子能分到一个好班级，好老师，都要对易耿林尊敬三分。现在都是一个孩子，在校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这些余河的少爷公主们，定然是要把家里的优越性带到学校里去的。因此易耿林的位置就显得相当具有实质性的权力了。他把着余河这些头头脑脑们的命跟子，可谓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所以，一直以来，易耿林的优越性都是相当强烈的。当然，他对杜秀青那是十分敬重的，这一点杜秀青毫不质疑。从杜秀青在县委宣传部的时候，易耿林就来对她示好，主动提出来把丁志娟提到政教处副主任的，再到主任的位置，一年后就到了副校长，这对于丁志娟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 现在开学伊始，学校的各项工作证好走上轨道，丁志娟上来，易耿林换人，学校能够实现平稳过渡。积累这个一个学习，到下个学期开始，丁志娟就可以展开拳脚，来进行改革了。 杜秀青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不知道事情是否能够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不过，就教学改革的事情，杜秀青还是要找丁志娟再做细致的交流，她在心里期望把余河一小办成一所很新锐的学校。这也是她曾经作为一个教师的情结，直到现在，她都一直在心里酝酿着。 另外，王国涛把余河三中的赵俊怀也提拔起来了。 赵俊怀是丁家的外甥，在余河三中当老师，前几年杜秀青当宣传部长的时候，给他拔到了教导主任的位置上。这次王国涛让赵俊怀做了余河三中的副校长。这对于赵俊怀这个老实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喜讯。为了这个，赵俊怀前不久还专门到杜秀青家里来表示感谢。他深深地意识到，这个手握大权的表嫂子，对他人生的重大改变。如果没有她，赵俊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当个普通教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副校长啊！他的业务能力不拔尖，人也不活络，为此，私底下很多老师对他的上升都不满，但是却无可奈何啊，因为现在就是朝里有人好做官的年代，干得再好，没有人赏识你，也是白搭。他虽然不拔尖，但是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属于可以培养使用的对象，所以组织上一直在培养他，现在正好到了可以使用的时候了。说不定过几年，老校长退休后，余河三中就是他赵俊怀的天下了。 杜秀青把这份名单夹在笔记本上，走进了小会议室。 对于这份小小的人事调整名单，很顺利就通过了。大家都分到了自己应得的果果，也就没什么分歧，意见很统一，一致通过。 最后，杜秀青为此也讲了几句，她说：“这次提拔起来的这些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都是很年轻的同志，我们的队伍里，就需要更多的年轻血液，这样才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未来，我们的余河就是这些人的天下了，所以，多培养年轻的干部，也是我们应该长远着手的大计。” 下午的常委会，研究完了工作后，杜秀青把这个周要出去考察的事情进行了通报。 班子成员里，胡国成，于少锋要参加，另外宣传部部长丁光义、招商局局长程鸿鑫、广播电视局局长于海天，国土局局长李庆雄都要一同前往，再加上两个记者，队伍还是挺庞大的。行程由办公室主任吴凌霄全权安排负责。 话说周三很快就到了。 一大早，县委的车子就准时出发，赶往省城机场，搭乘上午十一点半的飞机先到广州。 从余河到省城有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七点不到，车子就出发了。 大家似乎都没睡好，有的还打着哈欠。 杜秀青也没睡好，所以上车后她就闭着眼睛开始养神了。 以前，杜秀青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尤其是结婚后那段时间，和丁志华的生活很不和谐，导致她曾经彻夜彻夜的失眠，很难受。后来两人分床而睡，子安出生之后，她的这种状况才算有所改善。 后来到了乡镇工作，每天奔波忙碌着，她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 当了宣传部长之后，她开始频繁的要去参加一些会议。有时候和黄忠华一起去，总是看着黄忠华在车声就能打着鼾声，下车后就精神抖数。这样的睡功，是她很渴望的。 后来黄忠华也告诉她，让她要学会抓紧时间睡觉的功夫。黄忠华说，这是一个党的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功力之一，否则一旦进入非常时期，睡眠不足，你会心力交瘁。 现在，杜秀青也基本能做到见缝插针地让自己睡着觉了。 比如现在，她把外套搭在胸口，正好用帽子盖着自己的脸，这样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车上的三个多小时，就成了她补觉的最好时间。 梁晓素坐在前面，本想和杜秀青说件事儿，没想到她一会儿就没有了应答，转过头一看，杜秀青正蒙着脸，呼吸均匀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梁晓素也想睡，但是，她却还没有这功夫，无法一下子就进入睡眠状态。 况且，小舒开着车也寂寞，偶尔还需要她讲几句话来醒醒瞌睡。 很快，车子就到了机场。 班子成员做头等舱，其他人一律在经济舱里。 吴凌霄给杜秀青机票的时候，杜秀青才发现他是这么安排的。此前，她并没有告诉吴凌霄，班子成员要做头等舱。 杜秀青拿着机票，看了看吴凌霄。 “吴主任，下次出行，一律都是经济舱就可以了。没必要给我们几个单独安排头等舱。”杜秀青看着吴凌霄说。 “哦……好……”吴凌霄有些为难地说道。 他心里真是疑惑了，这女人还这么愿意虐贷自己？不知道享受？以前出门，班子成员非头等舱不坐啊！怎么到了她这儿，变得这么节省了？ 杜秀青知道吴凌霄心里的想法。 她接着说：“飞到广州也就一个多小时，经济舱和头等舱，其实就是宽了那么一点儿，但是价格上却贵了很多。我们现在能省则省，一分钱能掰成两分来用，那才是最好的。再说，我们一行人，两种安排不好，还是保持一致比较好。” “好，我以后要学会一分钱掰成两分来花……”吴凌霄笑着说，“杜书纪真是会当家，你是我见过的最节省的书纪。” 杜秀青笑了笑，心里想：有钱谁不会挥霍？可是钱从哪里来呢？余河这个穷袋子，都是被这些败家子儿给折腾得半死不活，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要面子不要里子。 上了飞机，杜秀青和胡国成，于少锋坐在头等舱，其他人都到后面的经济舱里去了。 杜秀青发现，于海天经过头等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同样的人，不同的职位，就有如此的区别。当然，这在官场其实是见怪不怪的现象，领导不仅手握大权，而且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处处高人一等，只是，这不代表下面的人没有想法。 第497章 搅起风浪 杜秀青也是从底层干起的，很了解一些人的心态。其实，表面上能做到均衡的，尽量做到均衡，这样让大家心里的气儿顺一些，干工作的动力都会明显加强。领导干部与普通干部的最大不同，其实是权力的背后，所以，看不见的地方，别人就是有想法，那也只是猜测，心里上不至于那么不平衡。而一旦曝了光，就容易引起公愤，搅起风浪。 所以，现在很多干部，不知道做好表面文章，导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法归想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坐下来，杜秀青和胡国成聊了聊，飞机起飞后，杜秀青再次进入了睡眠状态，直到空姐派发食物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 飞机安全着陆。 走出机场大厅，杜秀青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南国的炎热。 在余河穿着的大棉袄，在这里根本就用不上了。 看看外面走着的女人们，个个都是窈窕淑女，穿着性感而美丽的春装，在南国满眼都是绿色的世界里，显得煞是妖娆多姿啊！杜秀青立刻在心里羡慕起这个城市了，感情在南国的女人们，都变得格外漂亮一些。难怪很多内地来南方打工的人，最后都不愿意回到内地去，除了这里的工作机会多，发展前景好，这里的气候和美丽的环境也是格外吸引人啊！ 杜秀青第一次来到羊城，这个南方的花园城市。 满眼都是翠绿的，到处是笔直的棕榈树，还有在街道边怒放着的各色小花。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冬天一样，如此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余河的这个季节，正是万物复舒的阶段，道路两边的行道树才刚刚抽出一点小芽孢，枝条在瑟瑟的春风中微微抖动着，虽然有了春的气息，但是却依然是冬的寒意，大街上的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偶尔看到几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女人，穿着短裙丝袜却是美丽冻人啊，脸色都是惨白的。哪有南国的女人这么滋润呢，享受着这么美丽的阳光，这么美丽的风景！真真是一走出机场，杜秀青就觉得自己也爱上这个温暖的城市了。 赵明强带着助手来到机场迎接杜秀青一行。 “杜书纪，你好你好！”赵明强高兴地迎着走出机场大厅的杜秀青走来。 “大哥，辛苦你了！”杜秀青握着赵明强的手，感激地说。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为家乡的父母官效劳，是我这个余河人应该做的事情。”赵明强笑着说。 一一见过面之后，杜秀青和胡国成坐上了赵明强的专车，一辆金色的皇冠。其他人坐在后面那辆别克的商务车里。 看赵明强这座驾，比她这个当县委书纪的都要好。杜秀青心里感慨道。 她还一直坐着黄忠华当年留下来的那辆老式的三菱越野，当年黄忠华买的时候，那是相当上档次的，开出去很霸气，很符合黄忠华的个性。但是，近十年过去了，车子也老旧了，满大街的车子都升级了，她这辆老爷车就显得不上档次了。 如果杜秀青要换车，那是一句话的事儿，蒋能来断然是不能阻止的。而且，蒋能来当时为了讨好她，和她修好，还专门提出来，财政上有这笔钱，可以改善工作条件。 杜秀青当时就回绝了，她说：“县里财政紧张，还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吧，车子只是代步，能用就继续用，不要那么浪费。” 当时蒋能来就在心里笑她，觉得她是假清高。什么把钱用在刀刃上，你不花，别人就去花，反正钱就这么多，花完了，就没了。 可是，后来蒋能来才知道，杜秀青还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感情她真把县委政府的钱，当成她自家的啊，那么抠门，害得大家都跟着节衣缩食的。 现在看到赵明强这辆金色的皇冠车，杜秀青才知道，自己那辆过气的车子是多么寒碜！ 看来，这内地和沿海的差距，还真是大啊！杜秀青感觉内地现在就是脱了鞋子往前跑，十年甚至是二十年都不一定能赶得上人家这里现在的水平。 “大哥，你这待遇真比得上我们家里的正厅级干部了！”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这怎么能比呢？我是给资本家打工，你们是为人民服务啊！”赵明强也笑呵呵地说，“再说，我为资本家打工，他给我一份工资，我得给他们创造十倍以上的价值，我的剩余价值都在他们的口袋里啊！” “呵呵，你说打工，现在谁不是打工啊！总理还说他是给全国人民打工呢？可是这打工和打工的区别可就大了啊！再说，这外企的管理模式就是不一样啊！能创造出这么惊人的价值来！”杜秀青感慨道，“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的政府要是也能把外企的那套管理模式搬过来，得提高多少倍的工作效率啊！” “唉，不过外企的管理模式真是值得内地好好学学，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激发人最大的潜能，让每个人都能创造出最大的价值，这才是真正的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其实，任何时候，只要能调动人的积极性，就能带来最大的收获。”赵明强说。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酒店。 车子停在酒店大堂的门口，门童很主动就上前过来拉开车门，服务非常周到。 进入旋转大门，来到酒店偌大的大堂里。 一片金碧辉煌，尤其是正中央那两个偌大的大理石柱子，直通二楼楼顶，围绕着这两根大理石的柱子，椭圆形的水晶灯环绕着，光彩夺目，真是满眼的璀璨，美丽极了！ 杜秀青抬起头一直看着上面的水晶灯，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水晶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赵明强挨着她站着，看她对这上面的灯很感兴趣，笑着说：“杜书纪也觉得这个灯很特别吗？” “是，很特别，很漂亮！”杜秀青说。 “这是个腐拜灯！”赵明强压低了嗓音笑着说。 “哦？怎么说？”杜秀青不禁好奇起来，一个酒店，还有腐拜灯之说？ “杜书纪应该记得前不久网络上报道过中煤油酒店里的水晶灯……”赵明强看着杜秀青说。 哦，杜秀青立马就想起来了，几个月前，网络上是报道过这样一则新闻：中煤油酒店大堂里一盏水晶灯价值两千多万元，据说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国际品牌……当时新闻一发，就引起了轩然大拨，网络上一片讨伐声。说中煤油这个垄断国企，拿着纳税人高额的油费钱，来奢侈，还有评论说两千多万能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建多少所希望小学，帮助多少失学儿童重返校园……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新闻就找不到了，评论也看不见了。看来中煤油动用了大手腕去平息这件事儿。要从所有的门户网站把这则新闻删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杜秀青惊愕得张大了嘴，没想到引起了那么大风波的水晶灯，却依旧高挂在酒店的大堂里，丝毫没收到影响！这两千万的灯，说实话，确实漂亮，可是，想到这就是网络上所写的那个灯，杜秀青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立刻对它失去了好感。 两千多万，不要说对于贫困山区来说，就是对于余河这个中部欠发达地区的穷县城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天文数字。如果余河有这两千万，那么新的余河一中就能顺利建成了；如果余河能有这两千万，很多村里的贫困户特困户就能彻底告别贫困了，多少孩子能返回校园了？杜秀青都无法考量了……两千万啊，能干多少事儿啊！可是，它就这么高傲地挂在这个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 杜秀青感觉自己就像是陈焕成进城一样，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于这个奢侈大酒店里的很多东西，都感觉距离那么遥远，而且动不动就会和自己所在的余河联系起来，心里的这种感觉无法言说。 “美，其实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杜秀青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赵明强笑了笑，看了看后面的那些人，也都进来了。 “我们先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休息一下。”赵明强说，“现在是三点半，五点半，二楼贵宾厅欢迎晚宴。” 赵明强的助理发给每人一张房卡，然后赵明强陪着一起，进了电梯。 “请各个楼层的先刷卡……”助理示意大家拿出自己所在楼层的房卡，在电梯的磁卡图表上贴了一下，然后才能达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杜秀青拿出自己的房卡，是在四十二层。胡国成的也是四十二层，其余人都在三十八层。 刷卡之后，电梯很快上升，杜秀青立刻感觉到了一阵耳鸣。这电梯速度快得几乎可以和飞机上升的速度相比了，看来中煤油真他玛的有钱啊，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从一楼到达三十八楼，估计也就三十秒左右。真是太快了！而且没有一点杂音，静得出奇，能听到站在电梯里这些人的呼吸声。 第498章 很有幼惑和美感 杜秀青看了看其他随同的人员，他们也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 杜秀青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住过这样的酒店，反正她是第一次。 五星级的酒店住过，但是这样设备的，好像是第一次见到。 垄断企业，有的是资本奢侈。 来到房间里，赵明强帮杜秀青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间门一看，杜秀青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难道赵明强给自己安排了总统套？杜秀青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不着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啊，出来考察，不是出来享受的！再说，赵明强这样破费，让杜秀青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了！所谓无功不受禄，他的全程安排，如此高规格，花费得多少啊！他们这一行十来个人，就按两人一间，也得六间房了！这酒店的房费怎么说也得几千一个晚上吧！ 杜秀青站在门口楞了一下，有些不敢往里面走了。 “杜书纪，请！”赵明强笑着说。 “大哥，你这安排太超标了，这……”杜秀青看着眼前的房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外面一间是偌大的会客厅，沙发，落地灯，茶几，茶具，都是那么精致！柔软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舒服极了！超薄的大壁挂电视，杜秀青来到跟前，居然看到了上面出现了她的名字：欢迎您，杜秀青女士！ 哈哈，真是太贴心了！这是杜秀青第一次看到这样显示的酒店。 再来到里间卧室，一张很大的床，上面洁白的被褥，感觉是全新的，看上去很干净很舒心…… 尤其是那间很大的浴室，磨砂的玻璃隔着，朦朦胧胧的，很有幼惑和美感…… 赵明强看出了杜秀青心里的那份吃惊。 “我们单位和中煤油是长期的合作单位，这里的房间对外价格是很高的，而且不打折，但是，我们单位拿可以对半折，你放心住吧！再说，到时候你要在这里会见一些企业的高管，不安排上档次一些，太让人瞧不起我们余河了！我也是余河人，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家乡带给他们的都是好的印象。再说，对于你这样一位美女书纪，这样的房间，才配得上你啊！你放心住吧！”赵明强笑着说。 “大哥想得真周到，谢谢！太谢谢了，让你费心了！”杜秀青很感动地说。 “不用对我客气哈，我把自己作为余河在外的一份子，能为家乡的父母官做点事儿，心里很高兴。”赵明强说，“你先洗洗旅途的疲乏，休息一下，五点半下来，我在二楼准时等你！” 赵明强说完就走了。 杜秀青把他送到门口，锁好门后，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 哇，楼下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四十二层楼高，一百多米。看着下面的房子就像是在看模型一样，很漂亮！下面正好是一处公园，绿树掩映，碧水泱泱，胡中心还有几艘小船在泛舟，真是悠闲惬意的美丽画面！ 杜秀青深呼吸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得又想到了余河，什么时候余河能有这样发达而又美丽的时候呢？想想又觉得自己是痴人说梦，余河一个内地小县城，怎么能跟全国的一线城市相比！ 但是，这样的规划，这样的环境，是可以有的！杜秀青心里想，看看这些绿树这些房子，规划得很好！小城市就是缺少规划，建房子像小孩子尿，尿到哪里算哪里，根本没有规划，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建得乱七八糟的，整个就是一团乱糟糟的！看来，这次应该让规划局的局长也来看看，人家的房子是怎么规划的，绿地是如何规划建出来的。小县城虽然小，可以做得很精致啊！为什么一定要搞得那么杂乱无章呢？杜秀青觉得，这一点在她的任期内，得立刻实施起来了。 站了一会儿，杜秀青觉得有点累了，整理了一下行李，拿出自己的衣服，来到浴室。 走进里面，她才知道，原来浴室还有这么装修的。 干湿分开，洗裕分开。 不仅有冲凉的淋浴间，还有泡浴的大浴缸。 淋浴间在最里面，透明玻璃隔着，对着是一个解放思想之处。外间才是一个大浴缸和洗漱台。 让杜秀青更加意外的是，洗漱台上摆放着一大捧鲜艳的玫瑰！ 住这个大套间，难道还附带着送玫瑰花？这么新鲜漂亮的玫瑰，一定是今天刚放在这里的。 杜秀青捧起玫瑰，细细闻了闻，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看着这么娇艳的玫瑰，杜秀青真是有些爱不释手。 没有女人不爱玫瑰。但是，像杜秀青这样的草根，其实和玫瑰是无缘的。 恋爱的时候，不懂浪漫，也没有那个条件。当年，朱大云似乎根本就没有送过玫瑰花给她。在学校的时候，买不起，虽然就几块钱一朵，但是，那时候的钱是很难得的，两人都是农家子弟，再加上朱大云根本也不是个浪漫的人，他更在乎实际的，买一束玫瑰还不如吃一个冰激凌，朱大云曾经说过，花儿一天就凋谢了，吃个冰激凌还到了肚子里呢，得了点实惠。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后来参加工作了，到了杜家庄那个小地方，一个根本就没有玫瑰的地方，有的倒是满田野的油菜花，萝卜花什么的。他们之间的六年，虽然爱得纯真美好，但是却从来没有玫瑰的点缀，从来没有这样的资本和条件浪漫过。 人生无常，她也没想到自己后来会突然间改弦易辙，嫁给了丁志华。 而丁志华也是个不懂浪漫的人，况且他们之间根本也就没有那样的感情，丁志华对她，也不会有这份心思…… 这么想着，杜秀青就觉得自己好像枉为女人了。活到三十多岁，记忆中居然没有一支娇艳的玫瑰来点缀自己曾经如花般的年纪，这对于女人来说，该是何等的遗憾？ 玫瑰花的中心插着一块牌子，杜秀青拿出来看了，顿时惊喜异常！ 亲爱的杜秀青女士：今天是您的生日，祝您生日快乐！这束玫瑰，是本酒店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如果您在本酒店只入住一至两天，为了不让玫瑰无辜凋谢，建议您可以做一次精美惬意的玫瑰浴，本酒店的浴缸已清洗消毒，您可以放心使用…… 哈……太有意思了！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而自己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活了三十多岁，真是活得有点糊涂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杜秀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有点老了！眼角依稀都看到鱼尾纹了……再看看眼前这捧娇艳的玫瑰花，人与花形成了那么鲜明的对比…… 说女人十八一枝花，真是没错的！杜秀青感觉自己如花般的年纪就那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过去了，真是人生的遗憾……现在，对镜看花，难免伤感不已…… 三十三岁的生日，居然在这么美丽的酒店里，收到这么美丽的花儿！是不是一种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注定？杜秀青的心里被这份意外的惊醒再次填得满满的。 如果青春注定如这花儿般容易凋谢，那还是要及时抓住它的美丽，让这份美发挥最大的功效！ 好吧，既然生命中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美丽的生日，那么就做一回精致的小女人，泡个美丽的玫瑰浴吧！生命中的第一次玫瑰之约，居然是如此不期而遇…… 杜秀青轻轻捧起玫瑰，放在浴缸的边缘。 然后打开浴缸边缘的水龙头，调到热水，很快，浴缸底部就被水给浸满了。 杜秀青拿起一支玫瑰花，抚触着柔柔的娇嫩的鲜艳的花瓣，真真是不忍心让花瓣离开花朵……这么美丽的花瓣，离开了花朵，独自飘零，凄苦无依……如果说这也是一种美丽，那么，这份美所带来的就是伤痛和凄惨…… 想到这儿，她又把那朵玫瑰插回了花束中。 浴缸里的水已经渐渐满了，因为流动而漾起的涟漪，也搅动着杜秀青的心。 摘吧，摘下这些娇艳的花儿，给自己一个最美丽的生日礼物。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电视里的画面，女主泡在洒满玫瑰花的浴缸中，那份娇艳的美，那份让所有女人羡慕的美，让她心中也充满了向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有这么美丽的一个生日，既然来了，为何又要白白错过？ 她再次拿起那朵花，轻轻摘下了一片花瓣，投入浴缸中。鲜艳欲滴的花瓣，在那池水的映衬下，更显得妩媚多姿……一片一片的投进去，水中渐渐变得落英缤纷了，那一片一片的红红的花瓣，飘散在水中，把池水映衬得斑斓多姿…… 杜秀青终于褪去了所有的衣服，把身子缓缓浸入了水中…… 哇，真的太舒服了！当整个身体没入水中的时候，杜秀青不禁从心底惊呼起来，那份舒活筋骨的舒服和惬意，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沉入水中去，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 水温有点烫，但刚好是那种能让皮肤接受的微烫，似乎紧紧抓住你的皮肤，滚烫你的身体，让你欲罢不能的感觉。 第499章 醉在他的柔情里 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杜秀青感觉身体在微微发热，脸颊也开始发烫了……她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起来。拿过放在旁边的玫瑰花，她又一片一片地摘落下来，投入了水中……水里的花瓣越来越多，慢慢把整个水面都覆盖了，她的身体，就沉浸在这一片花海中…… 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那个人的影子！是啊，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在孤单寂寞的时候，总是在情难自禁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来！她生命的第一个男人！如此良辰美景，她却是一人独自消受……此时此刻，你在哪里？大云，你在哪里啊！ 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了，那次他打来电话，她是那么冰冷地应付了他，他一定伤心透了吧？然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大云，此刻，你在哪里？在干什么呢？你是否也在想着我呢？大云，大云…… 杜秀青忍不住在内心喊了出来！眼里不经意间就升腾起了雾气…… 她多么希望，此时他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如果此刻，他能出现，两人共浴这一池的美丽，将会是如何的激情澎湃…… 想着想着，杜秀青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在微烫的池水中，本就容易激发人的渴望。而此刻的杜秀青，脑海里内心中，装满的都是朱大云的影子……多久没有和他在一起了？就是那一次宾馆里的分别，他们再也没有交集过。后来，朱大云因为管青桃的事情，主动去找过她，也是在她的套间里。那一晚，如果她愿意，朱大云一定会留下来的。她知道他内心的渴望，可是，她毅然拒绝了他！面对犯了错的男人，最起码的惩罚是要有的！ 可是，此刻，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这个让她心痛却又无法忘却的男人！ 大云……她呢喃着，手不自觉地就在自己的身体上磨梭着……是啊，她是个女人，她也需要男人的爱和滋润……可是，她恰恰缺少的就是这些！她在余河有至高的权力，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没有心爱的丈夫…… 朱大云再好，她再爱他，他也只是别人的丈夫！别人家的男人，是无法留在身边过夜的，天未亮，他就得归位于他本该有的身份。他不属于她，虽然她在余河至高无上，虽然她能够主宰很多人的命运，可是，她最悲哀的是，她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是自己的家庭，她都无法主宰！对于丁志华，她虽然不爱，从来没有爱过，但是，却依然要捆绑在一起！虽然丁志华现在对她恨之入骨，不理不睬，她却依然要强颜欢笑，走进丁家，面对公公婆婆和自己的孩子！每天的工作就让她已经是身心俱疲，可是，她却不能把不好的心情带回家。因为家里有孩子，有老人。 这个家其实很脆弱，稍不小心，就会碰碎……到时候，伤害的是整个家庭，还有她最爱的孩子……所以，她不能，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下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放弃…… 可是，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内心里对朱大云的那份渴望，总是折磨得她难以自持！她正处在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最需要爱的滋润的年纪，叫她如何不渴望！只是，这份酸涩的感情，让她享受到甜蜜的同时，也装满了伤痛！ 大云，大云……她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整个浴室里雾气蒸腾，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她期望中的男人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啊！大云！她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浴缸里的水因为她忽然的挺身而荡漾开来，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这流水声似乎在顷刻间带走了她所有的梦幻，让她眼前立刻清晰起来，什么也没有，除了这蒸腾着的雾气环绕着她，一切都是静静的，那面朦胧的镜子里，她洁白的身体也是朦胧可见……她感觉到了自己依旧充满了活力依旧年轻的身体，可是却每日里要承受这样蚀骨的折磨，不禁再次悲从中来，泪水潺潺而下…… 哽咽中，她再次把自己浸入那一堆飘散着的花瓣里…… 如此美丽的花儿，如此美丽的玫瑰浴，却伴着她这么悲伤的身心，杜秀青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真的是彻底的悲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凄凉的女人吗？守着一份无爱无性的婚姻，借着这个婚姻的外壳，实现自己的事业理想，可是，她却失去了自己最珍贵最珍贵的爱……是的，这辈子都无法再捡回来的爱，是她自己亲手丢弃的，再也不可能回头了，不可能了……在杜家庄的时候，他们之间是那么清纯美好，爱得如痴如醉，可是，那时候他们没有这样的美丽，没有这样的条件，最浪漫的事儿，也只是牵着手看看余河的落日；现在，她有权力了，她有条件了，她可以为他们的爱创造最美丽最浪漫的情境，可是，承载这份爱的主体的另一半却已然离开了，成了别人的丈夫…… 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你丢掉了曾经最美好的那份情谊，而到后来却依旧在心里对他充满了渴望…… 杜秀青的泪水，混在了这满池的玫瑰花中，那份本来的苦涩，也被稀释得丝毫不在了…… 不知道泡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杜秀青感觉自己累了。她裹上浴巾，拭干了身上的水分，倒在了绵软的大床上…… 为了能准时在五点半参加晚宴，杜秀青定好了闹钟，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中。 梦里，朱大云真的来了，来到了她的身边，和她馋绵在了一起…… 哦，大云，大云……她是那么激动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立刻就要消失一样！别走，大云，别走……她心碎地喊道，我爱你，我需要你啊，大云…… 我不走，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我也爱你，永远爱你……朱大云含着她的耳朵，轻柔地说。 她醉了，醉在他的怀里，醉在他的柔情里…… 哦，真好！她抱着他，从心底里感叹道。 “叮咚叮咚叮叮叮咚……”手机响起了那柔情的钢琴曲。杜秀青被从梦中拉醒了，睁开眼睛，房间里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可怕。 原来，又是春蒙一场！ 想到马上要下楼参加晚宴，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衣服，走进了卫生间里。 当她出现在二楼贵宾厅的时候，已经是一位穿着靓丽职业套装的美丽的女县委书纪。 她淡施妆容，春风满面，得体的职业套装，稳重中却不失妩媚，胸前的那条鲜艳的丝绸围巾，让她顿显女人的柔美…… “杜书纪，欢迎欢迎！”赵明强站在门口，看到如此妆容的杜秀青，眼前一亮，“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祥腾公司的执行董事高东林。” 杜秀青很热情地伸出手去，和面前的矮胖矮胖的高东林握了握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其貌不扬的人，掌控着这么大的一个外资企业。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 “高董事长，您好！我赵大哥总是在我面前讲高董事长的英明睿智，如雷贯耳啊！幸会幸会！”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我们的赵总也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他家乡的美丽的年轻的女县委书纪，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还要漂亮！”高东林握着杜秀青的手，那双眼睛里却是有些色迷迷的。 “呵呵，谢谢……”杜秀青被他这么一说，不免看了看赵明强，她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就开始有些红了。 赵明强看了看杜秀青，立马接着介绍：“这位是万绿达地产的执行董事长李佳明！” “李董事长，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杜秀青满脸挂着笑容，和李佳明亲切地握了握手。 李佳明和高东林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他长得高大，英俊，看上去风琉倜傥。 “呵呵，我也很高兴认识杜书纪这样的巾帼豪杰，非常高兴！”李佳明笑呵呵地说，声音很有磁性，听得杜秀青的心里都有些颤动了。这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如果不和中央电视台的罗京来比的话，他真的就是第一个了。 “这两位美丽的小姐，这位是高董事长的秘书小美，这位是李董事长的助理小欣……”赵明强接着介绍了两位站在后面的美丽小姐。 杜秀青也很热情地和她们握手。 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她明显地感觉到这两位美人对她的态度不如两位男人那么热情，果真有些冷美人的味道。 赵明强向大家一一做完了介绍后，各自按顺序就坐。 大厅里，两大桌子的人。 杜秀青，胡国成，于少锋和赵明强陪着几位董事长坐在一桌，其余的人坐在另一桌。 宽敞的贵宾厅里，橘黄色的灯光烘托出温馨的气氛，宾主相谈，其乐融融。 第500章 疼得紧缩起来 今天是赵明强主持这个局，所以赵明强第一个端起酒杯，晃动着杯中透明的金黄色的洋酒，然后高举酒杯，说：“今天非常高兴，我们祥腾公司，万绿达地产在美丽的羊城喜迎来自我的家乡的父母官们，这第一杯酒，让我们对来自家乡的父母官表示热烈的欢迎！” 赵明强说完，大家纷纷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 这第一杯酒开始之后，杜秀青是想不喝都不可能了。 虽然老广不像内地人那样，他们不劝酒，但是，这样的场合，如果不能充分地来利用酒的功效，是很难把气氛推向高朝的。 而杜秀青此来，首先是要结交朋友，其次才是要谈合作的事情。只有感情上交流默契了，合作的事情才好进一步商谈。 喝了一盅鱼翅汤之后，杜秀青开始拿起酒杯向坐在身边的祥腾公司的董事长高东林进攻了。 “高董事长，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感觉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一见如故，这杯酒，秀青敬高董事长，祝您的事业蒸蒸日上，生活甜甜蜜蜜！”杜秀青笑了笑，仰头一口就喝了下去。 “好，果然是巾帼豪杰！”高东林笑呵呵的，也举起杯一饮而尽。 “羊城是个美丽的城市，我们余河呢，小地方，不能和羊城比美丽。”杜秀青笑着说，“但是，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很值得高董事长，李董事长去走走看看，我想小地方一样可以有大发展。” 杜秀青边说还边看了看万绿达的李佳明。 “呵呵，好，一定要去，一定要去……”高东林笑着说，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杜秀青的身体。 接着，杜秀青又向旁边的李佳明走了过去。 她主动为李佳明添上了酒，举起杯子，说：“李董事长，我们相约在这么美丽的羊城，这是托赵大哥的福，也是托二位董事长的福，认识李董事长，秀青真是无比高兴，非常欢迎到余河去，秀青一定好好作陪，让李董事长看看余河的乡土风情。” “呵呵，好，好，我一定会去的……”李佳明笑着说，“余河有这么美丽能干的县委书纪，未来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两人会心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杜秀青敬完了两位董事长，返回到了赵明强的身边。 今天这个局，是赵明强的功劳。她的羊城之行，都是赵明强一手策划和安排的，所以，要谢的第一个人，还是赵明强。 “赵大哥，辛苦您了，非常感谢，千言万语一句话：谢谢大哥！”杜秀青很是诚恳地说道。 “呵呵，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能为余河的发展做点事情，也是我的荣幸，能为你的未来添砖加瓦，更是我的荣幸！”赵明强笑着说。 “大哥的心意，我很感动，我和八爷是忘年交，到了您这儿，就真的成了兄妹了，谢谢大哥的关心！我先干为敬！”杜秀青很豪爽地一口喝完了杯中酒。 好！真是爽快！赵明强还是一次和杜秀青喝酒。 上次在大兴村的时候，杜秀青是没有喝酒的，只是象征性敬了一杯，吃了点东西就匆匆离开了。这次，赵明强才知道，杜秀青原来如此能喝，而且是如此豪爽，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杜秀青这第一圈敬完了，就轮到胡国成他们上了。 杜秀青坐下来，给胡国成递了个颜色。 胡国成立马就开始了他的这一轮进攻。 就在杜秀青带着一帮人马在羊城考察的时候，蒋能来也在忙碌着。而他忙碌的却不是公务，而是家事，小家的事儿。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蒋能来左手牵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右手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往国际航班的安检口走去。 女人带着硕大的墨镜，把整个脸都遮去了一大半，只看到那烈焰红唇，和一个秀气的小鼻子。 快靠近安检队伍的时候，女人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哥，我不想走……”女人撒娇地拉着蒋能来的手，说。 “宝贝儿，我也不想你走……”蒋能来把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们必须暂时分开……” “可是，哥，我不喜欢到国外去，那儿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女人噘着小嘴再次撒娇道。 “唉，我知道，我知道……”蒋能来双手捧着女人的脸，说，“为了儿子，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吧，我会经常过去看你们的……” “哥，隔着大洋这么远，来回一趟是那么不容易，我要多久才能见你一次啊……”女人说着就哽咽了。 “不会太久的，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过去的。”蒋能来安慰道，“记得一定要带好我们的儿子……” “好，哥，你放心……”女人拥着他，泪水从墨镜下流了出来。 “好了，宝贝儿，高兴点，让我看着你们笑着离开，好吧……”蒋能来替女人摘下墨镜，用手帮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滴。 然后，他蹲下来，抱起了身边的孩子。 “宝贝儿，要听妈妈的话，好吗？”蒋能来亲了亲孩子的脸颊，疼爱地说。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小男孩看着蒋能来说。 这一声舅舅，叫得蒋能来心里很是心酸。 这么多年，为了做得隐秘，也为了给燕子更多的机会，每次带着孩子和燕子出门，总是兄妹相称，自己的儿子偏偏要叫自己为舅舅，真是想想都心痛。 “宝贝儿，我很快就会去看你们的……”蒋能来很是心疼地看着儿子，“宝贝儿……” 蒋能来紧紧抱着怀里的儿子，他多们希望这个时候，孩子能叫自己一声“爸爸”啊！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说不出口了！ 燕子可能看出了蒋能来的心思，她从蒋能来手里抱过孩子，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宝儿，叫爸爸，他是你爸爸，不是舅舅，知道吗？” “不，他就是我舅舅，我没有爸爸……”宝儿似乎一下子还不能明白眼前这个人的角色变化，摇着头说道。 “听妈妈的话，这就是你爸爸，叫爸爸……”燕子再次说道。 “不……”孩子一下子没有办法完成这个角色适应，有些委屈地说道，眼里似乎还有了泪花。 “别逼孩子，以后慢慢来吧……”蒋能来有些遗憾地说。 虽然他心里很希望孩子能喊他爸爸，可是，他知道，勉强是没有用的。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是不可能一下子改过来的，再说，孩子心理上还有个适应期呢！要让他一下把平时的舅舅从心里变成爸爸，是很难的。不要为难孩子吧，慢慢来吧，以后他要是能过去，时间久了，孩子也就自然适应了，来日方长，也不在于这一时，况且，是他的孩子，就算不叫他爸爸，那也改变不了孩子是他的种这个事实，而他老蒋家，要的，就是这根独苗苗。 可是，看着这个可爱的宝贝疙瘩，他心里还是非常非常希望孩子能喊一声爸爸啊！ “宝贝儿，再亲亲舅舅，好吗？”蒋能来从燕子手里抱过孩子，很心疼地说道。 孩子这回很听话地抱着蒋能来的头，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在右脸上再亲了一口，还眨巴着眼睛看着蒋能来说：“舅舅，你要快点来看我啊，我会想你的！” “嗯，好，宝贝儿乖，舅舅也会想你的……”孩子的这句话，说的蒋能来心里好生疼了一阵！多懂事的孩子啊，多好的孩子啊！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官位，我何苦要让自己的孩子叫自己舅舅呢？明明是亲生的骨肉，却要忍受这样不能相认的痛楚，如今还要天各一方，这样的别离，又怎能不让人心疼？ 机场的广播里再次提示飞往澳洲的旅客马上就要登机了。 燕子满含着眼泪，再次抱着蒋能来，哽咽着说：“哥，我和儿子在澳洲等你，你要早点过来啊！还有，明立要是不懂事儿，你就直接批评他，我不在家，你多管教管教他吧，慢慢他也会成长起来的。” “好，你放心吧……走吧，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蒋能来摸了摸女人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 看着她们母子俩过了安检口，蒋能来也有些忍不住眼里的泪了，居然真的湿润了。 特别是最后孩子在安检口对他挥手的时候，蒋能来感觉自己的心真的一下子就空了。 虽然他嘴上说很快就会过去看她们的，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要去一趟是多么不容易。像他这个级别的领导，是不能轻易出境的，每次出国，都必须提前申请。而且现在非公干，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出国的机会的。当然，他也有以防万一，万一需要出去的时候，他还是有备不时之需的。他相信，很多像他这样的干部都有。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现在的局势，变数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成了那个被和谐的对象，那么，成功脱身，金蝉脱壳，就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一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出来的。 想着自己可能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宝贝儿子了，蒋能来的心就疼得紧缩起来。 第501章 惊出一身冷汗 他一个人慢慢地步出机场大厅，仰起头，看到飞机正向空中飞去。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们母子一起，飞走了，真的飞走了，现在留在这片国土上的，就剩下一个躯壳了…… 一时间，寂寞和心酸涌上心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没有体验过生离死别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虽然在心里已经做了很长久的打算，送她们母子出国，是早就计划好的，直到这一刻，燕子和儿子真的已经离开了这篇国土，他才知道，她们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虽然不能给这个女人一个婚姻，但是，除了这一点，他给了她全部。他甚至把燕子带到老家，见过自己的父母，还给祖宗上过坟，祭过祖，从传统意义上来说，燕子已经是老蒋家承认的女人。只要见过父母，只要拜过蒋家的老祖宗，就是入了蒋家门的女人，燕子就是这样的女人。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燕子给了他老蒋家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是他这一代唯一的血脉。也是因为这儿子，蒋能来愿意为燕子付出一切。 看着飞机越飞越高，渐渐进入了云层，再也看不到了，蒋能来才收回视线，默然地来到车站，坐着机场快线回到了市区。 这次来送她们母子，蒋能来是单独行动的，连秘书都没有通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自己就越安全。 所以他从上海坐着高铁回到了信江市，然后再让秘书小刘带着司机来信江车站接他。 只是，他本以为这次的行动人不知鬼不觉的，却不知，后面早有眼睛盯着了他。 蒋能来上了车，小刘看了看他，发现他上车后就一言不发，而且紧闭着眼睛，似乎显得很疲倦。 小刘本有话要对老板讲，可是，看他这样，小刘不敢说了，只是时不时看看蒋能来，把心里酝酿了好久的事儿又反复想了想了。 一路上，蒋能来似乎都在睡觉，不曾睁开过眼睛。直到车子到了政府楼的下面，蒋能来才睁开眼睛，还扭了扭脖子，然后等着小刘打开车门，才缓缓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小刘拿着蒋能来的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到了办公室，他很快为蒋能来泡上了一杯茶，放到了蒋能来的案头。 蒋能来坐在大班椅上，抬起头看了看小刘。 小刘立马明白了，他看着蒋能来，说：“老板，听说一号楼在走之前，见过王建才，然后王建才又主动去了她办公室一趟。” 蒋能来本来平视前方的目光，立刻又扫回到小刘的脸上，那眼神里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你去忙吧……”许久，蒋能来若有所思地对小刘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小刘会意，这时他再多说一句都是画蛇添足了。他立刻退了出来。 “见过王建才？”蒋能来在心里不断地玩味着这句话。 王建才一个过气的人，能搅起什么风浪？黄忠华把他放到冷宫里这么多年了，估计这个人本有的一点锐气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吧？况且，王建才能干些什么呢？杜秀青在这个时候去找他，有什么阴谋？这段时间因为忙着燕子出国的事情，加上迎接血防工作会议的召开，那么多工程一起上马，他还真是有些忽略了小女人的策略，看起来两人从未有过的和谐，难道她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搅混水？在背后对我动刀子，量她也没有这个胆量！余河政局要是不稳，影响了血防工作会议的召开，那么，吃不了兜着走的人，首先是杜秀青，其次才是他蒋能来。如果杜秀青为了打倒他而损害了她自己的利益，那不是太得不偿失？ 可是，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去找王建才呢？ 蒋能来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似乎都无法把过气的王建才和当权的杜秀青之间找到什么联系点。如果王建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杜秀青断然是不会去找一个过气了的老干部的。这么说来，王建才一定有杜秀青需要的东西？或者说，王建才知道某些有关他蒋能来的秘密？还是其他人的把柄？ 这么一想，蒋能来的后背就惊出一身冷汗！ 他再次坐了下来，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了一些，然后把王建才任职的轨迹好好回顾了一下。 如果说王建才有什么东西值得杜秀青利用，那么一定是在余家埠镇任党委书纪的时候，王建才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能掌握什么呢？事情早就过去五六年了，帐都烂了，人也换了，当年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了。难道杜秀青还要深挖三尺不成？那么，当年王建才在余家埠镇的时候就是和何平搭档，里面有什么猫腻，何平怎么没有告诉自己呢？只是说当年四青乡的征地款风波很快就平息了。再说，黄忠华也没有因为此事而为难他啊？ 可是，这样看来，似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蒋能来觉得自己真是大意了，太大意了。千万不能让这个小女人来掘了自己的坟墓啊！当年那个活土匪都没能奈何得了他，如果栽倒在这个小女人手上，那他就太没有面子了！他是定然不能认输的！ 他看着桌上的电话，想了想，还是喊了声了“小刘”。 小刘应声而到，“老板，有何吩咐？” “你打电话让何平现在过来一趟。”蒋能来说，看也没看小刘一眼。 “是。”小刘得令而去。 没过十分钟，何平已经到了蒋能来的办公室。 “老板……”何平走了进来，心情还是有些忐忑。 蒋能来一般在办公室召见他，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好事，与他分享，但是这种情况不多；另一种是，训斥他，让他吃子弹，这种情况很多。 何平一进来看到蒋能来那阴着的脸，就知道今天一准得吃子弹，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了。 “坐！”蒋能来看都没看何平，依旧蹙着双眉，拢着双手紧盯着桌面上那面插在日历座上的国旗和党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领导干部的办公桌上就放上了这么一尊东西。 一个豪华的台历座，上面放着台历，插着一两支笔，最醒目的就是这两面红色的旗帜。 蒋能来紧盯着这两面旗帜，脑海里却在迅速地运转着。 何平看蒋能来的目光一直在那两面旗帜上，也忍不住往那儿看了看，可是，他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啊！ 年前新换的，红得鲜艳，红得耀眼。 何平的桌子上也摆着这样的旗帜。似乎每天进办公室的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对党旗和国旗行注目礼。 蒋能来看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把目光转移到了何平的脸上，那目光让何平心里立马就起了鸡皮疙瘩，有点骤冷的感觉，太阴森了！ “王建才最近有什么动静？”蒋能来突然问道。 “他，他去了杜书纪的办公室……”何平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然后呢？”蒋能来的身子往前靠了靠，目光紧紧地盯着何平的脸。 “然后……”何平一脸的疑惑，没有然后啊，他们似乎没有再联系，再说，杜书纪已经出差去了。 “王建才最近几天呢？干什么了？” “上班，回家，似乎没干什么，和平常一样……”何平说。 他也一直在关注王建才的动向。 “当年和你和他搭档，在四青乡征地款风波过程中，他掌握了哪些东西？”蒋能来依旧盯着何平问。 “他找过当时的四青乡街道办主任沈贵，具体调查了什么，沈贵最清楚！”何平如梦初醒般说。 “去找沈贵，一定要快！让他把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有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蒋能来下令道。 “好，老板，我这就去……”何平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活阎王，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似乎都要把他杀死，太他妈难受了！ 何平走到外面，感觉自己的全身都汗涔涔的。 这春寒料峭的，他居然在寒冷中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边往下走的时候，何平也边在想，王建才当年调查过沈贵，但是最后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难道现在还要重新翻出这本烂账来？ 他回到办公室之后，想立刻打电话给四青乡的街道办主任严龙宝，让他叫沈贵过来一趟，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这件事儿得自己亲自去找，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他翻出以前的电话簿，打给了沈贵。无奈，沈贵的电话却已经停机了，早就不是这个号码。 不得已，何平还是打电话给严龙宝。 严龙宝接到何平的电话，是十二分的惊喜，这个人可不是轻易会打电话给他的。 “何书纪，您好您好！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东方出太阳啊，看到何书纪的电话，我这心里心里激动得哇哇的乱抖！”严龙宝笑着说。 “你抖什么？我问你，沈贵的电话是多少？”何平直接问道。 “这……您找沈贵有事儿？”严龙宝不知道天高地厚地问道。 “少废话，告诉我他的电话就行了！”何平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说。 “是，是，是……”严龙宝立刻拿出新的电话登记表，给何平报了沈贵的新号码。 严龙宝还想多和何平拍几句马屁，没想到刚说完，何平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严龙宝心里好一阵骂娘：草，发的哪门子火啊？老子得罪你了吗？再说，找沈贵有个什么鸟事？ 第502章 想得难以自持 县政府大楼里，蒋能来把何平打发走了以后，心里却依旧还在想着这些事情，还是很不得劲儿。 正在他气儿还没有捋顺的档口，却见华明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看到他，蒋能来的心里就更窝火了，这小子，是干什么都干不好。连一个废物丁志华，都没有收拾妥帖，还让丁志华给躲过去了，想想蒋能来这心里都不解恨。 “姐……夫……”华明立走进来就笑嘻嘻地叫道，只是他那个“夫”还没叫出口，蒋能来的脸就黑得像包公了，对着他是怒目而视。 华明立立马收住嘴里的话，改口道：“老板……” “有什么事儿？这个时候你不在工地上守着，来我这儿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儿别往我这里走吗？”蒋能来没好气地说道。 “老，老板，……”华明立一看蒋能来这样，就有些英雄气短，平时很是伶俐的口齿也变得结巴起来了，“是有事儿，有事儿才来的……” “有什么事儿？”蒋能来黑着脸说。 他一来，不是要钱，就是要项目，除了这两样，没别的。蒋能来真是烦透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是看在燕子的份儿上，他真懒得理这个败家子儿。 “老板……我姐她走的时候，为什么没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送送她啊！”华明立委屈地说，姐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知道，这让华明立一下子好像失去了重心一样，很没有安全感。 姐姐在这儿的时候，他还有人撑腰，有个依靠，因为眼前的阎王爷还是很听他姐姐的话的，可是现在姐姐出国了，他真怕蒋能来会一下子就踢了他，再也不理他了。 “你草什么心啊，该你做的事情你做好就行了！”蒋能来说，“你姐姐前几天不是跟你交代了吗，让你好好做事儿，别总是在外面混日子。” “是，我是按姐姐说的做啊！可是，姐姐怎么没跟我说她昨天走啊，再说，我还没有看到虎子呢！”华明立很委屈地说道。 “你给我住嘴！”蒋能来啪的一下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华明立。 华明立被吓呆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虎子是绝对不能提的，不能提的！ 华明立站在那儿，有些瑟瑟发抖。 “滚！”蒋能来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华明立大声吼道。这个傻冒，简直是没有大脑，什么事儿都乱说。真想一下掐死这个脑残的东西！ “老板……我有事儿……”华明立转动了一下子，看着蒋能来那矮矮的背影说。 今天来这儿，正事儿还没说呢？怎么能滚！说完再滚也不迟啊！ “说！”蒋能来双手抱在胸前，脸依旧朝着窗户外面问道。 “这个，余河电影院的工程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可是，可是我这工程款已经透支了，想先支点钱……”华明立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那一脸很是为难的表情，让他原本年轻的脸上，也折出了几道褶子。 “你就知道要钱！”蒋能来呼的一下转过身来，眼睛瞪着华明立，“同样的工程，别人都干得好好的，按合同时间付款，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总是要提前预支？啊？能不能做？你要是不能做立马撒手，我让别人干！” 华明立被蒋能来这一转身的怒吼给吓坏了！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立马变得没有血色了。 “不……我能做，我能做……我只是，只是想……” “想什么想……不能做就别做！”蒋能来没等他把话说完，再次吼道。 “没事儿，没事儿……”华明立立马摆着手，身体在往门口退去，“我先走了，先走了……” 边说着，华明立就边退了出去。 小刘在外面听到蒋能来的吼声，撇了撇嘴，看到华明立出来，他对着华明立笑了笑，看着华明立那么落荒而逃，小刘也摇了摇头，说：真是愚蠢的家伙，这个时候过来，就是自讨没趣，往枪口上撞！” 连小刘也觉得奇怪，今天老板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恼怒不堪呢？究竟是哪儿不对？难道真是王建才的事儿？不应该啊？老板也不是一天在官场，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要解决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华明立走后，蒋能来坐回了椅子上，胸口却依旧堵得慌。 其实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这么不得劲儿？刚才华明立提到虎子，让他内心的伤痛又一次被揭开了。 在机场，孩子叫他舅舅，他就是那么的心痛心酸加心碎。现在儿子真的已经到了异国他乡了，他连这一声“舅舅”也听不到了，想着想着心里就觉得空空如也，没着没落的。 以前燕子带着孩子住在信江的时候，他每周都能见到孩子，从来没这么想过。虽然他很爱这个孩子，可是表面上，他是不会那么儿女情长的。平时带着孩子出去玩儿，孩子从来就是叫他叫舅舅，就是在家里，孩子也是叫舅舅。他虽然有时候心里会不舒服，但是为了孩子和燕子的安全，他还是坚持要这样做。这么长时间，他心里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临走前的晚上，他坐在孩子的床头，细细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那鼻子，眼睛，还有那耳朵，都活脱脱的，和他是一个翻版。他心里疼啊，疼这个孩子疼在骨头里，就是从来没有听孩子叫过自己一声爸爸……想想自己中年得子，这孩子又长得这么可爱，他心里真是把这个宝贝疙瘩当祖宗一样的疼着爱着供着养着啊……可是，这孩子却无法在阳光下正正堂堂的叫他一声爸爸！唉，这份心酸，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他用自己的手抚摸着孩子的小手，那么稚嫩的小手，软绵绵的，细腻得就像水做的一样…… “我的儿子，我儿子……”他在心里呼唤道。 孩子睡得那么香甜，呼吸均匀，鼻翼一吸一合的，很是让人心疼地紧。 “虎子，我的宝贝，宝贝……”蒋能来在心里喊道，“你就要离开爸爸了，可是你却不知道眼前的舅舅就是你爸爸啊……” 蒋能来这样想着，眼里就湿润了。但愿你快点长大，健健康康的长大吧，将来能有出息，不要像爸爸这样，过得这么憋屈，这么心酸！儿子，只要你将来能明白爸爸的心就好了…… “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子从后面抱住了他，“哥，不早了，睡吧……” “嗯……”蒋能来再次深情地看了看孩子，然后转身抱起了燕子，往卧室走去。 “哥……”燕子在他的怀里呢喃着。 “我的燕儿……”他柔声喊道，“今晚，再给哥洗个澡，好吗？” “嗯……”女人使劲儿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洗！”蒋能来抱着女人，来到了浴室里。 把浴霸打开，里面立刻就暖融融的。 蒋能来为女人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女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尊白玉般，慢慢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八年了，他们在一起，八年了！儿子都六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蒋能来心里感叹道。只是眼前的女人，还是这么娇小这么美丽这么迷人……她的肌肤那么洁白光滑，曲线是那么分明，还有她胸前的那两处丰满，也依然挺立，并没有因为哺乳而变得扁塌下去……他是那么爱这两处丰满，爱到骨头里啊…… “燕儿……我的燕儿……”他嘴里喊着，双手开始在女人的身体上磨梭着。 这依旧柔嫩依旧年轻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爱过多少次，摸过多少回，只是每次都让他爱不释手…… 两人都经历了飘到云端的美妙后，再缓缓掉落。身上的那股劲儿缓过去了，两人再次站到花洒下面，任由热水把全身都淋遍，温热的流水让他们刚刚经历过爱的洗礼的身体得到了全身的释放，通体的舒服至极啊！这种酣畅淋漓，只有全身心的释放后才能真正感觉到。 两人把对方都擦拭干净后，蒋能来用浴巾包裹了女人，抱着她来到了床上。 女人如温顺的小猫，蜷缩在被窝里，那么楚楚惹人怜爱。 “燕儿，八年了，跟着哥，后悔吗？”蒋能来抚摸这女人的发际，很温情地说道。 “不后悔，哥，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女人，永远……”她伏在他的胸口，幽幽地说。 “可是，燕子，哥没有名分给你，现在你又要为了我们的儿子远走异国他乡，哥总觉得对不住你，真的……”蒋能来心里有些酸涩，他说的是实话。 “哥，只要有你，就有一切，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儿子是我们的，我会带好他，你记得早点过来，和我们母子团聚，我在澳洲等着你，到那时候，你就完全是我的了……” “好，我的燕儿，我永远的小燕子，哥爱你，一辈子都爱你……”蒋能来抱着怀里的女人，很是动情地说道，“等着我，等着我，我会早日过去和你们团聚的，带好我们的儿子，一定要带好我们的儿子……” “嗯，哥你放心……”女人的眼里又有了泪水。 这一晚，他们就这么紧紧地拥在一起，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或许是想着今日相聚再爱的遥遥无期，接近天亮的时候，蒋能来再次狠狠地爱了怀里的女人一次，似乎要把今后亏欠的，在这一晚提前透支…… 想着这分离前的一晚，蒋能来的心又碎了，身体在思念中也有了反应。 现在，此时此刻，他就是那么想燕子，想儿子，想得什么也干不了，想得难以自持……从来没有这样过！为了女人，为了孩子，而影响自己的情绪，这不是他的作风。可是，今天他就是这样，心情莫名的就忧伤，莫名的就难受。 第503章 一山不容二虎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是内心却有种隐隐的恐惧。他答应过燕子，要早日过去和她们母子团聚，可是，什么时候能过去？他又将怎样过去？难道真要潜逃吗？这样的胜算有多少？万一被截住或者是败露了，那就前功尽弃了！现在一些外逃的官员被遣返的案例越来越多，况且他们去的是澳洲，不是美国……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好一阵害怕，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更害怕有朝一日铤而走险后的败露，那就再也见不到燕子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啊！真他玛的，这是造什么孽，要遭这样的罪啊！他在心里骂道。 坊间都骂他们这些当官的，又贪又色，似乎有花不完的钱搞不完的女人…… 可是，要知道这些都是拿青春拿时间甚至是拿命换来的，有谁能随随便便登上领导岗位？哪个坐在主席台的，没有一部血泪史？就是官二代，都他玛的一样要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只要哪天事情败露，那么等待他们的不是枪子儿就是牢狱…… 这样的风险，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承受得起啊！大家不要只看到贼吃肉，而没有看到贼挨揍！伟人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为什么现在很多做官的都夜不能寐呢？每晚数着星星到天亮，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心里的纠结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多，当得越久，承担的压力和风险也就越大！ 今天王建才的事情更是让蒋能来加重了这样的担心。他实在拿不准，小女人会从哪里下手来对付他，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一山不容二虎，小女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就算是为了黄忠华，她都不能对他善罢甘休！ 他颓丧地陷入了那个绵软的椅子里，整个身子都被吞没了似的。 一整天，他都是这样无精打采的，丝毫提不起干劲儿，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脑袋里乱哄哄的。 华明立这个笨蛋加脑残被他骂走了，蒋能来闭上眼睛，期望自己的内心能够安静下来。可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燕子和儿子的影子，搅得他更是心乱如麻。 他又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动，似乎只有走动，他的心才能安静一些。 突然，他放在桌子一角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没有来电显示。 他立刻按下接听键，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哥，我到了，到了澳洲的家里了！” “燕子……”蒋能来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可就是一秒钟的时间，他立刻又压低了声音，说：“怎么样，一切顺利吧？” “很顺利，哥，你快来吧，这边太美了，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儿！我们的家周围全是绿树掩映，这座小别墅太漂亮了！哥，你快来吧，我和虎子在这儿等你！”燕子的声音似乎很兴奋，丝毫没有分别的痛苦。 “好，好，顺利就好，喜欢就好。虎子呢，虎子喜欢吗？”蒋能来追问道。 “喜欢，虎子正在草地上打滚呢，哈哈……”燕子的笑声隔着千万里传来，却依然是那么爽朗那么清晰。 好啊，只要她们母子喜欢就好！只要她们在那边一切都顺利就好！ 蒋能来内心终于安定些了！原来他这一天心里没着没落的就是在担心到了陌生国度的燕儿和儿子！ 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了呢？蒋能来心里叹气道，看来真是老了！ 放下手机，桌上的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 “老板，我找到沈贵了！”何平在电话里说道。 “嗯……”蒋能来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说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何平说道。 “放屁！这样的话你也相信？”蒋能来骂道。 “可是，可是他就是不承认，死都不承认啊！”何平很为难地说，“况且，现在他已经是个普通办事员了，什么也没有了！” “你告诉他，只有两条路，一条路，说出真相，好好活着；一条路，不说，立刻消失！”蒋能来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可是这边何平却是听得心惊胆战的。 又要让沈贵消失？是不是太残忍了？梁日发的阴魂还没散呢，难道又要搭上一个沈贵？想想何平心里都颤抖得害怕，这蒋矮子也他妈太狠了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不能从沈贵嘴里挖出王建才那儿的东西，还真是留下了巨大的隐患啊！看来，也就是自己有妇人之仁了。还是老板心狠手辣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在官场斗，不就是一个你死我活吗？既然不想死，那就想尽办法，好好活着。 何平挂了电话，又去找沈贵去了。 杜秀青在广州的第一天，参观了万绿达地产公司，以及公司开发的现代化的大型社区万绿城。 万绿城的设计和规划，都让杜秀青叹为观止。 这样大型的漂亮的智能社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从来没有想过，商品房还能建得这么漂亮，整个社区里绿树环绕，流水潺潺，真的比风景区还要美丽。那些精致的园林，让她这个刚从冬的寒意中苏醒过来的人，羡慕得无以复加，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样的社区里，该是多么的惬意和享受啊！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说得太好了！这儿的风景，又哪是五星级能比的呢？ 当然，这里的房价也是高得让人咋舌。据说每平方米的均价都达到了一万五，太贵了！杜秀青不知道广州这个大城市里人均工资是多少，只是如果在余河的话，普通工薪族不吃不喝一年也买不到一个平方！这么高的房价，可是，这里的房子却似乎已经卖完了，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入住了！这让当县委书纪的杜秀青真的看不懂了，难道广州的工资真的有这么高吗？还是这里就是富人区，穷人或者普通工薪族根本就无法企及？ 万绿达的执行董事长李佳明告诉杜秀青，现在广州的房价还在涨，而这里并不是最贵的地方，最贵的已经是三万一平了。 杜秀青觉得太离谱了！这些房子如果是盖来住的，就应该实际一些，让老百姓买得起才对，这么贵，有几个老百姓能承受得起？难怪要几代人一起来供房子。 杜秀青看着眼前这么高档的住宅，心里却在想，如何能把余河的房子建得漂亮一些，但是又要让老百姓买得起，住得上。 只是，此刻的她，不会想到，今后的余河，靠的也就是这个土地财政，她的这个美丽的想法，也只能是个空中楼阁。中国的老百姓，是注定了要做房奴的，而且得长时期内做房奴。 杜秀青还参观了祥腾公司的广州分部，专门做大型机械的一家重工企业。赵明强在这儿是销售总监。直到这一刻，杜秀青才明白，赵明强是如此厉害，管理着这样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销售，手里的可支配资金都是几千万，难怪连座驾都那么牛，比她这个做县委书纪的还要威风。 广州参观完了，第二站是深圳。 赵明强把杜秀青一行在吃晚饭前，拉到了深圳，这个繁华的沿海特区城市。 这个晚餐，是杜秀青吃得最难忘的一顿饭，因为在这里，她遇见了她做梦都不会遇见的人。 晚上入住半岛国际大酒店。 这也是个超五星级酒店，新建的，一切设施都是新的，好的，但是，比起中煤油的那个酒店，还是差远了。 晚餐放在西餐厅。 赵明强说，今晚的晚餐就随意一些，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大家吃西餐，自助式，自由一些，也放松一些。 大家都很高兴，终于不用去敬酒了，可以放松地吃顿饭。 在广州的一天一晚，因为总有老总陪着，每次吃饭都是正经八百的，酒要喝，话要说，累得慌。 一行人来到了一楼西餐厅。 里面的灯光很是柔和，配合着欧式的装修风格，轻柔的音乐回荡在餐厅的每个角落，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情调。 “随意坐吧，我们还是两桌。”赵明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杜秀青笑着点点头，走进了餐厅里。 就在她准备落座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亲切的家乡话：“秀青，好久不见啊！” 杜秀青吃惊地转过头，看到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的笑意，而那双眼睛，却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杜秀青的脸看。 “你好……”杜秀青努力在大脑里搜寻着这个人的影像：我认识他吗？ 看着杜秀青一脸的疑惑，男子笑呵呵地说：“看来杜书纪真的是早就把我给忘了哈，呵呵，再想想，我们可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啊！” 杜秀青再细致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才发现自己对他的眉眼确实是有些记忆，脑海里似乎渐渐有点印象，但是却不敢肯定。 “你是吕桦？”杜秀青不敢相信地问道。 “哈哈，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吕桦很开心地上前一步，抱住了杜秀青。 眼前这个充满了成熟风韵的美丽女人，让吕桦内心曾经的那份渴望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这么多年了，他真没想到，当年那个娇娇弱弱被他欺负得流眼泪的小女生，变成了这么有气质有涵养而且事业有成的极品女人！太不可思议了！让他忍不住就想抱着她！ 杜秀青根本没有想到吕桦会这么热情地过来熊抱自己，一时显得有些尴尬，只好隔着距离地和吕桦抱了抱。 可是吕桦却是用力地把她揽进了怀里，手还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高大的吕桦把娇小的杜秀青就这样包裹在了怀里，杜秀青没有给他几秒钟的时间，就从他的怀里解放了出来。这样热情的洋人的礼节，放在中国人身上，还是不太适应。 但是，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杜秀青却感觉到了吕桦那扑通扑通狂跳着的心，还有他身上很好闻的男人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片刻的悸动。 第504章 好好体验一下 “老同学，你现在是余河的骄傲，更是我们所有同学的骄傲啊，只可惜，刚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早就把我给忘了，我这心啊，是哇凉哇凉的啊……”吕桦笑呵呵地打趣道。 杜秀青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地方遇到吕桦，而且当年那个看上去是个坏孩子的吕桦，现在变得这么文质彬彬，仪表堂堂，简直是无法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眉宇之间的那点英气，杜秀青还真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和他小学同窗了三年，初中又同在一所中学的吕桦。 杜秀青记得小学三年级以前，杜家庄那时候是没有学校的。她们村里的孩子，只能步行五六里路，跑到另外一个村里去上小学，就是吕桦家所在的吕家村。 从一年级开始，杜秀青就和吕桦是同班。但是，最开始，杜秀青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孩，不仅其貌不扬，就是成绩也很平平。 吕桦那时候就长得高大，看着比一般同学大了很多，而且成绩也好。再加上那个时候男女同学是根本就不会说话的，所以，杜秀青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两人从来没有说过话。 转眼间到了三年级。 吕桦不知道怎么滴成了班里的卫生委员，每天负责安排扫地，检查卫生，而且有一项很大的权力，那就是可以命令扫地的同学反复扫，只要他认为不干净，你就得一直扫下去。更要命的是，吕桦经常以没做好值日为名，对他不喜欢的同学进行罚扫，一罚就是三天甚至一个星期。吕桦家就在村里，等到多晚他都无所谓，可是像杜秀青这样在外村的同学，就恨死吕桦了，觉得他简直就是个恶棍，专门欺负人。 杜秀青就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和眼前的吕桦有了“过结”。 因为吕桦居然专门欺负杜秀青，让她扫了一个星期的地。 杜秀青现在还记得，那是冬天的时候，天本来就黑得早，轮到她和同桌扫地。杜秀青就想着快点扫完，一会儿还要跑着回家呢。 可是扫完了，吕桦却守在门口，说，不行！根本就没扫干净，你看看，地上全是泥巴灰！ 杜秀青看了看地面，这个泥土地面，无论你怎么扫，它都是有泥巴灰的，不可能扫干净啊！明摆着，吕桦这就是欺负人，专门不让她回家！ 杜秀青也很倔，她当时就瞪着站在门口的吕桦，说，你让开，我要回家！ 别想！地都没扫完，就想跑？接着扫！吕桦二话不说，就把教室的门给锁了起来！ 杜秀青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她真想砸了那个破门，冲到外面去，和吕桦打一场！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杜秀青的同桌是吕家村的，她趴在窗户上朝外喊道：吕桦，开门，开门，我来扫，让杜秀青回去！不然，天太黑了，她一个人回家害怕！ 吕桦却是故意等了很久才来开门。 看着泪眼朦胧的杜秀青，吕桦好像真的心软了。 他一直跟在杜秀青的身后，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他还推了一辆自行车，说：秀青，我送你回家吧，骑车很快的，你不用走路了！ 杜秀青瞪了他一眼，再也没有理他了，流着眼泪一路跑回了家…… 只是，她不知道，吕桦其实一直都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跑进了杜家庄，他才骑着车返回家。 就从这一次开始，杜秀青看到吕桦就瞪眼，恨死他了。 可是，吕桦却似乎一点都不生气，遇到杜秀青做值日的时候，他还是要故意留她，故意说她扫得不干净，然后悄悄地跟在杜秀青的后面送她回家。 后来，杜家庄的希望小学建起来了，四年级的时候，杜秀青转回到了杜家庄小学读书，从此就再也没有跟吕桦同过班了。 可是到了初中的时候，两人又出现在了同一个中学——画眉镇中学，只是不同班。 杜秀青因为从小就恨他，所以见面再也没有理过吕桦。 可是，吕桦却似乎总找机会接近杜秀青，尤其是下了晚自习后，吕桦喜欢站在杜秀青路过的道上，只是每次都很多人一起下课，杜秀青也根本不知道吕桦是在看她。 初中三年很快就去过了。吕桦也在黑暗的夜里暗恋了杜秀青三年。只是，这一点，杜秀青更是无从得知。 初中毕业，杜秀青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了信江师范，吕桦同样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余河一中重点班，此后再也没有消息。直到此刻的意外相遇。 这一转眼就快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而且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见，杜秀青觉得人生真是太意外了！ “吕桦，你的变化太大了，我都无法认出你来了！”杜秀青笑着说，刚才他那个熊抱的举动，还是和记忆中的那个“坏男孩”一样，真是没变，只是他欺负女生的方式变得更大胆了。 “哈哈，我知道，你的记忆里，我是个坏蛋，专门欺负女生的……”吕桦笑着说。 以前的那些事儿他心里记得比杜秀青还牢，因为他少年时代的朦胧情结，就寄托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直到此刻，他依然觉得她是那么有魅力，那么让他着迷。所以见面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呢！要知道，暗恋了杜秀青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接近过她，更没有和她有过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这一个拥抱，对于吕桦来说，也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能成功把她抱在怀里，他心里那个激动啊，无法言说！ “呵呵，你也记得自己的光荣历史啊！”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小时候我读书晚，比你们大两岁，又仗着学校在自己家门口，所以耀武扬威得不行，专干欺负女生的事情……”吕桦一点儿也不难为情地说，“不过，我欺负的女生，也就那么几个，你是其中一个，我记得……” 杜秀青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邀请吕桦一起坐了下来。 “老同学，现在在哪里高就？”杜秀青很不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难道真的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 “哈哈，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深圳……”吕桦笑着说，这笑容从他见到杜秀青开始，就一直挂在脸上。 “我现在在腾讯公司，也是混口饭吃。”吕桦说，“比不得你啊，都成了权倾一方的诸侯了，老同学为你骄傲！” “哦……”原来吕桦就在鼎鼎大名的腾讯公司，看吕桦这行头，一定也是高层管理了吧？杜秀青心里想。 “你们都是闯世界的人，腾讯可是大公司啊，据说qq用户都六七亿了。你是负责哪块的？”杜秀青笑着问道。 “呵呵，我是负责网络管理的……”吕桦轻描淡写地说。 这时，赵明强过来了，笑呵呵地说道：“哎呀，吕总，老同学相见，是不是泪眼汪汪啊？” “吕总？”杜秀青看了看赵明强，原来是赵明强把他安排过来的？ “呵呵，秀青啊，吕桦是我的小舅子，在腾讯已经是业务副总了，听说你来了深圳，很激动，一定要过来见见你！”赵明强笑着说，“而且这小子，还不让我提前告诉你，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吓！” “呵呵，是惊吓，也是惊喜！”杜秀青笑着说，“吕桦，你是真人不露相啊，了不起了不起，老同学为你骄傲！” “呵呵，不足挂齿，都是混饭吃的。”吕桦笑着说，“你这才是事业有成啊，我等是望尘莫及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服务的主体有所不同。”杜秀青说，“你的服务面比我广阔多了，几亿用户都在你们的服务范畴里，我也就为余河人民服务而已。所以，老同学，还是你的作为大啊！” “呵呵，别谦虚了，你们都是余河的骄傲。像吕桦这样的，也是万里挑一，秀青就更是人中龙凤了！”赵明强笑着说，“来，各位，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想吃什么，就自己选！” 吕桦很是绅士地为杜秀青拿过盘子，两人开始一起去挑选食物了。 胡国成看着吕桦那样子，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帅小伙子，八成是在学生时代就暗恋咱们的女县委书纪很久了。 吕桦和胡国成，于少锋以及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后，端着自己的食物坐在了杜秀青的身边。 还真是当仁不让啊！胡国成心里想，这回女老板是遇到带真功夫的了！整个一高富帅啊，而且还是青梅竹马的！比那个什么榆木疙瘩式的朱可是强多了！ 西餐吃得很是随意，大家都很放松，这顿饭边吃边聊，也吃了一个多小时。 饭后，杜秀青征求大家的意见，这个晚上自由安排，但是十点之前，必须返回酒店，明天一早就要去继续参观，公干。 几位男人一听自由活动，心里真是大喜过望啊！可是，听到十点就要返回酒店，又大失所望！感情这点时间，就给放个风，想出去好好转转都不可能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繁华的地方，不出去好好体验一下，那多亏啊…… 想不归想，可是这回是要来工作的，他们也只有遵命。再说，这小女人办事，向来就认真，管人就像是管她的学生似的，一点都不含糊。 第505章 标准的高富帅 “好，我们出去走走，十点前保证回来。”胡国成拍着旁边几位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行，你们去自由转转吧，赵大哥，你也忙了两天了，秀青不好意思再让你今晚不回家了，不然嫂夫人该对我有意见了！”杜秀青不好意思地对赵明强说。 赵明强的家安在深圳，这几天都在忙着安排杜秀青一行的事情，连家都没得回了。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今晚就让吕桦好好陪你聊聊，你们老同学相见，该有说不完的话了！”赵明强说，“我也正好回去向老婆大人请安！” 梁晓素看杜秀青身边的吕桦，很是识趣地说：“姐，我有点累了，我先上去休息！” “好，你去吧，辛苦了！”杜秀青拍了拍梁晓素的肩膀。 这个小妹子这两天也是鞍前马后的，替她挡酒，替她打前锋，很贴心，也很辛苦。 最后就剩下杜秀青和吕桦了。 两人相视一笑，吕桦说：“哈哈，这下了，今晚你终于可以是我的了！” 一句话说得杜秀青很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吕桦。 吕桦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解围道：“虽说是同学，可是，我们好像连正经八百在一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今晚正好，我请老同学在美丽的海滨好好转转，走，跟紧我啊，不然你可要迷路的！” 两人一起上了吕桦的车，一辆很有个性很张扬的跑车。这款车被吕桦改装后，杜秀青都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了。但是，配上吕桦的这个个性，倒是很适合。 吕桦近乎是飙车的感觉，开得风驰电掣，只看见路灯和行道树在不停地后退，转来转去，还真不知道转到哪儿去了。 “到了，我们下去走走！”吕桦先下车，然后快速地到另一边替杜秀青开了车门，很绅士地把杜秀青迎了下来。 杜秀青下车一看，原来吕桦把她拉到了海边的。 夜晚的海边，寂静而又美丽，偶尔看到一两对情侣走来。乳白色的灯光，冰冷的大理石围栏，再加上凉凉的海风拂面，还是感觉有点寒冷。 “看过海吗？”吕桦靠在她旁边问道。 “第一次！”杜秀青说，“如果是白天，会更好看！” 看着远处朦胧一片的大海，杜秀青有些神往地说道。 “呵呵，白天不来这里，如果是白天我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看海！”吕桦说，“我们在内地长大的人，对海都有一种向往。当年我来到深圳，第一件事儿，就是跑进海里冲浪，然后喝了好几口海水，真正尝试了海水的味道，很咸很涩，到现在这种感觉都还在心里。” 杜秀青看了看吕桦，突然间觉得他是个很血性的男人。一个人到沿海来打拼，能混到这个程度，算是非常优秀的了。 “吕桦，在外创业也很艰辛吧？”杜秀青问道。 “是，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吕桦说，“我们毕业的时候，正好赶上国家不分配了，自谋职业。说实话，那时候真是有点虾米无处靠岸的感觉，就像飘在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没有方向。好在我姐夫很早就出来了，我也就靠着他，直接来到了深圳，赶上了腾讯创业的好时候，所以虽然吃了苦，但是也有了比较大的收获。我的很多同学，现在也在做网络，在全国各大门户网站都有我的同学，大家都干得不错，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不值得骄傲。” “吕桦，真羡慕你们，能靠自己的能力在外面闯出一条路来，这才是真正的精英。”杜秀青说。 “呵呵，这可不是一个县委书纪该说的话。”吕桦笑着说，他从杜秀青的表情里，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忧伤。 “县委书纪也是人啊！你肯定在心里说我矫情，都干到这份上了，还羡慕别人，对吧？”杜秀青看着吕桦说，“唉，其实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也有属于自己的烦恼，你也一样，是不是？”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全意义上的幸福人，幸福和烦恼那是相伴相随的，谁也逃不掉。”吕桦说，“就像此刻，我羡慕你，你却羡慕我一样，我们都会有对自己的职业产生厌倦的时候。所谓在职厌职，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嗯，是的。”杜秀青笑着说，“吕桦，你的位置很好，将来老同学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哦！” “呵呵，能为县委书纪所用，那可是我三生有幸啊！”吕桦笑着说，“只要你需要，一句话的事儿，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我先谢谢了，有麻烦你的时候。”杜秀青看着吕桦，意味深长地说。 “没问题，只是以后你别再把我给忘了！”吕桦也看着杜秀青，颇有意味地说了一句。 “呵呵……”杜秀青很爽朗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漂亮的夫人什么时候向我引荐一下？” 杜秀青故意支开话题。 “我哪有什么漂亮的夫人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完全的自由状态中……”吕桦笑着说。 杜秀青有些愕然了，吕桦都三十五了，还没成家？ “你的眼界太高了，挑到眼花缭乱了吧，无法定夺？” “呵呵，哪有啊，我看上人家，人家又看不上我，你说这世界怎么就那么悲催，总是对不上眼儿……”吕桦叹了口气说。 “你这么好的条件，标准的高富帅啊，多少女人排着队要嫁给你，就看你给不给机会吧……” “也许吧，只是我对那些人都没感觉……”吕桦看着杜秀青说。那眼神，让杜秀青都有些害怕，她赶紧转移了视线，看向了远处。 吕桦今晚的表现，很有些异常，杜秀青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坏坏的男孩子，只是她心里已经不讨厌他了，很奇怪，虽然同窗时代并不熟络，可是今天见到，却依然是那么亲切。这就是所谓的一起同过窗的感觉？ “秀青，你幸福吗？”许久，吕桦突然间紧紧地盯着杜秀青的脸问道。 杜秀青知道他在看她，也大概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没有转过脸，而是看着远处的海，说：“幸福不幸福，似乎没有明确的界定。都说幸福是一种感觉，可能上一秒你还感觉很幸福，下一秒却突然间变得忧伤了，人的感觉是多变的，因为现在的世事也太复杂多变，所以幸福也是跳跃着的，很难常驻……” “你的话很有哲理，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心里的幸福感有多少？”吕桦追问道。 “呵呵，我不能说我不幸福，那太矫情，真的，多少人羡慕我手中的权力，年纪轻轻，就拥有这样的权力，难道不幸福吗？可是你一旦真正掌握了这样的权力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这其实也是枷锁，手握它，并不仅仅只有美妙，更多的是责任，还有斗争……”杜秀青说道。 “是啊！第一次听说你当了县委书纪，我真是惊讶得无法相信，真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当年那么娇小柔弱的你，今天能掌控这样的权力，你太让人意外了，秀青！你是我们同学当中，最出乎意料的一个，我想我们所有的同学都有这样的感觉。难以置信！”吕桦说。 “呵呵，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要说你们！”杜秀青笑着说，“但是，现在我已经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位置了，我的使命是尽量把余河发展起来，尽量为家乡的父老做点事情，这才是我应该做的，这也是我这次来到广州深圳的目的。当然，这需要大家的只持，就像赵大哥，就像你，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努力地帮我实现这个目标，所以，我非常感谢，心里非常感激大家，秀青一个人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有依靠每一个有能力的人，共同来努力，才能实现这一个美好的愿望！” “你会成功的！秀青，我相信你！”吕桦说，“只要你有需要，一句话，我一定全力以赴，还是这句话，希望老同学不要忘记我！” 杜秀青看了看吕桦，知道他眼神里的那份意思，她不能接他的话了。 吕桦的心思，直到今晚，她才看懂。原来在小学，吕桦那么“欺负”她，就是因为喜欢她。 杜秀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对自己痴情的男人，在默默地喜欢着她！这一刻感觉到，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的感动和甜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时间很晚了，吕桦，我们回去吧……”杜秀青说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在这里，被海风吹得真是有点冷了。 吕桦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批在杜秀青的身上。 一股带着男人体温的味道，飘进了杜秀青的心里。 “好，我们回去……”吕桦借着给杜秀青披衣服的时候，拥着她的肩膀，往车边走去。 杜秀青本想抽身而出，想了想，还是给了吕桦这个面子。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下车的时候，吕桦对着杜秀青说：“秀青，晚安！明天后天我没有时间来陪你，最后一天观光的时候正好是周末，我来陪你！” “你忙吧，不用管我……”杜秀青说着，把衣服还给了吕桦，“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杜秀青下车的时候叮嘱道。 “好，做好梦！”吕桦说完，坚持要看着杜秀青进去他才离去。 第506章 有点那个意思 直到杜秀青走进电梯间，吕桦才开着车离开了。 这个晚上对于杜秀青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吕桦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像是个童话故事一般；而这一晚，对于吕桦来说，他和杜秀青之间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赵明强继续安排杜秀青一行参观松风集团和富康晶集团公司。 这两个都是跨国企业，在深圳高新技术园区拥有几十万的工人。 尤其是富康晶集团，整个工业园比余河的县城中心区还要大，里面就是一个健全的小社会，什么都有。工人都穿着统一的厂服，刷卡上班。 富康晶集团的执行老总带着杜秀青参观的时候，正好工人在午餐。食堂里是清一色的人头，这么大型的企业，连吃饭都是那么井然有序的。 “我们这儿每天要吃掉十吨大米。”陆总对杜秀青他们说。 这句话听得杜秀青一行所有的人都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十吨米？一天就吃掉十吨米？这是什么概念啊！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余河能有一家这样的大企业，估计百分之九十的剩余劳动力都能得到就业机会了！可是，这样的大型企业，能看得上余河那样的小地方吗？再说，像这么大的工业园区，余河哪来这么多的土地供给啊！真是眼馋只有流口水的份儿，想吃都没那么大的胃口！杜秀青心里感叹着。 一路参观，杜秀青这心里真是越填越满，各种想法充溢着大脑。 要说此行的收获，那还真是很多很多。 见识了大城市的规划建设和现代化的管理体系，看到了上市企业的发展潜力，更向这些企业推介了余河……可是，他们去了余河，能看上什么呢？这才是杜秀青心里最担心，也是迫切需要思考的问题。 走出来，引进去，而且还有留得住。这才是招商引资的真正目的，没有长期的效益，只能是瞎折腾，劳民伤财，把有限的资源在短时间内消耗完毕，然后让这个本就没有什么发展潜力的小地方彻底陷入死胡同，杜秀青不想成为这样的罪人。她是土生土长的余河人，为余河的发展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最后一天是观光。 赵明强的安排是在东部华侨城。 吕桦做起了杜秀青的专职司机了，梁晓素和杜秀青一起坐在吕桦的跑车上，其他人坐着赵明强的商务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吕桦为了营造气氛，就没有停止过他的介绍，走到哪条路，他都要介绍一番，而且都能讲出很多的好故事来。 路过深南大道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又在挖马路。 吕桦笑着说：“杜书纪，你对中国的马路经济怎么看？” 杜秀青一时没明白吕桦话里的意思，只是看着他没言语。 “呵呵，好像当官的都很喜欢修路哈，我们这深南大道啊，是三天两头的开膛破肚，似乎每天都能看到工程队在这条路上折腾，真有意思！” 杜秀青笑了笑，知道吕桦要说什么了。 马路经济是中国的特色，任何一个城市都一样。 管路的不管水，管水的不管电，管电的不管通讯，管通讯的又不管煤气……总之，只要哪个单位要进行改造，路面就得重新挖一次。本来水电可以一起来处理，但是因为不属于同一个部门，谁也管不着谁，反正你挖你的，你挖完了，我接着挖……所以，老百姓看到的，就是马路上天天在开膛破肚，天天有工程队，天天都是忙碌的，灰尘漫天……当然，这也是拉动经济的一个方面，不然怎么解决那么多的闲置劳动力呢？ “到处都一样……”杜秀青说道。 “余河也这样吗？”吕桦问道。 “余河是小地方，尽量少挖吧，但是也不能不挖。”杜秀青说。 “我的父母官，今天我有幸成为你的导游兼司机，就提这一个小小的要求，别总挖路，告诉你，老百姓对这样的劳民伤财实在是反感至极，扰民，影响城市形象，还造成交通拥堵，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吕桦像是很诚恳地说道。 “呵呵，你啊，我保证，你回家的时候看到的余河绝对不会灰尘漫天，没有马路工程队，好吗？”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那我的面子还挺大的……”吕桦笑着说，“知道深南大道为啥总是在挖吗？” 最后吕桦很是神秘地问道。 杜秀青看着他，笑了笑。 “呵呵，话说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来自江北省的马路工程队，因为我们现在的市长是江北人……”吕桦笑哈哈地说道。 吕桦这句不经意的玩笑，让杜秀青心里即刻警醒起来，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表哥周和良，他干的就是马路工程队啊！如果今后余河的路面要施工开挖，又果真都给了周和良，那自己的口碑，是不是也就和现在的吕桦嘴里的这位市长一样，在老百姓的嘴里变得如此不堪呢？ 况且，就靠马路工程，能有多大的收益？她觉得表哥周和良干完这次的路面工程，该考虑转型了，得转到那些既有发展潜力，而又比较隐蔽的项目上来。对，一定要进行转型！ 吕桦一定不会想到，他不经意的一个玩笑，让杜秀青在心里产生了那么大的震动，而且，她对周和良的未来规划，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周和良当然也不会想到，他今后的发达，居然就是从吕桦的这个玩笑开始的。当然，这也是后话。 到达中部华侨城后，大家开始分头行动了。 里面项目很多，想玩什么，自由选择。杜秀青第一次来到这个大型主题公园，没想到人造的景观也能吸引这么多的游客。可能是周末，里面的人摩肩接踵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杜秀青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子安，三天没见儿子了，心里就想得很。如果也能带着子安一起出来玩玩，该多好啊！此刻，杜秀青对那些夫妻双双牵着孩子的手幸福漫步的家庭，真是好生羡慕。这辈子，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让子安享受到这样的幸福时刻。 吕桦陪着杜秀青来到了海菲尔小镇。这个仿欧洲的小镇，还真有那么几分欧洲的风情，只是里面行走的人们，全是清一色的中国人。 两人逛了一圈下来，才发现梁晓素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吕桦正求之不得，他带着杜秀青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地方，两人各买了一杯饮料，坐下来好好歇歇。 吕桦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杜秀青，这让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天晚回去之后，杜秀青心里就很清楚吕桦的心思了。 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吕桦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结婚？难道真是坚守小时候的那点感觉？这似乎显得很可笑。但是，看吕桦对她的那份感觉，似乎又很有点那个意思。 “秀青，你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完全不同的样子。”吕桦看着她说。 “呵呵，你也是啊，都快二十年了，能不变吗？”杜秀青笑着说。 “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吕桦说，“我也见过其他同学，他们的变化似乎不大，就是从小孩长成了大人，仅此而已。可是，你是质的变化，你的人生是飞跃发展的，你也变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吕桦说，目光一直停留在杜秀青的脸上。 “你也一样，你变得越来越帅了，而且事业有成。”杜秀青笑着说，“吕桦，听我一句话，找个合适的女孩子，赶紧结婚吧，一个人老单着，也不是个事儿，对吧？” “呵呵，我也想啊……”吕桦笑着说，“只是我很难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爱情是可以培养的，别那么挑剔。”杜秀青说。 “婚姻不是儿戏，那能那么马虎了事？如果找不到自己爱的女人，我宁愿一辈子单着，这样比凑合着过要更好些。”吕桦说。 “你太悲观了，属于你的女人迟早会出现的，因为你本身就很优秀。”杜秀青说。 “呵呵，但愿吧……”吕桦看了看杜秀青，“只是，我喜欢的女人，已经不属于我了……” 杜秀青不敢看他的眼神，她把眼光投向了别处，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秀青……”吕桦突然喊道，声音很是轻柔。 杜秀青转过头，看了看他，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帮上忙，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吕桦说。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几次了，杜秀青心里想。 “谢谢，我会的，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杜秀青说。 “我求之不得，还有，如果我将来创业，我也想回余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啊？”吕桦笑着说。 “当然欢迎，只要项目合适，我一定优先考虑老同学。” “呵呵，好！等我好好酝酿一下，争取自己回去做老板！”吕桦笑着说，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样子。 “我期待你这样的人才回归！”杜秀青很是正式地说道。 说实话，她心里还真是有种期待，如果吕桦真能回乡创业，那么，她和他，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也不禁跳动了起来。 第507章 意犹未尽 在中部华侨城玩了一整天，大家虽然都有些累，但是却似乎是意犹未尽啊！ 只是明天一早就要飞回去了，只能留些遗憾下次再来。 晚上吃完饭，赵明强特意来到了杜秀青的房间里。这一路转下来，他也得和杜秀青好好聊聊。 杜秀青向他谈了自己此次考察的收获和担心。赵明强很认真地听着，并且还记录了下来。 “秀青，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赵明强说，“其实，你参观的这些企业，他们都有意向向内地发展，也有很多地方来进行商谈过。相比较而言，余河的竞争力并不是最强的，很多地方都比我们余河有优势。不过，最后的合作，还得看双方契合点，如果双方能达到各自的目的，合作的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所以，你这一次来，就是来了解这些企业的需要，回去之后再想对策。我尽量把他们忽悠到余河去看看，让他们看到余河的优势和未来，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 “大哥所言极是，余河要想吸引这些企业，得下大工夫去做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到时候再和大哥商量，边走边看吧！”杜秀青说。 “好！明天我送你们去机场，你早点休息。”赵明强起身告辞。 “大哥，我有一事相求。”杜秀青突然对赵明强说。 “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爱人一直想出来闯闯，我看你的公司所做的项目和他所学的专业很吻合，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哥能介绍他到你公司里去，试试看，行就让他接着干，不行就不要勉强。”杜秀青看着赵明强说。 赵明强一时没弄明白，还以为他听错了。 杜秀青的男人要出来打工？这太不可思议的了吧？堂堂县委书纪的男人，好歹也要混个局长副处级什么的来干干吧，怎么能屈尊出来打工呢？ 不过杜秀青既然开口了，那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没问题。”赵明强说，“只是，外企的工作强度都很大，会比较辛苦，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我的意思也是让他试试看，行就留，不行他自己也就主动回去了。”杜秀青说。 “好，你可以让他联系我，我会安排的。”赵明强很爽快地答应道。 “你公司的资料我带回去给他看看，他也是个挑剔的人，轻易还看不上，让他自己先看看资料再决定吧！”杜秀青说。 “也好。”赵明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公司的资料，给了杜秀青。 “谢谢大哥，总是给你添麻烦。”杜秀青不好意思地说道。 “别跟我客气！”赵明强笑着说，“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杜秀青整理好东西，准备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是吕桦的一条信息：晚安，秀青，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谢谢！如果你忙，就不要麻烦了，别影响你的工作……杜秀青回复到。 明天机场见！吕桦很快回复了过来。 杜秀青不知道，吕桦在机场又将和她来一个什么样的分别仪式，只是那天的见面礼，已经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杜秀青收拾好了自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这个晚上，余河的夜却显得并不平静。 蒋能来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何平坐在蒋能来的对面，有些憔悴的样子。 “老板，沈贵他说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些账目也都焚毁了，早就不存在了！”何平说道。 蒋能来看着何平，脸色很是严峻，一言不发。这让何平心里甚是忐忑，只要见到蒋能来这个样子，他就感觉内急，浑身都难受。 “我说的两点，你告诉他了吗？”蒋能来问道。 “说了……”何平说，“我告诉他，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有他的好处，否则他将从余河消失……” “然后呢？” “他说他宁愿消失……”何平有些瑟瑟地说道。 “真他玛的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你就让他消失！”蒋能来说道。 “这……”何平有些为难地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平还不想做那样的恶人。 “你告诉他，为了将来的好生活，拿着余河的一份工资，然后出门去外面再赚一份工资，不是挺好的吗？短期内，不要回到余河，否则他将有麻烦。” “哦——”何平终于明白了消失的含义，他还以为要让沈贵像梁日发那样人间蒸发，那太残忍了。 “好，我会处理好的，老板放心。”何平心里顿时一阵轻松。 “另外，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蒋能来再次问道。 “办……办了……”何平结巴着说，“已经在办了……” 何平说着，走到了蒋能来的身边，然后伏在他的耳朵上…… 蒋能来原本严肃的脸上，慢慢放松了，居然还有了一丝笑意…… “好，好，好……”蒋能来连说了三个“好”字，“我们倒要看看这个小女人究竟有什么阴招！” “老板，不是我说，小女人哪是你的对手啊！”何平拍马屁道。 “呵呵，不能轻敌啊……”蒋能来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是是是……老板所言极是！”何平点头不迭地说。 “沈贵这个事情一定要处理好！”蒋能来说道。 “老板放心，明天我就去处理这个事情，保证让老板满意！”何平信誓旦旦地说。 何平走后，蒋能来站了起来，他来到窗前，望着前面那栋县委楼，嘴角露出了笑意。 小女人也是足智多谋的人，对付起来甚是不易啊！蒋能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心里想。只是，这个大院里，并不是她一人说了算，谁笑道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咱们哪，走着瞧吧！ 周日的早上，杜秀青一行来到机场，乘坐九点的飞机返回余河。 吕桦果真赶到了机场，为杜秀青送行。 临走前，他塞给杜秀青一个小盒子，说：“我的一点心意，带回去再看！” 杜秀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又不好拒绝，只得收下来。 就在她进安检口前，吕桦不顾那么多人，在和她握手的时候，借机又一次抱住了杜秀青。 “秀青，我可能很快就会回家看看，到时候我联系你！保重！”吕桦贴着她的耳朵说。 “呵呵，欢迎你常回家看看！”杜秀青笑着说，很快就推开了他。这样的热情，真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再说，那么多人看着，真是让她有些难为情，还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呢！ 吕桦一直看着杜秀青进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他才有些落寞地转过身离去。 “小子，收收心，好好干自己的事业吧，秀青这样的女人，是不属于你的！”赵明强拍了拍吕桦的肩膀，笑着说。 “胡说什么啊？我和她是老同学！”吕桦说道，口气却有些疲软。 “你说你要见她，那么激动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事儿。”赵明强说，“只是罗敷有夫，早就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了。” “我想什么了？”吕桦没好气地说，“我就是觉得她是个人才，是我们同学的骄傲，我欣赏她，也崇拜她，怎么，不行啊？” “行！你就崇拜吧，只是别把自己掉坑里去了。告诉你，秀青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啊早点改邪归正方是正道！”赵明强说。 “我也不是普通的男人呢！”吕桦心里想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机场大厅，然后一人一辆车消失在了车水马龙里。 赵明强看着吕桦那辆充满个性的跑车，摇了摇头。 他真的弄不懂这个小舅子，按说要人有人，要才有才的，现在经济条件也可以，怎么就是一直不结婚？原来这小子好这一口！喜欢秀青这样的女强人！真是没想到。可是，秀青哪是他喜欢的对象呢？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再说，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而且是位高权重的女人，他这样的，怎么有条件和资格就爱人家呢？就是做梦，都要重新选择一个对象，这太不切合实际了！真是脑子进水了！ 看来，回去得好好给这小子洗洗恼了！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走到邪路上去。 赵明强想着，拿起手机给家里的女人打了个电话。 就在杜秀青达到余河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在悄然离开这片土地。 信江市火车站，管青桃一个人背着行李，来到了站台上，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瘦小的她显得那么孤单无助。 她的目的地是深圳，那个对她来说充满了幼惑的城市。 父母要送她，她坚决拒绝了，她要一个人离开这里。这个让她伤心绝望的城市，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如果可以，这辈子，她都不想回到这里来了，永远都不想回来了。 火车鸣着笛缓缓进站了。 她的眼前却有些模糊起来。 再见，再见了，曾经熟悉的一切！再见，再见了，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那个男人！再见，再见了，曾经给了我快乐和忧伤的下林…… 擦干眼泪，她登上了开往深圳的列车…… 直到火车启动，她还站在玻璃门前，看着眼前的景物迅速地移动，然后飞速地往后退去，退去，直到一切都消失在视线里…… 第508章 坚守心中那份梦想 活着，总是有代价的。经历了彻骨伤痛的管青桃，心里已经明白，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痛过了，才会懂得保护自己，傻过了，才会懂得适时的坚持与放弃，在得到和失去中，我们慢慢认识自己。 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执著，没有什么真的不能割舍。学会放弃，将昨天埋在心底，留下最美的回忆，让彼此都能有个更轻松的开始，遍体鳞伤的爱未必就刻骨铭心。感情本来就是一份没有答案的问卷，苦苦的追寻并不能让生活更圆满，也许一点遗憾，一丝伤感会让这份答卷更隽永也更久远！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错过花你将收获雨，错过他，你才会遇到下一份美丽。 人往往在苦苦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或事的同时，在追逐的过程中，所失去的东西也是无法计算的。有时，付出的代价是他得到的所无法弥补的。其实，有时，喜欢不一定要得到，真正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让他快乐，而不是控制占有。能够适时的放弃是一种跨越，当你能够放弃做到简单、从容活着的时候，你生命的低谷就过去了……有一句话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人到穷途无路时，自然得有个转身处！ 年少时执着于承诺，到最后才发现很多的承诺只是漂亮的花朵，总是会凋零的。爱因为不能拥有而深刻，梦因不能圆而美丽，人生，总是带着残缺的美，因缺而凄美。适时的放弃是需要勇气的，但是在某些时候，人只有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才能更有价值地活着；放弃，有时是为了换取更大的空间。 其实，人生本身就是一个不停放弃的过程，放弃童年的无忧，成全长大的期望；放弃青春的美丽，换取成熟的智慧；放弃爱情的甜蜜，换取家庭的安稳；放弃掌声的动听，换取心灵的平静…… 此刻的朱大云正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默然地看着院子上面的天空。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这么百无聊赖的日子，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管青桃了。自从把流着血的管青桃送到医院之后的那个晚上，他就再也没有看见她了。在下林的日子里，他总是在期待，期待着某一天，某一个时刻，管青桃能突然出现在下林，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憋着很多话很多话要对她说。 他想告诉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想当面向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是他的贪心和放纵伤害了她，最后导致了两个人的悲剧！青桃，真的对不起！无数次，他都在心里这样对她说，只是，她听不见…… 他还想告诉她，如果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吧，离开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那样你才能获得真正的新生！你是个好女孩，你不应该受到伤害，是我这样的坏人，害了你……本来，应该走的人是我，可是，我走不了啊！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的父母，都是捆绑在我身上的枷锁……你是自由的，你还以出去飞，那么，趁着自己还年轻，你走吧！快点走吧，这个地方，注定不是我们呆的地方……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 青桃！你何时能出现，能给这样的一个机会给我？朱大云在心里乞求着。 可是，上天似乎不再垂怜他了，他再也没有见到管青桃出现了。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没有一句告别，也没有留下一个念想，属于他们的，只有那些既美好又伤痛的记忆…… 很多很多次，他拿起手机，看着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信息，心都是痛的！管青桃留给他的那些话，现在看着，依然那么让他心动！似乎每一句，都是带着她的气息存在的……看着那些字，他就能想象到管青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个每天出现在他办公室，为他打扫卫生，为他的绿植浇水，甚至是为他泡茶的女孩，那么乖巧，那么可爱，那么安静，那么体贴……他也想过给她发信息，哪怕是问候一声也好，可是，他没有，他不敢，也不想再次跳入她忧伤的记忆里。 有时候一个人无聊之极，朱大云也会坐在电脑前，打开qq，那上面有管青桃的q，那一棵青涩的桃树——桃花源，管青桃曾经对他说过，她最渴望生命中能有一座那样的桃花源，然后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厮守在那片桃林里，男耕女织，简单而又惬意。 是啊！生命中的桃花源，他也渴望啊！曾经在杜家庄的时候，他就以为那是他生命里的桃花源，可是现实却把理想击了个粉碎！让他再也不相信有纯粹的爱了！因为他已经是被深深伤害过的男人了！可是，面对管青桃的时候，他还是请不能自已，那么不可救药地陷了进去！太不应该了！他的心里真是有愧啊！面对单纯的管青桃，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野兽，疯子，是十恶不赦的人！ 管青桃在线的时候，那棵桃树就是鲜活的绿色，上面那些娇嫩的小花雷，是那么漂亮，似乎充满了灵动的感觉。可是，自从管青桃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后，这棵桃树就再也没有被点亮过，再也没有绿过。每次他上来，看到的都是那个没有色彩的灰暗的桃树，没有了一丝的生机和活力！他是多么渴望，渴望这棵桃树能在某一天突然间点亮啊，然后就那么闪耀在他的面前！就算不说话，只要她在，他的心都觉得安稳些，妥帖些……可是，再也没有了，管青桃的一切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消息……有时候朱大云也会看看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管青桃那么多俏皮的表情，还闪动在眼前……每次看，都让他的心抖得厉害，让他在细腻无数次地呼唤她……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回应，再也没有了回应…… 就这样吧，就这样从彼此的生命里消失。如果注定要消失，那么早消失比晚消失要好！如果注定是个错误，那么早认识到这个错，比晚认识好……他们之间，其实真的就是一个错误，美丽伤痛的错误…… 只是，此刻的朱大云断然不会想到，管青桃真的像他想的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信江，真的去了遥远的地方，寻找她的梦，开始她全新的生活…… 只是今日离开信江的管青桃，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若干年后，却要以另外的身份，重新走进信江，走进朱大云的视线里。 当然，这也是后话。 杜秀青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次去广州深圳，杜秀青同样没有忘记给家里的每个人带礼物，公公婆婆的，子安的，甚至是丁志华的，她都准备了。这是她的习惯，每次出差，一定更要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来，一是让大家高兴，二是留下一些念想，毕竟去过一个地方，带回一些东西的同时，也是带回一些记忆。 带给公公婆婆的是当地的一些特色食品，专门给老年人补身体的，这是梁晓素为她挑选的；带给儿子的是一个玩具，带有深圳特色的航母模型，子安很是喜欢。虽然杜秀青没有去看明斯克号航母，但是，她还是让梁晓素去买了这样一个东西，带给子安，并且告诉子安，以后有机会带他去看航母。子安那个高兴劲儿啊，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杜秀青。 “妈妈，长大了我要去当海军，就到航母上去当海军，好不好！”子安看着那个精致的航母造型，心里激动得不行。 “好，妈妈只持，只要你愿意，并且去努力，一定可以的！”杜秀青笑着说。 她心里还真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成为一个军人！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多么伟岸，多么英俊啊！ 他给丁志华买的是一套保健品，专门为换肾的人研制的保健品。 丁志华的身体离不开药瓶，每天都在吃药。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他也是处处小心，谨遵医嘱，才有现在这样看起来还不错的身体。 杜秀青单独把他的东西拿到了三楼。 丁志华在卧室里看书。 似乎每次杜秀青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看书。这让杜秀青好生奇怪，不过也感到欣慰。他还能静下心来看书，说明丁志华心里还是有目标的。 男人缺什么也不能缺斗志！失去了斗志的男人，没有了生活重心的男人，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臭皮囊！杜秀青很庆幸，丁志华在遭受打击的时候，还能坚守心中那份梦想，坚持学习，这说明他是有目的的生活！ “志华，休息一下吧，不要总坐在楼上，也要出去走动走动……”杜秀青站到他跟前说。 听到她的声音，丁志华才知道杜秀青已经回来了。 现在他心里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每天都是看书。把以前的专业捡起来，再看看。他觉得自己当年学的还是不错的，对于机械设计和研究，还是很有心得的。只是毕业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用上过，差不多都忘记了，现在再捡起来看，也颇有意思，一看他居然还看进去了，有些入迷了。如果当初他不回余河，而是按自己的专业去发展，一定过得比现在好吧！丁志华也经常会这样想。只是人生没有回头路，不知道现在转弯还来不来的及。 第509章 里面什么情况？ “你回来了？”丁志华看了看杜秀青，说道。 “是，我转了一圈，回来了。给你带了点东西，看看是不是有效果。”杜秀青把那盒东西放到了丁志华的桌上。 丁志华看了一眼，就把东西放到地上了。 “谢谢……”他很淡然地说道。 “我还带来了一个公司的资料，你看看吧，和你的专业很对口。”杜秀青把赵明强公司的那份资料也放到了他的桌上，“这是一家上市公司，发展前景非常好。你的情况，我对他们老总介绍了，他们很欢迎你过去看看，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直接联系上面的赵总，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商谈……” 丁志华瞥了一眼那个资料，并没有立即拿起来看，他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再次说了声：“谢谢……” “志华，如果你真的想出去走走，也想出去闯闯，我建议你到祥腾公司去看看，那儿比较适合你……”杜秀青说。 “谢谢，我考虑考虑吧……”丁志华终于再次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 “你累了，先去休息吧……”丁志华隔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难得丁志华对她说这样的话，杜秀青感觉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再像她走之前那样的火气冲天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杜秀青拿出了吕桦在机场送给自己的东西。 打开盒子，里面还包裹着一层精美的丝绸。 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包裹得这么神秘。 杜秀青慢慢地剥开那层丝绸，里面的东西缓缓地出现在眼前。就是那一刻，杜秀青心里就被感动填得满满的了。 这是一只非常精美的水晶雕刻的兔宝贝，玲珑剔透，惟妙惟肖！更为奇妙的是，兔宝贝的下面是一个旋转的底座，只要旋动下面的按钮，兔宝贝就会唱着音乐转动起来！而这首好听的音乐，居然是杜秀青最喜欢的钢琴曲《致爱丽丝》。 吕桦怎么能想到送给自己这样的礼物呢？杜秀青心里很是疑惑。她是属兔的，可是，吕桦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送给自己这样一个礼物？ 把兔宝贝拿出来的时候，杜秀青发现盒子的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吕桦的手写体： 秀青：早就知道你的生日，但是从来没有送过礼物给你！可惜我见你是在你生日的后一天，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但是，我的心意不能错过，这个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更希望能给你带来快乐和好运！祝愿我心中的女神永远快乐，永远漂亮！吕桦 杜秀青的内心再次被感动填得满满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在小学总是欺负她的男生，会是暗恋自己的人！更没有想到，他们能在这样非同寻常的场合相见，而且，吕桦的变化也让她大为吃惊！ 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有故事，但是，这份美丽的情愫和美丽的祝福，还是让作为女人的杜秀青内心很幸福，很温暖，也很感动！没有女人会拒绝爱，爱对于女人来说，永远像奢侈品那般，具有非常的幼惑力！当然，吕桦的这份感情，杜秀青更多的是归位于同学之间的友谊，老同学相逢，格外亲切！ 只是吕桦的举动，还是让杜秀青内心有些担心，这个大男孩，似乎还处在青春的萌动期，对她过于狂热，缺少理智。 周一上班，杜秀青的心情显得格外好。 此次广州深圳之行，让她开拓了视野，也看到了余河需要努力的方向。 昨晚她在家里就好好整理了这次考察的心得，准备到常委会上和大家分享，同时也让大家能齐心协力，把余河的内部环境建设好，争取吸引企业走进来，并且能留得住，这才是关键。 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梁晓素已经打扫了好了。桌子上纤尘不染，连那些鱼儿都还是那么鲜活的，充满了生命力。 杜秀青打开窗，眺望远处，感觉到空气都是甜丝丝的，真好！余河的空气真好啊，在广州深圳是闻不到这么洁净的空气的。 春天已经完全来到了余河，田野里都是新生的绿色，杨柳的枝条也都抽出了嫩芽，看上去春意黯然的。尤其是远处那一片美丽的油菜花，那么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真是美不胜收。 其实，余河的春天是很美的。光是那些油菜花，就有足够的吸引力。大城市的人们，千里迢迢来到农村看这些自然的美景，而杜秀青呢，只要站在窗前，就把这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了，这难道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吗？ 正当杜秀青带着满怀的好心情准备坐下来看看这些天压下来的报纸和文件的时候，蒋能来笑呵呵地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杜书纪，上午好！”蒋能来笑呵呵地向杜秀青问好。 “蒋县长好，请坐请坐！”杜秀青没想到这个时候蒋能来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啊。 蒋能来很是尊敬地看了看杜秀青，说：“杜书纪此行一定收获很丰厚吧？我正要向杜书纪讨教心得呢？” “呵呵，是有很大的收获。”杜秀青笑着说，“我会把自己的体会和大家分享，对于我们今后的工作，是一个很大的促进。” “是啊，我们都准备好好听听杜书纪的体会，然后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好好奋斗，把余河建设得更好更美丽！”蒋能来笑着说。 “是啊，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只是任重而道远啊！”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这次出去，我真正看到了我们和人家的差距，真的要抓紧时间往前赶，不然的话，我们就更要落后了！” “我不在家，辛苦蒋县长了！”杜秀青倒了一杯水给蒋能来。 “呵呵，应该的。各项工程进展都很顺利，你大可放心。”蒋能来笑着说。 “呵呵，是啊，你办事，我放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血防工作会议就要召开了，我们都抓紧时间，把所有的工作做在前面，到时候市委林书纪还要过来验收，我们一定要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杜秀青说。 “是，是，一定遵照杜书纪的指示办事。”蒋能来说。 两人又继续谈了其他的事情，蒋能来才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蒋能来是很谦虚的退着身子走出去的，而且目光始终停留在杜秀青的身上。 这让杜秀青觉得很是奇怪，蒋能来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谦卑过，怎么这一趟出去，很多人都变了呢？ 丁志华变了，变得和气了，连蒋能来也变了，变得似乎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杜秀青心里对蒋能来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下午如期召开常委会。 会议由杜秀青主持并主讲。 主要是谈这次广州深圳执行的收获和体会。 杜秀青结合余河的具体情况，把在广州深圳考察所看到的，听到的，感悟到的一切，都融合起来，明确了余河今后要发展的方向： 第一，要有长远的规划意识，把余河的规划往前看五十年，这样的规划才能做到大气，余河才能不走弯路； 第二，要努力建设能吸引外资的投资环境。这里的环境不仅包括硬件，更包括软件，那就是余河的人文关怀，余河给外来企业的归属感，建立一个小而精，充满人性关怀的余河，让企业来了就不想走； 第三，在原有的工业园区基础上，再来进行扩大，为企业来到余河筑巢引凤； …… 杜秀青讲了很多了，大家都一一做好记录。 关于扩大业园区的事情，涉及到大面积的征地和用地，这个工程可能会比较麻烦。杜秀青示意于少锋，下来具体研究此事。 正当大家都在进行讨论的时候，梁晓素悄然地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神情很焦急的样子，她拿着杜秀青的手机来到了杜秀青身边。 杜秀青皱了皱眉头，还是接听了电话。 “报告杜书纪，十万火急！正在重新装修的余河电影院着火了！”工安消防局的局长姚玉文在电话里报告道。 杜秀青的脑袋立刻就轰的一声：完了！真是怕什么什么就会出事儿！ 她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地看了蒋能来一眼，然后压了压情绪，说：“尽全力扑救！把损失降到最低！” 说完，她把电话放回到梁晓素的手上。 然后站在那儿，看了看全场，说：“余河电影院着火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大家都吃惊地看着蒋能来，因为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这个项目是蒋能来那条线的人在承建！ 蒋能来的脸上立刻变得煞白！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杜秀青，然后眨动着眼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到这里吧，我们去现场看看！”杜秀青说完，拿起笔记本就出去了。 大家立刻跟着往外撤，只有蒋能来还发愣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立马收拾桌上的东西，急冲冲地往外赶。 余河的大街上，消防车的声音呼啸而过，市民们都吃惊地看着消防车：这是哪儿着火了？一辆接着一辆的消防车，四辆消防车全部出动了！看来火势很大啊！ 很快，大家就看到送瘟神纪念馆的方向腾起了浓浓的烟雾！ 不好了，不好了，送瘟神纪念馆着火了！ 马路上的人开始狂奔着往这个方向赶来，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杜秀青的车子还在十字路口就已经过不去了，现场聚集了太多的市民，加上车子的阻塞，根本无法通行。 消防车已经停在了送瘟神纪念馆的广场上。 电影院和送瘟神纪念馆仅一路之隔，滚滚的浓烟已经把现场都笼罩起来了！ 杜秀青徒步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姚玉文正在现场指挥，四辆消防车已经在往电影院上方不断地喷洒灭火剂…… 杜秀青来到姚玉文身边，焦急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第510章 索命的来了 “工人已经出来了，据现场的工人反映是电焊的时候飘出的火花点燃周围的木屑，导致的火灾！”姚玉文说道。 “要尽快控制火势，采取一切措施把损失降到最低！”杜秀青说。 “是！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姚玉文说完，立马投入到紧张的援救当中去了。 杜秀青看着那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心里叹了口气：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蒋能来啊蒋能来，看来你的末日真的要到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浓烟已经基本不冒了，姚玉文下令消防战士冲进里面去进行最后的扑扫，然后他自己也跟着进入了里面。 杜秀青也想跟着进去，但是被姚玉文给阻止了。 “里面情况还不明朗，安全隐患太多，杜书纪稍等，我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姚玉文说完就进去了。 大概十多分钟，姚玉文从里面出来了，但是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满头满脸都是乌黑的，就剩一双眼睛看得清楚。 “杜书纪，内部的情况比较严重，烧得都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框架了。”姚玉文说。 “现在能进去吗？”杜秀青急着要去现场看看。 “再等等，让里面的浓烟都散去再进去吧……”姚玉文说。 杜秀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场火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出这么大的事情？还剩不到两个月，电影院几乎要重建了，能来得及吗？ 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火又烧得太好了！蒋能来的尾巴，这一下就要自动暴露出来了！ “杜书纪，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姚玉文在前面领路，带着杜秀青进入了火灾现场。 踏进里面，杜秀青的心情就愈发沉重起来。 里面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就剩下一片狼藉和乌黑了，踩在那些被烧毁的东西上，只听得吱吱吱作响…… 偌大的一个电影院，现在连房顶上的支架都得重新更换了，真的和重建没什么区别了！ 杜秀青转了转，满脸严肃地走了出来。 蒋能来和其他人也跟在她的身后。 出来的时候，杜秀青转过身看了看蒋能来，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似乎显得特别矮小，比平时矮了很多，再加上那凌乱的头发，看着真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现场引起火灾的工人控制住了吗？”杜秀青问姚玉文。 “已经控制起来了，带到1去了……” “好好调查，查明起火原因！”杜秀青很是严肃地说道，“承建余河电影院的是哪家装饰公司？” 杜秀青似乎是看着蒋能来问道。 “这个……好像是华兴……”蒋能来有些模糊地答道。 “把华兴的老总一起控制起来……”杜秀青说道，“这是血防工作会议的工程项目，是政志任务，不能出半点纰漏，现在工程进展到一半，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向上面交代？完不成任务，我们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蒋能来的脸瞬间就惨白无色了。 回到办公室，杜秀青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该第一时间向林杰书纪汇报，可是她真是无法说出口。 出这样的事情，她这个一把手当得太不合格了。 她是在林杰面前立过军令状的，保证圆满完成任务，可是这半道上出这么大的岔子，怎么向他交代？ 蒋能来回到办公室后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这事儿他玛的干得也太孬了！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啊！他玛的你自己不想活我还想活呢？哪能这么整我啊！华明立啊华明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脑残的笨猪，真是死得都没有一个正相！真不知道燕子怎么有这么一个草包弟弟，真是家门不幸啊！ 蒋能来掏出私人手机，给华明立打了个电话。 华明立一早听到电影院着火的事情后，吓得几乎都尿湿了！他正开着车往信江躲呢？ 一听到手机响，他的心就哆嗦起来！他玛的，这八成是索命的来了！ 他把车子靠边停好，然后才拿出电话，哆哆嗦嗦地接听起来。 “你死哪儿去了？”蒋能来劈头盖脸地骂道。 “姐，姐夫……”华明立结结巴巴地喊道，“这，这是个意外……” “意外？你是怎么管理你手下的那些人的？啊？这样的工程为什么不能做到有效监督？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拎着自己的脑袋在玩儿，你知道吗？”蒋能来一口气骂得华明立是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夫……” “别叫我！谁是你姐夫！”蒋能来吼道。 “这，这，老板，你听我说……” “我告诉你，今晚你到我信江的房子里来，晚上十点，我等你！另外，让周卢坤主动去1去交代事情，承担责任！”蒋能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华明立全身都有些发抖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但钱没了，估计还得赔偿，搞不好还要坐牢啊，他乃奶的，真是背啊！ 不管了，反正是周卢坤在具体负责，让他先去顶着吧，再见机行事，蒋能来无论如何不会不管我们吧？华明立心里想，好歹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他要是真出事儿了，蒋能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杜秀青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拨给了林杰的办公室。 电话是秘书接的，然后才转给了林杰。 “林书纪，对不起。”杜秀青很小心地道歉道，“余河电影院这个节骨眼上着火了，现场烧得残垣断壁……” 林杰黑着脸，听着杜秀青说，他却是一言不发。 杜秀青说完了，等了许久许久，才听到林杰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有什么打算？” “查明火灾原因，尽快把项目重新做起来，一定要赶在血防工作会议之前弄好……”杜秀青说。 “不管什么原因，不能影响会议的正常召开，这是底线！”林杰说。 “是，我一定安排好！林书纪请放心。” “余河这段时间要平稳，要平稳，上次我就对你说过，你得提高警惕啊！”林杰语重心长地说。 “是，我记在心里！”杜秀青说。 “这件事情，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你也要把握好一个度，余河不能再出乱子，一切都得等会议召开之后再说，你明白这其中的要害！”林杰再次叮嘱道。 “是，我明白！”杜秀青点头道。 林杰没再说什么，而是按下了电话。 杜秀青总觉得林杰这最后一句话意味深刻。上次他来余河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他还是对杜秀青和蒋能来之间不太放心。 我会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再来的。杜秀青心里想。 只是，秋后算账，代价往往要更大！ 晚上，蒋能来办完了事儿回到了自己在信江的别墅里。 华明立已经站在客厅里等着了。 看到蒋能来进来，华明立立马毕恭毕敬地站着，而且身子明显有些发抖。 蒋能来似乎是刚干了什么大事儿回来，身上憋着一股劲儿似的。他把外套一脱，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就坐在了沙发里。 他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华明立，没有开口，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华明立正要猫着腰上前给他点烟，他已经自己给点上了。 “姐……姐……姐夫……”华明立结结巴巴地喊道，内心充满了恐惧。 蒋能来朝着空中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拿眼角瞟了瞟华明立。 华明立立马改口道：“老，老板……我检讨，是我的工作没做好，给您惹麻烦了……” 蒋能来继续吸了一口烟，然后再次吐出了一口烟雾，待眼前的烟雾散去之后，他才拿眼睛看了看华明立。 “你知道这事情的后果吗？”他冷冷地看着华明立问道。 “知道……知道……”华明立结巴着说，“很，很严重……” “很严重？严重到什么地步？你可知道？” 华明立不敢开口了，只是木木地盯着蒋能来的脸看着，那张脸阴得华明立是心惊胆寒。 “你听过蝴蝶效应吗？”蒋能来问道。 华明立摇了摇头。 白痴！蒋能来在心里骂道，然后转念一想，也是，既然他是白痴，你跟他计较什么？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这就是蝴蝶效应。余河电影院的这点火星，是由电焊工不小心洒落出去的，但是他引发了这样的一场大火，随后你的华兴公司将遭到清算和洗劫……你明白了吗？”蒋能来又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雾。 华明立的哆嗦打得更厉害了。 清算华兴？遭到洗劫？那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华兴不能垮啊！垮了我到哪儿去吃饭？ “老板……华兴不能清算啊，你知道的！”华明立往前一步，靠近蒋能来说道。 “我知道什么？你干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蒋能来厉声呵斥道。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不能清算啊，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就没有逍遥的资本，对不对？你这个败家子儿，那么多钱，你花哪儿去了？”蒋能来把烟头狠狠地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没好气地说道。 第511章 吃不了兜着走？ 花哪儿了？还不是大部分被你转走了？我花的有多少？草！华明立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原本的那点恐惧和哆嗦倒是消失了一大半。说是我的公司，他玛的我得多少好处了？赚点钱全部被转移出去了，到头来承担责任的就是我！以前姐姐在家，我还能有点底气，现在她人走了，钱也转走了，我剩下什么了，就剩下个空壳子！ 可是气归气，华明立还是不敢当面发作。他依旧孙子似的，站在蒋能来的面前。 蒋能来看他这个孬样，再骂也骂不出个屁来。 蒋能来想了想，站了起来，然后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回到了华明立的身边，说：“这次余河电影院着火，你可以把全部责任推给那个电焊工，就是因为他草作不当引起的，但是，造成的损失公司得赔。公司有投保，这个可以让保险公司来进行理赔，你直接去找财保的赵经理，他会接待你。另外，对于这件事儿，你最好闭口不谈，涉及到任何具体的事情，你都不要多谈，就和他谈理赔，具体的事情由周卢坤去处理，你不要出面。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在余河，少露面，对你有好处！” “好，我听老板的……”华明立低着头说。蒋能来果然还是给他想了办法，他猜的是对的，华兴不能倒，倒了蒋能来同样没有好日子过。所以，蒋能来誓死都会抱住华兴的。 “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以后你还是回到深圳去吧，余河的公司不要再开了！”蒋能来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再通知你，但是短期内是不可能了，你先死了这份心吧！” “好，我听老板的……”华明立还是这句话，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好好的公司就这么没了，真是太可惜了啊。 真是个白痴！蒋能来心里又骂了一句。 “你可以走了！”蒋能来重新坐进了沙发上，对华明立下了逐客令。 华明立点着头往外退去。 走到室外，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憋死了！和这个活阎王在一起，真他玛的折寿！真不知道姐姐怎么看上了这样的男人！长得不像个人样，还那么刁蛮！如果不是他手上有点权力，他玛的看到都让人恶心！华明立心里想，忍不住就啐了一口唾沫出来。 华明立走后，蒋能来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觉得真是太累了，这一天下来，整个心都是悬着的。 如果不是晚上去一趟关市长家里，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了，今晚蒋能来是无法入睡的。 市长关晓春其实并不和蒋能来的交情太好，但是，关晓春和省政府常务副省长王明阳关系好，而王明阳就是蒋能来的有力靠山，这么多年，蒋能来一直跟着他，是他的得力马仔。关晓春曾经接到过王明阳的话，让他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只持蒋能来。 关晓春自然不会驳一个常务副省长的面子，再说，蒋能来是王明阳的人，自然也就是他这一条线上的人，他是不会把蒋能来的事情推给林杰的。所以蒋能来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只持到底了。 关晓春听了蒋能来的汇报后，沉默了一下，说：“有些事情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把工程进度赶上来，确保会议顺利召开。另外，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和杜秀青保持高度一致，你们之间要团结度过难关。” “关市长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谢谢关市长。”蒋能来感激地说道。 得到了关晓春的这句话，蒋能来的心才算是落地了。 他知道杜秀青这个时候一定会向林杰汇报的。这件事儿如果认真起来，那么华兴公司的账目就得完全查个底朝天，那么，他和燕子的事情估计就要被挖出来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蒋能来的心里就打颤，官场真是如履薄冰啊！稍不注意，就不知道哪个阴沟里会翻船，真是防不胜防！ 只是华明立这个脑残，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又要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搞得他被动无比！ 这个人还是趁早消失好，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蒋能来心里想。 今天杜秀青给林杰打电话，他早就知道了。 这是他预料中的，但是，看小女人这打算，估计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蒋能来悬着的心还是难以落地，好在血防工作会议在即，料小女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起什么风浪，估计一切都要等到会议结束后，才会有所动作！好吧，来吧，如果要来，那么就陪着小女人好好玩一次！ 说实话，黄钟民他都能打倒，还能怕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人吗？在官场和我玩，她还嫩点！ 蒋能来闭着眼睛，脑海里再次想到了儿子和燕子。 是啊，一切都要平安，才能再去和宝贝儿子团聚。想想自己现在的一切，似乎也就是奔着这个目标而去了，有时候想着很悲哀，有时候想着又觉得很幸福。人啊，真是个矛盾体，活着活着都活得有些不太明白了。 明明孩子和女人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是，到了最后，却总是被这两个人牵着鼻子走，这是不是有点悲哀？男人啊，一旦儿女情长起来，麻烦事情就将接踵而至！ 蒋能来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在知天命的年纪里，还要承受这样的骨肉分离，相思之苦！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儿子，他心里就有些激动，孩子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这个儿子却是寄托了他老蒋家的全部希望。 他的大女儿已经在国外参加工作了，都说女儿是别人家的人，老蒋家就是这样的思想很严重。当年蒋能来的老婆，因为生了个女儿，差点没被蒋老夫人撵出家门，说是断了蒋家的香火。如果不是蒋能来坚持，估计他的第一次婚姻早就解体了，按照父母的意思，早就是让蒋能来离婚再娶。可是当年蒋能来硬是顶着家庭的压力，没有和妻子离婚。为此，蒋能来的老婆心里很感激蒋能来，这么多年对他如此的只持，和蒋能来当年对她的不离不弃是很有关系的。但是，蒋能来的老婆很多年都没有回过蒋家，直到后来蒋老夫人想孙女想得不行了，才叫蒋能来带着妻子女儿回来。后来，蒋能来和燕子有了这个儿子后，蒋老夫人甭提多高兴了！也是她主动提出的要让蒋能来带着燕子和儿子回家，给蒋家的老祖宗上坟，告诉老蒋家的先人，蒋家有后了！ 可能是受母亲的影响，蒋能来对这个儿子也看得格外重，疼在骨头里！他觉得儿子就是他的未来，是他的明天，他要倾尽一切，为儿子打造好的未来而铺路架桥，所以，为了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余河电影院这件案子，最后又到了康明的手上。 上次梁日发突发死亡的事情，康明是一手给扛起来了。 这回，余河电影院着火，火灾原因查明，确实是电焊工草作不当而导致的，可是，华兴公司用的材料是不符合要求的。按要求，电影院的隔音材料，一定要具备很强的阻燃性，可是，华兴公司采用的却是相当普通的隔音板，根本不具备阻燃性。所以才会发生一点火星溅上去就会引起大火的惨重事件。这样的材料，就算是装修过程中没有出现问题，一旦交付使用，以后也一定要出事的，而那时候的事情，可能就会有更大的损失。 康明手里攥着这样的结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向杜秀青如实汇报。 按理，他一直都是蒋能来的人，当年也是蒋能来把他从市里要到余河来的，给了他这个实质性的平台，他对蒋能来，心里是感激的。 可是，梁日发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梁日发的阴魂不散，时刻缠绕着他，让他经常夜里做噩梦，良心难安啊！ 但是，梁日发的事情他是没有退路的，蒋能来说了，梁日发是死于心肌梗塞，那就是死于心肌梗塞，如果康明不按照这个结果公布，第二个要死的就是他自己，他心里很清楚，蒋能来要弄死他，易如反掌！只是上了这条船之后，他才知道后悔了，可是现在似乎更没有退路了！ 电影院的这个事情，就算是康明不如实向杜秀青汇报，他觉得，杜秀青也一定迟早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还有梁日发的事情，如果哪天再来翻起来，也一定会水落石出的，那么，到那时候，你康明是不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康明的心里在挣扎着，似乎进退都无路。前进一步，他就要在蒋能来那儿彻底玩完；后退，继续和蒋能来一起，那么往后的事情就不可测。何去何从？康明就像是备受煎熬的蚂蚁，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 最后，他还是心一横，继续走下去吧，保住当前要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不定这些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再也不会翻旧账了呢？说不定一切就都很顺利地结束了呢？没有今天的日子，还何谈明天？ 于是，他来到了蒋能来的办公室。 “老板，火灾结果调查出来了……”康明看着蒋能来说。 第512章 真他妈不开窍！ 蒋能来抬起眼睛看了看康明，那目光很明确：说！ “劣质的装修材料根本不具有阻燃性，电焊工的草作不当引燃了这些容易着火的隔音板，导致了这场大火……”康明简明扼要地说。 蒋能来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其实那儿根本就没有胡须，但是，他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然后他的手就停留在下巴上，胳膊肘撑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看着桌面上的那两面红旗。 “你打算怎么向一号楼汇报？”许久，蒋能来突然看着康明问道。 “一号楼”成了蒋能来私底下称呼杜秀青的代名词。因为在这个大院里，县委是一号楼，人在大是二号楼，政府是三号楼，政协是四号楼，蒋能来是四号楼的人。 康明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很是愕然地看着他。 “意外着火，草作不当导致意外着火……”康明看着蒋能来回答道。 “很好！这就是个意外！而且这样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伟人也说过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他去吧！事情已然这样，只能按照现实的情况去处理。华兴公司已经说了，愿意无条件赔偿遭受的损失，这样表明了公司的态度，愿意承担责任。说明华兴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公司，是有担当的公司！”蒋能来说。 康明看着蒋能来，一声不吭。 华兴是不是有担当，跟他康明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和恶劣的影响，却让他很是被动。他现在还在琢磨着，他要是说着是一场意外引起的大火，杜秀青那边能不能糊弄得过去？ “老板，这个事情我有些担心……”康明说。 “担心什么？现场已经被烧得一塌糊涂，什么也找不到了，就是意外着火了！”蒋能来说。 “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蒋能来一挥手说道，“你就这样结案，其他事情不要多想！” “好……”康明无可奈何地说道。 带着蒋能来的旨意，康明在下午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正在埋头看桌上的一大堆资料，康明进来了，她都没有意识到。 “杜书纪！”康明叫道。 “哦，康书纪请坐请坐！”杜秀青很热情地站起来，请康明到外面会客厅里坐下。 “晓素，上好茶！”杜秀青吩咐道。 很快，梁晓素就泡了好茶进来，然后顺便给杜秀青的茶杯里续上了茶水，再悄然地退了出去。 “来，请喝茶！”杜秀青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就在康明端起杯子喝茶的那一刻，杜秀青很清楚地看到，康明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虽然康明很快就镇定了，但是，这个细节，却深深地落尽了杜秀青的眼睛里。 “杜书纪的茶就是好喝！”康明笑着说道，“同样的茶，在你这儿喝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呵呵，是吗？那晓素的泡茶功夫好，同样的茶能泡出不同的口味来！”杜秀青也笑着说。 “是，也不仅仅是。”康明说，“应该是是您这儿的氛围好，让人感觉很放松，所以喝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哈哈……”杜秀青很爽朗地笑了起来。 “杜书纪，余河电影院的起火原因查明了，因为电焊工的草作不当而导致的火灾，这是一场意外事故……”康明再次喝了一口茶说道。 “哦……”杜秀青的这一声哦拉得很长很长，听得康明这心里都颤颤的。 “还有呢？”杜秀青看着康明问道。 “没有了！”康明很干脆地回答，“意外导致的火灾，这在每年的火灾中是最常见的情况。” “电焊工的草作不当，就能造成这么大的火灾？里面的材料什么的抖烧得精光，这难道不奇怪吗？”杜秀青问道。 “是，但是装修现场实在是很乱，加上那么多的木屑，很容易引起火灾的，如果没有及时发现，最后一定就是酿成大事。余河电影院就是这样的情况。”康明说。 “哦……”杜秀青再次哦的一声，又是长长的尾音。听得康明心里又是一阵颤动。 “杜书纪，华兴公司愿意为这次的事故承担全部的责任，所造成的损失他们全部赔付，这也是华兴公司的诚意，两名电焊工按照规定进行处罚。”康明说道。 “赔付？华兴公司不管愿不愿意，都是一定要赔付的！这和诚意不诚意没有关系！”杜秀青说，“看得见的损失能赔，看不见的呢？耽误的时间呢？怎么赔？”杜秀青问道。 康明立刻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华兴公司赔不赔付，跟他有鸟关系？何必多此一言？他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 “杜书纪所言极是，这个事情由法院来进行裁决，我就不赘言了！”康明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如实向杜书纪汇报。” 杜秀青看着康明笑了笑，那目光看得康明心里很不舒服。 “辛苦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这个节骨眼上还出这样的事情，我们都要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杜秀青看着康明说。 “我们一定会按照杜书纪的指示，把各项工作做好！”康明铿锵有力地说道。 “好！谢谢大家了！你先去忙吧！”杜秀青笑着说。 康明离开后，杜秀青心里很是狐疑，这场大火就这么定性了，意外着火，太简单，太缺乏说服力了！ 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徐文娟。 徐文娟很快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 “文娟，你私底下去调查一下，华兴公司在余河电影院的装修上使用的是什么材料，一定要隐秘。”杜秀青说。 “行，我立马着手去办。”徐文娟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接过了这个任务。 杜秀青最喜欢的，就是徐文娟这样的办事风格，无需赘言，雷厉风行。 徐文娟走了没多久，蒋能来就来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这让杜秀青很是意外。 “杜书纪，我要来向你检讨啊！”蒋能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请他就坐，然后亲自倒了一杯水给蒋能来。 “杜书纪，余河电影院的事情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请杜书纪批评！”蒋能来说，“你出去忙了这么久，没想到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没法向你交代……” 蒋能来说得很是诚恳，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演员的还要逼真。 杜秀青笑了笑，说：“蒋县长何出此言啊！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已经很辛苦了，再说火灾的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康书纪已经查明了，这是个意外！唉，好事多磨吧！你也不要检讨了，我们想想办法，怎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吧！” “是，杜书纪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您吩咐，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一切行动听指挥！”蒋能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呵呵，都是大家商量着来办事儿，我们还是发扬抿主吧！”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道。 这个时候倒是会推皮球，一切行动听指挥，真是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啊！ 蒋能来离开杜秀青的办公室后，立马就打电话给了康明，这件事情一定要阻止任何人再插手，绝对不能再有翻案的可能。 康明有些不太明白，这话从何说起？谁又在插手这件事情？ “老板，这，这是个什么意思？”康明很愚钝地问道。 真他妈不开窍！蒋能来心里骂道。 “你告诉消防局的人员，任何人不能在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不论以哪种方式，余河电影院的火灾一事就此结束，不再做任何其他方式的调查了！”蒋能来说道。 “是，是，我明白了！”康明还是不太理解。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难道是杜秀青私底下要调查这件事情？这么说来，她已经不相信这个结果了？ 既然要捂住，就一定要捂到底！康明立马赶往消防局，直接找到了姚玉文。 为了把余河电影院的工程进度赶上去，杜秀青考虑了很久，由哪家公司来接受这个烂摊子。 这样的工程，真是没有几个公司愿意来做的。半拉子工程不说，还是个着了火的烂摊子，而且工期那么紧，完不成任务，到时候无法交差，不仅拿不到钱，还要遭到处罚，真是得不偿失！ 常委会上，杜秀青也让大家推出几个公司来供参考，可是没有一个人有点子，关键的时候，就是怕这样的集体性掉链子。 无奈，杜秀青必须自己想办法。他把胡国成找来，单独谈这件事。 “你是贵人多忘事儿。”胡国成说，“金自尊的老板，不仅开着酒店，而且还有一个大型的装修设计公司，他自己的酒店就是那个装修公司设计的，也完全是按照他的理想去打造的。” 哦，钱密！杜秀青想起来了，很久没有接触钱密，她的脑海里几乎都把他给忘了。 记忆中他就是个酒店的老板啊，什么时候又弄了装修公司？ “他的公司在哪里？”杜秀青问道。 “呵呵，在信江市，是跟着他们家乡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过来的，在信江，已经是很知名的装饰公司了。”胡国成说。 “叫什么公司？” “黑格尔设计公司。”胡国成说道。 “哈哈，这个名字很有特色，黑格尔不会找他打官司争冠名权。”杜秀青笑着说。 “是啊，一听就记住了，很有特点。”胡国成说道。 第513章 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样吧，你约一下钱密，具体商谈一下这件事情，如果他没有异议，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这个项目，我们愿意多出工程款，不让他吃亏。”杜秀青说。 “老板，这样的项目有人做就很不错了，价钱方面我们是没得谈的，只能由对方开价，我们服从，否则再拖下去，就真的要烂尾了，我们就无法交差了！”胡国成说道。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杜秀青心里想。 “那好吧，你和他商谈，具体情况告诉我，要快，现在时不我待了！”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说。 “得令！”胡国成领旨走了。 杜秀青没想到胡国成会提出来让钱密做这个项目，难道他早就在心里想好了？那为何在常委会上不说，而要等着自己去找他呢？胡国成这个人太老谋深算了。 其实，胡国成就知道杜秀青会找他商量这个事情。 让钱密来做，也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虽说这个工程不好做，但是做好了就有功劳，更有利益。好做的工程不赚钱，这样的工程才赚钱。钱密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在杜秀青和他这儿都早就投入了，但是却迟迟没有来要回报，这就是钱密的高明之处。放长线，钓大鱼，才是钱密的策略，小工程，他根本就看不上。余河电影院的装修虽然算不上大工程，但是中途出现这么一个插曲，就变成大工程了，这个时候再交给钱密来做，真是上天的安排。 胡国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给钱密打电话。 “钱总，有好四事儿）呀，要不要啊？”胡国成学着钱密的普通话说道。 “哈哈，胡书纪说滴好四事儿）当然要啊！”钱密笑呵呵地说，“什么好四事儿）？不会又死是）去泡妞吧？” 钱密的普通话就是死和是部分的，说出来总是笑倒一大片。 “哈哈，不死是）不死是）滴……”胡国成笑着说，“这次是要让钱老板活活得啊，有个工程你做不做？” 呵，钱密一听说有工程，两眼都放光了！他知道，一般的工程胡国成是不会给他做的，要做就做个大的！ “好啊，谢谢啦！”钱密笑着说，“今晚金自尊见，不见不撒啦！” “呵呵，好好好，不见不撒，见了再撒……”胡国成笑得口水都飞出来了，这个钱密，总是不好好说话，总是把散说成撒，感情他到哪儿都要撒似的！ 钱密的事情谈妥后，胡国成心里很妥帖了。 只要钱密这单项目做成了，按钱密那个做人的风格，往后他和杜秀青之间的关系就更紧密了，以后他在余河施展的机会就更大了。 对于这样的老板，胡国成是最愿意结交的，而且都是铁的关系。 晚上，杜秀青回到家里，丁志华破天荒第一次在吃过饭后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主动泡起茶来。 他泡好了，还招呼大家一起来喝茶，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方鹤翩和丁光信都很高兴，难得儿子今天心情好，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话，这个家才像家的样子。 杜秀青和丁志华并排坐，丁志华冲茶，杜秀青就给公公婆婆端茶，两人从来没有过的默契。 这让方鹤翩心里真是高兴坏了，这样看来，这两口子又好起来了。这才是她希望看到的啊！ 连子安都觉得很高兴，他也喝着爸爸泡的茶，喜滋滋地坐在一边。 大家喝了几杯茶之后，丁志华停了下来，看了看父母，也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意识到丁志华今晚要说些什么了，她摸了摸子安的头，说：“宝贝儿，你先回房间里去看看书好吗，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有话要说。” 子安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看着子安上了楼梯，丁志华才开始开口了。 “爸，妈，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情。”丁志华很是郑重地说道，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杜秀青一看他这架势，心里一惊，已经猜到了八分。 大家都没有开口，似乎都在等着丁志华往下说。 “爸爸，妈妈，第一件事，我要离开余河，我想好了，我要出去看看，出去闯闯，在这里，我活得太没意思，也太没尊严了，请爸爸妈妈理解我，也只持我。”丁志华看着父母说。 方鹤翩想说什么，可是被丁光信给阻止了。 丁志华看了看爸爸一眼，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要在离开余河之前，和秀青离婚……” 杜秀青的心骤然就凉了！丁志华的话就像是当头的一盆冰水，浇得她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正式地面对父母和她的面，来谈离婚的事情。看来，丁志华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了。 她沉默着，心里却在滴血。丁志华不止一次对她提起过离婚，但是，每次都被杜秀青回避了，而今天，似乎再也无法回避了，他们的末日真的来了。 方鹤翩听到这句话，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了，声音也哽咽了。 “儿子啊……你想出去看看，妈不拦你，你愿意出去，也做好了打算，妈妈知道，也理解，只持……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婚呢？这个家不能散啊，儿子啊……”方鹤翩流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 “妈，我知道我这样做会伤了你的心，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这个家保持完整……”丁志华看着方鹤翩，咬着嘴唇，痛苦地说，“但是，这件事也是我想了很久很久，一直就想做的啊，妈妈你也是知道的，我对你也说过很多次……况且，你觉得儿子现在这样幸福吗？这个家这样维持着，还有意义吗？” 丁志华说着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的脸色是惨白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丁志华剥光了一样，呈现在他的父母面前。她更害怕丁志华说出子安的事情，她的心一直在抖，不自主地颤抖着。 “秀青，你说我们的婚姻有意义吗？”丁志华看着杜秀青问道。 “有！当然有意义！”杜秀青坦然地说道，“我们的婚姻，是这个家庭保持完整的基础，怎么能说没有意义？” “哈哈，哈哈……”丁志华突然大笑道，“保持完整？表面的完整，实质上的支离破碎，我不要这样的完整，我不想自己再接受这样的煎熬，活得毫无意义，生不如死！” 丁志华这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么让人恐怖。 “志华，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吗？儿子，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不能激动……”方鹤翩依旧流着泪说。 想到这个家要解体，她的心就碎了。她一心一意想保全的家啊，她挑来的儿媳妇啊，还有她最疼爱的小孙子子安啊，都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呢？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 “妈妈，我不是激动啊，我熬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离婚，就是想着好好过，想着要过下去，可是现在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啊……”丁志华低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道。 杜秀青看着他们母子这样的痛苦，心里也是如刀割般难受。 她承认，是她伤害了志华，是她没有做到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是她有愧于他，有愧于丁家……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所以此刻，面对如此痛苦不堪的丁志华，她无语了，她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今天的场面，她早就该想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真的来了，她还是难以接受。 “秀青，你的意思呢？”一直没有说话的丁光信看着杜秀青问道。 “我……我希望我们能冷静下来再谈这件事情。”杜秀青说。 “我已经很冷静了！”丁志华抬起头等着杜秀青说道，“你看我像不冷静的样子吗？”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别说了。”丁光信看着杜秀青和丁志华说，“志华，你说你要出去看看，你有选好的地方吗？有目的性吗？” “有，我已经和广州的祥腾公司联系过了，他们答应让我过去看看，我准备这几天就过去。”丁志华说。 他果真还是联系了赵明强，杜秀青心里想。也好，他能这样做，至少是接受了她的建议。总比他自己漫无目的地出去乱闯要好吧？ “可靠吗？”丁光信问道。 “可靠……”丁志华这回看了看杜秀青。 “那好，你去吧，儿子，爸爸和妈妈都只持你！秀青，你呢？只持志华吗？”丁光信看着杜秀青问道。 “只持，我一直都只持……” “好！那这样吧，志华，你先出去看看，合适的话，你就接着干，如果不合适，你就回家，外面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混的。”丁光信说，“你和秀青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先冷静冷静，放一段时间，以后再说，怎么样？你现在就一心一意出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好吧？” 丁志华看了看面前的父母，又看了看杜秀青，叹了口气。 “儿子，你爸爸说得对，先放一放，以后再说吧，你要出去就去，妈妈也只持你，只是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方鹤翩说着又流泪了。 儿子的身体比她的命还重要啊！ “志华，就按父母说的吧，我们先放一放再说，好吗？”杜秀青也说道。 丁志华无语了。 第514章 这个婚是一定要离的 父母说的话他不能不听，如果他非要出去前就离婚，估计对父母的打击是很大的，因为他们的心里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让他放一放，其实还是想挽救他的婚姻，只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段婚姻，是不可能挽救回来的，因为这段婚姻早就死了，或者说它从来就没有活过更准确一些。 “爸爸……好吧，那就先这样……”丁志华妥协了，“秀青，我有个请求，我不在家的日子，请你一定好好照顾我的父母，行吗？” “你放心，爸爸妈妈和我的亲生父母一样，他们视我如己出，我自然把他们当亲生父母对待……”杜秀青说道。 “好，谢谢……”丁志华客气地说道。 或许，这也是一个妥善之举吧！丁志华心里想，两人分开一段时间，都再好好想想，等到他在外面稳定了再回来处理这件事情，父母的心里也有个适应期，估计也就不会阻拦了。 反正，这个婚是一定要离的，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他也不希望和秀青离婚后就成为仇人，能好聚好散，自然是比什么都好。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无论如何，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不要再互相伤害。因为彼此心里的伤痛已经够多的了。 今天，他没有提及子安的事情，其实就是不想伤害秀青，也不想伤害自己的父母，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是那么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真相，想带子安去做亲子鉴定，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也没必要这么做。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去做这个亲子鉴定，对秀青，对自己的父母，还有子安，都是极大的伤害。你已经为此承担了太多的心里负累，难道还要把这份痛苦转嫁给更多的人吗？那是造孽！天造孽犹可恕，人造孽不可活啊！丁志华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去做，就这样吧，是与不是，子安都叫了他爸爸，都是姓“丁”的孩子，就让这个错误存留一点美丽的表相吧！如果有那么一天，秀青愿意坦白这个真相，他都会选择回避，因为没有必要了，真的没有必要！而且，一旦他们真的离婚了，那么就更没有必要去做了，就算秀青带走子安，他相信，她也不会轻易给孩子改姓的，只要子安姓丁，那就永远都是丁家的孩子，永远都会叫他叫爸爸！妈妈早就这样对他说过，他现在他才明白妈妈的话。如果上帝开恩，怜悯他丁志华，就会再赐给他一个好的女人，让他重新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丁志华也无数次在心里期待，期待他的人生能在走出去之后，发生质的变化！他不相信，一个人的命运就会永远那么悲催，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他相信，他这次挪一挪，人生一定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的！ 晚上，金自尊潮州厅里，钱密和胡国成推杯换盏，气氛甚是愉快。 “钱总，这个项目可是你展露身手的好时候了。”胡国成喝了一口杯中的洋酒，笑着说。 “呵呵，胡书纪放心啦，多大的项目我没见过？你看看我们金自尊就知道啦，绝对是一流的设计一流的装修。”钱密笑着说。 “是的，所以我才在关键的时候想到你啊！这样才能显出你的黑格尔公司的能力和水平啊。你这叫平常不出手，出手就不平常了。”胡国成看着钱密说道，那脸上的表情甚是丰富。 “多谢胡书纪给我的机会啦，这杯酒我干了！”钱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国成也仰起脖子，喝光了杯中的酒。 “钱总，我们是老朋友，所以也就跟你交个底，这个工程，只是你在余河的开山之作，所以一定要把它做好，哪怕是不赚钱，你也要去做，就像你们说的，先树形象，而且这个形象是非常高大非常正面的。只要你把这个项目做好了，将来余河有的是工程，你还愁没有市场吗？”胡国成盯着钱密的脸，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滴，知道滴，但是，胡书纪，我钱密是个商人，商人首先是不做亏本的生意，这是一个原则，你说的树形象当然也要，但是，商人都是奔着利益而来的，没有利益，放到天下去，都没有人会做的。”钱密说，“余河电影院的工程，最棘手的就是时间问题，我的公司能不能在既定的时间里完成，这个是底线，我心里很清楚滴啦，这样的工程，一般的公司是不敢接手的啦，胡书纪，我们公司能顺利把这个项目做好，其实也是帮了县委的大忙了，对于我这样的公司，都不能赚钱的话，还有哪个公司能赚钱啊？” 钱密说完，笑呵呵地看着胡国成。 真是个奸商！胡国成心里想，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 “呵呵，你真精明啊！”胡国成笑着说，“没有你想不到的事情。这个工程是我们县委最棘手的项目，你做成功了一定有钱赚，但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仅仅盯着这点钱，这是小钱，你赚的大钱在后面。” “哈哈，胡书纪真是可爱啦，我自然明白滴啦……喝酒喝酒！”钱密端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 在和胡国成碰杯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交换中，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第二天，钱密带着黑格尔公司的经理陈金荣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见到钱密，杜秀青很高兴，她热情地和钱密握手。 “欢迎钱总，非常高兴见到你啊！”杜秀青说道。 “呵呵，我也是啊，见到美女书纪心情就是格外好啊！”钱密调侃道，然后向杜秀青介绍了陈金荣。 两人落座后，杜秀青说：“前不久我去广州深圳走了一圈，收获很大啊！” “杜书纪真不够意思啦……”钱密看着杜秀青突然说。 杜秀青笑了，她一下子就明白钱密的意思了，但是并没有点破。 “杜书纪年前说过，要去广东的话，要告诉我的啦，我要为杜书纪尽地主之谊啊，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呢？”钱密看上去很认真地说道。 “呵呵，对不起，还真是忙起来给忘了……”杜秀青笑着说，“不过你放心，下次啊，我专门奔着你的家乡而去，你可不要说你不在哦！” “那是不可能滴啦，杜书纪要去，一句话的事情啦，钱密一定鞍前马后陪着杜书纪，保准安排的杜书纪满意滴啦！”钱密拍着胸脯说道。 “好，我一定有麻烦钱总的时候！”杜秀青笑着说。 钱密示意了一下边的陈金荣，陈金荣会意立马把公司的资料呈送到杜秀青的跟前。 “杜书纪，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请杜书纪过目。”陈金荣站起来很谦虚地说道。 杜秀青接过资料仔细看了起来，不时还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位。 看不出钱密这个公司还真是做了不少项目的，比如广州的如花酒店，深圳的鸟王大厦，还有东莞的一些市政工程建设，他都参与了，看来这个面还真是广。由此可以看出，钱密还真是个神通广大的人啊！各个地方都能撒网钓鱼，真不简单哦！ 看完了资料，杜秀青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对贵公司没有任何的疑义，也相信钱总的为人。不过这余河电影院的项目很特殊，时间短，任务重，而且项目的意义非常重大，我们是为了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而进行装修的，一定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必须按时按质完成，这是政志任务，不知道钱总能不能保证这一点。” “没问题，我也是充分想好了这些困难，更想好了如何去克服，才敢承接这个项目的，做不了，我自然不会接手，否则也是砸自己的牌子，这一点我可以想杜书纪保证。”钱密说。 “好，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具体的工程合作意向，你去找于副县长直接洽谈，尽快把这个项目做起来，我要看最后的结果。”杜秀青很爽快地说道。 “是，一定不会让杜书纪失望的，您放心！”钱密信誓旦旦地说道。 杜秀青立马打电话给于少锋，现在具体的事情都是于少锋在做了。 然后杜秀青让梁晓素带着钱密到了于少锋那儿。 钱密走后，徐文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发现，徐文娟的神情有些不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杜书纪，华兴公司在余河办公室已经完全撤走了，很快啊，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了。”徐文娟说，“还有参加过救火的消防员全部被集中起来训练了，根本无法见到这些人……” 杜秀青很是疑惑地看着徐文娟，心里的担忧也一样加重了。 “有人在故意把这件事情做死，做得像一块铜墙铁壁一样，我们根本无法再插手！”徐文娟说。 杜秀青听着徐文娟的话，始终没有开口。 这么快就能形成一块铜墙铁壁，太不可思议了！杜秀青心里想，难道她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徐文娟很干脆地说道，“根本都没有开始，就你我之间的谈话，别人不可能知道啊！” 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统一的行动呢？相关任何人都找不到了？ “你觉得哪儿出了问题？”杜秀青看着徐文娟说。 “说不好，感觉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还没做就知道了！”徐文娟说。 杜秀青心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自己被监视了？办公室里的秘密交谈他们也能知道？这个想法一出现，她立马觉得手脚都有些发抖了，太不可思议了！ 第515章 婚姻的受害者 她立刻站了起来，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各个角落里，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存在的东西。 徐文娟看着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在找什么？难道真的被监视了？ 杜秀青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再次坐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停下来，看看动静再说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天花板，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照着她似的。 这种感觉一旦存在，她心里真的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文娟离开后，杜秀青再次起身，在自己的卧室里，办公区，休息区转来转去，试图能发现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发现，这间自己每天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呢？ 很早就听说过，一些人会利用非常规的手段来对待自己的对手，比如在对手的办公室秘密安装摄像头和监听器，已获得最私密也最有杀伤力的证据，来把对方打倒。杜秀青就知道，古南省国土资源厅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一位副厅长因为不满新来的厅长，想和厅长斗法，暗中在厅长的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和监听器，结果得到了第一手具有杀伤力的证据，举报到中纪委，却不曾想，这个举报信最后回到了厅长的手上，自然这位副厅长被一举拉下了马，并且牵出了腐拜窝案，连几个处长都被一锅端了！ 当时这个消息在余河政坛传开的时候，杜秀青也不以为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产生这样的怀疑，现在，她真正感受到了这种煎熬的滋味。如果她的怀疑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太可怕了！ 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给对方留下把柄的事情，但是，她的一切动作都在别人的视线中，而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这样的不对等，这样的不平等，这样直接的暴露，让她感觉自己再次被剥蚀得体无完肤了！官场最怕的，就是别人对你的行动了如指掌，而你却对对方毫无所知，那么哪天你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不行，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答案！杜秀青心里想。 可是，如何找到呢？难道把所有的天花板都拆了？把所有的办公用品都拆下来？这样太愚蠢了！不行！ 一整天，杜秀青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晚上回到家里，她还是无法释怀，总觉得心里上压着一块石头，难以落地。 安顿好了子安，杜秀青回到三楼，丁志华的房间里大开房门，灯也异常地亮着。 杜秀青走了过去，看到丁志华在整理东西。难道就要走了？ “志华……”杜秀青叫了一声。 “我明天要出发去广州了……”丁志华边收拾东西边说。 “坐火车还是坐飞机？”杜秀青问道。丁志华此前并没有告诉她走的日期啊。 “坐火车，一个晚上就到了。”丁志华说。 “联系好了吗？有人接应你吗？”杜秀青问道。 “有，公司有人到车站去接我。”丁志华说，“这件事，我要谢谢你！” “志华，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不用这么客气，你的事某种意义上，就是我的事，为你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杜秀青说。 “不，我是真心实意谢谢你的！不是你的举荐，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到祥腾公司去，我心里很清楚，不是你的举荐，他们也不会这么待见我，说实话，这是一个机会，对我更是一个挑战，我会用心去做的，争取不给你丢脸，也不给自己丢脸……”丁志华说。 “别太难为自己，外企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我听说都是高强度的工作，你一定要以身体为主，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干不了，就回家来，这里的一切都还是你的……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志华，你有退路！” “我没有退路。”丁志华说，“你说的退路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有往前走，我不能回头，你心里很清楚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不能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你要顾及父母的感受……”杜秀青说。 “我会的，没有身体什么都没有，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也知道，我的身体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更是父母的，是这个家庭的，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丁志华说。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杜秀青说，“多打电话回家，父母对你是最牵挂的……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谢谢，我告诉自己，不能麻烦你了，我是男人，我应该自己去开创一片天地。这次到祥腾公司，我已经破戒了，沾了你的光，心里还是有些瞧不起自己！”丁志华说。 “你别这么想，志华，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没有人能撇开一切社会关系而存在，属于你的社会资源，你尽可以大胆去用，这才是现代人生存的哲学，光靠自己，是无法很好的在社会上立足的！” “你的话是对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允许自己这么做，尤其是对你的依赖！” “利用我的资源让你感到可耻吗？”杜秀青有些生气地说。 “不，不是可耻，是让我感到自己很没用很没用，我本来就是要离开你的，可是，似乎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你，这样，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丁志华停下来，看着杜秀青说道。 “志华，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多压力，也带来了很多伤害，但是，请你相信，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同样希望你活出自己的精彩……” “谢谢，我明白了，所以我要走出去……”丁志华说。 看着他整理那些东西，把箱子塞得满满的，杜秀青的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虽然一直都是分居，虽然他们之间早就名存实亡，但是，真正看着丁志华离开，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不舍。是否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就真的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们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了交集？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同样难以割舍。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变得这么强烈！ 丁志华整理好了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杜秀青的手上。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下次我回家，我们就去办理吧！”丁志华淡然地说道。 拿着这个信封，杜秀青的手突然间就颤抖起来。 她没想到丁志华会在临走前把离婚协议书写好，并且交到她的手里，那昨天答应父母的，就只是表面上的应付了？他们之间真的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了。杜秀青曾经希望把这一切交给时间来处理，看来，是不可能了，丁志华再也不想交给时间，再也不想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他去意已决，再也没有什么如果和未来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谈坦然接受吧！杜秀青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泪水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往日的一幕一幕都浮现在了眼前…… 第一次踏进丁家的大门，参加丁志华的生日聚会…… 第一次走进这个三楼，成为他的新娘…… 第一次两人有肌肤之前，就是以那么无法承受的失败而告终…… 太多第一次了，填满了她忧伤的记忆…… 丁志华看到了杜秀青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十年的婚姻，他们从来没有过和谐和幸福，从来就没有过……可是，却依然相伴着走了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啊，人生有几个十年？ 他总觉得自己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可是现在看到杜秀青，他才意识到，她同样是受害者，这场既不幸福也不性福的婚姻，对于她这样一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很悲催的事情呢？没有人愿意守着一个无性的婚姻，更没有人能够承受这样无性的婚姻。杜秀青愿意守着这个婚姻的躯壳，更多是保全她的仕途形象，为此，她付出了女人最本真的幸福……她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对不起，秀青……”丁志华靠近杜秀青，很小声地说了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对不起她过…… 杜秀青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听到他的这句话，更是悲从心中涌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在心里喊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志华，是我不好……”杜秀青流着泪说。 “不，我也有很多伤害你的时候……”丁志华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是你给了我这么多的痛苦。可是，我忽略了，其实你和我一样，这场婚姻，我们谁也没有逃离它带来的伤害，曾经我那样说过你，骂过你，我不应该那样，真的对不起……” “是我不好……”杜秀青已经泪流成河了。 “不，别这么说，我也没做好，真的……”丁志华突然间抱住了眼前的女人，身体有些颤抖。 杜秀青的身体在他抱着她的那一刻，突然间就僵直了！ 他们之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这样的身体接触了！为什么在要离开的时候，他却要如此温情地来对待她？ “秀青，是上天的捉弄，把本该并行的我们，交集到了一起，所以注定了我们的悲剧……”丁志华抱着她说，“所以，我们都放手吧，给对方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份自由，心里的自由，身体的自由，完全的自由……” 第516章 不可抗拒的力量 “是的，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所以注定了我们的悲剧……”杜秀青抬起头说，“先这样吧，你出去闯闯看，等你回来，我们再具体解决我们的问题，好吗？” “好……我希望，我们都不要恨对方，虽然没有爱过，但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年，也是上辈子的缘分，我不会恨你的，秀青，我告诉自己要放下，只有放下，才能真正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 “我对你从来没有恨，志华，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我相信……”杜秀青抬起头说，然后轻轻地从他怀里解脱了出来。 “谢谢，我会带着你的祝福，重新开始我的工作和生活，你也要保重，照顾好自己，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丁志华说道。 是啊，我是个女人！杜秀青心里叹息道，女人在男人堆里混，是不是就注定是个悲剧？活得这么累，活得这么折腾，活得都不像个女人了！ 她依旧挂着泪的眼，看了看丁志华，“早点睡吧，明天几点的火车？” “上午十点……” “我让司机送你吧！”杜秀青说。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不麻烦你了！”丁志华很客气地说道。 杜秀青也就不再坚持了，丁志华坚持要离开，就是为了走出她的影子，她也明白她一直以来给他带来的压力和伤害，那么最后就让他轻松地离开吧，去追求他想要的生活。 “好，一路顺风！”杜秀青说道。 拿着丁志华给的那个信封，杜秀青带着无限的落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把信封放到桌上，又想伸手去打开，看看丁志华究竟写了什么。可是，她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她不敢看，至少现在不敢看，一旦打开这个信封，似乎这个家就真的不再属于她了。她怕，内心深处，她还是那么怕失去这个家，失去这个给她带来人生讫点的家，还有这个家里的人，尤其是婆婆方鹤翩，她舍不得，婆婆甚至比她妈妈还要疼她，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要离开这个家，离开婆婆，她再次忍不住心底的伤感，泪水就再次汹涌而出。 虽然这段婚姻没有带给她幸福，但是，真的要结束了，她却又有诸多的心疼和不舍……人啊，真是个复杂的矛盾体！为什么就不能做到轻松面对，轻松解脱，轻松生活呢？为什么就要被那么多的负累捆绑着手脚和身心呢？杜秀青感觉自己从进入丁家以后，就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了，现在手握权力，高高在上的女人，是你吗？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吗？除了权力，你还有拥有什么？你有女人的幸福吗？你有丈夫的疼爱吗？你有家庭的美满吗？没有！这些你都没有啊！ 杜秀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失败，作为一个女人，抛开这件权力的外衣，她是一无所有的！是的，她是精神上的流浪者，感情上的漂泊者，是一个抛弃了爱也被爱抛弃的人…… 她的哭由无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的大哭，她心中压抑了太多太多的苦闷，她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理解她，她就是一个孤独的个体，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孤独者…… 是的，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孤独，这种无边无际的孤独就那么侵蚀着她的灵魂，让她心无可依，孤苦无助…… 丁志华在这边房间里听到了杜秀青的哭声。 他没有想到杜秀青对他对这个家还有这样的留恋！既然不爱，既然他们之间无爱也无性，为何还要留恋，还要如此伤心哭泣？他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他的心也有那么一丝的疼痛，女人都是脆弱的，虽然她在外那么刚强能干，可是，她还是个女人，有女人的柔弱，有女人的多愁……她的不舍，或许更多的是对于这个家吧，毕竟生活了十年，任何人都会有感情的。何况妈妈对她那么疼爱……想到这里，丁志华觉得自己的眼里也不知不觉有了泪水。其实，他虽然迫切地希望离婚，可是，真正走到这一步，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心动过的女人，他心里也有不舍……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短暂的，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或许，今后的他，对于余河来说，就只是过客了！ 这一晚，丁志华在期待中入梦…… 这一晚，杜秀青在伤感中入梦…… 第二天一早，杜秀青起床后，丁志华也起来了，两人几乎同时下楼。 楼下，方鹤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看到秀青和志华一起下来，方鹤翩的心里很欣慰。她立马把包子馒头牛奶面包都断到了桌上。 “来，快点吃吧，趁热吃……”方鹤翩说道，显得有些激动，似乎眼眶都是红的。 杜秀青看了看丁志华，两人并排坐了下来，记忆中，似乎只有新婚的时候，他们才这样坐在一起吃早餐，往后都没有了。 杜秀青给丁志华倒了一杯牛奶，然后拿起一片面包，涂上了黄油，放到了丁志华的手上。 “谢谢……”丁志华很客气地说道。 “吃吧……”杜秀青自己则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吃了起来，只是鼻子里却忍不住有些酸涩。 方鹤翩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两人吃，一直微笑着，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儿啊，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方鹤翩说道，声音已经哽咽了。 “妈你放心，我没事儿的，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丁志华故作轻松地说道。 “好，好……”方鹤翩答应着，心里却是揪心般的疼啊！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儿子的身体是那么脆弱不堪，怎么经得起折腾啊！她实在是不放心，不放心啊！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丁光信送子安去上学回来了，只是后面跟着进来的还有丁志娟。 “哥，你真要出去打工啊！”丁志娟刚走进门就嚷嚷到。 早上爸爸对她说哥哥今天去深圳，丁志娟真是想不明白，在家里有好好的工作不要，干嘛要出去打工啊！况且有嫂子这么大的一棵树靠着，为什么还要出去受罪啊！ “志娟啊，来，再吃点东西……”方鹤翩喊道。 “我吃过了，吃不下了！”丁志娟说，“哥，你别走，留在家里多好啊！” 丁志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丁志娟一眼。 他吃完了，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走到了走廊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小院子，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说：“志娟，哥不在家里，你要多来家里看看，把爸妈照顾好……” “哥，你为什么啊？”丁志娟还是追问道。 “不为什么，就想换个活法儿……”丁志华说。 “可是，外面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丁志娟看着眼前身体瘦弱的哥哥，有些心疼地说道。 “呵呵，别担心，我不会饿死的！”丁志华笑了笑说，“好好做你的校长吧，把你的那些孩子们带好，你就最了不起了！” “哥，谁跟你开玩笑啊，别走了，我不同意你出去！”丁志娟霸道惯了，又开始撒娇了。 “哥已经三十七岁了，再不出去闯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丁志华说，“你祝福哥哥吧，我会活得很好的，我相信自己！” “可是……” “别可是，去上班吧，一会儿我自己去车站，谁也别送我，我不想在车站看到掉眼泪的人……”丁志华说。 “哥……”丁志娟见自己无法说动哥哥了，开始伤心地也掉眼泪了。 他们兄妹俩从小就在一起玩玩闹闹，除了丁志华上大学的时候离开家的时间长一些，其他时候，他们都是经常在一起的，兄妹俩的感情历来很好。可是，现在哥哥突然间要离开家去外面闯荡了，丁志娟这心里一时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傻丫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啊！走吧，你先去上班，我一会儿再出发。”丁志华说道。 杜秀青也吃完了，她不想看着丁志华离开，这个场面，她是最受不了的。 “志华，我让小舒送你去吧！”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道，当然，这话更多的是说给婆婆听的，她知道志华不会同意，但是一定要这么说。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不麻烦人家。”丁志华说。 “那好吧，你保重！妈妈，我先去上班了！志娟，你也去吧！”杜秀青说完，就往外走去。 丁志娟见自己也无法劝动哥哥，再次叮嘱了几句话，就跟着杜秀青往外走去了。 “嫂子……”丁志娟在后面喊道。 杜秀青停下了下来。 “嫂子，你为什么不劝劝我哥啊？”丁志娟有些不解地问道。 杜秀青笑了笑，没有言语。她不知道丁志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对于她和丁志华之间的事情，丁志娟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志娟，近来工作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还好……”丁志娟的情绪还沉浸在丁志华的事情上，有些落寞地说道。 “我对你说的那些教学改革，你要好好准备，争取下个学期开始，来逐步推行，让余河一小，在你的手上变个样。”杜秀青说道。 “我尽力吧……”丁志娟还是落寞地说道。 “行，要不坐车子一起过去？”两人走到了车子跟前，小舒早就站在车边等着了。 “不了，我走过去，很近的。”丁志娟说道。 丁志娟感觉到了嫂子身上的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难道哥哥就是为这个而要离开余河的？做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那个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似乎是这一刻，丁志娟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一定要走…… 第517章 盛满爱的地方 到了办公室，杜秀青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无力，心里空落落的。 丁志华出去，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在外面工作不适应……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给赵明强打了个电话。 赵明强很忙，总是在外面飞来飞去。 接到杜秀青的电话，他正在欧洲出差。 “大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杜秀青说道。 “别这么客气，秀青，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爱人在这边的工作，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不会吃苦的，但是会有一点工作压力，毕竟这里是企业，和以前的工作环境是完全不同的。”赵明强说道。 “谢谢大哥，真是让你草心了！志华的事情，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大哥，他身体不太好，不能熬夜，不能有太大的工作压力，所以，请大哥务必在这方面关照他，如果真不能干，你也别勉强，让他回家就是了……”杜秀青很为难地说道。 “哦……”赵明强拖长了声音，为什么身体不好还要出来打工？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了。作为一个县委书纪的男人，估计这番滋味定然是不好的。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贤惠的女人，而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却往往找不到男人。看来，这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也是想要逃离了。 “对不起了，大哥，真的给你添麻烦了！”杜秀青再次说道。 “没关系，你告诉我，我心里就有底了，你放心吧，我会让下面的人多照顾他，我经常出差在外，但是，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的。”赵明强说。 “谢谢大哥……”杜秀青真是感觉不好意思了，给赵明强出难题了。 “我从欧洲回去后，准备带几个人先去余河看看，你要做好相关的准备。”赵明强说。 “行，回来后我就做了相关的布置，希望余河能让那些老总满意，也需要大哥多为余河美言啊！”杜秀青笑着说。 “这个我一直在做，但是，企业看中的是投资的回报，没有这一点，其他的都是枉然。”赵明强说，“所以，关键是余河要有留住他们的法宝，这就是投资环境，包括硬件和软件。硬件就是外部环境，软件就是余河的政策和人文关怀，我相信你能给他们良好的映像，上次你来这儿，他们就对你的映像很不错，感觉你是个很务实的领导人，而且有魄力，有胆识，他们都很希望去余河看看。” “那太好了！我非常有信心把他们留在余河！”杜秀青笑着说。 本来不太好的心情，被赵明强这么一说，杜秀青立刻觉得心里豁然开朗，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杜秀青觉得自己就是这样，有时候很容易情绪化，总是感觉很忧伤，可是，只要一忙碌起来，工作中有什么起色，她的心情立马就好起来了！难道她生来就是工作的人？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看了看墙面上的钟表，差不多快十点了，丁志华就要上车了。她本想给他带个电话，想了想还是发个信息吧！ 志华，一路顺风！保重身体！ 很快，丁志华就回复了：谢谢，我会的，你也保重！ 看到这句话，杜秀青心里感觉很温暖。 她突然间觉得，她和丁志华之间，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情地来交流，为什么此前都没有过呢？难道真的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杜秀青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徘徊着。 丁志华的离开，还是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内心。 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其实也已经根植在了她心里。 她想到了丁志华生病的那段时间，她是那么担心，那么不顾一切地要治好他的病，宁愿用自己的肾去换取丁志华的健康。现在想想，丁志华在她的心中，其实也是很重要的。虽然不爱，但是，他的存在却已经和她连成了一体……现在，他真的离去了，她的心也空荡荡的了，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空落落的无处可依…… 此刻，她心里就是这样的，空空如也，高处不甚寒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却那么强烈地侵袭着她的内心。都说人掌握了权力，就掌握了一切。但是，杜秀青却远没有这样的感觉。此刻的孤独，就是这么刻骨铭心，让她有些想逃离这个办公室，这个象征着权力的办公室…… 可是，除了这里，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是啊，丁志华的离开，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意味这丁家的大门在慢慢对她关闭。虽然公公婆婆不会这么做，但是，她心里却又强烈的这种感觉，如果真的和丁志华离婚了，那么，丁家的大门，她将不可能再次踏进去了……那么，你还能去哪里？她在心里问自己。 是啊，你还能去哪里呢？这个你生活了十年的县城，有你的安身立命之所吗？除了这间办公室，你还有哪里可以去？ 余河大酒店？那个512房间？想到这个用来盛满爱的地方，杜秀青的心里就一阵颤抖。似乎那个地方，只属于她和黄忠华，只属于她和朱大云…… 朱大云，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在她心里出现了！这些天的事情，让她的心被填满了，居然连对他的思念都少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记得他说被调到下林开发区的宣传部了，工作还顺心吗？受了处分，是不是一蹶不振了？ 杜秀青手里拿着手机，很有一股激动，想打个电话给他。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直接给他打电话，她心里对他还是有恨意的，管青桃的影子，似乎还在她的心里没有完全排遣出去。她承认，她心里对他还是有深深的爱，否则不会这么在乎别的女人。是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忘不了他呢？他还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留恋这么不舍呢？她无法回答自己的疑问。 只是，对朱大云的这种感情，似乎已经和她的生命融为一体了。 她拿起手机，还是给朱大云发了一条短信：大云，最近好吗？ 朱大云正在下林开发区宣传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筹备着他的报纸——《下林工业报》。这份报纸的申请批示已经下来了，朱大云开始卯足了劲儿，着手第一期报纸的事儿了。 下林开发区的宣传部长舒惠民很高兴朱大云能这么投入地来办这份报纸。 朱大云是被免职的人，自然不能担任报纸的总编辑了，于是舒惠民任总编辑，朱大云目前是戴罪之身，不可能有具体的职务。所以，只能是挂个普通的编辑，但是干的却是总编辑的活儿，所有的筹备都是他在做，因为他有经验，轻车熟路。 朱大云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能有这份差事来做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不敢提出什么过高的要求，只是埋头把事情做好，相信成绩出来了，时间久了，他的处分到期了，陈利浩会给他一个适当的身份的。这点他心里有数。 于是，他现在每天都埋头在做前期准备。领着四五个人干得充满了热情。 正在聚精会神查找资料的朱大云，眼睛盯着屏幕，正在百度上搜索着他要的东西，却听得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现在，他是一个无职无权的人，已经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偶尔家里的女人吴淑芳会打个电话过来，舅舅王建才也会问候一下，同事朋友已经要把他忘记了。人就是这样，当你春风得意的时候，多的是锦上添花的人，可是，当你的人生处在低谷的时候，却少有雪中送炭的人。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自从朱大云犯了这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后，他以前的同学里面，就杨贵龙还记得安慰他，和他喝了酒，宽了宽他的心，其他人，似乎都消失了。真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啊！朱大云也算是看明白了，杨贵龙当年进余河县委宣传部的时候得益于他，还一直记着他，他心里感觉很温暖，这样的同学，才是真正的好同学，好哥们，值得一辈子拥有。 至于平时给他发短信的人，就更少了。 朱大云看到手机震动一下，然后响了一下，还以为是垃圾短信呢，也就没有理会，继续埋头查找资料。 待他忙完了，端起杯子喝水的时候，他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心里立马震惊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杜秀青会给他发信息！他以为，她就这样冷落了他，再也不会主动来找他了。而他呢，在没有读过人生的低谷期，也是没脸去主动找她的。现在看来，她心里还真的一直记挂着他啊！ 他那次接到被处分的通知后，曾经给杜秀青打了个电话，当时杜秀青的态度非常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他心里真是凉透了！他知道自己是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心了，估计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失去管青桃的同时，他也将失去杜秀青的爱！上天戏剧般让他同时收获两个女人的感情，现在又让他同时失去两个人的爱，这就是惩罚！ 可是，在他把自己埋首在工作中，试图忘记她的时候，她却又出现了！ 他的心震撼了！他也无法真正忘记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论如何，她都是他内心最爱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朱大云的心里有些激动，居然连端水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他选择回复键，想给她回复一下，可是，想了想，还是直接回拨了过去。 第518章 充满了期待 电话响了很久，杜秀青才接听了。 “秀青……”朱大云喊道，声音轻柔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嗯……你怎么样？”杜秀青也柔声问道。 “我，还好吧，有事做……”朱大云说。 “那就好，忙什么？” “下林也准备办一份报纸，所以我的事情就比较多了……”朱大云说。 “哦……那很好！大云，好好干！”杜秀青高兴地鼓励道，她没想到朱大云这个时候还能找到这么适合的事情来做。 “嗯，我会的，我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办这份报纸，争取办得比余河报要更好些！”朱大云信心满满地说。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杜秀青说道。 “谢谢，我会努力！” “周末我会带子安去滑冰……”杜秀青最后说道。 “好，多带孩子去活动，我有空也一定会去的！”朱大云高兴地说道。 他知道，杜秀青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约，这正是他期待的！他何尝不想见她见子安啊！尤其是子安，是他心里经常牵挂着的对象！他总希望能多一点机会和子安在一起，给子安带去一些快乐！这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且，从子安受伤出院后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孩子呢？不知道子安恢复得怎么样？脸上有没有疤痕？ 这样想着，朱大云的内心就充满了期待，巴不得立刻能到周末，立刻能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梦里的儿子！ 放下电话，朱大云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哇，真是太高兴了！没有事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激动！这一刻的感觉，他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了！好久没有这样兴奋了，杜秀青的几句话，居然能让他如此高兴，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了！ 朱大云兴奋地在办公室转来转去，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的激动。 想到周末就要见到秀青和子安，又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出去吃他们喜欢吃得东西，他的心就狂跳了起来！ 可是，顷刻间，他心里就落寞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权力了，连代步的车子都没有了，怎么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打车？那还是很不方便的！让杜秀青带车过来，她不会开车，带着司机太不方便了。 唉，看来权力带来的享受还真是一刻都不能少啊！这些日子，从下林回余河，他都是坐公车回去，那感觉，真是难受死了！当时有车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什么，现在想想，没有车子真是不方便，就像是断了手脚一样！ 转悠来转悠去，朱大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买辆车子了！为什么不可以呢？吴淑芳一定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况且，他现在回家也需要这样一辆车子，家庭周末的外出更需要车子啊！为什么没想到？ 想到这里，他立马给吴淑芳打电话。 “老婆！”朱大云很贴心地喊道。 吴淑芳正在店里帮顾客挑衣服。 看到朱大云的电话，她立马招呼小兰过来，自己则坐到沙发上去接听电话。 “大云，什么事儿？”吴淑芳问道。 一般来说，没事儿朱大云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老婆，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不行吗？”朱大云笑着说。 吴淑芳心里笑了笑，这个谎言她还是愿意相信是真的。 “行啊，你能想着我，我当然高兴……”吴淑芳笑着说。 “呵呵，还是老婆好……”朱大云说道，“老婆，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说吧？”吴淑芳猜朱大云就有事儿，什么想她了，那都是前戏。 “我现在手上没车了，每周回去都不太方便。如果加班或者有事儿什么的，我就赶不上班车，当天就无法回去见你了！”朱大云说，“所以，我跟老婆商量一下，咱们家庭购买一辆车子，你看怎么样？” 毕竟买车是大事，而且花的钱主要是吴淑芳赚来的，朱大云还是要讨好吴淑芳一番的。 买车？这可是一大笔开支。吴淑芳心里想，此前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有经济实力的人家里都买小车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这冷不丁地想到要买车，吴淑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吴淑芳说。 “我也没想过啊，现在想，我也是刚想到的。”朱大云说。 “这是大事，大云，容我想想。” “老婆，买车就是代步，我也不想买太好的，十来万就好了。再说，现在买车的家庭很多啊，我们家里早就应该有辆自己的车子了，以后你学会开车了，也可以开车去进货啊，很方便的。你看，舅舅家里早就买车了！” 开车去进货？这个倒是让吴淑芳心里一亮！偶尔去进货，每次都是肩扛手提拿到车站去，确实挺累的，如果自己有车，那不是很方便？如果为这个，她倒是可以想一想。 “大云，买车是大事，要不要跟父母商量一下？”吴淑芳说道。 “唉，跟他们说一下就可以了，他们不会阻止的，你同意就行了，你是我们家的财政部长！”朱大云笑着说，“财政部长不发话，车子是买不来的！” “你让我想想吧，晚上我跟父母说一下，再决定好吗？”吴淑芳说道。 “好嘞！我等着财政部长的批示！”朱大云很高兴地把电话给挂了。 他有十足的把握，吴淑芳会同意的。 刚才杜秀青这样对朱大云进行这个暗示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有些激动的。 她也想见他，真的想见他。而且，现在丁志华走了，对于子安，她更要创造机会让孩子多接触男人，否则子安的世界里就只有老人了，回到家里就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子安本就是个文弱的孩子，缺少阳刚之气。而朱大云，是最能带给子安快乐的人。杜秀青也看出来了，朱大云是真心喜欢子安，每次和子安在一起，似乎都有一种天然的亲切和默契。子安也很喜欢和朱大云在一起玩耍，还有小伙伴天亮，两个孩子能在一起，该是多么高兴的事情！ 她心里也在期待着周末的到来。 挂了电话，杜秀青的心情再次敞亮起来，似乎生活一下子又变得多姿多彩了。 她正欣喜地看着外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杜秀青回到座位上，回应道：请进！ 于少锋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途观局长李庆雄。 这两个人同时走了进来，让杜秀青猜到了几分了。 “杜书纪……”于少锋喊道。 “杜书纪好……”李庆雄很恭敬地叫道。 “呵呵，两位请坐！”杜秀青站了起来，把他们迎到会客室这边的沙发上落座。 梁晓素很快就冲了两杯茶进来，并习惯性地给杜秀青的杯子里添了点热的，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杜书纪，向您汇报一个好好消息。”李庆雄有些激动地说道：“关于余河一中新的建设用地，省厅的批复已经到了！” 说着，李庆雄很慎重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份文件，双手呈送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很高兴地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看，很舒心地说道：“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好，余河一中的新校区终于可以新建了！” “这是一件大喜事啊！”于少锋也接着说，“上次杜秀青提到，围绕余河一中新校区的开发用地，我们也都进行的规划和布置。” 听于少锋这么一说，杜秀青很感兴趣地抬起头，看着于少锋。 “这一片土地，有三分之一是水稻良种场的育粮基地，按理都是国家基本良田范畴之内的，属于不可开发使用的范畴，其余是沙地和荒山。根据国家土地使用的占补平衡政策，占用了多少土地，只要补充相应面积的土地就可以了，当然，这也得上级主管部门批复，才能进行使用。为此，我们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李庆雄说，“根据县委的规划，围绕余河一中的新校区，大概有三千亩左右的土地有待开发和使用，这里将是余河的一个新区域，将来或许会成为余河新的繁华区。一千亩左右的良田在靠近余河一中新校区，占用之后，我们将从沙地和山地里面，复垦这一千亩左右的用地还给农民进行耕作。” 李庆雄说着，拿出了那片土地的初步规划图。 杜秀青示意他把图铺在茶几上。 李庆雄和于少锋双手把图纸撑开压住，让它平整地出现在杜秀青的眼前。 看着这片新土地的规划图，杜秀青心里想到了在广州深圳看到的城市规划，那可真叫漂亮！这片新的区域，虽然不及人家大城市的一小片巴掌，但是，也是白纸上画画，不能再随意而为了，一定要有长远的规划意识，把这一片建设成余河的新城区，漂亮得像花园一样。 “把规划局长叫过来！”杜秀青说道。 于少锋立马通知规划局局长艾明江立即赶到杜书纪办公室来。 艾明江不明所里，几乎是飞一般往这边赶过来，十分钟不到人就已经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了。 “艾局长，过来坐！”杜秀青很热情地招呼道。 艾明江走过来，看到几个人在看着这份图纸，立马就明白了。 上次杜秀青从广东回来之后，就专门提到，要用长远的眼光来规划城市建设，切记重复，劳民伤财。 这张图纸，只是一个初稿，也是杜秀青去年在余河一中新校区那儿现场办公后绘制出来的，看来这次又得改了！ 第519章 非常时期 “艾局长，上次真应该让你一起去广东深圳看看，看看别人的城市规划是怎么做的，那才叫漂亮！而且五十年一百年后，都依然是不过时的，我们也应该有这样的眼光去规划。”杜秀青说。 “是，我明白杜书纪的意思！”艾明江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心里想，“我们的城市规划确实有些目光短线，尤其是道路和地下管网设施，这些东西一旦定型之后，要改就很难了，也是惊人的浪费。” “你的理解很到位，这个新城区，我们一定要把它规划好，绝对不能重走老县城的规划建设老路。按照放眼五十年后的规划去做道路交通和地下网管的布置，再把这张图好好重做，然后拿到常委会上去讨论，争取三天之内拿出规划图来。”杜青说。 艾明江一听，身上惊出一身虚汗：这么立竿见影啊！真是要用赶死马的速度来做！ “有问题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没有……保证完成任务！”艾明江咬咬牙说。 “那好，三天后我要看到新的图纸。”杜秀青说，“时不我待，过两周广东的企业要来余河考察，我们得有东西给他们看，而这一片待开发的区域，就是我们拿给他们的蛋糕，不容丝毫怠慢啊！” “是，一定完成任务！”艾明江说道。 “李局长，这片土地的批复你就要抓紧时间做工作了，我也会去做相关的工作，争取尽快得到批复吧！”杜秀青看着李庆雄说道。 “好，我一定尽快落实这件事。”李庆雄说道。 两位局长都领命而去，留下于少锋一个人。 “杜书纪，黑格尔公司的合同已经签了，余河电影院的项目已经正式由黑格尔公司承接了，您看什么时间去现场看看？”于少锋说。 “好，得抓紧时间，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过去给他们鼓鼓劲，你有空的话多过去督促督促！”杜秀青说，“这个工程现在是最被动的，不能再出丁点儿差错了！” “好，我一定会跟踪的！”于少锋说。 “另外，木雕一条街的规划方案也出来了，请您过目！”于少锋把那张成型后的规划图纸拿出来给杜秀青过目。 “哇，好漂亮！”杜秀青看到这张图纸立马说道。 图纸上是一排排仿古的建筑，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第一感觉就充满了艺术氛围。 当然，这只是效果图，不能完全代表最后的实景。 “初步来看，这样的风格是比较符合木雕一条街的。”杜秀青说，“只是涉及到一部分拆迁工作，会比较棘手，得尽快着手进行，越拖麻烦越大！” “是，这个规划我们在常委会上讨论过，大家一致通过。可是，这拆迁工作真的是很棘手，补偿不到位，很难说服那些住户搬迁。”于少锋说。 “这就是我们目前面临的问题，如果财政有那么多钱，足以满足被拆迁户的需求，就不存在问题了，但是，这两者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平衡，一定会有问题的。所以，我们要动用一定的手段去做工作，尽量说服这些住户，在尽可能满足他们的同时，多做思想工作，切记不要造成什么冲突，更不能有什么恶性事件发生。我们现在处在非常时期，任何的一点小事，都可能酿成大事。”杜秀青说道。 “是，我心里也知道这个厉害，要争取时间，又要确保平稳，这两点要确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很多地方，就是因为拆迁而引发了大的矛盾，搞得政府很被动。”于少锋说。 “这件事儿，你还要多和蒋县长商量，取得他的只持，才好做工作。”杜秀青说道，“政府关于城建这一块，一定要打扎实的硬仗，不能含糊其辞，要把工作做实做好，不留后患。” “好，我有和蒋县长商量，他的态度不太明朗……”于少锋说。 杜秀青看了看于少锋，知道他的难处了。 她要进度，蒋能来却好像不着急，于少锋是常务副县长，很多时候只有做事的份儿，却没有最后的拍板权，这就是权力的制约。 “我们再一起做做工作……”杜秀青说。 于少锋知道杜秀青的意思，希望她能让蒋能来臣服吧。其实，他夹在中间，还真是不好做。 于少锋离开后，杜秀青觉得，自己应该和蒋能来交流交流了，这个非常时期，应该放下一切前嫌，拧成一股神，共同来度过这个坎。 她本想打电话给蒋能来，让他来她的办公室喝茶，想了想，她走出了自己的县委楼，来到了三号楼。 当她出现在蒋能来的办公室门口时，秘书小刘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这儿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杜书纪的身影啊。不过小刘立马就淡定了，他笑着迎了上来，领着杜秀青往蒋能来办公室里面走去。 到了门口，小刘将要举手敲门，杜秀青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让她自己来。 小刘很懂事地退到了一边，看着杜秀青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将能来有些慵懒的声音。 杜秀青应声推门而入，看到蒋能来翘着二郎腿，双脚放在大班台上，而身子却窝坐在沙发上，正在悠闲地看着电脑。 看到杜秀青进来，蒋能来有些惊慌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以至于鞋子都没穿妥帖，险些摔到了地板上，一个趔趄后扶着桌子的边缘才勉强站了起来。 “呵呵，打扰蒋县长了！”杜秀青笑道。 蒋能来哪能料到小女人会如此突然出现啊！而且还没有任何通报，直接敲门就进来了，这个小刘啊，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蒋能来在心里骂道，怎么也没有个暗示！害他如此出了洋相，让小女人看了笑话。 “不好意思，刚刚进入比较放松的状态中，欢迎杜书纪，请坐请坐！”蒋能来一脸的囧样，真是被撞个正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杜秀青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间来了呢？从来没有来过啊！ 来不及细想了，坐下来，蒋能来满脸堆笑地看着杜秀青。 “对不起，突然想过来讨杯蒋县长的好茶喝，不曾想打扰你了……”杜秀青刻意很放松地说道。 “呵呵，没有没有，难得杜书纪有这个雅兴。小刘，上好茶来！”蒋能来喊道。 小刘很快就冲了茶进来。蒋能来趁杜秀青不注意，有些愠怒地看了看小刘。小刘吓得立马退了出去。这一出确实是个意外！ 杜秀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后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 她发现这儿的格局和她那边很相似，但是装修风格却是截然不同的。相比较而言，蒋能来这儿，似乎看起来更豪华，更奢侈一些。 当初是蒋能来主抓这个项目，对于这样的安排，杜秀青心里也理解。 她放下茶杯，看着蒋能来，脸上一直挂着很随意的笑容。 “两个周以后，广东那边就要回访了……”杜秀青似乎是有意又无意地说道。然后看了看蒋能来的表情。 蒋能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很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一下，他不关心这个问题。 “余河现在处在非常关键的时期……”杜秀青再次看着蒋能来说道，“蒋县长，我们这个班子的决策，决定了余河今后发展的走向，我深感压力重大啊！” “呵呵，是的，我也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蒋能来说，“这个时期，转折和发展并重，是考验我们的时候，非常关键，也很具有挑战性！” “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而且刻不容缓啊！”杜秀青感叹道，“比如，我们早前规划的木雕一条街，现在应该进入实质性阶段，让那些住户早日搬迁，早日把工程承建起来，我们的规划才能看到效果，总停留在纸上，没有丝毫的意义！” 蒋能来明白了，杜秀青是为此事而来。 这个工程是规划好了的，可是并没有实现招投标，还没有到实质性的阶段，急什么？ “木雕一条街的规划是个长远的工作，我认为不能草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啊！”蒋能来说道，“规划方案出来了，可是谁来承建，我们并没有公开招投标，这个工程还早呢？” 杜秀青看了看蒋能来，会意地笑道：“蒋县长的意思是，把拆迁的任务交给承建公司去做？” “呵呵，历来都是这样的，别的地方也都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行！再说，县财政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支撑拆迁补偿费，如何进行得了？”蒋能来说道。 这就是分歧了！ 杜秀青想把前期的工作做好，让广东方面过来的公司来参与投标承建，做出一流的效果来，可是，蒋能来的意思是先把项目给卖出去，政府不花一分钱，还能从中赚钱，这才是生财之道。现在哪还有政府出资垫钱来做项目的？这个傻女人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个穷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蒋县长的思路也未必不可！”杜秀青说道，“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势下，恐怕也很难有公司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到头来落得的结果，可能就是我们经常看到的，强拆！拆迁者和被拆迁者之间发生冲突，以致一些不可控的场面发生，这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你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余河不能出任何岔子！” 第520章 会给自己长脸子 蒋能来看着杜秀青，没有说话。 “况且，我们规划的这一条街，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商品住宅，是代表余河商业发展的一个亮点工程，决不能有丝毫的含糊。所以一定要交给有相关开发经验的单位来做，不是随便一个开发商就能做好的！因此，我们需要筑巢引凤，把前期的工作做好，才能吸引外资的进入，这才是长远的打算。”杜秀青是说道。 蒋能来依旧看着杜秀青，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是这么看待这个问题的，与他的想象出入太大。 “但是，我们的财政无法支付巨额的拆迁费用！”蒋能来说道。 “这些都在预算之内，这条街没有涉及到太多的拆迁户，目前来看，只有十来户，其余的是土地的征用，拆迁完成之后，土地征用不是问题，把这一片地平复之后，我们可以以合适的价格来和开发商商谈，一切也都在我们的把控当中，完全交给开发商来做，我们甩了包袱，但是同样承担了风险。”杜秀青说，“拆迁和征地，政府同样要参与进去，是无法回避的！” “杜书纪，你说的这个思路我也考虑过，但是，这样做我们前期投入的资金太大了，财政负担很重！你说的筑巢引凤，也是个好办法，能吸引更多更好的企业来余河，但是，我认为，我们余河是小地方，还是以发展和帮扶本土企业为主比较好，这样，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余河也需要更多的本土企业成长起来。”蒋能来说。 杜秀青看着蒋能来，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蒋能来是想把这个工程拍给本土的开发商来做，而杜秀青却想筑巢引凤，两人的思路是完全不同的。 “呵呵，蒋县长，我们现在要放眼看未来啊！”杜秀青笑道，“余河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的将来就一定还是小的，只要我们为官者从长远的角度来发展余河，小地方一样可以有大作为。浙江的义务小吧，现在是全国小商品的集散地！广东很多小镇，如今发展得比我们内地的一个市还要好，经济产量远远超过我们中部地区的一些地级市！不是因为城市小，我们就还要往小处做，那么这个城市还有未来吗？我们必须坚信，小地方一样可以有大发展，只要我们的目光长远，决策正确，并且持之以恒，总有一天能把小地方做出大文章来！” 蒋能来看着杜秀青，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想法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他心里想，你一个女人还想在余河干到死啊！这块土地今天是你执政，你就折腾几下，改天你走了，来了一个人，把你的想法全盘推翻，如之奈何？中国的事情多的是这样的例子！想那么长远，就怕你也只能纸上谈兵，无法付诸实际啊！ 当然，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不敢这样说的。 他想起了前不久自己去找市长关晓春的时候，关晓春对他说的话：这段时间一定要配合杜秀青的工作，团结协作才能共度难关。 “杜书纪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有想法，也有决断。余河如果真能按你的设想来发展，那真是前途一片灿烂啊！我无条件只持杜书纪的伟大构想，这个蓝图，很美好，我也希望余河能有那么美好的明天！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蒋能来最后说道。 杜秀青握着蒋能来的手说：“谢谢，余河的蓝图需要我们大家一起来描绘，你我是这篇蓝图的设计者和画下第一笔的人，责任重大啊！” 蒋能来握着杜秀青的手，听着她的话，心里只觉得好笑。或许年轻就是不一样吧，杜秀青还是一心一意想着出成绩，有政绩，这也可以理解，她的仕途才开始，需要很多东西来把他垫高。只是，要完全夺去他这块的利益，他心里还是颇为不爽的。杜秀青说的筑巢引凤，那好吧，那就先筑巢吧，看看她是否有这个能耐把凤凰引进来！ 和蒋能来进行了这次谈话后，杜秀青第二天就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布置关于木雕一条街的拆线征地工作正式开始。 国土局、规划局、城建局、1等相关单位的一把手都来参加了。 杜秀青明确提出，必须要在半个月内，把这片地的拆迁和征地工作谈妥，拆迁补偿和征地费用，尽量按市场最高价，不能让老百姓吃亏，更不能因为强拆而引起冲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相关单位联合执法，要确保做到文明有效执法。木雕一条街是余河打造的第一个主题街区，也是突出余河地方特色的产业一条街，所以，一定要有好的开始，要开创余河轰轰烈烈的“第一次”！ 这个“第一次”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木雕一条街建成后，将为余河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也带来文化旅游价值，把余河此前的木雕文化积淀，通过这条木雕之街展示出来，让余河成为古南省甚至是华东地区最近影响力的木雕之乡，这是打造木雕一条街的长远意义和价值所在！ 在座的听杜秀青描绘的宏伟蓝图，有心里肃然起敬的，也有不屑一顾的。 康明心里就和蒋能来是一个意思，这充其量就是画饼充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康明想，余河是什么地方？交通不便利，文化积淀几乎没有，要在这样的近乎文化沙漠的小县城打造出她所说的木雕之乡，谈何容易！不要说杜秀青这届领导无法实现，就是再过十年能不能实现，也都是未知数！弄这么大一个名头，还真会给自己长脸子！ 胡国成和于少锋却是心里很叫好的！他们相信杜秀青说到就会尽量去做到，至于这个过程，她如何去运作，那就是她施展个人能力的时候了！总之，这个“第一”，在他们的眼里，是非常有意义的！尤其是于少锋，听得激情澎湃，他真希望跟着杜秀青，好好干一番事业，而这个木雕一条街，就是第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项目！ 布置了这件事情之后，杜秀青心里就开始卯足了干劲儿往前冲了。 这个项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一定要在赵明强带着那些老板回访余河之前做好前期工作，然后把这个项目拿出来，和他们来好好谈谈。不仅仅是街道的规划建筑，还有建成后的集约化经营，才是真正要花费心思去做的事情。 所以，蓝图就像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才刚刚开始！ 于少锋是这个项目的只要负责人，由他来具体负责拆迁和征地工作。 会议结束后，他就开始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开始研究具体的方案了。说干就干，第二天，工作队就分头走进了被拆迁户的家里，开始做动员拆迁的工作。 只是杜秀青没有想到，这个工作会那么难做，从第一天，就卡壳了！ 朱大云想着周末能见到杜秀青了，心里激动得有些不行了。 他就想着吴淑芳能批准他买部车，这样他今后就方便多了。这车子用惯了，一下子没有了，就像是断了手脚一样的难受，去哪儿都觉得不方便，无法动弹。尤其是想到要带着两个孩子和杜秀青出去，他心里就恨不得立马能把车子开回家去。 可是，吴淑芳却一时半会儿没有给他这个回话。 朱大云打电话回去问，吴淑芳也是支吾着说再看看，父母也不太同意花这笔钱。 朱大云算是明白了，这男人要是没有掌握经济大权，还真是有些悲催，到关键的时候就硬不起来！要钱还要找女人要，这就是英雄气短了！没办法，他也不能一下子生出这么多钱来，只好忍气吞声着。心里还是对吴淑芳有些恨恨的，守财奴似的，有钱也不舍得拿出来花！ 吴淑芳这心里也是有打算的。 朱大云经历了和管青桃的这一场风波，也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虽然她从来都是以朱大云为骄傲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但是，朱大云的心思却不是这样的！现在还没做官，就会沾花惹草，如果以后有官职了呢？男人有了条件，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坐怀不乱的有几个？所以，她也觉得自己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了。一心一意经营这个家，如果到头来落得个鸡飞蛋打，经营的老公被别的女人收了果实去坐享其成，那就是跳楼都晚了！所以，这个车子，买来完全交给朱大云用，又为他插上了往外飞的翅膀，这是她不愿意的。没有车，他还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至少出去的时间会少点。吴淑芳思来想去的，还是不能同意买车了。不管朱大云怎么想吧，这个口还是不能轻易开。 朱大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心里自然不痛快。但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朱大云自然还是有办法来度过眼前的饥荒。 他想到了舅舅王建才，万玲秀的经济实力遭旧爱奔小康了，他们家里早就有车子了。既然这样，就先借着舅舅的车子来用一两天吧。 朱大云打电话先跟舅舅越好了，周六一大早就到好再来了，他也很久没有去舅舅家里了，很久没有见到舅舅。 好再来的大门才刚刚打开，朱大云就带着天亮坐着人力车来到了门口。 万玲秀很高兴地把他们迎接了进去。 第521章 对她充满了期待 朱大云看到，万玲秀依旧是那么充满女性的魅力。这么多年，除了脸上有些细微的变化，她的身材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万玲秀没有生养，身材还是少妇那样凹凸有致，没有一点中年妇女的臃肿样。就这一点，也足以让王建才感到满足了。每天有这么极致的女人陪着，真是死了都值得！ 朱大云笑着看了看万玲秀，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王建才在三楼等着他。 朱大云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舅舅的精气神很好啊，红光满面的，似乎是有喜事降临的样子。 “舅舅，感觉不错啊，最近。”朱大云挨着王建才坐着，很是高兴地说道。 “呵呵，平常日子平常过，我这个老人还能有什么喜事？倒是你啊，大云，现在怎么样了？”王建才边泡茶边看着朱大云说。 “我？我也是平常日子平常过啊，混饭吃吗，就是每天都混着，顿顿都吃着！”朱大云笑着说。 “你小子，能这么调侃就是已经走出来了，说实话，舅舅真为你担心啊！”王建才说，“男人的仕途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你得吸取教训！” “是，我知道，我是自己毁了自己，不可饶恕！”朱大云笑着说。 “真正毁了一个人的，往往就是他自己，外人想毁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王建才说，“就拿我来说吧，最简单也最现实的例子，我也是自己毁了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王建才看了看门口，发现万玲秀并没有上来，他才接着说。 “我要是想仕途走得顺利，就应该忍耐婚姻中的问题，并积极去化解，可是我没有啊！我是任由婚姻责任田里的荒草疯狂的长起来，最后盖死了原本就不好的庄稼。后方不稳的男人，很难在前方取得进步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你真要吃一堑长一智啊，大云！不可再犯糊涂了！” 朱大云知道舅舅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舅舅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的痛苦是非常大的，这个没有人能体会到，除了他自己。他要是能控制和万玲秀之间的情欲，能人受得了夏金英的飞扬跋扈，可能今天县委班子里，说不定都有舅舅的身影。可人生的残酷就在于，没有回头路！无论你选择是对是错，都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可是，朱大云心里又想，如果是他面对夏金英和万玲秀这两个女人，他还是无法抗拒内心的渴望，或许他也一定会走舅舅的这条路，因为牺牲了人最本真的幸福换来的仕途，其实也是悲凉的！ 鱼和熊掌，向来就不能兼得。 “舅舅，我不认为你是失败的！”朱大云说道，“人生的活法有很多种，我认为，你现在的生活，是幸福的，而且是真正幸福的！” 王建才看着朱大云，再次笑了笑，然后拍着朱大云的肩膀说：“傻小子啊，男人的幸福有很多种，怀抱着心爱的女人，只是其中最小的一种，手握大权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啊！看来，你还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还得好好修炼，把这样的思想从大脑里根除吧！在官场混的，没有了权力的男人，就算是怀抱着心爱的女人，也不见得就是幸福的，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啊！” 朱大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他想，如果当年杜秀青能在杜家庄和他结为夫妻，他们之间，就是最简单也最幸福的，他一直觉得，那就是他想要的人生。可是，生活偏偏就不满足他这么单纯的愿望，非把他一步步逼到今天的境地，让他有些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方向。而且更要命的是，直到现在，他心里都还一直装着这个女人，还在对她冲满了期待！ “舅舅，我今天借你的车子用一下，带天亮出去玩！”朱大云说。 “哈哈，好，没问题！”王建才笑着说，“钥匙在你舅妈那儿，你管她要就是了！” 朱大云没想到舅舅也没有主动权，开个车子还要去向万玲秀报告。看来舅舅所说的掌握权力才是真正幸福的，是有依据的。这似乎和他遭遇吴淑芳的感觉是一样的。 朱大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万玲秀带着天亮从一楼上来了。 她很主动地把钥匙给了朱大云，说：“周末了，带着孩子出去好好好玩玩！” 朱大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他并没有开口要车啊！她怎么就知道呢？这个女人啊，真是太精明了！ 朱大云很客气地表示感谢后，开上了万玲秀的车子，带着天亮来到了溜冰场。 可能是时间还早，溜冰场里的人不多，就是几个孩子在转来转去。 天亮穿上溜冰的装备后，很快就在场子里愉快地滑起来了，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儿似的，在场子里转来转去，很是轻松快活地溜着。 朱大云没有像往常一样穿上装备和天亮一起去滑冰，而是站在窗口，一直看着下面的路口，看看杜秀青来了没有。 “爸爸，你快过来啊！”天亮滑到他身边叫道。 “儿子，你先滑着，爸爸一会儿就上来了！”朱大云笑着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下面的路口。 朱天亮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一个人就滑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朱大云看到杜秀青的车子驶进了路口。他还以为杜秀青自己开着车过来呢。待车子停稳当后，他才发现，是小舒开着车送她们母子过来的。 小舒下车后，立刻跑到后面打开了车后座的门，然后就看到杜秀青先下来，她似乎想抱着儿子下车，没想到子安摆摆手，一个纵身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哈，真像我的儿子！”朱大云看着这一幕，从心里笑了出来。 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的，只有他朱大云的儿子才是这样活泼好动。虽然子安表面上看着安静，但是刚才的那个动作，却让朱大云看到子安骨子里的那股子劲儿，他的儿子就该是这样的，他心里想。 小舒背上她们母子的装备，要送上来，杜秀青制止了。她自己背着包，牵着子安的手，走了上来。小舒也不坚持，看着她走上楼，然后就开着车离开了。 朱大云的心立刻就有些激动了！ 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个梦中的女人了！也好久没有见到梦里的儿子了！ 听着楼梯口的脚步声，朱大云的心越来越有些狂跳了！近了，近了，更近了……杜秀青带着子安出现在门口了！ 老板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主动给她们母子接过包，然后拿出椅子放在门口，让她们坐着换上溜冰鞋。 杜秀青走进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朱大云了。 她的眼角似乎扬起了一丝笑意，但是顷刻间就过去了，然后她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开始换鞋。 朱大云看到她的表情后，心里又莫名的震动了一下，然后就一直盯着她们母子看着。直到杜秀青穿好溜冰鞋，走进场内，他还是看着她。 杜秀青看了看他，然后扶着子安往里面滑过去。子安很快就滑起来了，他看到朱天亮了，很快就滑了过去，两人一下子就熟络起来，开始在溜冰场内追逐着。 看到子安滑得那么开心，杜秀青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的快乐才是她真正的快乐！ 她慢慢滑着，来到了朱大云的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居然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了！ 杜秀青扶着栏杆，看着窗外，朱大云侧着身子，看着杜秀青的侧影。 他感觉她有些憔悴了，眼角依稀能看出一点鱼尾纹了。 这让他不免有些心疼。 他心里的女人，总是那个扎着马尾，充满活力的样子，似乎永远都定格在她十八岁的时候。 “近来是不是很忙？”他终于开口问道。 杜秀青转过头，微微一笑，“是，很多事情要做……” “没必要事必躬亲啊，那么多的事情，你再勤政也做不完的……”他说道。 “呵呵，我没那么勤政，就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说。 “是，这个我知道，所以你要超脱些，别那么虐贷自己……”朱大云说。 “虐贷？呵呵，我也觉得有些虐贷自己，女人像我这样活着，是不是有些悲催？”杜秀青笑着说，并转过头来看了看他。 “不是，你不悲催……”朱大云说，“你太追求完美了，事实上是，没有一件事情能做得那么完美的，何况你要做的事情那么多那么复杂，很多也不是你能掌控的，所以，凡事尽力就好，没必要那么较真……” “我不较真，我只是尽力而为啊！”杜秀青看着朱大云，“你怎么样？” “我就这样吧，有事儿干就行了，现在也不想什么了……”朱大云说，神情难免有些落寞。 “你上次说在筹备报纸，这是好事儿啊！你又能发挥自己的长处了！” “是……这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了，还能有一个可用你的地方，我感到很满足。像我这样的，应该是被遗忘被扔掉的对象，他们还这么重用我，我得好好干，对得起他们……”朱大云说。 “大云……”杜秀青还是被他的话给说得有些心酸，“别这么看自己，谁都会犯错误……陈书纪对你的印象不错，过了这个坎儿，你就好了！” 第522章 那么一丝尴尬 朱大云没想到杜秀青会这样说。难道她心里已经不在乎他对管青桃的感情了？真的已经原谅他了？他不免有些兴奋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杜秀青再次转过头，看着窗外。 “秀青，谢谢你！”朱大云说道，“我知道我这次的事情，离不开你的关心。陈书纪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但是，我知道自己更应该感谢你，是你一直在帮我，只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这份心，在即将有机会上台阶的时候却来了个滑铁卢，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自责了，因为自责也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的改变。只有往前看，往好处想，做好现在的工作，抓住将来的机会，你才能真正走出低谷……”杜秀青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我也是这样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要挺过来，不能沉在一个窟窿里不能自拔了……”朱大云说。 “还是有希望的……”杜秀青依旧看着远处说道。 朱大云听到她的这句话，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这说明秀青的心里还是想帮他的，将来也一定还会帮他的，只要他能坚持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帮他的！ 她对他的这份心，他再次看得那么真切明了！眼前的女人，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放不下的。不管将来怎样，朱大云都会在心里念着她的这份好！ “爸爸……爸爸……”朱天亮满头大汗地滑了过来。 朱大云和杜秀青同时转过身，看到两个孩子满脸通红的，玩得真是兴奋极了。 “爸爸，我要喝水！”朱天亮说道。 朱大云立马从背包里拿出两瓶牛奶，给了天亮和子安一人一瓶。 两个孩子接过牛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那神态，真是像极了！ 两个可爱的儿子啊！朱大云在心里想，看着他们他就觉得自己得好好奋斗！再也不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耽误自己的前程了！ 天亮和子安喝完了牛奶，把空纸盒放到朱大云的手上，然后又欢快地往里面滑过去了。 看那背影，真是像极了双胞胎！ 朱大云的心里啊，真是说不出的激动！这么好的两个儿子，都是他朱大云的！只是子安，并不知道站在眼前的叔叔才是他的亲爸爸！ 朱大云也不知道，杜秀青何时能把这个真相告诉他，还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他了？ 他真心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杜秀青能亲口告诉他这个答案；希望有那么一天，子安能站在他跟前，叫他一声“爸爸”，那他就是死了，也无憾啊！ 杜秀青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心里也是难免有些波澜。 子安和天亮确实很像，但是，子安永远都是丁家的孩子，这一点她是不会去改变他的。就算她和丁志华真的离婚了，她也会终身保守这个秘密，她不能让孩子承受这样的人生打击！况且，公公婆婆爱子安爱在骨头里，她不会去揭露这个真相，撕破公公婆婆心中的这份爱，因为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看着朱大云看子安时的眼神，她就知道大云心中的想法，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就等着她开口承认！可是，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永远不会！就算是遗憾，一个人遗憾总比很多人受伤要好！ “一会儿带着子安和天亮一起去吃东西吧！”朱大云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说道。 杜秀青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她知道，子安一定是希望能和天亮在一起多玩一玩的。难得满足孩子一次，就让孩子尽兴吧！ 杜秀青跟着滑动起来，慢慢往场子中央滑去了。 不过，一会儿她就转回来了，而且脱下了溜冰鞋，因为场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人看到她，都是很吃惊的表情，这让杜秀青很有些难受。这样的运动场合，她似乎真的不太适合出现。 溜冰场的老板立马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道：“杜书纪，里面喝茶！” 杜秀青也不拒绝，看了看朱大云，说：“一起去喝茶吧！” 两人便往旁边的小房间里走了进去。 这个溜冰场，因为是余河县城最大最好的，所以来的人也相对是那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孩子，杜秀青在这儿，也偶尔能碰到县直机关的负责人，他们发现杜秀青居然也会到这样的场合来，因此他们来得次数就更多了，都希望能在这儿碰到杜秀青，拉拉家常，谈谈孩子，增进感情。 只是，杜秀青来这儿，更多的是让子安放松放松，也和朱大云见个面。 老板泡好茶，很自觉就到外面去招呼客人了。他的眼睛也是格外的有洞察力。 杜秀青和朱大云两人坐在房间里，气氛却瞬间变得有些凝固，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那么一丝尴尬，飘散在两人之间。 “秀青……”朱大云喝了一杯茶后说，“我听说……”说道这里，他又突然间挺住了，然后那么意味深长地看着杜秀青。 “你听说……”杜秀青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蒋县长现在和你配合得怎么样？”朱大云问道。 这似乎不是他该问的问题！杜秀青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党政一把手在哪儿都是不和谐的对象。”朱大云说，“坊间都知道，蒋县长对你一直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呵呵……”杜秀青会心地笑了起来，“挺好的，我觉得我和他之间配合得还不错……” 朱大云也笑了笑，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他该问的。你又不是她的上级领导，干嘛问这个？出于政志的敏感，她也不可能对你说什么啊！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真是不长脑袋。 “那就好……秀青，对于他，还是要对提防着！当年他打击我，其实也是针对你，在余河，他的根基比你深啊！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儿！”朱大云说。 “呵呵……”杜秀青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是不适合谈这些的。杜秀青心里想。 朱大云听说的，坊间流传的，也不都是空穴来风。都说真理在老百姓的眼里，其实也是不无道理的。 以中国人对政志的热情，茶余饭后，都是这些谈资。老百姓对这些似乎很感兴趣，以至于高层的一些动向，他们都能提前“预测”，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些人的小道消息。当然，杜秀青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对于蒋能来，她心里自然有数。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也都不是她能完全掌控的，存在很大的变数，所以，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讲，不能流露的。 两个孩子很快又过来了，累得满头大汗的。 “爸爸，我饿了……”朱天亮说道，气喘吁吁的样子，脸蛋更是红得好看极了。 “妈妈，我也饿了……”子安跟着说，靠在门框上，脸上淌着汗珠子。 “好，我们去吃东西！”朱大云站起来，走到门边，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想吃什么？你们自己选！” “爸爸，我要吃牛排！”朱天亮说道。 子安从来没出过那个玩意儿，睁着眼睛看着天亮，意思是：那东西好吃吗？ “我们去吃西餐，很好吃的！”朱天亮看着子安很有些神秘地说道。 “子安的意见呢？吃西餐，好不好？”朱大云看着子安说。 “好！”子安很高兴地叫道，只要是出去吃饭，他就很兴奋，而且是和天亮在一起，他都很开心。 “那好吧，走啰！”朱大云搂着两个孩子到外面换了鞋子，也不征求杜秀青的意见，就直接到下面去取车子了。 杜秀青跟在后面，苦笑了一下。 她一个堂堂县委书纪的儿子，还不如普通家庭的孩子快乐，真是让她心里很是心酸。 朱大云开着车，直接到了加州西餐厅。 天亮拉着子安小跑着就进去了，朱大云跟在后面，杜秀青则慢慢地走在最后面。她隐隐有些担忧在这里又遇到很多人。 朱大云要了一个包间，四个人坐在里面，很快就点好了餐。 子安感觉特别兴奋，这个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比肯德基好多了！ 上餐速度很快，天亮和子安的儿童套餐最先上来，天亮很熟练地拿起刀叉吃着，子安却是不会使用刀叉，看着天亮吃得那么香，他却噘着嘴。 “来，叔叔教你……”朱大云主动来到子安身边，从背后环着子安，手把手地教子安拿刀叉。握着孩子的小手，他的心真是欢快极了！ 子安的溜冰是他交的，很快就能溜得很好，他很有成就感；今天，他又教会了孩子使用刀叉，他觉得很满足。虽然他不能陪在孩子身边，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是，能有这样的机会来和孩子相处，让他接受自己的一些东西，他感觉很满足了！ 看着朱大云那么认真地教子安，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她总想着让子安接触朱大云，可是又怕，朱大云对子安的这种感觉，让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也觉得不妥，孩子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她心里想。 她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食物，然后坐等着子安吃完。 子安吃得慢，终于最后一个吃完了盘里的食物，然后摸了摸肚子，笑嘻嘻地看着朱大云。 “好吃吗？“朱大云问道。 “好吃！”子安很高兴地说道。 “好，下次叔叔再带你来吃，好不好？” “好……”子安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转过来看了看妈妈。 第523章 全是为了孩子 “子安，我们该回家了……”杜秀青说道。 子安似乎有些不舍，但是他知道，妈妈说的话是不能违抗的。 “走吧……”杜秀青看了看朱大云说。 朱大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回去，本想带着孩子们再去娱乐场玩玩，看来是没戏了。 “我送你们……”朱大云起身，先到前台就买单了。 “谢谢！”到了家门口的小巷子里时，杜秀青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陪我自己的孩子，还要谢吗？朱大云心里想。 看着子安和秀青走进巷口消失了，他的心里依旧有些怅然若失。 这一个上午的相聚，他对杜秀青似乎没有找到一丝过去的感觉。 杜秀青对他，显然还是有那么一些疙瘩，她的心里，似乎已经移除了他，至少感情上是这样的。以前他们见面，总感觉有那么一股浓浓的感情在心头，今天却似乎全是为了孩子，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杜秀青的心里，朱大云还真是无法准确的拿捏。 他真希望，她还能像以前那么对待他。 有爱，有情，更有牵挂…… 唉，别做梦了，朱大云心里想，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 杜秀青没有想到，在别的地方出现的拆迁阻力，在余河同样没有幸免。 当于少锋带着工作小组开始到拆迁户家里去谈判的时候，这十户人家早就联合了起来，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他们是同一个村子，都姓倪。大家都说了，只要倪二狗同意搬，他们二话不说，立马就搬，其他条件和倪二狗的一样就可以。谈了好几家，都是这样的回话，工作组没办法，只好请示于少锋。 于少锋是拆迁领导小组的组长，一切工作都在他的指挥下进行。 工作组由城管局、1和城建局、规划局和拆迁办的人员组成，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何平和镇长许发林也在这支队伍里面。 这次木雕一条街的拆迁工作，在余家埠镇算是比较大型的一次拆迁，虽然涉及到的住户不多，但是，面积挺广。而且这是县委书纪杜秀青要着力打造的一条特色街道，所以显得格外重视。这支工作组也就是规格最高的。于少锋想了想，说：“那就从倪二狗家开始吧！明天工作组去啃这块硬骨头！”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被拆迁户倪二狗的家里。 倪二狗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整天无所事事，但是日子却过得很是滋润，他的房子，是这十户人家里面最大的一家。这栋两层的小楼，占地大概有一百多平方，前面还有个小院子，看这个墙体并没有建多久，还是挺新的一栋房子。 工作组一行人在何平的带领下走进倪二狗家里的时候，倪二狗正和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打麻将。 余河人就喜欢打麻将。大街小巷里，到处是麻将声。 冬天的时候，为了能在阳光下暖和的地方打麻将，麻将台子甚至摆到了大马路上，甩麻将的声音甚至超过了汽车的声音。在余河县城，不管是哪个地方、哪个角落，比如说公交车上、办公室里、菜市场内，人们谈论最多的，不用吃喝拉撒，升官发财，而是“麻将”。 “我昨天糊了个门前清的清一色的七对，最后还输了钱。” “我隔壁家老李前天糊了个四归四的全字，一把牌就赢七百多……”说的是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听的是津津有味、如醉如痴。可以说，麻将的影响力对余河人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有鉴于余河人钟情麻将的程度已到了痴迷的地步，有人曾经在网上建议，让余河不妨向“全国麻协”之类的机构申请个“麻将之乡”，以此彰显余河特色，光大余河深厚的麻将文化底蕴，使之形成一个品牌、一个产业，享誉全国，走向世界。 当然，这是笑谈。但是也可以看出余河人对麻将的钟情。 倪二狗家的小院子里今天似乎格外的热闹。一张桌子正儿八经的就坐了有八个人，四个打麻将的，四个看打麻将的。桌子的周围还围着一大群人，他们有的草着手站着，有的背着手站着，有的叉着腰站着……这群里似乎根本没看到这些人进来似的，依旧在聚精会神地打着。 只听得“啪”一声，麻将子甩出去，“娘个匹西，东风！我就卵都不信，还有人要这个东东……”倪二狗很干脆地把一个东风甩了出去，然后看了看其他人，露出得意的神情。因为甩出这张东风后，他的牌就清口了，就等着和牌了！ “哈哈，我不客气了，狗子，清一色啊……”坐在倪二狗对面的倪三才笑哈哈地说道。 他把倪二狗甩出去的东风拿到了自己的牌里，然后推到所有的牌，大家一看，果真是清一色的风啊！这样和牌是要翻几倍的啊！ “草，娘个匹西，怎么临到天光还撒泡尿啊！完了完了还放了这么准确的一个大炮，擦你万代个娘！”倪二狗骂骂咧咧地推到了手里的牌，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扑克牌数了一大叠给了倪三才，“你狗日的昨晚泡了初女吧，他玛的手气那么好！” 倪二狗还是心理恨恨的，看着倪三才收了那么一大叠的扑克牌放进身边的抽屉里，要知道，那些牌都是钱啊，一张牌五十块。 余河人玩麻将都是先发扑克牌，每人十张，最后再按扑克牌的多少来结算。这样就是有人来抓赌博，他们也能成功脱身，因为牌桌上没有现金，可以很淡定地解释，他们这样完全算是娱乐，不是赌博。 这不，工作组一行人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都没放在眼里，依旧自顾自地玩着。 何平和他们还是比较熟悉一点。 他走到跟前，说：“二狗子，别玩了，停下来停下来！” 倪二狗似乎是刚发现何平似的，立马站起来，双手握着何平的手，说：“哎呀呀，何书纪啊，东风把你吹来了，却把我吹到了啊，你看看，我刚才那把牌明明是可以和的，却点了个大炮，真是没想到，原来是有大人物驾到了！不好意思啊，怠慢了怠慢了！”然后他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好了，先到这儿，何书纪，许镇长还有这么多的官人来了，我们得好好陪着……” 倪二狗边说边把一行十来个人请到屋里就坐，上茶敬烟，很是客气。 “二狗子啊，今天我们这么多人来到你家里，就是要请你给个面子，带头搬迁，只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何平看着倪二狗说道。 “哈哈，只持，当然只持，我从来就是只持党和政府的工作！”倪二狗笑哈哈地说道。 “那好，今天开始，我们签了拆迁合同，明天你开始搬出去……”何平示意许发林拿出合同书来交到倪二狗的手上。 倪二狗嘴里叼着烟，眯着老鼠眼睛看起了合同书。这个才三十岁出头的二狗子，此刻的表情却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头子，双眼眯着，头发乱蓬蓬的，还有那两撇老鼠胡子，在他脸上构成了甚是丰富的表情。 似乎是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合同，倪二狗放下合同书，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长长的烟雾。他那一脸丰富的表情在烟雾里显得有些变化莫测。 待他终于把嘴里的烟雾吐尽了时，他眨了眨眼睛，说：“感谢党，感谢政府，我靠着勤劳致富，今天才有这么好的房子可以住。要说我这无条件搬迁呢，也可以，但是政府得无条件给我在县城的相对应的地段，为我建这样一栋相同的房子，让我的老娘住得舒服，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这一点，能满足，我立马就搬！” 何平咳咳咳了几声，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说：“二狗子，你是个孝子，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这个条件肯定是不能满足你的，就是按合同上写的，每个平方按市场价补给你，你可以用这笔钱去购买商品房，一样住得很舒服啊！你的老娘养老完全没有问题。” “呵呵，何书纪真会说话。”二狗子说，“我的老娘住惯了有天有地的房子，对于那些不接地气的商品房，住不惯！我是他儿子，当然要尊重她的想法。况且，我这要求并不过分！一房换一房，这到哪里都说得过去！这条街将来会变成余河最有特色最繁华的一条街，每一栋店面房，政府不卖几十上百万是绝对不会罢手的，可是你补给我们的呢，每栋房子才二三十万不到，这点钱，按现在的市场价能买到多大点的商品房？买来的还是毛坯房，装修一算上，我们得倒贴十几万进去！你们这样盘剥我们小老百姓，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二狗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许发林看着何平的表情接过话头说，“政府为发展经济，做出不懈的努力，作为余河人，当然得为余河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一点贡献，这点觉悟你还是应该有的吧！” “哈哈，哈哈……”倪二狗站起来仰头大笑道，“我没有你们这觉悟，这么高的觉悟只有你们当官的才有！我就是一小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就行了，其他的我不草心，也轮不上我草心！” 第524章 产生不好的联想 何平看倪二狗这架势，今天要谈成的可能性是没有的。而且，倪二狗家里又坐了这么多人，那架势就是有备而来的，何平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了，把合同交到他手里，让他再考虑考虑，回去向于少锋汇报，再商量对策吧！ 这个倪二狗，可不是好对付的！ “二狗子，合同已经到了你的手上，你好好再想想，期限就是三天，三天后，希望你配合县委和政府的行动，主动搬迁，给这一片带个好头！”何平站起来说道。 “何书纪慢走啊，兄弟们就不远送了！”倪二狗笑着说，那表情全然不把何平的话放在耳朵里。 何平心里虽然有气，但是却不好发作，他站起身，第一个走出了倪二狗家的大门。 后面的人都跟着撤了出来，神情恹恹的。这个冷耳光打得大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何书纪，这怎么回去交待啊！”许发林懊恼地说道。 “走！”何平吐出这一个字后立马就上车了。 何平和许发林来到于少锋的办公室，把情况汇报了之后，于少锋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围着办公室转悠了起来。 “倪二狗你比较了解，他真实的想法就是那么简单？”转悠了几圈后，于少锋看着何平问道。 “今天的情况是，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倪二狗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何平说，“他整日里游手好闲，却活得那么滋润，本就是奇怪的事情。可是，弄清楚他背后的原因，也就不奇怪了。” 于少锋看着何平，等着他后面的话。 “倪二狗今天召集的那帮人，都是蚱蜢的手下，在信江都是有一块地盘的，余河自然更不用说。”何平看了看于少锋，许久才说出这一句话。 说过之后，他立马就有些后悔了。这话本不该他说的，于少锋这么聪明的人，什么情况不知道啊！ 可事实上，于少锋是知道一点，但是还真不如何平知道的多。 于少锋在乌有镇呆了五年，何平在余家埠镇呆了六年多，掌握的情况肯定比于少锋多。这个倪二狗，平日里出入的场所不是夜总会就是大酒店，他的工作，就是跟着蚱蜢，鞍前马后，开道断后。余河因为地方小，这样的场所不多，仅有的几家，也少不了他们的影子。 至于是谁，让他在这里这么横行霸道，何平自然不会多说，于少锋心里自然就更有数了。 何平和许发林走了之后，于少锋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于少锋那表情，杜秀青就估计，情况定然是不太好的。 “拆迁那块遇到了阻力！”于少锋说。 杜秀青看着他，没有接话。 “有人故意联合所有的住户，形成铁板一块，很难撬动……”于少锋看着杜秀青说道。 “逐个单独击破……”杜秀青看着于少锋说。 “我们试过了。想着先从那些面积不大，家庭没有背景的住户开始，可是却发现十户人家，都听倪二狗一个人的，谁也不敢先签合同，否则倪二狗不会饶过那些人。他们都怕……” “谁让倪二狗这么横？”杜秀青的脸陡然青了。她想到了拆迁会遇到阻力，但是确实没有想到阻力会是这样的，在这块土地上，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和政府对着干！ “这个……”于少锋嗫嚅着，半天没有开口。 “找到背后的真相，一定要尽快端掉这个堡垒！要尽一切能力把这件事搞定！”杜秀青说道。 “这个有些难度……”于少锋很是为难地说。 “难在哪里？” 看着杜秀青那咄咄逼人的眼光，于少锋心里真是矛盾至极。说还是不说，怎么说？都是个问题。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缓缓换了一个呼吸，然后让自己胸中的气长长地舒了出来。 “杜书纪，你听过蚱蜢这个名字吧？”于少锋问道。 “……谁？”杜秀青竖起耳朵说。 “蚱蜢……” 蚱蜢？杜秀青的脑海里迅速翻动。若说没听过，那是不可能的。余河人都知道，余河的蚱蜢是很厉害的角色，召集了余河闲散人员，坐收地租，发放高利贷，收取保护费……这些杜秀青以前也听说过，黄忠华时代就听说过。但是，到了她自己上任之后，她倒是很少再听到这个名字了。是不是越到高处越难以听到真实的声音？余河的治安环境总体还是良好的，没有出过大的刑事案件，而且自从平安余河视频监控实施以来，县城里的治安更是好多了，蚱蜢似乎在余河并没有兴风作浪，至于他在信江市，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那就不是杜秀青能掌控的了。 “倪二狗是蚱蜢的人？”杜秀青问道。 “是……”于少锋点了点头。 “哦……”杜秀青长长的哦了一声，算是明白这背后的猫腻了。 难怪有人迟迟不愿意动这块地，不愿意弄这个项目，原因似乎更明了了！ 杜秀青看了看于少锋，说：“这样吧，硬的不行，你来软的，改天你单独找倪二狗先谈谈，给他放放风声，这个项目县委是一定要做成的，至于他要达到什么目的，可以尽管提，只要在我们的底线范围内，都可以答应！这是和谐的做法，如果他的背后高人还有更高的需求，欢迎他出来对话！” “好……”于少锋弱弱地答应了，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再去约谈倪二狗，也只是一厢情愿，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能摆平的。杜秀青如果不动用一定的手段，是难以达到目的的。 于少锋走后，杜秀青反复思索着那天和蒋能来的对话，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给于少锋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后，杜秀青没想到后面的事情会发生得那么快，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就在于少锋和倪二狗谈判后的晚上，杜秀青正想关灯下班，一个高高很大的，剃着平头的男子来到了县委大楼，径直走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梁晓素觉得这人好眼熟，这人的眉眼之间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是却叫不出名字，梁晓素确信，这个楼里，他是第一次进来。 “倪元河求见杜书纪，麻烦你通报一下！”他自报家门，很是和蔼地看着梁晓素。 “这……您稍等！”梁晓素走进里面，发现杜秀青正对着监控器看着，她早就看到了门口的来人。 “姐，让不让他进来……”梁晓素看着杜秀青，小声问道。 “请进！”杜秀青坐回到大班椅上，目光紧盯着门口。 倪元河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杜秀青的办公室，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色袋子顺手放在沙发上。 “杜书纪好！倪元宝来向杜书纪报道！”倪元宝很是军事化地拱着双手，向杜秀青行礼。 “你好！请坐！”杜秀青很客气地走过来，同倪元宝握了握手。 “杜书纪，我自请批评，杜书纪上任这么久，我居然没有到杜书纪这里来请安，真是该死！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信江市好几个房地产项目同时上马，上扬县也有几个工程在做，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忙着，也没顾得上回到余河来，耽误给杜书纪请安了！请杜书纪批评！” 倪元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杜秀青会心一笑，“来，喝茶！” “谢谢……”倪元宝笑着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边喝还边看着杜秀青的表情。 杜秀青很是淡定地看着倪元宝，脸上始终挂着很温和的笑意。 “杜书纪，我那个弟弟二狗子太不懂事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也就是想给我妈弄个好点的房子，这个我都批评他了！他是好心办了坏事！”倪元宝说，“我告诉他，妈妈养老的地方早就有了，别墅，豪华别墅，住着比他那个房子舒心多了！” 呵呵……真有能耐啊！杜秀青在心里笑道，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百善孝为先，为母亲，可以理解……”杜秀青看着倪元宝，笑着说道，“但是，不能过分！” 这后面半句话，杜秀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不怒自威。 “是是是，我就是这样批评他的！他这就是胡闹！怎么能这么干呢？你放心，他们一准儿搬迁，很快就会搬走的！”倪元宝说，“我绝对不允许他们干有违县委和政府的事情，只持余河的发展建设，是我们每个余河人应该做的事情，这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 “呵呵，谢谢你的理解和只持！”杜秀青笑着说。 但是，她知道，倪元宝的话里话外早就把意思给参透了。 “那是一定要的，这是应该的……”倪元宝说，“今天我来，主要是向杜书纪检讨，请杜书纪接受我的诚意！” 倪元宝说完，站了起来，又毕恭毕敬地向杜秀青敬了个礼。 “不必如此客气。”杜秀青说，“只要你能在既定的时间内把十户人家的拆迁动员工作做通，我给你记功。” “呵呵，谢谢杜书纪！记功我不要，我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参与到余河的建设和发展当中来，希望杜书纪能给我们元宝公司这个机会！不甚感激！”倪元宝笑着说。 原来猫腻在这儿！这个胃口也太大了！杜秀青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霸气和匪气的男人，终于明白了“蚱蜢”这两个字的含义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就是“蚱蜢”了！杜秀青看着他那近乎是光头的脑袋，心里立马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第525章 打他个措手不及 “拆迁在即，所有住户必须按时搬迁，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工程的招投标，如果你的公司真有这个实力，可以一起来参加招投标，我们按市场规律办事，一切按正常程序来进行！”杜秀青说。 “好，谢谢杜书纪！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三天之内就搬走！”倪元宝很是爽快地说道。 倪元宝走了，杜秀青发现，那个黑色的袋子却留在沙发上。 “晓素！”杜秀青喊道。 “姐……”梁晓素立马就跑了进来。 “打开看看……”杜秀青看着那个黑色的袋子说道。 梁晓素小心地打开黑色袋子。 啊呀妈呀，一整袋子的钱啊！那些纸砖头，整齐地叠在一起，强烈地冲击着杜秀青的眼球。 “姐，整整三十叠！”梁晓素数了数，说。 呵，这个炸弹真是很有威力！杜秀青心里想。 “把徐文娟叫来！”杜秀青立马说道。 梁晓素立马拨通了徐文娟的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徐文娟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这笔钱你给我收好，记下具体的时间，日期和人物……”杜秀青看着徐文娟说。 徐文娟打开黑袋子看了看，立马就心跳加快了！ 好个乖乖，她还是第一次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现金！这是哪路妖魔，要下如此的狠手啊！看来杜书纪这回是要遭遇很大的阻力了！ 徐文娟也知道这回拆迁遇到的问题。这么快这些拆迁户就能形成合力，绝对是不正常的，如果不是后面有人煽动，不可能有这样的团结一致。看来，此人的目的不是补偿款，而是看中了这块地啊！ 徐文娟拿出记录本，看了看杜秀青，准备记录下来。 徐文娟从杜秀青的办公室里提着那么沉重的一大袋子钱离开的时候，心里的那块石头也更加沉重了。 余河是个穷县，但是穷只穷百姓，并不穷当官的，也不穷这些地痞和无赖。徐文娟这个纪检书纪，虽说是个替人摘帽子的官儿，但是从杜秀青上任以来，她还真没干成过这事儿。 梁日发虽然是第一个被她查处的人，却是落得个那么不明不白的离奇死去的下场，到现在，徐文娟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梁日发不是她杀的，可是，事情却是她一手督办的，同是余河人，大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上的这份负累，让她总是想到这件事儿就有些难以安神。 余河电影院的大火一案，杜秀青让她去秘密插手，她却是无处下手，铜墙铁壁的，这个背后的人还真是玩得结实，这些事情都能做得这么铁板一块！徐文娟也隐隐感觉到了，这里面有很大很大的猫腻，杜秀青遇到的这个对手，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杜秀青两口子的钱，是目前纪检收得最多的款项。余河的干部，主动来退赃的，微乎其微。 今天这么一大笔钱，对于杜秀青来说，或许是揭开了更深层真相的序幕，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再次坐在大班椅上，脑子里却是异常的不平静。 蚱蜢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她让于少锋放的风刚出去，他就来了。这说明，他太急于想得到这块地了，而且从他今天过来的神情看，似乎还胜券在握！ 杜秀青真不明白，他就是靠着康明和蒋能来，也不能如此不把她这个县委书纪放在眼里吧？那么，难道他还有更大的后台？背后还有高人？ 他的言谈中，似乎周边很多城市，他都能搞定，都在那些地方拿到了地皮。这年头，能拿到地，那就是拿到了聚宝盆，干什么都不如建房子来得快。杜秀青也知道，余河的地产还没有真正起来，从黄忠华把县委这块的地放给了邹细水之后，邹细水把商品房先建起来了，卷了钱跑路了，直到现在，余河都没有大面积批过地给地产商。 而一旦余河一中的新校区建起来，周边的地皮将会变得炙手可热。而余河的这块蛋糕，多少人等着要来分一块啊！杜秀青心里很清楚，这个信号，一定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蚱蜢这个时候跳出来，看中的绝不仅仅是这个木雕一条街，他的目的在后面，他看中的是余河将来所有的地产市场，这个才是蚱蜢想要的！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人如果搅和进来，就是不能得逞，也会让她不得安宁。至少她想把深圳的万绿达引进来这件事儿就不可能那么容易！但是，这却是杜秀青当然最想做成的事情。 她对余河的规划，是希望能不走弯路，能在新城区建立一个花园般美丽的新余河，而这些，交给本土的房地产商来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本土的地产商，都是和当地的官场要员绑架在一起，多的是像邹细水那样的，一铲子下去，就恨不得挖到金子窖来，然后大家来进行利润分成。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规划，更没有未来。余河照这样的思路来发展，只有死路一条。老城区已经建得不成样子，新城区再弄个乱七八糟，余河的将来，就别想有好的发展和规划了。 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开始出现分烈了，她曾经构想的美好的蓝图，要想轻易的来付诸实践，是不可能的了！ 杜秀青站了起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关上所有的灯，杜秀青在黑暗中来到了门口。走廊上灯火通明，梁晓素正在外面等着她。 刚才那一瞬间的黑暗，突然给了她启示：局部的黑暗，并不代表全局的黑暗，有时候，只要你走出那个局部，你就能重新获得光明了。 杜秀青昂起头，往电梯口走去。 三号楼里，蒋能来的心情却是起伏得异常激烈。 他没想到，杜秀青会让倪元宝留下那一大袋子钱！这个炸弹足以把杜秀青炸飞了！可是，他更没有想到，杜秀青立马就让徐文娟把这些钱给收走了！这个女人啊，太他玛的敏感了！这让他刚刚获得的一点心理快感立马就被沮丧和懊恼给替代了！ 他想不明白，难道这女人真不缺钱？她儿子受伤后大家送过去的钱，她都交给纪检，然后设立了一个专项基金，为福利院的老人和孩子们添置了健身设施；还有以前她老公住院收到的钱，也捐给了团县委做贫困基金，丁志华收的华兴的钱，也交给了纪检…… 她的家庭就靠那点死工资就能过活？这世上还真有不贪财的人？据蒋能来的了解，似乎不存在。就算你不贪，你不占，但是，这个环境都无法容忍你清洁下去，况且，你就能白手做官？真的相信干出成绩就是政绩？骗鬼去吧！ 这些东西，都他玛的早飘到太平洋里消散了！现如今，哪个职位不是公开叫卖？没有相应的投入，哪能有你的产出？做官和经商是一个样儿，讲究收入产出比，也讲究性价比，好的职位，自然投入就多，产出也丰厚，一般的职位，投入少些，产出也就不尽如人意。杜秀青的县委书纪是不是花钱买来的，蒋能来不敢断定，但是，他相信，这也一定是有投入的！如果她没有用钱去砸，那么她就动用了女人最原始的资本！ 否则不可能临时让省委改变主意，让她给上了这个一把手的位置！本来这个位置明明是他的菜，却没想到半路出现了变动，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为这事儿，他心里真是懊丧得不行！他玛的小女人，真是会玩阴功啊！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搅动了余河的这盘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但是，打死他，他也不信，杜秀青真的不贪财！不贪财，她就没法在官场混下去了！而且听说她的弟弟将来要出国，凭她的那个家底，要想送弟弟出国，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出去，就一定是杜秀青的力量。但是，谁都知道，凭着这几个工资，谁也不会比谁活得更好！ 那么，今天这个小女人如此的举动，只能说明一点，她是完全不想给蚱蜢这个工程了！ 好吧，有些事情也不是你不想给就能不给的！蒋能来心里想，咱们就走着瞧吧！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组照样到住户家里去做工作。 让于少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十户人家，九户没有任何异议，签了合同，而且正在陆陆续续搬迁！只有倪大霞家里还在坚守着。 这太让人意外了！何平和许发林再次来到倪二狗家里的时候，他们正在往外搬家具。 倪二狗看到何平，立马笑呵呵地上前来，很是尊敬地给何平和许发林敬烟，“何书纪，许镇长，我今天的觉悟很高吧，主动搬离，积极配合政府的行为，为余河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何平看着倪二狗，发现这人的脸似乎都长得和昨天不一样了！昨天一脸的骄横跋扈，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今天却是喜笑颜开，脸上的肉都舒展了似的，那神情似乎又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了！这厮真是受到点化了，一晚之间就能发生质的变化。看来蚱蜢还真是胸有成竹啊！ “好，有这个觉悟就好！”何平笑呵呵地说道。 许发林却是一肚子的不明白啊！这些人究竟唱的是哪出，他有些看不太懂！如果说是为了争多一点补偿款，可是今天却只字未提啊！这么轻松就搬出去了，他们这么容易就接受合同里的条件了？看不太懂！管他呢，只要能尽快把地推平了，他们就算是交差了！ 第526章 充满了女人的风情 “大哥，这条街以后建起来，你说我们余河会变成什么样？”倪二狗边给何平点烟边有些神往地说。 “呵呵，当然是发展得越来越好啊！”何平笑着说，“这可是打造特色经济，是余河的招牌项目！”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倪二狗接着给许发林点烟，说，“许哥，你说是吧？” “当然是，这个项目是惠及余河子孙的长远项目！”许发林说道。 听到许发林这么一说，何平有些忍不住，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惠及子孙的项目！还真是比喻得好啊！这个工程，还真不知道最后能惠及那些子孙们了！ 在倪二狗家里呆了一会儿，何平一行人来到了唯一没有动静的人家里，倪大霞家里。 倪大霞家是这个村里的贫困户，就靠着还剩下的那点荒地，种点菜拿到集市上去卖，赚一点辛苦钱维持一家老小七口人的生活。 倪大霞是个女人，非常高大的女人，那身材，站在一米八的何平身边，都能有得一比。 何平看着这个剪着短头发的女人，那满脸的风霜，真不敢相信，她还是个女人，这身板，这模样，完全就是个男人啊！根本都没有一点儿女人的曲线。 倪大霞家里是倪大霞当家，她的男人是个上门女婿，长得也娇小，和倪大霞根本是两类人。如果说她的男人是女的，可能大家更会相信。 因为倪大霞身边的这个男人，不仅个子娇小，而且皮肤白皙，尤其是那双杏核眼，更是充满了女人的风情。 这两人站在一块儿，论谁也不会联想到两人是夫妻。可就是这两人，已经结婚十多年，生养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孩子全部姓倪。 倪大霞是家里的老大，她家没有男丁，她就成了这个家的男人，没想到招进来的还是女人模样的男人，这在这一条街上，都是个很有趣的话题。 倪大霞特别吃苦能干，所有男人的活儿，她都能干，她的男人，却总是干下脚活儿，经常是给倪大霞打下手的。比如，她们家里仅有的一点郊外的荒地，倪大霞从耕地到播种再到收获拿到集市上去卖，几乎是她一人扛着，而她的男人呢，经常是跟在她的身后，拿着个小耙子，晃晃悠悠的走着，就像是妈妈带着儿子那样的。 就是这个苦命的女人倪大霞，支撑着这个家。家里八十多岁的老父母和三个孩子，全靠她那双粗糙的双手和有力的肩膀扛着。 何平和许发林走进倪大霞家里的时候，倪大霞正在训斥她的大儿子。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读书不会读，就知道花钱，你看看你，刚买的自行车，又弄丢了！几百块钱啊，让妈妈到哪里再去给你弄买自行车的钱！”倪大霞的嗓子特别大特别粗，再加上很气愤，那声音就很具有杀伤力，听得人心里都有些毛骨悚然。 她就那么杵在个子快有她一样高的儿子跟前，那厚厚的嘴唇上还挂着唾沫，双手插着腰，身子气得有些发抖。 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脚下踩着一根稻草，不停地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别再训他了！”倪大霞的妈妈听到这声音，颤巍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替孙子说情。 “妈你别老是惯着他，他就是不知道锅是铁铸的，把钱不当回事儿，才那么不在意他的车子，出门前还叮嘱他要锁好，他就是不锁，现在又被人骑走了，这已经第二辆自行车了，你说能不气人吗？”倪大霞看着她妈妈说道。 老人还是缠着小脚，拄着个拐杖，站在门口，摇了摇头，叹气道：“都是我和你爸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们，我们要是能早点走，你们的负担也能轻点……” 老人像是自言自语，满脸皱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哀伤。 倪大霞却是一听就生气了：“妈，干嘛老说这些？跟你说过，孩子的事儿你不要参和，你就是不听，还老往自己身上扯……” 倪大霞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了泪花。 老娘还能起来走动着，老爹却是中风常年躺在床上，因为没钱，只好自己在家养着，就那么躺着，每天也要花费不少的钱，这是倪大霞一家无法承受之重。 “唉……”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声，往房间里走去了…… 而倪大霞的男人，却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儿，那神情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着这场景，何平愣了一下，没敢往前走，带倪大霞停了下来，不再训斥孩子了，整个房子里安静下来了，他才走了进去。 “呵呵，大姐，孩子嘛，哪有不犯错的。况且，这车子被别人骑走了，也不是他的错啊，那是骑车人的错，你怎么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孩子呢？”何平看着倪大霞说道。 “我的孩子，没那么好命，生在这样的家庭……”倪大霞看也没看何平，转身到门前抓起一旦农具就要出门去了。 “唉，大姐，别走啊，我们来了就是要和你谈谈！”何平立马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倪大霞说，“我的房子拆了，我买不起房，一家人无处安身，老人孩子都要活命，你说我怎么办？” “唉，大姐，你加的情况我们也知道，比较特殊，但是。”何平说道，“其他人家都在搬迁了，就你一户不搬，这说不过去啊，而且影响了大局，这个责任可承担不起……” “影响大局？”倪大霞放下肩上的农具，目光灼灼地看着何平，“你们影响了我家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多加考虑？”按我这房子的面积来补偿，我们连一个普通的三房都买不上，一家七口人，上哪儿住去？你倒是帮我考虑考虑？” “我也知道你家的难度，但这是政府统一的补偿标准……”何平说道。 “对不起，我的要求不高，就是希望能有一套房子，装下这一大家子人，如果这都不行，我没法搬，也不知道往哪儿搬！”倪大霞说着，兀自挑着农具走了，留给何平一个高大却沧桑的背影。 唉！何平叹了口气，这样的家庭，也真是造孽！ 何平把倪大霞的情况跟于少锋进行了反映。 于少锋在乌有镇干了那么多年，当然知道贫困户的难处。他心里想，特殊情况应该特殊对待，对于倪大霞这样的，还是要特殊照顾一下，多给一点补助，公开不行的话，就私底下跟他们谈，让他们不要声张，这样就不至于引起大家的不满。 于少锋很快就把这个情况和杜秀青进行的沟通，如实说出了他的想法。 杜秀青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于少锋的方案。 这样的特困家庭，理应给予更多的关照。 于少锋得令而去，他准备让何平第二天再回去落实这个事情，和倪大霞私底下进行商谈。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好想法还没有付诸实施，倪大霞家里就出事了！ 第二天，当何平带着一帮人再次来到现场的时候，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倪大霞家的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倪大霞夫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她的老母亲，跪在屋前的土地上，伤心绝望地叫喊着：“爹啊，爹啊……” 倪家的老太太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人瘫软在倪大霞的怀里，双目紧闭着，犹如死过去了一样！ 何平走到倪大霞身边，蹲了下来，问道：“大姐，这是……” “你们这群土匪啊，强盗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我的老爹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啊……你们这些遭天谴的，不得好死啊……”倪大霞看着何平就开始大声痛骂道。 何平被倪大霞这么一骂，却不得要领，这房子究竟是谁给推平的呢？怎么一晚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余副县长还说要多给他们补助，帮助他们渡过难关，怎么这边的房子就给拆了？而且还把老人给埋在了里面？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场面，看得何平心里都颤颤的，出了人命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再也不敢怠慢了，立马返回到县委，向于少锋汇报了此事。 于少锋听到这个消息，也坐不住了，立刻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前几天拎着炸弹到她这儿来的主干的！这也太没有人性了！怎么能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况且，拆迁并没有交给他来做，他却擅自做主，半夜把人家的房子给推倒了，这么目空一切的行为，太可怕了！如果这个工程要交给他来做，将来他要做些什么，那县委和政府是完全无法把控的！这个人，已经把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了！ 杜秀青看着于少锋，想了想，说：“分两步走，第一，先去安抚倪大霞一家，给他们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好好办理老人的丧事；第二，调查是谁在背后主导了这次的事件，要有确凿的证据！” “倪大霞一家的工作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做通的，关键是出了人命，这样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于少锋说。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先拿出姿态来，不要等到他们闹上门来再去做工作，这是非常时期，只有尽一切力量去安抚，要钱给钱，要房给房，防止事情进一步扩大化，一旦闹大了，我们都会十分被动！”杜秀青说。 “好，我这就去！” “这个事情你亲自去，先去探探情况，然后我再去，一定要安抚好这一家人……”杜秀青叮嘱道。 第527章 真的是太坏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于少锋去安抚，倪大霞一大家子人就围堵到县委来了。 正值下午上班的高峰时间，倪大霞一大家族的几十口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地来到了县委门口，把县委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倪家老太太是被人用担架抬着来到现场的。 “你们还我的家，还我的老父亲啊……”倪大霞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哭着。 她那原本高大的个头，穿着一身的孝服，头上还带着孝帽，腰间裹着草绳，看上去真如一个出土文物般撼人！ 她的三个孩子也都被一起拉来了，孩子们只是嘤嘤啜泣着，那悲恸的表情，甚是让人同情。 “我的老天啊，我的老爷子就这么突然间走了啊……他死不瞑目啊……”老太太坐在担架上，气息那么微弱，却依然在张着瘪瘪的嘴，无力地叫喊着。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浑浊的眼睛里早就干涩了，这辈子，她流下了太多的泪，到现在已经是哭着无泪了！ 大家在倪大霞的哭声号召下，都开始卖力地哭起来。 整个县委门口，被一片悲伤欲绝的气氛笼罩着。 哭了好一阵子，看到里面并没有人出来搭理他们，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我们要见杜书纪！还我们房子，给死者一个公道！” 男人的声音很是高亢，几个年轻一点的，也站起来，跟着喊道。 倪大霞还是跪着，嘴里一直喃喃自语似的哭着，鼻涕眼泪淌成一滩水。她似乎已经无力站起来了，身子都坐在跪着的双脚上，而她的男人，则蹲在她的身边，搀扶着她。 女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她要是垮了，这个家就真垮了！ “我们要见杜书纪！”喊声再次冲进了院子里。 杜秀青还在卧室里午睡，听得外面乱哄哄的，扒开窗帘往外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这群披麻戴孝的人，让她的脑子里轰然一下：于少锋怎么没有赶在她们到来之前去做好工作？越是不能出事的情况下，越是容易出事儿！ 杜秀青立马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电话通知了于少锋。 于少锋在政府楼，政府楼在县委楼的后面，他还没有看到门口的情况。 接到电话后，他从空中走廊来到了一号楼杜秀青的办公室。 站在窗口，看到门前那么多人，一声声喊着要见杜书纪，于少锋的心就紧张起来了。 上午杜秀青对他说的那个方案，他还没来得及去实施，没想到他们就已经组织起来了。他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利，没有抓住最佳的时机去做好安抚工作，导致了这个围堵事件的发生。 “杜书纪，我去见他们，和他们好好谈谈！”于少锋说。 “你先去把他们请到信访办去，别堵在门口，答应他们，我立刻去信访办见他们！”杜秀青看着门口的人群说道。 这样的影响，真的是太坏了！ “好，我这就去办！”于少锋说道。 信访办主任乔明昌终于在于少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也来到了县委门口。 他是刚刚从家里赶来的，这样的突发事件，让他这个信访办主任当得很是被动，总是处在挨打的状态，貌似别人都知道了，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他才姗姗来迟！可是，这也不是他能掌控的啊？难道让他二十四小时待命不成？可是待命的时候，却总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啊！这些个鸟人啊，真是不让人活了！乔明昌一肚子的官司，因为他知道，今天这事儿，他一定又得受批评。这个鸟主任当得，真是窝囊死了！毛意思没有，却总是惹一身的骚！ “于县长……”乔明昌含着腰来到于少锋的身边。 于少锋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下，然后看着跟前的那些人。 “让杜书纪出来，我们要见杜书纪！”还是那个高大的男人在喊话。 “请大家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于少锋双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说，“杜书纪马上就出来见你们，请你们先到信访办那边去，里面有茶水，有座位，大家可以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好吗？” “别骗我们了，杜书纪不出来，我们就不走！”男子大声说道。 “这位大哥，在这儿是没办法对话的，你看看后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等着上班的人员，我们都堵在门口，他们进不来，工作无法开展，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于少锋尽量解释道。 “我们只是站在门口，就影响不好，你们呢！政府随意拆人家的房子，还压死了老人，你们注意影响吗？你们这是掠夺，是谋杀，你们是要坐牢的！”男子大声叫喊道，脖子上的青筋爆出，脸也涨得通红。 “对不起，这件事情的真相还需要调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政府没有安排人去强拆……”于少锋说道。 “政府没有安排人去强拆？哈哈哈……”男子看着于少锋突然间就狂笑起来，“你说这话当我们是白痴？不是你们政府安排的，谁有这样的胆子？谁又要管这样的事情？啊！出了人命你们想推卸责任？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你们不给个明确的说法，明天我们就直接去市里，省里，一直告到中央去！” 看着那个男子那么激动激动的表情，于少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不小心点爆了他们的矛盾炸点！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叫嚷着，现场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于少锋想让他们进到信访办去的初衷，是不可能实现了。现场的情势越来越不可控。而路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似乎都在看于少锋要在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事件。 但凡突发事件发生后，能躲的人都躲起来了。事不关己的就围堵着看热闹。 杜秀青在楼上已经看到有人在拿出手机拍照，甚至是录像了。 这个事情，如果放到网上去，又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余河的臭名又将远播了。而这个关键时刻，余河是不能再有这样的波澜的。 杜秀青向门口走去。 “晓素，给我拿上那个喊话器！”她对梁晓素说了一声，然后径直往楼下走去了。 梁晓素立刻从柜子里拿出那个喊话器，一路小跑着跟在杜秀青的身后。 很快，杜秀青就站在了县委大院的门口。 她下令让保安把那道阻隔着人群的铁栅栏打开。 保安有些不解，但还是按下了开启的按钮，铁栅栏徐徐收了起来，杜秀青和门外之间的隔栏消除了，那群人很快就跑了进来，顷刻间把杜秀青给团团围住了。 杜秀青原本就娇小的个子，一下子就被他们给淹没了，而她的身边，却只有梁晓素一个人。 “这……这……”于少锋看着这些人往里面冲去，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子，这可怎么办啊？万一他们要挟持杜书纪，那可怎么是好？ 于少锋在外面搜寻者政法委书纪兼1长康明的影子，可是，半天也没看到人影。 这么大的事情，康明不可能不知道啊！ 于少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给康明拨打了电话。 “对不起乡亲们，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首先向你们检讨！”杜秀青拿着喊话器，很真诚地对他们说道。 “杜书纪，还我们的房子，给死者一个公道！让凶手一命抵命！”男子就站在杜秀青的身边，很是大声地喊道，“你们这样做，太缺德太没有人性！” “是！太没有人性！你们政府就是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命，活生生把一位老人给压死了！这是故意杀人！”另外一个也大声喊道。 而倪大霞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双眼肿得都几乎睁不开了！ “大姐，对不起！”杜秀青扶着倪大霞的肩膀，很是痛心地说道，“大姐，当下最要紧的，是保重你自己的身子！请大姐节哀，我们到里面去谈谈，好吗？” 倪大霞一直在哭着，根本就没有抬起头来看周围，更不知道眼前就是县委书纪。 等她抬起头，睁着红肿的双眼看到杜秀青时，她的泪立马又汹涌而出了：“杜书纪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的老爹啊，他就那么活活地被……”说到这里，倪大霞悲痛得说不下去了，那抖动着的双肩，都让杜秀青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她太能理解这个女人的不易了！看看这个家庭的组合就知道，她承担了多大的生活压力啊！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生活重创，这个该死的始作俑者，真该千刀万剐！ “大姐，情况我上午就听说了，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向大姐检讨，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无论是谁，都要为此承担责任！”杜秀青依旧抚摸这倪大霞的肩膀说道。 倪大霞感觉到了杜秀青的手也在颤抖，作为女人，她听着杜秀青这几句话，心里还是稍稍得到了点安慰。 她再次抬起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大姐，站在门口我们无法深入地交谈，到里面去，我们坐下来好好商谈，好吗？这样我们才能来解决问题！你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的……”杜秀青说着看了看那个高大的一直在带头喊话的男人。 倪大霞转过头，看了看那个人，两人目光交汇，那个男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大手一挥，说：“好，我们听杜书纪的，到里面去谈！” 第528章 真是个笨猪啊！ 杜秀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扶着倪大霞的手臂，一起往信访办走去。 其他人则跟在他们的身后，也慢慢地往这边走来。 于少锋正等着康明来解救杜秀青，没想到她已经把人领到信访办里面去了。 而康明，则等到这些人都进入了信访办之后才带着一拨警察来到了县委门口。 于少锋看到康明，真想跑上去质问一声：为什么如此姗姗来迟？ 可是，他知道，康明的权力本就在他之上，他是没有资格这么去问他的。还是作罢！ 于少锋小跑着来到了信访办里面。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信访办的大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杜秀青正在主动给他们倒茶。 而乔明昌却是愣愣地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就那么看着梁晓素和杜秀青在给他们倒茶水。 真是个笨猪啊！于少锋瞪了乔明昌一眼。 乔明昌被于少锋这么一瞪，似乎清醒了，立马也跑到饮水机旁边去给他们倒水。 于少锋也主动去给这些人倒水，信访办的那些工作人员都不敢上前了，就看着几位领导在穿梭着忙碌着。 所有的人都端着水杯，喝着热乎乎的茶水。 杜秀青在给三个孩子送水时，特意摸了摸孩子的头，很是怜爱的样子。 可怜的孩子！杜秀青看着这几个孩子，不自觉就有些心酸了。 她站在前面，看了看这些人，说：“谢谢大家的配合，站在这里，和大家对话，说实话，我的心有说不出的疼痛感。政府建设余河，发展余河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更好更幸福的生活。如果违背了这个初衷，那么，这些建设和发展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今天看到倪大姐，看到老阿姨，看到三个孩子，看到你们脸上的悲痛，让我们县委不得不反思我们的工作。刚才你们说的两点，我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代表县委，全部答应你们！给你们安置好住宿的房子，调查事情的真相，还老人家一个公道！” “好！我们相信杜书纪，但是，我们需要政府严惩凶手，并且给予倪家最大的精神和物质的双重赔偿！凶手明明是故意的，这就是涉嫌故意杀人，要承担刑事和民事责任！”还是那位男人说道。 “事情的真相一定会调查清楚，凶手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杜秀青说。 “杜书纪，我们要立字为据，空口无凭！”男子进一步提出要求道。 杜秀青看了看他，说：“好！乔主任，你把他们的要求拟下来，我签字！” 这……于少锋有些不解地看着杜秀青，这个字怎么能签呢？这一签，可就留下了把柄了！ 可是杜秀青似乎全然不在乎于少锋那不解的样子，她继续看着他们说道：“木雕一条街的规划和开发，是余河历史上第一条主题街道，我们的目的是发展余河本土特色文化产业，真正打造余河的品牌，这是一个非常长远的规划和设想，需要得到余河每个老百姓的只持，尤其是周边的村民，像你们……发展起来了，是所有余河人的骄傲！只是非常不幸，也非常遗憾的是，事情一开始，就让你们家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真是事与愿违，对不起大家了！” 乔明昌很快就把他们的条件拟出来了，他拿给那个男人看了看，他拿起笔在上面再添加了一条，然后才交回到乔明昌手上。 乔明昌看了看，没敢动笔改，直接拿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看了一眼，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要说，这些人还真不是刁民，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要房子，要赔偿，这是情理之中；严惩凶手，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民事赔偿，都是可以理解的；最后加上去的，厚葬死者，这一点，就是不补充，杜秀青也定然会这样去做的。 签下了名字之后，杜秀青让乔明昌把这张字据交给了那位男子。 只是，她不太清楚，这位男子究竟是倪大霞的什么人？ 这些人得到了答复之后，开始陆续离去。 杜秀青回到办公室之后，于少锋也跟着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整个过程里，蒋能来没有露面。 “你尽快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越快越好！”杜秀青说，目光却是深得有些让人害怕。 “好，我立马就去……”于少锋说。 于少锋走后，杜秀青很快打开电脑。 打开天海社区后，她立马就惊呆了！ 里面一条醒目的标题：古南省余河县半夜强拆致一老人死亡！ 而且看这个帖子，已经很快就被顶起来了！太不可怕了！这么说，全国立马就都知道余河拆迁出人命案的事情了！ 杜秀青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是轰轰作响了！刚才现场的那一通交涉，让她已经有些疲累，现在看到这个帖子，她的心一惊，汗水不自觉地就浸湿了后背。 怎么办？她站起身，目光去依旧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东西，摸不着，抓不到，却能激起巨大的风浪！要如何才能让它消失？ 她团团转了起来。 似乎是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吕桦！是的，吕桦！那天晚上，吕桦告诉他，他有很多同学，都在全国各大门户网站，而且都已经到了非常级别的领导了！ 她来不及思考，立马翻开电话本，给吕桦打了过去。 电话只想了一下，那边就接听了。 “秀青……”吕桦那充满了质感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 “吕桦……”听到吕桦的声音，杜秀青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很踏实很踏实的感觉就传遍了全身。 “有事儿？”吕桦一听杜秀青这声音就感觉不对。 “是，你快看看天海社区，关于余河县的那条帖子！”杜秀青说道，声音还是有些紧张。 吕桦立马打开天海社区，果然余河的那条帖子被顶到了最上面，而且还配发了图片，很有冲击力啊！ “怎么出这么大的事情？”吕桦边看边说。 “唉，一言难尽！”杜秀青说，“吕桦，现在只有你能让网上的这个东西消失了！” “好……”吕桦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坚定地答应了，“你放心，我这就去办！” “谢谢你，吕桦！” “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为你做点事儿，那是我的荣幸！”吕桦故作轻松地说。 放下电话，吕桦有些犯难了！ 天海社区是全国最大的社区，而且它是民营网站，对于删帖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不买账的，除非最高领导要删，那才能删掉，下面的，还有中层的管理者，都是没有这样的权力的。而他的同学，也只是个中层的领导，并没有到高层。而且，吕桦自己本身并不是一个愿意求人的人，为他自己，他是很难开口去求别人的，可是为了杜秀青，他得豁出去了！ 他立马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这个活儿，他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好，否则他就再也无脸去见杜秀青了。 他翻到那个同学的电话，终于拨了出去。 杜秀青这边却是一直紧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她真巴不得她看着看着这个帖子就消失了！ 可是，她反复刷新之后，却发现，这个帖子被顶得越来越高，留言跟帖已经是非常的多了！那些流言几乎都是骂政府的，有的言辞还非常激烈，看来这件事的影响真是太恶劣了！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公愤！ 完了完了！她心里叫苦道，这样的话，很快省里就会知道了，这可怎么交待啊！ 她真想再打一次电话给吕桦，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吕桦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但是这也需要时间啊！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在火炉里烤着一样，浑身都难受！难受得无以复加！而且这种煎熬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说出来的！ 她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过一会儿就盯着屏幕看一下，一个下午，她的关注点和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个电脑屏幕上。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杜秀青才发现，那个帖子找不到了，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抓起电话给吕桦打了过去：“谢谢你，吕桦！” 吕桦也是一直在关注着网上的动静。 “不用谢！秀青，我告诉你，天海社区的帖子消失了，还有其他网站转载的依然存在，我正在努力，把所有的帖子都删掉，包括千度都无法度到了！这还要一点时间，你再等等，别着急！”吕桦说。 “好，太谢谢你了！吕桦！”杜秀青真是由衷地感谢他，她自己都只看到天海社区的，并没有发现其他网站也有转载，不是吕桦做事心细，她还真不知道这些。 “真的不用客气……”吕桦说，“我也是第一次动用这些关系网，你让我明白了，自己还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去做这样的事情！” 呵呵，吕桦的话让杜秀青心里也顿时高兴起来。 “吕桦，真的太谢谢你了！你这回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欢迎你常回家看看！”杜秀青终于轻松地说道。 第529章 要如何去收场 “好！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吕桦说道。 “这次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动用这么多的关系一定需要还人情，需要什么，你尽管跟我说！”杜秀青说道。 “呵呵，老同学，等我要的时候你可要给得起啊！这次我暂时先攒着到时候一起来收利息了！”吕桦笑道。 “好，一言为定！”杜秀青满口答应道。 就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吕桦心里想道。 唉，罢了罢了，不要做白日梦吧！吕桦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杜秀青本以为这件事从网上消失了之后，麻烦就过去了，却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吃完了晚饭，于少锋终于再次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辛苦了，坐吧！“杜秀青看着于少锋那一脸的疲惫和风尘仆仆的样子，知道他这一下午的调查应该是有了结果。 于少锋坐下来，喝了口水，终于感觉到喉咙里不再被堵得慌了。 “事情很是诡异。”于少锋说，“听附近的村民反映，他们晚上临睡前，周围都还是静悄悄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可是，到了半夜，突然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有人喊‘地震啦，地震啦……’于是大家以为是真的，就都拼命往外面跑。倪大霞一家也是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往外面跑的。可是，他的老父亲是重病瘫痪在床的，倪大霞本想着背父亲出去，可是那时候就感觉到房子在震动，外面的墙已经开始塌了！于是她男人拉着她就外面冲！跑到空地上一看，一辆巨大的推土机正在推倒她家的房子……” 于少锋这话听得杜秀青感觉像是听天书一样！还有这么离奇的拆迁方法？她睁着眼睛看着于少锋，心都感觉在突突地跳动起来。 “而逃出家门的倪大霞一家人，看到的不是地震而是有人要拆她家的房子，立刻疯了一样跑过去想要阻拦。可是，推土机全然不顾前面有人，而是径直往前冲，倪大霞的男人一下子就抱住了她，把她从推土机前边给推开了，推土机轰隆隆地辗压过去……倪大霞一家老小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推土机就那样生生地把她家的房子给推倒了……就在他们一家人哭喊着要上前围堵着推土机的时候，司机却是调转车头，飞快地开了出去，然后扬长而去……”于少锋简明扼要地介绍了这些情况后，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的心由开始的突突直跳已经转变为异常的愤怒和悲痛！ 这么明目张胆去推倒民宅，这样的强盗行为究竟是谁干的？虽然她心里已经锁定了这个人，可是必须得有证据！如果真是他，那么，是谁给了他这样的雄心豹子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如此心急，就是吃定了这块地，想尽快弄到手，可是他凭什么这么有把握？是谁在给他撑这么铁杆一样粗硬的腰！难道在他的眼里，这个天下就没有法律了吗？ “查到这个背后的人是谁了吗？”杜秀青问道。 “还不敢确定……”于少锋说，“有个线索，就是那辆推土机，当时现场有人看到车牌记了下来。今天我们也顺藤摸瓜去看了看，是私人拥有的，叫陈铁军，平时受雇在各处的工地，也不固定，哪儿有活儿就去哪儿干。” “把陈铁军先抓起来再说！”杜秀青说道。 “我和康明去了，可是陈铁军已经逃走了！”于少锋说道。 “顺着线索往下找啊，这人还能在地球上消失不成？”杜秀青有些生气道。 “对不起，康明说要请示后才能行动！”于少锋有些委屈地说。 “请示谁？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杜秀青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这个康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门口围堵的时候，看不到人，到了关键的时候要往下追查，却突然掉链子，这不是故意给犯罪分子以逃脱的时机吗？杜秀青立马意识到康明所做的目的。看来，他们是一伙儿的！ “康明呢？”杜秀青问道，“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来汇报情况？” “他说他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让我一个人向你汇报！” “扯淡！”杜秀青拍了一下桌子，说出了她几乎很少说出口的脏话，“你打电话给康明，就说我要见他，立刻！” 于少锋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电话。 可是电话却转接到秘书台去了，根本无人接听！ “对不起，没人听！”于少锋说道。 “真是胆大包天！”杜秀青气得几乎要抓狂，看来康明是真的要对着干了！ 杜秀青隐隐感觉到那张看不见的巨大的网正在朝她铺撒下来，她内心深处却不知道撒网的背后“高人”究竟是谁！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杜书纪，我们该怎么办？”于少锋问道。 “打电话给万海军，让他过来一趟……”杜秀青看着窗外说道。 于少锋立马通知万海军。 万海军很快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万局长，请坐！”杜秀青很是客气地说道。 万海军有些受寵若惊，他这个1副局长，还从来没有如此受县委书纪待见过。 “来，请喝茶！“杜秀青亲自给万海军倒了一杯茶。 万海军立马站起身来弓着腰接过杜秀青递来的水杯，“谢谢杜书纪！” “别拘束，请坐！”杜秀青很是和蔼地说道。 万海军还是有些放不开，不知道这个时候杜书纪亲自召见，究竟为何事？ “万局长……”杜秀青叫道。 “杜书纪，您叫我小万就好了……”万海军还是不太习惯杜秀青这么客气地对待他。心里那份紧张让他简直有些无所适从了。 “呵呵，万局长，别紧张，有件事儿，我和于副县长需要你的鼎力只持！”杜秀青看了看于少锋说道。 于少锋心领神会，理了理思路，然后开始对万海军说出了昨晚强拆的事情。 万海军也听说了，这件事情现在在余河都是爆炸性的新闻。 到今天下午，现场才清理出老人的尸体，幸好杜书纪对他们有承诺，不然这件事情绝对会弄得不可收拾。 现在听于少锋这样一讲，万海军大概明白了他被叫到书纪办公室里来的原因。 于少锋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啊，看着万海军说：“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是谁在主导这场悲剧，我们一定更要调查清楚。万局长，这个案子由你来负责，秘密组织几个人进行调查，有了情况，你直接向我反映！” 万海军听得心里砰砰直跳了！ 饶过康明来单独调查？这对于他这个副局长来说，是一件有违常规的事情。局里的任何案子，都是要向康明汇报的，如果这件事绕开康明而后来又被康明知道了的话，那么他这个做副局长的日子恐怕就再也别想好过了！可是，面对杜书纪吩咐的工作，他这个副局长又怎么干不做？ 万海军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唯一的出路就是领旨行动，把这件事儿做好，争取得到杜秀青的直接赏识，那么康明就是为难他，他也用去怕了！况且，县委书纪亲自叫你来办案，首先是信得过你，这种被一把手信任的感觉，万海军还是很受用的。余河多少副科级的干部啊，能得到县委书纪的信任和赏识，那是非常幸运的！ “好！请杜书纪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万海军铿锵有力地说道。 “那就辛苦你了！注意，这件事儿一定要做得保密！”杜秀青叮嘱道。 “是！”万海军也是心领神会。 饶过康明，说明杜书纪已经不相信康明了！那么，这么说来，自己的机会是不是来了！想到这里，万海军就有一种豪情，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做出个样子来给杜书纪看看！ 只是，万海军没有想到，任何事情，都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万海军和于少锋走后，她在心里权衡了很久，还是想着把这件事向市委书纪林杰汇报一下。可是，想了很久，她却一直不敢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上次电影院的火灾事件，已经让她在林杰面前无法抬起头来说话了，现在还出了人命案，这该如何解释！除了她这个书纪当得无能，还能说明什么？ 但是，这个电话如果不打，她知道，一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思考良久，她还是忐忑不安地拨打了林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几乎是快要断线了，林杰终于接听了。 “林书纪，对不起……”杜秀青忐忑不安地说到 那边没有声音，隐隐听到笔尖敲击桌子的声音。 “林书纪，今天上午拆迁的事情……”杜秀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小心谨慎地说着每一句话。 “为什么在节骨眼上总是出事儿？”林杰沉默了好久，终于冒出这么一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对于杜秀青来说，威力却是非常大的。 “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请林书纪批评！”杜秀青立马再次检讨道。 “你给我说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林杰不想听她的道歉，只想知道这件事儿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杜秀青要如何去收场。 第530章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今天他也听说了网上有报道这件事情，可是等到他忙完了快下班的时候去网上看，已经找不到这条新闻了！看来杜秀青还是动用了一些手段，网络这个东西现在是最不好控制，也最让政府害怕的玩意儿。冷不丁儿哪儿就弄出一出新闻，然后一会儿工夫全国就知道了！这个传播的速度和力量真是太快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掌控！ 可是杜秀青是有什么神奇的法宝让网络上的这条新闻消失的呢？而且是很快就给杀死了！这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但是，网上的新闻虽然消失了，可是影响已经出去了！下午，林杰已经接到省委李成鑫副书纪的电话，问他余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个时候弄出这么个大动静来！可是，那个时候林杰却还被蒙在鼓励，对这件事儿一点都不知道，当时他都无法回答李书纪的话，只觉得后背有些冒汗！ “现在是关键时刻啊，余河要美名远播，千万别弄个臭名远扬啊！”李成鑫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我一定落实好此事！”林杰保证道。 晚上，林杰就一直在等杜秀青的电话，没想到她到这么晚才打过来，他心里当然有点火气冒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第一时间向他汇报，让他在李成鑫书纪的面前无法交代，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杜秀青的心又是一惊，虽然隔着时空，但她已经十分真切地感觉到了林杰发出来的那股火气。 “林书纪，事情是这样的。”杜秀青尽量让自己思维清晰一点，措辞严谨一些，“木雕一条街正在进行住户的搬迁工作，还没到拆迁的时候，但是，昨晚却有人对不愿意搬迁的倪大霞一家实施了骗拆，谎称是地震来了，然后等他们一家人跑出来后，顺势推倒了房子，屋里还有一位重病瘫痪在床的老人……” “谁让这么做的！”林杰简直有些怒不可遏！ 听说过强拆的，还没听说过如此强拆的！ 况且还没有到拆迁的时候，怎么就有人去强拆了呢？是谁要干这样不讨好的事情？ “已经在调查……”杜秀琴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汗湿了！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无法向林书纪交差啊！ “到现在还没查出真相！”林杰听着就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怎么能这么无能！你是干什么吃的！他心里和怎想大声训斥一下杜秀青。但是理智让他忍了，杜秀青毕竟是个女性，而且历来对待工作都很认真很用心，这件事或许真是水很深！ “林书纪，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正在抓紧时间追查，但是，我感觉到这件事非常蹊跷……”杜秀青弱弱地说道。 “怎么蹊跷？”林杰故意问道。 “林书纪，木雕一条街还没有公开招标，花落谁家还不知道，这个时候政府没有安排强拆，按理任何单位是不会站出来挑这个钉子的！况且倪大霞一家的要求也正在商谈中，也并不是不可以解决，但是去而有人这个时候故意来制造事端，我觉得这是有问题的！”杜秀青说道。 林杰听着杜秀青这话，心里也在分析：谁这么大胆子，敢如此肆意妄为？他的脑海里在搜索着。 “林书纪，此前倒是有个人来过我这儿，向我要这个工程，我当时并没有答应，但是他似乎胜券在握……”杜秀青接着说。 “谁？” “人称‘蚱蜢’的倪元宝……” “哦……”林杰这一声哦拖得很长很长。 杜秀青也听出了他话音里的意味，看来林杰是认识这个倪元宝的。 林杰当然认识蚱蜢倪元宝！信江市三大地头蛇：胖子吴教萧、老九陈同道和蚱蜢倪元宝。这三大地痞分别把持着信江市、贵和市和余河县。早先三人自立山头，似乎分得很清楚，井水河水的互不侵犯，各自管好各自界面上的事儿，谁也不招惹谁。可是，这两年似乎情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吴教萧不仅还把持着信江市，现在已经收服了老九陈同道和蚱蜢倪元宝。余河和贵和的地盘，也都在他的管辖之内，老九和蚱蜢成了他手下的两员得力干将，而吴教萧却正儿八经做起了界面的老大，把持着整个信江市的所有地下业务。 林杰当市长的时候，就曾经下过决心要打掉这些地痞流盲，可是很奇怪，总是在严打的时候，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严打结束后他们就又回来了。那时候还远没有今天的气候，就有人在公开护着他们，给他们撑起了巨大的保护伞！林杰为此很是恼火，但是奈何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他们。后来，他偶然从一个省委的朋友那儿听到了一句话，此后，他就再也没有起过要灭了他们的念头，直到现在，他们已然变成了信江市的山大王，吴教萧在坊间的地位几乎可以和他林杰平起平坐了，有时候甚是是超过了他。但是，林杰却再也没有想过要去动吴教萧一根汗毛。只要不出事儿，只要信江市太平，他就忍了，反正过两年他也要走了。信江也不是他的养老之地，江山轮流坐，明天是谁谁知道啊！ 林杰半天没有再回话，杜秀青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却又没有听到盲音。林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说：“对于死者家属你是怎么安抚的？” “我已经和死者家属见过面了。”杜秀青说，她断然是不敢说死者家属来围堵了县委门口，“答应他们的合理条件，并且厚葬死者，现在死者一家都很平静，再也没有闹了……” “秀青啊！”林杰突然叫道，“这件事儿一定要把影响消除，切莫再节外生枝了！” 这一声“秀青”听得杜秀青心里骤然热乎了起来，刚才的紧张和不安一扫而光了。她又感觉到自己在林杰心目中的位置，依然还是那么亲近那么稳重的。 “是，林书纪请放心，我一定努力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杜秀青说道。 林杰心里哑然一笑，调查清楚估计还可能，还死者一个公道恐怕是不可能了！ 挂了电话，杜秀青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可是，这背后主导这出悲剧的人究竟是谁呢？是不是真的是蚱蜢？如果真是他，那么谁是他幕后的支撑？了蚱蜢一个地痞也不敢公然做这样逆天而行的事情，还对这块地势在必得，这背后一定站着一棵巨大的隐形树！ 杜秀青真希望自己能有透视眼，能透过这些事情看到后面的本质，那该多好啊！ 可是，这件事儿幕后的迷雾却是重重叠叠，太让人看不透了！ 万海军领着杜秀青亲自交给的这个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准备回去秘密地调几个人，来私底下好好查查，尽快给杜秀青一个满意的答卷。 第二天上班，万海军刚到办公室，康明就走了进来。 “康书纪……”万海军问好道。 “海军啊，最近大家都很辛苦啊，局里准备组织一个活动，由你带队，去一些地方参观学习，为期半个月！下午出发，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康明看着万海军笑呵呵地说道。 这……万海军简直是有些蒙了！怎么突然间说要出去参观学习？还要我带队？这他玛的是什么事儿啊？ “这……”万海军嗫嚅道，刚想说“不行”，可是却又咽了回去。 “怎么啦，有事儿？”康明盯着万海军的脸说。 “不，没事儿没事儿！”万海军有些心神不定地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康明站起来，拍了拍万海军的肩膀说，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康明离去的背影，万海军在心里草骂了一句：他娘的！造不出去晚不出去，等到我有秘密任务的时候就要出去！他玛的成心啊！这么好的机会，楞是让这个孙子给搅和了。 不行，打电话告诉杜书纪吧，只要她一句话，康明也就不好让他带队出去了！对，就这样干！ 万海军立马拨通的杜秀青的电话，很是为难地告诉她康明的这个安排。 杜秀青一听，心里又惊得不行！怎么事情还没开始，康明就开始拦截万海军了？这究竟哪儿出了问题？难道于少锋走露了消息？但是，杜秀青断定，于少锋不是这样的人啊！于少锋绝对不会背叛她的，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杜书纪，怎么办？”万海军追问道。 “你先按康明准备的去做，让我想想……”杜秀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难道要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调万海军来查这个案子？康明会怎么想？撕破这层纸，对当下这个局势是不是有利？ 既然康明这样做，那就来个将计就计吧，就把这个案子让他自己去查，而且一定要有结果！杜秀青心里想。 她立马打电话给康明，让他到办公室来一趟。 康明心里冷笑道，他已经完全明白杜秀青的心思了。 第531章 几乎寸步难行 “杜书纪，上午好啊！”康明站在杜秀青的跟前，笑呵呵地说道。 “身体无恙吧？”杜秀青上下打量了一下康明，问道。 “感谢杜书纪关心，平稳度过泄泻期，昨天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一天都在拉肚子！”康明笑着说。 “那就好，拉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行了，我们余河可不能一日没有康书纪啊！”杜秀青假装笑着说。 “哈哈，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康明笑着说。 “康书纪，倪大霞家的强拆致死一案，希望你尽快彻查到底，林书纪已经打电话专门过问此事了！他说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杜秀青看着康明说。 “呵呵，杜书纪，这个案子我是在查啊，已经派人出去跟踪调查了，结果没那么快啊，得过些日子啊！”康明很是轻松地说道。 “哦？”杜秀青故作惊讶道，“查的进展如何啊？” “唉，嫌疑人已经逃遁，我们正在全力追捕中，估计再过些时日就能有消息了！我派出了最得力的干将出去。”康明说。 “我希望尽快有结果，上面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不能让我们总是如此被动！”杜秀青说道。 “好，谨遵杜书纪的指示！”康明笑着说，“余河真是不太平啊！” 康明告别后，很是得意地走出杜秀青的办公室。 想跟我玩儿，呵呵，还远着呢？康明心里想。 杜秀青心里真是懊恼得不行，可是又不好发作，她估计这件事儿到最后一定是找个替死鬼不了了之，这样的话，那个背后的人就高枕无忧了，这些人真是太狡猾了。 可是，现在她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抽调谁去秘密调查？余河还有谁能来承接这样的任务！从市局呢…… 几乎是一瞬间，杜秀青想到了吴巧玲的老公唐鸣。 唐鸣是市刑侦科的，是不是可以找找他？ 杜秀青很久都没有和吴巧玲联系了，还是去年过年前吴巧玲挺着大肚子来她这儿见了一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孩子生了没有？ 想到这里，杜秀青感觉自己对这个老同学关心太少了，平时不联系，感情都有些疏远了。 她给吴巧玲打了过去。 “喂……”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 杜秀青立马听出来是唐鸣的声音。 “呵呵，唐鸣你好，我是秀青啊！” “杜书纪你好你好！”唐鸣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个余河的一号人物可不是轻易给人打电话的啊。 “你好！巧玲呢？最近挺好的吧？”杜秀青问道。 “呵呵，感谢杜书纪关心，我正在信江人民医院里，巧玲昨天刚生完孩子……”唐鸣很是兴奋地说道。 “啊！太好了，恭喜恭喜啊，你升级做爸爸了！”杜秀青也很激动地说道，“生了个大胖小子吧？” “呵呵，是的，是个胖儿子，八斤半啊！”唐鸣很是高兴地说道。 “哇！巧玲太有功劳了！你得好好奖励她一下！”杜秀青笑着说，“巧玲怎么样？是顺产的吗？” “是要奖励，中奖，我们家的大功臣啊！她挺好的，是剖腹产的，高龄产妇了，不敢顺产，到时间了我们就选择直接剖腹，比较安全！”唐鸣说。 “是，这样考虑比较周全，母子平安就好！真替你们高兴啊！恭喜恭喜啊！”杜秀青再次道喜道。 “谢谢谢谢！”唐鸣再次感谢。 这个时候，还真不好对唐鸣提这个案子的事情，杜秀青挂了电话，想了想，应该到医院里去看看吴巧玲啊！老同学生孩子，而且是这个年纪生子，也算是人生中的大喜之事了，该去好好祝贺一下，顺便看看能否和唐鸣透透这个事情。 可是，她一个县委书纪去医院看吴巧玲，她又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了？这样去好不好呢？会不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测？真是瞻前顾后的，几乎寸步难行。 最后，杜秀青决定，不管那么些什么陈规陋习了，去掉权力的外衣，你就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吴巧玲的同学，怎么不能去医院？再说，这件事儿悄悄地去，又有谁知道？ 想好了，杜秀青叫梁晓素去安排，买点给吴巧玲的东西，尤其要给孩子买个好礼物。 杜秀青坐下来，仔细想想倪大霞家的这件事情发生后，似乎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很多事情就已经处理过去了。而且昨天下午倪大霞那一拨人来堵县委的大门，她所答应的那些条件，也都是她一个人的意见，并不代表班子的意见。 杜秀青现在想，觉得自己还是心太急了，太怕这事情再闹大。但是，她这样做其实的不妥的。想想她应该理解召开一个常委会，让大家对这件事儿有个明确的认识。况且，事情也不该她一个人来承担。她通知吴凌霄，立刻召开常委会，十分钟后碰头。 吴凌霄没想到她开会来得这么急，说不定有些人根本还在外面，十分钟后无法赶到会议现场。杜秀青的行事风格，他现在算是有些清楚了，她表面上看不是个急性子，其实骨子里是个非常急的人，办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吴凌霄立马通知所有的常委，能不能准时到，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十分钟后，杜秀青第一个出现在会议室里。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到了，就剩康明还没有来。 杜秀青也不等了，直接开会。 “吴主任，今天的会议纪要务必做好！”开会前，杜秀青看了看吴凌霄说。 吴凌霄自然是不敢怠慢，拿起笔开始认真记录。 “同志们。”杜秀青端坐在会议桌的正中间，双眼平视前方，似乎在看着对面的人，其实她的目光放在后面墙上的那副余河县地图上，“强拆事件发生后，本该立即召开这个会议，但是，事情的发生急转直下，芬身乏术，到现在才抽出一点时间来和大家商议这件事儿。” 杜秀青说道这里，眼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下。 “于副县长，把现场的情况通报一下吧！”杜秀青的目光最后在于少锋的脸上定格了。 于少锋简单把昨天对杜秀青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昨天下午倪大霞一大家族的人来到县委门口围堵，说实话，看到倪大霞，我心里很心痛，很心痛，对待这样的老百姓，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的关爱和帮助。可是，这件事儿发生得太过离奇，不容我们细想，一切就那么猝然而至，也非常不符合常理！为了安抚这位可怜的女人一家，也为了尽快把这件事儿平息下来，好对上面有个交代，昨天我表态给倪大霞的条件，现在一并拿到常委会上来，做个备案。他们的合理诉求，我们理应答应。昨晚市委林书纪也过问了此事，让我们一定要注意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并且尽快查处事情的真相，还老百姓一个公道！”杜秀青说完，又看了看在座的各位。 大家都目光游离。 “对于这件事的发生，我到现在都感到震惊！只有‘震惊’这两个字能形容我的心情……康明同志为何缺席？”杜秀青看着吴凌霄道。 “他说在外面，要晚一点儿……”吴凌霄弱弱地说道。 又是借故逃脱！杜秀青心里想，从倪大霞家的事情发生后，康明似乎就一直在回避着什么，总不愿意和她照面。 刚才她还找到了他，这会儿却又说在外面！ “今后，我们大家要形成统一的认识，我们发展经济是为了让老百姓生活得更好，如果事与愿违，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倪大霞家的例子，是一个意外，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而且是要尽快调查清楚！”杜秀青说着，就有些气愤，有些激动。 只是台下听着的人，却都并没有往心里去。 胡国成看着她，在内心深处摇了摇头。这件事儿，恐怕你是查不清楚的，就算是你查清楚了，你也无可奈何啊！ 蒋能来似乎一直都是游离在会议之外，杜秀青在讲什么，他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不，应该说听进去了一句：发展余河是为了让老百姓生活的更好！这句话，他听了就想笑。就你想做一个为民的好官！事实上呢？任何一个地反个，在发展经济的同时，都是要牺牲老百姓的幸福为代价的！当然，这句话谁都不会说，都是说为了让百姓生活得更好，为了让当地的经济腾飞，明天更美好！但是，真正能做到这样的，有吗？ 哈哈，别太天真了！蒋能来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那棵冒出了生机的梧桐树上。 快到初夏了，县委的院子里又是一片绿荫，美丽的好季节要来了。 梁晓素到婴儿用品专卖店就买来了杜秀青交代的这些东西，吃过中饭，小舒驾车，杜秀青带着梁晓素直接往信江市人民医院开去了。 来到医院，杜秀青直接去了妇产科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吴巧玲的病房。 对于杜秀青的突然到来，唐鸣和吴巧玲都大为吃惊！ 第532章 不符合常规 刚生完孩子，来看她的人还不多，现场有几位亲戚在那儿。 “巧玲，恭喜恭喜啊！”杜秀青提着一个很大的花篮，来到吴巧玲的身边。 “啊！秀青！”吴巧玲很激动地要坐起来。她头上还过着头巾，手臂上过着吊瓶，就连身上，也都挂着管子，正在导尿。 生个孩子也真是遭罪！杜秀青看着吴巧玲这一身这么多根管子连接着，心里感叹道。当年她生子安的时候就痛了个半死，还是顺产的，不用吊这么多的管子，不用挨刀，已经是很要命了，吴巧玲这个年纪生孩子，也算是有勇气了。如果杜秀青现在有机会还能生一胎，她都不想再遭那个罪了，为了人类的延续，女人所付出的代价真是太大了！所以说，这个世界女人才是最伟大的，母亲才是最伟大的！ 杜秀青扶着吴巧玲的肩膀，说：“别动，别动，我来是看你，千万不要变成骚扰你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吴巧玲笑了笑，很听话地把刚刚欠起来的身子又躺了下去。 吴巧玲虽然是剖腹产，伤了些元气，但是整个人的气色还是非常好的。 “巧玲，你的幸福啊现在是写在脸上的！”杜秀青羡慕地说道，“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生孩子的时候。” “呵呵，是真的很幸福！”吴巧玲说，“没想到这么大年纪还生了这么个胖儿子，真是难为死我了，幸好是剖腹产，不然真是危险……” “母子平安就好，孩子呢？我看看小宝宝！”杜秀青在房间里搜寻孩子的影子，却是没有找到。 “奶奶推去洗澡了，可能还要有一会儿泳。”吴巧玲说。 “呵呵，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杜秀青感叹道。 很快孩子就被推了进来，刚洗完澡，小家伙的精神真是好极了，小手一动一动的，挥舞着，大眼睛亮亮的，非常有灵气！啊，真是个帅小伙子！杜秀青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婴儿。 她很是疼爱地从小床上把孩子抱了起来，那么软软的一个小肉团似的，可是却是那么充满了灵气，那么可爱至极，小嘴一张一张的，好像是在找吃的！ 好久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了，杜秀青还真是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孩子给弄疼了。 唐鸣在旁边看着，觉得杜秀青还真是个小女人，看着孩子的神态那么充满了爱，和她平日里展现出来的神情是决然不同的。 女人一旦浑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时，往往是最漂亮的！此刻的杜秀青就是这样，抱着吴巧玲刚出生一天的孩子，这种感觉在她身上再次充分地显露出来了。 抱了一会儿，奶奶从杜秀青手里接过孩子，交到吴巧玲怀里去，要给孩子喂奶了。 吴巧玲把床上挂着的帘子拉上，给孩子喂奶。 杜秀青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唐鸣来到了外面走廊上，她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来说说那件事儿，可是站到外面她立马感觉到，这儿绝对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况且，这个时间点也不对。随意聊了几句，根本没有提及。 聊了一会儿，杜秀青再次走进房间里，跟吴巧玲告辞了。 唐鸣一直把杜秀青送到了车场，看着她的车子离开，他才反身走了回来。 对于今天杜秀青突然到医院里来看吴巧玲，唐鸣有些不得其解。 堂堂一个县委书纪，怎么会来看吴巧玲呢？难道她们的同学情谊真有这么好？还是杜秀青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同学这么平易近人？现在当官的，都是高高在上，就算是同学，很多也不放在眼里。 杜秀青和吴巧玲真有这样好的同学关系？唐鸣觉得看不懂。平时也不见她们怎么联系，而且吴巧玲也感觉到杜秀青当了县委书纪，自己不能那么随便去找她了，总觉得有些落差，而杜秀青平时就更不会主动打电话联系吴巧玲。那么今天这一出，究竟是为何意？ 回到办公室，杜秀青又开始反复思考该如何突破这个案子，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案子的底翻出来呢？ 杜秀青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大脑深处却在进行这激烈的活动。 “杜书纪……”不知什么时候，蒋能来出现在了门口，正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蒋县长，请坐请坐！”杜秀青立马站起来迎接。 “呵呵，杜秀青辛苦了，要不我就不打扰了？”蒋能来站在门口，貌似要离开的样子。 “不妨不妨，坐着有点累，闭目养神了一下！”杜秀青笑着说。 心里却在想着这个时候蒋能来来到自己这儿要干什么？ “那我还是打扰杜书纪休息了，不好意思！”蒋能来甚是客气道。 “来，喝茶！”梁晓素端了茶水进来，杜秀青招呼他道。 “谢谢！”蒋能来依旧笑呵呵地，然后看了看梁晓素一眼。 “杜书纪，余河一中新校区的招投标工作要开始了！”蒋能来说道。 “哦，安排得怎么样？”杜秀青很认真地看了蒋能来一眼。 这个工作一直是蒋能来在亲自抓的，在常委会上他们碰过头，原则上一切都按程序走。 “差不多了，参加招标的单位都已经通过审核了，可以进入下一步程序了！”蒋能来说道，然后把所有的参加招标的单位资料拿给杜秀青过目。 这对于蒋能来来说，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杜秀青翻动着手上的资料，一页一页仔细看过去，八家建筑公司，资料都准备得很齐全。 翻着翻着，她看到了润良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资料，这是杜秀青的表哥周和良的公司。 她翻到那一晚，特意多看了几眼，然后合上了文件夹，放回到了桌子上。 “教育的百年的基业，我们一定要建设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好学校，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必须要是保质保量的。”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所以，余河一中的建设是一件大事，来不得丝毫的马虎，这个招标工作也必须严格把关，确保把这个工程交给资质好信誉好的公司来做，我们可不能给余河留下骂名啊！” “是的，杜书纪所言极是，教育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所以，一定要做好，不然我们就是千古罪人了！”蒋能来附和道，“参加招标的这八家公司，都是资质好，信誉好的公司。我倒是有个比较新的想法，提出来请杜书纪定夺！” 蒋能来说完，看了看杜秀青，那目光里果真是一片征询的味道。 杜秀青也看着他，示意他讲下去。 “余河一中是个大工程，占地面积很大，建筑面积也大，涉及到教学楼，宿舍楼，综合楼，草场等等楼堂馆所，工程浩大，我的意思是，这个工程不要全部交给一个单位去做，我们可以分开，设立几大块，然后分别交给不同的公司来做，这样彼此之间有比较，也有竞争，是不是更好些？”蒋能来试探着说道。 杜秀青看着他的眼睛，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么大一块蛋糕，他希望能够和杜秀青平分，两人各得其所，或者是四六开也好，总之不要一个人独吞。蒋能来知道，他要是想独吞这块大蛋糕，弄不好得噎死，可是，如果分开来吃，一人几分，可能吃起来就有滋有味了，大家都能尝到这甜美的味道，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个如意算盘到是算得很精啊！杜秀青心里笑道。 看着摆在上面的资料，杜秀青大概知道了，这里面保守估计，蒋能来有两个以上的内线单位，而杜秀青就是一个表哥的公司，想分成几份？那么周和良不是吃到的就更少了？况且，工程分得那么散，管理起来更是问题多多，一个工程给那么多公司去做，这似乎也不符合常规啊！ 这个问题上，是不是该和蒋能来妥协？周和良能否一个人揽下这么大一个工程？如果只交给一个工程公司来做，润良公司有没有十足的把握来胜算？杜秀青也在心里权衡着。 表哥没有做过这么大工程，如果她一定让他吃下这个大蛋糕，杜秀青心里还真为他捏把汗！或许，蒋能来的建议也未尝不可？ “这个建议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要太多，两个工程公司就行了，一个负责教学楼的综合楼的建设，一个负责宿舍楼和食堂的建设，确保让资质好的单位进入到这个工程里，一定要确保质量！”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 “行，就按杜书纪这个意思办！”蒋能来很是高兴地说道。 这算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看来，只要涉及到共同的利益，两人还是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蒋能来心里想。小女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啊！她同样有需要照顾的人！ 蒋能来满意地离去了。 杜秀青想着，表哥最后能拿到那块蛋糕？是教学楼那块的？还是宿舍楼那块的？无疑，前者是快大蛋糕，后者小些，就看到时候怎么抓阄吧！杜秀青心里笑道。 杜秀青回到大班椅上坐着，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弟弟华青的。 华青很久没有打电话过来了，估计是学习太忙了。前段时间他正在准备硕士论文答辩。 “华青！”杜秀青很高兴地喊道。 第533章 有些异样的东西 “姐！”华青也很兴奋，“姐，明天我要回去一趟！” “真的？”杜秀青简直是喜出望外了！过年后就没见过华青了。 “是的！我年后就和小梦递交了出国申请，现在要回去做一些准备！”华青说。 “好，你回来吧，要准备什么，姐姐帮你。”杜秀青说。 华青想说，却无法说出口。还是等到见面再说吧！ “好的，后天我就到家了，姐姐再见！”华青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两天后，华青果然出现在了杜秀青的面前。 杜秀青没有想到，华青这次回来，不仅让她知道了他的学习情况，而且还带来了丁志华的消息。 华青没有回杜家庄，而是直接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华青，杜秀青心里真是无比激动。 她站在华青跟前，只能到他的胸前了，这个高大的帅气的男子汉，就是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不点，杜秀青真想不到，长大了的华青，能变得这么有出息，而且长得这么帅气。似乎父母的那点有点，全部集中到了华青的身上。 “华青，来，坐吧！”杜秀青很是疼爱地拉着华青的手，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姐，你看起来瘦了！”华青说。 “呵呵，我自己不觉得，都一样。”杜秀青笑着说，“倒是你，坐车累了吧？” “还好，没觉得累！”华青笑着说。 “坐卧铺的吧？”杜秀青问道。 “我还是坐硬座回来的。”华青说道。 “我都跟你说了，别那么扣自己，每次回家这么远，一定要坐卧铺，坐着十多个小时，多难受啊！”杜秀青责怪道。 华青在这个方面，确实很少听杜秀青的话，只要是他一个人回家，他一定是坐硬座的。他知道姐姐心疼他，想让他少吃苦，可是，他也心疼姐姐，心疼父母。父母在家种地，赚一点钱很不容易，他上大学的钱，几乎都是姐姐给的。他不想让姐姐为他承担得太多，那样他心里会不安的！毕竟，姐姐自己也有家，而且，他不想姐姐为了他而去以权谋私。那样的话，太危险！ 可是，这次回来，他出国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姐姐开口。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国，因为那是富人家的孩子才能想的事儿，他的家庭不富裕，他是贫民子弟，他不做这样的梦！可是，遇到女朋友小梦后，他的想法变了。 小梦是家里的独女，父母都希望她能出过，而且她家里有这个条件，如果他不跟着出国，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希望失去小梦。而且，小梦也点燃了他心中的梦，到国外去，更能拓展自己的视野，让自己变得更全面，更强大，无论以后是定居国外，还是回到国内，这都是财富，是资本。而且，姐姐曾经说过，希望他出国，希望他将来更有出息。所以，他才敢做这样的白日梦！ 但是，现实是实现这个梦想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啊！光是出国要交的押金都要八十万！ 八十万啊！父母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姐姐真有能力拿出这么多的钱吗？他心里很迟疑，不敢对姐姐说，可是不说又不行！这次回来，就是要说这件事儿的！只要能交足这八十万，他的出国签证就一定能得到批复。 “没事儿的，姐，我年轻，体力好，坐着一样睡得着！睡一觉就到家门口了。”华青笑着说。 杜秀青看着弟弟那有些瘦削的脸庞，心里很是心疼他。华青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懂事儿，知道体谅父母，从来不乱花钱。上大学后，杜秀青承担了他绝大部分的费用，总是让华青不要那么省，该花就花，姐姐有这个能力供得起他，但是，华青还是一如既往，绝不乱花一分钱，而且课外还找了简直家教去做，努力养活自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弟弟的懂事，也让杜秀青心疼的同时觉得欣慰，这样的孩子才能真正有出息。 “华青，硕士论文答辩通过得很顺利吧？”杜秀青问道。 “嗯，还不错！”华青笑着说。 “出国的事情呢？” “也挺顺利……”华青说着，看了看姐姐，眼神里掠过一丝犹豫。 “华青，你出国的钱，姐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杜秀青看着华青说。 “……”华青睁大了眼睛看着姐姐，很不可思议，那么一大笔钱啊？ “华青，我联系了澳洲的那个朋友，他告诉了我所有关于出国的程序，你和小梦一起，在学校那边申请，如果不顺利的话，我可以让我的朋友来帮你，关于费用的问题，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把账号给我，到时间我就给你存过去。”杜秀青说道。 “姐，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华青有些不忍地说道。 “傻孩子，你别考虑钱的事儿，只要把专业学好，花钱是值得的！”杜秀青拍了拍华青的肩膀说。 “可是……”华青还是有些犹豫，不敢相信姐姐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钱。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做事都是有准备有分寸的。” “姐……”华青看着杜秀青，眼神里有些异样的东西。 “还有为难的事儿？”杜秀青看着华青，说。 “姐夫为什么要出去打工？”华青突然问道。 这下是轮到杜秀青吃惊了！华青怎么知道丁志华出去的事情呢？她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啊！她一直没有和父母说丁志华出去打工的事情，这件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杜秀青睁着眼睛看着华青，想不通华青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件事儿的。 “姐，你和姐夫……”华青看着姐姐，想问又不敢问。 杜秀青看着华青，笑了笑，“你姐夫去看你了吧？” “是……”华青说，“前不久，姐夫突然到学校里来看我，我都很奇怪，他怎么到广州了？” “他怎么样？跟你说什么了？”杜秀青很关心地问道。 丁志华出去之后，就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妈妈他平安到达了，此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回来了，换了号码也没有告诉杜秀青，更没有给杜秀青打过一个电话。 杜秀青也理解，他本来就是要挣脱她对他的束缚，现在出去，还老是联系她干嘛呢？杜秀青要是想知道丁志华的情况，可以直接问赵明强，但是她也不会专门去问，毕竟这样的事情问多了倒是显得很不正常。 “姐夫瘦了，但是人看起来精神挺好的。”华青说，“他告诉我他到深圳去工作了，那天是去广州的分布参观，所以特意抽空过去看了看我。” 没想到丁志华心里还能想起华青来，这个是杜秀青从来没有想过的。丁志华似乎对她家里的人都毫不关心，从来不会过问她的父母，也不会过问华青的事儿。可是这次他还专门去学校看华青，这说明丁志华内心对她的家人还是有牵挂的，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亦或者说是太压抑了，压根儿也就不会去表露。 “那就好，只要他在外面好，我就放心了！”杜秀青叹了口气说。 “姐，姐夫为什么要出去，留在家里不是更好吗？”华青不解地问道，况且姐夫的身体并不好。 “唉，华青，有些事情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你姐夫可能觉得走出去视野开阔一些，能发展得更好一些吧，他自己的想法，我不好阻拦。”杜秀青有些伤感地说道。 “姐，你和姐夫之间有什么事儿吗？”华青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年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住在姐姐家里，听到姐夫哭得那么伤心，说自己不是个男人，要和姐姐离婚，当时他还在心里错怪姐姐，觉得是姐姐不好，伤害了姐夫。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觉得，姐姐和姐夫之间的事情真是很复杂，他有些看不懂。似乎他们之间从来就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根本就不像是两夫妻。 “呵呵，华青，姐姐的事儿你别草心，我和你姐夫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以后慢慢告诉你吧！”杜秀青说，她真不想华青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伤心事儿，她一个人承担就好了，没必要家人跟着草心。 听姐姐这么说，华青也就不好再问什么了！ “姐，那我先回家去看看父母，回去之前，我再来你这儿。”华青站起来准备走了。 “好，你回去吧！”杜秀青看着华青说，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里面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把这个拿回去给妈妈，让妈妈每天和肉一起炖了吃，给父母补补身体。” “这是什么？”华青很好奇，想打开看看，却看到里面是一个盒子，包装很精美，上面都是韩文，看不懂。 “这韩国的篙丽参，补身体的。”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的爸爸是个勤劳的人，年轻的时候就卖命地干活，都是重体力活，扛石头，盖房子，老了这就落下病根了，身子骨痛，还经常咳嗽，身体眼见着就走下坡路了。杜秀青每次回去看到父母那苍老的样子，心里就心痛得不行。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父母的健康，这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所以，现在她就经常给他们买一些滋补品，尽量让他们把身体补得好一些，只有他们身体好，杜秀青的心才能安稳。 华青提着，觉得沉甸甸的。 第534章 珍惜这次机会 他感觉到自己作为儿子，现在也二十五岁了，不但没有给父母任何的报答，却依旧在让父母和姐姐供养着自己，这让他心里感觉到非常的不安。姐姐是个女的，按理是不该承担家庭的重任的，可是这个家所有的重担都是她一肩扛着，她还有这么繁重的工作，姐姐在他心里的形象瞬间就再次高大起来。 “姐……”华青又想说什么了。 “呵呵，别说了，回去吧，在家有几天？”杜秀青问道。 “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家里。”杜华青说。 “那好，好好陪陪父母，以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你真要出国了，回来一趟就挺不容易的，去吧，这几天安心在家陪父母。”杜秀青仰起头，很是疼爱地看着华青。 她心里也一样舍不得弟弟，飞到大洋的彼岸，真是觉得很远很远，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啊！可是，为了弟弟的未来，就不能感情用事了。她估计到时候父母的眼泪得流成河了，尤其是妈妈，想到华青要出国，就眼泪吧嗒的。 “那我走了，姐……”华青走到门口，还转过头回来说。 “我送你吧，让小舒送你回家去！”杜秀青挽着华青的手，一起走到楼下。 她吩咐小舒直接把华青送回杜家庄。 华青走后，杜秀青的心里开始翻涌了。 华青出国的钱，她说她有准备，其实还没有眉目。八十万啊！不是小数目。她自己压根儿就没有钱。但是弟弟要出国，这钱必须由她出，家里父母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笔钱的。 可是，她要上哪儿去弄这么一大笔钱呢？ 说出来或许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杜秀青从结婚到现在，居然没有攒到钱。 她和丁志华从结婚后就过得是分居的生活，经济上也是独力的。但是她的工资一直不高，平时给儿子买点东西，给父母买点东西，再打理一下自己的行头，也就差不多了。有了点职务之后，收入高些，但是开销也大了。当上了县委书纪，倒是有人送钱给她，可是，她不敢收，很多钱，她都觉得很烫手，不知道该怎么收，所以大部分钱，她都是不收的。就像上次蚱蜢给他送来的三十万，那是多么烫手的钱啊！她连碰都不敢碰的！有时候，她也觉得，似乎钱对她来说并不会很重要，因为她没有太需要用钱的地方。后来，过年的时候要去给市委领导和省委领导拜年，她才知道，钱还是非常重要的。以前，有黄忠华罩着，她从来都不要草心这些事儿，但是，现在她开始要草心了，而且必须要大草心，所以这时候，她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如果今年过年不是于少锋给她两个礼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到林杰和李成鑫书纪家里去。 现在华青出国要这么多钱了，她真正感觉到了压力。这些钱，她只能去借。 可是，县委书纪借钱，这说出去谁能相信？人家一准理解为你这是索贿，开口要钱啊！伸手讨钱啊！这话要传出去，她钱没借到，名就要臭了！ 想来想去，这件事儿只能找自己的人借，而且一定要可靠的。 杜秀青想到了自己的表哥周和良。 周和良在外面经营这么多年，估计还是有些家底。但是，能不能一下子拿出八十万，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晚上，杜秀青把表哥约到余河大酒店的套房里，专门商量这件事儿。 周和良还是第一次来到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的套房里。 进来之后，看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套间，他就有些兴奋，能被县委书纪请来私人领地里喝茶，这样的待遇，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有吧！他心里想着，就颇有些激动。 虽然他是杜秀青的表哥，但是，作为县委书纪的杜秀青，也不是随便请人喝茶的。 “表哥，请坐！”杜秀青很客气。 周和良一听她这口气，心里惊得不行，今天好像真是不太一样啊！ “杜书纪……”周和良反倒是显得有些拘谨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表哥，让你私底下直呼其名，干嘛显得那么客套！”杜秀青看着周和良，假装生气地说道。 “好，好……”周和良点头道，心里也是一阵温暖，自家人就是自家人。 “表哥，那条路差不多收尾了吧？”杜秀青问道。 “差不多了，已经在验收阶段。”周和良说。 “几次路过那儿，我看你做事还是挺认真的，工程质量抓得不错。”杜秀青把泡好的茶很客气地端到周和良跟前。 周和良立马欠了欠身子，还是有些拘谨。虽说是自家人，但是这身份摆在这儿，他还是觉得无法放开了来说话。 “应该的，我应该为你挣面子，再说做好工程质量是一个公司最起码的职业底线。我的工程从来不偷工减料，都是保质保量完成的。”周和良说，“这也是我在外面这么多年能混下去的最大本钱，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 “表哥，你这样做事才是对的，才能长久。”杜秀青说，“余河一中的兴建，投标工作到时候你和于副县长联系一下，具体的事情由他来草作，那儿是个大工程。” 周和良听杜秀青这么一说，两眼几乎放光，哇！那太好了！这可是块大肥肉啊！如果真能吃到嘴里，那可就真的发达了！他的小公司很快就能变成一家上规模的大公司了！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啊！他的心立马激动得有些颤动起来。 想着从首堵撤回来，就是跟着秀青来发点财的，没想到能这么快啊！看来，秀青还真把他这个表哥看得很重啊！他心里对杜秀青立马是十二分的敬佩和感恩了。 “谢谢，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的！”周和良很是激动地说道，似乎又忍不住欠了欠身子。 “表哥，我们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杜秀青看着周和良说，“说实话，这么大的工程，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交给你，我心里才有底。再说，教育是百年伟业，做不好是要变成千古罪人的，余河一代代的人都要骂我，我可不想变成罪人！”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好质量。”周和良边说边频频点头。 “表哥，华青回来了……”杜秀青似乎是很不经意地说道。 “是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和良很是吃惊地说道，“我要好好请华青吃饭，他现在是我们这个家族里学历最高，将来也一定是最有出息的人。我就最佩服你们姐弟俩，会读书，很争气，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表哥，华青很快就要出国，这次回来是办理相关的手续。”杜秀青看着周和良说道。 看着杜秀青的眼神，周和良瞬间就明白了，今晚杜秀青叫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华青出国的事情。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这点题外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那真是太好了！华青要出国了！哎呀呀，真是我们家族的骄傲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兴奋，说真的，我就是没文化，就是吃亏在这里啊！我要是当年多读点书，说不定今天也不是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所以我对会读书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周和良很是激动地说，“这样吧，华青出国的费用你不用草心了，我来安排，也算是我这个做表哥的一点心意！” 呵！杜秀青没想到周和良反应这么快！瞬间就能听明白话！还一口答应来安排华青的出国费用，看来表哥还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在外面，真是练就了一点功夫啊！ “表哥，谢谢你，哪能让你草心呢？”杜秀青笑着说，“如果表哥真有这个实力，我倒是想跟表哥打个借条，为华青筹备出国的费用。到时候，一定还你！” “秀青啊，你要这么说，哥就要说你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哥啊！”周和良假装生气道，“我好歹也在外混了这么些年，我弟弟出国这点费用还要让你草心？你放心，我来安排，你别管了！” “表哥，这不是小数目啊，我不能让你出，还是按我说的，我打借条，向你借，到时候还你！”杜秀青坚持道。 “你真这么瞧不起你哥啊！”周和良说，“多少钱？” “八十万！”杜秀青说完，紧紧地看着周和良。 她看到周和良的脸瞬间就抖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抽搐的感觉，但是很快他就强作淡定了。 “没问题，你放心，我来安排！”周和良爽快地说道，而且伴着很爽朗的笑声。 可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好个乖乖啊，一下子就开这么大的口！姑奶奶，这可真是难为我了！让我上哪儿去一下子弄这么多现金啊！刚才为什么不先问问多少钱呢？这下可好，夸下海口，已经无法收回了！ 而且余河一中的大工程，就像是一块充满了幼惑的大蛋糕，就那么吊在半空中，让他垂涎欲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杜秀青虽然是他的表妹，但是官场中讲的就是交易，人家凭什么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你来做啊！ 第535章 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 余河多少人等着要啃这块大蛋糕大肥肉啊！你想要一个人独吞那份蛋糕，走遍天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你吃了这一顿，下回就再也别想吃了！而且，还有吐出来的可能！可是，周和良是想一直吃下去的，是想跟着杜秀青吃饭的，而且他相信那是定然有好饭吃的！自己人毕竟可信一点，只要你能和别人一样，舍得对她下本钱，把两人成表兄妹的关系变成长久的愉快的合作关系就行了！那么，投入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没有？就是一分没有，也得去借，去凑，就算是把自己给卖了，也要尽快弄到这笔钱啊！ “表哥，我给你写个字据……”杜秀青拿出放在茶几上下面的笔和纸，坚持要给周和良写借条。 “秀青，你要是这样，我真要生气了！你这要打哥的脸啊！”周和良假装生气道，“华青是我弟弟，我能不帮这个忙吗？别人家的孩子，这么有出息，我都要去资助一下，何况他还是我弟弟呢？别再说这话了！” 杜秀青听着周和良这话，心里倒是很舒坦。看来，自己人就是自己人。如果换做是别人，杜秀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得了这个口。杜秀青在心里已经记下了表哥的这一功了。 “谢谢表哥了！我替自己，也替华青谢谢你！”杜秀青真诚地说道。 “你再这么客气，我就坐不住了！”周和良笑着说。 他看着杜秀青的样子，知道自己也该走了，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站起身告辞，杜秀青也没做挽留，送他到门口。 华青的出国费用有了着落，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只是周和良从杜秀青的房间里出来后，心里却压着一块石头了。 他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还真是有点难度。不过，就是再难，他也要想办法尽快凑到这笔钱，否则这出戏可就一样要演砸了。 他钻进车里，发动起来，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蒋能来这几天其实也过得并不顺心。 倪大霞家的拆迁一事儿，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事儿，对于余河，对于杜秀青，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被动的事情。 这件事儿发生后，他一直在回避。他不想面对杜秀青，也不想去面对这个事情。 可是，有些事儿，是逃不掉的。 他到现在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玩这样为危险的游戏？难道真是为了给杜秀青一个信号？可是，这个信号真的是给得太不合时宜，也太不巧妙了！这些年轻人做事啊，真是太让然看不懂了！他在心里感叹道。 现在他心里也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知道这件事最后要怎么收尾？能否捂得住？真能做到毫发不损平稳度过，怕是没那么容易啊！杜秀青能善罢甘休吗？不查出真相，她能甘心？这个女人做事，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如果她动用非常规的手段来做，还真不知道最后要变成什么样的结局。那天放在网上的新闻，她居然能那么快就让她消失，足以见这个女人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啊！这样的事情，有时候得弄到中央去，都无法全部清除啊！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的隐线，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蒋能来隐隐感觉到，杜秀青越来越不好对付了！以前他总是小看她，不把她放在眼里，现在看来，不但要把她放在眼里，还要好好端详着，好好分析着，她那娇小的身体，似乎包含着巨大的能量！貌似没有她摆不平的事情！ 康明今天故意不参加常委会，这样做，他就觉得有点过了，至少面子上已经驳了杜秀青，这会让杜秀青内心十分的不舒服的。 晚上，康明来找他，蒋能来拿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看得康明有些发毛。 “逃避也不是办法！”蒋能来说。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样，拖！”康明说。 “最后要如何了解这个案子？”蒋能来问道。 “还没想好，待命！”康明说。 “有明确的指示？”蒋能来问道。 “还没有，反正人已经跑了，找不到了！”康明说。 “想弄成死案？”蒋能来不可理解。 “不知道，上面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先不急！”康明翘着腿说道，一副无可奈何，也无所畏惧的样子。 蒋能来看他那样，脸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看着他的神情就很不友好了。 康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立马放下脚，坐直了。 “这事儿还真别玩大了，出了人命案毕竟不是小事，得有个合理的解释才能服众！弄得收不了场，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蒋能来说。 “我也想过，但是，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所以我说我决定不了，老大，你也一样决定不了啊，听天由命吧！”康明说道。 蒋能来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自从燕子和小儿子离开国内之后，他就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了，生怕哪个地方出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他还想功成身退，出去和小儿子和姣妻小燕子共享天伦呢！所以，最后的这几年，还是稳中求发展吧，稳定压倒一切，也是中央目前的工作重点。 所以，他对于杜秀青现在也是尽量的尊重一点，像余河一中的招标工程，按以前他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去征求她的意见的，自己直接弄完了事儿。 可是，他现在权衡再三，还是蛋糕大家都分一点，别一人独吞，那样容易出事儿啊！况且，余河一中这么大的项目，不让杜秀青沾边，那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啊！ 有花戴在前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弄得杜秀青不高兴了，哪个地方出来横插一扛子，他照样得收拾残局，还吃力不讨好！况且，现在也是非常时期，两人的团结协作，显得尤为重要。 血防工作会议在即，一切工作都要在会议召开之前做好，否则耽误了这件大事儿，首先要责问的就是他这个县长！他可不想死在余河。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他也有些呆腻了，等这阵子过去之后，他还真想换个地方。 一个地方呆太久自己容易觉得疲劳，也容易出事儿，还是换个地方好！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蒋能来想平安过渡，早点换地方，早点离开这个女人，然后早点脱身，早点出去和儿子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啊！这才是他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 “老大，这段时间你怎么变得温和了啊？”康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怎么改变了方法和策略了？不准备和小女人斗争啦？ “呵呵，我一直都是温和的啊！”蒋能来笑着说，“年轻人可能冲一些，到我这个年纪，不应该再冲了，都知天命了，也该平心静气地来看待一些问题了。再说，冲，并不是好的方法，和才是上上之策啊！” 康明听着蒋能来这话，真是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这蒋矮子出了名的犟啊，杜秀青刚上台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那气势可是绝对的势不两立啊！这才过了多久啊，他就要投降了吗？康明在心里有些瞧不上眼前的这位了，党政一把手，在哪儿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啊！从来没有和谐的！有道是你想和，她想和吗？说不定你想和的时候，正是她要斗的时候啊！就怕到时候你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那可就惨大了去了！ “老大，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是要小心谨慎些，但是，绝对不能认输啊，更不能放弃啊，放弃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康明看着蒋能来说道，神情里的那股子意思，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什么叫认输，什么叫放弃？”蒋能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康明，然后缓缓从旁边的茶几上拿出烟来，准备点上一支。 康明见状，立马弯下子，拿起那盒软中华，抽出一支，递给蒋能来，然后再小心地为他点上。 蒋能来是个烟鬼，尤其是遇到有心事儿的时候，他就要抽烟。 而且他抽烟的架势还很有特点，有点像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喜欢夹着烟，然后右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后时不时的来抽一口，再缓缓的吐出烟雾。 这会儿，康明帮他点着了烟之后，他就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待眼前的烟雾都消散了之后，他就那么夹着烟，让香烟自燃，那袅袅的烟雾在他眼前飘散开来，而他的神情，这时候就显得很是奇怪，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康明以前总是会莫名地被蒋能来训，这段时间倒是少了。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又是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领导训他，他害怕，领导不训他，他更害怕！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贱骨头！康明心里骂自己！ 说实话，这几天他心里也很害怕，不知道最后这件事儿该如何收场！那天倪大霞一家围堵县委的时候，他理应很快地出现在现场，可是，他选择了逃避！他故意延迟了时间，来到现场，开常委会，他又是这样，但是，他潜意识里真是有些害怕看到倪大霞这个女人，好像真的欠了她什么似的！ 第536章 太没鸟用了 还有那个被埋到了老人，当时挖掘的时候，他在现场，那个惨状，他不愿意再看第二眼！老人挖出来的时候，虽然浑身被土盖着，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睁着的！那个骇人状，让他这几个晚上都老做噩梦！ 梦里居然真有人来找他，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不管是谁，都是那样一双睁得很大很大的眼睛！啊，康明的心里啊，每次都是汗涔涔的！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是，这人不是他杀的，他为毛要心虚啊！唉，真是太没鸟用了！ 康明在心里骂自己！好歹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定力呢？ 本来今晚康明还要说点其他事情，见蒋能来这个状态，他也没心情再说了，最近似乎神经都是紧绷的，他倒是想让领导出去放松放松。 “老大，今晚我们去放松一下吧，好久都没有去夏威夷了，估计那儿应该有新鲜的货物。”康明看着蒋能来说。 他说的夏威夷是信江和余河最好的一家桑拿城，就开在余河和信江的交界处，那个三不管的地方，最安全。当然，康明去哪儿那都是最安全的！夏威夷那儿有几个特大的包间，是康明包下来的，专门给蒋能来和其他领导去放松的地方。老板前两天给他打电话，说是又到了一批新的海鲜，让他们有空过去常常，保准让他们满意，据说还有个别没有开包的小海蚌啊，娇嫩娇嫩的，他心里有些痒痒的，奈何这几天出了这档子事儿，让他有些芬身乏术。 “今晚没兴致。”蒋能来又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我倒是很久没有和你们玩牌了，你看看何平和李宝强在哪儿，让他们过来玩几圈。” 蒋能来喜欢打牌，而固定的几个人就是康明、何平，李宝强，当然还有桂振林这样的一些大老板陪着玩。 “好，我这就联系他们！”康明看蒋能来的兴致似乎起来了，立马召集何平和李宝强往这么赶。 老大一句话，他们就得跑死马！何平这会儿正唱得起劲呢，康明这个招魂的电话，让他再多一分钟也不敢多呆了，立马从女人软软的肉团中抽身而出，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什么事儿也比不上康明说的这事儿。 李宝强也一样，接到康明的电话一看，都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想到玩牌了？按点来算，这个时候应该是老大做俯卧撑的时候吧！看来今天这时局有点怪！李宝强心里想，也很快就离开了他的温柔乡，朝蒋能来这儿疾驶而来。 很快这一个场子的人就凑起来了。 大家来到蒋能来的麻将室，全自动麻将机转动起来，只听得咖啦啦一阵响动，然后整齐的“长城”就被送到了桌子上。 蒋能来稳坐东方，那是他的风水宝座。康明坐他的对面，而李宝强坐他的上手边，何平坐他的下手边，这个格局几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变过。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格局，好像没有刻意安排，自然就形成了。 后来康明曾经想过，这样的格局蒋能来为什么喜欢呢？那是因为李宝强最不会打牌，总是能把最好的牌放给蒋能来吃，而且给了他吃，他还能那么实心实意地后悔，说，哎呀，这牌可真是走错了地儿，怎么老跑到我家里来呢，你看我又不要你，对吧！打了！这一打出去蒋能来就能清口，有时候李宝强能连着给蒋能来吃好几张牌，蒋能来就是再臭的牌，他也能清口了！ 而何平呢？他更是善于打牌的高手，蒋能来不能吃到他的牌，但是他总是能给他碰，康明记得有好几次，蒋能来吃不到李宝强的牌时，就是碰何平的牌，碰成了碰碰和了！何平还真是高手，这点康明真是佩服！ 而康明坐在对面，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点炮！每当蒋能来清口后，他就能点到他要的那张牌，给他和！哈哈，这是蒋能来最高兴的事儿！没有谁能像康明这样善于点炮，而且点得恰到好处！为此，蒋能来多次笑他是点炮高手！ 今天这个局，一上来，蒋能来就手气大好，只吃了李宝强一张牌，就清口了！而康明手上的牌却还是乱七八糟的，一个连着的都没有，倒是有很多他最不想要的风。 他看了看蒋能来的表情，大概知道他已经是在等着和牌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这次他还真不知道打什么好。这一张要是打得好，他就不愧是点炮的高手了。 想了想，他把那张“北风”给打了下去。 “北风！”康明大声说道，然后盯着蒋能来的脸看着。 “呵呵，我正等着你吹‘北风’呢！”蒋能来高兴地顺势把牌推倒，一看，还真是和“风”的牌，不过，不只是北风，南风也可以，他手上有东西风，就等着这南北两张风下去了。 “老大今晚的手气又是大好啊！”康明摇摇头说，“我本来还想着这么多风，我该打哪张呢，我手上还有个东风，你看看，我就打了南风，你这真是手气好挡都不住啊！” “你这个点炮高手那可不是吹嘘的！”蒋能来笑着说，“你不仅牌桌上善于点炮，这床上的炮是点得更好啊！”连着和了好几把，蒋能来的兴致果然好了很多，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开始和康明开玩笑了。 “哈哈，那是，那是……”何平和李宝强附和道。 康明也笑哈哈的，在座的，哪个不是点炮高手？康明心里想。 这时，麻将机自动打开了洗牌口，几个人把麻将往中间那个窟窿里推动去。康明边推边说，“男人嘛，不会点炮那可怎么活！再说，男人的炮，就是女人的药，那个女人不喜欢？只可惜，我这甘露有限，无法滋润更多的女人，否则，我真想做个活雷锋，给更多的女人以滋养，伟大而又光荣的任务啊！哈哈！” 康明边说边看看蒋能来，发现他脸上的笑意很浓，看来玩牌还真让他找到了兴致。 “你小子，可别那么贪心啊！”蒋能来抽了一口烟说道，“越是非常时期越要洁身自好！” “是，是，老大说得对！”康明点头道，不知道自己哪儿又说错话了，怎么突然间又严肃起来啦！ 何平也觉得蒋能来今晚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这蒋老大平时也是好一口的，怎么今天不谈这个话题了？他正是缺女人的时候，按理对这个话题是最感兴趣的，难道他真洁身自好了？何平心里十二分的不相信。 可是，自从他的那个老贰带着孩子出国后，还真没看见他再找其他的女人来填补空白。难道他真要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何平边抓牌边琢磨着，蒋能来这段的心思究竟放在哪里？他不会想金蝉脱壳吧？ 想到这里，何平心里立马惊出一身冷汗！抓牌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那张牌都掉在了桌上。 蒋能来正要伸出手来抓牌，看到何平那微微抖动了一下的手，立刻看这何平的脸，但是只停留了那么几秒钟，很快就过去了，然后抓起了自己的那张牌。 何平立刻笑着掩饰自己刚才的分神，“哈哈，今天的手气还真是好啊，这样的牌都能抓到！” 蒋能来听他这么一说，又开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不语，整理自己手上的牌。 何平的眼睛虽是看着这些牌，脑海里却依然在转动着，刚才的那个想法，他想抹去都有些不太可能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即刻就钻进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无法逃脱这种思维的掌控。 现在听到看到的各级官员“金蝉脱壳”的案子太多了！ 如果身边的这位爷真要玩这么一出，那么到时候查起来，他们在座的这几位可就一定是在劫难逃了！他可以远走高飞，自己呢？能吗？插翅都飞不出去啊！老婆孩子父母家人全部都还在身边，逃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何平的心就冰凉了，连抓牌的手都显得有些无力了！ 但是，他有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大精神跟着打下去，反正也不能和牌，就乱打一气，只要能让蒋能来和牌就好。 晕晕乎乎地打了几个小时，蒋能来似乎很高兴，还想再接着打，可是看看其他几个人，尤其是何平，似乎都要睡过去了，蒋能来笑着说：“看来小何今晚是地税国税一起交了再过来的，有些透支地厉害啊！好了，就到这里吧，散了散了！” 何平一听，立马道歉道：“对不起，老大，最近这体力还真是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这男人的力量不够，阳气不足啊！惭愧惭愧！” “哈哈，要不要哥给你几粒‘还魂丹’？”康明笑着说。 “你留着自己用吧，我暂时还用不上……”何平撇了撇嘴说道。 一行人散去，蒋能来却是收获很丰厚啊！ 几天后，余河一中的工程正式举行公开招投标。 果然不出周和良的意料，他的润良工程有限公司拿到了这个工程项目，而且是大头：教学楼和各个场地建设的工程。 另外一个锦汉建筑工程公司，承建的是宿舍楼和食堂大楼的建设，这个工程只有教学楼的一半。 第537章 意想不到的后果 周润良心里那个激动啊！他真感觉自己顷刻间就插上了腾飞的翅膀，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公司发展壮大起来，慢慢变成了一个大的集团公司，然后多元化扩展，然后上市，成为国际化的大公司！哇，这个美丽的梦，他做了多少年啊！今天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部！ 当晚，他就打电话给了杜秀青，说他给华青筹备的那笔钱已经到位了。 杜秀青明白他的意思，约她晚上到余河大酒店的套房里见面。 周和良夹着个新买的鳄鱼公文包，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就连走路的样子，他都有些改变了。以前他走路的时候多少急匆匆的，低着头，现在他也端起了步子，仰起头，挺起胸，跨着大方步慢慢地走着。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电脑派头，这样走出去才真正像个老总的样子，不要总是一副小民工的行头，小民工的架势，那样子人家一看就瞧不起你！ 杜秀青的房门是开着的，周和良还是敲了敲门才往里面走去。 当周和良站到自己面前时，杜秀青真有些不敢认了！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表哥？怎么看着都像个暴发户来了！她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 “表哥，坐！”杜秀青正在泡茶，她边清洗杯子边说。 周和良在杜秀青的侧边坐下来，这新买的西服还真是让他有些坐得不踏实，深怕把这衣服给弄皱了，于是坐着也是挺直着腰杆子，双手还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表哥，喝茶！”杜秀青看着他这样，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周和良一看杜秀青笑了，立马有些窘。他端着茶杯的手抖动了一下，茶水就一出来，滴落在他那浅灰色的西服上。 他立马放下茶杯，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反复擦了又擦。 “表哥，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好！”杜秀青看着他笑着说道。 “哦，是……是吗？”周和良立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怔怔地看着杜秀青，那眼神里满是疑惑：难道我这样不好？ “是，保持你的质朴，比什么都好！”杜秀青很认真地说道。 “唉……”周和良长叹了一声，说，“看来，我这民工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想改都改不掉了！” “哈哈，表哥，淳朴比什么都好，你这样一包装自己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还是看以前的你觉得舒服！” “我觉得啊，润良建筑公司将来要发展，我个人也得有改变啊！就想着让自己也变一变，没想到这还让你不习惯了！”周和良有些懊丧道。 “表哥，公司的发展是一步步来的，你个人的改变也是一步步发生的，没必要一下子让自己完全改变，任何事情任何人的变化，也都是量变到质变。公司的能发展，但是每一步都要走的扎实，才能步步为营，你自己也一样。我倒是建议，表哥还要多看看书，才能更好地带领公司发展起来。尤其是管理方面，你要去多学习！”杜秀青看着周和良说道。 “是是是，我是得加强学习……”周和良点头道。 “这样吧，以后有这方面的学习班或者是活动，我举荐你去，也让你出去看看，这对你会是很大的促进！”杜秀青说。 “好，谢谢妹子！”周和良很是感激杜秀青对自己的关心。 他拿出那个新买的鳄鱼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双手递给杜秀青，说：“这是一百万，你拿着，华青上学的事情，如果还有其他的需要，你尽管开口，哥义不容辞！” “这……”杜秀青一听这数字，内心惊了一下！她觉得八十万就太多了，没想到他还凑足了一百万，这让她感觉到很是棘手。 “表哥，你按我说的数字就行了，其余的，你拿回去！”杜秀青没有接那张卡。 “出国是好事也是大事，要花费不少的钱，你说的那押金，还要生活费什么的，我都打听好了，以后华青要是还需要什么，我都管到底了！”周和良很是铿锵有力地说道。 杜秀青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着周和良把那张卡放在茶几上，她的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出卖了自己的权力，虽然出卖的对象是自己的表哥，但是这里面包含的，其实两人都很清楚，就是权力的寻租。她曾经时刻紧绷着这根玄，不让自己跨进这个泥淖里，可是，为了弟弟，她还是主动跳了进去。一百万啊！一百万，万一……万一出了问题那将是什么样的罪名？想到进场看到那些因为腐拜而被查的贪官，每个被揪出来，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她的心就不自主地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贪官的忏悔录，作为党的干部，她主动的被动的，看了不少。基本每个人走进了铁窗之后，都是声泪俱下的忏悔！后悔自己放松了警惕，放松了自我约束，放松了自我教育，迷恋权力带来的享受，利用权力寻租了太多太多的自留地，以至于慢慢被腐拜的泥淖给淹没了，直到走向毁灭！ 杜秀青内心惊出一身冷汗！那么，自己今天的这个行为，算不算腐拜？如果是纯粹的这种交易，那就一定是腐拜，一定是的！这一步走下去，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啊！ 她的大脑似乎在顷刻间警醒了！不，一定要向表哥打借条，将来自己不能还，那就让弟弟还吧！他要是有能力，也一定会还的！ 杜秀青还是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一张欠条，递给周和良。 “表哥，这钱，算我借你的，往后我定然还你，我不能还，就让华青自己还！”杜秀青很坚决地说道。 “你……秀青啊！你这样就真的是拿哥当外人啦！你放心，哥就是借给你的，以后华青有能力了，你让他还我，但是这欠条……”周和良把欠条从杜秀青手里接过来，然后轻轻地给撕了，“我们兄妹之间，就不要写这个了！我先走了！” 周和良说完，很快就离开了杜秀青的房间。 周和良这一走，杜秀青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一百万，真的不是小数目啊！这笔钱就这么收下了，她心里真是很不安的！ 可是，为了弟弟，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华青带着那笔钱，返回到了学校，一心一意去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了。 当时杜秀青告诉他，里面有一百万的时候，华青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虽然涉世未深，但是对于官场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姐姐这一百万绝对不是她自己正常的收入，那么，他的留学就为姐姐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觉得心狠不安，拿着那张卡的手都有些发抖。 “姐……这钱……”华青很想知道这钱究竟是怎么来的，千万别因为这个而让姐姐犯了错误，那他宁愿不出国了！ “别胡思乱想了，这钱是姐姐借的，专门为你借的，你好好学习，将来有能力了，就和姐姐一起来偿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杜秀青拍着华青的肩膀说。 “可是，姐……”华青还是有些担心，谁能给你一下子借那么多钱啊！况且，你一个县委书纪借钱，这让人怎么想啊！ “别可是了，姐心里有数，不会犯错误的！你放心吧！出国的事情，如果还需要姐姐帮忙，你及时跟我联系。”杜秀青看着华青，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好……姐，小梦的父母一直在帮我们办理出国的手续，我只要把钱准备好就行了，她爸爸好像对这个比较熟悉，你不用草心的！”华青说。 “那就好！在外面有小梦一起陪着，我也就放心多了，记得一定要常给父母打电话，他们最牵挂你的！”杜秀青很是不舍得看着华青。 这一别，也不知道几年能见面了，唯一的弟弟，杜秀青心里真的是不舍！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走出去，才会更有希望！ “有机会回国探亲，就争取回来，姐姐给你安排来回的机票，别舍不得那几个钱！”杜秀青叮嘱道，“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和小梦，一定要珍惜，这份感情，很难得，小梦是好女孩，好好对她！” “好，我知道的，姐，你也要多疼爱自己，别那么辛苦，父母家里都是你一人草心，我……”华青说着就有些哽咽了，堂堂七尺男儿，还是那么感性和脆弱。 “华青，别这样，傻孩子，你还没长大，长大了就该你挑起家庭的重担了！你现在是学本领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将来才能让父母为你自豪，才能真正改写我们这个家族的历史！”杜秀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华青，“我们的父母都是老实淳朴的农民，但是，他们能培养我们，就是最伟大的父母，所以，无论将来我们在哪里，做什么，都要永远铭记父母的恩德，要让他们过上最好的生活，安度晚年！华青，好好奋斗，姐姐从来就是以你为骄傲的！” 第538章 痴痴地看着她 听着姐姐的话，华青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力量！是的，他就是个男子汉，是挑起这个家的大梁的人，总有一天，他会接过姐姐肩上的胆子，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让姐姐能过得轻松自如一些！而且，他还要反过来帮助姐姐！一定要的！ “姐，你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华青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好！一路顺风！我已经让小舒在下面等你了，直接送你去火车站！”杜秀青说完，跨着华青的手就往外走。 走在华青的身边，杜秀青真正感觉到了弟弟的高大，她相信，等华青再回来，这个高大就要变成强大了！是的，她期待弟弟的强大！这个杜家的顶梁柱，一定要强大起来的！ 车子慢慢离去，看着华青挥手，杜秀青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自古多情伤别离，每次的分别，杜秀青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包括对丁志华，在杜秀青眼里，人最不能承受的就是生离死别，让人心碎！可是，生活中，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送走了华青，杜秀青就要到倪大霞家里去慰问。 老人已经下葬，但是，倪大霞的情绪却不太稳定，这件事的凶手一直都没有找到，无法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康明每次给她的回话都是，正在追捕中！可是，何时有结果，却没有下文。 这样拖下去，这个案子最后就成了死案，只要那个司机找不到，案子就无法进行，就永远都没有下文了！太可怕，太残忍了！ 杜秀青在心里痛骂道！可是，她却是无能为力！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窝囊了！ 她后来还打了一次电话给林杰，说到这件事，林杰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了，似乎也不想谈到这个问题。这让杜秀青再次相信，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猫腻啊！而林杰，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幕后的真相！可是，她却一直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是谁在主导这出惨剧！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想来想去，这件事儿，杜秀青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木雕一条街的拆迁工作全部完成了，征地工作正在商谈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杜秀青坚持一点，尽量给农民最大的补偿，满足他们的合理要求，而起要确保征地款全部发放给村民们，如有贪污克扣，一律严处！四青乡的事情，就是最大的教训，一件事情没有处理好，永远都是祸患啊！ 当这些事情都处理得出不多了，赵明强带着的考察队适时来到了余河。 这次来的，除了上次见到的那两位大公司的老总，还多了一个人，吕桦！ 吕桦说了要回来看看，杜秀青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来了！ 对于这次赵明强带来的两位老总：万绿达公司的老总李佳明，富康晶集团的陆总经理，杜秀青是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迎接的。 余河上上下下就像过年一般，进行了一次清扫和美化的突击行动，整个县城看起来赏心悦目，虽然小，但是看着非常的舒服。 他们是坐飞机直接到省城，杜秀青带着胡国成亲自去省城的机场迎接他们，这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了。 一路上，杜秀青对两位老总介绍余河的基本情况，还专门制作的余河的宣传画册，让两位老总对余河有个鲜明的深刻的印象。 车子行驶了二个多小时候，终于下了高速，慢慢进入了余河的地界。 夏初季节，余河的田野是十分漂亮的！ 田野里一片翠绿，禾苗绿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看上去充满了生机！公路两边的行道树呈现出不同的绿色！深绿，翠绿和浅绿，一层层的非常分明，在微风中，那嫩绿的枝条微微摆动，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放下车窗，带着泥土芬芳气息的空气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想深呼吸！这里的空气是甜丝丝的！ 万绿达的老总李佳明把头探出窗外，感叹道：“好一派美丽的田园风景啊！现在这么美丽的农村已经不多见了，太多的土地都被工业给吞并了，余河还属于没有开发的地带，真是太美了！” “呵呵，是啊！余河保持了原生态的农业生产。我们是农业大县，发展特色农业也是我们强农富农的一个重要举措。但是，农业的增长毕竟还是比较缓慢，一个县如果没有工业的支撑，经济永远都是无法快速增长的。所以，今天两位老总的到来，让我们余河看到了希望和未来！”杜秀青笑着说。 “工业化是一个工程，但是，如果以牺牲农业为代价，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我不赞成那种毁灭式的发展，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不可草之过急，更不能一触而就，企业的发展是如此，社会的发展更是如此，违背规律的事情，总是要遭到报复的！”李佳明深有感触地说道。 “李总的话很有前瞻性，对于我们余河来说，是一个警醒。”杜秀青说，“所以在寻找合作伙伴的过程中，我们选择了李总和陆总，看中的就是我们两家大公司的发展潜力，以及你们对环境的保护，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地方真正得到长久的持续的发展。相信两位老总一定能在余河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正说着，车子进入了县城。 小舒开车，带着走的路都是精心布置的大道，一路上花团锦簇的，非常漂亮。 “看不出，小县城也能建设得这么漂亮！”陆总感叹道，“这样的绿化和布置，能和我们南方的城市相媲美了！” 在县城兜转了一圈，按照既定的路线，大家来到了余河大酒店。 这个晚上，为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们接风洗尘。 晚宴就放在余河大酒店贵宾厅。 灯火璀璨，富丽堂皇的贵宾厅，宾客频频举杯，好一派热闹祥和的场面。 杜秀青又发挥她的特长，不停地向几位老总敬酒，很快，她的脸上就飞起了红霞，在灯光的照应下，显得十分的妩媚动人。 吕桦本是不会喝酒的，但是杜秀青过来敬他的酒，他还是心中狂跳了一下。 说实话，本来这次的考察团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借着和赵明强的关系，搭车回到余河，就是为了看看秀青。 上次的深圳一别，让他对她有些朝思暮想了。 “吕桦，谢谢你！上次你真是帮我大忙了！”杜秀青很真诚地说道。 “不客气，能为你效劳，我非常高兴！”吕桦说，“只要涉及网络方面的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好，我记住了，真的太感谢你了！”杜秀青举起杯子，和吕桦碰了碰，然后一仰头喝了下去。 看着杜秀青那白皙的脖颈，吕桦的心又不自觉地狂跳了一下。 他真希望能再次把这个小巧的女人搂在怀里，哪怕就是那么片刻，他也满足！可是，今天从下飞机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他几乎能闻道她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但却又感觉隔得那么遥远。 晚宴结束后，杜秀青本来安排大家去八楼娱乐城消遣一下。 可是几位大老板却拒绝了。 要说过夜生活，哪里的夜生活也比不上广东的夜生活丰富。东莞是多少男人去了就不想回的地方啊！来到余河，他们更有自己的主张。 他们提议，晚餐结束后想出去逛逛，就让赵明强带着他们两人，不需要其他人陪着。 这让杜秀青有些犯难了！但是，旋即她就明白了这两位老总的意思。 “行，赵大哥陪着你们，我也放心了，要不我让司机开车带你们？”杜秀青说道。 “不用了，余河也不大，我们想用脚来丈量丈量这片土地！”陆总笑呵呵地说道。 “好，谢谢你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杜秀青也笑着说。 赵明强带着他们出了余河大酒店的院子，沿着那条长长的一号大道往下走去。 吕桦没有跟着去，他正激动赵明强给他留下了这么好的机会，能和秀青单独相处了。 “吕桦，我们也出去走走吧！”杜秀青看着吕桦说。 “好！”吕桦即刻答应道，这样的漫步，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今天终于能实现了！他的心又不免激烈地跳动了几次。 杜秀青带着吕桦，沿着另一条路，一直往县委大院走去。 一路上，吕桦有意无意的，总是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说他曾经恶作剧，抓过癞蛤蟆放到杜秀青的抽屉里，因为杜秀青最怕的小动物就是癞蛤蟆，所以他就故意吓她！看到她被吓得惊慌失措，名无表情的样子，就觉得开心…… 听着吕桦这样招供，杜秀青侧过头，看了看身边这位高大帅气的大男孩，真是无法相信，那样的恶作剧会是他做的！ “看不出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坏啊！”杜秀青笑着说。 “是，是够坏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怎么那么坏！”吕桦说，“但是，很奇怪，我当年也就专门对你坏，别的女孩子，我没有这样对待过！” “哈哈，那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杜秀青笑了，顺势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秀发。 “秀青……”吕桦似乎想停下来，神情有些痴痴地看着她。 第539章 一丝甜蜜 杜秀青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吕桦紧追几步，赶了上来。 “口渴了，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杜秀青说着，指着前面那栋大楼，“这就是我们的县委政府大院，去看看我的老巢吧！” 来到办公室，吕桦被杜秀青办公室的豪华所震撼。 一个中部不发达县城的县委书纪办公室，有这么大的面积，而在广东深圳的写字楼里，一个年销售上千亿元的企业老总，都只有简单的一个小套间，相比之下，政府的条件，真是太奢侈了！ 吕桦在各个区域之间转悠了一下，来到了会客室。 “请坐！”杜秀青开始冲茶。 “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吗？”杜秀青边洗茶具边看着吕桦说道。 “呵呵，我想过回流啊，就怕你不接受！”吕桦笑着说。 “你这样的人才，我求之不得啊！”杜秀青看了看吕桦，“就是怕余河庙太小，无法容下你这尊大菩萨。” “我算什么大菩萨啊，我就是一个沙弥，吃斋念佛的小沙弥哦！”吕桦伸了伸腰，“像我们这样的白领，在深圳一抓一大把啊，每天做的也都是一成不变的工作，有时候也觉得枯燥乏味。不过，每项工作也都有它的美丽之处，特别是现在的网络，充满了挑战性，我还是很热爱自己的这份工作，它让我很有成就感。” “吕桦，你可以立足你现在的工作，继续往上走，将来机会成熟了，可以考虑回古南省来，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来创业，你看怎么样？”杜秀青把泡好的一杯茶端放到吕桦的跟前，做了一个请手势。 吕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目前也只有这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目前在这个平台上，我还能帮你做点事情。现在政府最缺乏的，就是不懂得如何去应对网络，而互联网将越来越多地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中来，这是一个开放的，人人都可以成为主角的平台，谁都能利用这个平台，对政府和官员实施监督，这是将来网络的发展趋势。所以，你作为余河的一把手，一定要密切接触网络，每天都要养成上网的习惯，关注国内外的热点时事，更要关注各地的突发事件，这样便于掌握网络舆情，对于你自己的工作也是非常有促进的。” 杜秀青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她觉得自己对网络真是知之甚少。平时忙于应付，上网时间较少，而且对于网络的一些基本常识，她似乎也还不是太懂。 她曾经参加过这样的培训班，但是真正面对问题的时候，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而吕桦，却能填补她这方面的空白。 “我是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了！吕桦，你当我的普及老师吧！”杜秀青笑着说。 “好，包教包会，一期不会下期免费再学！”吕桦笑着说，心里真是求之不得。 “那一言为定！”杜秀青很高兴，吕桦一定是网络天才，也会是最好的网络教师。 “吕桦，你做网络的，对个人隐私被监控这个有没有涉及？”杜秀青突然看着吕桦问道。 吕桦很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道这个问题？难道她被人监控了？ “这个和我们网络是完全两回事，但是现在网上曝光这样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了……你怀疑自己被人监控？”吕桦很不可思议地问道。 如果一个县委书纪被人监控，那可是相当危险的！ “最近我总觉得很奇怪，我想做的一些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别人拦腰给截断了！如果不是有内奸，那就一定是被人监视了！我有这样的预感，但是，除了对你，我谁也不敢说，因为你是我的同学，而且不是官场中人，我信任你，也希望你能帮我分析分析。”杜秀青很沉重地说道，目光里有深深的忧虑。 “现在这样的手段并不少见，为了拿到对方确凿的证据，他们什么事儿都敢做，而且现在有专门做这个行业的人。我不是做这个行业，但是我有个首堵的朋友，专门是反被监视的，你要是有这方面的疑惑，我可以让他过来帮你检测检测。”吕桦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希望能尽快过来！”杜秀青简直是喜出望外了，吕桦真像是上天派来帮她的人啊，怎么她需要什么，他都能帮她搞定呢！ 吕桦看她这样激动的样子，立马掏出手机给那位朋友打了个电话。 杜秀青就听得他说：很急，是，是的，最好立马过来，费用不是问题，对，对，你看看最快什么时候到？好，好，我也在余河，我等你！ “好，他说争取坐明天的飞机过来！”吕桦挂了电话走过来对杜秀青说。 “谢谢！所有费用都不用草心，那这样吧，吕桦，你好人做到底，明天几天的飞机，我让小舒带着你一起去机场接他，好吗？”杜秀青也站起来，很是感激地说道。 “行，反正明天我也没什么事儿，这次过来，就是回来看看……”吕桦很是深情地看着杜秀青，他本来是要说“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辛苦你了！”杜秀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和我就不要这么客气，我说过，只要你有需要，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帮你……”吕桦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柔情，听得杜秀青的心都有些软软的了。 她看了看墙面上的钟，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往回走，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吕桦心里虽有不舍，却不好坚持什么。 杜秀青让小舒开车过来接他们，直接送回了宾馆。 两人走进电梯的时候，吕桦很有股激动，想靠近杜秀青，把她抱在怀里，但是，杜秀青却是紧紧贴在电梯的边上，故意和他拉开了距离，吕桦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使劲咽了几口口水。 电梯很快就到了五楼。 “你在508房间，吕桦，晚安！”杜秀青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冲着吕桦微微一笑，道了声晚安，她的背影就消失在房间的门口了。 吕桦感到无比的落寞，赵明强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她是不可能属于你的！你死了这份心吧！ 唉，吕桦长叹了一声，转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而这个晚上，赵明强带着两位老总在余河的县城转悠着，却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杜秀青能想到赵明强带着李佳明和陆总出去，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就算同意了，也会秘密派人跟着。 但是，她没有，她太相信余河的治安了。 一直以来，余河的夜都是平安夜，都是静悄悄的夜，都是少有霓虹闪烁的夜。 可是，这一晚，余河的夜却是那么不平静。 就在杜秀青和吕桦回到宾馆的时候，赵明强带着李佳明和陆总从一号大道一直往东走，来到了余河的滨江路上。 夜晚的滨江路虽然冷清，但是风景是美丽的。 河两岸的樟树已经长出了新生的绿叶，迎风发出沙沙的响声。 余河在那一轮新月的映照下，显得妩媚而又多情。 河边三三两两的情侣，正手挽着手在漫步。 年轻人的浪漫，耳鬓厮磨，让这美丽的夜晚更增添了一丝甜蜜的风情。 赵明强和李佳明并肩走着，陆总稍微走在后面，与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余河的夜够冷清的啊！”李佳明抬起头，看了看那轮有些孤寂的月亮，说。 赵明强知道他的意思，只有经济发达的地方，才有丰富的夜生活，余河这个中部欠发达的小县城里，老百姓基本没有过夜生活的习惯，吃晚饭能出来散散步，就是最好的消遣了。 “这就是原生的态的生活啊！”赵明强说，“这里的安静，宁静是我们在大城市里难得享受到的。” “看介绍上说余河每年的经济总量接近一个亿，你觉得这里面有多少水分？”李佳明笑着问道赵明强。 “呵呵……”赵明强笑了笑，并没有作答，这个他当然不知道。 但是，哪个地方的财政不是掺水的呢？从上到下，概莫能免。不是有句话说：统计就是掺水吗？ 三个人慢慢走着，来到了桥头的拐弯处。 看到旁边的建筑物上闪亮着霓虹灯，“红月亮”三个字显得格外耀眼，在这个稍显黑暗的街道上，甚是吸引眼球。 一些年轻人摇晃着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个歌舞厅。李佳明心里想。这一路走来，就看到这一家歌舞厅闪亮着招牌。看来，余河的夜还真是比较“干净”。 “赵总，我们进去看看吧！”李佳明说道，然后招呼后面的陆总，“老陆，一起去看看！” 李佳明说完就带头往里面走去。 赵明强紧随其后。他没想到李佳明会突然间往这里面走去，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陆总似乎一直都在沉思着，被李佳明这么一召唤，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进大门里，就被黑暗笼罩着。 第540章 今晚能不能如愿？ 跨上台阶，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脚底下，楼道里的灯光很暗，只有一盏粉红色的小灯照着。 上了二楼，气氛立马就变得不同了。 “咚咚嚓…咚咚嚓…”只听得里面很是狂暴的音乐，震得人耳膜都有些颤动。 赵明强紧紧跟着李佳明，陆总则跟在赵明强的身后。 这里果然是个ktv式的娱乐场所。中间是一个比较大的舞池，靠南边是个舞台，上面还摆着一些乐器，那个架子鼓尤其显得突出。周围全部都是座位，沙发三个两个的靠着，中间放在一张小茶几。 屋顶中央的那个镭射灯在不停地闪烁着，伴着强劲的音乐，各种颜色扫射过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晃来晃去，大家的脸都被弄花了，完全没有了人本身的肤色。 李佳明看到场子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位子。 “老板，欢迎光临！”几位艳丽而性感的小姐立马迎了上来招呼他们。 李佳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小姐，发现她们居然也不逊色于广州夜场里的那些小姐们。 她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高开叉的旗袍，旗袍上的牡丹娇艳而又多姿，艳丽的衣服包裹着那性感的身体，尤其是那双美腿，完全呈现在外面，那曼妙的身姿，在紧身旗袍的映衬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味。 李佳明盯着在他前面走着的这位，她的每一次扭臀，都把臀部那两朵硕大的牡丹撑得有些变形，然后随着她臀部的摆动，腰肢的律动，整个身体都灵动起来，真是充满了幼惑力。 李佳明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那部最经典的电影《花样年华》，里面的女主角就是穿着这样的旗袍，每次离去时的背影，都是在一种昏暗的灯光下，扭动着腰肢，然后缓缓而行…… “老板，您三位吗？”小姐转过身，冲他们甜甜地笑了一下。 “哦，是的，是的……”李佳明看着她很开心地说道。 “好，那这边请！”小姐伸出手请他们在附近的三人席这边就坐，“一会儿会有精彩的表演！” “哦……”李佳明点点头，他很想看看小地方的娱乐方式究竟是怎么样的精彩法。 一个地方的娱乐场所，往往是最能见证这个地方的第三种文化和势力。李佳明希望能看到余河宁静下的另一面。 三个人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看着舞台上那个敲击着架子鼓的年轻人。 他披着飘逸的长发，伴着节奏在敲打着架子鼓，他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甩动着长发，那神情甚是投入。 小姐很快就送来了茶水，还有一些小点心。 “三位老板，需要舞伴吗？”在放下点心的时候，小姐浅笑吟吟地问道，那笑足以摄人心魄。 “不……”赵明强刚想开口说不需要了，却被李佳明给挡住了。 “好啊，不过，我们的要求很高哦，我们有三不政策。”李佳明盯着小姐胸前的丰满，故意拖长了声音说，“脸蛋不漂亮的不要，身材不性感的不要，舞技不好的不要……” “呵呵，老板的要求真高！”老姐笑得胸前有些颤动起来，“不过，我们这里的舞伴要求也很高，男人不帅的不要，不高的不要，不坏的……更不要！” “哈哈，好！那让你的姐妹们出来，让我们挑挑看，看中眼的，今晚就是我的了！”李佳明很是豪爽地说道。 赵明强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李佳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余河可不是来消遣的，而是来投资的啊！难道他今晚真要醉在温柔乡里？万一弄出点事情，不是丢人丢到外面来了吗？况且，这投资的事情还一个字没谈呢，怎么就开始寻花问柳来了？ 他又想阻止，没想到李佳明大手一挥，说：“去，有多少都领过来，让爷看看，过过眼再说！” 小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主，余河人一般是不这样挑选舞伴的，都是自由组合。因为谁都知道，红月亮的舞伴，那是余河最漂亮的，就连信江市也没有几个娱乐城能够与这里的舞伴相比。 “这……”很明显，她有些为难了。 “怎么？不行？”李佳明不解地看着她。 “不，不是……”小姐说着，眼睛却在往后面看。 “您稍等……”说完，小姐扭着腰身就走了。 李佳明却在心里偷笑。 选舞伴其实就是好玩，况且今晚就是出来玩的，那就要玩得高兴一点。余河的夜场小姐，是不也是从广东那边培训过来的呢？听说内地很多地方的娱乐城，都是从广东拉小姐过来撑场子。李佳明更愿意看到有别于广东风味的新鲜货色，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如愿？ 过了好一会儿，小姐走了过来，说：“老板，舞伴们都在小房间里集中了，请您过去！” 哈哈，还真是服务不错！李佳明果真起身去了小房间里。 “你们两个的，我一并帮忙挑了！”李佳明边走边转过头来说。 走进去一看，李佳明就有些眼花缭乱了！ 这里集中了十几个十八岁到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们个个浓妆艳抹，身材性感高挑，穿着同样的旗袍，而且个个都是长头发，染着或深或浅的黄色。乍一看，还真难分出美丑来。但是仔细瞧了瞧，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李佳明喜欢大眼睛，大嘴巴的性感女人，那种眼睛看上去灵动得会说话的，是李佳明最喜欢的类型，俗称电眼，再就是脸型稍显丰满的女人，李佳明喜欢，他从面相上看，这样的女人富态，有福，他信风水，也信命运。好的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好运，而运势不好的女人，则会吸走男人的运势。在外面找的露水女人，也一样有影响。所以，李佳明总是喜欢挑邓丽君那样的款型，丰满而又性感，好看而又好玩。 李佳明按自己的喜好，点了八号、十号和十五号，说：“这三位妹子我们要了！” 李佳明这话一说，三位小姑娘立马走出来，八号和十号，分别在左右两边各挎李佳明的一只手，十五号则跟在后面，来到了外面。 赵明强笑了笑，没想到李佳明还真好这一口！ “老板好……”三个女孩子都甜甜地叫了一声。 “好，好，来，八号到赵总身边，赵总今晚要发一下了！”李佳明笑着说，“十号是陆总的，陆总，你十全十美啊！十五号，来，坐我身边，今晚我就提前圆满了！” 李佳明落座后，三位美女也按李佳明的吩咐各自落座。 沙发虽然比较宽，可是原本坐一个人的位，现在要容下两个身体，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李佳明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这儿，来，坐爷的腿上！” 十五号也不犹豫，一屁股就压在李佳明的大腿上。 赵明强却是不太喜欢这样，他让小姑娘挨着自己身边坐着，只是，这样坐下来，那小姑娘的身体就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那一对丰满之处，贴得他浑身不自主就有些燥热起来。 赵明强发现，陆总也有些拘谨，他让女孩坐在他的身边，他索性就侧着身子了，似乎故意要制造一点距离。 只有李佳明，他完全拥抱着怀里的那个女孩，两人很快就耳鬓厮磨起来，已经在说悄悄话了。 “告诉爷，你叫什么？”李佳明捏着那还的耳朵说。 “我叫小柳，柳树的柳……”女孩说道，手已经环绕着了李佳明的脖子。 “小柳，好，杨柳依依，妩媚多情！哈哈，我喜欢……”李佳明笑着说，手已经不自主地在女孩身上摸索开了。 “老板……”小柳娇媚的销魂般的声音，让李佳明的手更是有些无法自控了…… 正当李佳明想再进入那块高峰地段时，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叫唤，很是嚣张的叫唤声：“老六！老六！” 那声音居然连里面巨大的音乐声都给盖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朝门口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高高很大的，剃着平头的男人，大跨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那架势，目空一切。 “五哥，你来啦！”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的，长得小巧玲珑，李佳明很奇怪，怎么刚才没看到这厮？难道里面还有暗室？ “老六，今晚给哥好好表演个节目，好久没来消遣了，好好过把瘾！”门口的大汉说道。 “是，五哥今儿个不是出差了吗？”老六又补充了一句。 “出个鸟差，草！别耽误老子的正事儿！”老五伸出手，撸了撸袖子说，“把小柳给我叫来！” “这……”老六立刻为难了，小柳刚被人点走了啊！没想过今晚五爷能来啊！ “怎么，小柳没来？”五哥一听就不高兴了，“立刻让她赶来！” “不是……”老六有些瑟缩地说道，然后不自觉地看了看李佳明这边的位置。 李佳明怀里的小柳从听到五哥的声音开始，身子就有些打颤了！她好几次都想从李佳明的怀里挣脱出去，无奈李佳明把她抱得死死的，就是不让她走。 “爷，你让我过去吧，别招惹那个人！”小柳在李佳明怀里说。 “凭什么？他是你男人？”李佳明盯着小柳问道。 “不，不是……可是，可是……”小柳为难地说道。 “不是你男人，你怕什么？嗯？他有钱，我更有钱，今晚你就是我的！”李佳明的狠劲儿上来了，还有他看中的女人被抢走的道理！ 五哥也看出了老六的眼神在往这边看。 第541章 化作了泡影 他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正好小柳转过头也在看那边，两人的目光就交汇在一起了！ “呵，你个小表子，还会背着哥钻到别人的怀里去！”五哥一看就血气往上冲，立马朝李佳明这边走来了！ 他气势汹汹地站在了李佳明跟前，嘴里叼着的烟头已经快燃尽了。 他使劲往地上吐去，然后咬着牙齿说：“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龟孙子，敢在这儿跟老子抢女人！你不想活了吧，大叔！” 李佳明依旧抱着小柳，双手故意在小柳的胸前摸索着，似乎根本就没看见他似的。 “你……他玛的想死啊！”五哥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一把拉起小柳就要往他怀里去！ 李佳明顺势一起身，左手搂着小柳，右手轻轻一推，就把五哥推得后退了几步！ “呵……草他娘的，敢对老子动粗！”五哥嘴里立马喷出了火气，然后咬着牙就要上前揍李佳明了。 赵明强看这架势，李佳明是想惹事了，立马站了起来，好声说道：“消消气，误会误会，李总，我们走，我们走！” “走什么走，这儿是他的吗？啊？我们出钱来消遣，凭什么不让玩？”李佳明很不屑地看着跟前的这个老五说道。 “哟，他娘的，还真来了个不怕死的啊！来，给我松松他的肉，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规矩！”五哥两手挥了一下，后面的四个人立马就往上冲了。 赵明强一看，大势不好！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他立马站到了李佳明的跟前，双手一拦，说：“大家都消消气，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说他娘的屁啊！”五哥咬着牙说道，“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动粗，那就是不想活了！给我松他的肉！” 四个人立马上前，就要把李佳明给架起来了！ “哈哈……还真有种啊！”李佳明大笑着说，“上啊，五个一起来，爷我正拳头痒痒着呢！”李佳明两手捏在一起，只听得手指的关节就嘎嘣嘎嘣响了起来！ 看这架势，还真是有两下子的主。李佳明的个头本也高大，早年为了防身，学了几手防身之术。 李佳明看了看周围这几个人，还真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这么几个不成气候的地痞，他还真是不放在眼里的！ “还愣着干嘛，上啊！”五哥又是一阵命令。 四个人立马就挥起了拳头，朝着李佳明开战了！ 李佳明果真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漂亮的转身和飞腿，就把其中两个击退到远处去了！ 旁边的小柳正吓得发抖，瑟缩着身子看着他们。 “别怕，宝贝！”李佳明还不忘把小柳抱回身边，故意搂着她，然后一脸胜利地看了看不远处的五哥。 赵明强心里真是急死了！这李佳明想要干什么啊！这不是故意要激怒那个痞子吗？ 李佳明这一搂抱小柳的动作果真是激怒了眼前的五哥。 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他乃奶的，在余河这个地盘上，还真没有谁敢惹他！今天来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如此放肆跟他抢女人！真他玛的不想活了！ 他气得两手有些发抖，“上！给我往死里弄！今天弄不死他，我他妈不在余河呆了！” 他大声吼道！恨不得立马把眼前这个人给撕碎了！ 几个人又一次冲了上去。 赵明强被他们一拳头就给打到了边上，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而陆总则一直站在边上，冷眼看着，不参与，也不劝解。 这一次几个人使出了浑身的狠劲儿，专朝李佳明的头部和要害处攻击！ 李佳明虽然有几下手，奈何人家人多势众，他渐渐被逼到了角落里。 舞厅里的音乐也停了下来，场子里的其他人都纷纷撤了出去，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围观着。 “他娘的，想找死啊，我成全你！”五哥看到李佳明渐渐处于劣势了，也冲了上来了！ 就在他靠近李佳明的时候，赵明强发现，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尖刀！ 赵明强的脑袋立刻就轰隆巨响！ 他来不及多想，立马爬起来冲上了上去，挡在了李佳明的前面！ 就是这样一瞬间，赵明强的腹部被五哥的尖刀刺了个正着！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赵明强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液顺着尖刀潺潺而出！ 这一刀刺下去，围观的人也都吓得纷纷逃离，小柳站在一边，更是尖声叫了起来！ 五哥本来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佳明的，可是却没想到刺进了赵明强的身体里！他愣了片刻，很快就淡定了！拉着小柳转身而去！ 李佳明看着倒在自己跟前的赵明强，惊愕得无法言语！ 旁边陆总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 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切似乎太快了，但是却又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不可思议却又顺理成章！ 杜秀青接到陆总的电话时，正准备拨打赵明强的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了，要不要开车去接他们。 这个时候，陆总的电话刚好进来了。 “杜书纪，出事了……”电话刚接通，陆总的声音就传来了过来。 “什么事儿？”杜秀青的心立马凉了半截。 “赵总被人捅了，在红月亮歌厅……” 顷刻间，杜秀青的心就彻底碎了！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她想不出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事情！赵明强一行来余河之前，她召开了多次会议，强调治安安全的问题，而且对于康明，她也有专门的交代，无论如何，要让投资商看到一个平安祥和健康充满希望的余河！可是，这第一个晚上，就给了人家这么致命的见面礼啊！她此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不能再细想其他了，杜秀青颤抖着手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人民医院院长的电话，“赵院长，立刻出车，带上最好的医生，到红月亮歌厅，有人受伤！快！” 挂了电话，杜秀青来不及穿外套，抓起衣服就往外冲。 “小舒，立刻备车！”杜秀青拨打了小舒的电话。 小舒也在酒店的房间里休息，随时待命。接到书纪电话，他从二楼是飞一般的到了车场取车。 杜秀青路过508房间的时候，敲了敲吕桦的门。 吕桦打开门，看到杜秀青的神色完全不同了，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问。 “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说！”杜秀青几乎是不容他再说话，拉起他的手就往楼下冲去。 在电梯里，杜秀青始终没有再看吕桦，而是紧紧地盯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电梯一到，她就冲了出去。 直到上了车子，杜秀青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去红月亮，快！”杜秀青吩咐道，然后她用手按住了额头。 太阳穴一直在突突地跳着，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赵明强受伤的样子。 吕桦看她这样，想安慰却又无法开口，究竟是什么事儿呢？也不好再问。 杜秀青掏出手机，立马拨打了康明的电话。 康明一听红月亮出事了，立马带上人员往这边赶。这回，他的心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这个游戏，这么接二连三地来玩，真的是让人难以招架！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红月亮，就在杜秀青跨下车门的时候，康明的车子也已经到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下车。而附近，已经停了余河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看来，赵院长已经先到一步了！杜秀青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点。 康明箭步走到杜秀青跟前，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杜秀青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迈开步子往上面走去。 来到现场，赵院长带着两位医生已经在对赵明强进行抢救。 只见赵明强躺在地上，腹部的衣服上是一滩殷红的鲜血，而那把尖刀还直直地插在赵明强的腹部！赵明强的脸色已经很是苍白，双目紧闭着！ 杜秀青看到赵明强这样，心就颤抖起来，泪水也涌了出来。 “大哥……”她蹲下来，握了握赵明强的手，他的手是那么冰冷，没有血色，“大哥，你要挺住！” 赵明强已经被罩上了氧气罩，无法说话，他听到杜秀青的声音，很是吃力地睁开了一下眼睛，然后又重重地闭上了！ “快，快点送到医院，全力进行抢救！”杜秀青依旧握着赵明强的手说。 “杜书纪，我们现在就把伤者抬上车，立马送往医院！”赵院长说道。 然后两位医生轻轻搬动赵明强的身体，放在了旁边的担架上。赵明强被抬上了救护车，现场却还残留着一大滩的血迹，那么触目惊心。 吕桦从看到赵明强的那一刻起，就惊愕得无法说话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杜秀青所说的出事儿了，就是赵明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康书纪，现场所有人员控制住了吗？凶手有没有抓到？”杜秀青问站在身边的康明。 “已经控制了！所有的小姐，工作人员全部带回去审问！几个嫌疑人也被控制！”康明说道。 “凶手！我问你凶手抓到了没有？”杜秀青重复了一句，声音很是严厉。 “对不起，据现场人员反应，主要凶手已经逃离现场！”康明说道。 第542章 不好的联想 “立刻封琐所有路口，今晚一定要抓捕归案！”杜秀青命令道。 “是，我已经下令布控余河所有的出入口了！”康明面无血色地说道。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在场的人员，每个人都是目击证人！”杜秀青说道，“今晚这件事，性质极其恶劣！一定要追查到底，在最短的时间内缉拿凶手，侦破此案！” “是！”康明很郑重地说道，“杜书纪请放心，一定按您的指示来办！” 杜秀青很不友好地看了康明一眼，然后看了看陆总和李佳明，说：“对不起，让两位老总受惊了，真是对不起！” 李佳明不客气地说道：“我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我去配合康局长的调查取证！” 陆总看了看李佳明，说：“我在现场，我也去！” “好，谢谢两位老总！”康明说，“那请两位跟我走。” 看着李佳明和陆总离去的背影，杜秀青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她再次环视了一下现场，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但是，她听说过，红月亮，蓝月亮，黄月亮，余河的三个月亮城，分布在余河的三面，是余河的三大娱乐场所。 而所有的这些娱乐场所，都是蚱蜢的手下在经营。 而这些，作为政法委书纪兼1长的康明是最了解的。 杜秀青倒要看看，他对这个案子，是如何来向她交代的。 吕桦早就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杜秀青也没做停留，立马跟着来到了医院里。 赵明强是吕桦的姐夫，这样的伤势，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愿姐夫能挺过这一关了！他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着，心里默默祈祷着。如果赵明强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这个家族就算是玩完了，赵明强可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啊！ 杜秀青来到了医院，看到吕桦那担忧的神情，她只能上前安慰道：“应该没事的，放心吧！” 吕桦看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点头，只是木木地看着，然后默默地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手术室门口的那盏灯。 其实，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 他无法想象，赵明强被刺的那一刻，是何等的痛苦！还有，万一伤及到了要害，那可是腹部啊！不敢想这个后果了！ 胡国成听说后也赶来了，梁晓素本来是回到家里去休息的，可是这回也赶过来了，还有于少锋，徐文娟，都来了！ 今晚的晚宴上，大家刚刚一起吃饭，那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怎么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赵总怎么样？”胡国成来到杜秀青身边轻声问道，神情也甚是焦急。 “正在抢救……”杜秀青有些颓然地说道。 “唉……”胡国成叹了口气。 不能出事的时候，为什么就总接二连三地出事儿？胡国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平时三个月亮城里面都是平安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就出事儿了呢？难道康明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没有做出强调和督促？再说，要玩这样刺激的游戏，是不是冒的风险太大了？他真弄不明白了。 从倪大霞家的房子莫名被拆，到现在赵明强被刺，怎么感觉这事儿都是连在一起的啊？投资商他们都敢动手，也太他玛的嚣张了！这些人的眼里，还真的是没有王法了！是谁敢这么做？如果没猜错，这背后的力量一定是冲着余河将来的这些地皮来的！谁也别想到余河来吃这块肉，谁来谁就得死！这么想着，胡国成也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像他想的这样，那这出游戏的背后就太惊险了！ 他真担心杜秀青是否能扛得下去！ 没多久，蒋能来也急匆匆地来到了医院。 他直接向杜秀青走了过来，很是焦急地说道：“我刚听说赵总受伤了，这事情太恶劣了！余河这群小混混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该是彻底消灭他们的时候了！怎么样，赵总脱离危险了吗？” “还在抢救中……”杜秀青面无表情地说道。 “唉……”蒋能来叹了口气，很是难受地说道，“让赵总受苦遭罪了，我的心里有愧啊！” 杜秀青看他这表情，真是分不出来是真心的还是在演戏。如果是演戏那演得真是够逼真的。今晚这个事情真的是太奇怪太莫名其妙了！杜秀青没办法让自己的心平静，更没法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为什么平时没事儿，就到这个关键的时候总出事儿呢？有些人究竟是想干什么？难道真像独霸余河的天下不成？ 她故意转悠到走廊的边上，她只想离蒋能来远一些，再远一些。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家一拥而上。 杜秀青被簇拥着站在了前面，吕桦站在她的身边。 “怎么样，医生？”吕桦和杜秀青几乎是同时问出这句话。 医生看了看杜秀青，再看了看吕桦，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杜秀青，说：“伤势比较严重，幸好没有伤到内脏，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依旧处在昏迷阶段，得进入重症监护室进行监护！” 杜秀青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索性没有生命危险，不幸中的万幸！ “谢谢，你们辛苦了！”杜秀青握着医生的手，说。 “杜书纪，病人马上就要推出来了，你们看看他，一会儿就要送进重症监护室！” 果然，赵明强被推了出来。 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眼睛紧闭着，完全没有知觉。 “大哥……”杜秀青喊道。 “姐夫，姐夫……”吕桦也喊道。 没有任何反应。 车子被推动了重症监护室。 杜秀青忍不住泪水潺潺而出。 大家看了看赵明强，再看看杜秀青，都沉默无语。 “胡书纪，于县长，你们留下来照顾赵总，我今晚也在这儿，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过了一会儿，杜秀青说道。 “我不回去……”吕桦说。 “行，你留下吧！”杜秀青看了看吕桦，“文娟，你先回去吧，晓素，你也回去休息。” “不，我留下来陪着您！”梁晓素说道。 “我们都等赵总醒来再说吧！”徐文娟说，也不愿意离开。 蒋能来看了看杜秀青，说：“杜书纪，你也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儿，赵总醒了，我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 “我要看到赵总醒过来才能放心离开。”杜秀青说，“蒋县长你先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儿熬着，明天还要工作。” 蒋能来本身来到这儿就是迫不得已，这回他早就想走了，大家都留在这儿傻愣着干嘛，浪费表情又浪费精力。 “那好，我先回去，明天我再过来看赵总。”蒋能来也不客气，先告辞了。 看着蒋能来离去的背影，杜秀青心里涌起一种很不好的联想。但是，此刻，她只希望赵明强能早点醒来。 杜秀青看了看吕桦，然后示意他走到一边来说话。 吕桦跟着她走到一侧，心情甚是沉重。 “吕桦，我知道你的心情，这样吧，等赵总醒来后再通知他的家人，好吗？”杜秀青看着吕桦说道。 “好……”吕桦明白杜秀青的意思，不让家里的老人孩子担心，不让他的姐姐担心。 现在就期待赵明强能平安地早点醒来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亮医院的大楼时，赵明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赵明强醒过来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赵明强依旧没有度过危险期，还得在重症监护室住两天，确保不被感染。 杜秀青看到赵明强醒来了，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办公室。其他人也都回到单位去上班，留下吕桦和梁晓素在那儿守护着赵明强。 一晚无眠，她的精神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回到办公室后，她等着康明跟她汇报案子的进展情况，可是直到上班时间，康明才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杜书纪，案情已经明了。”康明说，“李佳明老总在红月亮和倪晓武为了争一个小姐而打了起来，赵明强替李佳明挡了这一刀而受伤。” “倪晓武是谁？抓到了吗？”杜秀青问道。 “倪晓武外号老五，也叫五哥，是经常出没在三个月亮城的小混混，昨晚已经被抓归案了，另外那位小姐，还有四位从犯，也都一并抓捕归案！”康明说道。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一定要把案情查清楚，不能糊涂结案！”杜秀青说。 她感觉到康明似乎就想这么简单地把这个案子了解了。一个小混混敢如此嚣张？ “杜书纪，这个案子很简单啊！”康明很不解地说道，“这样的事情在ktv里面也是很常见的，并不复杂！” “但是，已经复杂了！”杜秀青很不客气地说道，然后重重地就挂了电话。 “他玛的，这个女人还真想深挖下去？”康明摇了摇头，“何必呢？” 不管她怎么想，他这儿，这个案子已经明了了，就是为争个女人而大打出手，伤及到了对方，只是涉及的当事人是杜的大投资商，倪晓武的罪就要加一等了。 李佳明和陆总从1出来后，直接来到了医院看望赵明强。 这个替他挡了一刀的人，李佳明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什么是真朋友？关键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赵明强的为人，李佳明在心里更是敬重了。 只是，对于余河这个地方，他再也没有兴趣了。这一遭，就算是白走一趟，还让赵明强受了伤，当然，赵明强要是不受伤，他也不会看清余河这个安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巨大的波澜。 李佳明这个商人，特别看重缘分。 如果昨晚这个事情不是设计好的，那么，余河就真的是与他无缘，这样的地方，他断然是不会来这儿投资的。 如果是真的有人不希望外来的商人涉足余河的地产，那么，他这一次的试水，也算是提前让他知道了真相。只是赵明强的代价有点大了。 回头给他补吧，这个人，值得一辈子结交。李佳明心里想。 第543章 让他无法撼动？ 杜秀青在办公室稍微迷糊了一下，让脑袋清醒了一些，醒来时已经是午餐时间，她到食堂里简单吃了一点饭菜，填饱了一下肚子，然后就往医院赶去了。 来到医院，杜秀青发现，赵院长已经安排了饭菜给吕桦和梁晓素。 难得赵院长这么细心。 赵明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杜秀青只能隔着玻璃看看里面的情况。赵明强身上插着很多管子，依旧在沉睡着。 吕桦看到杜秀青，放下只吃了一点的盒饭，走到她身边，说：“上午我已经通知了我姐姐，她晚上七点飞到省城。” “好，我让人去接她。”杜秀青说，她看着吕桦，忽然有点心疼，这个帅气的大男孩，这一晚折腾下来，看上去好像突然间老了很多。 “先不通知八爷，等我姐夫情况好一点再来通知老人吧！”吕桦说。 “好，谢谢你，吕桦，让你受累了！我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这事儿我一定会一查到底的！”杜秀青很的愧疚地说。 她看了看房间里，没发现李佳明和陆总，估计他们已经回宾馆了。 这回弄这么一出，什么合作也别谈了，如今还把他们晾在了一边，杜秀青心里真是无法说出的难受。 “你们继续吃饭，把饭吃完。”杜秀青看着吕桦说和梁晓素说。 她转过身打电话给李佳明。 李佳明告诉她，他和陆总在宾馆，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了，希望赵总早点好起来，他和陆总准备先回去。 杜秀青虽然心里很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局面已然如此，她也无法再做挽留。 “好，我让办公室安排两位的机票吧！”杜秀青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让秘书改签好了，下午五点的飞机，不必麻烦你了！”李佳明说。 “那我让胡书纪送你们，我这儿实在是走不开，对不起二位了。”杜秀青说完，就给胡国成打电话。 两位老总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样的丑闻传出去，谁还敢来余河投资啊！ 杜秀青觉得某些人的这一招真是玩得太狠了！这是要一棍子让余河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然后由着这些人在余河兴风作浪！ 想到这里，她似乎突然间明白了！ 那一天蚱蜢对她说的话还犹在耳际：他说要以实际行动来参与到余河的发展和建设中来！ 是的，他就是看中了余河的地皮！他想独吞！他想在余河兴风作浪！他要独霸余河的市场！ 太可怕了！想到他那天提到她办公室里的那一袋子钱，杜秀青再次感觉到了这后面的汹涌巨浪！似乎要整个地把她吞没！ 那么，昨天的倪晓武，五哥，是不是就是蚱蜢的人？这件事是不是又是蚱蜢有意为之！倪大霞家的房子呢？是不是蚱蜢一手主导强拆的？ 为什么这些事情这么奇怪？自从她放话出去要开发木雕一条街，要开发余河一中附近的这些地，就发生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原本平静的余河突然间就变得极其不平静了！ 杜秀青觉得一定是这样的！而康明正在为他们做着很多很重要的工作，那么蒋能来呢？杜秀青相信，他们一定是捆绑在一起的。 康明……康明……杜秀青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人的名字。 “秀青……”吕桦吃完了盒饭，走过来叫道，他示意她走到一边有话对她说。 “昨晚我联系的首堵的朋友下午三点的飞机就到了省城，我得去接他一趟。”吕桦说道。 哦！杜秀青这才想起自己昨天还和吕桦约定了这样一件大事！ “好，我陪你去！”杜秀青说道。 “你不用去了，我一个人去，你派车给我就行了……”吕桦说。 “也好，我让小舒开车和你一起去！”杜秀青说。 吕桦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就该出发了！” “行！小舒在外面，你们一起去吧！”杜秀青和吕桦肩并肩走出了医院大门，看着吕桦上车，杜秀青的心又揪紧了一下。 吕桦为她做的这些事情，确实让她感动！这个意外重逢的同学，似乎是上帝派来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刻，看着车子远去，杜秀青很期待又很害怕吕桦的那个朋友到来。 往返省城一趟大概要四个多小时，吕桦这一去，就要到下午五点左右才回到余河。 杜秀青在办公室等着吕桦，心却一直在砰砰直跳着。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真的被人监视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后果就太可怕了！想想她的心都不寒而栗！ 早就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案例，一二把手互相监视，正副手之间互相残杀……但是，以前这一切离她都是那么遥远，可是，今天这件事情，这个人的到来，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原来也是如此的充满了凶险！明的，暗的，似乎都在给她挖个一个坑，等着她往里面跳！ 不敢细想了！她闭上眼睛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却是乱得不行。 一个下午，她都心神不宁，无法工作。梁晓素还留在医院里，办公室里就她一个人，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人可以倾诉，也无处可以排遣……看着墙面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那震动的每一秒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最末梢的神经被撩动着，满脑子里都是一些不好的画面！ 她无法坐下来了！她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动，从东边走到西边，又从西边走到东边，从里间走到外间，又从外间走到里间，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不知道被她丈量过多少次了…… 反复无序地走动的时候，她又想起了黄忠华，想起了他那时候经常也会在办公室里发呆，有时候她上来，叫唤他的时候，他居然都听不到！那时候，她很难理解，他为什么总会出现这样的灵魂出窍的时候？现在，面对自己所处的这种局面，她理解了，她理解当时黄忠华那种纠结的心情了！身在官场这个复杂的漩涡中，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太多，深受煎熬的时候太多太多……当年的他是那么霸道，似乎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可是，最后他却输得那么惨！直到现在，杜秀青在为他惋惜的同时，都是无法理解，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心软对待蒋能来？难道真是蒋能来的后台很硬？让他无法撼动？ 那么，现在自己呢？面对着蒋能来如此的狠招，该如何去还击？能不能一棍子把他打死？如果打不死，是不是要死的就是她自己？官场中，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是啊，你死我活！不知不觉，她就陷入了这样的漩涡之中！自从她离开那个小小的杜家庄，她就已经身不由己了，选择了这条路，她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她丢掉了她的爱情，她伤害了她最爱的也最爱她的男人朱大云，为了官途，她又伤害了丁志华……是的，这一步步的陷入，一个个的漩涡，她都是不由自主踏进去的，甚至可以说是主动踏进去的！朱大云，丁志华，这两个男人的影子又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了！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从来没有爱过的男人，都一样被她深深地伤害了！为了仕途，她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身边的人…… 现在，她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这个漩涡里，无法自拔了！唯一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出路，那就是把对手打倒！否则黄忠华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整整一个下午，杜秀青的心都在纠结不堪中……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吕桦终于回来了，他带着一位男子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这位是我的朋友，令狐老狼，江湖上称令狐大侠！”吕桦一进门就笑着说。 “你好！”杜秀青打量着眼前这位大侠级的人物，发现此人长得真是别具一格：络腮胡子，浓眉大眼，有棱有角的，看上去还真像个大侠！他那一身行头也是与众不同，一个驴友级别的登山包，鼓鼓囊囊的，而且穿得也是极具户外运动的风格，准个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士。 “一路辛苦了，请坐！”杜秀青很是客气地说道。 “呵呵，不辛苦，我常年在外行走，余河还是第一次来，听说这儿的道教发祥地龙虎山，我很想去看看。”令狐老狼说道。 “呵呵，是的，那里的风景很美，很值得一看。改天我安排专人陪你去游览游览。”杜秀青说道。 “谢谢，谢谢您的好意。我们这些人最喜欢自由自在的行走，您不要浪费那个精力，没必要安排人来陪我，只要给我一张通行证就行了，我自己去，边走边看，就很好了！”令狐老狼说道。 杜秀青看了看吕桦，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很快她又明白了，他这种人自由惯了，不喜欢有官方的人陪着，那样别扭。她理解。 “好，按您的意思，我给你通行证就行了，畅通无阻，你可以在龙虎山好好行走行走，一定会很有心得的。”杜秀青笑着说。 两人聊了聊，令狐老狼站起来，在杜秀青的办公室里走了走，抬起头在各个地方看了看，然后又坐了下来，说：“吕兄说你想测测办公室里是不是有监视，我这走了一圈，大概看了一下，不用测，我就知道了。” 说完，他一直看着杜秀青。 那目光看得杜秀青有些心里发毛。 “知道什么？”杜秀青明知故问道，然后转过头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吕桦。 第544章 取出了一个窃听器 他不再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仪器，然后放在几个角落里探了探，二话不说，搬起椅子站到了空调下面。 办公室里现在安装的都是吸顶式空调，令狐老狼的身材很是高大，站在椅子上，很轻松就拆下了空调的外罩。 几乎是一分钟的功夫，他就从那上面取下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他把这个小东西放到了杜秀青跟前的茶几上。 顿时，杜秀青的脸色就煞白了！ 这真是一个微型的摄像头！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而且直接对着她的办公桌的位置！也就是说，她上班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给录下来了！她的后背已经发凉了！ 没想到令狐放下这一个摄像头后，又到休息区上方的天花板上取下了一个同样型号的摄像头！接着还在她的卧室里的空调中取下了第三个！ 最后，他还拆开了她的电话机，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窃听器！ 当他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在茶几上，摆在杜秀青的面前时，杜秀青脸上已经由煞白变成了灰白！她的浑身都有些汗湿湿的了。 她曾经多次怀疑这些东西的存在，可是当这个怀疑变成现实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这太让她难以接受，也太让她愤怒难当了！难怪她很多次想做的事情，才刚做就被他们知道了，就被他们拦路给截住了！这个人太狠毒了！ 在余河，在这个县委大院里，只有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才会在她的房间里安装这样的设备！这是违反道德，也是违反纪律的！可是，为了打倒她，对方可以不折手段，可以铤而走险！这个人，只有蒋能来！是的，一定是他！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了！ 杜秀青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和愤怒，但是她无法再淡定地坐下来了。 她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她的神情是那么严肃，而又是那么不安！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立马就把蒋能来打翻在地，然后再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她！监视她！想到这里，杜秀青心中的愤怒就不可遏制地涌上来，让她有些难以自控！可是，她同时又很冷静地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要冷静，越不能草之过急，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计划周全，这回就一定是你死了！既然他如此不仁，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她稳了稳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坐下来，很淡然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令狐兄，这些日子，我总在怀疑自己被人监视了，今天这个谜解开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这是办公室的，还有一个地方，也需要你帮忙检查一下。” 令狐老狼一猜就知道是哪里了。 他很快就站起身说，“好，那我们就出发吧！” 杜秀青笑了笑，把桌上的那些东西全部用一个袋子装好，然后锁进了抽屉里，才锁上门和他们一起下楼。 小舒直接开到了酒店里。 来到了512套房里，杜秀青的心再次紧张了起来。 令狐照样拿出工具，在房间里的各个隐秘地方检测了一通，然后笑着说：“这里是安全带，没有被安装。” 杜秀青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这里也被装上了，她将无法让自己的内心做到平静。因为这里是绝对私密的个人休息空间，和办公室不同。这儿，有她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而这个，是她最最需要保守住的。 晚上，杜秀青和吕桦陪着令狐老狼好好吃了一顿饭。 席间，令狐老狼看到杜秀青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一些，笑着说：“您也别太在意这个事情。我做这行很多年了，吕兄是知道的。帮各路的朋友扫清这样的障碍也是多得无法记清了。或许在你这儿，你是第一个被人盯上的领导，其实，在中国的官场，这样的手段已经不高明了。你是聪明的，你的第六感觉非常准，很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可疑点，而且很快就把它拆除了，这是万幸的！利用你现在手上的这些东西，你可以给对手一个狠狠的教训！官场如战场，越到高处越是如履薄冰，今天你发现的，只是你管路中的一个小小的障碍！别太放在心上，大胆扫除，你就可以照样前进了！怕就怕你被人监视却浑然不知，而当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大难临头了！所以，我说你是聪明的，也是幸运的！我是一个行者，吃完这顿饭，我就要继续行走了！希望只为你服务这一次，祝你好运！” 令狐老狼的话让杜秀青心里稍许安慰了一点。 早发现比晚发现好，发现了比不发现好。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真的是幸运的。 临走的时候，杜秀青按照市场行情，给了他一笔不菲的劳务费。 第二天，令狐老狼就带着杜秀青给他的龙虎山各个景点的门票离开了余河，消失在杜秀青的视线里。 拿着这些东西，杜秀青决定要开始做几件事情了。 血防工作会议在即，为了保住全局工作，虽然不能立刻打到蒋能来，但是，她觉得有些工作却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再次去医院里看望了赵明强。 吕桦的姐姐，赵明强的爱人吕红已经在昨天晚上到达了余河，陪伴在赵明强的身边。 “嫂子，对不起，让赵大哥受苦了，让你跟着受苦了！”杜秀青一个劲儿地道歉。 吕红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很显然昨天哭了很久。 任何一个妻子，看到丈夫现在这样，都是无法忍受的伤痛。 吕红依旧是默默流泪，她到现在都没法进去看赵明强，只能隔着玻璃看看，看着依旧沉睡着的丈夫，她的心怎么能不伤痛啊！ 这样的场景，杜秀青也是无法多看的。 她安慰了一会儿吕红，并嘱咐吕桦好好照顾姐姐，就离开了医院，直接往市里赶去了。 这一趟去市委，她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向市委书纪林杰汇报，并且要实施她的第一个计划。 走进市委大院，杜秀青的心情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计划，能不能得到林杰书纪的只持。 林杰正坐在办公室等她。 看到杜秀青进来，林杰的脸色依旧是严肃的，而没有表现出以往看到她的随和和亲切。 看到林杰的这副表情，杜秀青的心里顿时就有些紧张了。 她估计，昨晚余河发生的事情，林杰已经知道了。 “林书纪……”杜秀青小声地叫道。 “坐吧。”林杰看了杜秀青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沙发翻看着手上的那本书。 杜秀青在林杰的对面坐了下来，手脚却有些放不开了。 林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她，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上的那本书，抬起头，正视着杜秀青。 杜秀青迎着他的目光，鼓起勇气说道：“林书纪，昨晚的事情……”说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想看看林杰的反应。 林杰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昨晚的事情很突然，是我安排不周，本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没有想到……”杜秀青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怎么来说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林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杜秀青也感觉很口渴，端起秘书送进来的茶水，也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水，她没有直接咽下去，而是让水慢慢慢慢从喉咙里浸润下去，同时也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 “余河的事情，接二连三，你这个当家人得好好反思反思了！”过了好一会儿，林杰才发出这么一句责问。 “是的，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请求批评处分！”杜秀青说道。 “批评你处分你，都于事无补！你想过没有，余河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林杰严厉地问道，那两道平时看上去比较柔和的眉毛，此刻似乎都是树立着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如何把问题化解，如何度过这个危机。 “林书纪，我带来了一些东西，想拿给你看看！”杜秀青说完，看着林杰的反应。 林杰盯着杜秀青的脸，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杜秀青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大牛皮信封，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些微型的摄像器材和窃听器。 林杰不解地看着杜秀青。 “林书纪，这是今天在我的办公室里发现的，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空调格里，有人对我实施了监控！”杜秀青看着林杰说道。 这回是林杰睁大了眼睛看着杜秀青。 他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一些领导的办公室里被人安装了监视器，收集到了最有利的证据，然后一举把对方打到。 “你是怎么发现的？”林杰问道。 他心里也是一阵冷汗！杜秀青的办公室里有这样的东西，自己这儿会不会也有？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虽然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但是林杰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杜秀青牢牢抓在了眼里。任何一位领导，可能最惧怕的，就是被人监视，一旦被人监视，那么你的一切行踪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你却浑然不觉，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早就有所察觉，但是不敢确定，直到一位懂行的朋友来帮我找到了这些东西，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此前一些决定还没有出办公室，就被人知道了。”杜秀青说，“有人想要把我置于死地！这就是余河为什么会接二连能来生这些事情的原因。” 林杰看着杜秀青，知道她说的“这个人”所指是谁。 但是，他心里又不太敢相信，蒋能来有这样的胆量？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有什么打算？”林杰问道。 第545章 就像一道阳光 “林书纪，血防工作会议在即，余河的一切都要稳定，我始终和市委省委保持一致，确保会议能顺利召开，服从全局和大局。但是，强拆事件和这次的刺伤投资商的事件，我认为都是冲着一个目的来的，那就是有人想独霸余河的地产，绝不允许其他人来分食这块蛋糕！”杜秀青说，“我想如果这块蛋糕暂时没有明确的归属，或许还会相对稳定，我的想法是等到血防工作会议召开之后再来进行这些工作的安排，避免再出现意外事件的发生。” “但是，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杜秀青说完，看了看林杰的反应。 “说吧，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林杰说道。 “康明一直是政法委书纪兼1长，他的担子太重了，事情太多了，我希望能从市里派一个得力的人员到余河任1长，康明不再兼任1长。”杜秀青说。 林杰看着杜秀青，她这一步走下去，也会在余河引起不小的地震。 康明把持着余河的公捡法，和蒋能来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实了，杜秀青基本是插不上手，这个林杰也是知道的。一个县委书纪，连当地的公捡法都控制不了，她面临的被动压力就可想而知。 只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换了康明，能不能稳定得了局面。 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血防工作会议在即，安保是最大的问题，任何的一点小事，都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一切都要服务于这个大局。 “你有合适的人选？”林杰问道。 “我的意见仅供林书纪参考。”杜秀青试探着说，“市1刑侦科的科长唐鸣，我认为可以到余河来压压阵。” 哦！林杰看着杜秀青，原来她早就考虑好了人选。 林杰对唐鸣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一个科长，正常情况下是很难进入市委书纪的关注点里的。但是，杜秀青提出来，那一定是对唐鸣有比较深的了解和认识，而且两人的关系不错，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看好了，我全力只持！但是。”林杰顿了顿，看着杜秀青说，“我还是那句话，余河正处在非常时期，稳定压倒一切，切不可再出岔子，否则你这个当家人难逃干系！” “是，请林书纪放心，要唐鸣过去，就是为了稳定局面，确保余河不再出乱子。”杜秀青说道。 “血防工作会议的准备工作一定要抓紧落实，确保会议的圆满召开！能顺利完成这个工作，我会给你记上一功！”林杰看着杜秀青说。 “谢谢林书纪，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坚决保证完成任务！”杜秀青坚定地说道。 “好！那你就大胆放开了去干！关于1长一事，你去请示一下政法委书纪郭秋同志，他一定会只持你的。”杜秀青要走的时候，林杰站起来对她说。 “谢谢林书纪，我会的。”杜秀青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些，她的第一步已经获得了林杰的大力只持。 从林杰的办公室出来，杜秀青立马打电话给唐鸣。 再次接到杜秀青的电话，唐鸣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上次是吴巧玲生孩子的时候，正好杜秀青打了巧玲的电话，让他给接到了，然后杜秀青就热情地来到了医院看望吴巧玲，还和唐鸣做了一些交流。 “杜书纪，您好！”唐鸣很客气地说道。 “唐鸣你好！”杜秀青笑着说，“没打扰你当奶爸吧？” “呵呵，没有没有，我的陪产假已经结束了，早就回来上班了！”唐鸣笑着说。 “今天我给你一个任务。”杜秀青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 唐鸣心里立马惊了一下：给我任务？我好想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吧，虽然你是个县委书纪，但是也不能调动市里的一个科长啊？ 正想着，杜秀青那边又开始说话了。 “你今晚一定要去郭秋书纪家里一趟，和他谈谈你的工作，汇报汇报思想。”杜秀青说。 这个……唐鸣似乎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过了那么一分钟，他突然间就恍然大悟了，难道杜秀青要把自己挖到余河去？这么一想，他的心里立马就激动起来了！他一个科长，去到余河肯定是要提拔重用的，至少是上升到副处级的一个1长！哈，这么说来，自己的好运来了！ “好，好，我一定去！”唐鸣激动地说道。 “那先这样，你把这件事做好，改天我们再细谈。”杜秀青说完就收线了。 而电话这头的唐鸣却依然沉浸在突然而来的巨大喜悦中。 这太让他不可思议了！杜秀青怎么突然间想到了要把自己调过去呢？唐鸣在办公室里激动地走来走去。 余河最近的局势他也知道，短短的时间内接连发生了几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据说案子都压着，一直无法结案。这可能是杜秀青对现任局长康明最大的不满，所以考虑到要把他给挪走了？ 那么，自己真的去了余河，也将面临着不小的压力啊！ 不过，唐鸣是干刑侦出身的，在办案方面，一直是把好手，这或许也是杜秀青看中他的最大原因。当然，还因为杜秀青和他的老婆是同学，有这么一层不寻常的关系在里面。 想来想去，唐鸣心里还是狂喜不已。毕竟能上个台阶，是相当不容易的。从正科到副处，这也是个坎，许多人一辈子都上不去。 当晚，唐鸣就好好准备了一下，到郭秋书纪家里去汇报工作了。 而关于赵明强被刺一案，康明坚持是李佳明挑起的事端，两人为了争一个小姐而发生的争执，就按普通的刑事案件来处理。 杜秀青也不急，只说这件事先放着，不急着结案。 她这边不急，康明却是有些急了，夜长梦多，他怕这个案子节外生枝。但是杜秀青发话了，他也不敢轻易结案。 赵明强的伤势也慢慢好了些，转到普通病房里来了。吕桦终于通知了八爷，让八奶奶和八爷来到了医院看望儿子。 赵明强这次回老家，还没来得及通知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原本打算，投资的事情谈妥后，才回家看看父母。谁知，当晚他就躺进了医院里。 八爷和八奶奶接到电话，只是听说到县城里来看望儿子，并没有说儿子受伤住院了。 当小舒开车把他们拉到医院里的时候，他们还愣愣的，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进到病房里，看到有些虚弱的儿子，他们才明白了，原来儿子是遭罪了。 八奶奶一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就伤心得落泪了。 八爷倒是表现得坚强，毕竟是男人，就是伤心也是在心里。 杜秀青知道两位老人的心里很难受，又只得一个劲儿地道歉安慰。 赵明强倒是很乐观，笑着说：“唉，我这也是落得个休息的时间，正好让我静下来好好养养身体，你们啊就别难过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很快就能恢复了。” 赵明强的一席话，让大家心里都稍显安慰了。 杜秀青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见到八爷，这次见面，八爷跟杜秀青汇报了大兴村的新变化。他说，大兴村的旅游越来越好了，村民们的收入也越来越高了，上次杜秀青说的那些措施，把余河的特产拿到大兴村去推介，这个效果果然很好，游客们都很喜欢，比卖那些到处都有的小旅游品收益好多了！ 听了八爷的话，杜秀青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这段时间，她都被各种坏消息笼罩着，心里堵得慌，八爷的这个好消息，就像一道阳光，照亮了杜秀青的内心。 大兴村的旅游事业，正是她着力要打造的产业，如今能有这样喜人的效果，她甚感欣慰！ “八爷，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真的无比高兴！”杜秀青握着八爷的手激动地说道，“请您转告乡亲们，让他们一定好好经营，把大兴村真正变成最美最美的乡镇，不仅景色美，乡风更美，要让来过大兴村的人永远都记得大兴村！打造一个旅游品牌！到时候，我还会去大兴村，而且我要让更多的领导去大兴村参观，这就是余河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示范村！” “好！好！好！”八爷连说了三个好字，“我一定把杜书纪的话带给乡亲们，他们听了，一定更受鼓舞，一定会做得更好！” 见到八爷的这一天，杜秀青的心里就像照亮了阳光一样，一扫多日的阴霾，变得晴朗起来。 吕桦的假期已经结束了，他要提前回去上班。 吕桦要做火车回深圳，杜秀青亲自送他到火车站。 他们经过贵宾通道直接上了站台，就在即将上车的那一刻，吕桦看着眼前的杜秀青，还是忍不住拥抱了她一下。 “秀青，好好保重！”吕桦抱着她心疼地说。 以前只是听说当官的人风光，也只是见识了当官人的风光，但是，这次看到杜秀青的工作状态和工作环境，他才知道，杜秀青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这样的心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想到从她房间里测出来的那些摄像头，吕桦的心里都替杜秀青捏把汗。 “谢谢！我会的，你也保重！”杜秀青拍着他的后背说，“还有，你要记住我的话，早点成家，别把自己大好的青春耽误了！” 第546章 私人空间 “呵呵，谢谢关心，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吕桦笑着说。 “没考虑就从现在考虑吧，我儿子都快十岁了，你还单着，这差距也太大了！”杜秀青笑着说。 “我比不上你，你是事业家庭两不误，我啊，什么也没做好！”吕桦叹了口气说 这句话说得杜秀青心里顷刻间难受极了！ 是啊，家庭！貌似她也已经没有家了！ 吕桦很不舍地登上了列车，隔着车窗，他频频向杜秀青挥手，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只是杜秀青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送走了吕桦，杜秀青返回到了余河大酒店的套房里。 她现在越来越喜欢留在这个套间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丁志华离开家后，她感觉那个家在她心里就变得更加不像个家了。以前虽然她和丁志华也是分房而睡，但是隔壁有个男人，而且是她法律上的丈夫，这多少让她觉得她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是，现在丁志华离开家了，她和这个家唯一的连接点断裂了，似乎她就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一个人。 虽然婆婆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还让她牵挂的，就是子安。这个丁家的宝贝疙瘩。 所以，为了子安，她还是尽量多抽一点时间回去，多点时间和孩子相处在一起。 这个晚上，她不想回去了，来到宾馆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子安，母子俩好好煲了一通电话粥，让子安感觉到了妈妈的爱，杜秀青心里就安慰多了。 放下电话，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新闻里一则消息引起了她的关注。 里面播放的是关于一些酒店私自在客房里安装摄像头的消息。 看着这个，杜秀青立马想到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上次测了，没有摄像头，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她拿起旁边的电话机，直接打到了总经理倪金元的房间里。 杜秀青让他上来一趟，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 杜秀青起身去开了门，倪金元弯着腰就进来了。 “杜书纪，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倪金元点头哈腰着说道。 “倪总，请坐！”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倪金元有些不敢坐，依旧站着听候指示。他这个酒店的老板，伺候不好县委书纪，那可就什么也别想干了。 “别那么拘束，坐下来喝杯茶。”杜秀青很随和地说道。 倪金元这才挨着沙发坐了半个屁股。 “倪总，喝茶！”杜秀青把泡好的茶端放到倪金元的跟前。 “谢谢！”倪金元有些受寵若惊，双手捧起茶杯一口就把杯子里的茶给喝光了！ 杜秀青看他这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倪总，酒店的安全是大事，一定要确保！”杜秀青似乎是很随意地说道。 但是这句话却听得倪金元差点从沙发上跌坐了下去。难道杜书纪在这儿住得不安全？还是有谁让她觉得不安全了？ “杜书纪，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倪金元身体前倾着问道。 “呵呵，没有，刚刚看了个新闻，现在一些酒店啊，私自在客房里按装摄像头，窃取顾客的隐私，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更是法律不允许的。”杜秀青依旧盯着电视说。 “是的，我们酒店里没有，绝对没有！”倪金元信誓旦旦地说。 “公共区域，那一定要装，私人空间，就不能涉足了，还是要尊重人家的隐私权，一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杜秀青说。 “是的，是的……”倪金元点头道。 “我这个房间门口，倒是缺少一个专用的摄像头，麻烦你安装一个，把监控放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要二十四小时开着，确保看到每一个时间点的录像，这个监视点就只放在我这个房间里。”杜秀青说。 倪金元眨了眨眼睛，明白杜书纪的意思了。她是要自己查看她这间房间门口的情况，看来，她似乎有什么戒备。 “好，我立马着手，就把设备放在你的房间里，其他地方不再放置。”倪金元说。 “要放置得隐蔽一点，辛苦倪总了！”杜秀青笑着说。 “不辛苦，不辛苦，这个是我应该做的，本该我想到的事情，还让杜书纪自己草心，说明我的工作没做好，杜书纪没批评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是我要进行自我批评！”倪金元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说：“好了，不耽误你的工作，你去忙吧！” 倪金元立马屁颠屁颠地离去了。 有了这个门口的摄像头，就能看到过道里的具体情况了。杜秀青心里想。 办公室里检测到了那些微型摄像头，让杜秀青心里还是戒备更深了，真是得处处小心啊。 官场就是战场，一旦“地雷”埋进了你的腹地，你不踩到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坚决杜绝人家在房间里安“地雷”了。 和唐鸣通过电话后，过了几天，杜秀青再次来到了市委，这次要找的是市政法委书纪郭秋。 郭秋已经在前几天得到了林杰的暗示，就是要从市局派一个人到余河1去压阵。 联系前几天晚上，刑侦科的唐鸣突然间到他家里去汇报工作，什么事儿也不谈，就单纯谈了谈工作上的事情，他就明白林杰说的这个人该是谁了。 这回杜秀青再亲自到他这儿来，他就更明白杜秀青的目的了。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专门来到郭秋的办公室里喝茶。 两人坐下后，都相视而笑，那种感觉似乎都彼此心知肚明。 “郭书纪，谢谢你对我们余河工作的大力只持啊！”杜秀青第一句话就是感谢，这让郭秋听了很高兴，也很受用。 “呵呵，杜书纪客气了，都是工作，都是应该做的！”郭秋打着哈哈说道。 “现在余河的工安系统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压阵，我很欣赏刑侦科的科长唐鸣，不知道郭书纪肯不肯给我放人啊？”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哈，杜书纪要的人我哪有不放的道理啊？”郭秋笑哈哈地说道，“说实话，唐鸣是个干工作的好手啊，特别是刑侦工作很有经验，你还真是有眼光啊，一下子就把我们市局的顶梁柱子给挖走了！” “呵呵，要挖那肯定是要挖最好的！”杜秀青笑着说，“我就是看中唐鸣干刑侦的出身，余河需要这样的人啊，郭书纪！” “呵呵，人才哪里都需要。”郭秋看着杜秀青说，“不过，你那儿是给人家压担子，上台阶，他当然求之不得，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吗！” “是啊，唐鸣这块好料子，也该用在刀刃上了！郭书纪，我就不客气地把他挖走啦！就等你一句话了！”杜秀青很直接地说道。 “好，没问题，很快安排考察，然后由市委派人专门给你送过去，你看这样行不行？”郭秋很客气地说道。 “谢谢郭书纪，那我就在余河等着了！”杜秀青很是高兴地说道。 她还真没想到唐鸣的事情能这么顺利，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就搞定了。看来，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想到唐鸣能到余河来主政工安系统，杜秀青的心里就宽了很多很多，康明在余河，把持着这一块这么久，真是让她很有挫败感，深深的挫败感，为什么早没想到把这个人给换了呢？她心里有些懊悔自己的行动晚了。不过，只要行动了，总还是来得及，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得到了郭秋的答复之后，杜秀青再次给唐鸣打了个电话。 她告诉唐鸣，这几天就要着手对他的考察了，还是多留个心眼好，争取能顺利通过。 唐鸣对她自然是十二分的感激，一切都听从杜秀青的指示。 今年真是他的好运年啊！生了个大胖儿子，还能官升一级，坐镇一方，这是他很多年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现在接二连三地一起来了，真是太幸福了！他感觉到人生充满了希望，前途充满了光明！这浑身的劲儿好像都使不完似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唐鸣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甜蜜滋味。 蒋能来最近似乎消停多了。 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被人破解了之后，曾经有那么几个晚上，是忐忑难安的，他不知道杜秀青接下来该如何反击他，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好些日子过去了，没看见杜秀青对他有任何的举措，他们见面还是一样的客气，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友好，从未有过的和谐啊！ 一起去检查血防工作会议的各项工程进展情况，还有各项工作的准备情况，杜秀青都是很高兴的，始终和蒋能来并肩而行，而且还经常侧耳交谈，显得格外的融洽。 大家也都看到，杜书纪这段时间似乎是心情大好，走到哪里都是笑脸，对各项工作的准备情况检查，也都是表扬，鼓励，夸奖他们做得好，辛苦了！ 杜秀青越是这样，蒋能来心里似乎越是没底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着杜秀青的心里了，她这微笑的背后，暗藏的一定是凶狠的杀机啊！ 蒋能来也不想坐以待毙。 他把康明、何平和李宝强召集到一起，仔细商量着对策。 还是信江市郊的那栋别墅里。只是里面少了女主人，就显得更加冷清和寂寞了，偌大的房子里，有些死气沉沉的。 第547章 噩梦的开始 她还真没想到唐鸣的事情能这么顺利，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就搞定了。看来，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想到唐鸣能到余河来主政工安系统，杜秀青的心里就宽了很多很多，康明在余河，把持着这一块这么久，真是让她很有挫败感，深深的挫败感，为什么早没想到把这个人给换了呢？她心里有些懊悔自己的行动晚了。 不过，只要行动了，总还是来得及，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得到了郭秋的答复之后，杜秀青再次给唐鸣打了个电话。 她告诉唐鸣，这几天就要着手对他的考察了，还是多留个心眼好，争取能顺利通过。 唐鸣对她自然是十二分的感激，一切都听从杜秀青的指示。 今年真是他的好运年啊！生了个大胖儿子，还能官升一级，坐镇一方，这是他很多年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现在接二连三地一起来了，真是太幸福了！他感觉到人生充满了希望，前途充满了光明！这浑身的劲儿好像都使不完似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唐鸣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甜蜜滋味。 蒋能来最近似乎消停多了。 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被人破解了之后，曾经有那么几个晚上，是忐忑难安的，他不知道杜秀青接下来该如何反击他，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好些日子过去了，没看见杜秀青对他有任何的举措，他们见面还是一样的客气，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友好，从未有过的和谐啊！ 一起去检查血防工作会议的各项工程进展情况，还有各项工作的准备情况，杜秀青都是很高兴的，始终和蒋能来并肩而行，而且还经常侧耳交谈，显得格外的融洽。 大家也都看到，杜书纪这段时间似乎是心情大好，走到哪里都是笑脸，对各项工作的准备情况检查，也都是表扬，鼓励，夸奖他们做得好，辛苦了！ 杜秀青越是这样，蒋能来心里似乎越是没底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着杜秀青的心里了，她这微笑的背后，暗藏的一定是凶狠的杀机啊！ 蒋能来也不想坐以待毙。 他把康明、何平和李宝强召集到一起，仔细商量着对策。 还是信江市郊的那栋别墅里。只是里面少了女主人，就显得更加冷清和寂寞了，偌大的房子里，有些死气沉沉的。 蒋能来陷在沙发里，抽着烟，整个人被烟雾缭绕着，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何平第一个进来了。 “老大……”何平在蒋能来的对面坐了下来，看到他这一副低沉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不得劲儿。 蒋能来依旧抽着烟，没吭声。 待他把那一口浓浓的烟雾从嘴里喷出来后，他才把身子从沙发中提了提，然后把烟头给掐灭了。 “血防工作会议在即，属于你的工作一定要抓落实。”蒋能来说，“这一点我们还是要保持高度的一致。” “是，老大，你放心，我会做好的。”何平说着，一直经紧盯着蒋能来的脸看着。 “最近局势不太好，大家都要多加小心。”蒋能来看了看何平，那眼神里透露的信息让何平心里震颤了一下。 他似乎看到了蒋能来眼神里有哪一点绝望神情！ “老大，小女人一定在蓄势反攻，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何平有些焦急地说。 “当然，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只是，她一旦掌握主动权，我们就被动了，情势对我们不利啊！”蒋能来叹了口气说。 “老大，你也别灰心，小女人她不可能没有软肋的。听说她的弟弟出国留学了，就她那点家底，怎么可能供得起弟弟出国？那么一大笔钱，绝对是来路不正的，我们可以以此下手啊！”何平说。 蒋能来看了看何平，觉得眼前这人真是太可怕了！他似乎什么证据都能老得到！ 她一个堂堂县委书纪，送弟弟出国的钱那还不是毛毛雨，从哪个地方不能刮出来啊！蒋能来心里想。杜秀青自上任以来，她的清廉还是有口皆碑的，这在余河都是公开的秘密。而且，这么久的秘密跟踪，也没有发现她收受他人的贿赂。唯一的那次，蚱蜢提着三十万去见她，她立马就让徐文娟去处理了！ 这个女人还是很谨慎的啊！ “你有这方面的证据？”蒋能来问道。 “只要想要就一定能搜集到。”何平说。 “好，那你好好搜集一下，看看她的钱从哪儿来的？”蒋能来看了看何平，随意地说道。 “行，我一定着手这件事，尽快拿到证据。”何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李宝强也进来了。 “老大！”李宝强神情有些恹恹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蒋能来看李宝强像霜打了的茄子那样焉不拉几的，就知道李宝强心里又有事儿。 “出什么事儿了？”蒋能来问道。 “余河一中的兴建，资金配套缺口很大啊！唉，杜书纪说一定要全力只持工程的建设，可是，这没钱，让我到哪儿去生出钱来？”李宝强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是目前最大的一个项目，按既定的方案，到银行去划款，这些都是在计划中的啊！”蒋能来说，李宝强就是傻蛋，什么事儿都干不好。 “老大，银行哪有那么轻易放钱给你啊！他们又不属于我们这块管着的，我说话顶个屁用啊！”李宝强很不满地说道。 “哈哈，你个傻蛋！真他玛的没用！”蒋能来说，“这事儿小女人该出面啊，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要钱，她说要你给钱，你没有钱，银行不放款，那你怎么办？直接去找她，让她解决啊！” “可是……”李宝强觉得有些为难。向来他都是直接对蒋能来汇报的，而且杜秀青似乎也很不待见他，他有些怕见到她，更不敢去求她了。 “可是什么？可是你明天这个财政局长就不要当了，自然有人等着来当！”蒋能来没好气地骂道。 “是，是……”李宝强很憋屈地说道。 “你就把这个球踢给她，让她去接好了！”蒋能来最后说道。 李宝强没有吭声，只能如此了。余河这个穷家，谁他妈愿当谁来当，他是早就不想当了，当得窝囊死不说，还他玛的经常被骂！他觉得他就是最倒霉最倒霉的财政局长！这孙子当得真他玛的没意思透了！ “老大，小女人还有一个软肋。”何平看着李宝强不再说话了，又开口道。 蒋能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小女人的丈夫出门打工去了，她一个女人能耐得住寂寞？而且，以前她和丁志华的感情就不好，她和老晴人朱大云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没断！想想看，如果我们能有她和朱大云的生猛大料，那该是何等的有冲击力啊！”何平很是得意地笑着说。 “哈哈，是啊！你这个主意好！”蒋能来说道，“好好弄到手，到时候很大的记你一功！” “呵呵……”何平很开怀地笑了起来。 蒋能来再次抽出一根烟，还有兴致地点了起来，然后长长地吐出了一串烟雾。 一个星期后，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和市1局长官正来就把唐鸣送到了余河。 唐鸣穿着一身警服，很是威武。 杜秀青和蒋能来、胡国成、康明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他们。 康明站在那儿，很有些受伤的感觉。 直到市委组织部在考察唐鸣，他才听说了这个动向。 那天晚上，他连夜就赶到郭秋书纪家里去了，可是，郭秋却告诉他，说着是林杰书纪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况且，余河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市委领导也早就火气很大，换个局长，是在所难免的。郭秋还宽慰康明，你在余河身兼多职，也该休息休息啦，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还吃力不讨好。 康明的心当时就凉了。 他知道，这是郭秋已经不管他了，否则不会这么对他说话的。 他相信，郭秋一定知道，他和蚱蜢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是时候，他怎么能不保全他的这个1长的职位呢？他有些弄不明白！ 不管他弄得明白弄不明白，事情已经定局了，无力挽回了。 现在看着唐鸣意气风发的来上任，他的落寞写在了脸上。 县委小礼堂里，全县科级以上干部早就在候着了。 周文和官正来带着唐鸣走在前面，杜秀青和其他人走到后面。 来到礼堂里，周文直接就讲话了。 他说：“根据工作需要，市委决定派唐鸣同志到余河来，担任余河县副县长兼1长一职，希望同志们只持他的工作。唐鸣同志在市局是一位出色的刑警，带领刑侦科一班人马，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是信江市警界的骄傲。余河的局面要太平，而且很快就要迎接中央首长的莅临指导和检查，这个时候，市委决定派唐鸣同志到余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完全从工作出发的。希望余河的班子成员，能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神，以很好的精神面貌来迎接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的召开！” 只是，唐鸣的到来，正如康明心里预料的那样，是杜秀青权力洗牌的开始，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第548章 火热的季节 五月的余河是最美丽的。 充沛的雨水滋润了位于长江中下游的这座小城，初夏的东南风从余河上吹来，让整个城市都惬意无比。 在这个火热的季节里，余河的城里乡下，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田野里，绿油油的水稻已经开始抽穗，空气中都充满了甜润的气息，这是一种新生的水稻夹着泥土的芬芳，是土地被充分滋养后飘散出来的香味儿。 余河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也是焕然一新，到处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行道树都显得格外的碧绿了，叶片上似乎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还有街道上，更是一尘不染据说是专门用消防车洗过的……），沿街的人行道上都摆上了各色鲜艳的花儿，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从进入余河的第一个路口，就挂上了大红的标语：热烈欢迎各级首长莅临余河检查指导工作！一路向东，一路都是大红的标语，余河真是比过年还要喜庆！ 各位一定已经猜到了，余河的好事来了！是的，期待已久，准备已久的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终于要在余河召开了！ 最后的紧要关头，杜秀青几乎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所有的场所，她都要亲自去走一遍，规划好的线路，她也要仔细地看了又看。各级各部门的会议，她都要亲自去参加去督促，确保会议的安全召开，圆满结束。 就在前天，林杰书纪和关晓春市长还专门来到余河，检查会议的各项工作的落实情况。 他们查看了各个场馆的布置情况，沿着既定的路线走了一遍，反复强调，确保一路的平安平静，切勿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 杜秀青心领神会。林杰这话意思非常明确：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在会议期间来干扰到中央首长！ 其实，这也是杜秀青最怕最担心的事情。除了做好首长的安保工作，就是要让各村的上访户保持沉默，最好是短暂消失几天。 每逢上级领导要来，各村的一些上访专业户就会倾巢出动，试图在某个路口能够上演古时候的拦轿喊冤，他们现在要拦车喊冤，把他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再抖出来，让领导帮助解决。只要中央首长发话了，下面的领导就不得不去解决。而那些事情，很多已经是无法解决了，要解决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给钱，多给钱，而政府缺的就是钱啊。 这就是压力。 在血防工作会议召开前的最后一场常委扩大会上，杜秀青再次做了重要讲话。 杜秀青说：“同志们，当年伟人听说余河在全国率先消灭了血吸虫病，为此夜不能寐，浮想联翩，写下了著名的送瘟神二首，让余河一时间扬名全国。几十年过去了，这面红旗一直都是余河人民的骄傲，我们的血防工作从未松懈，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巩固和预防血吸虫病的工作做得很好，中央对我们的工作很肯定。去年初，我们就接到了中央关于今年要在余河召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的通知。为此，中央、省、市三级均下拨了大量的资金，对送瘟神纪念馆和余河县电影院以及对面的广场进行修缮和扩建。我们余河县为了迎接此次血防工作会议，也专门配套了资金，对余河县城进行了全新的规划和修整，扩建了环城路，把即将建设好的新城和老城内外均联通了起来，形成了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改变了余河往日只有三条半街道的历史。现在，已经到了可以验收的阶段了！还有三天，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就将放在余河召开。届时，中央首长都将来到余河，检查余河血防工作的巩固成效，同时还有来自其他兄弟省市的领导和同仁们，他们的到来，将是我们宣传余河，推介余河，打造余河的良好契机，让余河借着这个机会，在全国人民面前，树立崭新的形象！” “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位同志都要担负起重要的责任，做好各方各面的工作。环境，安保，会议，接待，参观等等相关的工作，按照我们既定的安排，落实到位到人。同时还要引起重视的一点是，做好每个村的上访户的安抚工作，不能在会议期间出现任何的差错，采取分片包干，责任到人。各乡镇一二把手，要确保把每一个自然村的上访户统计到位，上报信访办，届时由信访办统一组织和安排，对这些上访户进行特殊的关照，确保我们的会议顺利召开，圆满落幕。” “兰田畈是当年血吸虫病的重灾区，此次中央首长和其他兄弟省市的领导同仁们，都将前往兰田畈视察。兰田畈是当年消灭血吸虫病的示范村，如今又是建设社会主新农村的小康示范村，所以，兰田畈村民们的生活生产条件，就是余河百姓的代表。我们要把余河最好的一面展示给领导和同仁，要让余河新时代的精神在此次会议中得到最好的发扬。所以，兰田畈改水改厕修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进行修缮，这些工作都已经完成，前天我们最后一次到现场查看，准备工作是很充分的，是值得肯定的。这段时间，我们在座的都很辛苦。检验外面的时刻就要到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底，务必要以一个崭新的充满现代化朝气的余河新形象出现在与会人员的面前。具体各项工作的安排，请蒋能来同志来布置。” 杜秀青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侧过头看了看蒋能来。 蒋能来拿出会议纪要本，翻开来，然后带上老花镜，开始说话了。 他说：“刚才杜书纪已经强调了此次会议对于余河的重要性，下面我把这次的工作分工来明确一下。第一，会议的各项材料准备，由宣传部来负责；此项工作经过检查，已经准备到位。第二，各单位门前三包，包卫生，包绿化花草，包门前秩序，按早先划定好的区域管理，实行责任制，谁管理谁负责；第三，会议期间，各单位实行二十四小时值班制，不得离岗；第四，对于各村的上访户人员安置，由1派人协同信访办，负责把各个乡镇送来的上访户人员进行集中管理，送到景区疗养三天，确保会议的顺利平安召开；……” 蒋能来把每项工作都仔细得分化好了，而且每一项都有具体的负责人。对于这次会议，蒋能来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的，出了问题，首先问责的，就是他这位县长大人。 各项工作安排妥当，大家领命分头而去。 散会后，唐鸣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这么大型的会议，唐鸣这位1长的责任就显得尤为重大了。 唐鸣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会议的安保，他感觉到压力很大。 “不要有负担。”杜秀青安慰道，“我们的安排已经很周密了，中央省市都还有配套的安保人员跟随，我们的主要责任就是维护好当地的治安，确保道路交通的畅通，确保没有突发事件的发生，确保没有闲杂人员的干扰，能做好这些，就一定是平安的。” “我也是这样安排的，应该没有问题。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些老上访户，他们有超强的逃避能力……”唐鸣说，“我们现在的维稳队伍，经常是彻夜蹲守在这些老上访户家里，他们却还能成功北上，这样的超能力，不是一般人员能有的。” “呵呵……”杜秀青听了笑了起来，“我也听说话这样的案例，所以，这次要把他们全部集中起来送去疗养，你只要确保他们中途不溜走就行了。”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唐鸣在心里叫苦道。 但是，无论多难多棘手，他都必须要做好。这是政志任务。 “现在集中一切精力来做好这次的会议接待工作，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们再来考虑接下来的每一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你。”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道。 唐鸣点点头，这个他早就意识到了。 杜秀青把他挖到余河来，绝对不单单是为了这次血防工作会议的安保工作，她的目的，应该在余河的那几个案子上。 唐鸣带着这项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出发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为了第二天能精神饱满地迎接血防工作会议的领导们，杜秀青在会议的前一天晚上给自己放了个假，提前回到了余河大酒店，想早点休息。 睡觉前，杜秀青照例打开电脑，上网看看今天的新闻。 这是吕桦交代她必须要做的工作，早晚都要关注新闻的动向，这是抓住网络舆情的必要之举。而她作为一个县委书纪，更得养成这样的习惯。 杜秀青打开电脑，登陆了qq，然后开始浏览各大网站的新闻，再到天海社区去逛了逛，没有发现与余河相关的新闻，她准备安心地去睡觉了。 正当她要下线的时候，吕桦的qq头像在右下角向她召唤。 她立马点开来。 很少看到你上线啊！今晚怎么有空？吕桦说。 今晚放个假，准备早点睡，明天有重要任务。杜秀青回复道。 什么任务？ 全国血防工作会议明天在余河召开啦！ 呵呵，那你忙坏了吧？ 是的，忙得焦头烂额，两天没睡好觉了，今晚早点睡，明天要精神饱满地出现！ 好，祝你一切顺利！晚安！ 吕桦还给她发过来一个拥抱的表情，杜秀青笑了笑，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后就下线了。 想着吕桦刚才的那几句话，杜秀青感觉很温暖，这个晚上居然睡得非常香，直到前台的叫早电话把她唤醒。 第549章 她幸福吗？ 杜秀青起床后，冲了个澡，感觉神清气爽的。仔细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她穿上了那套最新买的灰色的裙套装，端庄而又大方，出席这样的会议，颜色一定要很中庸，绝对不能大红大紫，那是很忌讳的。 吃过早餐，八点钟后，常委们都在县委大院集中，准备一起到余河与信江市的交界处去迎接首长们的到来。 杜秀青发现，平日里都不怎么收拾的大老爷们，今天都很讲究了，一个个都收拾得像个新郎官儿似的，头发打得油光发亮的，衣服也都是笔挺的，就连皮鞋，都是一尘不染的。 “好，大家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杜秀青发话道。 两辆警车在前面开道，然后常委们分做两辆车，往国道上出发了。 首长们的车子是直接从省城开过来的，昨晚住在省城，而不是信江市。 这回下来，陪同中央首长的，有古南省的省委书纪吴强和省长齐颂，省委副书纪李成鑫和分管血防工作副省长凌长江等领导，信江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林杰，关晓春等都要陪同前往。还有相邻兄弟省的一些官员，很浩大的队伍。 杜秀青一行很快来到了位于信江市和余河交界的地方，就在这个临界点上方，挂着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印着金黄色的大字：热烈欢迎各级首长莅临余河指导工作！ 横幅迎风抖动着，有些猎猎作响，似乎也在为欢迎助兴。 下车的时候，杜秀青看了看时间，八点刚刚过半，时间还很早，估计车队要到九点左右才能到这儿。 大家都下车静静地候着，一个个翘首以待。 杜秀青站在最前面，蒋能来随后，其次是胡国成，于少锋，康明，徐文娟等人。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杜秀青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接受着煎熬，等待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但是，这个等待却又不是一般的等待。既让人期待，又让人有些害怕。 终于看到车队开过来了。 杜秀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近了，真的近了，到了眼前了。 最前面的警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市1长官正来跳下来对杜秀青说：“首长说了，上车，不在这儿搞迎接活动了，抓紧时间往前赶！” 听到官正来这话，杜秀青的心似乎顷刻间凉了半截，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但是容不得多想，立马登上车子，跟着车队一起往余河县城开去。 警车在余河电影院前面缓缓地停了下来。 顿时，在电影院前面等候已久的仪仗队立刻奏响了迎宾曲。 这是余河一小的仪仗队，总指挥就是丁志娟。 所有的车子都停下来了，只见最中间那辆中巴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位鹤发童颜，气质非常儒雅的女首长！杜秀青的心立马激动起来，那就是经常在电视上看见的中央首长，只是感觉比电视上更有气质，更年轻些！紧随其后的是一些安保人员，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西服，神情高度紧张，眼神四下打量着，与首长相隔不超过一米的距离。 古南省委书纪吴强和省长齐颂，省委副书纪李成鑫和副省长凌长江分别相伴在首长的左右两侧。再后面就是其他兄弟省市的领导。 林杰和关晓春却是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时间，杜秀青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站位了。 她立刻来到林杰的身边，跟林书纪耳语了一下。 林杰示意她站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一会儿首长上台阶的时候，就要接见她这位“地主”了。 杜秀青立马站到仪仗队小朋友们的前边，看着首长缓缓走了过来。 首长点头含笑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脸上露出无比慈爱的神情。 “首长好！”杜秀青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女首长的手。 她感觉到女首长的手是那么柔软，那么绵厚，握上去感觉非常的温暖。 “你好你好！辛苦你们了！”首长很亲切地看着杜秀青说道。 “谢谢首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全国血防工作会议放在余河召开，是我们余河的骄傲和荣幸，我是县委书纪杜秀青，我们班子成员倾尽全力做好这项工作，义不容辞！”杜秀青很是激动地说道。 “好！余河的血防工作是全国的一面旗帜，当年毛主席欣闻余河在全国率先消灭血吸虫病，就为余河写下了光辉的诗篇《七律？送瘟神二首》，从那个时候，余河就闻名全国了。今天我也终于到余河这片红色的土地上来看看，很高兴啊！”首长抬起头看了看送瘟神纪念馆的牌匾，脸上的神情也很激动。 接着，首长和余河县委班子的其他成员一一握手，始终颔首微笑，甚是亲切。 会场早就布置好了。偌大的余河电影院，在钱密的黑格尔装饰公司的打造下，变得焕然一新，颇具大家风范。 首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了主席台的中央，古南省委书纪吴强和省长齐颂，省委副书纪李成鑫，副省长凌长江分坐在两边。中央血防工作小组的领导主持会议。 首长刚走到主席台上，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首长向台下颔首致意。 主持人一段简短的开场白过后，是首长做重要讲话。 “同志们，大家好！这次会议是在有关方面认真执行《全国预防控制血吸虫病中长期规划纲要》，努力实现血吸虫病防治工作近期目标的关键时期召开的。会议特别选择在古南省余河县召开，是因为余河曾经是血吸虫病肆虐的地区，新中国成立以后，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余河人民与血吸虫病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于1958年在全国率先消灭了血吸虫病，伟人同志为此欣然写下《送瘟神》的著名诗篇。余江人民‘战天斗地，敢为人先，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精神是我们做好血防工作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今天在这里召开会议，就是要动员国务院有关部门、疫区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进一步弘扬余河血防精神，增强做好血防工作的信心和决心，坚持不懈地推动血防工作。这次会议要认真总结上一届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后血防工作的经验，学习贯彻《血吸虫病防治条例》，落实各项防治任务和措施，部署下一阶段血防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血防工作近期目标。下面我讲两点意见……” 杜秀青坐在台下靠前面的位置，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首长。与会人员的手上都有一份相关的资料，大家都似乎都在认真地看着，听着。 杜秀青看着坐在台上的女首长，心里却是不自觉地就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慨。 都说女人从政难，眼前的女首长，从年轻时期就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了事业，一辈子未嫁。作为一个女人，个中的滋味或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可是，杜秀青又想，都说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孝顺的孩子…… 那么，台上的首长至今孑然一身，她幸福吗？ 无疑，在众多人的眼里，她是风光无限的，她在女人当中，是绝对的一品，她更是幸福无比的。可是，人后呢？人后的她幸福吗？杜秀青无从猜测。 但是，同样作为女人，杜秀青个人的体验却是深刻的。 虽然杜秀青还只是基层的一个小处级干部，与首长相比，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她这样一位草根，从乡村教师攀爬到今天县委书纪的职位，对于她来说已是一个奇迹，也是相当来之不易的。这其中交换的，就有她的爱情，她的家庭，她的幸福，更有她作为女人的尊严……她不知道别的女人为官是否也有她这样不堪的经历，但是，她相信，每个人成长的背后都有不平常的故事。 想着想着，她的思想就飘飞起来。 看看台上的女首长，她又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回到现实中，好好聆听首长的指示。 首长的讲话高屋建瓴，重点强调了，各有关地区和部门必须充分认识血防工作的长期性、艰巨性，切实增强责任感、紧迫感，紧紧抓住“十一五”规划开局良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推动、公共卫生投入不断增加的有利时机，坚持以管好人畜粪便、控制传染源为主的防治策略，下决心克服困难，深入推动血防工作。 一是切实管好人畜粪便。要大力实施农机推广项目，实行“以机代牛”、“封洲禁牧”、圈养牲畜，推行改厨、改厕、改圈和建沼气池等，避免生粪下水、下田。 二是集中力量打歼灭战。要统筹安排项目和资金，集中人力、物力、财力有效治理疫情严重地区，切实做到治理一片、成功一片，巩固一片。三是加强统筹协调，进一步落实综合治理项目。 要精心组织实施卫生血防规划，限期审批下达农业、水利、林业专项规划；要加强规划之间相互衔接配套、相关政策的协调配合和监督检查，保证资金投入，把项目落实到单位、到防疫现场、到人员，发挥最大的效益。四是依法防治，落实责任。 要将能不能依照《血吸虫病防治条例》做好工作作为对疫区政府行政能力的检验，加强监督检查，努力营造知法、守法和依法防治的誉论环境和社会氛围。 五是切实巩固血防成果，坚决防止疫情反弹。 要重点抓好疫情反弹地区的整改，限期重新达标；要管理好、维护好建成的血防项目，加强在建项目的质量监管，坚持不懈地落实有关防治措施。 第550章 心狂跳得厉害 首长的讲话结束后，相邻省市的与会代表就首长强调的“实行‘以机代牛’、‘封洲禁牧’、圈养牲畜，推行改厨、改厕、改圈和建沼气池等，避免生粪下水、下田。”还做了相关的讨论。 杜秀青作为余河县的一把手，也结合实际谈了谈余河的做法。她重点介绍了兰田畈竹园村的改水改厕，圈养牲畜，改圈和建沼气池等等具体的错事，赢得了与会者的一片好评。 会议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午餐放在余河大酒店。下午还有重要活动，午餐安排按首长的规定，非常简单的工作餐，更没有酒水。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参观送瘟神纪念馆，走访兰田畈竹园村村民。 下午两点半，与会队伍来到了送瘟神纪念馆。 首长带头第一个踏上台阶，往送瘟神纪念馆里走去。 当看到立在馆门口的巨大的毛主席的手书体《七律？送瘟神二首》时，首长的目久久地停留在上面，似乎在追忆那个火热的岁月。 “这是余河的财富啊！”首长感慨道。 “是的，所以余河在巩固和预防血防工作方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是伟人的诗词激励着我们，也是送瘟神的精神鼓舞着我们……”杜秀青说道。 首长不停地点头。 继续往里面走，杜秀青作为余河的当家人，更是今天这个参观的讲解员。她始终站在首长的侧前方，每走过一个主题展区，就要为首长做一番讲解。 当来到忆苦思甜这一展区的时候，看着画面上那些面黄肌瘦，肚大如箩的村民们，再对照现在兰田畈的新景象，首长的脸上露出的是欣慰的笑容。 “这个兰田畈，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首长点着头说。 来到声光电展示区，现代化的科技手段更是很好地还原了那一段特殊的历史，把当年余河遭受血吸虫病肆虐的情景很逼真地展现了出来，以及余河各级政府一直以来为巩固血防工作所做的努力都很好地得到了展示。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伟人的诗句气势磅礴，让我们感受到了那个年代里余河人民的聪明才智，余河现在对血防工作的重视，就是这种送瘟神精神的延续，希望你们在其他各个领域，也充分发扬送瘟神的精神，把余河的各项事业发展得更好！”看完了送瘟神纪念馆，首长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首长勉励，余河人定当发扬送瘟神精神，努力奋斗，开创余河的发展新篇章！”杜秀青依旧是激动的，感觉心都狂跳得厉害。 下一站是走访兰田畈竹园村，这个当年的瓜妇村，现在的小康村，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村。这就是余河血防工作取得突出成绩的最好展示。 但是，杜秀青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在竹园村会出现那么大一个乌龙事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车队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到达了兰田畈竹园村。 一路的平坦大道，车子沿着宽阔的村道一直开到了竹园村最前面的晒谷场上。 整个村子被农田包围着，绿油油的水稻和菜地，让竹园村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气息，放眼竹园村的周围，就能感觉到农村生活的惬意和舒适，好一派美丽的田园风光。 首长第一个走下车，立刻就被这美丽的田野所吸引。 “好一片希望的田野啊！”首长感叹道。 村民们也都来到了晒谷场上，夹道欢迎来参观的领导。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竹园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干净这么整洁这么方便这么风光过，作为竹园村的村民，他们比周围的村民都要享有更多的优惠政策，他们是余河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最大受益者，自然喜形于色！ 领导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向了村民们。 “首长好！”村民们热情地叫喊道，站在前面的那些村民还争相和首长握手。 “乡亲们好！”首长向村民们挥手致意，脸上挂着亲切而又慈爱的笑容。 和身边的几个乡亲们握了握手，旁边跟着安保人员甚是警惕，几乎是贴身站在首长的身边。 很快，首长就来到了竹园村最前排的一户农家。 两层的小楼房，墙壁贴着白色的磁砖，楼顶盖的是红色的琉璃瓦，很是醒目。前面还有个小院子，院子的大门上挂着两只非常喜庆的红灯笼，门上贴着的对联还是那么鲜艳：小康道上千家乐、法治国中万象新，横批：与时俱进。 走进这个红色的小院子，首长很的笑声很是爽朗。 “老乡，你好啊！”首长快步迎上前，握着向她走来的男主人的手，大声地说道。 “首长好，首长好！”老乡很是激动，双手握着首长的手，激动得都有些不会说话了。 “老乡，您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吧？”首长握着老乡的手问道。 “满意啊，满意！社会主义好啊，党好！感谢政府……”老乡就像唱歌似的说道，很激动，但是很流利，全是赞美的话。 杜秀青在后面听了，觉得很好笑，看来这胡国成还真是抓落实了，这些话村民们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想不到当年的瓜妇村，通过我们政府和乡亲们的齐心协力，消灭了血吸虫病后，能变得这么富裕，这么美丽！这说明只要我们发扬送瘟神精神，就一定能创建美好幸福的家园！”首长笑着说道。 看着院子里的自来水，首长走了过去，用手拧开了水龙头，笑着说：“现在的生活和城里人一样了，通水，通电，通路，通有线电视了，社会主义新农村就是要让广大的农民朋友过上城市人的美好生活！我们竹园村提前实现了这个愿望，我为你们感到高兴，自豪！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首长说。 接着，首长还走进了屋子里，坐在大堂中的八仙桌旁，要和村民们面对面地唠嗑了。 男女主人也都围坐在桌子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首长接着问他们，现在每年的收入有多少啊？主要靠什么来源啊？家里有几口人？出去打工的多不多啊？ 村民告诉首长，现在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种大棚蔬菜，光是这一项，就能让他们家里每年净收入达到四五万元，这对于一家四口来说，人均纯收入就过万了，是名符其实的小康之家。所以家里人没有外出打工的，就在家里种大棚蔬菜。 首长听了很高兴，笑着说：“勤劳致富，看到你们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把家园建设得这么美丽，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我深感欣慰！党的富民政策，在你们这儿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相信你们将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好！” 大家听了，都很很受鼓舞，不停地鼓掌。 杜秀青看到古南省委书纪吴强的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看来，他对村民的回答很是满意，得到了首长的表扬了。 看完了这一户，首长接着往后走，她走到了村中间，选了一家房子看起来不是很新的农户家里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位老奶奶正坐在树下乘凉，老奶奶手里还摇着把大蒲扇，神情甚是悠闲。 “老人家，您好啊！”首长刚进院子就大声说道，快步走向老奶奶。 “您好您好！”老奶奶笑呵呵地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老人家，您好啊！您今年高寿啊？”首长走过去握着老乃奶的手，亲切地问道。 “呵呵，我今年90岁啦！”老奶奶笑着说，露出了瘪瘪的牙床，里面没有一颗牙齿。但是老人精神却是极好，眼睛看起来也很亮。 “您真有福气，身体健康，高寿啊！”首长笑着说。 “感谢党，感谢政府，让我们有这么好的生活啊！”老奶奶也激动地说道，“以前我们这里是瓜妇村，没人敢嫁到我们村里来啊，自从消灭了血吸虫病，才有我们今天的好生活啊！现在村子里像我这样的老人，都有好多个呢！” “瓜妇村变成了小康村，长寿村，这个变化真是惊人的，可喜的，翻天覆地的！”首长感慨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踏踏实实带领人民群众奔小康，才有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可喜变化！竹园村就是最好的例证！” “老人家，您的家人呢？”首长看院子里，屋子里就老人一人，接着问道。 “他们啊，我的儿子和媳妇出去干活了，我的孙子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来一两次，难得回家！”老奶奶笑着说，“这个家里啊，经常是我一个人。” 首长的脸上立刻有些忧虑起来。 “九十岁的老人，应该是儿孙绕膝的，现在农村的空巢老人越来越多了，这个问题也应该引起重视！”首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是是……”站在旁边的省委书纪吴强频频点头，神情有些紧张。 吴强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林杰，那意思是怎么老人没按安排好的台词来说啊！ 林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又无法做出解释。他的眼睛扫了扫杜秀青。 这一家是安排好的吗？杜秀青心里也打鼓，好像没有这一出啊！ 第551章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过，幸好没什么大的出入。总体还是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首长也没做过多的停留，就离开了老奶奶家。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祝福老人家，并且要老人家都保重身体，要成为百岁老人！ 走访了几家，发现大致的情况都相同，家家户户都是楼房，生活条件都很好。 首长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满意的微笑。来到村后，看到一排排的猪圈，首长很自然地走了过去。 竹园村的猪圈全部集中在村后头，猪粪用来制造沼气，然后通过管道输送到每个用户家庭。 这是竹园村最有特色的一个该水改厕的伟大成果。杜秀青在会上交流的时候，也特意做了详细的汇报。 所以，首长一定要到实地去看看。 走到猪圈旁边，就听到猪的哼叫声。 首长笑了笑，探过头去看了看，“家家户户都养猪，也是增收的一个渠道！看起来养得都不错！”首长笑呵呵地说道。然后来到后面的沼气池边。 杜秀青立马站在首长的身边，详细讲解这个沼气池的设计和使用原理。 首长听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就往旁边走去。 就在这时，从猪圈的后面走过来两个人。 一前一后，两人之间还用一根竹竿连接着。前面的那位手里握着一根竹竿，后面的则紧紧抓住竹竿，亦步亦趋。 看那神情，好像是前面的牵着后面的，而后面的很明显是个瞎子。 杜秀青心里一惊！这两张面孔太熟悉啦！怎么突然间跑到这里来了！不是组织出去旅游疗养了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她很想上前制止，可是已经不可能，也来不及了！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首长的跟前。 杜秀青看清楚了，这就是平安镇最出名的两位老上访户，俗称上访户的“黄金搭档”。他们一个是下岭村的刘膏民，另一位是上岭村的杨二龙。 刘膏民是个退伍军人，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可是，刘膏民退伍后不久就患了青光眼，因为没有钱治，眼睛最后就瞎了，从一个聪明睿智的壮劳力变成了一个瞎子。他的老婆不甘心一辈子跟着他这样过，偷偷地跟人逃跑了，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给刘膏民。 刘膏民万念俱灰。他觉得自己曾经是个军人，是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的人，变成瞎子后，他无法下地干活，失去了生活来源，就想求助于镇政府。可是镇政府哪会管这事儿呢？社会上这样的人太多了！管得了一个刘膏民，管不了更多的吴膏明李膏明张膏明啊！这样的事儿怎么能开口子呢？那是绝对不行的！刘膏民的诉求是无理的，不可能得到满足。 于是，从此刘膏民就走上了上访的道路，而且这一上访就是十多年，变成了专业上访户。刘膏民是有文化的人，他的诉求写成了万字文，到处散发，博得了人们的同情。而且他后来尝到了上访带来的甜头，每次他爬火车去首堵之后，当地政府都要派人去接他回来。而他是不会轻易回来的，截访人员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不回来！而且，他还有很充分的理由，他说：“你们宁愿把大把大把的钱花在路上，也不愿意救济我这个瞎子，你们的良心何在！只有答应我的条件，我才会跟你们回去！” 截访人员无奈一个瞎子，就口头答应他。 可是，他还是不同意，一定要截访人员在他所写的条件上签字画押，才算有效。 可是回来之后，那个签字画押的东西镇政府就不认了，最多就是给几个钱打发他了事。所以，刘膏明就变成了只要需要用钱，就爬火车往首堵跑，反正他爬火车是老手，那些列车员都认识他了，根本不会为难他，更不会找他要票！ 就是这个老上访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到了身边这个黄金搭档：杨二龙。 杨二龙是个残疾。 按说他的残疾也不是特残，只是手指少了几个，手有点残疾，脑子也不太灵光，有点二。 杨二龙本来也有个完整的家庭。 他经人介绍，娶了一个同样有残疾的老婆，一个拐子女人，但是这个拐子女人很有头脑，是个精明的女人。杨二龙在乡村会为人建房子，也算是有门手艺，可以过生活。结婚的第二年，杨二龙的拐子老婆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这让杨二龙很是高兴。小日子在拐子女人的打理下，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可是好景不长，杨二龙的拐子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杨二龙的大哥杨大龙发生了私情。杨大龙是个健全的有头脑的人，而且还在县里有个临时工作。拐子女人看中了杨大龙，而杨大龙嫌原先的老婆太老了，不如拐子女人年轻，虽然残疾，但是他觉得她比自己那个健康的老婆娘要好，然后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俩偷偷地私奔了！ 于是，这个老实木讷有点二的男人杨二龙一晚之间就垮了！好不容易娶了个残疾老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拐子老婆还能和自己的大哥私奔！ 这全天下最最大的绿帽子居然是自己的亲大哥给他戴上的！杨二龙当时就发誓，要拿刀坎了他的大哥杨大龙！不，不是大哥，是仇人杨大龙！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是杨大龙把他老婆不知道拐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杨二龙至今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杨二龙从此就变得一蹶不振，再也不去帮人建房子了，整天就坐在村头，手里提着把菜刀，口里念念有词，嚷嚷着要剁了杨大龙！要扒杨大龙的皮，抽杨大龙的筋，要把杨大龙碎尸万段！而他那个本就贫寒破败的家，从此就彻底垮了。 据说，杨二龙和刘膏民相识，是因为刘膏民给杨二龙算了一命。 刘膏民变成瞎子后，为了维持生计，就去学了算命。不上访的时候，会走村窜户去算命，算是给自己赚点活命钱。 据说那天他到了下岭村，特意给杨二龙算了一命，至于刘膏明对杨二龙说了些什么，这个谁也无从知道，只是从此杨二龙就跟着刘膏民干了。 刘膏民是老大兼军师，负责出点子，杨二龙负责跑腿，带路。 由此，这两位同样受到过伤害的男人，在老婆都被别人拐走了之后，组成了一个“黄金搭档”，专业上访。首都首堵，是他们最常去的地方，为的就是拿到国家的补贴和救济。 杜秀青几乎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对黄金搭档！ 她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唐鸣呢？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没想到唐鸣也正和她一样，一脸的惊愕！他们的目光交汇的时刻，杜秀青发现，唐鸣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安！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更令杜秀青和其他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刚走到首长跟前，两人就不约而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下，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杜秀青更是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一阵阵的出汗哪！这感觉，比古时候的拦轿喊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首长的脸上顿时现出吃惊的神情，但是她很快就弯腰想要扶起跪在她跟前的这两位。 “老乡，有话起来说……”首长说道。 省委书纪吴强和省长齐颂立马上前，也想把这两人给扶起来。 可是，眼前这两位却是岿然不动！ “请首长为我们做主！”瞎子刘膏明说道。为了不让人看到他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他的鼻梁上始终是架着一副墨镜。 “首长啊，我们残疾人没饭吃啊！我们没法活啊……”杨二龙也跟着喊道，而且立刻就鼻涕眼泪的都出来了。 “有话慢慢说，别激动……”首长弯着腰，双手搀扶着刘膏明，示意他起身说话。 可是，这两人就是不起来！ “老乡，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这样下跪的，我们人人生而平等，站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的合理诉求，我们一定答应你们……”省委书纪吴强拉着杨二龙的胳膊说道，“你们这样跪着，让首长怎么和你们对话？起来吧，起来慢慢说！” 杨二龙听省委书纪这么说，侧过头看了看刘膏明，没有刘膏明的指示，他是不敢擅自站起来的。 “各位首长，现在是新社会，是不兴下跪了，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刘膏明依旧跪着说，“我的问题找政府找了十多年，也没有得到解决，今天，我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东方出太阳，等来了中央的大首长，只要首长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是跪多久，就值得！” 真是不可理喻！吴强也有些被激怒了，但是面对首长，大家都只能强忍着，不好发作。 这样的老上访户，就是他玛的无理取闹！专给你添乱，找岔子，不让你好过！什么他玛的合理诉求啊！都是扯淡！ 首长也有些不高兴了！这样两个人跪在面前，怎么说话？这样的镜头让老百姓看见，成何体统！ “起来吧，起来我就答应你们的诉求！跪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首长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 上来两个安保人员，这回是连拉带扯的，总算是把他们两人给扯起来了。 “说吧，你们有何诉求？”首长看着他们，问道。 第552章是可忍孰不可忍 “首长，我首先做个检讨，今天我们扫了首长的兴，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太不应该。”刘膏明拄着那根竹拐杖，很是平和地说，“但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下面总是爱理不理，要不就是向打发叫花子似的给你几个钱，但是，从来不彻底解决问题。” 刘膏明说完，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我的身边的朋友杨二龙，是个残疾智障人士，无法独力生活，这么多年，不仅没有任何生活补助，村里却要他做义务工，像正常劳力一样交公粮，农业税，所有的税负，一样都不少。可是，镇里的干部，却徇私情，让自己的亲属吃多份低保，不少残疾人的，可以拿到残疾证，而不用交任何的税负。这对于他这样的残疾智障人士，公平吗？今天，我要请首长告诉我，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就是有这样的优越性吗？官员的家属亲戚，就可以吃多份低保，而我们这些真正需要的人却一份都得不到！”刘膏明说得非常动情，让首长听了都很是难堪！ “你个人呢？你光说别人，你自己的诉求呢？”首长问道。感情这人还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啊！ “我的情况首长也看到了。我是个瞎子，没法正常生活，更无法抚养我年幼的女儿。我曾经是个军人，也算是为国家立过功，做过贡献的人，虽然我退伍了，可是，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现在变成了一个残疾人，国家就能对我这个曾经的老兵如此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这样的国家，还有人情可言吗？不是天天都在说以人为本，一切为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吗？我这样一个需要国家帮助的人，却天天都奔走在上访的路上，这又说明什么？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很多政府官员的眼里，就是刁民，就是精神病，应该送去劳教的！可是，我要告诉首长，任何一个老上访户，都是被逼无奈的，谁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谁愿意被人像垃圾像瘟神一样对待？上访这条路，又不是充满藓花和掌声的红地毯，而是铺满荆棘和耻辱的泥泞小道！有人总以为我们跑首堵多么风光，每次都有人去接着回来，还坐着飞机回来的！可是，又有谁知道，到了首堵，我们为了拿到一张信访登记表，经常是一站就是几天啊？有的人，为了能早日拿到信访登记表，是忍受别人的胯下之辱，从所有人的跨下爬过去的！而这样的事情，我是经常经历的，因为我等不起，我要活命啊！我家里还有年幼的女儿等着我来抚养啊……”说到这里，刘膏明才变得有些激动，他那双已经不会流泪的眼里，似乎都有了浑浊的液体。 杜秀青听着刘膏明的话，心里是一阵凉过一阵了！这样的情况，她也早就知道啊，也责成镇里的干部去落实啊，为什么下面却还是没有落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怪就怪自己的工作没做好吧！ 首长听到这里，已经是一脸的严肃了。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古南省委书纪吴强和省长齐颂，然后对着刘膏明和杨二龙说：“老乡，你反映的这些情况，让我汗颜哪！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对你们这些特殊群体关怀关心不够，我向你们道歉！吴书纪，像这样的情况要怎么落实，你现场给这两位老乡表个态！” 吴强一听首长这话，额头上有些冒汗了，他立马表态道：“你们放心，你们反映的这个情况，我在这里答应你们，三天之内，一定解决落实！对于你们这样的群体，今后一定要给予更多的关心和帮助！” 林杰和关晓春听了也是心里突突直跳。这样的事情，他们还真是今生头一回遇到！这说得不好听就是逼宫啊！这样闹，成何体统啊！让我们这些官员的脸面往哪儿放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秀青这时已经主动站到队伍的前边来了。 她等吴强书纪表态后，立马说道：“首长，吴书纪，齐省长，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首先向大家检讨，他们的事情一定在三天之间解决，请首长放心！” “老乡，你看这样的安排，你能接受吗？”首长问刘膏明。 “我能接受，我相信首长的话，可是……”刘膏明有些为难地面对着首长说。 “可是什么？你信不过你的父母官？”首长问道。 “是……”刘膏明点点头。 杜秀青此刻真是羞愧得有些无地自容。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县委书纪的尊严，被这个刘瞎子完全践踏在了脚下。这个人，对政府对官员就没有任何的信任度了！ “那你说怎么办？”首长这回是笑着问的。 “我想立字为据！”刘膏明说道。 “哈哈……”首长爽朗地笑了，“好吧，给他立个字据！让他放心，也促使你们不敢懈怠。另外，这件事落实之后，务必给我个回话！这回你放心了吧！” “谢谢首长，谢谢！我相信首长的话了！”刘膏明双手拱起来面对首长作揖鞠躬。 “希望以后你们的生活能得到保障，同时也能尽自己的能力，为社会服务。”首长最后说道。 “是，是，我们一定谨记首长的话，尽我所能，服务社会！”刘膏明依旧拱手说道。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张纸，上面果然列出了他所有的需求。杜秀青接过来一看，这就是个“不平等条约”啊！她还真是不想这么签这个字，可是，面对首长，她又不得不签，再不平等的“条约”，也只好忍气吞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杜秀青拿着一份，刘膏明存着一份。还真是有备而来！ 只是刘膏明这个示范效应，让杜秀青无法想象，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生平第一次如此被人“绑架”，杜秀青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对“黄金搭档”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笑呵呵地目送着首长离去。 在刘膏明和杨二龙的心里，眼前这位精神矍铄，风采照人的铁娘子般的首长，真如观音菩萨在世，给他们点亮了生活的希望之灯。 而在场所有的与会人员，都见证了余河这么精彩的一出“拦道喊冤”，也算是大开了眼界！ 他们通过这件事，得到的是教训，是经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么不堪的事情啊！ 首长继续往前走。神情有些严肃，让其他人都摸不准首长此事的心情。出了这样的事情，首长要是恼火起来，回去他们就将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吴强和齐颂，林杰和关晓春，都有些忐忑不安。而杜秀青呢，则更是如坐在火上烤那般难受。 今天这事儿，已经是让她颜面扫地，自尊都不存在了！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处罚，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了！只是这颗心，怎么样也静不下来了！刘膏明和杨二龙那有些得意的笑，让她心里是十分的不得劲儿！ 竹园村参观完了，车队直接开回到信江市了，没在余河做任何停留。 第二天的行程是游览道教发祥地龙虎山。 回到宾馆，杜秀青是准备接受批评的。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也在心里想好了检讨书。该怎么说，腹稿已经打了好几遍了。 可是，到了信江后，首长在小会议室里做总结的时候，却是出人意料的和蔼，而且就今天这两位上访户的情况，专门发表了看法。 首长说：“今天看到兰田畈的可喜变化，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就应该是竹园村这样的。在政府的富民政策的主导下，老百姓靠着勤劳致富，创造了自己的美好生活，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竹园村的村民们幸福指数很高，他们的生活充实而又快乐，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样的农村才是有希望的农村，才是能可持续发展的新农村。我们是农业大国，我们的农村有希望，农民很幸福，农业很稳定，我们的国家才能真正国富民强。竹园村，让我看到了我们农村的美好未来，这是非常可喜的事情，也是与我们当地各级政府的努力工作分不开的；但是，今天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首长说到这里，特意停了下来，喝了口水，这一停顿，让杜秀青的心是差点从嗓子眼儿给跳了出来。 “我要说的是，今天这个小插曲，很有意思。可能在座的有的同志心里会很担心，出现这样的事情，在领导的眼里就一定是坏事了！现在，我告诉你们，我不是这么看的。我不仅不这么看，而且是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原生态的真实情况。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今天的路线是没有封闭的，是敞开的，否则，这些人是不可能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的。其实，同志们哪，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有时候扫清了‘障碍’，我们就真成了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问题，没有暴露问题，也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我们的国家正处在高速发展的转型时期，出现问题，是在所难免的，怕就怕有问题而不去解决问题，有问题而又拼命捂着问题。像今天这两位老乡。两位残疾人，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这样的人群我们不关注不帮助，还要我们政府做什么？” 第553章百思不得其解 “又如何体现我们党提出的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或许，他们的诉求有不合理的地方，甚至有过分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们能为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让他们能安居乐业，他们还能去上访吗？我想一定是不可能的，就像老乡自己说的，没有人愿意去上访，上访的道路又不是充满了藓花和掌声的红地毯，谁愿意去那么劳碌奔波还不受人待见？所以，我们要相信我们的老百姓，要给他们更多的关心和帮助，更要多花一些精力和时间去关注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社会真正和谐，才能实现我们的党提出的奋斗目标……” 首长的话说得语重心长。 杜秀青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蒋能来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首长说的话吗？怎么完全和预期的不同呢？ 杜秀青没有想到，这样不和谐的画面出现在首长面前，首长却是如此宽容地来看待，让她害怕的同时也让她汗颜。今天，这两人的出现，确实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没做好。 第一个是没有解决好他们的生活问题，任由矛盾发展下去，导致他们成为了职业上访户，带来了不稳定的因素。 第二是对这些人员的组织没有做到位。本该去旅游去疗养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竹园村？这让杜秀青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问题中，任何一个问题处理好了，今天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但是，事情已然如此，没想到首长不但没有批评，反倒是从这件事情上看到了另外的意义。这让杜秀青深感安慰。 但是，首长的话虽然中听，高屋建瓴，却并不代表她的工作没有问题。省里，市里的领导对于今天的事情必然是心存不满的。这无疑是让古南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丢了面子。这样的影响，是无法挽回的。 杜秀青那颗放下的心，又重新吊回到了嗓子眼儿。 血防工作会议最后在省里召开了一个总结大会，余河所组织的这次会议，得到了中央首长的肯定，兰田畈竹园村成为了明星村，小康村。送瘟神纪念馆，也重新开始了对外开放。 余河的一切似乎都沐浴在希望的曙光中。 但是，那一次的拦路上访问题，却依然是个问题，要去解决去落实。 首长临走时说过，这件事情处理好了，要向她回过话，其实就要向她进行汇报，因为她亲口答应过刘膏明和杨二龙的，这件事要是没落实，哪天这组黄金搭档再次爬火车去了首堵直接要求见首长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杜秀青也把唐鸣召集过来，就这件事情认真分析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后来层层清查后，两人是在去龙虎山的路上，趁着下车尿的机会给溜走了。而随车人员在把第一批人员送到之后，再次返回来找他们，就再也没有找到了。会议已经开始，没有人敢向杜秀青汇报这件事情，大家都存在侥幸的心里，或许这两人不会出来搅局？却没有想到，他们藏在竹园村的猪圈后面，呆了整整一天，就是等着首长的到来！ 唐鸣说：“这件事情很蹊跷，为什么出现了人员半路逃离的情况，当时押车的人却没有汇报！如果及时汇报，及时清查，一定可以找到这两个人啊！事情就不至于摆到了首长的面前！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他查了查，当天平安镇押车的人员是镇计生办的两个人：毛利平和夏长贵。 这两人难道是故意让刘膏明和杨二龙逃跑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鸣在杜秀青的办公室里来回地走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毛利平，夏长贵。 毛利平？杜秀青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立马就窜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毛利贵！ 毛利平和毛利贵？这两个名字咋那么相近？难道毛利平是毛利贵的弟弟？ 这个联想一旦产生后，杜秀青的脑海里就不平静了。 她对唐鸣说：“去查查毛利平的家人。” 唐鸣不得其解，立马打电话到组织部，让资料员查看了毛利平的个人档案。 “毛利平是曾桥大队店上毛家人，父母务农，有个哥哥叫毛利贵，曾经是平安镇的常务副镇长……” 唐鸣的话没说完，杜秀青的脑袋就轰隆一下：果然如此！ 毛利贵当年被杜秀青打倒后，不仅坐了几年的牢狱，还失去了工作，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据说现在还是整天混迹在乡镇府，开了个小店，靠着原先的那些老关系混饭吃。 而当年毛利贵就是蒋能来的人。 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杜秀青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制造这样的事端，对他有好处吗？他的目的何在？ 而蒋能来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矛头却是直指唐鸣！ 他说：“出现这样的事情，就是1长不得力，组织个上访户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干什么？我们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来筹备这个血防工作会议，一切工作都安排得非常好，却不料半路杀出这么两个人来搅局，几乎让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的意见是必须严厉问责，谁主抓谁负责，谁出问题谁担责，这个就是1长的问题！” 杜秀青已经很明白蒋能来的心思，她必须要扭转这个局面，唐鸣是她挖来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要被人拉下水，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事情。 杜秀青在常委会上听了蒋能来这话，淡然地说道：“首长也说了，这件事是个小插曲，没必要大惊小怪，更不值得去追究谁的责任。这个事情，我们要力争把坏事变好事。不解决老上访户的问题，他们就永远都是不稳定的因素，与其花费很多的资金去维稳，不如把他们的问题好好解决，彻底从根子上来解决问题，这也是首长临走前的交代。所以，现在不该再去追究谁的责任了，而是要让这件事情必须先有个交代。” 为了把这件事落实好，省委副书纪李成鑫，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再次来到了余河，专门就余河的职业上访事件召开座谈会，并且就刘膏明和杨二龙的事情实地进行了调查。 调查发现，杨二龙在老婆被杨大龙拐跑后，就开始上访，要求镇政府给他办理残疾证，减免他的农业税和义务工。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最讨厌看到这样的人，又傻又呆，还想抵赖政府，不想交钱，门都没有！在上访两次后，杨二龙就被平安镇的工作人员抓进小黑屋里，暴打了一顿！镇里那几个打他的年轻人说了，打的就是杨二龙这样的傻子！再让他们看见，见一次打一次！ 女人被拐跑，自己还要遭到毒打，杨二龙再傻，也无法承受生命中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从此，他就落下了一个毛病：身背大刀，找人拼命！可是，他是个懦弱的人，又不敢再去镇里找那些打过他的人，整天就像个疯子似的，坐在村口，口中念念有词。直到遇到了刘膏明，刘膏明给他算了那一命，他才算是回归到了正常人，变成了刘膏明的“眼睛”！两人组合成了“黄金搭档”，杨二龙就跟着刘膏明开始了职业上访的道路。 李成鑫在了解了这两人的情况后，说：“这两位老乡的情况有些特殊，第一，他们都是残疾人，第二，他们都受到过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伤害。一般情况下，这种人容易产生厌世的情绪，更容易对社会进行报复，这样的人恰恰是我们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值得万幸的是，其中之一的刘膏明还是个退役军人，懂得法律法规，他没有选择报复社会，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来寻求帮助：上访！同志们哪，将心比心，他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并不过分，我们只要从牙缝里省下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可是，为什么没有解决呢？就是我们在日常的工作疏忽了他们，根本没有把这类弱势群体的冷暖生存挂在心上。所以，他们的问题，一定要立马解决，还有其他更多上访户的问题，也要坐下来好好研究，认真对待，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现在中央三令五申各地要维稳，要把问题消化在基层，怎么消化？就是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把这些人的问题解决落实，并且要进行定期的回访，让老百姓真正感受到政府的关心和关爱。国家的长治久安，党的千秋伟业，说到底，就是要我们各级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全心全意地去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尽到自己该尽的责任和义务，真正务实，勤政，爱民，让民心向党，让人心向国，让民众对我们的党和国家充满信心和希望，我们的国家就能长治久安，我们党的伟业就能千秋万代！所以，我们在座的各位，对待自己的工作，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啊！我们都要深感肩上的责任重大啊！” 李成鑫说完，看了看旁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明白李成鑫书纪的意思，当即表态：“我们牢记李书纪的教导，一定到现场到村里去实地解决他们的问题，今后要把他们的冷暖挂在心头，定期回访，确实解决上访户的问题，消除不稳定的因素……” 杜秀青的内心被李成鑫说得有些汗颜了。 第554章 破窗效应 她不得不承认，领导就是领导，看问题的角度和高度都是不一样的。 这话要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会觉得有些别扭。虽然她也是县级领导的一把手，但是，她好像还没有说过这么高屋建瓴的话，更没有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来想问题。看来，自己还得不断地加强学习，不断提高自己啊！要时刻把党的教导挂在心上，为党的千秋伟业，为国家的长治久安而努力工作。 李成鑫召开了这次座谈会之后，还实地到平安镇去慰问了一些特困户，了解民情，解决民忧。 上午，李成鑫来到了刘膏明的家里慰问。 刘膏明的家在上岭村最东边。 这是一座贫寒的小屋。这栋很老旧的平房，在周围都是楼房的村东头，显得那么孤独寂寞。 一行人踏进这间平房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刘膏明的家虽然简陋，但是却收拾得很干净，一张桌子两把椅就是厅堂里的所有家具。墙壁上还挂着一把二胡，那是刘膏明的乐器，自从眼瞎后，他就开始学着算命，也学会了拉二胡。 家里就刘膏明一个人，他听到声音早已来到了门口。 李成鑫握着刘膏明的手，动情地说：“膏明同志，我来看你了！你提出的要求，我们今天来个现场办公会，把每一项都落实下来。市县乡三级领导都在这儿，就你提出的问题和要求来个具体的协商，你看怎么样？” “谢谢，谢谢李书纪，我刘膏明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刘膏明激动地说道。 “听说你还有个孩子，在上学吗？”李成鑫问道。 “是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刘膏明回答道。 “好啊，孩子是你的希望和未来，也是祖国的希望和未来，希望你能好好培养孩子……”李成鑫依旧握着刘膏明的手说。 “谢谢李书纪，我的孩子很懂事，家里的事儿都是她在做，虽然她只有八岁……”刘膏明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生在我这样的家庭，让孩子受苦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的孩子将来更有出息……”李成鑫鼓励道。 “谢谢李书纪，我已经这样了，就指望着孩子将来能过得比我好！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拖累政府的……”刘膏明说道。 “是政府对你们的关心不够啊！”李成鑫叹了口气说，“杜书纪在这儿，现在就李膏明同志的情况来具体商讨一下，哪些问题能立刻得到解决，就立刻解决，需要暂缓的，就具体说明，定个具体的日期，给刘膏明一个明确的答复。” 杜秀青立马点头，把平安镇的书纪沈运达和镇长邱阳才叫到跟前，就刘膏明拟出的那几项做出具体的答复。 邱阳才拿着杜秀青给的那张纸，说实话，心里是一百个不痛快。 刘膏明这么些年，从镇里拿走的钱已经不少了。每次他要钱的时候，他就放出风声，要去首堵，大家都怕他了，就给一点钱。可是，要把他正式纳入低保，那点低保的钱，他根本看不上眼，刘膏明要的是，国家的伤残抚恤金，而且要给他像国家公务人员退休一样的待遇，每个月领取固定的工资，享有劳保和医保，这个条件，实在是无法满足。 但是，今天省委副书纪在这儿，市县领导都在这儿，刘膏明的事情不解决，是无法通过的。 邱阳才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拿着那张纸，看了看杜秀青，脸上的表情甚是僵硬。 “邱镇长，有问题吗？”杜秀青问道。 “杜书纪，这个条件……” “特事特办，刘膏明的生活保障这块，由县财政直接拨付，等同于镇里的公务人员。”杜秀青说道。 邱阳才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杜秀青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件事儿。 这么过分的要求都能答应，以后还有人效仿可怎么办？难道个个都能满足？政府又不是唐僧肉，谁想咬就来咬一块！ “可是……” “别犹豫了，就这么办了，医保等同于公务人员……”杜秀青说，“刘膏明是退役军人，现在他的生活陷入困境了，政府在这点上给予优待，也是应该的！” 邱阳才不再说什么了，表情甚是复杂地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张纸交给了旁边财政所的所长，“就按杜书纪说的办，这个月开始……” 刘膏明听着他们这么说，有些激动起来，他虽然是冲着这一点去上访的，但是，当理想变成现实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谢谢李书纪，谢谢政府！”刘膏明站起来鞠躬，“我曾经给大家带来过很多的不快，今天，我在这里向各位领导道歉了，从此以后，我一定安分守己，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别再来祸害我们就好了！邱阳才撇了一眼刘膏明，心里很是不爽。 刘膏明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刁民一个！现在居然还让他得逞了，让他们的脸往哪里放？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另外，我的小老弟杨二龙的问题，怎么解决？”刘膏明看着杜秀青问道。 真不愧是黄金搭档！自己的事儿刚弄利索，还要连带着过问杨二龙的事情。 杜秀青看了看他，说：“杨二龙的问题我们会妥善解决，但是他和你不同，我们会解决他的最低生活保障，给他办理残疾证，另外每年会有一笔给特困户的生活补助……” “谢谢，谢谢政府！”刘膏明说，“杨二龙的要求也不高，政府能这样照顾他，我想他一定会满意的，会满意的……我先替杨二龙谢谢各位领导了！谢谢！” 沈运达一直站在旁边，冷静地看待这件事儿。 这其实是个破窗效应。 刘膏明和杨二龙的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能得到如此的好处，这对于那些老上访户来说，将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示范效应。 上面一句话，下面千条线，具体的工作在乡镇，真正做起来，却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运达很担心，今后他们将面临更大的上访压力。 刘膏明的事情现场解决了之后，李成鑫接着去藕溪村看了看。 这个当年杜秀青在平安镇第一个推行村民抿主选举的自然村，如今也是焕发出了生机和活力。 村容村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村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很多。 吴永进的眼镜厂已经扩大生产了，变成了一个年产值上百万的眼睛生产企业，员工都是本村的村民，因为吴永进的眼镜厂，村里很多外出打工的农民都返回到了家里，实现了在家门口就业，既能照顾家庭，耕种农田，又能解决农闲时的就业，生产和生活两不误，可谓是一举多得。 村里留守的妇女儿童少了，空巢老人也少了，村民们的幸福指数提高了，大家都觉得生活很有奔头。 李成鑫参观吴永进的眼镜厂时，看到这个小小的企业为整个村子带来的可喜变化，感触很深。 他说：“我们发展经济的目的，就是为了老百姓生活得更加幸福，就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曾经的南下潮，北上潮，虽然给我们带来了比较好的经济收益，但是，也造成了诸多的社会问题，比如，留守妇女的问题，留守儿童的问题，还有空巢老人的问题，都是由此而造成的。现在，农民能在家门口就业，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我们的农村才真正回归到了实质性的幸福生活中。所以，发展农村的实体经济，具有更加远大的意义。这是个课题，值得大家好好的深入研究，今后的一段时间内，都将是我们政府要着力解决的问题啊！” “吴永进，年轻人带了个好头，不愧是村民的领头人！如果村村都有你这样的领头人，那我们的农村就真正的有希望了！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努力发展经济，带领大家共同致富，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政府，能提供帮助的，当地政府一定要积极提供帮助。江苏的华西村，是全国闻名的富裕村，村民每家每户住别墅，开小车。华西村是全国农村走共同富裕道路的典型，前两年，华西村人均工资收入12万多元。是全国农民平均收入的41倍之多、城镇居民平均收入的13倍之多。华西村入选世界纪录协会中国第一村，创造了中国世界纪录协会多项世界之最、中国之最。华西村有今天，也是靠着好的领头人，带领大家共同致富，才有今天这样举世瞩目的成就。我希望你能一步步带领大家，实现共同富裕，把藕溪村，一步步建成余河县，信江市，甚至是古南省的先进村，富裕村，以后变成第二个华西村！” 李成鑫握着吴永进的手充满期望地说道。 吴永进很是激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领导人。 “我一定竭尽所能，带领村民奔小康，努力把企业做大做强，争取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为村民们在家门口就业提供机会。华西村是我们心中的一个梦，伟大的梦，我们会朝着这个梦想努力的！”吴永进激动地说道。 “好！有梦就会有未来！我希望，我下次再来，能看到你的梦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李成鑫最后说道。 第555章 心花怒放 李成鑫书纪这次下来，因为秘书临时有事儿，是带着省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一起下来的，当然还有几位安保人员。杜秀青为了李成鑫在余河的调研工作更方便，特意安排梁晓素专职负责李书纪在余河的工作服务。 所以，梁晓素从李成鑫下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李成鑫。 李成鑫到平安镇调研，杜秀青陪同前往，但是，梁晓素却不是她的秘书了，而是李成鑫的临时秘书，梁晓素服务的对象是李成鑫。 在整个调研访问的过程中，梁晓素始终是站在李成鑫的身边。 走访了一天，回到余河大酒店，李成鑫有点累了。 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养神。 梁晓素很细心，她从卫生间为李成鑫拿来一条刚用热水烫过的热毛巾。 “李书纪，您擦擦脸……”梁晓素小声说道。 “呵呵，好……”李成鑫笑着睁开眼睛，拿着微烫的毛巾擦了擦脸，说：“舒服多了……” “李书纪，您泡个澡吧，可以解解乏……”梁晓素说道。 “好……”李成鑫闭着眼睛说。 梁晓素立马又到卫生间去给李成鑫放好泡澡的水。 等到梁晓素从卫生间出来，李成鑫却在沙发上坐着打起了瞌睡。 看着李成鑫这样，梁晓素却不敢叫醒他，只好在旁边候着，然后反复去卫生间试水，待到她第二次把水温重新调好的时候，李成鑫醒了！ “晓素啊，水放好了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好了……”梁晓素立马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李成鑫很是慈祥地看了看梁晓素，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梁晓素很适时地离开了李成鑫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单间里。 晚上，杜秀青和蒋能来陪着李成鑫就餐。 席间，杜秀青几次发现，李成鑫的目光总在梁晓素的身上，这让杜秀青的内心不禁有些颤动起来。以她女人的直觉来看，她预感到梁晓素的仕途飞跃期到了。 席间李成鑫喝了点酒，兴致也很高，容光焕发的。 吃完饭回到房间里后，杜秀青也跟着李成鑫到了他的房间里，就今天的工作，她还要听听李书纪的指示和教导。 李成鑫一直都很高兴，都在夸奖杜秀青的工作做得好。 “小杜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是看着你成长的，你的工作能力我是知道的，好好干，你们年轻人的前途是光明的！今后，给你压担子的机会很多啊，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李成鑫笑着说。 杜秀青听着李成鑫这话，心里简直是心花怒放啊！ “谢谢李书纪一直以来对秀青的栽培，秀青无以为报，唯有好好工作，好好服务于人民，才不负李书纪的厚望！”杜秀青表决心似的说。 “呵呵……我相信你的能力。现在一定要抓住两个重点，一是做好稳定工作，任何时候，都是稳定压倒一切；第二，努力发展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发展，也就没有进步，所以，余河的未来如何走向，就看你的能力了！你是能折腾，会折腾的干部，但是切记不要瞎折腾，乱折腾。任何地方的局面，都不是一派祥和的，你所想要的东西，只有靠你自己来打造，希望你能经得起考验！”李成鑫突然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是是，秀青铭记在心！”杜秀青心里很明白李书纪所指何事了。 余河的局面不稳，这也是她的心病。 李书纪说得没错，任何地方都不可能一片祥和，你想要的，一定要你自己去争取，去打造，没有人会白白送给你一个没有任何阻力的平台，能不能在这场较量中达到自己的理想，就看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聊了一会儿，杜秀青看李成鑫有些倦意了，提出告辞。 李成鑫点头微笑，起身送杜秀青出门。 李成鑫的平易近人让杜秀青觉得内心很温暖。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成鑫笑着说：“这两天辛苦晓素了，晓素很不错……” 这句话听得杜秀青内心有些狂跳了，看来，她今晚在饭桌上捕捉到的信息是准确的。 “李书纪早点休息，晚安！”杜秀青微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后，她拿起手机，给梁晓素发了一条信息：速去李书纪房间，领导有需要…… 发完这条信息，杜秀青的心都有些狂跳了，她真不知道，这是在帮晓素，还是在害晓素！ 只是，她的潜意识里，很希望梁晓素能有一个大的突破，而这个突破，杜秀青是给不了她的，如果晓素能够明白，或许她的仕途就将出现很大的转机！ 同样作为女人，杜秀青知道，要跨过这道坎，是多么的不容易！ 当年胡国成把她单独留在黄忠华的房间里的那一幕，又出现了在了眼前！ 那一刻的她，是多么纠结，多么痛苦，多么无助，而又多么无奈……她可以选择逃离，不踏进浴室，可是，她要是逃离了，她的仕途就终结了，至少在黄忠华在的任期内，她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她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留下！是的，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胡国成逼她的！胡国成只是给她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打开了一扇门，是否想抓住，是否愿意进去，纯属自愿！她选择了自愿。 所以，她不能怪胡国成，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然，没有那一晚的选择，也就没有她的今天。 那么，梁晓素今晚，是否会和她一样，自愿选择？她不得而知。 只是，她也扮演了一回胡国成的角色，为梁晓素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是否愿意，就梁晓素自己的选择了！ 带着一丝期待，也带着一丝不安，杜秀青度过了一个颇为不安的夜晚。 第二天下楼吃早餐，杜秀青看到梁晓素比李成鑫书纪先下来一步。 看到杜秀青的那一刻，梁晓素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就是在那一刹那，杜秀青明白了一切！ 而随后下来的李成鑫，更是满脸红光，精神大好！ 看来，梁晓素将仕途如虹了！ 吃完早餐，李成鑫就将离开余河回省里了。 临走的时候，李成鑫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杜秀青，说：“晓素不错……” 又是这句话！可是在杜秀青听来，却是完全的不同！。 她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梁晓素，却见得梁晓素又是一阵的脸色通红…… 送走了李成鑫，回到办公室后，杜秀青笑着看梁晓素，那眼神里分明多了一份意味深长…… 其实，梁晓素比她更有从政的资本。 年轻，高学历，而且还未婚。只要她愿意，她今后的道路将一片坦途。当然，这背后的付出，就不得而知了。 “晓素，好好干，适当的时候，我会把你推出去的！”杜秀青笑着对梁晓素说。 梁晓素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看杜秀青了。 “我还是想在姐身边多呆些时间，跟着姐多学点东西……”梁晓素很是轻声地说道。 “傻妹子，你总有离开我的一天。只要有机会，早点上个台阶，就能更早地抓住机会！你还年轻，将来的路很长，你一定很快就会超越我的！”杜秀青说道。 “我没想过……”梁晓素依旧低着头说。 “呵呵，没想过没关系，今天开始可以想了……”杜秀青笑着说。 梁晓素依旧低头不语，整理完了桌上的文件之后，就悄然地退了出去。 看着梁晓素的背影，杜秀青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有那么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了心头。 女人从政，难道都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迎接了血防工作会议的余河，似乎经历了一次大的洗礼，表面上的变化是非常巨大的。 道路的拓宽，建筑物的刷新，余河电影院和送瘟神纪念馆的重修，都是非常大的改变，这让这个小小的余河县城，面貌焕然一新。 这些看得见的变化，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 只是，在这些表面的变化下，还隐藏着一场更大的变化，而这些，却是不为人知，悄然发生的。而当大家发现了的时候，余河天已经变了。 刘膏明和杨二龙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的结束。 唐鸣秘密调查了当天押车的夏长贵。 夏长贵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没有经历过什么世面，被唐鸣叫道跟前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他告诉唐鸣，那天他和毛利平正好是负责刘膏明和杨二龙坐的这辆车。上车前，清点了人数，一辆中巴车总共坐了二十五个人，平安镇的上访专业户都在这辆车上了。刘膏明和杨二龙是特殊保护对象，但是那一天他们很自觉，主动坐在车子的最后面。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有人嚷嚷着要尿，本来是不想放他们下去尿的，因为一下去，人散开后就容易出问题，保不准到时候就跑了几个。 但是毛利平当时却很爽快地答应了，让他们下去解放一下。夏长贵说，毛利平比他资格老，他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却不敢吭声。 车上的人都下去了，大概十分钟后，大家陆陆续续又都上来了。车子重新启动，夏长贵再去清点人数，发现刘膏明和杨二龙不见了，他立即告诉毛利平。于是两人很快地跑了下去，四处都找了一遍，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找到。最后毛利平说，不找了，先把车上的人送过去再说。 第556章 多了一份成熟和沧桑 于是车子继续往前开，把车上的人送到规定的地点后，再返回来继续找。可是返回来的路上，毛利平却说不用找了，还说这两人是老上访户，这回说不定又爬火车去了首堵，谁知道啊！他乃奶的，一群健全的人，却被一个傻子和一个瞎子耍得团团转，不找了，管他个死人火烧屋呢！就许这些人耍我们，也让他们耍耍那些高级领导！ 夏长贵说，这是当时毛利平的原话。 唐鸣一听这话，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他玛的，这不明摆着是故意放他们出来捣乱吗？这毛利平他玛的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唐鸣把调查的情况告诉了杜秀青。 原本以为杜秀青也会很生气，没想到杜秀青听了之后却是一阵沉默。 唐鸣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难道她要这样轻易放过毛利平？ 过了一会儿，杜秀青抬起头，看着唐鸣，说：“别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这件事情已经平息，况且，我们也尽量的把坏事变成了好事，解决了这几个老上访户的问题，消除了不稳定因素。这也是因祸得福吧。毛利平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后又究竟是谁在草控，都不重要了，你这个1长安然无恙就好。现在我们要放下一切杂念，着手来进行其他的事情。” 唐鸣还是有些不明白，杜秀青真要如此宽宏大量放过这个故意捣乱的人？就毛利平那样的小蚂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就能把他打发了！为什么不收拾他？ “呵呵，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我告诉你，这等小事，让他三尺又何妨？不要在这样的事情上做无谓的纠缠，我们抽出精力和时间，来做更重要的事情。”杜秀青看唐鸣那一脸的不解，笑着说。 “木雕一条街的强拆案件，你从今天开始去着手调查，但是，一定要记住，这是秘密的，更是只属于你我之间的，有任何情况，直接向我汇报！”杜秀青看着唐鸣说。 唐鸣点了点头。 “另外，赵明强被刺伤的案子，倪晓武这个关键的人物，你一定要寻找到突破口，这两个案子同时进行，务必深入到底，挖出幕后的真相来，这才是你要做的正事儿。”杜秀青看着唐鸣说道，“要抓紧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将越复杂。” “是，我明白了！”唐鸣依旧点着头说，他那刚毅的脸上也是一脸的严肃。 唐鸣离开之后，杜秀青却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她很期待唐鸣能早日把两个案子的真相破解出来。但是，她内心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这种担忧似乎毫无来由，但是，却在她的大脑的潜意识里深深地扎着根。具体担忧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可这样的一种感觉，很让人煎熬。 她踱步到窗前，放眼窗外的田野。 每当情绪不好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极目远眺。 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充满生机，一切都欣欣然的样子。李成鑫的话又仿佛在耳边响起：“没有一个地方是一片祥和的，你所想要的，一定要靠你自己去争取……”是的，一定要靠自己去争取。 这就是一场博弈。这场博弈，究竟谁胜谁负，就看谁能掌控主动权！谁掌控了主动权，谁就是赢家！ 那么，你还担忧什么？只要唐鸣把这两个案子彻查清楚，相信一切真相就将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候，你不就可以轻松收网吗？ 杜秀青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那股郁闷，似乎也尽情地倾吐出来了。 她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新闻。 桌上的传来一股震动，手机响了。 开会时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忘记给调回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久违了的电话：朱大云打过来的。 很久没有接到朱大云的电话，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段忙碌起来，她几乎都要把他给忘了。 她轻轻地按下了接听键。 “大云……”她轻柔地叫道。 “有时间吗？我今晚回余河，想见见你……”朱大云说。 杜秀青看了看台历，才知道今天是周五。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有事儿吗？”杜秀青下意识地问道。 “……”朱大云沉默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有股忧伤，什么时候，没事儿就不能去找她了？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吗？曾经的那份感情，那份美好，她都已经忘记了？ “是，有事儿……”他说道，语气有些生硬。 “什么事儿？”她追问道。 他的心立刻有些疼痛了！有事儿，有什么事儿？看来，她对他已经变成了公事公办了，没事儿是不能去打扰她的，没有正事儿更是不能去面见她的！ “没事儿就不能见你这位县委书纪了？”他没好气地说道。 杜秀青听得他这赌气似的语气，心里差点笑了出来。 她何尝不想见他？可是，她的内心却似乎无法抹去朱大云曾经的那一页！ “当然……可以……”她笑了笑，说，“那今晚我请你吃饭！” “好，晚上六点半我准时赶到余河，在哪里吃饭？”他问道。 “余河大酒店，到了你给我电话。”杜秀青说道。 “行……”朱大云挂了电话，心里的激动开始升腾起来了。 他有事儿见她，但是，就是没事儿，他也想见她了！ 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一个多月？还是上次在溜冰场见到她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他知道她忙，忙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的召开，所以，他不打扰她，连信息都没有发给她。就让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一段时间吧！ 但是，一个人留在下林的日子，朱大云想得最多的不是家里的吴淑芳，也不是曾经在一起的管青桃，而是杜秀青。 杜秀青的影子总是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却越来越清晰。 这个周末，他再也无法忍住这份思念，还是主动打电话约见她。 没想到她却又那么多的理由！这让他的心无端的痛了一下！感觉自己再次被她给抛弃了！是心灵的抛弃！但是，当杜秀青答应见他，还要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内心的那份希望又复燃起来了！只要能见到她，他就高兴！说不出的激动和高兴！ 终于挨到了下班的时间。 朱大云开上自己的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余河。 这辆车是朱大云忽悠吴淑芳买的。 吴淑芳开始不太同意，经不住朱大云的软硬兼施，终于还是答应了，拿出十万块钱给朱大云，多出的部分由朱大云自己去筹集。吴淑芳说了，这辆车是朱大云的代步工具，理应由他自己出钱购买，所以这十万块钱算是借给朱大云的，朱大云必须分期付款，每年还三万，争取三年还清。 朱大云没想到这个女人越来越精了，买个车还要他分期付款，真是和她妈一个样！不过没关系，每年偿还三万就三万，还不了你还能咋样？所以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拿着这十万块钱，然后他自己又加上五万块，买了一辆蓝色的雪铁龙。这辆车比他此前开的公车桑塔纳可是好多了，他自己很喜欢。而且这是他的私车，开起来的感觉那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余河。朱大云看了看，刚好六点，提前了半个小时。 车子停在余河大酒店的院子里，他掏出手机给杜秀青打电话。 杜秀青让他到餐厅部305房间等着，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朱大云来到305房间，一个人很是无聊。于是让服务小姐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杜秀青站在他跟前的时候，他还是浑然不知。 杜秀青看着打着鼾声的朱大云，睡得那么香甜，脸上那络腮胡子已经不见了，但是那青黑色的胡子印子却依旧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 朱大云似乎有些瘦了，脸变得更瘦削，轮廓也更分明了。曾经有段时间，朱大云长胖了，并且留上了络腮胡子，那时候看到他的第一眼，杜秀青几乎都要认不出他了。 现在面对又一次改变了形象的朱大云，杜秀青心里却是有些酸涩的。现在的朱大云，更像当年在杜家庄当老师的朱大云，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和沧桑。 她知道，他和管青桃的那个坎儿还是没有过去。他依然处在人生的低谷期，从下林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到现在的普通科员，失去了权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去面对，如果想早点东山再起，还得积极地去做好自己的工作，争取得到领导的再次赏识，早日告别霉运。 所以，她能理解这段时间朱大云的辛苦，她也知道他是在何种心情下如何度过的。 他一定是累坏了，不仅身体累，更多的是心累……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她不忍心叫醒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不知道站了多久，服务小姐敲门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了，才把杜秀青从遐思中拉了回来。 朱大云也被惊醒了，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杜秀青站在自己跟前一动不动时，他立马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累了吧，那就多睡一会儿……”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睡够了，这一觉顶得上一晚上了，感觉精神好多了！”朱大云伸了伸胳膊，挺了挺腰身说。 “那好，我们吃饭吧！”杜秀青看了看他，转头叫服务员上菜。 朱大云到卫生间去洗了一把脸，然后来到餐桌旁，和杜秀青坐在一起。 坐下来后，他才看见，杜秀青的脖颈上，带着他送的那条白金项链，那个翠绿的笑面玉佛贴在她的脖子下面，显得很是优雅。 真好看！朱大云心里想，这条项链，是他送给她的真正意义上的生日礼物。她会带着，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的心不免又狂跳了几下。 第557章 从后面抱住了她 “这段时间你忙坏了吧？”朱大云盯着她胸前的玉佛坠子说道。 “还好，一切都顺利地结束了！”杜秀青笑着说。 “我听说有个插曲啊，‘黄金搭档’都出现了！”朱大云笑着说。 “呵呵，看来这事儿早就传遍全中国了！”杜秀青也笑着说，“‘黄金搭档’的出现，也不完全是坏事儿，接着这个机会，我们彻底解决了一些老上访户的问题，也算是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能这样是最好的，只是这些老上访户的问题，都涉及到钱，只要政府愿意出钱，就能解决很多问题。”朱大云说。 “解决问题总是要有代价的，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每年吃掉多少钱？屁股底下坐了多少钱？拿出一点点，就够解决他们的问题了！以前没有去解决，更多是因为根本没把他们的问题放在心上，所以导致问题越累积越多，最后变成了老顽疾，但是，终究还是要解决的。所以，这次的事件，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儿。”杜秀青说。 “呵呵，你能这么看这个问题，真是没想到。”朱大云说，“我本以为，你会在会议结束后清算这些人，没想到你是反渠道而行之，出人意料啊！” “处理问题的方式很多啊……”杜秀青笑着说，“好了，吃菜吃菜……” 两人于是开始动筷子吃起来。 只是这样的吃饭多少有些闷。 朱大云试探着问道：“喝一点吧？” 杜秀青看了看他，默认了。 朱大云让服务小姐送来了一瓶红葡萄。 然后给杜秀青倒上，自己也倒上了。 朱大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玻璃杯上立马挂上了红葡萄酒的颜色。 “秀青，举杯吧，今晚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朱大云微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惊喜？杜秀青抿着嘴笑着，等待着朱大云说的那个惊喜。 “秀青，恭喜你，今天正式大学毕业了！”朱大云笑着说。 什么？杜秀青不知道朱大云在说什么。什么大学毕业？ “呵呵，你忘了吗？两年前，我和你一起报了一个本科的再教育啊，到今天，我们正式毕业了！”朱大云拿出两本红红的毕业证书放在桌子上。 “这个……有用？”杜秀青不太相信地看着那两本毕业证书说道。 “当然有用！”朱大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告诉你，很多领导干部都是这样拿文凭的！这个可比党校的那个文凭管用多了，我们这个是正规的大学毕业证书，当然，我们不是全日制的，是自考，自学考试！” “这就是大学学历了？”杜秀青还是不敢相信地说道。 “当然！档案都已经送到档案馆里，进入了你个人的档案中了！”朱大云笑着说，“以后填学历，记得填‘大学’，再也不是中专了！” 杜秀青笑了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别人是怎么弄到文凭的，她也听说过，但是，她好像对这样的文凭有些不能接受。 “你别那么清高了……”朱大云看着她说，“像你我这样的，学历就是软肋，是短板，无法弥补，现在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所以，要尽快把自己的短板填平，也就只有走这样的捷径。多少领导干部是硕士博士学历，那都是他自己正儿八经学习得来的吗？告诉你吧，都是这样来的！哪个领导干部还有那么多少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啊！每天的文山会海就把你压死了，还有各种各样应酬，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能分出两分来用，对不对？” 杜秀青看着朱大云，没有言语，她承认朱大云说的是事实，是国情，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突兀。当时怎么就答应了朱大云，去弄这么一个文凭呢？她心里都想不明白。 “收好，和你其他的重要个人资料放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用得上了！”朱大云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直接把毕业证书放到了杜秀青的包里。 杜秀青也不阻止，她端起酒杯，和朱大云碰了碰，说：“大云，谢谢你，不管能不能用上，都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 “为你，做什么都愿意……”朱大云深情地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没有接话，而是仰起头喝了杯中酒。 吃完饭后，杜秀青往五楼走去。 朱大云兀自地跟着，并没有得到杜秀青的邀请，但是，他还是一直跟着杜秀青往楼上走去。 杜秀青开门进去后，朱大云转身把门给反锁了，然后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杜秀青！ “秀青……”他喃喃地叫道。 “别……”杜秀青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想甩脱朱大云的拥抱，可是，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是那么的软弱无力，根本就提起不来。 “秀青……”朱大云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轻声地唤着她。 “大云，别……”杜秀青还是挣扎道，虽然她内心也渴望，渴望朱大云的爱，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不能…… “秀青，你难道真不想我吗？”朱大云从后面转过到她的正面来了，紧紧地搂着她，搂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了。 “别这样，大云……”杜秀青喘着气儿说道，她很怕自己再次陷入朱大云的柔情里…… “秀青……我爱你，我想你，每天都想……”朱大云伏下头，在她的脖颈上啃噬着。 “啊……别这样，大云，不……”杜秀青终于还是从朱大云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然后靠着墙，怔怔地看着他。 朱大云很是惊愕，他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之间，又不是第一次，为什么不能接受？她的老公已经不在余河了，难道她还有别的男人？ “秀青……”朱大云试探着再次走到她的跟前，想把她抱在怀里。 “大云，你先回去吧，回去吧……”杜秀青看着他说道，“家里你的妻子在等着你，你的儿子在等着你，回去吧……” “秀青！”朱大云低声吼道，“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的一次错误，你就终身都不能原谅吗？我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你也要这样惩罚我，也惩罚你自己吗？” “不，不是惩罚……”杜秀青说，“我没有资格惩罚你，你不是我的，我也不能苛责你，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你走吧！” 朱大云的心再次凉了，他知道，杜秀青这样说，就是心里还没有原谅他对他们之间爱的背叛！是的，他曾经把管青桃当做她来爱，可是，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啊！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呢？难道就许她一次次背叛他们之间的爱，就无法原谅他的一次背叛吗？ “秀青……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但是，我已经认识到错了，你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朱大云还是希望杜秀青能给他们的爱一个复活的机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大云，你理解错了！我知道你爱我，我也一样，可是，我们之间，还能不能回到过去，我心里也在想，该不该这样继续下去……所以，我需要时间，你别逼我，好吗？你先回去吧……”杜秀青痛苦地说道。 如果说她内心不渴望，那是假的，她骗不了自己的心。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也需要男人的滋润，需要爱的滋养。而且，她心里也只有朱大云一个男人。 可是，他们之间这份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后，该如何去面对？她觉得需要重新去思考了。 丁志华已经向她提出了离婚，她和他的婚姻，迟早是要解体的，她心里很清楚。 那么，她对朱大云的需求，就不再是做一个“晴人”了！ 她心底里期望，期望有朝一日，能和朱大云真正结合在一起。可是，这现实吗？很多时候，她都问自己。 朱大云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一个稳定的幸福的家庭，父母妻儿都在身边，这样的家庭，如果因为她的介入，而被拆散，那么，她是不是千古罪人？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可耻的！更是世俗和道德所不容许的！更何况她还是党的干部，是余河的县委书纪！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料和谈资！她还怎么在余河待下去？ 每次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应该止步！不应该继续和朱大云这样下去！是的，不能破坏他的家庭，不能结合在一起，那么，这样的感情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她觉得是时候考虑放弃了！不管有多么不愿意，不管内心有多么不舍，她都应该理智地结束和朱大云之间的感情。 但是，真正想到要结束，她的内心又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十多年的感情，虽然经历了一而再的波折，但是，她的内心却依然是那么爱他！而他，也是依然爱着她的！是的，初恋总是美好的！无论她后来经历了怎样的感情，都无法替代他们之间的那份美好！ “去吧，大云，回去吧……”杜秀青痛苦地说道。 朱大云愣愣地看着她，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她对他这样的态度。 今天想到能见她，他心里的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第558章 含着她的耳垂 他渴望见她，但是，更渴望能给她爱的滋润！想到他们之间的那份美好，他的心就会悸动，就无法平复下来，似乎这种感觉，只有和杜秀青在一起时才有。和吴淑芳，他从来就没有找到过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他们之间，更多的只是例行公事，做完功课般的，那就是一份义务，毫无美感可言。只是和杜秀青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这份人性中最真最真的美丽…… 可是，今天，她却是这么无情地拒绝他，不再给予他了，也不再接受他了…… 朱大云还是怔怔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杜秀青。 他是多么希望她能收回刚才的那些话，多么希望她能走过来，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别走，大云，别走……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杜秀青的一阵狂推，她把他推到门口，就在即将把门打开的时候，朱大云使出浑身的劲儿，一把把杜秀青搂进了怀里…… “秀青，别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朱大云抱着她说，“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你高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即离婚！” “不……别说了，大云！”杜秀青抬起头流着泪看着他，“别说了，组建一个家庭不容易，你的家是幸福的，你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你好好珍惜她吧，她是个好女人，别为了我，伤害了她们……” “不，秀青，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带着孩子净身出户，一切都给她，只要有你和孩子就够了！”朱大云含着她的耳垂说道。 “大云……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杜秀青伏在他的怀里呜咽不止，她的心是多么纠结，多么痛苦，如果可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纷扰，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好吧，你回来吧，你离开那个家吧……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将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很明白这个代价，如果她要完全得到朱大云，或许她将失去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有人正愁抓不到她的把柄，做不了她的文章，她要是这个时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是正好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吗？不，绝对不能！ “秀青，你忘了吗，我说过，我要一辈子疼你，爱你！从我们相爱的第一天开始，直到现在，我都是这样想的，秀青，如果上天真的给我们机会，我不想再错过了，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再错过，这辈子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不觉得很遗憾吗？”朱大云捧起杜秀青的脸，深情地说道。 “大云……”杜秀青的泪流得更多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的身上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负荷，我想爱你，可是已经无力承受这份爱，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朱大云动情地说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你这么苦苦奋斗苦苦追求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幸福都没有，你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连基本的幸福都没有，拥有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杜秀青的内心被朱大云这句话拷问着。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她在拥有了官位，拥有了权力，拥有了风光无限的人生的时候，她却失去了她最根本的幸福！失去了她最值得珍惜的爱人！失去了普通人家最普通最普通的和谐幸福的家庭生活！人奋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获得幸福吗？可是，她在努力奋斗的时候，却把她最终要追寻要得到的东西轻易地丢弃了！而这些，是她原本就拥有的……只是，当初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不知道她原本就拥有那么美好的人生……而当她明白其中的意义时，一切都已经离她而去！ 当一个人得到某件东西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而当失去了时才知道它的珍重！这句话杜秀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到的，但是，此刻却那么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朱大云曾经给予她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爱，是她获得幸福的最简单的也是最奢侈的感情，她那么轻易地丢弃了它，毫不珍惜！一意孤行地行走在自己自认为是一片光明的坦途上。可是，这个过程中，她经历了怎样的人生伤痛，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经历了怎样的家庭生活……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面度朱大云的再次来袭，她的心在摇摆！ 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结束和丁志华的婚姻，接受朱大云的爱，给自己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家庭？还是继续活在风光里，享受外在的荣耀，承受内心的孤独和煎熬？ 杜秀青无法选择，她只觉得心在阵痛，一阵阵的绞痛……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趴在朱大云的身上，喘吸着…… “青，我的青，你怎么了？”朱大云看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立马抱起她放在沙发上平躺下来。 然后倒了一杯温开水，扶着让她慢慢地喝了几口。 杜秀青很是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眼里还是止不住地流泪。朱大云越是对她好，她的心就越痛得厉害！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一定是的！是上天在惩罚她对他的背叛，才让她承受这样的心痛致死的感觉…… “秀青……”朱大云蹲在她的身边，很是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大云……”杜秀青抓紧朱大云的手，放在胸口，缓缓说道，“为了我，舍弃你的家庭，值得吗？” 看着杜秀青那满含着泪水的眼睛，朱大云的心都要碎了！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为了她，他付出任何的代价，他都愿意！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啊！还问什么值得不值得！ “青，为你舍弃我的命都值得！”朱大云轻轻在杜秀青的手上吻了吻。 “别这么说……”听到朱大云说出这样的话，杜秀青的心又剧烈地痛了起来！ 她最怕听到朱大云说这样的话！易瞎子的那个魔咒，总是萦绕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她害怕啊，如果和她走到一起，会要了他的命，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也要让他好好地活着…… “大云，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有健康的身体，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杜秀青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潺潺而下！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你别哭，别哭，你这样把我的心都哭碎了啊……”朱大云也忍不住含着泪说道。 他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就如此的敏感和伤心。如果说说就能真的让人早逝，那么这个世界还有能活命的人吗？他从来就不相信这些的。 当然，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为了她，就算是舍弃生命，他也愿意！因为，如果生命中没有她，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与其那样的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痛快！ 两人就这样含泪相望，房间里的一切都似乎静止了，只有空气在流通…… 似乎过了很久，杜秀青感觉有些累了，心很累。 “大云，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她还是坚持着说道。 “……”朱大云嗫嚅着嘴唇，他很想留下来，可是却没有说出口，“可是，你一个人行吗？” “我没事儿的，你回去吧，快走！”杜秀青闭着眼睛说道。 朱大云就是有千万个不舍，也无法再留下来了。 他站起身，再次看了看躺着的杜秀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杜秀青的房间。 当那扇门真正在他身后“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他的心再次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他转过身，推推门，已经是无法打开了。 站着楞了那么几秒钟，他无奈地转身离去。 一路上，朱大云的心都在飘忽。他的脑海里，全是杜秀青躺在沙发上的样子，那么无力，那么无助，那么让他心疼。 他真的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那么纠结。 既然她的婚姻已经面临着解体，既然上天再次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她为什么还要犹豫，还要那么痛苦不堪，无法选择？ 她究竟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地爱他？如果爱，就不应该放弃！ 就像他一样，可以为了爱付出一切，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只要想到能和杜秀青还有他们的孩子子安生活在一起，朱大云的内心就充满了激动。当然，他如果离婚，也一定会把自己的孩子天亮带在身边的，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这个儿子。 想象一下，两个一样大的儿子，还有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天天相守在一起，那将是何等的幸福！杜秀青难道就想不到吗？就算是为了这个幸福的未来，放弃她现在的官位，难道不值得吗？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样美好幸福的生活更重要？没有了！在朱大云的心里，这就是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什么样的事业都比不上拥有这样的家庭重要！ 如果他在杜秀青的位置上，为了追求这样的幸福，他一样会毫不犹豫放弃事业，选择她和孩子！ 第559章 承受心灵的折磨 就这样想着，朱大云的车子慢慢地开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他看到三楼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吴淑芳一定在等着他回家。 把车子停好，下车前，朱大云还是不放心杜秀青，他掏出手机给她打了过去。 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接听，他猜想她已经睡着了吧，那就算了，不打扰她了。 锁好车，他推开自家小院里那扇很重的大铁门，铁门发出“咣当”的声响，三楼的吴淑芳听到了，立马拉开窗帘，朝楼下看了看，然后会心地笑了。 没有什么比看到男人回来让她更开心的事情。 虽然经历了管青桃的那一劫，但是吴淑芳心里已经完全原谅了朱大云，只要他能回心转意，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爱他，这个家，就是吴淑芳的一切，她努力工作，也是为了这个家更幸福。 朱大云走进客厅，正抬起脚往楼上走去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正是杜秀青的。 “秀青……”他边闪进楼底下的卫生间里，边按下了接听键。 “到家了吗？”杜秀青问道。 “到了……你怎么样？好点没有？”他很担心地问道。 “我好多了，你放心吧，我睡了，晚安！”杜秀青说完就要挂电话了。 “秀青，等等……”朱大云赶紧说道，“好好想想，我今晚对你说的话，别活得那么纠结，好吗？” “好，睡吧……”杜秀青按下了手机，却依旧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朱大云的每句话，都刻在她的心坎上，让她的心一次次破碎不堪。 她何尝不想啊！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丑陋，她真的没有勇气去承受现实中可能发生的那一切……是的，她舍不得现在的职位，她舍不得丢下自己抛弃一切换来的今天的地位！更何况，她正处在复杂的街口，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盯着，被人撞上…… 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否则，她十年的努力将前功尽弃！她为此付出的一切，放弃的一切，承受的一切也都白费了！不，绝对不能！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朱大云，她都不能放弃，不能将自己今天的果实拱手相让给别人！ 她真的感觉自己再次陷入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那个漩涡，而且随着这个漩涡的转动，她陷入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带着这样无助的近乎绝望的心情，她走进了浴室。 脱去身上所有的负累，站在淋浴伞下面，任凭那巨大的水花把她淹没…… 她多么希望这水能带走她内心所有的烦恼和纠结，让她轻松面对现实的一切，让她再也不要承受心灵的折磨…… 可是，关闭水阀，水流停止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就立刻变得清晰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变！是的，没有人能帮她，也没有人能改变她所处的这个局面，一切都要靠自己！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大云啊，你总是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这个世界，如果真如你想的那么单纯，那该多好！ 裹着浴巾，她孤独地爬到那张硕大的床上，然后裹紧被子，沉沉地睡去…… 而到了家的朱大云，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的。 吴淑芳为他放好了洗澡水，伺候他沐浴更衣，待他来到卧室里的时候，她已经浅笑吟吟地在床上等候他多时了。 面对贤惠能干的吴淑芳，他的内心是有愧的，虽然不爱她，但是，他并不讨厌她。 他知道吴淑芳在等待他，每个周末，都是他尽义务的时候。 今晚，他照样无法逃脱要做功课。 可是，满脑子都是杜秀青的影子，看着眼前的吴淑芳，他实在是没有一点儿渴望。 他兀自躺了下去，拉上毛巾被盖在身上，闭着眼睛说：“睡吧，我累了……” 一句话，让吴淑芳那颗期待已久的心顿时犹如掉进了冰窖里！ 她盼了一个星期，等了一个星期的男人，回到家里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如此的冰冷！ 吴淑芳就是再傻，也不会不明白朱大云此刻的心情。 如果不是外面有女人，一个周没见自己的老婆，男人会是这样的冷漠，没有丝毫的兴趣？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 此刻，看到已经闭上眼睛的朱大云，她真想把他拉起来，好好问个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一回来就是这样一副死不搭机的样子？是不是又出去找哪个野女人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从来没有在朱大云的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就是他在外面找了女人，就是知道他和那个叫管青桃的事情，她也只会生气，拿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从来就没有惩罚过他，她不会，也舍不得！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总是拿捏死了她的穴头，所以才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是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变得狠起来！是啊，吴淑芳，你为什么就不能狠起来！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看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梦境的朱大云，她只能默默地伤心流泪……可是，她心里太委屈太委屈了！无声的泪慢慢变成了哽咽，她实在无法忍住心中的那份伤痛，不断地抽噎着…… 朱大云虽然躺下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睡去。 听着吴淑芳这样压抑地哭着，他忍不住坐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 “傻瓜，哭什么？”他苦笑着，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这个女人，为他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他心里是有数的，所以面对她，他才会心生愧疚。可是，他就是无法对她有爱的感觉，只要杜秀青存在，他的心就总是游离在这个家之外，他也恨自己，但是却无法绑住自己的这颗心，心不由己…… 吴淑芳被朱大云这么一说，哭得更伤心了，由刚才的哽咽变成了放声大哭。 “你……别这样，淑芳，这么晚了，隔壁的人都听得见啊……”朱大云拍着她的肩膀说。 “大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吴淑芳边哭边说，那表情真让人心酸。 “不，你怎么这么想，我真的累了……”朱大云解释道，“现在工作忙，我心里的压力也大，你理解一下，好吗？” “呜……”吴淑芳趴在他的身上，仍旧大哭不止。 “唉……”朱大云真是很无奈，早知道这样，他就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下算了，这一回来真他玛的闹心！ “大云……”吴淑芳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理解你，只要你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一心一意对我，我什么都能理解你……” “你理解就好。睡吧，工作已经很累了，我们就别再自我折磨了，好吗？”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你也很辛苦，我知道的，淑芳，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很多，我心里有数……” “为你，为这个家，我做什么都愿意，再累也是值得的！”吴淑芳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大云，那眼神里毫无杂念。 “谢谢你，淑芳！我会牢记你的好，睡吧……”朱大云扶着吴淑芳躺下。 吴淑芳躺在朱大云的臂弯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渐渐睡了过去。 只是朱大云的内心，却是十分地不平静，杜秀青和吴淑芳的影子，总是交替着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杜秀青的面前，他总是能那么坚定地做出决定，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可是，回到家里，面对吴淑芳，他的心也是软的。 这个家在父母的眼里是幸福的，更是完整得无可挑剔的。别人有的他都有了，别人没有的，他也有了。而这个家的打造，是完全得益于吴淑芳的，没有她全心的付出，就不可能有这个家今天的幸福生活！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天亮。吴淑芳的孝顺，让父母在这个家里住得这么安心，这在余河也是为数不多的！儿媳和公公婆婆的相处，从来都是很难得和谐的，可是吴淑芳做到了，她对父母的孝顺，让这个家有了真正的和谐和幸福，也让朱大云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这么好的女人，你却要抛弃她，抛弃这个幸福的家庭，你不是犯贱又是什么？如果上天有眼，也一定会惩罚你的！ 所以，此刻的朱大云内心也是摇摆的。 真的要下决定抛弃这一切的时候，他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内心里总觉得只要他不争什么，只要他愿意净身出户，离婚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细细想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现在和吴淑芳，已经是无法割裂的一个整体，他们之间所共同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多，况且，要过父母这一关，就是不可能的。朱大云知道，父母是绝对不会让他离婚的！如果再听说他是为了以前抛弃他的那个女人离婚，那就更不可能了。余河人有句俗话：好马不吃回头草！杜秀青位高权重又怎样？你娶的是老婆，不是人家屁股底下的官位！再说，那样的女人，你还能要她，那你一定能吃屎！ 黑暗中，朱大云的脑海里混乱不堪…… 而身边的吴淑芳，却是紧紧地抱着他，进入了梦乡。 看着吴淑芳，朱大云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是简单的幸福！吴淑芳世界就很简单，爱他，爱这个家，就是她的一切，所以她应该是幸福的。 而他就是因为总想着杜秀青，总想着他们之间那份曾经的感觉，一而再地让自己陷入了纠结和痛苦中。他还让杜秀青不要纠结，现在，面对自己的这个家庭，他都无法做到坦然，杜秀青呢，她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她又如何能做到不纠结？ 相爱的简单，总是被世俗的复杂击得粉碎。 今晚，杜秀青和朱大云的心都是碎了一次又一次，该何去何从？朱大云也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第560章 十二分的惊喜 一切无法决断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未来。 是的，时间或许能够解决一切。杜秀青无法决定，她和朱大云的感情该何去何从，那么，就暂时不去考虑吧，让时间来决定，让未来去选择，总有一天，心会有个归属，总有一天，情会有个结束…… 第二天，杜秀青睡到很晚才起。吃过早餐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 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子里，杜秀青的心却有些不平静。 这个星期，她好像都没回来过夜，这个家在潜意识里，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妈！”杜秀青喊了一声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方鹤翩。 方鹤翩低着头正在收拾那一簇太阳花。花儿正开得鲜艳，虽然花朵很小，但是却是那么耀眼。 “回来啦！”方鹤翩转过身，看着杜秀青笑着说，“子安早上还嚷嚷着要找妈妈，我说妈妈忙，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听方鹤翩这么一说，杜秀青忍不住眼睛就要湿润了。 婆婆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不管她多忙，不管她多久没有回家，都能理解她。 “妈妈，这段时间的工作太繁忙，过段时间，我尽量在家里住……”杜秀青说道，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唉，妈妈理解你，忙得太晚，就在酒店里住着，家里有我，子安有我呢，你别草心。”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道，“这段时间你都累瘦了，要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搞坏了！” “嗯，我知道！”杜秀青心里的那股酸涩真是难以言说。 一直以来，对婆婆的感情都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只是，如果她真的要从这个家里离开，如果子安能带走，可能最舍不得的，就是婆婆。 这时，子安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杜秀青立马飞奔而来，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 “妈妈！我几天没看见你了！”子安抬起头，有些委屈地说道。 孩子已经长高很多了，都快到杜秀青的下巴那儿了。 杜秀青抚摸这子安的小脑袋，很心疼地说道：“宝贝儿，妈妈也想你，这两天妈妈都在家里陪你，好吧？” “真的？那太好了！”子安高兴地拉着杜秀青的手转了起来，“妈妈，我要出去玩儿，你带我去吧？” “行，你要去哪儿，妈妈都陪你去！”杜秀青疼爱地说道。 儿子就是她的太阳，看到他，她的心里顿时就充满了阳光！再多的劳累再多的痛苦纠结都能跑到九霄云外去。 “妈妈，我想去游泳！”子安笑着说。 “呵呵……好吧，可是，妈妈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怎么办？”杜秀青笑着说。 “那……我们就去学吧，找个老师教我们，好不好？”子安开心地说道。只要能和妈妈一起去，他就高兴。 “这个……”杜秀青还真是有点不敢答应了，余河这个小地方，真正的游泳馆很少啊，要去哪儿游呢？她还真是有些为难，不会游泳的人，不敢去余河里游，唯一好一点的游泳池就是余河县幼儿园里的那个五十米的标准池，但那是幼儿的，最深的水也只有一米四啊，大人根本不好在那儿游。 可是，为了满足子安的要求，她也只好试试看了。 “你等等，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学游泳。”杜秀青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余河县幼儿园的园长杨美媛。 杨美媛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是杜秀青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杜秀青能到她幼儿园里去走一走，看一看，那都是对她莫大的只持啊！可是，杜秀青上任这么久，她都没有等到这个余河的大太阳照耀到她那个小幼儿园里去。 这周末刮的什么风，县委书纪亲自打电话来了？ 杨美媛立马接听了电话，几乎是带着十二分的惊喜。 “杜书纪，您好！”杨美媛毕恭毕敬地叫道。 “呵呵，杨园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哎呀呀，杜书纪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是盼都盼不到您的声音啊！”杨美媛甚是巴结地说道。 “周末都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杜秀青笑着说，“幼儿园的游泳池对外开放了吗？” 听杜秀青这么一说，杨美媛立马就明白杜秀青的意思了。 感情她是要带着儿子来幼儿园游泳啊！幼儿园的泳池夏天原则上是要对学生开放的，不过今年还没有开始。就算是开始了，她也可以清场啊！杜书纪要带儿子来游泳，那还不是最大的事儿吗？ “还没有，天气还不是太热，泳池是已经清洗消毒了，正在准备中。”杨美媛说道，“子安要是喜欢，今天可以过来，水已经放满了！” 真是个精明的女人！杜秀青心里想，她还没说要干什么呢，这杨美媛就已经知道了。 “呵呵，好，那下午我带子安过去！”杜秀青笑着说。 “好，我两点到幼儿园恭候您和子安。”杨美媛心里那个激动啊！终于有机会见到杜秀青了，只要她能来幼儿园，她就要想办法拉近两人的感情，争取在杜秀青这儿捞到上升的机会。 杨美媛在幼儿园也待了很多年了，从杜秀青到团县委去了之后，就是她接任，现在人家杜秀青已经到了县委书纪的位置，而她却一直在幼儿园原地踏步踏步啊！同样是女人，杨美媛比杜秀青更早当幼儿园园长，杨美媛在锦河镇当园长的时候，杜秀青还在杜家庄小学当个乡村教师啊！可是，现在看看，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哦！ 打完电话，杜秀青觉得子安一个人去游泳，没伴儿，肯定不好玩。想想还在再带上一个孩子一起去。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朱大云家里的朱天亮，他和子安年龄相仿，而且好几次在一起玩都很投缘，两人似乎是一见如故。如果叫上他一起去，子安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翻动着朱大云的电话，正要按动的时候，却又给挂断了。 想想还是算了，昨晚自己拒绝了他，今天又要去召唤他，这算什么？既然无法理清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还是减少见面的机会，免得给朱大云带来更多不必要的期待。 于是，她打电话给丁志娟，让她带着儿子一起去余河幼儿园游泳。 丁志娟很高兴，嫂子居然能主动约他们一起去游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还叫上她的老公姚文建一起去，因为姚文建会游泳，正好能教两个孩子游泳。 午睡过后，杜秀青让小舒开车把她和子安送到了余河县幼儿园。 杨美媛早就在门口迎接了，后面还站着好几位老师。杜秀青看到，涂雨华也在那儿，看到她也很激动。 涂雨华是当时杜秀青在幼儿园时要重点培养的对象，本想着她离开后，能让涂雨华来接替园长的位置，可是，没想到杜秀青当时走得那么快，涂雨华还没有上来，她人就已经离开幼儿园了。好在后来杨美媛有理解杜秀青的意思，还是把涂雨华提起来当了副园长。 杨美媛见到杜秀青，那个热情劲儿，这让杜秀青心里立马觉得她自己不该亲自打电话给杨美媛了，让杨美媛太当回事儿了。本来是件很普通的事情，到了她这儿，却变成了很隆重很盛大的一件事儿，就差拉出鼓号队和横幅来欢迎了。 “杨园长，这……”杜秀青看着几位老师，牺牲休息时间来迎接她，立马心生歉意。 “杜书纪，听说你要过来，几位老师都很激动，立马就来到了学校里，一定要见见你！”杨美媛笑着说。 “真是对不起，打扰大家休息了！”杜秀青充满愧疚地说道。 “杜书纪好！杜书纪好！”几位老师立马上前，争相和杜秀青握手。 涂雨华更是激动，紧紧地握住杜秀青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杜书纪，您好！我们总是盼望杜书纪能回幼儿园来看看……” 涂雨华看着子安，立马伸出手摸了摸子安的头，说：“子安都长这么高了，变成小男子汉了！越来越帅气了！” 杜秀青看着涂雨华，心里也是感慨不已。 曾经的好姐妹，现在看着依旧是那么亲切，但是，她明显感觉到涂雨华对她的那份敬畏。 子安朝着游泳馆飞奔而去。杜秀青也跟在后面，所有的老师也都跟着跑了过去。 游泳池里空无一人，满池的水清澈见底，看得出应该是上午刚刚清理完毕才放的水。 看来自己真是给他们添麻烦了，杜秀青心里想。 孩子想游泳，她一个电话，或许幼儿园里的好多老师一上午就在忙活这一件事儿了。 什么是特权？这就是特权！游泳这么平常普通的小事儿，到了县委书纪杜秀青这儿，就变得不普通不平常了。原本没有开放的游泳池，就得立马开放。为了迎接她们母子，还得可以进行清扫。 杜秀青不是一个善于利用权力的人。对于这样会给他人带来麻烦的事情，她还是尽量的少做。今天为了子安，她的头脑就变得简单了，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就打了这个电话，现在看来，还真是欠考虑。往后这样事情，还是应该多想一步在做决定。 没过多久，丁志娟和姚文建果然带着儿子姚丁楠来到了幼儿园。 姚丁楠也很喜欢游泳，一看见子安，两人高兴地直欢呼。 换上游泳的装备后，两人兴冲冲就下了水。 姚文建本来是要来教两人游泳的，没想到杨美媛叫来了专业的游泳教练，两个孩子有了这个专业老师，在水里开始了游泳课程。姚文建也就不班门弄斧了，坐下来，正好和杜秀青聊聊天，难得这样的机会。 第561章 不来真格的 杨美媛为杜秀青一行准备了很多的水果，大家边吃水果边聊天，在这个初夏的午后，也是其乐融融。 杨美媛很想借这个机会和杜秀青套套近乎，无奈旁边坐着她的两位至亲，这让杨美媛心里很不得劲儿。想说的话只好憋在心里，只能在旁边做服务工作。 杜秀青也难得和姚文建丁志娟这样放松地坐在一起聊天，记忆中这样的场景都似乎没有过。 但是，今天看到姚文建，倒是让杜秀青心里想起一件事儿，她应该找姚文建，让他帮忙，或许今后还能有用。 不过，杨美媛在场，她也不好说出口。 于是大家就这样闲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时间很快就到了一个多小时。 子安和楠楠在水里游了这么久，也累了，中场休息。 两人上来后就到走廊里去跑着了，丁志娟不放心，跟在孩子们的身后。 杨美媛也临时走开了。 这里就只剩下杜秀青和姚文建了。 杜秀青看着姚文建，开门见山道：“文建，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姚文建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她，堂堂县委书纪，按理应该是他找她帮忙才对啊！他还能帮她什么忙？ “呵呵，嫂子客气了，文建能为您做什么，那是荣幸！”姚文建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儿只有你能帮我。”杜秀青看着姚文建，很是认真地说道。 姚文建看杜秀青这么认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着杜秀青下面的话。 “我需要一笔钱，想到银行里去周转一下，你看能不能提供这个方便？”杜秀青边说边拿起了一片西瓜说道。 一笔钱？是多少？姚文建心里猜测着。她如此开口，应该不是小数目吧？ “银行就是存贷款的，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来借钱，你当然更没问题。”姚文建笑着说。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县委书纪个人要贷款？再说，她要钱干嘛？ “那好，我要贷款五十万，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杜秀青把西瓜放入口中，缓缓说道。 五十万？个人贷款五十万？姚文建被杜秀青这一句话说得差点噎住了！五十万的个人贷款不是小数目，再说她的用途呢？买房还是干其他的？ “这个……要相应的房产作抵押……或者是有实力的人来担保……”姚文建说道，“当然，这是正常的程序。您应该可以……” “就按正常的程序走！”杜秀青没等姚文建把后面的话说完，就立马接过了话头，“房产我没有，那就找个人担保吧，应该没问题。” “这个……”姚文建真想问问，她究竟要贷这么多钱干什么？可是，这是不该他的问的话啊！言多必失，他还是打消了自己这个强烈的好奇心。 既然她要贷款，就一定有她的用途。你只要提供好相应的服务就行了。 “只要有相关的担保人，完全没有问题的。”姚文建看着杜秀青说道，“您什么时候要？” “尽快吧，尽快把这个比钱给我贷出来……”杜秀青说道。 “好，周一上班，我就给您着手这个事情。”姚文建说道，心里的疑惑却是更加重了。 “谢谢你！有机会我和你们的行长好好聊聊，这段时间都忙，过段时间吧，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你这个信贷科长干了多久了？”杜秀青看着姚文建，很关心地问道。 “我不进步，这个科长都干了四五年了，还是没变化！”姚文建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本想着能借杜秀青的光，往上走。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得到这个做县委书纪的嫂子的特殊关照啊！倒是丁志娟一路上升，才多久就到了余河一小的校长，这多少让姚文建觉得杜秀青还是有点偏心，毕竟他是姓姚，而不是姓丁。 现在杜秀青说这样的话，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他是在条管的单位，杜秀青的话能起多大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当然，如果杜秀青真有这个心帮他，她一个县委书纪出马，他的上司还是会买帐的，怕就怕她不来真格的。 “别灰心，也别着急，路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杜秀青安慰道，“孙行长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很重情义的。你自己也要多去和他交流，加深感情，水到渠成了，事情自然就成了！” “是的，嫂子的话很有道理，人就是在交流中增进感情，加深了解的，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姚文建笑着说，心里却在想，只要你一句话，胜过我和他交流几年了！ 现在为官，要不有钱铺路，要不有人提携，如果你既有钱铺路，又有人提携，那你就是步步高升，官运亨通了！ 两样都没有的，你就要有特殊的本领。比如杜秀青这样的，能把个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这也是一种经营的手段和策略。 虽然坊间也有很多针对杜秀青的言论，但是，姚文建一直都认为杜秀青是这个家最聪明的人。在余河官场，女人从政的不止杜秀青一个，像杜秀青这样付出了青春的人也不止一个，但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却只有她一个。 按伟人的说法，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那么，杜秀青就是那只最有作为的猫。她利用她的资本，获取了最大的回报。说到底，人生其实也是一种经营，尤其是身在官场的人，如果不懂利用自身的资源，不能让自己的人生获得最大的投入产出比的人，成功二字是绝对与他无缘的。许多人不是没有付出，有的人甚至比杜秀青付出得更多，但是，他们没有获得最大回报，没有得到最大的投入产出比，所以才有了天壤之别一说。这里面，就是个人经营的方式不同了。 所以，姚文建是佩服杜秀青的。 两人正聊着，丁志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子安和楠楠玩得满头大汗的，又扑通跳进了水里。 一个下午，子安和楠楠玩得很开心。 四点多的时候，杜秀青提出要回去了，孩子们也不能泡在水里太久了。 杨美媛千方百计要请杜秀青一家子吃晚饭，杜秀青婉拒了。 一下午的打扰，已经让她觉得不妥，再要安排吃饭，那就更是假公济私了。 最后，杨美媛提出，每个周六，幼儿园专门对子安和楠楠开放，而且让一位专业的游泳老师来教他们学游泳。 子安听了很开心，立马拍着巴掌叫好。孩子当然是欢喜的，杜秀青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子安那高兴和期待的样子，又不忍扫孩子的兴，也就答应了。 这个夏天，能让子安学会游泳个，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还是让杜秀青心里有些不过意。 但是，余河如此之小，除了这个游泳池，她还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让子安学游泳。 周一，姚文建果真很及时地给杜秀青办理了五十万的贷款手续，但是涉及这个担保人，他还是谨慎地问了杜秀青，该让谁来担保。 杜秀青打电话让表哥周和良过去，把这个字签一下，五十万的贷款姚文建就亲自送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姚文建始终没有问杜秀青这钱究竟要干什么。 杜秀青也决口不提，这笔钱对她来说，就是个谜，她放在这儿，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五十万的还款，姚文建是按照最优惠的利率给她，十年期，按月支付。 周和良也觉得很是奇怪，杜秀青前不久刚从他这儿拿走一百万，现在还要再贷款五十万，她要干嘛？难道要去跑官？可按现在的行情，区区五十万，能跑来什么样的位置？周和良也是一万个看不懂啊！ 杜秀青在把五十万贷款拿到手之后，就开始了她的“围剿”计划了。 唐鸣在她的指示下，正在全力以赴侦破此前的两个案子。 一个是倪大霞家的偷拆案，一个是赵明强在酒吧的遇刺案，这两个案子，康明在的时候，都是按着不破的。 唐鸣不愧是干刑侦出身的，半个月的时间，就把两个案子的底摸得差不多了，而且派出去的两位警察也已经带着偷拆案的当事人陈铁军秘密回到了余河。 案子有了很大的进展，唐鸣亲自提审陈铁军，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了第一手材料，可是，这背后的黑幕却很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就是一起简单的争夺地产和补偿款的案子，没想到解开来却是惊天大幕。 当晚，唐鸣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着唐鸣凝重的神情，杜秀青立马就感觉到了案子的非比寻常。 “具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杜秀青看着唐鸣，表面很淡定地说道。 “陈铁军在海南被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再也逃不掉了，回到余河，他就什么都说了。”唐鸣点燃一支烟开始汇报了。 “他就是个个体户，自己投资买了个挖土机，哪儿有活就往哪儿去，现在的基建很火热，正常情况下，他每天很轻松地也能赚三四百块钱。但是，自从认识了余河的地面老大——蚱蜢之后，他的生意就更加好了起来。他说，蚱蜢的工程很多，不仅余河有，信江有，就连外地都有，他自从加入蚱蜢的团队后，就不用到处找活儿干，每天固定在一个工地上，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四五百，而且很稳定。” 第562章 涉及到什么样的大人物？ 跟着蚱蜢干了一年，陈铁军被蚱蜢收入集团里，做了个工程副指挥，就算没事儿干，每月也能按时拿上三四千块钱，这比陈铁军单打独干好多了！ 而且，他还有了一个职务，陈铁军为此铁定了心跟着蚱蜢干，蚱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陈铁军过硬的技术本领，使他很快就成了蚱蜢集团的一个得力要员。 倪大霞家的房子，原本是不该拆的，至少不该那么快，但是，陈铁军说了，蚱蜢说这个地，他是志在必得，早一日完成，他早一日动工，而且，这条街就属这个女人家最难缠，迟早都要把她干掉，所以还不如早点收拾好。结果就在拆迁刚开始的时候，蚱蜢就指示陈铁军，去把倪大霞家的房子给扒了，省得那个女人每天都在那儿瞎咧咧，别人家要是都学她那样，那就得浪费很多时间。 陈铁军听从蚱蜢的指示，当天晚上，配合蚱蜢的行动，开着推土机就到了倪大霞家的房子旁边，然后在其他人员大喊地震了的时候，趁着人都往外跑的混乱时刻，推倒了倪大霞家的房子。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倪大霞的老父亲还躺在里面没出来，最后闹出个人命案，于是在蚱蜢的安排下，他连夜逃之夭夭……” 唐鸣边说边抽烟，那烟雾把整个办公室都给弄得烟熏火燎的。 杜秀青本是很讨厌抽烟的人，她的办公室也从来没有人敢抽烟，但是唐鸣是个例外，他办案，思路要烟熏才能清晰，杜秀青特批他能在她的办公室抽烟。 接着抽了两支烟，唐鸣基本把第一个案子的情况讲完了，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喝了口水，看着杜秀青。 “这么说，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是蚱蜢在主导……”杜秀青表情凝重地说道。 她早先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是，她想不通蚱蜢为什么敢这么干？又为何要如此草之过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蚱蜢这样做，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赵明强酒吧遇刺案，也不是偶然的……”唐鸣接着说道。 杜秀青这回是吃惊地看着唐鸣了。 她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听着唐鸣慢慢道来，她的心还是被惊得一颤一颤的。 “你要从外面引进地产商开发余河一中附近那片土地的事儿，放出去之后，有人就在盯着你的行动，连地产商什么时候到余河，几点的飞机都弄得一清二楚！”唐鸣说完，又喝了一口水，顿了顿，看了看杜秀青的反应。 “当事人倪晓武说，那天晚上，他就是受彪哥的指示，特意来到红月亮会见赵明强和李佳明他们的。他们知道李佳明才是真正的投资商，原本是要动李佳明的，却没想到被赵明强给挡住了，赵明强是替李佳明挨了这一刀。” “倪晓武受谁的指示？”杜秀青特意重复了一下。 “彪哥……” “彪哥是谁？” “彪哥是蚱蜢的手下，主要是负责夜总会这一块……” 杜秀青彻底明白了，这么看来，一切都是蚱蜢在后面指挥的，她这个县委书纪居然都玩不过一个地头蛇！难怪那天蚱蜢提着三十万来到她的面前时，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立刻对蚱蜢实施逮捕！”杜秀青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可是，蚱蜢的上面是胖子吴教萧，有这个人物在后面掌舵，我们不敢轻易下手……”唐鸣说。 他在信江市1就充分领教了胖子吴教萧的法力无边。 记得当时信江市发生出租车罢工的事情，要求政府提高给出租车行业的补贴，减少出租车的税收。当时信江市所有的出租车都参与了罢工，开始少量没有参与罢工还在坚持运营的个体户出租车，在路上车子都被人给砸了！最后迫不得已全部参与罢工。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市委书纪林杰不得不亲自出来和车主代表谈判，最后不得不满足车主的要求，减免部分税收，提高给出租车的补贴。每年为此而付出的财政补贴就高达上千万！这对于信江市来说，是不小的一笔开支。当时，刚刚上任的林杰书纪很是生气，下令彻查罢工背后的主谋。结果一查，就查到了胖子吴教萧。吴教萧是信江市两大出租车公司的老板，掌控了整个信江市的出租车市场。而且，据说给各个出租车司机的补助，最后并没有发放到司机手上，而是被这两大出租车公司全部独吞了！也就是说被吴教萧给独吞了！可是，司机们却只是敢怒不敢言，谁要是不愿意开，立马收车走人，有的甚至还要遭受毒打！ 在这样的背景下，信江市的出租车市场就成了吴教萧一人的天下。 而就在林杰要对吴教萧实施行动的时候，刑侦队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突然间一个电话，让林杰取消了这次行动，而且，此后林杰再也没有提有关任何整治出租车市场的话，似乎吴教萧事件，从此烟消云散了。 唐鸣作为刑侦队长，也是很长时间不明就理。 但是，后来他才明白了，林杰把这口气咽回去的苦衷。 “我们抓的是蚱蜢！”杜秀青就不信了，一个地头蛇还能捅破天去！她倒要看看，抓了蚱蜢又怎么样！ “可是……”唐鸣很为难地看着杜秀青。 “没有可是了，有事情我担着，你尽管去做！”杜秀青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能让幕后的草纵者逍遥法外，难道这个社会真的没有王法了？她还真不信这个邪！ 唐鸣紧咬着嘴唇，看着杜秀青那愤怒的表情，他很明白此刻杜秀青的心情，也理解她想把蚱蜢一网打尽的决心，可是，怕就怕，她到时候要走和林杰一样的路。 “去吧，连夜执行！”杜秀青下命令道。 唐鸣不得已，领命而去。 但是，他回到办公室，却迟迟没有开始行动。 他在等，也在给杜秀青一个过渡的时间，一旦和林杰面临的局面一样，她就被动了。 果然，唐鸣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后，就接到了杜秀青的电话：行动取消！ 唐鸣听得出杜秀青声音里的那份无奈和痛苦，但是，这就是现实。 林杰扭不动的大阀门，杜秀青焉能扭动？ 杜秀青接到林杰的电话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想撼动蚱蜢，凭她的力量，可能还掰不动他的九牛一毛！ 就在杜秀青对唐鸣下令，准备去信江市蹲守抓捕蚱蜢的时候，林杰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打这个时候的电话，一定是非比寻常的。 “秀青啊，最近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啊！”林杰在电话里笑着说道。 杜秀青却不知道他所知何事？如何又能谈得上有声有色？ 她笑了笑，说：“一切都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的，谢谢林书纪对我工作的只持！” “有些工作，市委可没有指导你啊！”林杰的语气一变，“关于那个拆迁的案子，还有赵明强遇刺的案子，我劝你啊，还是见好就收！” “林书纪，你也这样说？那我余河的工作怎么开展？拱手相让吗？”杜秀青实在是不明白，一个蚱蜢，怎么就不能收拾他？难道林书纪和他…… “存在即是合理，有些事情不可太过认真啊，秀青！”林杰叹了口气说道，“太岁头上动土，最后伤及的往往是你自己啊！” 太岁头上动土？动一个蚱蜢，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吴教萧有那么深厚的背景？ “林书纪，我真的不明白……”杜秀青很难理解地说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林杰说，“先收手吧，上面已经来干预了，你要是再弄下去，不换思想就得换人！秀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些时候，退一步，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前进，别跟自己过不去！” “这……”杜秀青的心简直是揪紧在一起了，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上面干预，究竟是哪个上面？涉及到什么样的大人物？ 这一切，都像个谜一样困扰着杜秀青，让她焦虑难安。 这两件事情，在余河都是惊天的大事，不解决，让她这个县委书纪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她知道，蒋能来一直躲在背后看她的笑话，康明也一定是在偷笑！你不是要大干一场吗？你不是要找明真相吗？实际上也一样要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你以为你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以卵击石的事情，也想去干，那无异于自寻短见！ 就在杜秀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第二天上午，林杰秘书一个电话，让杜秀青立马去市委，只说市委书纪召见，具体是什么事儿，杜秀青不得而知。 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杜秀青立马让小舒驱车前往。 就在她的车子到达市委大院门口的时候，杜秀青看见一辆挂着省城牌照后面连缀四个八的加长林肯车徐徐开进了市委大院。 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长长的车身铮亮夺目，它开得很慢，但是那种霸气和威严，顷刻间就弥漫了整个大院。 “慢一点……”杜秀青示意小舒先把车停在院子外面。 这辆车太耀眼，信江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车子。杜秀青也是第一次见到。 何方神圣，能坐而且敢坐这么顶级的座驾？ 据说这样的车子，在全国也是屈指可数。而古南省呢？谁又能有这样的车子？官员是断然不可能有的！ 只有两类人能有也敢拥有这样的车子，一是真正的富豪，像赵本山，据说他私人就拥有加长的林肯，还有劳斯莱斯这样世界顶级的豪车，当然，他连私家飞机都拥有了，这些车就完全不值得一提了。另一种就是现在大家都知道的，态子档，这类人不用打着招牌，都能呼风唤雨，称王称霸。 看着眼前的这辆豪车，杜秀青以为是信江市来了顶级的大富商，要来信江市进行大笔的投资。 第563章 不可避免的问题 当车子刚刚在市委大楼前的停车坪上停稳时，只见市委书纪林杰和市长关晓春立马从里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伸出双手，热情地迎了上去。 而车上的人却还没有下来，林杰主动上前，弯腰打开车门，这才看见车上下来一位年轻的公子哥，甚是新潮帅气，那一身行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与林杰和关晓春的行头那简直是天壤之别。而另外一边，两位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也下了车，看那架势和行头，就知道是这位公子哥的保镖。 “大公子，欢迎欢迎啊！大公子的到来，让我们这座小城立马蓬荜生辉！”林杰微躬着身子上前和那位高傲的年轻人握手，那表情甚是掐媚。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杰这样谦卑地迎接来人。 年轻人昂首挺胸的，笑呵呵地叫道：“林叔，打扰你了，早就想来看看林叔，就是俗事缠身，总是找不到时间，这次从深圳回来，特意绕道过来，看看林叔，还有关大哥，谢谢两位长辈对我的关心和只持啊！” “呵呵，大公子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林杰立马笑呵呵地说道，“里面请，里面请，我们边喝茶边聊！” 一行人便往里面走了进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杜秀青才让小舒把车开了进去。 而那辆加长的林肯却是那么霸气地蹲守在大门口，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从正面看，完全把市委的大门给遮挡了，只剩下这一团黑色。 小舒为此只好把车子在侧边就停了下来，杜秀青下车要走上好几个台阶，才能上到市委的正大门去。 路过那辆巨无霸的车子旁边时，那深黑色的玻璃，使得杜秀青只看见自己在车身上照出的影子，丝毫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来到林杰书纪的办公室门口，秘书立马迎了上来：“杜书纪，请您在外面稍等！” 杜秀青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后，就在秘书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她知道，林杰这个时候正在和刚才的那位公子哥相谈甚欢。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她的到来，和这位公子哥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林杰这个时候召唤她过来，和刚刚进去的这位公子哥是否有关系？ 她拿起茶几上的那一沓报纸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内心却是异常的不平静，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谈话。 坐在秘书的办公室里，杜秀青一边翻看报纸，眼睛却在关注墙面上的时钟，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林杰还是没有叫她进去。 杜秀青有些坐不住了，她看了看林杰的秘书。 秘书倒是很能领会她的意思，对她笑了笑，然后拿着一壶刚烧好的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秘书出来了，对杜秀青说：“林书纪请您进去！” 杜秀青立马站了起来，感激地对秘书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 门是虚掩着的，杜秀青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应答声后，她才推门走了进去了。 刚推开门，林杰就站了起来了，笑呵呵地说道：“秀青来了，正好，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鸿天集团的总裁强军，我们古南省的高速公路都是强军董事长的贡献，强董事长为我们古南省架起了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是古南省的功臣；这位是余河的当家人杜秀青，一位巾帼豪杰。” 杜秀青听得林杰这一番介绍，立马就明白了，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子哥强军！说起强军，估计古南省官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像杜秀青这样的基层干部，以前只是听说他的大名，却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因为强军接触的，至少是厅级以上的干部，厅级以下的，根本没有机会和他接触。强军常年活动的地方，除了首堵、省城，就是南方的特区，到信江市这样的小城市来，或许是头一次。 卢宁高速从余河穿过，当年承建卢宁高速的，不是鸿天集团的公司，但是，工程奠基和通车剪彩的时候，都挂有鸿天集团的招牌。当时，卢宁高速在古南省这段也是个大工程，省里非常重视，奠基和通车省委都派了主要领导前来，场面非常浩大！杜秀青也早就听说，古南省所有的高速公路都被鸿天集团独揽，然后再发包到其他路建公司。鸿天集团本身并不实质性承建这些高速公路。据说，每年鸿天集团就是如此把工程转手赚取的资金，都高达十来个亿！ 而强军究竟是何来头，杜秀青也只是听说，传言强军是位首长的大儿子，因为不愿意从政，而走了从商这条路。坊间也传言，首长对这位花花公子是恨铁不成钢！据说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发过话，让大家都不要理这位公子哥，谁要是给了工程给公子哥，到时候是要被问责的。但是，只要强军想要的工程，没有他拿不到的！据说强军在外也从来不提他的老爹，而下面的这些官员，也都讳莫如深，在强军面前绝口不提那位首长。 现在，看着眼前这位一身名牌的公子哥，杜秀青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走上前一步，热情地伸出手去，和强军握手。 强军也很热情，站起来很绅士地伸出手和杜秀青握了握手，还笑着打趣道：“想不到余河的当家人这么年轻漂亮！看来今后我要多到信江来，还要到余河去好好看看，有这么好的当家人，余河一定也是与众不同的！” “谢谢强董事长夸奖！欢迎您到余河去考察和指导工作！”杜秀青很是谦虚地说道。 “哈哈……指导工作谈不上，到余河去转转，欣赏欣赏倒是可以。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儿，哪儿好玩我就去哪儿。不知道余河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强军笑哈哈地说道。 “呵呵，余河是个小地方，好玩的地方不多，是个尚待开发的地方……”杜秀青笑着说。 “好，我就喜欢去没有开发的地方，那儿才商机无限啊！”强军立马换了一副表情说道。 他这一本正经起来，杜秀青倒是心里有些害怕了，他要是真去了余河，她可就被动了！ “好，来，喝茶，喝茶！”林杰招呼两人坐下来，“强董事长就是经商的高手，到哪儿都能发现商机。” “唉，林叔叔，不瞒你说，我们吃的这碗饭啊，也不容易。现在竞争激烈，公司要是越做越小，那可就无法立足下去了！所以，我的第一要务，就是不断开拓新项目。林叔，下一步，我可能就要到信江市来向您老讨口饭吃哦，不知道林叔欢迎不欢迎啊？” 林杰听强军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些打抖。 但是他立马笑呵呵地看着强军说：“那还用说，你来了，林叔那是一百二十个欢迎啊！你强董事长看中的地方，那就是有实力的地方，那是我们信江市的荣幸！” “哈哈，还是林叔疼我！”强军立马又换了一副口气，“不像我家的老爷子……” 说到这里，强军立马就打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他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我先谢过林叔了，以茶代酒，借花献佛，谢谢林叔！有林叔这句话，我心里就感激，不管来不来信江市，我都记住林叔的好！”强军端起那杯茶水，很是恭敬地说道。 “呵呵，你客气了，我真心欢迎你到信江来，只要林叔在这儿，一定热烈欢迎你！”林杰也端起茶杯，笑着说。 杜秀青看着林杰那表情，猜也猜得到，林杰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听着他们这样的对话，杜秀青心里就有些纳闷了，自己坐在这儿，究竟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难道是来看强军的表演？ “林叔，说句实话，我啊，太忙，光是首堵上海深圳这几个地方的业务，就让我应接不暇了，哪还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林叔这儿添乱啊！只是，我和林叔的交情不一般，对吧，这次特意来看看林叔，希望不要打扰林叔的工作。”强军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很是正经地说道，“信江余河也有我的一些小兄弟，他们在这儿，还是要仰仗林叔，杜书纪的关照啊，当然，他们要是做了什么不利于地方团结的事情，我是一百个赞同——收拾他们，绝对不要手软！就是你们不收拾，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的，他们也都知道这些规矩，所以，总体还是比较听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听到这里，杜秀青算是明白了，强军这次所谓的路过，所谓的过来看林叔，林杰所谓的要她来市委谈话，都是为了听强军的这番话而来的！也就是说，蚱蜢和吴教萧所仰仗的靠山就是眼前的强军！难怪这帮狗日的这么嚣张！ 杜秀青看了看林杰，发现林杰的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不爽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样的公子哥，下面的人谁也得不敢得罪！这小子可是比老子更难伺候了！一不小心，不知道那个地方得罪他了，可能日后你也就不知道自己死在哪个坎上了！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林杰笑了笑，说：“信江的两县两区总体来说，社会各个方面基本都是和谐稳定的，没有什么大的不稳定因素。前不久，全国血防工作会议还在余河召开，中央首长都表扬了余河，各项工作抓得实在，有效。当然，个别的事情也是难免的，这些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也是发展中不可避免的问题。” 第564章 走不完的厄运 杜秀青没想到林杰会说这样的话，这等于是默认了吴教萧和蚱蜢在信江在余河所做的一切，往后也都不可能对这些人采取任何的行动！那么，这些人不更得凌驾于法律之上，凌驾于一切权力之上了吗？这样下去，还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吗？现在是强拆致死，打击外来投资商，以后呢？是不是就该直接对准她这个县委书纪了？余河那个弹丸之地，她还想做什么事情？又还能做什么事情？ 杜秀青的心在瞬间，掉进了冰窟窿。 她知道，面对这样的公子哥，林杰是无奈的，不仅仅是林杰，可能很多很多的官员都是无奈的。那么，她小小的一个县委书纪，又能怎么样？又敢怎么样？ 这些人不是官员，权力却比官员大得多！他们手握尚方宝剑，似乎走到哪儿，都可以颐指气使，目空一切！因为他们的背后，不仅仅有一座如泰山般稳固的靠山！更有广泛的社会关系！靠着这个靠山和社会关系，他们能织起一张巨大的权力关系网，从而渗透到各个地方，各个行业！无论你是想从政还是从商，你都无法逃脱他们的掌控！你要是不听话，或者是某个地方得罪了他们，那么，等待你的一定是走不完的厄运！ 杜秀青就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讲的就是强军这样的公子哥，在南中国的特区，看中了一块地，据说十几亩的地，只是象征性给几百万。当然，公子哥是不会亲自出面的，他让当地的一位干部代表去找该村的支部书纪，希望能尽快拿下来。村支部书纪不明就里，说这些地都是村民的，要通过村民代表大会决意，村民不同意，他是坚决不能做主卖掉的，否则就是犯罪！这话说出后的第二天，这位村党支部书纪就被双规了！据说一查就查出了很大的经济问题，接着就被逮捕了，没收了全部财产，晚年在牢房里度过。直到被送进牢房，这位村党支部书纪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得罪了最得罪不起的主啊！可是这时候清醒已经晚了！换过一位村党支部书纪，这件事儿很快就成交了！十几亩地，三百多万搞定！而他们一转手，就是几个亿的收入！在特区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就是抢劫！明目张胆的抢！而且一抢就是上亿的资金啊！可是，谁能阻止？ 特区尚且如此，你这个小小的不发达的信江余河还能逃过此劫？ 杜秀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借机掩饰自己内心的这份愤怒和不安。 “呵呵，林叔所言极是，任何地方，发展的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要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发展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一个国家是如此，一个城市是如此，一个公司也是如此啊！林叔，再次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和只持！”强军笑着又举起杯子，然后对着杜秀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再淡然地喝了一口茶。 杜秀青不得不点头微笑以示回应。 “杜书纪，我也知道余河是个不一般的地方，有机会我还真要去余河看看。”强军看着杜秀青说道。 “强董事长都到了信江市，几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余河了，这次就顺便过去看看，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杜秀青说。 “下次吧，这次太忙，我还得赶回省城去，有个商贸会要召开。”强军说道，“林叔，我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告辞，下次林叔回省城，一定告诉我，我请林叔吃饭！杜书纪有机会到省城去，我也一定抽空拜见！” 强军说完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了。 林杰立马挽留道：“这都接近晚餐时间了，来了林叔的地盘，怎么说我也得尽地主之谊啊！晚餐后再走吧！信江的条件虽然比不上特区和大上海，但是，也有很多特色美味，还是值得一尝的！” “呵呵，谢谢林叔的好意，留着下次一并来解馋，这回真是有事儿。没事儿的话我就留在信江好好住几天了，跟林叔好好叙叙家常！”强军走过去，主动握着林杰的手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的大事儿，只是，你这样走了，林叔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林杰使劲握着强军的手说道。 “林叔的好意，我铭记在心！下次再来讨扰！”强军说完，走过来很用力地握了握杜秀青的手，“谢谢杜书纪关照！” 杜秀青被他这句话说得真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面对强军，她也只能微笑相送。 看来，自己当初想抓蚱蜢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幸亏林杰及时打电话给她，否则这件事儿还不知道要带来怎样的后果！杜秀青似乎看到了，那位特区的村党支部书纪在牢狱里绝望的神情。想到这儿，杜秀青不禁打了个寒战…… 强军几乎是搂着林杰的肩膀往外走的。两人的亲密似乎是非同一般，边走边谈，强军还时不时跟林杰咬咬耳朵，似乎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来到电梯口，林杰亲自按下电梯，进入电梯的时候，还一定请强军先进去，强军也做一番推辞，但还是第一个走进了电梯里。 按理这个事情是杜秀青该做的，可是，杜秀青却感觉自己根本插不上他们的趟，在他们之间，她就是那个多余的灯泡。 电梯到了一楼，林杰照样让强军先出，然后才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往那辆巨无霸的加长林肯走去。 两位保镖一直站在车边守候着。 到了车边，林杰再次主动为强军打开车门，那服务甚是周到殷勤，连杜秀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又是一阵寒暄握手，强军才满意地坐进了车内，然后很高兴地向他们挥着手。 巨无霸的黑色林肯缓缓开出了市委大院，林杰的身子却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直到车子拐过转角，在视线里完全消失了，林杰才转过头看了看杜秀青，然后露出了那么一丝不经意的苦涩的笑意。 “林书纪……”杜秀青看着林杰，想说什么却又没法开口。 “秀青，让唐鸣先把那两件事放下了，别再去捅这个马蜂窝了！”林杰看着远处说道。 “是，我明白了……”杜秀青无奈地说道。 只是，她实在是不甘心，为何要做点事情就这么难？李成鑫书纪还对她说，一切都靠自己去争取，这样的局面，又如何去争取？又怎么能争取到？她还没开始，这就什么都被卡住了，往后还怎么干？ 带着无限的遗憾，也带着满心的不甘，杜秀青回到了余河。 只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她也在心里计划着。 无论如何，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见到了强军回到余河后，杜秀青的内心很不平静。 强军和林杰的那番对话，总回响在她的耳际。强军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也总在她眼前晃动着，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如强军这样的公子哥，是杜秀青这类草根官员最惹不起的大爷。他们占据着绝对的权力资源，但是却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不在官场，官场却总有他们的传说，因为他们的根脉深深地扎在官场的腹地；他们要是想玩死杜秀青这号的草根官员，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面对从天而降的强军，杜秀青的内心涌起强烈的痛苦，这种痛苦似乎难以名状，但却在她的内心，挥之不去。她感到自己攀爬十多年的艰辛之路，在一些人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无足轻重，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打回原形，让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甚至是让你承受牢狱之苦，生不如死！是的，在杜秀青的眼里，强军无异于就是天之骄子，是这个社会中最大的特权阶层。 都说社会是金字塔形的，处在塔尖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处在塔底的这些人承受的苦痛和心酸。而强军就是塔尖上的隐形阶层，他们的头顶没有帽子，但是他们的身后却带着巨大的光环，威吓人的，就是他背后的巨大光环。 “不要捅这个马蜂窝……”林杰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是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么决定的时候，杜秀青内心就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感觉自己刚要挥起的拳头，就被无形的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折返了，而且是重重的受伤了！这只就要挥起来对准蚱蜢的拳头，可能再也无力朝他们正面的挥去了…… 想了很久，她终于拿起电话，打给唐鸣，“两个案子，先放下来……” 唐鸣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不明白杜秀青的意思，是就此结案，还是就这样放着？想了想，还是确定就此放着吧，一旦结案，有了问题再来翻案，那么他这个1长就脱不了干系！ “好，我明白了！”唐鸣很干脆地说道。 挂了电话，杜秀青走进后面的卧室里，把门反锁了。 她从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了那本王建才交给她的本子。 这本小小的，泛着黄色的小笔记本，此刻，在杜秀青的眼里，似有千钧重…… 翻开第一页，那股带着潮湿的霉味飘散开来，沁入杜秀青的鼻子里，让她不禁咳嗽起来。 尘封了这么久的故事，到了该打开它的时候了。 看着里面记录的那一串串数据，还有那一个个名字，杜秀青的眼前就会浮现出蒋能来那有些阴险的笑容。 几乎每次开常委会，蒋能来都是最后一个来，最早一个走，很少把她这个县委书纪放在眼里。他那经常高傲地昂起来的头，在杜秀青面前，也总是那么不可一世！ 第565章 做得如此玄妙 如果蒋能来和蚱蜢也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这两个无法进行下去的案子他都有参与，那么，此刻的蒋能来一定是兴高采烈，幸灾乐祸的！他一定感觉到了胜利的喜悦，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杜秀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他，却是稳坐泰山般的泰然自若！而追随他的那些人，也应该在狂欢着他们的胜利吧？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就巴不得立刻把他们都打入地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来到外间办公室，杜秀青打了徐文娟电话，让她立马到办公室来一趟。 十分钟之内，徐文娟就来到了杜秀青的面前。 梁晓素送茶水进来后，杜秀青示意她把门关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待梁晓素出去后，杜秀青才从桌子下面拿出那本本子，缓缓地推到了徐文娟的面前。 徐文娟看了看杜秀青，一脸的不解。 杜秀青没有言语，只是示意她翻开看看，目光深邃得让徐文娟都有些害怕。 当徐文娟翻开笔记本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地就颤抖了起来！ 里面记录的那些数字，还有那些名字，顿时就在她的眼前放大起来！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 “这是当年四青乡征地款私分的一个详细账目，何平是最大的主谋，就从何平开始，深挖下去……”杜秀青说着，身子缓缓靠向大班椅的靠背上，而她的目光，却是平视着前方，落在那一尊阴阳八卦的雕塑上。 那是当年搬进办公室的时候，易先生的徒弟专门请人给她雕刻的，放在她的办公室，据说可以镇邪。 而这尊雕塑，却少有人能看懂。那两具变形的男女的身体，缠绕着，纠缠着，却是在演绎着阴阳八卦的道理……看来，艺术也可以做得如此玄妙。 看着看着，杜秀青严肃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她把目光收了回来，微笑着看了看徐文娟。 “好……”徐文娟应答着，但却是一脸的犹豫。 “去吧，立马着手，秘密开始……”杜秀青说道。 “我明白……”徐文娟说，“只是提供这个账本的人，我需要他的配合。” “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去找他——王建才。”杜秀青说，“但是，一定要保密，这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全。据我猜测，何平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你立马从他下手，争取尽快获得突破。” “行，我知道了！”徐文娟得令而去。 徐文娟离开后，杜秀青的心又变得不平静了。 真相揭开后，余河官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不敢想象。 徐文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开始部署晚上的行动。 她没想到，杜秀青还能有这么绝密而又关键的证据。王建才当年还抓住了这么重要的把柄，真是不可想象！ 四青乡的征地补偿款闹得那么沸沸扬扬，在黄忠华的手上就已经是不可收拾了，但是，当时黄忠华还愣是从邹细水的手上拿到了一部分钱，安抚了这些村民。 黄忠华没有利用的事件，杜秀青倒是要好好来利用一番了。 想好了晚上的行动后，徐文娟留在办公室里吃盒饭，她通知纪委副书纪宋平和一起留下来，晚上有事。 晚上七点半，何平被秘密传唤，宋平和开车，带着他来到了余河县城郊外的早就废弃的党校校舍里，同时被传唤的，还有当时的四青乡居委会主任沈贵。 沈贵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这个夏天又回到了余河。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回来没多久，就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直到上了宋平和的车，何平才感觉到事情的出乎意料。 而一上车，宋平和就让何平把手机交出来，然后当着何平的面，宋和平把手机关机了，还把电池都取了出来。 看到宋平和如此这般的处理他的手机，何平的心顿时就紧缩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宋书纪……这……这是……”何平结巴着说道，一脸惶恐地看着宋平和。 “何书纪，别紧张，我带你出去走走，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宋平和笑着说，发动车子往郊外开去了。 而何平却是被两个不熟悉的人夹坐在中间，想动弹一下都不行。 随着车子往郊外越开越远，何平的心也越来越冷，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晚或许就是他仕途的终结……只是，怎么来的如此突然？他们究竟是抓到了哪儿？他在心里寻思着对策。 走过一片黑暗的草场后，何平被带到了一间很老旧的教室里。 而徐文娟早已坐在那儿等着他。 看到徐文娟，何平的眼前出现了片刻的黑暗！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是，他还是强作镇定，笑了笑，说：“徐书纪，晚上好……有什么事儿，要跑到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来谈啊，您一个电话，我们可以选个好地方，一边喝茶或者是喝咖啡，慢慢聊……” “呵呵，何书纪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浪漫，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最有情调的镇党委书纪……”徐文娟笑着说，“只是，今天，我们不需要浪漫，也消受不起你的那份浪漫……” “徐书纪，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别为了工作而变得不像个女人啊！”何平继续说道，内心却在不停地翻滚着巨浪，该怎么和眼前这个女人迂回，争取更多的时间。 “何书纪，请坐！”徐文娟指了指旁边的那把椅子，用眼睛扫了一下何平。 就是这一眼，看得何平心里又是一阵哆嗦。 何平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忐忑不安地坐在了那把老旧的椅子上。 这把椅子，在何平的屁股下面，就犹如一把老虎凳般的扎人，让他感觉浑身都有刺儿似的，难受之极！ “何书纪，关于四青乡征地补偿款的去向，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徐文娟看着何平说。 “哈哈，徐书纪真会开玩笑，大晚上的把我叫到这里，就是问这个多少年以前的陈年旧事！这还用说吗，早就分给村民了！这件事早在黄书纪那儿就已经解决了！”何平听得徐文娟这话，心里立马就竖起了很强硬的防线，这件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他玛的还说，有意思吗？ “我可不想和你开玩笑，也没有时间和你大晚上的坐在这里开玩笑，你好好想想，四青乡的征地补偿款，当时你是如何指示沈贵来分的，具体是如何分配的，涉及到哪些人，希望你能一一说清楚！”徐文娟很严肃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何平立马摆出一副好不配合的姿态。 这样的事情还想再捞出来，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何平很不屑一顾地看了看徐文娟。 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徐文娟不想和他再玩猜谜语的游戏，直接把那本账本打开，呈现在何平的眼前。 当徐文娟在他面前双手展示着那本泛黄的账本时，何平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有些瘫软，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就连坐着，他都觉得失去了支撑。 他真不知道，这样绝密的数字，徐文娟怎么能有？她怎么会有？是哪个天杀的，这么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而且还连具体的时间，地点都记录下来了！ 这件事知道得这么详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沈贵，一个就是他自己！ 那么，这个账本是沈贵那个白痴记录的！一定是！何平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笔记，还真是沈贵那个王八蛋的！写得那么歪歪扭扭，而且还有很多错别字！他玛的，沈贵啊，你怎么不会早死呢！可是，这个账本怎么会到了徐文娟的手上？难道是沈贵自己交上去的？不，不会的！沈贵早就不在余河了，他也早就没当居委会主任了！可是，会是谁？ 何平在大脑里拼命搜索着。突然，一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人影进入了他的脑海里：王建才！是的，一定是他！当年这件事儿就是王建才一手来处理的！没想到啊，这个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的快要死去的王建才，却能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来！ 何平的汗水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而且似乎越流越多，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徐文娟知道，何平的心里防线差不多了。 “说吧，何书纪，党的政策你懂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徐文娟把本子收起来，看着何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何平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一天的。 “我说……”何平看着徐文娟，耷拉着脑袋…… 第二天上午，徐文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着徐文娟的表情，杜秀青就知道，这个案子，破了！ 果然，徐文娟坐下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说：“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 接着，她详细地向杜秀青汇报了何平供出的一切情况。 何平说，蒋能来比较谨慎，轻易是不收钱的。但是，他有一个收钱的“机器”，那就是他的晴妇——蒋燕。他对蒋能来的敬贡，都是给了蒋能来的晴妇蒋燕。何平说，这女人还与蒋能来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七岁了，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对外是兄妹相称，蒋能来有时带着她和孩子一起出去吃饭，都说蒋燕是他的胞妹，儿子是他的外甥。 杜秀青听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个蒋能来还真有两下子，公开和晴妇称兄道妹在一起，可这个证据有吗？” 第566章 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有，何平说有她和她儿子的照片。”徐文娟说道，把何平提供的那些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照片上，蒋能来和蒋燕，还有孩子，那么幸福地走在一起。还有蒋能来和蒋燕的家庭照！生活照！两人俨然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 “何平交代，蒋能来已经把蒋燕和孩子移民到了澳大利亚！今年年后走的。”徐文娟说道。 “动作还真是快！这个女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杜秀青说，“不过没关系，蒋燕走了，证据还在，而蒋能来的看点就在这里。” 徐文娟不知杜秀青什么意思，问道：“杜书纪，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杜秀青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几圈，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放人！” “放人？怎么能轻易放人呢？”徐文娟更加莫名其妙，这不是已经抓住了蒋能来的要害吗？把蒋能来的证据交给上级，蒋能来不就完了吗？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人呢？ 杜秀青看着困惑的徐文娟一脸，说：“人言可畏啊文娟，决不能让余河人知道蒋能来是死在我们的手上。你交待何平和沈贵，此次询问他们不准对任何人讲，否则后果自负。” 徐文娟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想了想，然后轻声地说：“杜书纪，我懂了。” 徐文娟从杜秀青办公室出来，她觉得杜秀青变了，变得深不莫测。俗话说，三十而立。她虽然才三十几岁，她不仅是立，而且是稳，更多的时候是柔的背面是刚，甚至是狠。徐文娟虽然比杜秀青大几岁，但在官场上她远没有杜秀青那么老练和沉稳。跟了杜秀青这么多年，她不得不佩服杜秀青办事的缜密性，不想让人知道蒋能来死在我们的手中，这是上上策。尽管官场有斗争，但害人的人总是被人敬而远之，又要打人，却要让人还不知道，这个高招要怎么做？可杜秀青又没有明确说？徐文娟自嘲自己说懂了。你懂了什么？徐文娟心里说道。当她说到蒋能来的晴妇与儿子的事，杜秀青说：“看来看点在这里。”难道打败蒋能来的决口就在这里？ 这几天，余河风平浪静，领导没有大的活动，也没有什么会议。只有蒋能来天天下乡调研，所以余河报和余河电视台都是蒋能来的光辉形象。蒋能来是电视里有影，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名，他的风头，似乎一下子又盖过了杜秀青。 而县委、政府机关，大家上班仍然是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在百无聊赖中打发时间。 偶尔，也有些人议论到当今的县委班子，说蒋能来虽然是县长，但牛过县委书纪杜秀青。杜秀青总是笑脸迎人，而蒋能来却经常在常委会上整她。对此，她也是笑笑，坊间都说她不够强硬。也有人说杜秀青能忍，一个县长盖过县委书纪，要把党政一把抓，她还不当一回事！这在任何一个地方，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也有人说，看杜秀青办事的风格，这女人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在蓄积力量，或许好戏在后头呢…… 就在一切都太平祥和的时候，杜秀青也悠闲地在办公室看文件。 这天上午，她却突然接着宣传部长丁光义的电话：“杜书纪，您在办公室吗？我有重要的事情的您汇报。”听那口气，丁光义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好，过来慢慢说，不着急！”杜秀青安慰道。 丁光义急匆匆地来到杜秀青办公室，屁股还没坐下来，喘着粗气说：“杜书纪，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这么紧张？” “刚才市委宣传部网络科科长打电话来，说网上粘贴着蒋县长保养晴妇并生了七岁儿子的帖子，还有他们的照片。此帖成了信江论坛和古南论坛最热的帖子，而且跟帖者越来越多，民众都骂蒋县长是贪官、色鬼。” 杜秀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很是愤怒地说：“这一定是谣言，对于这样有损我们政府形象的事情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制止。丁部长，你打电话给市委宣传部，请他们帮忙删除信江论坛所有的这些帖子，至于古南论坛也请他们疏通关系，费用我们出，事成之后，我们一定重谢！你立即去办，半个小时后我们召开常委会。另外，我会打电话给1长，叫他派人立即去调查，查一查是谁在造蒋县长的谣言！如此恶意中伤我们党的干部，这是犯罪！” 丁光义走出杜秀青办公室后，他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蒋能来这样对待杜秀青，杜秀青这个时候却还要帮蒋能来，难道她真的是为了顾全大局？蒋能来多次让她难堪，处处给她使绊，她也不计较？可她刚才的布置是真真实实地在帮蒋能来啊。 丁光义百思不得其解，黄忠华是蒋能来扳倒的，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杜秀青和黄忠华的关系，也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就算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杜秀青也不应该放过蒋能来啊！何况蒋能来还如此对待她！真是太让人不可相信了！ 丁光义打电话给市网络科的科长后，就来到了常委会议室。只见常委们都陆续来了，杜秀青也来了，她是一脸的严肃；最后一个是蒋能来，他的脸上是铁青的，甚是难看。 蒋能来坐定后，杜秀青看了看他，开始讲话了。 她说：“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今天，信江论坛和古南论坛上发生了有损余河县政府的重大事件，这件事我们必须采取一切措施，抓紧一切时间予以平息。先请丁部长向大家说说，然后大家看看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措施。” 丁光义喝了一口茶，拿出笔记本，看了看，很缓慢地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我刚上班，就接到市委宣传部网络科许科长打给我的电话，说信江论坛和古南论坛有关于蒋能来县长的帖子，而且这个帖子图文并茂。他让我去看看。我立即打开这两个论坛，大吃一惊！发现这个帖子已经被置顶了，网友跟贴很多，说什么的都有。于是我立即向杜书纪汇报，杜书纪当时就说，这一定是谣言，对于这些有损于我们政府的事情要坚决制止，要不惜一切代价，尽一切力量疏通关系，把帖子删除。目前信江论坛上所有的帖子都已经被删除，市委宣传部领导也打电话去省委宣传部要求古南论坛删帖，网络科许科长已赶往省城，相信古南论坛上所有的帖子也会很快被删除。” 接着1长唐鸣也进行汇报，他说：“接到杜书纪的电话，我们立即派人到市1负责网络监管的调研科，请他们对粘贴的人进行调查，结果发现发帖的地址根本不在信江市，而是在深圳的龙岗区，我们通过关系请深圳龙岗警方协助调查后，发帖者是在网吧发的，调出录像，也没有办法查出发帖人，这说明造谣者做好了充分准备，且手段十分隐蔽……” 唐鸣的话还没说完，丁光义手机唱着歌响了起来，只听到丁光义接听后说：“都删了？那就好，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啊！”然后丁光义把手机放在桌上说，很激动地说道：“杜书纪，许科长说，古南论坛的帖也已经全部删除了，他还说，全省所有的论坛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帖子出现。” 杜秀青听后，很高兴地说道：“好，丁部长这事儿办得很得力，我代表县委感谢你！” 而蒋能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愣愣地看着杜秀青，脸上的神情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此时，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杜秀青身上。 在座的几乎都无法理解杜秀青刚才的举动，她是真的帮蒋能来，还是在表演？这表演也太逼真了吧？ 胡国成一开始也是愕然，但他稍作思考之后，却是望着杜秀青诡秘地一笑。 凭他对这女人的了解，这不是她办事的风格，难道她真的是想退一步天地宽？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只有徐文娟是淡然地看着每个人讲话。 蒋能来坐在那里，心情的起伏就像是坐过山车般，一会儿跌落在谷底，一会儿又被抛上了天空。他不知道这事会如何发展，没想到这个他一向瞧不起的女人，一直被她挤兑的女人，在他遭遇困难时却如此处之泰然，而这件看似非常棘手复杂的事情就这样被她四两拨千斤般地轻易解决了！此刻的杜秀青在他眼里，在他心里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起来！他不禁后悔自己总是那么不屑一顾地对待眼前这个女人！ 蒋能来心里很是惭愧，最后不得不感激地说：“今天，我感谢县委，尤其要感谢杜书纪。其实我一上班就有人打电话对我说此事。这是造谣，是对我的诬蔑！我十分气愤，却无可奈何，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理，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没想到杜书纪办事如此果断，雷厉风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问题解决了，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可以在这里坦诚地说，今后我们每位同志都要紧密团结在以杜秀青书纪为核心的县委下，齐心协力，开拓余河各项事业的新局面。”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蒋能来如此谦逊的话，当年黄忠华那么霸道，蒋能来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看来这女人治人还真的不一样，真的要刮目相看！ 第567章 什么大事？ 杜秀青看着蒋能来，笑了笑，说：“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县委副书纪胡国成笑着说：“既然风波已经平息，就是最好不过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杜秀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胡国成，说：“一个班子就要齐心协力，只有齐心协力才能为民办大事、办好事。如果不团结，你向东，他向西，今天你打我一拳，明天我踢你一脚，每天勾心斗角，还能有心思工作吗？只有大家凝聚成一股绳，集中精力抓大事，一心一意为人民，余河的社会和经济才能更好地发展。班子成员，不管谁出问题，作为县委书纪，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说，维护每位班子成员的形象就是维护县委的形象。所以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好了，散会。” 这一刻，蒋能来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第一个走出去，而是一脸恭敬地等着杜秀青走出去。以前开常委会，都是他第一个走出去。现在，他等着杜秀青走了，才跟着后面走了出去，然后常委们一个个走出了常委会议室。 官场其实就是这样的怪场，连散会离场也这么讲究和充满了吊诡。 在很多人看来，这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连蒋能来也这样认为，他的桃色事件就此化险为夷。 只是，三天后，胡国成在大红网当副总的朋友打电话给他，“胡书纪，快看看网络，你们余河又出了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 胡国成的心立马被吊了起来！ “什么大事？”他很吃惊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就是你们余河的县长蒋能来同志保养晴妇生了儿子以及贪污受贿的事，你到全国几个门户网站去看看，还有最大的几个社区，天海、凤翔、搜牛等等都有啊！而且都是最热门的帖子哦！你们余河真是名声在外哟！” 好个乖乖！胡国成的心立马翻江倒海起来，这太有戏剧性了哈！前不久刚消灭的，怎么又死灰复燃了！而且还成了燎原之势！ 胡国成迫不及待地打开天海社区，果然看到的是醒目的大标题：县长保养晴妇称兄道妹。 再打开论坛，只见帖文是这样写的：余河县县长蒋能来，人称蒋矮子，人矮但手长，尤其是那下的东东特别长，所以好铯贪财。余河有谣歌曰：“蒋能来，发发发，一发自己，人称亿万富翁；二发亲属，地痞也好，流盲也罢，只要与他沾亲带故，傻蛋也成百万富翁；能来晴妇，只要他睡了的女人，不是提官就是暴富。”蒋能来究竟有多少晴妇，有人说他有八十九套房产，就有八十九个晴妇。但我可以保证地说，蒋燕百分之百是蒋能来的晴妇，他们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为证。据知晴人士透露，在外蒋能来称蒋燕为妹妹，其实是蒋能来的地下组织部长，要工程，要提拔的人都来找他这个“亲妹妹”…… 帖子写得很详细，连蒋燕家住的别墅在信江市郊外凯迪庄园几号都写上了，还有蒋燕带着儿子移民澳洲的全过程，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帖子上配有图片，上面蒋能来、蒋燕，以及他们那个私生子，俨然幸福快乐的一家子。另外还有蒋燕别墅的照片，那豪华装饰的大客厅的图片甚是醒目。 胡国成越往下看，这心里的狐疑就越多了！他自己也曾经关注过蒋燕，但是，他手上仅有一点点资料，比起这上面的，那真是无法拿得出手啊！看到这么详细的描述和图片，胡国成都不得不出了一身冷汗，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蒋能来和蒋燕了解得如此清楚？看此人拍摄的照片，应该是蒋能来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如果不是蒋能来身边的人所为，难道余河也有克格勃？ 再看后面的跟帖，有网友大骂蒋能来是贪官，该枪毙！称他是“蒋三多”：钱多、房多、女人多。还有网友说，别看蒋能来人小，几吧可大，不然怎么搞得了那么多女人。更多的人说，网上曝光的这事儿绝对是真的，所为无风不起浪，多少贪官都是在网上被揪出来的，希望纪委部门尽管调查，给网友一个答复。 有趣的是网友还写了打油诗，造句连接。那帖子顶得都不知道有多少楼了！胡国成浏览着网络上的打油诗和顺口溜，不禁哑然失笑： “又闻平地起风波，余河官员腐拜多；倒了书纪黄忠华，来了县长‘蒋三多’。” “绿水青山枉自多，余河无奈能来何！贪官不顾百姓苦，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进钱万元，晴妇贰奶何其多。织女欲问贪官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贪官不怕喝酒难，千杯万盏只等闲。桑拿洗得浑身暖，麻将打到五更寒。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 “天天进洞房，夜夜做新郎，到处都有小儿郎，乡乡都有丈母娘。” “你能荒淫无度，你能挥霍财富，你能颐指气使，你能飞扬跋扈。” “年龄是个宝，学历作参考，关系最重要，能力算个鸟。” “上午，你说我、我说他。中午，你吃我、我吃他。下午，你赢我，我赢他。晚上，你搂我，我搂她。”…… 这些打油诗看得胡国成眼花缭乱，却不得不佩服网友的才气。 再往下看，还有造句连接： “不查，蒋三好发）；一查，蒋三多钱多、房多、女人多）。” “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宝椮！” “不查，问题都在前三排；一查，根子全在主席台。” “不查，个个人模狗样；一查，全都男盗女娼。” “不查，都要为人民服务；一查，全都在被人民服务。” 看到这里，胡国成不禁想起了上次常委会上杜秀青说的那番话。按杜秀青当时的处理，蒋能来的事情似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网上几乎都无迹可寻。当时，胡国成还真认为蒋能来这把燃烧的淫火，被杜秀青那果断的一盆水给浇灭了。 但是，他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会如此维护保护爱护蒋能来这个对头。官场上，对于自己的对手，多少人落井下石，多少人斗得你死我活。杜秀青个是女人，她再善良，不说落井下石，至少不应该帮蒋能来这个一直和她作对的人。蒋能来其实是胡国成和杜秀青共同的对手。蒋能来不把她这个县委书纪当一回事，自然就更不把他这个副书纪放在眼里。 胡国成坐在沙发椅上，久久盯着电脑屏幕，不是说平息了吗？怎么又崩了出来？上次是发在信江论坛和古南论坛，都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可是，现在帖子再次凶猛而来，天海、凤翔、搜牛这些大门户都不在古南省，想要要删帖是非常困难的，除非蒋能来的关系能通到中宣部和国家网管办！坊间早就听说这些网站很牛，难以打交道，普通的关系，根本敲不动！再说，如今帖子被吵得如此之热，全国很多论坛都在铺天盖地地在转载，就算你动用最大的关系来删，又能删得完吗？ 哈哈，这回蒋能来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吧！胡国成的嘴角又露出了那抹不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杜秀青：“杜书纪，蒋县长的贴子又出来了，你看到了吗？” “我也是刚看到，正在关注中。过半个小时，我们开个会，具体研究一下如何应对。”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的办公室里，宣传部部长丁光义正在向她汇报这事。 这回的丁光义一时显得六神无主。真是不知道如何去处理了！面对网上如此排山倒海般的言论，他没有丝毫的办法！上次面对本地的论坛，他还能去动用一下关系，求助一下别人，利用钱财，尽量把帖子给删了。可是，面对全国各地的门户网站，大型网络社区，他真是两眼一抓瞎，虽然火势已经烧得很大很大了，可是，他却无法找到灭火的办法！ “杜书纪，您看这个……”丁光义很是焦急地说道。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这次不同于上次，让我想想，能通过什么渠道灭火……”杜秀青边盯着电脑看着，边安慰丁光义，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 “可是……”丁光义刚开口，立马又闭住了。 这个时候，他再多说一句话，都是自讨没趣了！ “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开会来具体商量，这是大事，也是非常棘手的事情，大家都要来建言献策……”杜秀青说。 丁光义满脸焦虑地离开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着丁光义离去，杜秀青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脸上却是满足的笑意。 而此刻的蒋能来却在办公室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应该说是像被直接架在火上烤的公鸡！往日里那么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蒋能来，现在面对网络上对他铺天盖地的批驳和谩骂，他只觉得心肺都被抓挠烂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他拿起电话试图寻找帮助，可是打过去电话却是忙音！连打三次都是如此！他乃奶的，关键的时候，人都死哪儿去了啊？天啊，难道天真要亡我？可是，他还有小儿子和燕子没有见到啊！想到已经到了澳洲的燕子和儿子，蒋能来的心就是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啊！网络上他玛的造谣，我哪有那么多的女人啊！多少人保养了多少女人，都他玛的活得好好的，怎么我为了养个儿子，和燕子走到一起，就要被人如此亵渎呢！这个世道啊，真他玛的没有天理了啊！这是哪个龟儿子，要如此害我！他娘的，被老子知道，一定千刀万剐了你！ 第568章 算得上哪颗葱？ 蒋能来抓耳挠腮，在办公室来回转动，此刻，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当务之急，只有立刻把网上这把火给压下去，才有可能去收拾那个在背地里点火试图要害死他的人！他想了想，只有再去求杜秀青，求她再帮他一次！如果这次，她还能像上次那样，义无反顾地帮他扫清这些网络垃圾，他一定终身都没齿难忘！三生对她感恩戴德！只要能过这一关，他俯首称臣，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他立马往杜秀青的办公室里走去。 看到蒋能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杜秀青立马站了起来，很热情地走了过去，说：“蒋县长，我也正想去找你呢？来来来，请坐请坐！” 蒋能来一脸的落寞懊丧，看到杜秀青如此热情对待他，感动得差点要流泪了！ 这女人的心肠，看起来还是真好啊！她居然能如此不计前嫌，对他的事情，就像对待自己的事情一样！ “杜书纪，我……我……”蒋能来结结巴巴地说着，语句都不通顺了。 “蒋县长，事情我都知道了，您的心情我理解，别着急，先喝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杜秀青安慰道，亲自为蒋能来倒了一杯水，端到他的跟前。 蒋能来诚惶诚恐，立马起身接过水杯，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看到蒋能来此刻的模样，杜秀青心里升腾起了片刻的怜悯，但是很快她就淡定了。 “蒋县长，事情的发展太出人意料，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啊！”杜秀青始终盯着蒋能来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唉，杜书纪，这肯定是有人在害我啊！网上说的这些都他玛的是造谣，蒋燕就是我的亲妹妹啊……”蒋能来甚是委屈地说道，眼泪都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蒋县长，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追查下去，究竟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恶意中伤我们党的干部，败坏我们党的形象！一旦查实，绝不姑息！”杜秀青义愤填膺地说道。 “谢谢杜书纪的信任，谢谢！”蒋能来双手捧着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杜秀青，“杜书纪，这个背后点火的人目的就是要把余河的形象彻底败坏，要让我们余河的干部臭名远扬啊！您说得对，就是要败坏我们党的形象，所以，我恳请杜书纪，动用您的聪明智慧和一切关系，尽快让这件事情消失，才能尽量挽回我们的余河形象啊！” 听着蒋能来的话，杜秀青心里简直要笑开了！他还真是把自己当棵菜啊！他真觉得自己能代表余河所有干部的形象？损他就是损坏党的形象？党内出现多少腐拜份子，我们伟大的党不还是尖挺地屹立在中华大地上！你一个小小的县长，算得上哪颗葱？哈哈，真是可乐极了！ 杜秀青也喝了口水，看着蒋能来说：“蒋县长，您放心，我们都是余河的当家人，我当然不希望任何人败坏我们余河形象，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动用一切关系，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过，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所以，我们一会儿还是开个常委会，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来做决定吧？” 听杜秀青这么一说，蒋能来的心里急啊，急得他差点要尿湿了！ 这个网络上的水军真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啊！一点时间就能再次泛滥成河！他不知道，这个事情再这样发酵下去，会导致什么样惨重的后果，只是，他已经感觉到网络这只举手要把他给埋了！ 杜秀青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走吧，我们去会议室。” 蒋能来带着一脸的乞求，跟在杜秀青的身后。 走进常委会议室，在家的常委都已经到了。看到杜秀青和蒋能来同时进来，起初大家都在看着蒋能来，蒋能来是脸上毫无表情，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只顾埋头喝茶。 然后大家又把目光集中在杜秀青身上，看看这次她又将怎样施展能力去扑灭这场大火。 杜秀青坐下来后，扫视了一下全场，她的脸上是紧张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息地说：“网络上的事情估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太不可思议，已经消失的事情会变成这样，而且还在继续酝酿发酵中。丁部长，还是你跟大家说说吧。” 杜秀青看了看丁光义，丁光义一脸的为难。他很不想说，可是却不得不说。丁光义看了看蒋能来，又看了按杜秀青，说：“我了解了一下，关于蒋县长的这个帖子最早是在天海论坛出现的，帖子一经发出立即引起关注，然后迅速地又在凤翔、搜牛等重要门户出现。三个小时内，天海的点机已达到60多万，跟贴3万多，其他门户的点机也很高，跟贴更多。尤其是网友的打油诗，造句连接影响力更大……”说到这里，丁光义忍不住看了看蒋能来，他发现，蒋能来的脸上是煞白煞白的。 “这些帖子对余河，尤其是对蒋能来县长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还有一些网友在大肆造谣……” “丁部长，我想听的是有什么方法能把这些帖子删掉！”杜秀青打断了丁光义的话，急切地说道。 “这些网站都不在古南省，以我们的力量恐怕很难……”丁光义很是为难地说道。 蒋能来最听不得这样的话！这不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给玩死吗？普天之下，还有比他蒋能来更悲催更窝囊的干部么？蒋能来近乎绝望地看着杜秀青。 “今天我们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不是来出蒋县长的丑，而是要一起来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现在网络的力量非常大，大到让我们不可想象啊！所以，请在座的各位，都建言献策，谁和各大网站有什么关系，都尽量利用起来，我们要竭尽全力去扑灭这场大火。”杜秀青看着大家说，“网络上关于蒋县长的这件事儿，看起来是蒋县长一人的事情，其实影响到的是我们余河的整个班子形象，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不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思想，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共同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这也是我们班子团协作的最好的证明！” 大家听得杜秀青这么一说，都低下头不敢看她了。 这么遥不可及的事情，谁能有办法啊？在座的都是在余河蹦跶的人，就算是有关系，也都是在官场中的交易和交情，谁能利用自己的关系为他人服务呢？况且，这些人当中，又有几个有能力去摆平网络上的事情呢？网络这个东西，他们的看得见，摸不着，要从哪儿下手根本都不知道！这里坐着的，很多都还是网络盲，更别说去处理网络上的事情了！ 杜秀青喝了一口，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 她很明白，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能耐去化解这场危机。但是，没有能耐是一回事，没有心思又是另一回事。 “胡书纪，你说说吧！”杜秀青看着胡国成说。 胡国成也知道，杜秀青一定会点他的名，可是这件事儿，他能如何呢？可以说丝毫没有办法帮上忙！ “说实话，我第一时间看到网上这件事儿的反应，是被震惊得半天找不到北！这个事情太突然也太可怕！我们以前都说人言可畏，现实生活中，一些绯闻被人们传来传去之后，那些飞扬的唾沫也能把人淹死！当然，这是传统的誉论攻势，已经是很让人难以招架了。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新时期的网络世界，这个东西，说实话，太让人可怕了！我们这些网络白痴啊，连发帖都不知道怎么弄，还能知道怎么去删帖吗？唉，我真是有一千个心，要来协助县委灭了这场火，可是，实在是力不从心，无从下手啊！”胡国成一副极度无奈的神情看着杜秀青，然后又看了看蒋能来。 杜秀青用眼神挖了一下胡国成，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明摆着唯恐天下不乱吗？ 胡国成看到杜秀青的眼神，很想笑，他立即端起茶杯喝水，巧妙地掩饰过去了。 “其他同志呢？想想办法，有没有在外的朋友亲戚同学什么的，和这些门户网站有联系，能说得上话的，帮忙尽快去疏通，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出，只要能平息这件事儿。”杜秀青看着大家再次说道。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等了很久，杜秀青知道，等不来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了，她看了看丁光义，说：“丁部长，你立即赶往省城，到省委宣传部去，看看省里能不能通过他们的关系，来平息这件事儿。” 丁光义有些为难地看着杜秀青。 “你尽快赶过去，我会打电话向省委汇报，争取他们的只持和援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己的能力无法解决，只有向上级汇报，请求帮助！”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蒋县长，您的意思呢？” 蒋能来端着杯子的双手有些颤抖。 这么说，这件事儿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可能了？大家就眼看着这场网络的大火把他活活烧死了！ “杜书纪，我，我听您的……”蒋能来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大家。 面对这些人的目光，蒋能来真想从窗户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玛的，还有比这更让人难堪，更让人无奈的事情吗？他感觉自己的末日真的要来了！这样下去，网上的火只会越烧越旺，最后无法掌控啊！ 第569章 矮了一大截了 “那好，今天的会先到这里，大家如果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随时告诉我，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来处理这件事情！”杜秀青最后说道。 蒋能来依旧跟在杜秀青的身后离开了会议室。他耷拉着脑袋，原本就显得很矮小的个头，这回就更是矮了一大截了！ 只是，杜秀青的脚部轻松，蒋能来却是步履沉重，从会议室，到他的办公室，这么几分钟的路程，他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就像是走在刑场上一样！ 回到办公室里，蒋能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他瘫软地坐在沙发上，脑海里满是网上的那些流言和照片……他现在看到那台摆在桌子上的电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条件反射般浑身难受。他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电脑桌走去，来到桌前，他抓起鼠标，重重地摔了下去，然后把那个显示器也用力地一推，只听得“啪嗒”一声，显示器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蒋能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显示器，突然间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浑身开始颤抖，然后就那么滑着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这瘆人的声音，穿过墙壁，飞到了大院外面，听得所有的人都起鸡皮疙瘩……蒋能来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任凭老泪流满面颊…… 丁光义带着杜秀青的指示，立刻往省城赶去。 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再次打开电脑，看着网上越顶越高的帖子，越来越多的留言，她抿着嘴，笑了笑。 然后，她登陆qq，看到吕桦的头像闪亮着，她立刻点开…… 丁光义在去省城的路上，杜秀青的电话就打到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李南平的手机上。 早在杜秀青当余河县委宣传部部长的时候，她就和李南平认识了。那时候李南平还是省委宣传部宣传处的处长，两人因为工作的接触，李南平对杜秀青也是比较赏识的。他也没想到杜秀青这个小妮子能上升得这么快。 接到杜秀青电话的时候，李南平也正在关注网络上余河的这个巨大丑闻。 “李部长，网络上关于余河县长蒋能来的曝光你看了吧？”杜秀青直接问道。 “我正在关注这件事儿！很奇怪，这样的帖子出现在网络不是新鲜事儿，但是蒋县长的似乎更吸引眼球，关注度这么高啊！”李南平很不解地说道。 他一直都是应对网络这块的负责人，而且就网络上曝光官员腐拜丑闻的新闻做过专门的研究。现在倒在网络曝光上的官员越来越多，似乎网络成了反腐最有力的工具。南京的天价烟局长曝光后，那个叫周久耕的很快就倒塌了，收获了十一年的牢狱之灾。还有那位写姓爱日记的烟草局长，也是在网络上被曝光后，牵出了腐拜案，最后成为了阶下之囚。 但是，李南平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是，蒋能来这样的事情，放到网络上，怎么能半天的时间就达到这样的一个热度，超过了此前所有曝光的那些官员。按理蒋能来的级别不高，贪腐的性质也不是最大，可是网民怎么对他如此“厚爱”？说实话，古南省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丑，蒋能来的事情，前段在本地的论坛上炒作过，但是很快就平息了，没想到这幕后的推手这么厉害，还能放到全国各大门户网站和大型社区去炒作！这么汹涌的浪潮，究竟是谁在后面草纵？能同时推动这么多网络来炒作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啊！ “李部长，我们应对网络的经验不足，实在是无法平息这样的事情，还请李部长帮忙啊！”杜秀青在电话里很诚恳地说道。 “网络真是洪水猛兽！这么铺天盖地的在炒作，我们也很棘手啊，这事儿已经引起省委的关注了！这对古南省的影响很大啊！”李南平说道。 “这个……”一听说这事儿已经引起省委的关注了，杜秀青的心情立马变得很复杂起来，“我们已经开过一次常委会了，大家都束手无策，真是无可奈何啊！”杜秀青叹气道。 “这么大的誉论攻势，只有动用最高的权力才可能平息。”李南平说，“不过，这个举报蒋能来的人似乎证据确凿，所提供的证据来源都很详实，看来……” 李南平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杜秀青分明听到了他话里包含着的意思：谁也救不了蒋能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作为余河的当家人真是很被动啊！”杜秀青再次叹气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收拾估计很难了……”李南平最后的这句话让杜秀青听得心里都不免咯噔一下。 挂了电话，杜秀青再次盯着电脑屏幕，天海社区关于蒋能来的帖子留言是越来越多，网友的话也是越来越赤身，越来越难听，有的说，直接把这个淫棍给阉了！还有的说，把他那些贰奶奶三奶奶什么的都拿出来分掉，慰问那些单身汉……这个世道真他玛的不公平，贪官就能一人霸占那么多的女人，几千万的单身汉，却是连最基本的人性需求都得不到…… 她不知道如果蒋能来自己看到，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看着，都有些心惊肉跳的。 真是没有想到，网络的推力会有这么巨大！而且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就无法控制！ 而此时，市委书纪林杰也在关注这个事情。 从网络上出现了蒋能来的曝光帖子以来，市委宣传部网络科就在密切关注网上的态势。上任不久的市委宣传部部长钟世贵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市委书纪林杰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林杰听说后立马打开电脑，当他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帖子已经在天海社区被置顶了。看到后面那几万条的留言，林杰的心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网民对这样的事情很愤慨啊！这个蒋能来，是被放到了火山口了！ 林杰看了看其他网站，发现铺天盖地的网络誉论都是直指蒋能来的，他的心情沉重起来了。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这样的事情市委能作何处理？网上反映的这些问题，是不是真的？现在网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查清事实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林书纪，您看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钟世贵看着来回走动的林杰说道。 “以我们的能力，是无法平息这件事儿了。现在问题已经被抛到了风浪尖上，当务之急，是查清事实真相，给网民一个交代……”林杰说道。 钟世贵看着林杰，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 如果真要清算蒋能来，那他一定是死定了！现在的干部，没有一个能经得起查的！网络上曝光的，广西烟草局的那个写姓爱日记的韩局长，据说平时为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为官也算是清廉，但是一旦查起来，他还是吃不了兜着走！涉及到的贪污金额一查就是几百万。其实，这点钱对于一个烟草局的局长来说又算什么呢？随便查一个处级有实权的干部，谁够不上这个数字啊！何况烟草局那样肥的单位。所以韩局长被查之后，坊间也有人说，查出了一个“清官”！呵呵，这是富有戏剧性。 那么蒋能来要是被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网络上反应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蒋能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钟世贵是管宣传的，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网络的巨大威力。以前网上那么多的对贪官的曝光，因为都离得很远，作为局外人的感觉，也就是看看热闹，得到一点警示。但是，这次蒋能来的事情发生后，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大火烧到了自己家门口，虽然没有燃及到他的身上，但是，蒋能来这个身边的实实在在的个体，却是顿时让他有些同情起来！估计，蒋能来要成为信江市第一个被网络打倒的干部。 丁光义到了省城之活动之后，一无所获，想回去又不敢，只好打电话向杜秀青汇报。 接到丁光义的电话，杜秀青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丁光义在电话里告诉她，没办法，省里也没办法，现在省委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说是准备派调查组到余河去进行调查，就网络上曝光的事情来进行一个彻底的追查，给网民一个真相！ “这样吧，丁部长，你还是在那儿再斡旋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能消除一些影响，毕竟蒋县长是我们余河政府的领头人，我们还是要多尽一份心去帮他，尽量利用你的关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不惜代价，只要能有效果，付出多少都无所谓！我说了，这不仅仅是蒋县长个人的声誉和仕途的问题，这关乎到我们余河的党政干部的形象，一定要全力以赴去扑火！”杜秀青非常严肃地叮嘱道。 丁光义听得杜秀青这口气，实在是左右为难。 要继续去攻关，这没问题啊，可是，问题是找不到攻关的大门！到处都不理你，人家都说没有办法，我还能做什么？但是，杜秀青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那就是他现在不能回去，还要呆在省城，不管这件事能不能做成功，他都必须继续留下来！ 好吧，留就留吧！反正都是共款！丁光义心一横，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来经营自己的事情。 “好的，杜书纪放心，我一定继续努力，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最后的机会，来扑灭这把妖火！”丁光义也很坚决地说道。 第570章 湿哒哒的一片 “辛苦丁部长了！”杜秀青听得丁光义这话，差点笑出声儿来。 “妖火”，丁光义居然说这是“妖火”，杜秀青回味着这两个字，还真是觉得有点“妖”的感觉，这网络一旦发起威来，还真是比妖孽都厉害！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 夜幕下的余河，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尤其是穿城而过的余河水，在两岸灯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显得煞是宁静而又美丽。静静流淌的余河水，断然不会知道，这座小城里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余河的老百姓也断然不会想到，如此平静的夜，却正在酝酿着余河历史上最激烈的权斗。 蒋能来把电脑的显示器摔掉了之后，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秘书几次进来想提醒他该吃晚饭了，都不敢开口。每次都是悄然地退了出去。 蒋能来的脑海里正在剧烈地转动着。 他觉得这背后一定有阴谋，而且是巨大的阴谋！有人想害死他！是的，这个人一定就是余河官场的人！那么会是谁？他最大的对手，除了杜秀青，没有别人了啊！难道又是这个小女人在背后算计他？想到这里，蒋能来的心里不禁陡然震动一下！他似乎顷刻间清醒了！是的，余河除了杜秀青，还有谁能对他如此恨之入骨？一定是她！ 可是，上次她不是不遗余力地帮他吗？如果她要算计他，为什么又要那么真心实意地帮他呢？难道是……欲擒故纵？给一点小甜头，然后再来一场大的暗算？啊啊啊……蒋能来再也坐不住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今天还去求小女人帮他！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她恨不得把你弄死，你还不知所以然，还把她当做你的救命稻草，想死死抓住不放！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杜秀青啊杜秀青，你他玛的好狠啊！用这么狠的手段来对付我！蒋能来整个神经都再次被愤怒燃烧了起来！小女人就想如此一刀让我毙命！好，我倒要让你瞧瞧，我蒋能来是那么容易被你打死的吗？有道是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想玩死我，也没那么容易！ 蒋能来恨得咬牙切齿的！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不能通过网络灭火来实现，那就走上层建筑来平息这件事儿！他玛的，只要上面一句话，不查，或者是发个话，一切都是造谣中伤，然后不予理会，这件事儿不就慢慢过去了吗？对，就这样！ 想到这里，蒋能来再次坐在了大班椅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连呼吸都要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小心翼翼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想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但是没有声音。 “老板……”蒋能来满脸堆笑地喊道，虽然对方根本看不见，但是他那一脸的笑却丝毫没有减少分量。 “嗯？”对方许久还嗯的一声，然后又没话了。 “老板，我这次真是遇到大的劫难了，您向来很关心我，老板，我请求您一定要帮帮我！”蒋能来说着满脸就堆满了痛苦。 “你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对方缓慢地说了这么一句。 蒋能来的心顿时就纠成了一团，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想救我了？不行不行，一定要说服老板，救他于水火之中啊！ “老板，网上那些都是有人恶意中伤啊，那都是造谣，我的事情您是知道的……”蒋能来欲哭无泪地说道。 “是不是造谣中伤，查一查就知道了……” 蒋能来一听对方说这话裤裆里立马就湿哒哒的一片了！ “老板，老板，有人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来查我啊？这一查，就是没有问题也会弄出问题来的……老板，您千万要说句话，不能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啊！这表面上是查我，其实更深层次的，是针对老板您啊！”蒋能来立马把这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老板，我是个小卒子，死不足惜，但是，如果牵涉到其他的事情，那就……” “你威胁我？”对方恼怒起来了。 “不是不是啊，老板，我的意思是您千万不能任由其他人在您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啊，我就是他们打倒的第一个对象，但是，他们的目的不单单在我啊！您那么睿智的人，这点肯定是看出来啦！”蒋能来调动脑海里所有可能的因素，尽一切可能让自己和老板困在一起。 对方没有发话，而是不声不响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盲音，蒋能来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一寸寸地往下沉，直到沉入那个绝望的深渊里…… 刚刚燃起的那点斗志，顷刻间又破灭了！如果这个电话依然救不了他，那么，他就只有等死了！他再也想不到任何别的路途来营救自己了。这一根救命稻草，却在他即将抓住的时候，慢慢地看着要断裂了…… 蒋能来再次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这回是彻底的绝望了，真的绝望了…… 他能够想象到，如果晚上没有什么手段灭火，如果老板不出面营救，明天，明天他的死期就到了，等待他的，就是上面的介入和调查。而一旦查起来，他的路就只有一条了，在牢狱里度过下半辈子！ 这一晚，是蒋能来有生以来感觉最漫长最漫长，也最痛苦最痛苦，最绝望最绝望的一个夜晚…… 他甚至都写好了遗书，交代了他所有的罪证，当然，还有一封留给燕子和儿子的亲笔书信，这辈子，他也就是为了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长夜漫漫也有天亮的时候。 当东方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余河上的时候，这个城市才渐渐苏醒过来。 一切都沐浴在希望的曙光中。 杜秀青昨晚是在余河大酒店的套房里度过的，当窗帘上映衬出橘红色的光芒时，她睁开了眼睛。 起床，拉开窗帘，一道刺眼的光芒射了进来。杜秀青立马用手遮住了眼睛，很久，她才敢再次直视那初升的太阳。 东边那轮火红的太阳，刚刚窜出地平线，就已经发挥出了它巨大的威力。 七月的骄阳啊，比火还要厉害！炙烤万物，让人间犹如变成了火炉。 这是一年中，余河最热的季节，也是最难熬的日子。 而这几天，更是杜秀青最期待也最难熬的日子。 走到外间，杜秀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关注网上的态势。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帖子依然在最上面，留言也越来越多。 如果她的预计没错，今天应该就有人要来到余河了。她洗簌完毕，到餐厅里去吃早餐。 八点半来到办公室，杜秀青再次打开电脑，关注网上的情况。同时，她也在等待着，等待着她期望中的人到来。 上午，她再次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大家都保持沉默，没有人能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蒋能来没有参加常委会，他觉得杜秀青开这个会，就是给他出丑的！他玛的，想整死他，还要假惺惺地装作好人来救他！他现在看到她的那张脸，他浑身就如芒刺在身，难受至极！如果可以，他真相立刻离开这个人间炼狱！ 就在杜秀青结束了常委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接到林杰打来的电话。 林杰的一番话，让杜秀青的心瞬间冰凉起来。 林杰说，蒋能来这个事情，已经弄得沸沸扬扬，影响很坏！这不仅仅是对余河有影响，对整个信江市，甚至是古南省的干部形象，都是极大的恶劣影响！省里主要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领导很生气，发话说，不要理会网络上的这些谣言，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平息！目前的策略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余河的干部群众，也不能再热议这个事情，首先要从余河本土形成统一的意见，对于这样的网络事件，不能当真，更不能因为网络中伤，而刻意去清查我们的干部！党培养一个干部，是不容易的！能来同志要是真有问题，过段时间再来处理！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们务必统一思想，维护我们党员干部的良好形象！ 放下电话，杜秀青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仅仅是这一个晚上的时间，蒋能来就打通了省里的“任督”二脉？省领导都能发话，来制止这件事情，看来蒋矮子还真不是吃素的！网络上这么疯狂的轰炸，省里居然说不予理会？就这样让它悄悄地过去？哈哈，这个处理方式太特别了！古南省面对这样凶猛的网络攻势，居然敢如此不顾抿意，不予理会？此前被网络拉下水的干部，网上的誉论攻势还没有蒋能来的这么厉害，最后都不得不进行查处，给广大的网民一个交代！难道蒋能来真能如此轻松地逃过此劫？杜秀青不相信！ 她不知道林杰所指的这位省领导究竟是谁，但是，她相信，这位领导一定是低估了网络的力量！想用沉默来应对，恐怕是不够的！而且，已经形成的网络攻势，要想轻易地让它过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网民分布在全国各地甚是是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如果网上这么强大的言论都不予理会，那么，新一轮的攻势又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杜秀青再次打开各大门户网站和社区，果然网上的水军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地增加。 呵呵，只要有这个效果就可以了！ 杜秀青再次登录qq，打开了吕桦的那个头像…… 第571章 看不懂这个女人 中午，丁光义从省城回来了。 他急匆匆地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汇报此行的情况。 杜秀青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丁部长辛苦了！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所有工作，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没有把网络上的这些水军消灭，没有让网上的这把火熄灭，但是，我相信蒋县长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解决的事情。只要尽力了，我们就无愧于心。省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也做出了相关的指示，这样吧，你就再接着辛苦一下，我们继续开个常委会，一会儿你把你去省城做工作的情况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也把上面的意思向大家传达一下。” “好的！”丁光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夹起公文包就站了起来。 杜秀青拿上笔记本，往会议室里走去了。 丁光义跟在杜秀青的身后，看着她笔挺的背影，心里顿时股肃然起敬。 杜秀青如此用心来对待蒋能来的这件事情，在丁光义看来真的是太大度了。 他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杜秀青这个位置上，面对蒋能来这样的人，都不可能去理会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正是看蒋能来笑话的时候啊！何必还去帮他呢？蒋能来一贯都是那么不可一世，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个余河人民都知道的事情，现在，他被曝光了，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啊！但是，在蒋能来面临巨大危难的时候，杜秀青却是如此顾全大局，把对手的安危放在心上，还让他去省里攻关，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拯救蒋能来，如今这样的领导真是不多了！ 走进会议室，杜秀青发现，大家都已经到了。 蒋能来昂着头坐在了他自己的座位上，脸上一扫上午的颓丧之情，变得生动起来。 呵！此刻的蒋能来与上午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他那一度低下去的头颅又高昂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怡然自得之态！ 看到杜秀青进来，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有那么一股不可捉摸的神情！ 杜秀青的目光和他交汇的一刹那，她立刻就明白了，蒋能来一定是知道了上面力挺他的消息，省里出面给他拦截，发话说不会清算他，那么，他一定是感觉自己的危机已经过去了，再也无忧了！ 网络算什么啊？曝光又能怎么样？再大的誉论攻势又如何？只要上级不鸟你，他照样活得牛叉叉的！所以，他活过来了！而且是非常牛逼地活过来了！这么大的网络誉论都不能把他打倒，足见他蒋能来的能耐啊！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多少人等着看他死，怎么样？他就是不会死！而且他还要证明给大家看看，他有能力有实力更有魄力来扭转这一切！这就是蒋能来的能耐！想把我打倒？没那么容易！ 杜秀青看着他，很粲然地笑了一下，她向蒋能来传递的意思非常明确：恭喜你，化险为夷！ 蒋能来看到她这一笑，他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他很开心地笑了笑，然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很淡定地喝了口水，然后又悠闲地把杯子捧在手上！ “同志们，丁光义部长刚刚从省城回来，这一晚他在省里忙碌着，找遍了一切关系来尽量化解这场危机，非常辛苦，做了很多的工作，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在，请丁部长向各位汇报一下他在省里所做的工作情况。”杜秀青看了看丁光义说。 丁光义看了看蒋能来，然后又看了看杜秀青，开始汇报了。 他说：“这么大的网络舆情，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碰到，真的有些六神无主的感觉，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去着手！幸好有杜书纪指导，去省城之前，杜书纪就指示我，务必要找到省里网管处的领导，争取他们的只持和帮助。我是带着这样的使命前去的，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这一个晚上，我都在网络处和那些领导在一起，关注网络态势，积极研究对策，商量如何应对。说实话，我们做了很多努力，包括动用了网络处陈处长的私人关系，联系到了天海社区的纪副总编辑，请求他们帮忙删除网络上的跟帖。昨天晚上，天海社区的跟帖少了很多。应该说着对抑制网络上的誉论疯狂叠加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这把火没有继续无限值地燃烧下去。后来，我又接到杜书纪的电话，她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股誉论给压下去……于是，我们又请求这位纪副总编辑，要求删除原帖，但是，这一点没有得到答复。因为天海社区是全国最大的社区，而且民营性质的，不受官方管控，他们的原则是，重大的帖子，要想删帖必须得到老总的亲自批示，否则谁都没有这个权力！而天海社区的老总正出差在欧洲，这件事儿据说他没有答应，所以很遗憾，原帖最后还是没有删掉！但是，网络上誉论总的走势却是被控制住了的……可以说这一晚，我们都没有合眼，始终在关注网上的动态，我的心情也是一直处在无比的紧张之中！今天直到我离开后，省委网络处的陈处长才回到休息室里去睡觉……” 丁光义讲这些的时候，蒋能来的目光一会儿在丁光义的脸上，一会儿又转到杜秀青的脸上。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凭直觉，他觉得这件事儿就是杜秀青在后面草纵的！她就是想利用网络这个新型的武器来把他灭了！可是，现在丁光义这么一说，他又觉得不是了！如果真是她，为何她还要让丁光义去疏通一切关系来控制誉论呢？不是让它炒得越来越热才好吗？至少她可以袖手旁观，或者说隔岸观火啊！根本没必要去找省委宣传部的同志来帮他啊？而且刚才进门的那一刻，杜秀青传递给他的，分明就是很友好的笑意啊！那份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脱离危险了，她也感觉到很高兴！ 他真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丁光义讲完后，杜秀青接着说道：“我首先代表县委，感谢丁部长为此事付出的努力！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都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去平息这件事儿！当然，更让我们放心也让我们高兴的事情是，省领导已经对网络上关于蒋县长的这场誉论做出了明确的指示……” 说到这里，杜秀青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目光在蒋能来的脸上扫了一下。 她发现，蒋能来的脸上露出了那么一丝得意的笑。 “省领导的意思非常明确，这件事儿就是网络谣言，是对我们蒋县长的恶意中伤！这不仅是对蒋县长个人的中伤，更是对余河，对信江，甚至是对我们古南省的党员干部的恶意中伤，这件事伤及的是我们古南省党员干部的整体形象，所以，省领导指出，我们首先要统一思想，统一认识，对于这样的事情，不能相信网络谣言，更不能以讹传讹，我们内部要保持团结，要相信我们的干部，不要去理会网络上的那些谣言，不久之后，它自然就会消失的……” 听到这里，在座的所有人都面露吃惊之色！这事儿也来得太快了吧！上午还是熊熊大火无限燃烧的态势，怎么说化解就化解了？说不理就不理了？这蒋能来还真是有两下子啊！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集中到了蒋能来的身上。 上午还一副行将死去的样子，这回的蒋能来又像雄起来了的公鸡，脸上的表情变得那么不可一世了！ 哈哈，真是世事变化快啊！ 杜秀青说完，也看了看蒋能来。 蒋能来的头这回是非常高傲地昂着了！ “蒋县长，你也讲几句吧！”杜秀青看着蒋能来说道。 蒋能来环视了一下全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说：“谢谢杜书纪对我的关心和帮助！这件事儿，来得突然，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差点被击晕了！幸好省领导英明，明察秋毫，洞悉事实真相，及时还我一个清白，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我只想说，清者自清！谢谢领导关心！” 清者自清，说得好啊！杜秀青在心里说道。 “这件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是，也给我们一个警示，那就是不能轻易相信网络曝光，我们还是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干部，经历这件事之后，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更加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把余河的各项工作开展得更加有声有色！散会！” 杜秀青说完，起身往外面走去。 可是，正当她要踏出会议室的大门时，眼前的一群人却让她无法再迈动步子。 只见走廊上闯进了一群陌生人，他们拿着相机、话筒和录音笔，有的还扛着摄像机冲了过来，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们就直接围堵着进了会议室，把杜秀青撞得东倒西歪的，然后直接朝着蒋能来奔去，把蒋能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顷刻间，各种长枪短炮齐齐地对着蒋能来！ 第572章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只见走廊上闯进了一群陌生人，他们拿着相机、话筒和录音笔，有的还扛着摄像机冲了过来，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们就直接围堵着进了会议室，把杜秀青撞得东倒西歪的，然后直接朝着蒋能来奔去，把蒋能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顷刻间，各种长枪短炮齐齐地对着蒋能来！ 蒋能来正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看到这么一群陌生的脸孔，顿时面露难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都是何方神圣？怎么突然间跑到县委常委会会议室来了！大门口的守卫呢？大楼的守卫呢？怎么都没有把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挡在门外！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如入无人之境？ 蒋能来正要发飙，却听得各种声音朝他砸来了： “请问蒋县长，蒋燕是不是你的晴妇？” “你看了网上的那些帖子吗？请问你作为当事人有何看法？你难道不该给民众一个交代吗？” “蒋燕真的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余河，去了澳洲吗？对此你有何解释？” “请问蒋县长……” 面对轮番的轰炸，蒋能来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脸上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他玛的这些狗仔队是从哪个洞洞里冒出来的啊？怎么突然间就到了余河呢？他们这是要干嘛啊？唯恐天下不乱吗？省里刚说了要让这件事过去，怎么这些该死的记者却从天而降，紧追不放呢！我他玛的是哪儿得罪这些狗日的啊！我草啊！ 蒋能来在心里狂骂道，裤裆里却是一阵激荡，变得湿漉漉的了！ 这场面怕是他有生一起来经历的最惊险最刺激的场面了！他就像是个万众瞩目的明星般，被这群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路媒体记者的镜头齐刷刷地对准着！ 蒋能来的额头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脸上也一时间憋得通红……他矮小的个头被人群完全淹没了，站在外面的人都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了！蒋能来试图踮起脚尖，从外面寻找帮助，可是，他看到其他的一些人，都是木木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杜秀青站在门口，冷静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蒋能来那纠结无奈的表情，尽收她的眼底。 过了那么片刻的功夫，杜秀青似乎才反应过来，她果断地走上前去，对着这群人在大声说道：“请各位记者朋友散开，让我们的蒋县长出来，你们这样是骚扰！你们得到谁的许可，私自闯入县委政府部门，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现在很客气地请你们离开，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 大家听得杜秀青这么一说，立马转过头来，看着这位看似娇小的女人，却是一脸的凛然正气！ “请问您是县委书纪杜秀青吗？”一位记者问道。 “是的，我是杜秀青，但是，我不接受你们任何形式的采访，谢谢！”杜秀青淡定地说道。 趁着记者们对准杜秀青的档口，蒋能来趁机落荒而逃。 记者们看到他跑了，立马又像苍蝇一样蜂拥而上：“蒋县长，您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呢……蒋县长，蒋县长……” 只见蒋能来用手遮挡着脸向门外仓皇逃去，而那些记者却拼命地追着，一边追，一边喊…… 这些人都是从首堵和其他省来的记者，他们从网络走到现实，不远千里万里来到余河，就是为了要深挖蒋能来的猛料了！这些记者都是很有经验的，他们最善于到各地去挖掘各类消息，只要网上有曝光，他就能到当地找到原材料。就是你当事人闭口不谈，来到了地方上，他们都能挖地三尺，掘出很多生鲜猛料来！据说当年广西的那位写姓爱日记的局长，事件在网络上曝光后，当地也是云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堵在当事人的办公室和家门口，连日记中涉及到的姓爱女主角的家庭地址，他们都摸得门儿清，天天在那儿蹲守着，不见到当事人，誓不罢休！然后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就采访当事人的街坊领居，单位同事，把各种各样版本和传说都写下来，然后再发到网上，形成新一轮的誉论攻势！ 呵呵，这下子真的是好戏来了！余河这个曾经出了很多故事的地方，将再次在全国的媒体面前风起云涌！不知蒋能来要如何收场？ 只是在场的常委们个个面面相觑，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一个个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就连胡国成这个号称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老油条，这回也是同样目瞪口呆！这场面，这架势，真是太有戏剧性了！这些人怎么突然间一下子都来了呢？太奇怪了啊！而且直接闯进了常委的会议室，这在余河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啊！ 看来蒋能来事件对余河带来的影响，不亚于当年伟人为余河书写那首著名的诗词带来的影响力哦！ 以前大家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而现在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太突兀了！这些苍蝇般的记者，总是围堵在名人和明星的身边，举着长枪短炮，然后提出各种各样古怪的问题！不成想，他们的蒋县长今天也被这群人围追堵截了，比那些明星还要“受寵”！哈哈，看来蒋县长这回定然是要再次名扬全国了！ 杜秀青看着再次狂追着蒋能来的那群记者，叹息地摇摇头，对县委办公室主任吴凌霄说：“快点想办法让蒋县长脱身，让他避避风头吧！” 吴凌霄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立马跟着追了过去。 杜秀青对愣在那里的唐鸣说：“唐县长请立马派几位工作人员过来，协助蒋县长，这个时刻，务必让他尽快脱离这些人的追踪！” 唐鸣看了看杜秀青，有些不解。但是，他不得不立马发出指令，让几位干警立刻赶到政府大楼来，以助蒋能来成功脱险。 蒋能来如丧家之犬般，一路跑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可是那些人却一路追随而至，到了门口的时候，秘书小刘试图把门关上，却已经来不及了，大门被这些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蒋县长，请问您怎么解释网络上对您的曝光？” “蒋县长，现在所有的网民都在等着您的答复，您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蒋县长，沉默就是默认，您难道就默认了网络上的那些言论吗？” 各种问题依旧不断地向蒋能来砸来！ 蒋能来听得头都大了！他真恨不得立刻出去，把这些王八羔子给撕碎了！他玛的，还嫌不够乱吗？就不能让老子安生一会儿吗？好不容易省里发出话来救了他半条命，他玛的这些狗屎一样的东西却突然间来了！老子这是哪儿倒了霉运啊？怎么这坨屎就甩不掉吗？这他玛的真是倒霉透顶了！ 蒋能来把自己那扇门重重地关上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 他的呼吸很是急促，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此刻，他就想砸东西！就想发泄！这口气憋在心里，真他玛的会憋死人不可！他摸了摸手边，只有那本随手带着的笔记本和笔，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抓起来就往窗外扔去！“你他玛的，去死吧！”他嘴里恨恨地说道。 只听得“啪嗒”一声，东西从窗户上掉落了下去，正好砸在楼下那位刚要往楼上赶来的工安干警的头上！ 楼下这一群干警刚从1赶过来，正要上楼来给蒋能来解围呢！ 见得这架势，他们以为蒋县长那儿出大事了，立马就狂奔而上了！ 来到蒋能来的门口，看到一群人依旧堵在那儿，嘴里叫嚷着！有些人还在拼命拍照，虽然外间的办公室里根本没有蒋能来的影子，他们却还是照个不停。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们离开这里！”领头的那位高大的干警说道。 “对不起，蒋县长没有给我们答复，我们就不能离开……”一位记者说道。 “对不起，我们蒋县长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 “可是，余河必须对网络上曝光的蒋能来的腐拜事件有个交代，几亿网民都在等着答复，你们这样太不顾及网民的感受了，这样下去，网络上的言论只会越来越多！” 无奈，这些人就是不离开。 吴凌霄站在外面，无奈地看着他们。然后他折身返回到县委大楼，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 “人都走了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干警们都去了，他们还是不肯离开……”吴凌霄说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杜秀青说，“吴主任，你告诉他们，余河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你请他们先离开县委大院，到余河大酒店给所有记者安排好房间，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请他们先休息一下，然后记得给每一位记者准备一份余河的特产……” “这……”吴凌霄不知道杜秀青为什么要如此安排，这些人打发他们走人算了，还如此礼遇他们，有必要吗？ “按我说的去做。”杜秀青说，“每位记者都是一个窗口，他们只要随便报道余河的任何一点丑闻，我们就臭名远扬了！所以，不能得罪他们，一定要安排好，不指望他们说好话，至少不能让他们说坏话啊！” 第573章 最好的表演 哦……吴凌霄这才恍然大悟，看来，面对这些媒体，还是杜书纪有经验。 吴凌霄再次来到了蒋能来的办公室门口，非常客气地向记者们转达了杜秀青的原话。 大家一听，立马不再围堵了，答应跟着吴凌霄走，但是，前提是余河的书纪要说话算话！ “杜书纪一定会说到做到的，请你们先跟我去余河大酒店，那儿安排好了你们的住宿，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吴凌霄客气地说道。 记者们见围堵在这儿也等不到什么，跟着吴凌霄离开了县委大院，到了余河大酒店先安顿下来再说。 记者们离开了，蒋能来终于解脱了。 他站在窗口看见记者们下楼的身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是，一股隐忧却再次袭上了他的心头，他在心里乞求道：这件事儿，可千万别再挖了啊！如果这些记着留在余河继续深挖下去，他怕他的祖坟都会被这些人给“刨”了！这个时候，他们来到了余河，不挖到想要的猛料是不会离开的！可是，他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这些尽快离开？蒋能来的心里又是一阵心乱如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杜秀青也是看着记者们离开的。 为了应对这些记者，她不得不再次立刻召开常委会，这回她点名要求县委宣传部的几位副部长一起参加。 半个小时候，大家再次集中在常委会议室。 蒋能来这回又像被打败了的公鸡，刚才那高昂着的头又耷拉着了。而且，可能是因为气愤之极，也可能是刚才被记者们穷追后的慌乱所致，他一贯油光水量纹丝不乱的头发，此刻也显得凌乱起来了！这幅摸样，似乎一下子就老去了好几岁！ 杜秀青看了看大家，说：“同志们，事情的变化总是很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刚才的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相信大家和我是一样的感觉：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突然间来到了我们余河这个小地方？太不可思议！是的，这就是媒体记者的厉害！他们是嗅觉最敏锐的一群人，他们也是最具有煽动性的一群人，哪儿有故事他们就往哪儿去，哪儿出事故他们就往哪儿赶。现在他们闻着网上的味儿来到了余河，如果不采取点办法来打发他们，估计事情的结果又会很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现在请各位都说说，我们该怎么来应付这些媒体人？” 大家听了杜秀青的话，又是面面相觑，对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啊？谁都知道，记者就是喜欢猎奇，喜欢充满了刺激性的东西，喜欢有噱头的猛料，那样才能吸引读着的眼球！而且现在的记者如果能写出一篇关注度很高的文章，很快就能才成为名记！所以，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深挖猛料，这么多记者的到来，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况且蒋能来的“料”也够猛的了！他们要写什么，你能阻止得了吗？反正已经都被曝光了，还有什么好捂着的？ 一阵沉默，很久很久的沉默…… “文娟，你说说吧……”杜秀青看着徐文娟说道。 “我的意思是，公开给他们一个答复……”徐文娟的话才说了一半，蒋能来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徐文娟，那眼神里既有惊恐，也有愤怒。 他玛的，公开？那不是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蒋能来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了。 徐文娟看到蒋能来那么恨恨地看着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往下掉落……但是，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公开告诉他们，蒋县长是个廉洁清正的好干部，网络上的那些事情都是造谣，都是无中生有，请他们不要再相信……” 听到这里，蒋能来眼神里的怒火才算是慢慢熄灭了。这个女人，他玛的真是想吓死人啊！ 杜秀青看了看徐文娟，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朝着胡国成看了过去。 “我赞成徐书纪的意思，既然省里都发话了，就按省里的精神来传达，我们无可奉告啊！”胡国成很轻松地说道，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蒋能来。 杜秀青听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她继续看了看其他人，示意他们也说说。 大家的意见都是赞成公开召开新闻发布会，但是对于蒋能来的具体事情，无可奉告。 最后杜秀青看着蒋能来问道：“蒋县长，您的意思呢？” 蒋能来摸了摸头发，挺了挺身子，然后环视了一下全场，很是严肃地说：“网络上的这些谣言，已经严重扰乱了我的生活和工作！也影响了我们余河政府的正常工作。我平日里的为人，同志们都很清楚，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捏造出来要故意陷害我的！我也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担任了领导职务后，我时刻要求自己，要牢记党的教导，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蒋能来是个什么样的干部，我想领导们很清楚，老百姓也清楚！这几天，我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但是，我始终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歪！清者自清！所以，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至于这些无端出现在余河的记者，我的意思也是尽快让他们离开，还我们余河一个平静！让我们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环境中来，这才是对我们余河有利的！” 他那义正言辞的样子，表现得很是凌然正气！但是，杜秀青很清楚，此刻，他的内心是十分惧怕的！他对于这些记者的穷追猛打，是非常心虚的！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 当然，现在的一些领导干部，最善于表演的，就是台上一本正经，台下腐拜透顶！蒋能来此刻，竭力要澄清自己的清白，就是最好的表演…… “那好，我们就这样决定，向记者朋友们召开个新闻发布会，可以向他们介绍余河的历史，和这些年取得的成就，可以让他们写写余河的过去，以及余河的发展和未来，其他的就无可奉告了！这个发布会晚上六点在余河大酒店召开，宣传部具体来负责这个事情，丁部长，你安排一下，为了不发生正面的冲突，刘部长来主持这个会议吧！记住不管记者怎么问，怎么说，甚至是骂你，你都不能生气，千万不能得罪他们，最后走的时候，给他们发一份余河的特产，来的都是客，我们还是要以礼相待！”杜秀青看着副部长刘万根说。 刘万根听得杜秀青这话，立刻压力山大啊！他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开过什么新闻发布会！这，这话该怎么说啊！ 散会后，丁光义领着刘万根和宣传部其他的人员，开始来筹备晚上的新闻发布会了。说是筹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除了去拉个场子，关于蒋能来的事情，他们能说什么？说他清正廉洁？说他没有贰奶和私生子？说他没有房产？都不能说！这些究竟有木有，只有相关部门调查了才能公布！或者说蒋能来真正能自证清白！可是，这两者都没有！所以，也只有打擦边球了！到了晚上再看吧！刘万根心里是一千个忐忑不安！ 记者们用完晚餐后，晚上六点，余河大酒店会议厅开始了余河历史上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宣传部副部长刘万根，他作为分管新闻报道的副部长，又是县委的新闻发言人之一，一本正经地坐在主席台上。 台下，夏文桦和其他的几个工作人员给每位前来的记者泡上了好茶，而且准备了水果，招待得十分周全。 看着台下这些各路神仙般的记者，刘万根的心是砰砰直跳的，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记者朋友们，晚上好！首先，我代表余河县委以及余河三十万人民，欢迎大家来到余河这片红色的土地上……在座的，很多朋友可能是第一次来到余河，对我们余河还没有什么了解，下面，我就向各位朋友介绍一下我们余河的历史……” “哈哈……”听得刘万根这个开场白之后，台下出现了笑场，好几位记者都看着刘万根笑了起来，然后还没等他说完，记者就开始发问了。 “刘部长，我们很多人确实是第一次来余河，但是对于余河我们已经很了解了，不需要您在此为我们做演讲，今晚，请你就网络上曝光的帖子，把蒋能来县长的情况给我们介绍清楚就行了！”一位记者站起来很客气地说道。 “这个……这个”刘万根没想到自己一开场，就被人给截住了！他连忙站起来欠了欠身子说道，“余河的历史是很值得各位来分享的……当年余河人民在全国率先消灭了血吸虫病，伟大领袖毛主席就曾经为余河写下了著名的诗篇《七律？送瘟神二首》，至今都是余河宝贵的财富……” “刘部长，您少给我打马虎眼，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请问蒋燕是不是余河县长蒋能来的晴妇？他们平时是不是以兄妹相称？”另一位记者站起来，立马问道。 “这个……这个……无可奉告……”刘万根面露难色，弱弱地回答。虽然室内的空调开得很大，但他的脑袋上已经开始渗出汗珠了。 第574章 惊天大逆转 “请问刘部长，蒋燕是不是已经带着孩子移民澳洲了？”又一位长头发的女记者站起来问道。 “这个……也无可奉告……” “蒋能来是不是有89套房？他自己住在豪华的大别墅里？” “对不起，无可奉告……” “两打两建，搞得铺户关门，街上冷冷静静，百姓叫苦不迭，怨声载道，那时是不是蒋能来主政？据说他主政时，十分霸道，容不得别人提意见，是一言堂。是不是真的？”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刘万根一脸的囧样，脑门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淌。 夏文桦看到他一副无法招架的样子，也在下面跟着干着急。但是，她也无可奈何。看到他不停地流汗，后背已经湿透了！夏文桦趁着给他添茶水的机会，带上去一包纸巾。 刘万根立马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面对这些记者的提问，他真是无法招架了，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他不能走啊，他还得坚持到最后。 “刘部长，那您告诉我，关于蒋能来县长，您所知道的有哪些？”又一位记者站起来说道。 “这个……这个……我……无可奉告……”刘万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重复这句话。 “据说蒋县长的大女儿也已经移民到了英国，他就是个裸官，是不是？” 听到这里，刘万根就更加无可奉告了！他一会儿低着头，一会儿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甚是尴尬，那模样就差要哭出来了！ 记者听了这么多无可奉告，也火了，纷纷站起来责备道：“刘部长，您什么都无可奉告，请问你们余河县委召开这个发布会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耍我们吗？啊？” “对，你们这样太没有诚意了！” “强烈要求当事人出来对话！” “对，为什么蒋能来不出来对话！网络上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应该给网民一个交代，给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万根看着他们气愤的样子，无可奈何，他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依旧强装笑颜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你们要是想知道关于余河的历史，发展和未来，我倒是很愿意和各位分享……” “别扯那些没用的，正事儿不说，尽耍我们，我们要的是蒋能来的情况，你一个无可奉告就打发我们了，余河的干部素质就是这样的，看来蒋能来这事儿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对，没有问题为什么不敢出来对话？要求县委书纪杜秀青出来和我们对话！” 大家在下面议论开了，现场立马变得乱哄哄的。 刘万根看到这失控的场面，立马夹起公文包猫着腰溜走了…… 只是，这次新闻发布会，作为余河历史上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也是最搞笑的一次新闻发布会，记者们在现场什么都没有捞着，大家悻悻而去。 新闻发布会无疾而终，但是记者们却并没有停下追逐的脚步…… 第二天，一部分记者先行离开，他们的手上都多了一份余河的资料，还有一袋子余河的特产。 伴随着记者的离开，余河表面上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蒋能来感觉那憋着的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上帝保佑，真是有惊无险啊！ 就在蒋能来那颗悬着的心刚放下没多久，到了第三天，没想到情况又发生了惊天的大逆转！ 一大早，余河县委和政府的各大办公室里就像炸开了锅似的！大家争相看当天的各地报纸！原来，全国多家纸媒体都在“网络天下”、“网眼天下”等栏目都刊登了天海论坛上有关蒋能来保养晴妇生子的那篇帖文，并把网友那些最经典的打油诗、造句连接和网友微语都刊登了出来。几家主流媒体就记者到余河采访的情况进行了报道，一家网络视频还把他们在县委大楼穷追猛堵采访蒋能来的镜头已经发布会现场的情况播了出来，这两段视频在网上再次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南方的新锐报纸《新观察报》还刊登了这样一篇报道：《无可奉告的新闻发言人告诉了我们什么？》。文章写得非常诙谐生动，很精彩地阐述了当时余河召开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情况，并且假设了n种猜测，给人带来阅读快感的同时又留下很多想象的空间。 文章说，余河县委面对各路媒体，召开了这么一场“无可奉告”的新闻发布会，不知意义何在？新闻发言人一口一个“无可奉告”，让我们这些记者感觉到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假如我们的蒋县长真的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县长，发布会上为什么不予以告知？假如他真的没有网络上曝光的那些“腐拜”，他本人为什么不敢站出来？假如他没有私生子，假如他不是“裸官”，那么我们的网络如此来“亵渎”这么一位党的好干部，岂不是天大的冤枉？所以，强烈要求有关部门能就网络上曝光的蒋能来事件来个彻底的调查，还我们的蒋县长一个“清白”，以正视听！也给广大的网民一个交代，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们拭目以待！ 对于这片言辞幽默而又犀利的评论，各大网络又一次纷纷转载，网民们的关注度再次被点爆了！网络上又一次掀起巨浪滔天。有网友说，我们普通百姓都只能生一胎，官员却包n个奶生nn个子女，这显然是极度的不公平！他们如此贪婪侵占了多少国家资源？要坚决查处蒋能来包了多少贰奶，养了多少个孩子？晴妇住别墅，钱从何来？不查处不得人心！ 当网友看了“无可奉告的新闻发言人”后，大骂此人是蠢猪，就只会说“无可奉告”，这样的人怎么能担任新闻发言人，怎么还不下课？ 更厉害的是一篇篇犀利的评论刊登在主流媒体上，时评人似乎是相约好了一样，扎堆写这一题材的评论。评论是媒体的旗帜，一篇观点独到的评论往往能赛过数十篇批评报道，这就是评论的效应。这些犀利的评论把蒋能来事件可谓是再次推上了誉论的巅峰！ 这新一轮的誉论攻势比此前单纯来自网络上的誉论更加厉害！蒋能来在看到了相关的报纸后，心再次狂跳不安起来！纸媒体的集体轰炸，将把他的事情进行二次发酵和燃烧，让他再次过度曝光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这次他真正感觉到了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拉到聚光灯下展览的猴子那般，无处可遁！ 如此下去，他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行，他决定再次请求“老板”救他，是的，只有“老板”能就得了他啊！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老板”能再次站出来替他说句话，很多媒体就必须禁言！他就可以再次化险为夷了！花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只要能保他的安全无忧，他愿意把自己前半生所得全部拿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蒋能来才知道，相对于自由和生命来说，钱财算个屁啊！晴人孩子又算个屌啊！他现在即将面临人生的大限了，他的最爱燕子在哪儿呢？他最疼的小儿子知道老子就要玩完了吗？不知道啊！她们在异国，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而他全心全意为此而付出的一切，值得吗？自己的自由和生命都没有了，其他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回到当初，踏踏实实做人，清清白白为官啊！搜罗那么多钱和房子干嘛？养女人养孩子又是为了什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随时都可能凋零落下啊！这个世界，到头来最值得你珍惜的是什么？蒋能来绝望地想着，大脑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就是不甘心如此被人打倒！这样被人打倒，真是太他玛的悲催了！ 他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忐忑不安地拨了出去。 电话照样响了很久很久，似乎就在最后一声行将挂断的时候，对方接听了电话。 蒋能来那颗近乎绝望的心，随着电话的接通立马又复活了起来！ “老板……”蒋能来弱弱地喊道，“事情又出现了变化啊……” “……我在关注……”对方很久才说道，那声音听上去很沉闷。 “老板，形势对我很不利啊！您给我浇灭了的火又燃烧了起来，而且似乎比此前更汹涌了……”蒋能来凄惨地说道，恨不得让对方听到他绝望的心跳。 “出乎意料啊……”对方叹了口气，说，“你先稳住阵脚，我会尽力而为……” 听得老板这么说，蒋能来立马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这件事儿过去之后，我专程去省城看望您……” “其他的别说了，能安全度过才是上策……”对方说完就摁了电话。 蒋能来喉咙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盲音传来。 挂了电话，他的心又为之一振了！ 呵呵！老板会尽力而为，那么他就可以再次逃过一劫了！任凭那些该死的报纸去蹦跶吧，让那些吃饱了撑死了的网络去炒作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想撼动我蒋能来，没那么容易！你们啊，还嫩点哦！ 蒋能来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又回到了体内，整个人都再次复活了！ 第575章 各种各样的版本 人啊，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当你濒临绝望的时候，整个的精神意识都是空虚无度的，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那种颓然而又无助的感觉能把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在顷刻间击垮！所以，坊间总有关于一些官员或者是黑道老大被抓后得知自己行将面临死亡的时候一晚白头的传说！ 而经历了这次事件的一波三折，蒋能来也算是知道什么叫彻底的绝望了！只是他的这种绝望在短时间内又再次被希望所取代！所以，他的心里经历了剧烈的震荡，这种过山车般的起伏，让他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经历了心里上最大的打击和落差！ 因此，他觉得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忽而就让你绝望透顶，忽而又让你充满希望！这样大悲大喜的感觉，他真的无力再去承受了！他希望能平安度过此劫，然后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在这个充满了惊险的官场上消失！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只要明天的太阳还照样升起，只要他能平安地活下去，他一定要离开这个充满了斗争和险恶的官场！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到澳洲去，寻找属于他的真正平静的生活和幸福！ 想到这里，他又对未来充满了想象！他似乎看到了燕子和小儿子在澳洲翘首以盼，等着他去团聚，然后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个晚上，蒋能来破天荒睡了一个安稳香甜的觉！梦里，燕子和小儿子朝他高兴地飞奔而来，他把这两个宝贝疙瘩紧紧地搂在怀里，再也不想松开了…… 天亮了，太阳照常升起，而且是那么的灿烂无比，余河一切似乎都沐浴在美好的阳光里…… 蒋能来迎着初升的朝阳，步履轻松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九点，他接到市委办公室一个电话，通知他去市委开会。 具体什么会议市委办的人员没说，就说到了就知道了。 文山会海！浪费了多少时间！蒋能来在心里嘟哝了一下，然后拿上公文包，带上秘书小刘，到了楼下。 司机早就在楼下候着了，蒋能来上车后，照例摸了摸他那招牌式的油光水亮的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 “去市委！”蒋能来说了一声，然后就靠在座位上，气定神闲地开始闭目养神了…… 杜秀青上班后依旧在关注网上关于蒋能来事件的誉论态势。 随着纸媒体的加入炒作，蒋能来事件在网络上继续发酵升温，网友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对蒋能来诸类贪官的讨伐！ 看着被顶得很高很高的帖子，杜秀青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看目前的情况，貌似蒋能来的情况依旧是良好的，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难道这样的誉论攻势都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网络反腐成为现在最有力的反腐手段之一。但凡遭到网络曝光的干部，最后相关部门都会去进行调查，给网民一个交代。而现在的干部，能经得起纪检调查的，恐怕是微乎其微了！而目前省市对于如此凶猛的第二轮誉论攻势，却是没有任何动静！杜秀青不知道蒋能来究竟动用了怎样巨大的后台来压阵，才能让省里对此事不予追究？她实在想不通，在别的地方很容易出现的网络反腐实例，为何在古南省却是如此不屑一顾？省纪委的领导对此事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表态！这太出乎意料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杜秀青期望的反面走去。 杜秀青有些坐不住了…… 她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杜秀青知道蒋能来到市委去开会了。蒋能来的工作，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总之，蒋能来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下楼的，精神大好地坐上车去市委开会了。 杜秀青却是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再次出招了，就在她感觉到即将前功尽弃的时候，她却接到了一个让她惊心动魄的电话！ 蒋能来去市委开会的当天下午，他并没有回到余河。 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可能他开会后去聚餐或者是中途回他自己在信江市的别墅里过夜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可是，第二天，蒋能来依旧没有回到余河，也没有对任何人留下任何话。就连他的司机和秘书，也一同消失了，没有回到余河。 这就很奇怪了！蒋能来哪儿去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消失呢？而且他也不应该消失啊！他的消失，将会给余河人民带来无尽的猜想…… 果然，蒋能来没有回到余河的消息立马就在余河官场炸开了锅了！ 各种各样的版本开始在余河官场上疯狂上演。 有的说，蒋能来一定是知道自己要被抓了，所以带着巨额资金潜逃到澳大利亚和晴妇蒋燕还有那个私生子去团聚了！他倒是潇洒至极了，来了个很漂亮的金蝉脱壳！至于他的秘书和司机，大家说这两个人看到蒋能来都跑了，自然也不敢再回余河了，各自也带着自己的财产逃离了，他们和蒋能来自然是扯不断理还乱的……总之蒋能来已经成功离开了大陆，去到那个他向往的国度过自由幸福的生活了！甚至有人说，蒋能来潜逃的路径他都知道，蒋能来是先从上海飞到香港，然后再从香港转道澳大利亚！而且，他用的护照不是蒋能来的名字，所以海关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了余河，逃离了中国！ 现在多少贪官都是这样悄然地逃离出境啊！蒋能来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那逃离也是迟早的事情，要不他就不会提前把蒋燕和孩子送到澳洲去，为的就是日后自己能到那儿和他们相会！更何况现在网络的誉论这么激烈，蒋能来一定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末日将至，所以提前逃走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很多干部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说到底还是蒋矮子厉害啊！这场誉论没有把他打垮，反而让他提早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吗？看看现在一些为官的，有多少人都是在“裸奔”，只要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消失！而这些人的资产，也早就转移到了国外，他们的子女配偶甚至是晴人，在外面都是过着极度奢侈的生活！有报道说，中国贪官的子女成为了海外最大的奢侈消费群体，他们住豪宅，开豪车，出入高档消费场所，不用工作，却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而这些“裸奔”着的官员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国内给他们的家人捞够挥霍的资本！ 这是其中一个最为生动和传神的版本！ 但是，也有人说，蒋能来是出车祸了！更准确地说是畏罪自杀了！ 他知道自己难逃此劫，所以提前选择了自我了断！而这个了断蒋能来又想做得滴水不露，所以他在让司机开车出了余河后，就要求让他来开。据说蒋能来很少开车，车技一般，所以当时司机并不同意，但是蒋县长说想练练手，况且有司机在旁边，县长要开车，司机还能说什么，就让蒋能来上了驾驶室！没想到蒋能来握着方向盘之后并没有朝市委方向开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开去了！这一路开得飞快，然后在车子即将拐到龙虎大道的时候，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峭壁下面！ 可是，有人说，没有听说信江市有这样大的车祸发生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新闻出来呢？这应该是不可能吧！ 然后说这话的人就说，哎呀，车子损毁太严重，现场太惨，而且涉及到了蒋能来这个敏感的官场人物，要报道是要上报省委的，所以只有市交警内部的人知道……这事儿啊，是内部消息，不过，过几天应该会有消息出来的…… 呵……听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蒋能来要是真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结束自己的性命，那不是把司机和秘书的家人都给坑了吗？他自己无力承受，想就此了结，那是他自己的的事儿！可是他的司机和秘书还年轻啊，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啊！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大家都扼腕叹息着，那表情，真是替蒋能来惋惜…… 于是旁边有人说，蒋能来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而是被中纪委的人直接给带走了！ 说这话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他说，那天蒋能来被通知到市委开会，其实根本就不是去开会，而是市纪委配合中纪委用的一个计策，把蒋能来调离余河，然后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双规”了他！据说那天蒋能来的车子进入市委大院，到了市委大楼前面，司机把车子停稳后，蒋能来很是意气风发地下了车，然后昂着头朝市委大楼的正大门走进去。 就在蒋能来的脚刚刚迈上台阶的时候，不料此刻从旁边走过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人，直接上前左右夹着蒋能来，一声不响地把他带上了另外一辆早就停在旁边的黑色奥迪车子上，车子驶出信江市委大院后向东一路绝尘而去！据说蒋能来当时就全身瘫软了，脸路都不会走了，是被架着带上车子的！ 而蒋能来的司机和秘书也都跟着被带走了！ 所以，蒋能来才从余河消失了！ 他不是潜逃了，也不是出车祸了，而是被“双规”了！ 第576章 让他窒息的地方 大家听了，惊愕得半天不敢说话了！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蒋能来就成了余河第一个被网络反腐打倒的干部！不，应该是信江市甚至是古南省的第一个！古南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网络反腐案，蒋能来开了古南省的先河！ 可是，这个网络反腐的幕后推手究竟是谁呢？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开始猜测，这么巨大的网络攻势，余河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蒋能来布下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网络阵？让他无处可遁？ 是啊，这个人是谁呢？ 何平这些天过得是极度痛苦的。 自从那天晚上被徐文娟带走之后，何平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一样，他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 那天晚上走进那个破陋的教室里后，当时何平的感觉就是完了，这下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没想到徐文娟在问完了他关于蒋能来的相关情况后，第二天上午却意外地把他放了出来！ 当时徐文娟让他离开的时候，很轻松地对他说：“何书纪，谢谢你配合调查，问题说清楚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去。这一次谈话，希望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当然，必要的时候，我可能还会找你，这段时间，你若要离开余河，必须向我单独申请……” 看着徐文娟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何平的心是紧紧地揪在一起，他知道，只要被纪检盯上，八成没有好事儿……现在，他不知道徐文娟放他出去是什么目的，但是，他很清楚，他可能很快又要被请回来…… 所以回到办公室后，何平的心是无法平静的。 他很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他知道，他逃不掉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已经被监视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徐文娟的眼皮子底下…… 何平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到了，他的精神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 但是，作为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在他没有被免职的时候，他依然要履行他的职责，他还需要正常工作，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精神了！每天都在恍惚中度过！ 很多次，他都想把徐文娟找他谈话的事儿告诉蒋能来，但是，他又不敢，他无法估量，他要是向蒋能来透露了这个消息，会带来怎样的祸患…… 就在他纠结不堪的时候，网络上开始出现关于蒋能来的曝光帖子。 看到这些帖子的那一刻，他整个的神经都差点要爆裂了！这些东西啊，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他的手，都是他亲手交给徐文娟的啊！他当时交出去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东西会把蒋能来害死！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使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蒋能来！为什么不是选择直接去纪委告蒋能来？而是选择了利用网络这个工具？后来，何平才算是明白了，杜秀青是要利用他人之手，把蒋能来杀得不留痕迹！是想让蒋能来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在草纵的！ 这个女人啊，真是太阴险了！ 而且，这网络的誉论攻势是一拨接着一拨，似乎是不把蒋能来打倒，就决不罢休！ 就在网络曝光的当天晚上，何平接到了蒋能来的电话，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何平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知道蒋能来想知道什么。蒋能来一定是怀疑，这些事情和相关的图片是他所为。 不能不去，但是，去了却什么都不能说，而且要表现得非常淡定，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是的，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何平来到蒋能来的办公室里后，看到蒋能来的办公室是一片凌乱，那台显示器被摔得躺在地板上，而蒋能来更是像头发怒的狮子般，看到他，是目露凶光！ “你告诉我，网上为何会有这些照片？啊！”蒋能来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怒目而斥，“到过我家里的人，知道燕子的人，只有你和李宝强，这些照片，只有走进家里才能拍得到，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 蒋能来的声音是颤抖的，更是愤怒的，他那因为极度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让何平看了实在是非常害怕！ “老板……”何平瑟缩着，“老板，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拍过你的任何照片，更不敢把它私自公布出来……你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再说，我和您是一体的，您的安全，就是我的安全，我又怎么会出卖您呢？” “没有？没有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你跟我说说？” “这个……老板，我也为您着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何平站在离蒋能来远远的地方，丝毫不敢靠近他。 “他玛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出卖我，我非整死他不可！”蒋能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想整死老子，没那么容易！” 何平听得这话，浑身一怔，身子不自觉地就有些发抖起来…… 看来，他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了！蒋能来不被打倒，那么事后蒋能来一定是要追究泄露这些照片的人，他必死无疑！蒋能来要是被这场灾难打倒了，他也得跟着死！ 何平的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似乎听到心脏爆裂的绝望的声音…… “你，走吧！”许久，蒋能来背对着何平说道。 何平像是得到了大赦般，匆忙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何平的心还在突突突地直跳！ 何平不敢回家，也不能外出，他就整天窝在办公室里，几天几夜，何平都没怎么合眼。 他的煎熬，丝毫不亚于蒋能来。 他不知道自己每天是怎么度过的，总是恍恍惚惚，工作也无法正常开展。好几个会议，他都借故身体不舒服而没有参加，让镇长李昌贵全权负责了！ 他好想在等待什么，可是等什么呢？除了等死，还能等什么？可一想到自己的末日的大限，他就心痛如割，他是多么希望蒋能来能没事儿，然后他乞求蒋能来能饶过他这一次，他就是为他提鞋，他都心甘情愿了！ 这天早上，何平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给惊醒了。 给他打电话的，是财政局长李宝强。 “听说老板出事儿了……”李宝强第一句话就让何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听谁说的？”何平强忍着心里的慌乱说道。 “大家都在传，说老板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据说老板在去市委开会的的时候被带走了……” “不太可能吧？”何平小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唉，但愿是假的！”李宝强很是不安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是真的，你作何打算？” “我……我不知道……”何平颓然地放下电话，全身都有气无力了…… 这一刻，绝望袭遍了他的全身，他知道，蒋能来被带走了，接下来轮到的就是他了，他一定是在劫难逃的！当然，李宝强也一样！ 何平绝望而又瘫软地倒在沙发上，他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让自己振作起来了！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就这么玩完了！彻底地玩完了！再也无力回天了！ 他的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淌进了他的嘴里，那么苦涩……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他不记得，只是觉得很久很久没有让泪水打湿过双颊了，记忆中，还是孩提时代，眼里才会经常淌出这不争气的东西……长大了，就再也没有流过泪了！当了官之后，就更没有了！ 想着自己艰苦攀爬半生所得来的一切，将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想着自己平日里风光无限，却即将要成为阶下囚，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 那天晚上，徐文娟对他那么“客气”地问话，都让他的精神一度要奔溃了，如果真的被“双规”，甚至是被逮捕，那日子还能过吗？他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烤问，但是，坊间的传说就让他不寒而栗！ 任何人进入了那个地方，首先接受的是精神和意志的摧毁，摧毁了你的精神和意志，那么你就会什么都招供了！据说审问的人员用五百瓦的灯泡照着你，你不招供就不让你睡觉，直到你全部招了为止！这还是最温和的手段之一，还有刑讯逼供的，那就更惨死了…… 想到这里，何平就更加绝望了，与其到里面去让别人折磨，还不如自行了断了…… 可是，自己的妻儿父母呢？那一大家子的人啊，都指望着他，他就是他们的靠山和精神支柱。他要是倒了，他的家也就垮了…… 是啊，儿子刚上大学，还没有完全成人，他曾经为儿子的将来铺设了一条非常平坦的道路：让儿子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公务员队伍，然后利用他的关系和人脉，为儿子的官路架设一条坦途，他相信，在他的规划下，儿子的将来一定会比他强的……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了！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来帮儿子了……想到儿子的将来啊，何平的泪就流得更多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为儿子做打算，多少人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然后就把孩子送到了国外，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而他呢，他没有那样的实力，儿子只能走普通的就业道路，唯一为儿子规划的道路，他都无法去实现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对不起这个老何家唯一的根脉……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第577章 能销毁的销毁 何平的心很惊慌地抖了一下，神经绷得紧紧的：难道纪检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他不敢吭声。 “何书纪，何书纪……”外面有人喊道，他仔细听听，是办公室王主任的声音。 他没有理会。 大概以为他不在办公室了，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王主任离开了。 何平紧绷着的神经又松弛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几天几夜都没怎么合眼，他处在极度的疲惫当中，这一放松下来，竟然很快就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何平正划着一条船，在河上逆流而上。河水很是湍急，何平只要稍不用力，船就会被水冲走，可是，他再用力划，船也难以前进，只是在河面上动态地停留着…… 他很努力地划着，眼看着船又往前靠近了一点，他惊喜过望，只要能越来越靠近岸边就好了……可是，当他再次用力划的时候，他却发现这艘船原本就是一艘破船，里面已经渗进了许多许多的水，船身正在慢慢地往下沉……何平顿时惊得六神无主！河面上空无一人，眼看着船就要沉没下去……他开始拼命挣扎，拼命喊叫，可是，水已经慢慢没到了他的身体，他挣扎着慢慢陷入了河底…… 啊……他大喊着，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躺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两边的扶手，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口渴，极度口渴！何平挣扎着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来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这凉凉的开水，他的心也变得凉凉的了。他不知道刚才那个梦要传递给他什么，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坐在那艘已经破洞的船上，船身已经进水了，他就等着沉入江底…… 李宝强在听到蒋能来被双规的传闻后，打了电话给何平，本以为何平会和他一起想办法，没想到何平却是那么漠然地挂了他的电话！ 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挂了电话后，立马就开始整理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能销毁的销毁，不能销毁的就带走！ 忙碌了一个上午，屋子里被烧得乌烟瘴气的，李宝强也不敢打开窗户透气，就差点让自己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把那些能烧的都烧掉了，他带上能带上的东西，夹着公文包下班回家去了。 回到家之后，李宝强来不及吃饭，就开始和老婆整理家里的钱财。 女人也听说了蒋能来的事情，所以问都没问，就积极配合男人开始整理东西了。 “这些卡，你收好，如果我出事了，无论谁找你，无论他们用什么方式问你，你都不能说，半句都不能说，知道吗？”李宝强把那几张卡交到女人的手里，叮嘱道。 女人眼里噙着泪花，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呢，怎么办？” “我？我自有办法，你别管我，你把家里照顾好……”李宝强仍旧在书房里整理着他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了，我一会儿要去出差，你记住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无论谁问你，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儿我一个人承担！”李宝强看着女人说道。 “你要去哪里？”女人哭着问道，这一走不会是永别吧？ “我出差，你照顾好父母，这些钱，都不是你我的名字存的，密码都记在信封里，够你和孩子后半辈子了……” “不，别这么说！如果……如果我们把这些钱交出去，是不是你就没事儿了？我宁愿不要钱，要你的平安……”女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别那么天真！交得越多，我的罪过越大！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说，说了你就是害我，我可能会死得更惨！另外，这些东西，你下午把它转移到你的侄子家里去，越隐蔽越好，父母和兄妹家里都不能放，千万要保密！”李宝强最后拿着那个很大的布袋子对女人说道。 女人靠着墙壁，看着自己的男人像交代遗言一样对她说话，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没有男人，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这个家还能算家吗？ “我走了，你赶紧把这些东西带走！”李宝强夹着公文包就出门了。 女人的心随着李宝强的离去，也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她记住了男人的话，定了定神后，她拿起那袋重重的东西，锁上门，往楼下走去…… 而此刻的杜秀青，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上依旧在顶着的帖子，她的嘴角露出了那么一丝笑意。 登陆qq，她给吕桦发去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吕桦很快回复了一个很大的笑脸……杜秀青也没有想到，她和吕桦主导的这一切，在形势即将褪去的时候，在她几乎感到绝望无路的时候，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 昨天，蒋能来去市委开会，是县委办公室向杜秀青进行汇报的。 当时，杜秀青站在窗口，看到蒋能来下楼的背影，他那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依然清晰地出现在杜秀青的眼前。 蒋能来的神情告诉杜秀青，他又一次公关成功，轻轻松松就破了媒体的围笼阵！在中国的官场，像蒋能来这样面对媒体围攻的基层领导，只要关键的领导一句话，就可以让谣言变成流言，最后烟消云散！ 杜秀青几乎也相信了，蒋能来可能真的化险为夷，这场危机就此过去……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可是，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计划即将惨败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市纪委书纪徐和轩打来的。 听到徐和轩的声音，杜秀青的心立刻为之一振！ “杜书纪，我代表市委正式通知你，蒋能来同志刚刚被中纪委直接派下来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哦……”杜秀青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狂跳！在剧烈地狂跳着！ 中纪委派来的工作人员？蒋能来的网络曝光，省纪委和市纪委都没有任何行动，没想到却引起了中纪委的关注？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中纪委的人这么快就来到了余河，这说明网络上一开始曝光蒋能来事情，中纪委就在密切关注此事的动态，而他们来到余河，更有可能是因为第二轮的纸媒体的加入轰炸！ “中纪委秘密带着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上午刚刚赶到信江市，蒋能来同志走上市委大楼的台阶就被他们带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蒋能来同志的秘书和司机！”徐和轩继续说道。 “唉，真没想到，希望蒋县长不是网上所曝光的那样……”杜秀青叹息一声，“徐书纪有何指示，我一定密切配合！” “现在还在调查阶段，网络上曝光的关于蒋能来同志的那些问题，还有待进一步确认，情况明了后，我们会尽快安排一个通报会，向社会公布，给网民一个交代！”徐和轩说，“余河的班子稳定，你要做好相关的工作！现在对蒋能来同志还只是调查阶段，如果他是清白的，他很快就能回归工作岗位，但是，如果问题得到证实，那就是相当严重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儿，暂时还不能透露！” “明白，明白，我会密切配合领导的工作！“杜秀青点着头说道。 挂了电话，杜秀青的内心却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虽然徐书纪说这只是一个调查，蒋能来要是清白的，他很快就能够回归工作。但是，杜秀青心里很清楚，蒋能来是回不来了，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他的问题，只会比网络上曝光的多，而不是少！这么多年，蒋能来经营的一切，如果全部清算，估计他下半辈子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余河的官场，注定是杜秀青和蒋能来的博弈场！蒋能来想把杜秀青打倒，杜秀青也就不能轻饶了他！这场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杜秀青在精心策划布局之后，终于等来了蒋能来出局的结果！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是的，按理杜秀青应该欣喜若狂，对手的出局，就意味着她的完胜！蒋能来出局，余河的权力架构就要完全改变，杜秀青就能很好地完成权力洗牌了！这一切，都是她在一步步经营的，也是必须要达到的目标！ 可是，当这一切变成现实的时候，杜秀青的心里却不自觉地涌上了一股酸涩和悲痛。 第578章 何平跳楼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自己太矫情，还是太小女人？官场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是战场就一定会有牺牲，那么，牺牲的是你的对手，是一直和你作对的人，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但是，杜秀青这一刻却高兴不起来！相反，她的心情变得沉重了。 如果说蒋能来的出局就是她的胜利，她倒宁愿选择不要争斗，和平共处！只是，官场从来就没有妥协，蒋能来也不会向她妥协。那么，她呢？能做到妥协吗？不能，这是断然不能的！她妥协的结果就是出局！是的，权力从来就是在斗争中获得的！伟人最早就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官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斗争！而这种看不见的较量，其实更充满了凶险！她不是一个好斗的人，更不是一个与人为恶的人，但是，迈进了官场，尤其是登上了余河一把手的位置后，她不得不斗！她不斗她就得死！ 直到此刻，杜秀青才明白，官场不仅仅是战场，其实更是赌场，官场中人，赌的是青春，是智慧，更是计谋和策略，当然，甚至还要搭上身家性命！ 纵观当今社会，智者运其智，勇者挟其勇，奸者售其奸，均有各自不同的算盘与运算方式，也均有各自不同的地盘和划地标准。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各类精彩的节目层出不穷。 而那些在波诡云谲、潜流暗涌官场中手把红旗旗不湿的好汉，他们不赌则已，要赌就赌一本万利，要赌就赌一晚暴富，这些人水性好，定性也极佳，在风口浪尖上往往少有闪失。 熟谙历史的人，就会发现颇为有趣的现象：历代的开国之君全是超级赌徒，他们总要与最强的敌手苦搏数十局之后，才能赢得江山社稷。 刘邦无疑是最好的例子。 “楚汉相争”奉献了许多绝妙的对局，项羽屡次占尽先机，却又屡次施放缓手，大热倒灶，最终被极具耐心、精于计算的刘邦在垓下“破除实空”，在乌江边“绞杀大龙”而取胜，不能不令人扼腕叹惜。 读历史无异于看棋谱，刘邦与项羽以天下为棋枰，既赌社稷江山，也赌身家性命，局中“鸿门宴”一处是楚霸王最明显的疑问手和败着，相信就是我等平庸之辈看了这步棋，也会满头雾水，大摇脑袋瓜叹息道：真看不懂那位杀人如麻的天下第一猛士何以此时此刻竟拉不下脸，狠不下心，搁不下妇人之仁？ 而历史上的大赌徒是绝不轻行侥幸之招的，曹草于汉祚未尽之时不肯贸然称帝，司马懿于魏祚犹存之时不肯仓促受禅，都是预伏奇招，深藏妙算，充分体现了大赌徒的超凡入圣之处。 想到这里，杜秀青觉得心里豁然开朗了，不再纠结于对蒋能来的打倒。虽然她比不上历史上那些王侯将相，但是，但凡是为官者，对对手就不能有仁慈之心！ 那么，蒋能来今天的结局，也就是注定了的吧！ 她站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一片忙碌的田野。 灿烂的阳光下，金黄色的稻子铺满了田野，给这个火热的季节，更增添了一份收获的喜悦。 余河已经到了夏粮收获的季节。农田里，农民们正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地在稻田里进行收割。那沉甸甸的谷穗，就是农民的收获。夏粮收完，紧着要进行晚稻的插秧，一季连着一季，抓住了时令，才能有一整年的丰收。 其实，人生也是如此。 杜秀青回首自己踏进官场的这十年，似乎就和农民耕作是一个道理，她抓住了仕途中给她的每一个机会，才能在十年间从一个普通的幼儿园教师，走到现在权倾一方的县委书纪。但是，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收获？现在拥有的权力，是不是收获？成功打倒蒋能来，是不是收获？如果这算是她十年来在官场耕种的收获，那么，背后的代价呢？她所失去的呢？又如何来衡量？ 就在杜秀青陷入对人生的思考中时，余河官场又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在蒋能来被带走的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杜秀青还没起床，一个电话把她从梦中拉醒过来。 她立马抓过床头的手机，闭着眼睛接听着，瞬间，她就瞪大了眼睛，楞得说不出话了！ 唐鸣打电话告诉她：何平跳楼了！ 杜秀青立马收拾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县委大院里。 刚进办公室，胡国成就进来了。看来他也知道了这事儿。 “究竟怎么回事儿？”杜秀青还没缓过气儿来，就看着胡国成吃惊地问道。 胡国成倒是显得很淡定，他看了看杜秀青，从饮水机上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先喝杯水吧，大清早的，大家都没睡醒，就……” “快说说你知道的情况……”杜秀青无法淡定地听胡国成的闲话。 胡国成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对杜秀青说起何平的情况。 胡国成说，何平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六点多，被镇政府打扫卫生的阿伯发现的。阿伯一大早到镇政府后面的树下去扫落叶，结果一走到大楼的后面就被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地面上是一滩血迹！阿伯很害怕，不敢靠近，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结果一看，原来是余家埠镇党委书纪何平！ 这下子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何平怎么会跳楼呢？难道是被人谋害？ 现场的干警很快就打电话向1长唐鸣汇报，唐鸣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现场。就现场初步勘察，何平应该是死于自杀，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何平的办公室里也没有找到搏斗的痕迹……警察还在何平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两封遗书，一封是写给家人的，一封是自我忏悔书，经初步确认，是何平的手迹…… 听着何平的话，杜秀青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大夏天的早上，让她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寒冷，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 她喝了口杯子里的温水，然后看了看胡国成，但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何平为什么会跳楼？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难逃蒋能来的牵连，提前选择这种方式来了结？难道何平的问题那么严重？想到这里，杜秀青的内心更加感觉到了一股寒飕飕的，打倒蒋能来，是她的初衷，但是，何平的突然离去，却是很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事情发生太突然……”杜秀青想了想，说，“第一，要安抚好何平的家属，这对于他的家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第二，尽快调查何平昨晚的情况，他此前和那些人有过接触，情绪上可有什么巨大的起伏？第三，向市委汇报；第四，公布何平的死因，免得谣言满天飞……” 胡国成看了看杜秀青，点点头，说：“好！” “这些我们先上常委会通过一下，你立刻通知在家的常委，十分钟后开会。”杜秀青说道。 “好，我立马通知。”胡国成立刻起身离去。 杜秀青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再次感觉到寒冷，透心凉的冷！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想着何平那天被徐文娟带走，到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是间接把何平推下楼的那只手！ 这么想着，杜秀青的眼前就浮现出何平血肉模糊的样子，那么触目惊心！ 啊！她突然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似乎感觉到何平那双充满了怨怒的眼睛正睁得很大地看着她，看着她……那眼神里露出的凶光，似乎要把她给吃了！ 她不敢再坐在那儿了，来到外间的休息区，她来回地转悠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何平的那双眼睛…… 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她强迫自己镇定！镇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等着你去处理呢？何平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啊！他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儿，没有违法违纪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自寻短见？他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啊！他和蒋能来始终是连接在一起的，他们之间进行了多少肮脏的交易？这么多年，他们在余河，做了多少违背抿意的事情？他们又利用手中的权力，捞取了多少非法的收入？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蒋能来的问题正在交代中，何平就已经承受不起了！可以想见何平的个人问题该有多么严重！他选择以死来逃避惩罚，这是很极端的一种方式，但是，也充分暴露出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对于这样的干部，你还要去同情和怜悯吗？你还用得着心生恐惧和内疚吗？ 淡定吧！这就是因果报应！古语早就说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平的死，就是他一切罪恶的报应！或许到了这个时候，死，对于他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 杜秀青的内心经过了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变得淡定了一些……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开常委的时候。 端上水杯，拿起笔记本，她稳步向会议室走去。 来到外间，梁晓素已经到了，她立马走上来为杜秀青拿过水杯喝笔记本。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刻，大家心里都很复杂！ 第579章 两封遗书 如果说蒋能来的事儿，在余河是引起了剧烈的震动，那么何平的事儿，无异于是在余河这个小小的政坛上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它所带来的震动，确实是惊天动地的！ 余河，这个一度很平静的小城，现在却是接二连三地被推到了全国人民的面前。 杜秀青知道，何平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发到网上去，再次成为蒋能来之后的又一轮新的焦点！ 走进会议室，杜秀青看到，在家的常委都已经到了。在事故现场的唐鸣也赶来了。 徐文娟坐在右边最边上的位置，杜秀青发现，她的脸色也很难看。 如果杜秀青没猜错的话，徐文娟一定和她刚才一样，心情是十分恐惧的，何平的死，徐文娟心里一定也会有内疚。 徐文娟的目光和杜秀青交汇的时候，心里是有战栗的！她很难接受何平的死！那天晚上的谈话依旧历历在目，徐文娟感觉到何平是个谨慎而又胆小的人！ 或许，他所走的这条路，也是他的性格所致？ 杜秀青旁边蒋能来的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 这个位置第一次出现空缺，杜秀青的内心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苦涩。 人生无常，官场更是无常，蒋能来坐在这个位置多少年了？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估计很多人都记忆犹新。但是，现在，这个位置上却再也不会有他的影子了，他就这样不知不觉不声不响地告别了余河，犹如当年的黄忠华一样，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 蒋能来在打倒黄忠华的时候，内心一定是充满了快感的！他当时的那份惊喜和期盼，杜秀青现在都能想象得到，因为他当时最大的目的就是夺取黄忠华手中的权力，独霸余河！但是，那时候的他，断然是不会想到，自己在打倒了黄忠华之后，不仅没有得到那份期望的权力，而且还会有这么凄惨的下场！ 人啊，谁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定了定神，杜秀青坐了下来。 她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发现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这一大清早的，就接到了这样的噩耗，实在是不吉利的一件事情。 “同志们，今天早上的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杜秀青心情沉重地说道，“具体情况，请唐局长给大家介绍……” 杜秀青说完，看了看唐鸣。 唐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语气很是沉重地说道：“我是在六点半左右的时间赶到余家埠镇政府院子里，当时我们的干警接到报警后已经到达了现场。我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死者当时面部朝下，穿着浅蓝色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据现场初步勘察，死者确实是余家埠镇党委书纪何平。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是从高处掉落而致死，初步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何平的办公室在四楼，何平死亡的位置正好是在其办公室楼下。从死者的办公室里发现两封遗书，一封是写给家人的，一封是交代他的工作情况……” 唐鸣说道这里，特意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知道他的意思，他把另一封遗书说成是交代工作情况，和胡国成对她说的有所区别。 “死者的遗体已经送往殡仪馆，我们尚未通知死者的家属……”唐鸣说完，看了看杜秀青。 “非常遗憾，也非常悲痛的事情……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现在还不明白何平同志为什么要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但是，何平的这个举动，如果确实不是他杀，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唐局长，继续展开调查，弄清楚何平同志的死因，才能给家属和社会一个交代。”杜秀青表情凝重地说，“何平同志是我们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在余家埠镇担任领导职务多年，为余河人民作出了应有的贡献，现在，我们切莫因为他的意外离去，而恶意中伤他，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切勿以讹传讹，这是我们在座的首先要统一的思想；第二，尽快通知家属，并做好安抚工作，这对于他的家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第三，向市委汇报此事；第四，由胡国成同志代表县委，下午到余家埠镇去召开一个干部大会，安抚大家的情绪，不能因此而影响大家的心情和工作！余家埠镇的工作，先由镇长李昌贵全权负责！” 胡国成看着杜秀青，点了点头。 散会后，杜秀青回到办公室，决定给林杰书纪汇报此事。 拿起电话前，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八点半，估计林书纪已经到了办公室了。 她直接拨通了林杰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个下，就接通了。 “林书纪，我是杜秀青……”杜秀青有些忐忑地说道。 “嗯？”林杰下意识嗯了一声，这么早，一定是出事儿了。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林书纪，今天凌晨，余家埠镇党委书纪何平同志跳楼身亡了……”杜秀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依然是狂跳的。 “哦……”林杰也突然间怔了一下，脑海里开始剧烈地闪动，“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一大早被清洁工发现了，警察赶到后，初步确认为自杀，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多钟，在他的办公发现两封遗书……”杜秀青说道。 “可惜了啊，太可惜了……现在一些干部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弱了……”林杰叹息道，转而问道，“事情发生后，你采取了哪些措施？” “已经召开了第一次常委会，首先要安抚好死者家属，第二尽快查明死亡真相，第三，下午召开余家埠镇党员干部会议，稳定民心……”杜秀青说道。 “好，你的应急能力很强，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刚刚说的三点，都安排得很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林杰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杜秀青发现，唐鸣站在她办公室门口。 看到她挂了电话，唐鸣才走了进来。 “已经通知了死者家属……”唐鸣看着杜秀青说道，“我估计，家属的安抚工作会比较难做，到时候，或许会有麻烦……” 杜秀青沉思了一下，说：“家属有情绪，也是情理之中，我们尽量做好安抚工作吧，不管何平的死是出于何种原因，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这几乎是灭顶之灾，撑天的柱子没有了，这个家差不多就要垮了……” “何平的两封遗书，您要不要看看？”唐鸣问道。 杜秀青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心里陡然一惊，看？还是不看？潜意识里她很想看，可是，内心深处，她又有些害怕，似乎无法面对何平的字迹…… “好吧，你拿来我看看……”杜秀青说道。 唐鸣立马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信封，然后双手把它递到了杜秀青的面前。 杜秀青伸出手去，感觉自己是双手都有些颤抖。 她缓缓接了过来，然后屏住呼吸，慢慢地从里面抽出了那两封遗书。 遗书是用余家埠镇政府的便签纸写的，抬头是鲜红的“余家埠镇政府”几个大字。 这样的便签每个单位都有，平时的文件也是用这样的抬头便签来打印。只是，何平选择用这样的便签来写遗书，让人不禁产生深深的遗憾。或许何平当时也没多想吧，只是案头的用纸，习惯了而已。 杜秀青打开第一封，看到上面那工整的字迹，顿时心中一酸，感觉眼眶有些潮湿起来。 鹏鹏： 我最疼爱的儿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离开了你…… 对不起，鹏鹏，爸爸不是个好爸爸，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没有把你送上理想的工作岗位，我就如此不负责任地撒手而去……爸爸也不舍得你，不舍得你的妈妈，不舍你已经年迈的爷爷奶奶……可是，爸爸没有办法，因为，爸爸就是活着，也无法再给你们带来荣耀，只会给你们带来耻辱…… 鹏鹏，爸爸要告诉你，人生的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直到这一刻，爸爸才知道，自己此前做过的事情，都是在自掘坟墓！所以，你要记住，将来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要像爸爸这样，走上仕途，踏上了不归路！ 鹏鹏，你已经长大了，这是爸爸最欣慰的事情，你学的是建筑专业，只要把专业学好，大有前途，将来你一定能靠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和你的妈妈活得更好！爸爸相信你！ 儿子，爸爸走了，你就是这个家的男子汉！原谅爸爸，这么快就把家庭的责任和重担交给你，爸爸希望你能勇敢地扛起来，也相信你能做到！ 好好照顾妈妈，照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在天国看着你，看着你的成长和奋进！ 父亲何平绝笔 723日零点零三秒 看完这封信，杜秀青的泪不知不觉滑出了眼眶。 信纸上有多处水渍，看得出，何平一定是流着泪写就这封信的，他的忏悔，他的心痛，以及他内心深深的遗憾，对儿子的愧疚，都充溢在字里行间。父亲临终的绝笔，唯一的对儿子的嘱托，此刻的何平，就是一位疼爱儿子的父亲，是一位对儿子充满了希望的父亲，更是对儿子进行谆谆教导的父亲…… 第580章 忏悔书 杜秀青不知道何平的儿子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感受，只是她这样读来，内心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看得出，何平应该是个好父亲，在家也算是个合格的丈夫和儿子，只是这样一个男人，在工作中，在奔仕途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权力幼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再看看另一封信，杜秀青的感觉就是截然不同的了。 忏悔书 尊敬的各位领导： 我由一名受到党组织长期培训教育的基层领导干部，蜕变为一名腐拜分子，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剧。我的违法犯罪行为，严重败坏了党员领导干部的形象，严重损害了余河县经济社会发展和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面对自己的严重罪行，我感到羞愧万分，只能以死谢罪！ 我出生在普通农民家庭，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家境贫寒。 我由一位普通劳动人民的儿子，一步一步地走上领导岗位，又一步步跌入犯罪的深渊，原因是多方面的，教育也是十分深刻的。在改革开放和发展市场经济的条件下，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成为资产阶级拜金主义的俘虏。在领导岗位上，我曾为党和人民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但在成绩面前，我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背离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党培养和教育我们，给我们的待遇和条件都不错，我本应一心一意为党工作，可是，由于我人生观、价值观发生扭曲，认为自己的能力比社会上那些民营企业老板强得多。看到他们那么富有、那么潇洒，自己内心是不平衡的。所以，我陷入了金钱和权力织起的巨大的幼惑网络中，并深深地无法自拔。 另外，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我法制观念淡薄，存在严重的侥幸心理，促使自己跌入罪恶的深渊。在领导岗位上，虽然也学习过法律知识，但未联系自身的问题，从法律高度认识自己犯罪行为的社会危害和严重程度，从而主动中止犯罪，而是存在侥幸心理…… 一切的罪恶根源，都是一个“贪”字，贪图享乐，贪图金钱，贪图权力带来的快感……我深知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深深触犯了法律，本该主动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我无法面对社会对我誉论压力，我无法面对沦为阶下囚的惨状，所以，我选择自我了断，以死谢罪！希望我死后，领导能免除对我的家人的追究，他们是无辜的，一切的责任都在我，我死有余辜…… 此致 敬礼 何平绝笔 723零点三十分 看完后，杜秀青才算是明白了，何平是想以自己的死，来换取家庭的平安，说得更深入一点，就是希望能免除追究，保全他利用职务之便获得的那些财物！如果他被抓，可能家里大部分的财产都要被没收，那么他的家人和孩子，今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逃避制裁，逃避牢狱之灾，逃避财产被没收，何平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从何平死亡的时间来看，他应该是在写完这封信之后就跳了下去的！ 杜秀青一阵唏嘘不已！ 人啊，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苦苦追求的东西，到头来成了束缚自己的绳索，甚至成了绞死自己的链锁，这又是何必呢？人生在世屈指算，最多能活三万六千天，纵有房屋千万座，睡觉就需二尺宽；纵然美食摆满桌，也只是一日三餐……再多的荣华富贵，到头来，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何平临死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为时已晚！ 何平的这份临终忏悔书，倒是可以作为教育余河县党员干部廉洁自律的生动教材，何平的今天，就是最好的说明！ 当然，这样的忏悔书，很多领导干部都看过，但是，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警示，并没有起到让他们悬崖勒马的作用。所以才有前腐后继的说法。 看完后，杜秀青把两封信重新折叠好，放回到信封里，然后交还给了唐鸣。 “写给他儿子的那封，适当的时候，交给他儿子……这对孩子来说，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但是，再悲惨的人生，都要去直面。也或许，他儿子从此就懂事了，以后以父亲为戒，靠本事吃饭，反倒能成就一番事业。我们余河人说的，爷不死，崽不乖！爷死了，崽就成器了！但愿何平的遗言，能给他儿子带来心灵的震撼，从此发奋图强！”杜秀青长叹一声说道。 唐鸣点了点头。 他把这两封信仔细地放回到公文包中，准备起身离去，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副局长万海军打来的电话。 唐鸣接听后，只说了一句话：好，我立刻过来！ 挂了电话，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杜秀青。 “出什么事了？”杜秀青疑惑地看着他。 “何平的家人在殡仪馆闹了起来……”唐鸣说道，“万海军是现场已经有些难以控制了！” 杜秀青猜就是这事儿。 “你别着急，到现场看看情况，让他们先发泄发泄，然后再来和何平的妻子谈，并且把遗书和调查的真相告诉她，让她确信，何平是自杀，没有人要陷害他，更没有人谋害他！”杜秀青看着唐鸣很坚定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现场……”唐鸣说完就离开了。 杜秀青却有些坐不住了，她再次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唐鸣驱车直接往殡仪馆方向赶去，路上，他又接到万海军的电话，让他先不要过来，他有情况要向唐鸣汇报。 唐鸣把车停在离殡仪馆大概一公里左右地方，等着万海军过来。 万海军很快就开着车来到了他旁边。 万海军钻进唐鸣的车上，说：“刚刚调查了何平单位的职工，包括镇长，副镇长，还有办公室主任等等，你看，这是询问的记录。” 万海军把那份询问记录交给唐鸣。 唐鸣仔细看了起来。 镇长李昌贵证明，何平近一个星期都表现很奇怪，对工作没有什么热情，精神也不太好，尤其是近三天，更是连基本的会议都没有参加，全部由他来主持。昨天一整天，他都没有看见何平的身影，还以为何平人不舒服，回家休息去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办公室主任王阳说，他下午本来是要拿着一份文件去请何书纪签字的，可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听到里面应答，也以为何平不在办公室，于是就离开了。后来再也没有去找何平了，因为这几天他也同样发现何平的精神不好，还以为他生病了，也就不敢再去找他…… 其他几个人都是同样的反应。 “看来，何平这几天就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而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唐鸣说，“他一定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在极度痛苦中选择了从窗口跳下去……” “是啊……谁能想到呢？何平的老婆说，何平三天没有回家了，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她还以为何平出差了，打电话也打不通，手机都是关着的！”万海军说道。 唐鸣点了点头，说：“走吧，去见见何平的妻子。” 两人赶到殡仪馆，只见门口围了很多人，披麻戴孝的，哭成一团，场面很是凄惨混乱。 唐鸣下车后，立马被他们团团围住。 “唐局长，何平死得冤枉啊，一定是有人谋害他的啊，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抓住凶手啊！”唐鸣的妻子吴菊凤双手拉着唐鸣的衣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变形，眼睛也哭得肿成了核桃状。 唐鸣虽然到余河不久，但是何平的妻子，唐鸣是认识的，单位在1隔壁的地税局，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平时何平的妻子给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很温柔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没想到这才几个小时，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何平的离去，对她的打击是无可估量的。 “吴姐，您节哀！”唐鸣说道，“何书纪的离去，我们也深感悲痛，但是，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听我一句话，让其他人都别那么激动，我们到车上好好谈谈，好吗？” “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何平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是害死的啊……”吴菊凤依旧痛哭着，声音绝望至极。 “吴姐，您的心情我理解，这样吧，我们到里面办公室里去坐坐，您听听我们的调查，好吗？”唐鸣竭力安抚着这个伤心绝望的女人。 吴菊凤的哭声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生悲痛，她的儿子还没有回来，现场没有看到何平的父母，估计还没有通知老人。 唐鸣搀扶着吴菊凤，往办公室走去。 其他人在万海军的维持下，站到了一边。现场似乎平静了很多，只是依旧有嘤嘤的啜泣声传来。 到了办公室，唐鸣给吴菊凤倒了一杯水，说：“吴姐，您喝杯水……” 吴菊凤摇摇头，依旧痛哭着，只是声音稍微小了一些。 “吴姐，我们已经多方调查何书纪近三天的活动情况，这里是对他单位的工作人员的一个调查记录，从这些人的反馈来看，何书纪三天没有参加镇里的任何会议，也没有接待任何人，最后一天，大家都没有见到他，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这是他在凌晨写下的两封遗书，您看看……”唐鸣把何平的两封亲笔信交到了吴菊凤的手上。 第581章 我想看看他 吴菊凤颤抖着双手拿着信封，眼里的泪越来越多，哭声也更加压抑…… 她几乎是哆哆嗦嗦地打开那封信，然后就捂着嘴再次痛哭失声了…… 她看的是何平写给儿子鹏鹏的那封信，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敲击着她的心坎儿！这么熟悉的字迹，何平当年追求她的时候，他的字曾经是她最渴望看到的！没想到结婚后再次看到的这封信，却是他的绝笔遗书，而且还是写给儿子的！吴菊凤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啊？傻瓜！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路啊！”吴菊凤终于哭着喊了出来，“你让我和孩子今后怎么办啊？” 听着吴菊凤这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唐鸣的心也纠成了一团。 他本还想对吴菊凤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此刻他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谁也无法消解吴菊凤失去丈夫失去靠山失去家庭支柱的痛苦……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让她哭着，喊着…… 很久很久，吴菊凤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抬起头，看了看唐鸣，说：“唐局长，我，我想看看他……” 唐鸣的心再次震动了一下，何平的样子太惨，面目都被摔得变形了，估计吴菊凤看了会接受不了的……可是，他又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妻子这点最后的要求呢？ “好，不过您得等等……”唐鸣很不忍心地说道。 吴菊凤点了点头。 唐鸣走出去，让殡仪馆的馆长即刻安排化妆师给何平化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吴菊凤被带进一个房间里，去看何平最后一眼…… 她几乎是在唐鸣的搀扶下走进去的。 当她看到躺在水晶棺里的何平时，她顿时就双脚瘫软，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下午，胡国成带着杜秀青的指示，来到了余家埠镇政府召开全体党员干部会议，安抚大家的情绪。 杜秀青坐在办公室里，心情也是非常压抑的。 余河的大家小巷，一定又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版本，对于何平的死，充满了猜测。 她倒是希望，蒋能来的调查能快点结束，尽快对社会进行公布。 谣言四起的时候，正是民众最需要真相的时候，如果不及时发布事情的真相，谣言只会越来越多，越传越邪乎。 但是，蒋能来的调查，似乎没有那么快能有一个结果，这个过程，定然是充满了煎熬的。 余河现在面临的局面，是杜秀青上台以来最复杂也最混乱的时候，她也感觉到无形中的巨大压力。尤其是何平的死，给她的心里上带来的冲击，是非常大的。 她关着门，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正当她内心的压抑无力排遣的时候，吕桦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 “何平的事情网上已经有帖子了……”吕桦说，“网友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还把何平的死和蒋能来的时间联系在了一起……” 杜秀青一听这话，立马打开网页，果然“古南省一位镇党委书纪离奇死亡”的帖子被顶得很高很高。再看看网友的留言，丝毫不亚于对蒋能来事件的评论。 “事发突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弄上了网络……”杜秀青无奈地说道。 “这不是坏事……”吕桦说，“蒋能来事件，再联系何平的死，这就是很好的文章啊，上面也不得不迫于这样的压力，尽快查明蒋能来事件的真相，给公众一个交代……” “你说得没错，蒋能来事件已经在调查了，只是我没想到何平会是这件事儿杀死的第一个人……”杜秀青有些内疚地说道。 “这说明他的问题很严重！”吕桦说，“秀青，你在官场，切记有妇人之仁啊，现在各地官员离奇死去的新闻层出不穷，官场就是这样一个生态场，也有它的淘汰机制！我虽然不在官场，但是，这样的事情却是看得很多，并不奇怪，你也不能因此而产生心理负担，要知道，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蒋能来的余党还没有被消除，你的安全隐忧并没有解除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杜秀青被吕桦说得立刻清醒了过来。 是啊，她并没有完胜！蒋能来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啊！ 何平的死，只能是一个插曲，不能被他影响了对大局的判断！ “谢谢你，吕桦！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杜秀青立即跟市委书纪林杰汇报网上的情况。 林杰听了，沉默着，说：“不要理会网络上的言论，适当的时候，我们会给社会一个交代的！” 杜秀青不知道林杰说的适当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难道是蒋能来事件彻底明了的时候？ 这样的话，何平的死因也就暂时不能对外进行公布了？ 就在余河忙碌着应付何平的死带来的是一系列不粮反应的时候，中纪委的工作人员也来到了余河，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更大更复杂的事情还在后头！ 就在快下班的时候，徐文娟向杜秀青汇报的一件事情，再次让杜秀青的心沉到了谷底！ 徐文娟走进杜秀青的办公室，表情很是凝重，她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却没有开口说话。 杜秀青狐疑地看着她，以为她也是为何平的事情心里不安。本想开导她几句，没想到徐文娟先开口了。 她说：“财政局长李宝强消失了……” 杜秀青刚端起杯子的手瞬间颤动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似乎也抖动了一下！ 何平的事情还没有弄利索，李宝强又消失了？这、这反应也太快了吧？ “什么时候发现的事情？”杜秀青使劲咽下那口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就给呛到了。 “下午……”徐文娟说，“下午省纪委的领导要传唤李宝强，才发现李宝强早就没有了身影。后来我们找了财政局的副局长孙周康了解情况，他说李宝强从昨天上午从单位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我们又找了李宝强的妻子，李宝强的妻子一看到我们就神情甚是慌乱，也说她不知道李宝强去哪儿了……” “李宝强为什么要消失？难道和何平一样，都是知道自己脱不了蒋能来的牵连，而采取的措施？”杜秀青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看了看徐文娟。 “是的！一定是这样，只是他们两人所选择的逃避方式不同……”徐文娟说道，“这说明，蒋能来的消失，已经在他所处的那个水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何平和李宝强是反应最大的，最先跳出了水面，不知道后面还有谁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跳出来……” “对，你说得有道理……网络上的巨大誉论已经对这些人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蒋能来突然间消失，说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危机，何平的心里已经无力承受，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李宝强不想死，但是也不想坐以待毙，所以选择了逃跑……”杜秀青看着徐文娟说。 徐文娟点了点头。 “利用网络这招妙棋，你真是出奇制胜！这样无形的杀手，打得他们片甲不留！”徐文娟说，“而且做得毫无痕迹，当时你对我说把何平放出来的时候，我还不能理解，现在回过头来看，才知道你的决策是多么高明！蒋能来那边水里跳出来的人越多，对我们就越是利好的消息，我们大可静观其变！” 杜秀青看着徐文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想法。 杜秀青还一直以为徐文娟也和她一样，会对何平的死产生一点心理内疚，看来，她是错误地估计了徐文娟的心里承受力，在这件事上，是她自己的承受力太弱了！吕桦说得对，不能有妇人之仁，这点上，徐文娟就比她强！ 这个时候，不管余河发生什么样的地震，杜秀青都要做到处变不惊！因为这一切都是蒋能来事件的延伸，只有所有该跳出来的人都跳出来了，一切才能再次归于平静。 “对，这几天你好好配合中纪委和省纪委的领导在余河展开的调查，这是大事。我们正处在非常关键的时刻，一定要把握住这样的机会。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杜秀青说道。 “好。”徐文娟坚定地说道。 第二天，李宝强的办公室被强行打开，徐文娟陪着中纪委央和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进入里面开始清查李宝强的东西。 结果非常出乎意料，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找到。 但是在办公室的墙角发现了一个铁皮桶，里面是一堆灰烬。看来，李宝强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把一切不利于他的东西都销毁了，不能销毁的也都带走了。 第二步，清查账目。 财政局的账目全部被封存，开始进行清查。 这一下子让财政局的所有人都变得人心惶惶的。 县财政局就是余河的钱袋子，李宝强管着这个钱袋子很久了，内部的一些人员早就知道李宝强的很多猫腻。比如私设小金库，违规挪用资金，截留上面的一些专用资金等等。但是，一直以来，谁也不敢吭声，因为李宝强的背后有一座强硬的靠山：蒋能来。 调查组的人员发现，李宝强私设的小金库资金四年间超过了千万！而这些钱一大半都李宝强私分了，另外一半被挥霍了。 在李宝强的抽屉里，唯一没有被烧掉的，就是小金库的账目记录。 里面详细记录了送给蒋能来的钱和具体日期。 其中有两笔最大的，一笔是80万，一笔是200万，时间分别是去年12月和今年3月。 另外还涉及到对一些救灾款和专项资金的截留，数目也是巨大的，都超过了伍佰万以上。 第582章 心里一阵阵波澜 徐文娟看着这些数字都有些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无法相信李宝强和蒋能来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私分掉、挥霍掉几千万的资金！蒋能来总是说我们是吃饭财政，县里的钱只够吃饭，而且这个穷家难当！每次要进行项目投资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理由就是没有钱！可是，这个穷家的背后却是当家人极尽奢侈地挥霍！连理应发给受灾群众的救济款，李宝强都要截留！而这个也一定是得到了蒋能来的允可，或者说就是李宝强和蒋能来串通好的，然后私分了这笔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两笔80万和200万的巨款，一定是用于蒋能来的晴妇蒋燕出国的费用，按这个时间来掐算，蒋燕正好是在年初出境去澳大利亚的。 调查组同样到李宝强家里进行了调查，还对李宝强的老婆进行的询问。 李宝强家里没有找到什么贵重的物品。 李宝强的老婆在接受询问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痛哭流涕，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宝强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天杀的，去哪里了也没跟我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撇下我们走了，他太没有良心啊……你们去帮我把他找回来吧……” 调查组的人员没有难为李宝强的老婆，光是财政局的那些资金挪用和私设小金库的金额，李宝强就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了！ 难怪李宝强要逃跑！ 他如何能消化得了他所搜罗的这些“果实”！虽然这里面不全是他个人独吞，但是，作为财政局长，是他一手经办的，他的责任最为重大！ 经过调查财政局的一些主要人员，调查组把李宝强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只是，李宝强目前人在何处？应该尽快把李宝强抓捕归案！ 唐鸣再次担任了重要的角色。 何平的事情基本得到平息后，他就接受对李宝强的追踪了。 何平的妻子吴菊凤在看到了何平的遗体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又哭得死去活来的。 何平的遗体一直存放在殡仪馆的水晶棺内，他的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在没有结论之前，何平是不能火化的。 在对李宝强进行调查的时候，调查组也在对何平的办公室进行搜查。 除了那天1的人员进入了之后，何平的办公室就一直封琐着。 办案人员在何平的办公室也没有找到什么，似乎何平没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存放任何东西，现金，存折，卡，这些一般官员都有的东西，在何平的办公室里一样都没有找到。 难道何平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么，他的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了，财物都被转移了？ 在对余家埠镇的财务情况进行清查的时候，调查组同样发现了何平利用职权挪用共款，私设小金库的贪腐问题，情况和李宝强如出一辙，涉案资金上千万，尤其是四青乡征地补偿款的违规占用，就占到了绝大部分。 徐文娟发现，这里记录的账目和王建才提供的那份账目基本上能对得上号。看来当年沈贵还是比较清醒的，把这笔糊涂账记了个清清楚楚。 调查组还对何平的妻子进行了询问。 但是吴菊凤因为伤心过度，一直住在医院里，根本无力接受询问。 调查组在余河调查了三天，摸清了基本的事实情况，当天晚上返回省城。 就在返回前的下午，调查组在余河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通报了蒋能来同志的违规违纪问题，并正式在会议上宣布蒋能来已经被“双规”。另外蒋能来一案还涉及到财政局长李宝强的行贿受贿，以及挪动共款，目前工安部门正在对李宝强进行通缉追捕。 古南省纪委第二监察室的副主任冷庆亮在会上做了总结发言，他说：“蒋能来同志是我们古南省第一个被网络击败的干部，他的问题，据目前初步调查来看，是相当严重的！蒋能来同志生活上腐化跺落，保养晴妇，并与多名女性发生并保持长期的不正当性关系；工作中滥用职权，为晴人贰奶谋取巨额利润……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在网络上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现在看来，网络确实是把双刃剑，当网络举起反腐的旗帜，这种威力是相当巨大的！这对我们的干部是个很大的警示啊！同志们，党培养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自己谋私利的！如果你把党和人民赋予你的权力当成了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那么，你的处境就是危险的。现在，我们处在信息高速发达的网络时代，全民都是监督员，网络就他们监督你们的最好平台。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当我们试图瞒过老百姓的眼睛以权谋私的时候，希望你们想一想，你的背后，你的身边，你的周围，或许都存在监督你的眼睛！这就应了那句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可能有的同志还会存在侥幸的心里，今天，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不要心存任何侥幸，党反腐拜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发现一个查处一个！蒋能来就是最好的例证！想踏踏实实活着，想安安稳稳做官，那就必须老老实实，干干净净，不属于你的东西，坚决不要伸手！希望在座的所有同志都能以此为戒！另外本案涉及到的李宝强同志，已经畏罪潜逃，正在全力追捕中。何平同志的问题，也是比较严重的，他已经畏罪自杀，他在自己的遗书中已经深深忏悔了！只是走到这一步，才知道后悔，一切都迟了啊！同志们，余河这几位倒下去的干部，都不免让人扼腕叹息啊！说实话，这几天在余河调查蒋能来的腐拜窝案，我们的心情也是很沉重的……任何一位因为腐拜而倒下去的干部，都是我们党和人民的损失，因为这些人的腐拜，让我们的党蒙羞，让我们的人民蒙受巨大的损失，所以，在座的各位，切记切记，以此为戒！也希望经历了这起事件之后，余河的天能变得更蓝，老百姓的生活能变得更幸福！” 杜秀青听着冷主任的话，心里是一阵阵的波澜，她在心里为冷主任的话叫好！只是，这些话能不能真正让这些在座的人听进去，并且引以为戒，她就不得而知了。 都说前腐后继，官场中没出事的人总是心存侥幸，而且在巨大的权力和金钱的幼惑下，有几人能控制自己的那份渴望？ 蒋能来的倒台，何平的死，李宝强的逃遁，对于余河这个小地方来说，是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官场地震，这场地震过后就可以进行权力洗牌了，这一切，是杜秀青期望的，但是却不是杜秀青设想的。 任何一件事情，当你设定它的开始的时候，你并不能预测到它的未来。 就像杜秀青没有想到打倒蒋能来，会导致何平的死亡，李宝强的逃遁一样，这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 这次被蒋能来一案牵出来的除了何平、李宝强，还有沈贵，政府办主任曹建功、房管局长李建林等等一大批人，而那些以前与蒋能来有瓜葛的人，估计都是心急火燎，夜不能寐。 只是，这一场权力的争夺，杜秀青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完了一次最惊险的权力洗牌的游戏。 现在想想，依然有些惊心动魄，不可思议。 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杜秀青请示林杰，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邀请当时到余河“追踪”的记者们返回余河来，为此事划上一个句号。 调查组离去的第二天，由信江市人民政府组织，正式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次的发布会现场依然设在余河大酒店的贵宾厅里。只是新闻发言人换成了市纪委副书纪、新闻发言人张健牛。“无可奉告”的刘万根是再也不敢出现了。 张健牛说：“现已查明，余河县县长蒋能来道德败坏，保养晴妇；滥用手中权力，为晴妇谋取巨额不正当利益。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其行为严重违反了党的纪律，已被‘双规’。余河县财政局局长李宝强，涉嫌贪腐和挪用共款，截留救灾款项，情节严重，性质恶劣，有关部门已经对李宝强进行通缉，并在全力追捕中；余家埠镇党委书纪何平涉嫌行贿受贿，情节严重，其个人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无力承受，畏罪自杀……” 张建牛的话讲完了，道了声“谢谢”就兀自离去了。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给这些记者。只是记者们原本准备提问的，但是，新闻发布会却并没有安排这样的环节，这未免让这些大老远跑来的“名记”们有些失望，虽然得到了真相，但是却没有捞到故事的情节和细节，这些才是他们需要的。但却是发布会上丝毫都不会涉及的话题。 面对这些再次来到余河的记者，杜秀青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次送给他们的余河特产可是比上次更丰富了。余河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丑，招来了这么多知名媒体的“名记”，对于余河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是让余河的干部形象受到了损害，但是，相信随着蒋能来案件的尘埃落定，这种影响很快就会过去的。好事呢？记者的到来，虽然没有给余河宣传好的一面，但是，在这些“名记”的心里已经对余河形成了一定的印象，那么，将来，如果余河有什么好的新闻，相信也能第一时间引起他们的关注。 第583章 忍不住老泪纵横 其实，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对于一个地方，不怕被曝光，而是怕被遗忘。任何人都想不起来的地方，既不出新闻，也不会出效益。 杜秀青通过这次网络事件，深深懂得了这个道理，网络和一切纸媒体，如果能够利用好，将来定然也会对余河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必须好好把握这样的机会。 发布会上她不便出面和他们正式对话，但是会议散了之后，杜秀青利用记者在信江市留宿的这一晚，拜访了几位知名媒体的记者，借此与他们建立了联系，并且真诚地邀请他们到龙虎山去游玩，还送上了丰厚的礼品。 新闻发布会一公布，蒋能来被“双规”的消息，再次成了全国各地的焦点新闻。网络上，各大纸媒体上，都纷纷进行了报道。有杂文家根据蒋能来事件，还用鲁迅的创作手法写了一篇《论蒋能来倒掉》，发表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听媒体说，余河县县长蒋能来倒掉了，起因是网络上有关他保养晴妇生子的事情。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但我却见过，却在网络上看过他晴妇和孩子的照片。晴妇叫蒋燕，娇美；儿子已七岁，聪慧。保养晴妇的官员很多，但称兄道妹的却前所未闻，这就是蒋能来的聪颖过人，我以为。 然而一切的晴妇贰奶名目之中，我知道一晚闻名于世的却是这叫蒋燕的女人。我的媒体同仁报道说，蒋燕住着别墅，开着宝马，连他的那个弟弟，都成了余河的大富豪。她还有一个外号叫“业余组织部长”，总而言之，要提拔，要包工地，只要找蒋燕，一般没有办不成的，当然这前提是钱送到了位。 现在我惟一的希望，就在于追究那些给蒋燕行贿的人，要让他们也“倒掉”。如果他们不倒，法律就不公正，就难以平民愤，看见这些贪官还在作威作福，我心里就不舒服。如今，余河不再有那个“霸权县长”，然而余河县老百姓心里仍然不舒服，仍然希望那些整天吃吃喝喝挥霍老百姓血汗钱，还要贪污受贿的官员“倒掉”。 现在，这些人居然还没“倒掉”，则普天之下的人民，其愤然为何如？ 《论蒋能来倒掉》写了一千三百多字，幽默风趣，看后让人忍俊不禁。 随着新闻的曝光，有关蒋能来的案子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只是潜逃在外的李宝强，却一直没有音讯。工安机关也没有追捕到他。 正当大家都在为李宝强何时能够归案一事而绞尽脑汁的时候，李宝强却突然回来自首了！ 这再次很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回来后的李宝强，完全变了一个人。 往日里那个腆着啤酒肚，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衣服穿得笔挺有型的李宝强，已经变得瘦弱不堪，头发凌乱，双目无神…… 半个多月的时间，李宝强似乎是经历了人生中的一场劫难，就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难民那般凄惨。 李宝强是在快下班的时候主动到信江市1投案自首的。 据说，当时接待他的警察都被眼前的李宝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一位乞丐，假装是李宝强，要到1来坐牢，以讨口饭吃，落个住所。 现如今，还真是有流浪汉故意犯罪，要求被重判，解决吃饭问题和医疗问题。 因为在街头食不果腹，住无定所，病无所医。 曾经就有新闻报道，有个流浪的老汉，就是为了吃饭和看病，故意去抢劫，偷盗，作案后不逃离，等着被抓。 被抓获了之后，办案人员问他，为什么要抢劫？ 答：要吃饭，要看病！ 何其心酸啊！最底层民众的生存问题可见一斑！ 当这个变形了的李宝强出现在信江市1时，办案人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乞丐般的人员就是以前的余河县财政局长李宝强的！但是，当李宝强把他的身份证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他还真是如假包换的李宝强啊！ 李宝强坐下来后开始对办案人员讲述自己这半个月在外潜逃的经历。 李宝强说，他是一路往南走，不敢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证，就用了一个假身份证叫刘万能。拿着这个假身份证坐车，住宿，所以工安虽然在追查，却丝毫找不到他的行踪。 三天后，李宝强就到了海南，祖国的最南端，他认为只有那儿是最安全的。 可是，到了海南李宝强才知道，什么都叫人生地不熟！这个一贯享受着礼宾待遇的“富裕”局长，虽然身上带着钱，也带着卡，可是，却全然失去了身份的优势，来到海南这个语言不通，气候不适应的热带地方，很快就感到了严重的不适应。 首先是吃东西，刚开始，他还摆摆身份，在大酒店里吃着豪华的自助餐，享受了几天的惬意。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坐吃山空的危机。走的时候，他把绝大部分的钱物都留给了家里，自己身上带着几张卡，里面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二十几万，要是这些钱挥霍完了，到时候又不能和家里联系，那钱从何而来？那不是要流落街头？李宝强想得很长远，于是他开始节省了，不住豪华大酒店，改成住便宜的小旅馆，吃饭在街边档，这样每日的开销就小了很多很多。 李宝强本以为这样从长计议，日子也能细水长流，没想到上天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就在他去街边档吃饭的时候，他被一家黑店给算计了。 只吃了点海鲜，还有一份蔬菜，却要宰他一千两百元！李宝强向来也是强硬惯了的人，哪容得下这帮人这么宰他？他拒不付款！而且扬言要去投诉，告他们这是敲诈！是勒索！是抢劫！ 呵呵，人家这群地痞流盲，哪会惧怕你这么势单力薄的一个外地人？不宰你宰谁？很快李宝强就和他们拉扯了起来！ 李宝强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呢？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早就长了一身的浮肉，手上也没有几两力气，很快就被这些人撂倒在地！而且，他在和这帮人对峙的时候，把包放在桌子上，等他反应过来，包早就不翼而飞了！那里面装了他所有的卡，所有的钱物啊！为了用钱方便，他把一张卡上的三万块钱都取出来了！那可是他的生命袋啊！ 合着这帮人就用计来盗走李宝强的包！可能早就发现李宝强包里面有宝贝！李宝强爬起来要和他们拼命，可是，这群人再次把他推出去很远很远，还警告他，再要扰乱影响他们的生意，他们就要打断他的腿！ 李宝强被打得嘴角流血，浑身疼痛，还丢了包，没了钱！想去报警，自己却是个被通缉犯！那一刻，李宝强站在街头，绝望透顶啊！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凄惨的一天！这辈子，什么苦都受过，唯独，没有受过这样流落他乡，流落街头的苦啊！看着街边的乞丐，李宝强的心有一股莫名的酸涩，他知道，凭着自己口袋里仅剩的那几百块钱，他很快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想想自己在家乡好歹也是个有职位有脸面的人，没想到潜逃还不到一周，就变成了街头的乞丐！李宝强站在街头仰头长笑，笑着笑着脸上就流满了泪水！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这是天在灭他！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可是，李宝强还是不敢回来，想到一回来就要被抓，就要坐牢，那种滋味比流浪乞讨也好不到那儿去！于是他就靠着自己口袋里仅剩的那几百块钱，再坚持了几天，可是，钱很快就没有了，李宝强到后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真的流落街头，和乞丐为伍！ 混在乞丐堆里，李宝强还是那个最被欺负的一个！因为他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丐帮也是有行规的！李宝强在被这帮乞丐揍过两次后，彻底顿悟了，混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回去接受惩罚，那样过得至少是安心的！省得如此流落街头，看到警车就吓得发抖，听到警车的声音就无法入眠！ 可是，李宝强却是连回来的车票都没有钱可以买了！ 他是一路乞讨一路爬火车回来的！ 接待李宝强的警察听了李宝强的这番自述，也不免唏嘘不已了！ “你不知道自己在网上被通缉了吗？”警察问道。 “不知道……”李宝强木讷地说道，眼神里依然有恐惧。 “你要是早知道，直接在海南自首就行了，不用一路这么辛苦回来，警方会把你直接送回来的！” 听了这话，李宝强捂着脸痛哭流涕！ 他的这次潜逃，以如此悲催的方式结束，真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我交代我的一切罪行……”李宝强流着泪说，“我接受惩罚，我罪有应得啊！” 在李宝强的主动交代下，蒋能来一案的更多实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案子终于真相大白。 蒋能来贪污受贿，挪用共款，以权谋私，生活腐化跺落，情节十分严重，检察机关正式对其实施逮捕！ 看守所里，蒋能来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再也没有以前的油光水量，纹丝不乱了！往日里，那精神饱满，不可一世的神情，也早就荡然无存，不到五十岁的他，此刻看上去已经显得垂垂老矣！这回，蒋能来是从精神到意志，所有的一切都被击垮的，他知道，以他的这些罪行，虽然够不上死罪，但是此生怕是要老死在牢狱里了。 蒋能来颤抖着被手铐拷着的双手，在逮捕令上签字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第584章 小女人的厉害 他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那么强大的活土匪黄忠华的手上，却死在了这么一个他毫不放在眼里的小女人手里！说起来都不可思议啊！他好歹也是在政坛混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看上去稚嫩无比的小女人！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到死，他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啊！看着自己面前这密密麻麻的铁窗，蒋能来眼前交替浮现的却是黄忠华和杜秀青的样子。 黄忠华虽然是个高大威武的男人，但是，关键的时候，却狠不起来，到头来被他给抢了先机，下了刀，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杜秀青呢，看似柔弱娇小，毫不起眼，可是，她波澜不惊的表面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杀伤力！最毒妇人心啊！杀人不用刀，杀人不见血！这就是杜秀青这个小女人的厉害啊！ 蒋能来回想自己和杜秀青共事的这几个月，虽然表面上他一直占上风，其实，杜秀青实施的就是这样的以退为进的策略，看似不急不躁，其实，早就布好了阵局，让他往里面跳！而他呢，跳进去了还不知道是杜秀青下的套，却还在乞求杜秀青的帮助！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蒋能来觉得自己面对这样的网络事件，表现得真是太幼稚了！以至于死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了！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吗？ 望着铁窗外的蓝天，蒋能来想到了远在澳洲的燕子和儿子！ 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辈子，那一次机场的送别果然变成了永别！蒋能来最遗憾的，就是自己唯一个儿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一直被叫着“舅舅”的人，其实就是他的亲爸爸啊！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听儿子叫一声爸爸了！ 想到这里，蒋能来就悲从心中起，再次老泪纵横！ 他现在真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蒋能来仰着头，任凭泪水流过脸颊，流进嘴里…… 蒋能来被正式逮捕的第二天，在信江市的纪检监察网站，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 余河县原县长蒋能来因严重违纪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日前，经信江市委批准，信江市纪委对余河县原县长蒋能来严重违纪问题进行立案检查。 经查，蒋能来在担任余河县县长职务期间，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多次收受他人贿赂，数额巨大；严重违反廉洁自律有关规定，收受“红包”礼金和贵重物品等。蒋能来生活腐化跺落，长期保养晴妇贰奶，并且与其中一名晴妇育有一子。 蒋能来的上述行为已构成严重违纪并涉嫌犯罪。依据《中国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的有关规定，经信江市纪委常委会议审议并报信江市委批准，决定给予蒋能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收缴其违法所得，并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的有关规定，依法撤销蒋能来余河县县长职务。 这条消息一经发布，吕桦就利用其网络优势，进行了转载，很快，各大门户网站也都转发了这条消息。 李宝强，沈贵，曹建功、李建林等等相关涉案人员，都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 何平因为畏罪自杀，人死不予追究，他的家产也没有被没收。 至此，杜秀青发起的这场针对蒋能来的网络反腐行动，才算是大功告成！ 接下来，杜秀青就要开始对余河官场的重新布局，权力洗牌正式开始！ 蒋能来一案，杜秀青基本肃清了蒋能来在余河的残党余孽，余河官场，正式开始了“杜秀青时代”。 她把胡国成叫到办公室，想和他商量关于人事任免的事情。 胡国成坐在杜秀青的对面，一直看着她。 杜秀青觉得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种东西，和往日很是不同。 此刻，看着杜秀青，胡国成的心情是复杂的。 可以说，杜秀青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从幼儿园的副园长开始，一直到现在坐在他面前，成为他的领导的县委书纪，这个过程，她是如何成长起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她所走的每一步，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他在杜秀青的人生中，扮演过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他不仅利用权力占有过她的身体，而且还亲手把她送给了活土匪，做了一场他认为双赢的交易。只是，胡国成心里很清楚，杜秀青心里对他一直都是有芥蒂的，那种滋味，或许永远都无法从她心中抹去…… 他知道，以他和杜秀青之间的这种关系，在杜秀青完成了权力洗牌，稳固了她的权力之后，也就到了他该自行离去的时候了……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微微一笑，这一笑，让胡国成的脑海里产生了不该有的联想。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得杜秀青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起手机一看，脸上立马现出惊喜的神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胡国成，然后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杜秀青刚把手机放到耳朵边，那个浑厚的熟悉的男中音就传了过来。 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好像有些随意，但是却又是那么的兴奋，听着他的声音，杜秀青的心也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胡国成看到杜秀青接起电话了，主动到外面去回避。 “祝贺你，获得了这场战役的完胜！”他说。 “呵呵……”她笑了笑，“谢谢！”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关注网上的动态，我不敢相信这是你的计谋，但是，直觉告诉我，余河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继续说道，“看着网上那么铺天盖地的评论，真是让我感到网络的厉害啊！你所用的这一招，蒋矮子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她微笑着，静静地听着。 “看到蒋矮子今天的下场，说实话，我也心生悲悯，但是，这是他应有的下场！我当年就是太心慈手软，以至于让他钻了空子，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你的方法是对的，更是狠的！对待蒋矮子这样的人，就是要打他个片甲不留！你不仅替我报了一箭之仇，更是完成了自己的权力更迭，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培养和期望，我为你骄傲！” 听着他的这些话，杜秀青内心再次激起了波澜，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泪花。 “没想到你一直在关注……”她激动地说道，“我本想着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再告诉你，更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和蒋能来的这一场斗争，我始终都是忐忑的，是不安的，在他没有被正式逮捕之前，我的心都是不安的……直到今天，这件事才算是正式结束……我知道，为你，也是为我自己，我必须和他有这么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是一场充满了凶险的斗争，如果你没有把他打倒，那么，他对你的反扑会来得异常凶猛，你面临的将是劫难！所以，你必须胜利！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你的决策，让你赢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你还要记住，为官之人，切记心慈手软，尤其是对待对手，如果你想不明白，就想想我的下场！我就是最好的例证！不打倒对方，就被对方打倒！秀青，你还年轻，今后的官路还很长，这只是你面对的第一次战斗，今后，你还会碰到更强大的对手，所以，你必须让自己也变得强大起来！不仅是权力的强大，更重要的是心里的强大！”他的话是那么语重心长。 她仿佛又看到了他那高大的身影，还有他那双对她充满了柔情的眼睛。 “我会记住的……”她说，“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好，很好！只要看到你好，我就高兴！你的每一场胜利，我都会在心里为你喝彩！希望你的官路越走越顺！打倒蒋能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该在余河织起自己的权力网，所以任人是关键，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另外，县长一职，据我预测，很有可能是从省里派下来，你可以通过渠道去打听一下！李成鑫书纪，对你是非常赏识的，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是非常关键的人物！你将来的仕途之路，也一定是要仰仗他的！”他再次说道，似乎他又回到此前在位时的那个状态，对她充满了期望，也充满了关爱。 “我知道……”杜秀青小声说道，“我会尽力而为，你……多保重！” “你也保重！”说完，他有些不舍地挂了电话。 杜秀青挂了电话，心情却是难以平静的。 黄忠华的这个电话，似乎又把她带回到了他们曾经的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里。 看着窗口的那颗富贵树，那还是当年黄忠华的办公室里留下来的，搬到这边来之后，她也一并带了过来，还有柜子里的这些书，也都是黄忠华留下来的，他没有带走的东西，她都还留存着，这些东西，都存有她美好的记忆。 看着他用过的这些东西，杜秀青就感觉黄忠华还在身边似的，心里上会觉得很踏实。就是这种感觉，伴随着她坐在县委书纪这个位置上的每一天。 第585章 很害怕迈出那一步 那次去黄忠华家里看他，杜秀青也是鼓足了勇气去的！她知道，随着他的倒塌，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是，潜意识里，她也总是会想起他，挂念他……不知道他好不好？很多次也想打电话去问候他，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虽然握着电话，却没有勇气去拨通那个电话…… 她没有想到，她针对蒋能来所做的这一切，他都在关注，而且还会打来电话……看来，在他的心里，也同样是会牵挂着她的，没有联系，并不代表已经忘记…… 是的，有那么一个人，注定永远都会留存在你的记忆里，有那么一个电话，虽然你不会去拨打，但是，它却永远都会存留在你的手机中，甚至是你的心底里……对黄忠华，杜秀青就是这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禁有些潮湿了…… 踏进县城的这十年，是她的人生发生巨变的十年，她的生活，她的事业，她的家庭，她的情感……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黄忠华只是她人生的过客，但却是把她带上仕途，为她奠定事业基础的男人。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交易，现在存留在记忆里的，依然是那份美好和感激……可以说，没有这个男人，她不可能有今天，就包括今天打倒蒋能来，都是从他那儿得来的底牌，没有蒋能来的那些底牌，她是不敢轻易下手的，更不可能有今天的胜利，所以，她应该感激他，在内心里感激他…… 听到杜秀青已经挂了电话，胡国成再次回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到她眼里闪动的泪光，他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转过身，本想就此离去，没想到杜秀青叫住了他。 “坐吧……”杜秀青说道。 胡国成看了看她，有些犹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对于现在空缺的这些位置，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杜秀青也移步到沙发上来，和胡国成面对面坐着。 “这些都是关键的位置，想上来的人很多，但是，这些位置的确定，关系到将来余河官场的生态稳定，我的意见是，任人唯贤，心腹为主……”胡国成看着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觉得胡国成话里有话，依旧盯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觉得你大可启用你培养的那些人……这是一个领导该有的独断，因为这是你斗争得来的结果，是你洗牌的大好时机……这次的人事任免，我不想参与……”胡国成说道这里，有意看了看杜秀青一眼。 就是这一个眼神，让杜秀青读懂了胡国成话里的意思。 他是想放弃，不想分食这次人事任命的果实！杜秀青是打算要尊重他的意见的，毕竟，他是和她一条线上的人，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凭着胡国成一直以来对她的只持，她对他多少还是存有感激的。 为什么不想分食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他想离开？ 想到这里，杜秀青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胡国成。 “胡书纪有新的打算？”杜秀青笑着问道。 “我想到市里面去，我儿子今年到市里去读高中了，所以，他妈妈也跟着过去了，我想我也该过去，一家人团聚，才是最好的……”胡国成笑着说。 “呵呵，胡书纪真是个恋家的好男人……”杜秀青调侃道，心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白，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就像杜秀青和胡国成之间的这个哑谜，如果点破了，就有些尴尬了。 “你自己有中意的去处了吗？”她问道。 “还没有明确的意向，你是我的领导，还请领导为我多多美言几句，给我举荐一个好一点的位置！”胡国成说。 “呵呵……这个我是一定会做的，只是你提得有些突然，容我找找机会，市里的位置，我也只能向领导建议建议，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杜秀青说道。 “你能尽力为我说好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胡国成说，“我听说市经贸局的局长已经到了年纪……” 杜秀青看着他，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很明了了，胡国成看中了市经贸局长的位置，这可是好位置，不是轻易能弄到手的。杜秀青估计，他已经早就开始攻关了，说不定已经有了眉目，所以才会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胡国成走后，杜秀青开始在心里琢磨几个重要位置的人选。 财政局长一职，当时从王建才那儿要来账本，是有许诺给王建才的，而且凭着王建才办事的这份老练和精明，杜秀青判断，王建才一定会是绝好的财政局长。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余家埠镇的党委书纪一职，杜秀青心里考虑的最佳人选是张敏，现在在乌有镇任党委书纪，是杜秀青在宣传部的时候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以张敏的机灵和能力，余家埠镇交给他，应该是最合适的；张敏上来后，正好可以让婆婆方鹤翩的侄子方明金起来担任乌有镇的的党委书纪一职； 房管局局长一职，杜秀青考虑的人选是管福深，这个曾经被蒋能来打到冷宫里的人，现在来启用他，正是好时机，同时也还了当时为朱大云的风琉债说情而欠下的人情； 民政局长一职一直空着，副局长主持工作至今，杜秀青一直没有把他扶正，就是还在斟酌中。 考虑来考虑去，杜秀青想到了团县委的洪仁英，这个女人，当年和杜秀青共事的时候，相处还是挺好的，后来李祥光上来当团县委书纪的时候，洪仁英提拔起来当团县委副书纪。后来也多次到杜秀青的办公室来坐，杜秀青对她还是比较赏识的。 另外，康明受到蒋能来的牵连，虽然没有查出大的问题，上面已经对他有了新的安排，杜秀青估计，他可能是去县人在大或者县政协担任一个副职。看来，受蒋能来的影响，他可能要沉几年了。 这几个重要的位置人选确定好了，杜秀青准备找组织部长万明贵来商量商量，其实就是通个气，万明贵自然明白这一点的。 杜秀青在本子上记下这几个人选，然后让梁晓素通知万明贵过来。 万明贵是两朝元老了，黄忠华时代，他就是组织部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六年了，他真是很希望能上个台阶啊！人家叫他万部长他都听得耳朵有些起茧子了。虽然这也是个好位置，但是总是原地踏步，这对于一个从政的人来说，是最难为情的。 他希望杜秀青能拉他一把，当然，工作他也是会做的，而且也正在倾力而为。 万明贵很快就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对于杜秀青提出的这些人选，他都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谁都知道，杜秀青打倒蒋能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余河的权力，现在她要进行人事洗牌，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万部长，你有什么人选也可以提出来参考。”杜秀青最后说道。 “杜书纪提的这几个人选，都是非常有能力的，在科级干部里面，每年的考核也是很优秀的，提拔他们，是能服众的。我是鼎力只持杜书纪的。”万明贵说，“只是我在这个组织部长的位置上也呆了太久，如果可以，我希望杜书纪能给我一个机会……” 万明贵试探着说完了，然后看了看杜秀青的反应。 杜秀青微微一笑，喝了口水，然后缓缓地说：“机会是有的……” 这句话让万明贵听了简直要心花怒放！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觉得他应该立刻马上行动起来，是的，晚上他就要行动！有机会就要抓住机会，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就永远都错过了！再说，他这个年纪了，再不上，还能有机会吗？ “谢谢杜书纪，谢谢……”万明贵忙不迭地说道。 杜秀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万明贵一眼。 万明贵立马告辞，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定好了基本的格局后，杜秀青的心里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她坐到电脑前，很惬意地打开音乐，很久很久都没有听音乐了！ 音响里响起了她最爱听的钢琴曲——《水边的阿迪丽娜》。 那跳动的音符就像是流水般，拂过她的心头，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 平日里繁杂的公务，还有看不见的斗争，让她这个原本很小资的小女人差点都失去了自己作为女人的本真。女人爱美，女人爱音乐，女人还爱玩，爱撒娇，爱撒野……可是，这些女人该有的她似乎都没有了。 她爱美，但是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打扮自己，她每天就是职业装，偶尔轻点朱唇；她爱玩，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或者约上几个好友闺蜜去玩儿去；她爱撒娇，可是，自从离开朱大云，嫁给丁志华之后，似乎她就再也没有撒过娇了；年轻的时候，她也爱撒野，可是，自从离开杜家庄，她就再也没有野过，她的一切都被事业和工作还有孩子给束缚了……似乎，属于她的自由已经远离了她，再也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是啊，人最本真的幸福，她似乎都找不到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这拼命夺来的权力，还有什么？ 家已经不像个家了，丁志华的离婚协议书早就交给她了，只是她没有看，也不想看；爱也早就丢失了，和朱大云的那份最纯洁最美好的爱，被她亲手抛弃了，虽然他也多次想找机会与她复合，虽然她也很想，可是，她总是担心，很害怕迈出那一步…… 第586章 关键的时候 还有自己的孩子，唯一的儿子子安……想到他，她就有些心痛。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子安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长大，可是，不知不觉，命运就把这个可怜的孩子降临到了这个本就残缺的家庭里，子安的身世，子安的未来，都是她最担心的…… 不想了，不想了！杜秀青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回到眼前，不要再想其他的不着边际的事情…… 音乐还在如水般倾泻而出，拨动她内心最敏感的部分…… 正当杜秀青听音乐听得很陶醉的时候，却被突然响起来的电话给吓了一跳。 她接起桌上的电话，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好的，我立刻就赶过去见您！”杜秀青挂了电话，立马吩咐晓素，准备往市委赶去。 梁晓素很快进来替杜秀青拿上包，并打电话通知小舒，然后跟在杜秀青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杜秀青似乎神情有些严峻，不知道林杰书纪突然间召见她，有何重要事情？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林杰要对她说些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市委大院。 杜秀青径直往林杰的办公室里走去。 林杰的秘书看到她，立刻把她领进了林杰的办公室。 “林书纪……”杜秀青很是恭敬地叫道。 “来，坐吧……”林杰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秘书为杜秀青倒了一杯水进来，然后转身出去，还把门也给关上了。 “蒋能来同志的问题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林杰开口说道，“除了我们在网上公布的那些问题，蒋能来同志还和信江市带有黑铯会性质的团伙有勾结。以胖子吴教萧、老九陈同道和蚱蜢倪元宝为首的鼎龙集团，据说蒋能来也有一份。这很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林杰边说边叹了口气，很是沉重地看着杜秀青。 林杰的话然杜秀青内心立即联想到赵明强被刺的案子，还有倪大霞家里被强拆的事件，难道这一切都是蒋能来在幕后组织的？难怪当时康明就是不愿意往下查，死死顶住，捂住！可是，这后面站着的不是省委主要领导的公子哥强军吗？难道要连这棵大树也挖出来不成？可是，这样大的靠山，真能撼动得了？只怕是到时候还没撼动他的一根汗毛，自己就要身先士卒了！ 杜秀青有些不解地看着林杰，不知道林杰下面还要说什么。 “余河的拆迁案，还有投资商被刺案，蒋能来都招了，说是他指示蚱蜢干的……”林杰说。 杜秀青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真的这么坦率地承认了？这倒是很出乎杜秀青的意料！那后面的人呢？就不再挖了？蒋能来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了起来，是不是就能换来一个轻判？因为这样的话，往往就有人会去保他，他反而能够减少罪责了！ “但是，蒋能来也供出来了……有关你的问题……”林杰沉默了很久，盯着杜秀青的眼睛说道。 杜秀青的心里陡然一惊！ 供出了她的问题！她能有什么问题？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从来没有收受过人家的贿赂，更没有买官卖官！就连丁志华生病的钱，她都捐给了团县委的贫困基金……平时，她已经很注意这些事情了，没想到蒋能来还要无中生有，反咬一口！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厉害！ 镇定镇定！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没有做过任何违规违纪的事情，你怕什么？ “这……不可能啊……”杜秀青看着林杰说道。 “我也相信不可能！”林杰看着杜秀青说道，“他是刚被双规后就咬定你了，当时余河的局面很是复杂，纪委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我后，我让他们先把你的事情放一放，集中精力去查蒋能来的问题，所以直到蒋能来的案子尘埃落定，我才通知你过来……” 杜秀青看着林杰，心里不由得对林杰十分感激！多亏林杰这么信任她，要不然，她在打倒蒋能来的同时，也会让自己身陷泥潭里，就算是能说清楚，在那个敏感的时候，也是影响极其不好的！ “谢谢林书纪的信任，我可以向林书纪保证，我没有任何违规违纪的行为，如果有，我自请组织处理我！”杜秀青看着林杰坚定地说道。 “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因为弟弟出国的事情，向一位建筑商要过八十万？”林杰突然问道。 杜秀青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杰！ 她不明白，她向表哥周和良借钱的事情，怎么被蒋能来咬定是索贿了？而且是向建筑商索贿！难怪林杰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她。 杜秀青在脑海里迅速搜寻着，然后她坚定地说道：“林书纪，这件事儿，我能说清楚的！当时，我弟弟出国，我是向周和良借过八十万急用，但是，这是我借他的，并且事后我有归还他五十万，剩下的三十万，我向他打了借条，这个周和良可以作证的！” 林杰看着杜秀青，思考了一会儿，说：“涉及到钱的问题，总是很敏感！你要是能说清楚最好，不要为了区区八十万，丢了自己的清白和前途……” “是的，这件事儿是我做得不够妥当，因为和周和良有点远方亲戚关系，所以当时我弟弟出国的事情，他也知道，就主动提出为我解决这个难题，当时我就打了欠条给他的，这个他也可以作证……”杜秀青说。 “好，我相信你，你到纪委那儿去把问题交代清楚吧……”林杰说，“现在余河处在关键时期，希望你能当个好的掌托人。你的搭档，估计很快就会到的，省里已经发过话了，估计这个周就会把人送过来。” “谢谢林书纪，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做好我的工作，这个问题我也一定会交代清楚的……”杜秀青站起来说道。 “我相信你！去吧！”林杰看着她说。 杜秀青走出林杰的办公室，身上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 蒋能来啊蒋能来，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反咬一口！打死你都不过分！杜秀青心里恨恨的，没想到蒋能来能搞到她这么隐秘的事情，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留一手，那还真是有口难辩了！ 来到走廊上，杜秀青站到楼梯的拐角处，给梁晓素打了个电话，交代完了，她立刻往纪委那边的办公室走去。 杜秀青知道，这件事儿林杰如此来处理，就是为了保她。如果不是要保她，蒋能来交代的那个时候，就会立即传唤她，打她个措手不及！蒋能来的案子不仅仅是市纪委在查的，更多的是省纪委在查，那么，这件事儿，李成鑫书纪知不知道？是不是李成鑫交代要在这么处理的呢？如果是，那李成鑫对她也是非常厚爱的！虽然只是八十万，但是，如果要追究起来，这也是大事儿，完全可以把杜秀青的县委书纪一职给免掉的！如此一来，蒋能来反咬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就对李成鑫和林杰感激不尽了！ 当你被人下套还不知情的时候，已有人在后面帮你解套了，这就是关键的时候有人的效果！如果没有人，那么，杜秀青或许稀里糊涂就被蒋能来给咬个半死不过的了！ 都说官场上关键的时候得有人。什么是关键的时候？这就是关键的时候！ 当杜秀青交代完了她的八十万后，周和良也被市纪委传唤了过来询问。 周和良按照梁晓素交代他的，把这八十万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最后纪委的人向林杰汇报：杜秀青和周和良之间的八十万，不涉及任何利益交易，不存在行贿嫌疑，是纯粹的私人借钱，更确切地说是亲戚之间的互相帮助，而且周和良还提供了杜秀青给他的借条，这就更说明这是单纯的借钱，哪有县委书纪索贿还写借条的？ 这个八十万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却让杜秀青心里对官场中的游戏更多了一份清醒的认识。任何时候，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就像蒋能来想不到，出卖他的，居然是他的心腹之人——何平。 何平据说是蒋能来在余河最信任的一个人，蒋能来和蒋燕的事情，蒋能来是没有对何平进行隐瞒的，而且很多时候，蒋燕要做什么事情，都是何平鞍前马后在伺候着。可就是这个被蒋能来看做是最得力的干将，却成了掘他坟墓的那个人！而且，何平还是那么的胆小，居然一死了之！ 杜秀青不知道蒋能来是如何获得这个证据的，但是，周和良这个表哥，杜秀青却不得不提防着他了！这件事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没有任何第三个人知道啊！那么，这件事儿，就只有周和良把它泄露出去，或者说是有人故意给周和良下了套，让他把这事儿给说了出去！ 真是太危险了！官场的人心险恶啊！随时都有人在给你挖坑！ 回到余河，杜秀青的心里都还是砰砰直跳的！ 她本想找周和良，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估计，周和良应该会主动上门的。 果然，晚上周和良就打电话给她，要到办公室来见她。为此，杜秀青推掉了万明贵电话，万明贵本来也是要过来坐坐的，杜秀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很是敏感，还是小心为好啊！ 杜秀青答应了周和良，坐在办公室等他。 周和良内心颇为不安，他提了一大袋子水果进来。 看到杜秀青，他脸上的笑是那么僵硬，很不自然。 第587章 两位可怜的女人 “表哥，请坐！”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好，好……”周和良弯着腰，欠了欠身子，很是谦恭的样子。 杜秀青看他这样，心里越是有些鄙视他。 “秀……杜……书纪……”周和良把那个刚叫出口的“秀青”给咽了回去，还是改口喊了杜书纪，“对不起……” 周和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脑袋上都滴出汗来了。那个紧张啊，看得杜秀青都难受极了。 “表哥，你热啊，我把空调再开大一点……”杜秀青看着周和良说道。 “不，不热，没，没事儿……”周和良边说，脸上的汗直往下淌，“我就是这样，爱出汗……” “表哥，喝杯水……”杜秀青端了一杯水放到他跟前。 周和良立马站起来，弓着身体，连声说“谢谢，谢谢……” “表哥，今儿个怎么这么客气啊，弄得像个外人似的……”杜秀青笑着说。 “没，没有……”周和良双手端着水杯说，“杜书纪……对，对不起……” “呵呵，表哥，别叫我杜书纪，叫秀青就好了。”杜秀青笑着说，“为什么说对不起啊，说得那么见外……” “唉……我，我做了件很愚蠢的事情，直到纪委的人找我，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周和良很是后悔地说道，低着头，都不敢看杜秀青了。 “表哥，你说说，你是怎么做这件愚蠢的事情的？”杜秀青直接问道，既然他已经说到这儿了，她倒是很有兴趣听下去。 “有一次，我记得是和几个人一起吃饭。席间，有人向我介绍了一个人，就是这次跳楼的余家埠镇党委书纪何平……”周和良说到在这里，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何平很客气，主动和我喝酒，然后还邀请我去唱歌，我当时觉得，一个党委书纪，这么看得起我，心里很高兴，就跟着一起去了……后来我们又接触了几次，就熟络了起来，有一次在包间里吃晚饭，我们就开始聊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孩子出国的事情。当时，何平好像很遗憾，说他没办法把孩子送出国，接着就说道，他说知道你把弟弟送出国了，表示很佩服，说还是你有远见……” 说到这儿，周和良突然停了下来，喝了口水，然后使劲咽了下去，再看了看杜秀青，接着说道：“然后，他就叹气说，像他这样的干部，要凭着这点工资，想把孩子送出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又说，杜书纪这么年轻，就能把弟弟送出国，那口气很是让人难受！他的意思就是你贪污受贿似的，我听了心里很不高兴。我当时就说，杜秀青是我的表妹，她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弟弟出国的钱，是我资助的，秀青她个人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主动帮助他们……” 说到这里，周和良的头就耷拉得更低了！ 真是弱智！杜秀青在心里骂道，亏他还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怎么这么沉不住事儿？这么简单就被人套了话，那以后还敢把什么事情交给他去做？虽然说他的心思不是坏的，可是，人家的目的就是你后面的这句话啊！就他这么弱智，早晚都得把自己害死！还说自己是县委书纪的亲戚！这不是找打吗？以后人家知道了我们之间的这层亲戚关系，你要是再参加工程竞标，不怀好意的人就可以立马跳出来反对！脑残到这个地步，真是让杜秀青没有想到！ 杜秀青叹了口气，有些严肃地看着周和良，想了想，她说：“表哥，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但是教训是深刻的，我没想到，我们之间单纯的这种借钱，最后会被人反咬成是我主动索贿，你说这个性质恶劣不恶劣？如果纪委不信任我，这次我肯定就死定了，你的这一句话，就毁了我的一生！” 周和良听得杜秀青这话，额头上的汗珠淌得更多了，他不停地咽着口水，然后很不安地看着杜秀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周和良一个劲儿地道歉着。 “好心不一定办好事儿，最怕的是被人利用，那就不仅仅是坏事儿这么简单了……”杜秀青看这周和良说，“有些事情，属于我们之间的单独谈话，是绝对不能让任何知道的。表哥，你也是吃关系饭的，这点道理应该是懂的啊！” “是，是的，是我太幼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再也不会了！”周和良说道。 “好了，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除了教训，你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杜秀青最后说道。 周和良走了，杜秀青的心情却是更沉重了。 看来，何平还真是不简单的人啊！什么事儿他都能捞得到，而且善于去捞！这或许也是蒋能来那么信任赏识他的原因。蒋能来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什么都可以去干，可恰恰是这个什么都能捞得到的何平，也把蒋能来的事情捞了个底儿朝天！这或许是他最大的失算！ 而何平呢，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是早早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真是应了那句话古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杜秀青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 子安已经睡了。 婆婆方鹤翩坐在客厅里等她。 很久没有这样的情况了，婆婆如果没事儿是不会在客厅里等她的。 “妈，这么晚还没睡啊？”杜秀青说道。 “我在等你，孩子！”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道。 灯光下，方鹤翩一脸的疲惫，那一道道皱纹看得那么清楚。杜秀青都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时候老去的，只是记忆中，她和方鹤翩刚认识的时候，婆婆还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年轻有活力的一个人。而现在坐在沙发上的婆婆，却是那么的老态尽显。 听着婆婆那句暖心的“孩子”，杜秀青的心瞬间就变得柔软如水。 她坐到婆婆身边，替婆婆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妈，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杜秀青拉着方鹤翩的手说。 “孩子啊……”方鹤翩欲言又止，“你和志华真的无法再过下去吗？” 杜秀青没想到婆婆会突然间提起这个话题。她们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了，自从丁志华离开家到深圳去工作，她就再也没有和婆婆说过这件事儿，婆婆也没有再问过。 今天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来了？难道是志华打了电话回来，又说到这件事儿？ “妈，志华打电话给你了？” “是啊，志华今天打电话回来，说他这几天就要回来一次，说要和你把这件事儿给办了……”方鹤翩边说眼泪都出来了，“你们究竟为什么不能过下去啊，好好的家为什么要散啊？孩子该怎么办啊……” 杜秀青听着方鹤翩这话，也觉得非常突兀！丁志华出去不到半年，就要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在外面找到了相好的，要回来急着解除婚姻关系，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太不可思议了！ “妈妈，您别难过……”杜秀青看着方鹤翩，鼻子酸酸地说，“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这个家……但是，我和志华之间，有很多很多过不去的东西……结婚十年了，我和他，却从来都不像夫妻……” 说到这里，杜秀青有些说不下去了，那些孤独痛苦心酸无奈的漫漫长夜再次回到了她的脑海中，还有和丁志华之间形同陌路的感觉，再次触及了她心底里那份最不愿触及的伤痛……她的泪不知不觉也滑下了面颊。 “孩子……”方鹤翩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内心的痛苦……你承受了正常女人无法承受的那份苦痛……是妈妈害了你和志华，是我主导了你们的这场婚姻，我觉得我就是那个罪人，让本不该在一起的你们，强行走到了一起，结果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志华，现在，还要伤害我的宝贝孙子……想到这里，我就心痛如割啊……孩子，看到你们这样，妈妈难受啊……” 方鹤翩说着说着就难以抑制地放声大哭起来。 杜秀青内心的那份痛楚也被她点燃了，泪水潺潺而出，各种复杂的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妈妈……”杜秀青抱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婆婆安慰着，“妈妈，您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如果要怪，也只能怪命运捉弄人……这都是命，是我和志华都难以逃脱的命运……” 杜秀青边说也泣不成声了。 她紧紧地抱着婆婆，婆媳俩在这个深夜，哭成了一团。 这两位可怜的女人啊！ 方鹤翩是真的伤心啊，她无法面对这个家的解散：在她的眼里，这是多么完整的一个家啊！什么都不缺，媳妇的事业发展得这么好，孙子是那么可爱，那么懂事……为何儿子媳妇就是过不到一块儿呢？方鹤翩更无法承受内心的那份愧疚，杜秀青是她相中的儿媳妇，这场婚姻是她一手促成的，当年，她就是看中了杜秀青的这份精气神，觉得自己的儿子弱了，这个家得有个强一点的女人，才能撑起来，没曾想啊，秀青和志华的差距在十年间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面对这么强的老婆，志华心里的那份压力和落差是可想而知的，更何况他还是身体有缺陷的男人啊…… 方鹤翩的心痛是无法言说的，她不可抑制地痛哭着，双肩瑟瑟抖动着，整个身体都靠在杜秀青的怀里。 “妈妈……”杜秀青抱着方鹤翩，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部，而她自己内心的伤痛也是一阵阵地袭来…… 两人都哭了很久很久，后来，方鹤翩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坐直了身体，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杜秀青…… 第588章 这样的决定太难 杜秀青从茶几上抽出几张餐巾纸，两人都把泪水擦干了。 “孩子啊，我曾经还希望，你能委屈一些，维持这个家的完整，毕竟女人从政，也需要后方的稳定……但是，我想我错了，你们是真的从来就没有相爱过，你们从来就不像夫妻……这样的婚姻，难为你，还维持了十年……”方鹤翩说着说着，泪水又汹涌而出。 “妈妈，对不起……”杜秀青边擦拭眼泪边说。 “只是以后苦了我的宝贝孙子子安……”方鹤翩说到子安，泪水就更流得多了…… 看着方鹤翩这样心疼子安，她的心再次纠成了一团！ 如果她和丁志华离婚，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带走子安！这个家，除了子安是属于她的，其余任何东西都与她无关！虽然她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十年，但是，这里没有属于她的一砖半瓦，当年，她就是带着唯一的嫁妆——姑姑给她买的那只老旧的皮箱子走进丁家的，现在，她能带走的“财产”虽然一箱子装不下了，但是也仅仅限于她自己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如果说这十年的婚姻带给她的唯一收获，除了官位，那就是子安，她唯一能带着离开的儿子！ 可是，看着方鹤翩这样，她知道，如果她一定要和丁家争这个孩子的抚养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子安的身世说出来，那样的话，子安就与丁家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子安带走了！可是，这对方荷兰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打击啊！ 子安就是她的命跟子！子安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啊！要带走子安，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想到这里，杜秀青就有些不忍心…… 虽然她不爱志华，虽然他们十年都不像夫妻，但是，对于婆婆方鹤翩，杜秀青是心存感激的！她们之间，一直都亲如母女，方鹤翩对她的疼爱，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杜秀青觉得自己真的要心存感恩，上帝在抛给她这段不幸的婚姻时，却赐给了她一个善解人意，疼她爱她的好婆婆，这或许是上帝的仁慈，这也是她能在这段从来没有活过的婚姻里呆了十年的原因。 可是，真的要走到头了，真的要带走她唯一的儿子了，面对婆婆方鹤翩，她却又犹豫了！但是，如果不带走子安，就把子安留给丁家，留给婆婆呢？不！绝对不行！她的内心里立刻强烈地闪现出这句话，子安是方鹤翩的命跟子，更是她自己的命跟子啊！她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忍受着生命中难以承受的剧痛，把子安带到了这个世界，现在，如果要让她放弃子安，她也断然是不能的！是绝对做不到啊！ 何去何从？杜秀青无法回答自己，她内心的纠结和痛苦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 “妈妈……太晚了，睡吧……”杜秀青看着方鹤翩说，她不忍心在此刻说出她的决定，那就到最后一刻再来说吧，到和丁志华面对面的时候再来说吧……志华心里是清楚的，子安不是他的孩子，他早就有预感，也多次说到这个问题……所以，杜秀青心里想，丁志华应该不可能跟他争子安的抚养权，他一定巴不得她把这个孩子带走…… 方鹤翩点了点头，浑身无力地站了起来。 杜秀青倒了一杯水给她，看着她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才扶着她往楼上走去。 方鹤翩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杜秀青的脚步停留在子安的门口。 房间的门关着，估计里面开着空调，子安怕热，每天晚上都要开着空调才能睡。好几天没看到儿子了，这段时间忙起来，杜秀青都是早出晚归的，早上她离开的时候，子安还没起床，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子安却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推开门，悄悄地走进了子安的房间。房间里很凉爽，空调的温度调得恰到好处。 借着窗口射进来的路灯光亮，杜秀青静静地，疼爱地看着她心爱的儿子。 子安睡得那么香甜，那么安稳，睡梦中小嘴还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咀嚼着白天的美味…… 多可爱的孩子啊……杜秀青内心的那份柔软又荡漾开来，儿子真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相对比起这个可爱的小生命，她的仕途，她的官位又算得了什么？儿子才是她将来最大的希望，是的，有儿子，她的希望之光就永远都在前方…… 看到儿子的这一刻，杜秀青更加坚定了要带着子安离开丁家的想法，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拦她带走子安，没有…… 蹲在子安的床前，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感觉到双脚已经发麻了，她才吃力地站了起来…… 轻轻地关上房门，她忍着脚底发麻的难受来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冷清寂寞的房间，虽然当年是作为婚房来布置的，但是，这里面却从来都没有喜庆过，从来都没有充溢着爱的滋味……看着这张偌大的婚床，杜秀青不禁悲从中来……这处原本应该盛满夫妻欢爱的绵软之地，盛得最多的，却是她的孤独寂寞，还有她心酸痛苦的泪水…… 坐在床头，她不知不觉就泪水溢出了眼眶……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受这样死亡的婚姻，更何况杜秀青是这么自强不息的一个女人！可是，她却实实在在守着这份寂寞和痛苦过了十年！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最灿烂的青春，她都交给了这个十年！交给了她不爱的这个男人！这难道不是最悲催的吗？ 是啊，没有比这个更不幸的了……那为什么要强扭着不放呢？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就算会影响仕途，就算她从此原地踏步，她也认命了！这个家，这段婚姻，早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既然丁志华要回来解除，那就解除吧，放他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份心灵的自由。哪怕今后独身到老，也比这样无性无爱地强扭在一起强啊！ 但是，任何一段感情的结束，都是痛苦的！想到真要离开这个家，离开婆婆，结束与丁家的一切，她心中的不舍还是那么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拭干泪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放着丁志华临走的时候写给她的离婚协议书……那个黄色的信封，安安静静地躺在这个冷清而又孤寂的抽屉里，好几个月了，杜秀青不敢拉开抽屉，更不敢打开信封去看，但是，今天晚上，她却要打开来看看了，既然决定了，那就看看对方开出的条件吧！ 她把封信拿出来，缓缓地从里面抽出那张白色的纸张，仅仅一张纸，再无其他…… 是啊，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需要分割的东西，财产都是丁志华的父母的，杜秀青无权分到半分。当然，就算是婚后财产，以杜秀青现在的职位，她也不会去和丁志华争的，他们之间，居然单纯得近乎空白，什么瓜葛都没有！ 杜秀青轻轻打开那张纸，目光扫过去，她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协议书上没有任何条件，只有一句话：秀青，请把子安留给我妈妈…… 看到这句话，杜秀青的心在颤抖！ 她不明白，丁志华在知道了子安的身世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他还愿意让丁家继续抚养原本就与丁家毫无关系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啊！ 杜秀青实在是无法理解！婆婆不知道子安的身世，爱子安爱到骨头里，她理解，因为奶奶都是最疼爱孙子的！尤其是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的前提下，奶奶更是把孙子当宝贝疙瘩似的寵着……可是，丁志华明明就是知道子安不是他的孩子啊，为什么还要她留下子安呢？他不是一直都不疼爱不待见这个孩子吗？为什么…… 杜秀青再次看了看那行字：秀青，请把子安留给我妈妈…… 留给妈妈…… 杜秀青明白了，丁志华是不希望看到妈妈伤心，他一定也十分清楚，如果她把子安带走，如果妈妈知道了子安的身世，可能会一下子就倒下去，以妈妈现在的身体情况，一定是无法经受这样的打击的…… 原来，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啊！ 志华也知道，妈妈疼秀青胜过疼自己的女儿，估计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一定会答应的…… 可是，不带走子安，她活着还有意义吗？再说，万一和朱大云再次走到一起，朱大云能同意吗？他一定会千方百计要把孩子要回去的！他早就说过，他要带着两个儿子，和杜秀青生活在一起！ 丁志华啊，你为什么要给我出这样一个难题！你这不是要把我心尖上的肉给挖走吗？ 杜秀青忍不住哭了出来！ 太难了！这样的决定太难啊！ 为什么要让子安小小年纪就承受这样巨大的人生变故！留给丁家，子安的身世就永远都只有三个人知道：杜秀青，丁志华，朱大云……带走子安，可能很快全世界都知道了子安的不光彩身份！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难以承受的耻辱啊！对于杜秀青来说，更是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是的，这个伤疤一旦揭开，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受到伤害，包括她最爱最爱的儿子，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天啊！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双手撑住自己的脑袋，感觉到里面嗡嗡作响，就像是千万只苍蝇轰鸣而过…… 太痛苦太无力承受了…… 她就这样无助地倒在了床上，然后拥着被子，放声痛哭起来…… 第589章 在朱大云的怀里哭 哭了很久很久，或许是耗尽了体力，她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当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她自然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昨夜没有洗漱就这样睡过去了…… 她感觉到头还是晕晕的，但是看看时间，已经要上班了，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拿起衣服，然后扶着墙壁，往卫生间走去…… 到了卫生间，她把花洒开到最大，任由那温热的水从头到脚流下来，她真希望水能把她所有的痛苦、无助和忧伤都带走…… 淋浴后，杜秀青感觉精神稍微好些了，她整理好自己，然后拿上包往楼下走去。 婆婆照样准备好了早餐，很丰盛，有牛奶鸡蛋面包，还有水果和蔬菜…… 看着这些爱心早餐，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婆婆对她的爱，是无微不至的，这份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就算是离开了丁家，她同样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就像母女一样……做不成婆媳，就做母女吧，只要这份爱还在，只要她们的心还相连着，就算是离开，也一样能给予彼此关爱…… “妈妈，你吃了吗？”杜秀青问道。 方鹤翩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说：“我吃过了，你吃吧，子安还在睡，我一会儿去叫他起床……” 听着婆婆的话，杜秀青心里一阵酸涩，眼眶就湿润了……婆婆这话，从她第一天走进丁家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十年了，她还是这样对自己说……十年啊，可这话听着就像昨天一样，那么亲切，那么暖心…… 杜秀青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马上就要上班，她必须调整好心情，绝对在不能这样踏进办公室的…… 吃完了早餐，却发现婆婆不再餐厅里了，客厅里也没有。杜秀青来到小院子里，看见婆婆弯着腰在收拾院子一角的那些花草，那佝偻着的背影，很是让杜秀青心疼，婆婆真的老了…… 杜秀青轻轻地走到方鹤翩身后，小声说道：“妈妈，我去上班了……“ 方鹤翩转过身，笑着看了看她，说：“去吧，晚上回来吃饭……” 看着婆婆脸上那一脸的疲惫，杜秀青又差点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了，她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说：“好……”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小院…… 上了小舒停在门口的车子，她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小舒从后视镜中看到杜秀青红红的眼眶，心里惊了一下，不明白杜书纪为什么一大早就这么伤心？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可是，他却不敢开口问，只得默默开车，很快就到了县委大院。 杜秀青下车，往楼上走，这个过程一句话都没有，包括小舒下车后替她拿包，往日她都会对着小舒笑笑，有时候还会说句“小舒辛苦”，可是今天，她始终没有一句话，就那样兀自走进了办公室，然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杜秀青本来告诫自己，不要把不好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走进办公室，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做到！ 是的，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拥有女人所有特质的普通小女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家庭变故，她还是无法平静，无法淡定，面对爱自己的婆婆，和自己爱的儿子，她还是无法取舍，无法取舍啊…… 她把自己深深陷入那个大班椅上，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就像呆了一样坐在那儿…… 脑子里全是子安和婆婆的样子，婆婆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响起，子安的欢跳，子安的喊叫也同时回响在耳边…… 这场婚姻注定要结束，她不心痛，但是带走子安，就会伤害婆婆，可能也会无形中伤害到子安，可是，不带走子安，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她闭着眼睛，泪水再次溢满眼眶，缓缓流过面颊……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无助的伤痛中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的心颤动了一下，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好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打过来？难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份心灵感应，他还能感受到她的这份痛苦？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摁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朵边。 “青……”熟悉的喊声传来，她的心再次颤动了起来，泪水流得更多了。 她没有回答，但是喉咙里已经有了压抑的声音传过去。 “青，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在电话那边焦急地问道。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泪水潺潺而出…… “青，告诉我，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受？”他不解地问道。 他原本也是要打电话向她祝贺的，他也一直都在关注她发起的这场对蒋能来的围剿行动，看到蒋能来终于获得了应有的下场，他心里替她高兴！蒋能来在位的时候，她这个县委书纪当得那么憋屈，而且当年就是蒋能来把他从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撸下来，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文联去当个鸟毛都没有的文联副主席！这是有意打击，刻意羞辱他！这口气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现在蒋能来终于被杜秀青打倒了，他心里那个舒坦啊！不仅是为杜秀青高兴，更为自己这个“仇人”的灭亡而在心里狂欢！ 杜秀青依旧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忍不住抽噎着，压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递给朱大云，让他的心纠成了一团！ “出什么事儿了？秀青，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吗？”朱大云急切地说道。 杜秀青无法回答，她把手机拿开，然后轻轻地给挂断了…… “秀青，秀青……”朱大云喊道。 却听得电话里是一阵盲音。 他实在是猜不透，杜秀青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开口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子安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朱大云的心陡然一惊！不行，他得立刻赶回余河！ 于是，他向宣传部部长舒惠民告了个假，然后就开着车急匆匆地赶回了余河…… 一路上，他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杜秀青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子安是不是真的出事儿了？ 他的车开得飞快，快到余河的时候，他再次拨打杜秀青的电话，可是，任凭他怎么打，杜秀青都不再接他的电话了。 朱大云一下子就慌了！他更拿不准杜秀青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可是，她会在哪里？办公室？还是酒店？家里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后来，朱大云还是决定先到办公室去看看，这个时候正是上班时间，她应该在办公室！ 车子开进县委大院后，朱大云顾不得把车子停到车位上，直接放在县委大楼门口，就一路往上面跑去了。 这个新的县委大院，他还是第一次来，看看了楼层的示意图，他来到了位于四楼的县委书纪办公室。 梁晓素看到朱大云急匆匆的来了，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上班的时间，他跑来了！ 今天一早就看杜书纪的表情不太好，这回朱大云又突然来了，梁晓素感觉到，杜秀青一定是有事儿！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她也无法猜测。况且，书纪的事儿，也不是她该猜的。 “你……”梁晓素看了看朱大云，想问他找杜书纪有什么事儿。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大云给堵了回去，他说：“我和杜书纪有约……” 然后径直走过去，推开了杜秀青办公室的那扇门。 梁晓素也见过朱大云，也知道他和杜秀青此前的那段情，所以就就没有拦住他。本来今天杜书纪是交代不接待任何人的。 朱大云推开门，在外间没有看到杜秀青，办公室的那扇门也关着，他再次走过去，推开了这扇关着的门…… 眼前的杜秀青让朱大云的心立马疼得紧缩了一下！ 那个蜷缩在大班椅上，形容憔悴，满脸泪痕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杜秀青啊！可是，那明明就是他的秀青，是他牵挂着，爱恋着，思念着的女人…… 怎么变成这样了？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他一个跨步走了过去，双手扶着杜秀青的肩膀，心疼地问道：“秀青，出什么事儿了？” 杜秀青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朱大云，她很是惊愕！他怎么突然间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难道他会飞吗？刚才打电话不还是在下林么？ 她看着他，愣愣地有些发呆。 “秀青……怎么了？”朱大云再次追问道。 杜秀青无法对他说明什么，心里的痛却是再次涌了上来，泪水也不争气地往下流…… “怎么了？怎么了吗？”朱大云交集而又心疼地问道，边说着就把杜秀青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闻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杜秀青的心更加伤痛难耐，她忍不住抱着他的腰，嘤嘤啜泣了起来。 这一哭，更是把朱大云的心都给哭碎了！ 为了不让人看见，他快步走到门边，把门给关上了，而且还反锁了起来。 然后他走回到杜秀青的身边，紧紧抱着她，嘴里喃喃道：“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伤心？为什么？是因为子安吗？” 朱大云这一句“子安”，让杜秀青内心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放肆地痛哭过了！而且还是在朱大云的怀里哭！ 杜秀青把心头的所有哀怨，委屈和伤痛，全部都随着泪水，一起流了出来…… 第590章 他有一个条件 朱大云一直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同时用他那宽大厚实的掌心，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糅着，缓缓地拍着…… 许久许久，杜秀青或许是哭累了，她闭着眼睛，似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秀青……”朱大云看到她静静地闭着眼睛，轻轻叫唤了她几声…… 杜秀青睁开眼睛，看了看朱大云，然后站了起来，往沙发边走了过去。 朱大云跟着来到了沙发这边，他选择了一个紧挨着杜秀青的位置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杜秀青看着，等着她开口告诉他原因。 可是，杜秀青给他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却依旧没有说话。 “出什么事儿了？”朱大云还是忍不住问道。 杜秀青看了看他，说：“丁志华要回来了，我们的婚姻要解除了……” 朱大云一听，啊！这是好事儿啊？为什么要哭？原本就不该和他结婚，现在能解除，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应该高兴才对啊？难道她不舍得丁志华？还是不舍得那个家？ “解除了不是更好吗？”朱大云不解地说，然后紧紧盯着杜秀青的脸不放。 他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除了那份忧伤，他没有看出任何东西。真是想不明白啊！ “对这份婚姻，我没有任何留恋……”杜秀青说，“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我把子安留下……” 哦……朱大云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就为这事儿啊！可是，这有什么难的呢？不给不就完了吗？孩子归谁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法院一般会判给更有实力的一方，而且还要同时征求孩子的意愿啊！这有什么好哭的！ “孩子是你生的，你完全可以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力啊！再说，你现在的实力比丁志华强多了，你还怕弄不过他吗？哭什么啊？”朱大云很放松地说道。 就为这事儿哭成这样，女人啊，真是看不懂！ “你不懂……”杜秀青看了看朱大云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就是想得这么简单！再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难的，孩子要是愿意跟着你，他们就无话可说，争也争不过去！孩子要是想留在丁家，你大可动用你的权力把孩子争取过来！”朱大云说，“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不会走上法庭！”杜秀青很坚决地说道，“也不想和丁家撕破脸皮，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丁家人对我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他们提出要孩子，我要是不同意，就太伤婆婆的心了，这是我最心痛的，因为我不想伤害她……她疼我，爱我，胜过对丁志华……” 朱大云真想骂她几句！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仁慈！他们要是希望孩子的将来好，那就不应该和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明显的啊，孩子跟着你，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将来也会获得更大的发展平台，难道他们就想不明白吗？ “该硬的时候就得硬，就像你在官场一样，这个时候，你不能心软，孩子是大事，更关系到未来，所以，你必须争取过来！”朱大云说道。 “唉……我就是不想伤害婆婆……”杜秀青说道，其实她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也不想伤害孩子！ “秀青，你告诉我，子安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朱大云看着杜秀青突然问道。 杜秀青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问这个问题。 “你死了这份心吧！”她很决然地说道，“以后再也别问这个话题了，子安和你没有关系！” 朱大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子安就是我的孩子，和天亮长得那么像！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她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 “你别这么说，凭直觉，我都觉得……” “别说了！”杜秀青断然打断了他的话，“请你以后再也别说这个话了，我不止一次说过，子安和你没有关系！” “你……”朱大云真是弄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间要这么生气？子安是我的孩子不好吗？为什么要隐瞒我？再说，我也不会出去宣扬，这样的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可以了，将来要是有一天，我能和我的孩子在一起生活，那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你走吧，以后别来我这儿了！”杜秀青对朱大云下了逐客令。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变得这么快的脸色，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郁闷！他今天真是赶错趟了，从下林特意开车回来，就是为了自讨没趣？想安抚她一下，却被她这样赶出去！想想心里都憋屈死了！ 唉，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子安的事情，我告诉你，一定要争取，绝对不能把子安留给丁家！你要是同意，我都不同意！” 杜秀青抬起头很不解地看着朱大云，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子安现在的身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啊！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有这个权力吗？ “我先走，你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言语一声，我立马赶过来！”朱大云再次说道。 “谢谢……”杜秀青很客气地说道。 朱大云有些难过地往门口走去，要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杜秀青一眼，他发现，杜秀青也在看着他，眼神里似乎也有那么一股不舍的神情…… 他的心稍稍好受一些了…… 回到车上，朱大云的心却还没有收回体内，似乎还停留在楼上。 想着杜秀青刚才说的话：她的婚姻要结束了！ 这意味着，杜秀青又要恢单身了！她就要变成一个自由的女人，又可以开始新的情感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能够再次抓住这个机会呢？如果他也从婚姻里解脱出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再次圆梦，秀青带着子安，他带着天亮，然后重新组合到一起，幸福地生活着…… 多么美好啊！朱大云想着这些，心里就激动无比！是啊，要是能这样，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奢求了！什么官位什么前途，都他玛的统统见鬼去，他只要他的儿子和他的女人，只要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 好！他在内心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杜秀青的婚姻要结束了，他也要快点回去结束这段婚姻，然后朝着那个幸福的目标走到一起去！ 而办公室里，杜秀青看着朱大云离去的背影，内心却是复杂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把朱大云给赶了出去！这不是她的本意啊！她知道，他急匆匆从下林赶过来，就是为了安慰她的！这说明朱大云的心里是时刻想着她的，而且她稍微有个异常的反应，他就能感受得到，他心里始终都是那么在意她！虽然她曾经那么无情地伤害过他……杜秀青真想给朱大云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信息，可是，想了想，她又决定不要打了，也不能发信息了。就这样吧，随便朱大云怎么想，他们之间，复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感情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想再回头，是很难的……更何况朱大云有个完整的家庭，她不想他为她放弃原本安定的日子，更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跟别的女人抢老公的不光彩的女人，毕竟她还要顾及自己的身份…… 只是，杜秀青不会想到，她刚才的话，已经再次点燃了朱大云心里的希望，而他为此要开始的行动，更是杜秀青毫不知情的！ 朱大云开着车出了县委大院，并没有回下林，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反正已经请了假回来，今天就懒得回去了。朱大云开着车回到家的时候，吴淑芳已经到店里去上班了，父母去了河边的菜地，儿子天亮破天荒一个人留在家里玩儿。 天亮在院子里玩着赛车，看到爸爸进来了，立刻高兴坏了！ 放暑假在家里，天天都没有人陪着玩，他都闷死了。爸爸这个时候回来了，真是太高兴了！他立马飞奔到朱大云的跟前，一蹦一跳地说道：“爸爸，和我一起玩赛车吧？” “好！”朱大云高兴地说道，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他发现儿子好像突然间长高了很多！都快到他的肩膀处了。 小孩长得真是快啊！看着天亮，他心里想着子安也应该很高了吧！要是两个儿子都能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又有伴儿，可以一起玩儿，一点也不寂寞！每天看着两个儿子，那个成就感，真是想到了就很幸福！嗯，一定要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朱天亮快步跑了进去，拿出另外一辆赛车，交到朱大云的手里，兴奋地说道：“爸爸，我们来比赛！看谁跑得快！” “好！”朱大云接着朱天亮递过来的赛车遥控器，开始和儿子比赛了。 朱天亮一句：开始！两人立刻按下遥控器，车子立马就飞奔出去了。 玩了几圈，朱大云都玩不过朱天亮，他摇着头，笑呵呵地说：“儿子，你比老爸厉害！” “哈哈，爸爸输啰，爸爸输啰……”朱天亮高兴地在院子里跑起来，那兴奋劲儿，朱大云看了真是高兴又羡慕，小孩儿的快乐就是简单，一个小小的胜利就能高兴成这样！大人要是能有这份简单的快乐那该多好啊！ 陪儿子玩了一会儿赛车，朱大云回到书房里，在床上躺了下来。 他脑海里始终都是杜秀青的模样，还有子安，他就是想着要如何把子安和天亮弄到一起，还有杜秀青，这样一家人才能幸福地生活着，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第591章 为什么要离婚呢？ 要不直接和吴淑芳提出离婚吧！可是，这太突然了！为什么要离婚呢？吴淑芳肯定不愿意啊！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要离婚呢？可是，他就是想和吴淑芳离婚，因为要和杜秀青结婚的前提就是要解除和吴淑芳的婚姻，否则什么都是一句空话，所有的想法也都是空想…… 为什么离婚呢？想了想，他还是要找个理由，感情不和！对，只有感情不和是最好的借口！况且他和吴淑芳从来就没有感情好过，在一起也都是凑合着过。从和她结婚开始，他就是被逼无奈的！如果不是因为吴淑芳的妈妈那么厉害，如果不是当时吴淑芳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他，如果不是因为父母逼着他结婚，他是断然不会和吴淑芳结婚的啊！吴淑芳根本就不是他理想中的女人啊！虽然现在吴淑芳也是个职业女性了，也有她自己的事业，还为这个家创造了很多财富，可是，他就是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她啊！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痛苦！ 当然，现实生活中，貌合神离没有爱的夫妻很多，表面上也都过得很好。凑合着过的人，在当今的夫妻关系中，大概占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如果没有杜秀青的解脱，他也可以和吴淑芳凑合着过，甚至这样过一辈子都可以。可是，当他知道秀青能够解脱了，他心里的那份期望就变得相当的强烈了，似乎是多一天，他都不想和吴淑芳呆在一起了！是的，多一天都不想了！他要尽快解脱出来，带着天亮和杜秀青结合在一起，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这么想着，朱大云就坚定了决心，晚上等着吴淑芳回家，就跟她提出吧，反正迟早都是要提的。这个家，他什么财产都不要，都给吴淑芳，他就带着天亮，开着他的车子净身出户就行了！至于父母，先让他们回老家去住吧，反正大哥在家里，也有人照顾，等他安定了，再把他们接回县城来住……行，就这样安排吧！ 可是，吴淑芳要是不同意呢？坚决不离呢？或者说她也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呢？他该怎么办？ 朱大云躺在床上，开始继续想对策了。 以吴淑芳对这个家的感情，她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她也不会舍得不要儿子天亮！到时候，她一定又会叫她妈妈来帮她……是的，一定会的！那怎么办？不过，这个时候朱大云不会再惧怕吴淑芳的妈妈了，他也没有什么把柄在她妈妈的手上，她能怎么样？只是离婚，又不是犯什么天大的错误？她要是纠缠着，他就带着天亮离开这个家，搬到外面去住！对！带着天亮一起到下林去，让天亮在下林的小学读书……好，就这样，让父母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再说。 想好了，朱大云心里就等着吴淑芳回家来摊牌了。 不知不觉他就在床上睡着了。 父母从菜地里回来，听朱天亮说爸爸回来了。朱大云的父亲立马到书房里来找他：这个上班时间怎么回家了？这个臭小子又要抽什么疯？不好好工作，一天到晚尽知道瞎胡闹！ 朱大云的父亲推开书房的门，发现大白天的朱大云居然躺在床上睡大觉，老人立马就火了！ 他快步走到床前，推了推朱大云，第一次朱大云还没有反应，再用力一推，朱大云终于醒了！ 他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父亲，似乎立马就清醒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大白天不上班，回家里来睡觉，你这是玩的哪出？”朱大云的父亲盯着朱大云说道，语气很不好。 “我今天回来有点事，请了假的。”朱大云说，明显的底气不足，脸上也有些胆怯的表情显露出来。 “你回来有什么事儿？啊？”父亲紧追着问道。 “我自己的事儿，你就别多问了！”朱大云很烦父亲总是这么逼问他，让他觉得一点自由都没有。他很不耐烦地下床，向外面走了出去。 他真是不想面对父亲这样的质问。 没想到老父亲紧追着不放，一直跟着来到了一楼。 “你小子，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有什么事儿？家里的事儿你不用草心，孩子的事儿你不用草心，你还有什么事儿要草心？不好好在单位工作，上班时间回到家里睡觉，像什么话气！”父亲跟在他身后骂道。 “你……”朱大云真想顶他一句“你管得也太多了吧，我又不是天亮！”想想还是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要是说了，估计父亲的火气会更大。 于是他保持沉默。 来到餐厅，饭菜已经上桌了，母亲正在招呼天亮进屋吃饭。 “洗手洗手……”朱大云看着天亮没洗手就上桌，立刻双手提溜着天亮往卫生间走去。然后父子俩一起，在水池里又玩了一通打水仗的游戏。 两人出来的时候，胸前的衣服都是一片湿漉漉的。这是他们父子俩最常玩的游戏之一，乐此不疲。 “你啊，这么大了也和儿子一个样儿！”朱大云的妈妈责备道，但是语气却是很慈爱的。 妈妈并没有觉得儿子这个时候回来有什么不对，只是一个劲儿地招呼他吃饭吃饭。 父母每天都能从河边自开的菜地里摘回来很多新鲜的蔬菜，家里吃的都是父母自己种的菜，味道真是很好，甘甜爽口，这是外面买的菜完全不具有的味道。 朱大云最喜欢吃家里的蔬菜。 “这个萝卜苗好吃！”朱大云边吃着那盘油淋萝卜苗边说，一脸的陶醉。 “家里的饭好吃！”朱大云的父亲看了看朱大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大云听得父亲话里有话，很艰难地把嘴里那口饭咽了下去，然后就没什么食欲了。 吃了一小碗饭，朱大云就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然后转身离开了饭桌，回到了书房里。 母亲很是不解地看了看朱大云，然后又看了看朱大云的父亲，一脸的疑惑。 等朱大云上楼去了，她小声问道：“大云怎么回来了？看着神情怎么不对劲儿啊？有什么事儿吗？” “别管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朱大云的父亲骂道，“不好好工作，大白天的回家来睡觉，我看这个臭小子又是要犯傻了！” “唉……”朱大云的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午，朱大云在电脑上把跟吴淑芳的离婚协议书都写出来了。 他只要天亮，还有那辆交通工具，其他的所有东西都给吴淑芳。 然后他就等着吴淑芳回家跟她摊牌了。 朱大云睡了一个香甜的午觉，然后起床后打开电脑上网。 很久没有登录qq，他闲着无聊，上了qq，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聊天的人。 他打开在线好友，看到那棵桃树居然是亮的！闪着翠绿的光芒！ 他的心立马就狂跳了一下！管青桃居然在线！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她的头像闪亮过了！他以为她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没想到这么久没有出现的她，居然在网上出现了！ 朱大云很想很想点开那棵绿色的桃树，很想很想对她问候一声：你好吗？ 可是，他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再次和她对话！他知道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这辈子估计都无法让她复原！而且，他居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对她说…… 看着那棵亮着的桃树，朱大云的脑海里就闪现出了管青桃那甜美的笑容，还有对他温柔的呼唤！唉，是他辜负了管青桃对他的爱，他不配管青桃这么好对他！这辈子，他心里都对她有愧……他移动鼠标，在那棵绿色的桃树上停留了下来，然后握着鼠标的右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在他的食指点开了那棵桃树之后，他还是没有勇气写下只言片语…… 算了吧！既然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再次掀开她的伤口呢？说不定她现在过得很好，她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你又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移动鼠标，他还是关闭了这个会话窗口…… 然后他把qq退了出来，再也不要去打扰她了，再也不要了……他在心里默念着…… 无聊之极，他开始在网上看电影，搜索到一些老片子，成龙的《醉拳》，看过几次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咚咚咚咚……”正当他陶醉在影片中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朱大云侧过头看了看，门被推开，吴淑芳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有空回家？”吴淑芳很不解地看着朱大云。她回家的时候，看到朱大云的车子停在外面，心里很是狐疑：这不该回来的点儿，他怎么回来了呢？ “回来办点事儿。”朱大云继续看着电脑说道。 “哦……”吴淑芳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说，“下去吃饭吧，妈妈做好了饭菜，等着你下去吃饭！” “好！”朱大云很爽快地答应了，把电脑关了，然后就往楼下走去。 吴淑芳跟在后面，看着朱大云的背影，她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朱大云极少在中途回家，中途回来也不会在家里留宿，都是急匆匆赶回去。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家人坐下来吃晚饭，天亮看着爸爸妈妈坐在一起，很高兴地说：“爸爸，让你猜个谜语吧！” “好啊，你说！”朱大云很高兴地说道，儿子还会说谜语，很难得，这好像是记忆中的第一次！ 第592章 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有一只乌龟，它把壳拆了，然后又装了进去，打一个保健品，请问是什么？”朱天亮边说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是什么？朱大云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哈哈……”朱天亮笑得前仰后合的，“爸爸真笨！” “妈妈，你说！”朱天亮看着吴淑芳说道。 “盖中盖！”吴淑芳边吃饭边笑着说。这个是朱天亮昨天看电视刚学来的笑话，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还把朱大云给考倒了！ 吴淑芳看了看朱大云，也很是高兴地笑着。 “哈哈……原来是这个啊！”朱大云也笑着说，“我儿子还会玩脑筋急转弯了！” “爸爸，我再说一个啊，这次看看你能不能猜得着。”朱天亮笑嘻嘻地说。 “好，不要转弯太多，爸爸的脑子不灵光啊！”朱大云笑着说。 “嘻嘻……”朱天亮偷笑着说，“还是这只乌龟，它再次把壳给拆了，然后又装了进去，请问是什么保健品？” “新盖中盖！”朱大云笑着说，这回他就是再笨也猜到了！ “哈哈，爸爸聪明！”朱天亮笑哈哈地说道，真是高兴极了。 “天亮也学会脑筋急转弯了！很好很好！”朱大云笑着说道。 “继续猜，继续猜……”朱天亮说，“还是这只乌龟，它又把壳给拆了，然后又装了进去，请问是什么保健品？” “这只乌龟疯了……”朱大云笑着说，“老拆盖子干嘛，吃饱了撑的！” “哈哈……”吴淑芳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这就是好玩的，天亮看电视学来的……” “知道是什么吗？爸爸！”朱天亮追问道。 “不知道！”朱大云摇着头说。 “嘻嘻，要不要我告诉你啊？”天亮得意地说道。 “你说。” “巨能钙！”朱天亮笑嘻嘻地说道。 “哈哈，原来如此啊！这个疯乌龟弄了这么多补钙的产品，真是不简单！”朱大云笑着说。看到天亮那个高兴的劲儿，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点震撼！儿子在这个家里是很开心的啊，如果自己带着他和杜秀青走到一起，他会不会这么快乐？似乎是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些犹豫了，可是想到子安，想到杜秀青，想到将来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的心里又再次坚定了这样的念头：会的，一定会幸福的！秀青会像爱子安一样的爱天亮！ 一家人吃完饭，朱大云陪着父母在客厅里看电视，吴淑芳在厨房里洗碗。 平时吃完晚饭，吴淑芳都会主动洗碗，说是减轻妈妈的负担，妈妈腰不好，站久了就难受。所以，她在家吃晚饭，就总是抢着洗碗。 吴淑芳的妈妈总是夸她是个好媳妇，孝顺，而且体贴人。 看到吴淑芳快洗完了，朱大云起身往卧室里走去。 坐在阳台上，朱大云的心也有些摇摆，该不该这个时候提出来？万一吴淑芳不同意，把事情闹大了，该怎么办？ 朱大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那轮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中，是那么皎洁那么美丽！今天是十六吧，月亮才能有这么圆！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么，和杜秀青的生活是不是也能像这个十六的月亮一样呢？圆圆满满的！真是让他无比的憧憬！ 说吧！一定要说！既然迟早都要面对，那就不如早点说，早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朱大云再次回到卧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吴淑芳上来。 很快，吴淑芳就上来了。 她看了看朱大云，说：“洗洗睡吧……” 朱大云看了看吴淑芳，然后目光移向了开着的电视。看了一会儿，才又转过头，并且随手把电视给关了。 “淑芳，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朱大云低着头看着床单，说。 “说吧，什么事儿？说完洗澡睡觉！我忙了一天，有点累了！”吴淑芳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自己和朱大云的睡衣，放到了床上，然后就那么看着朱大云，等着他说话。 “我们……我们……离婚吧……”朱大云很缓慢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就不敢正眼看吴淑芳了。 吴淑芳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地响了一下，然后就感觉耳朵开始轰鸣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大云，她感觉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吴淑芳抿着嘴唇问道。 “我们……离婚吧……”朱大云这回是看着吴淑芳的眼睛说的。 什么？离婚！怎么好好的跑回家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疯了吗？啊！ 吴淑芳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发抖，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一字一顿地说：“大云，你疯了吗？你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离婚吧！”朱大云很坚定地看着吴淑芳说道。 “可是，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吴淑芳的眼泪顷刻间就滚滚而下了！ 朱大云的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几乎是要把她给击晕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间提出要离婚！而且看他那样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生活幸福吗？十年来，你幸福吗？”朱大云问道。 “我觉得很幸福啊！为什么不幸福？”吴淑芳流着泪说，“我们的家什么都不缺，别人有的，我们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有！我们为什么不幸福？啊？是不是你外面又有野女人了？朱大云！”吴淑芳似乎是瞬间醒悟过来！朱大云一定是在外面又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才会想着回家离婚的！可是，他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啊！当时她还是那么宽容大度地原谅了他，只要他能回心转意，只要他心里还有这个家，她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这次还变本加厉，居然要离婚！ 吴淑芳瞬间就气得浑身发抖，整个身子靠在衣柜上。 “你别乱说！我根本就没有在外面乱来！我告诉你，我觉得自己很不幸福！结婚十年，我和你在一起的十年时间，从来就没有幸福过！当年就是你的妈妈逼着我和你结婚的，是你拿着天亮来要挟我的！所以我才会和你结婚，可是，十年啊！这样没有感情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再过了！”朱大云大声地说道。 “你！”吴淑芳被朱大云的话气得心口都隐隐作痛！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眼泪很不争气地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这样，心里也有片刻的不忍心！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要心硬，不然这个婚是不可能离得成的！ 于是他就那么冷漠地看着吴淑芳，无动于衷她的痛苦不堪。 吴淑芳的身子滑落在地板上，然后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 她忍不住哭泣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泪越多…… 朱大云看她这样，心里真是烦的很！ 他真想吼她几声：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 他不想看她，就转过身去，看窗外。 月光还是那么皎洁，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洒在床上，看上去很温馨……可是，屋子里却是吴淑芳很伤心的哭泣声…… 唉！朱大云在心里叹了口气，早就知道她会接受不了的……他揣在兜里的离婚协议书也不忍心再拿出来了…… 吴淑芳的声音由小变大，然后又由大变小…… 最后慢慢的似乎停止了哭泣。 朱大云听得没有了哭泣声，转过身，看着她，说：“你好好想想，我是认真的……” 听得朱大云这话，吴淑芳又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不过这回她是边哭边说：“大云……你为什么这么贪心？我们好好的家，你却说你不幸福……十年了，我们的儿子都十岁了……难道十年，就不能让你对我产生一点感情吗？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吗？就是小猫小狗，相处久了，还会有感情呢？分开还舍不得呢？你为什么就这么绝情？啊……为什么？你说当年是我妈妈逼着你和我结婚，是我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来？我为什么要要挟你？我说过，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会一个人把他养大！现在，孩子长大了，我们的家建立起来了，你说想离婚就离婚吗？你以为结婚是玩过家家，今天想结就结，明天想离就离的吗？啊？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你还是个男人吗？朱大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吴淑芳说到最后，又泣不成声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真他玛的烦死了！烦死了！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这么伤心的样子，心里很是懊恼！这女人一哭，他就什么也干不了了，今晚这话就他玛的当放屁了！ 不，不行，一定要坚持！他心里对自己说，没有这里的放弃，就不会有将来的拥有和幸福！ “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朱大云抛下这句话，就往门外走去了。 没想到他刚打开门，就看到父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他立马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感情父亲一直站在门外偷听啊！ 父亲紧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紧紧地逼近了朱大云。 朱大云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父亲每天晚上都要喝二两酒，这回他呼出来的气息，就带着那股四特酒的味道。 看到父亲这股神情，朱大云的心里立马就有些胆怯了！ “你是不想活了，活腻歪了，是不是？啊！”父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第593章 这辈子都别想！ 看着父亲脸上那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似乎都透着愤怒！他的心也立马紧张地不行。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看到父亲发怒他还是会害怕！真他玛的没用！ 朱大云不敢开口！他更不敢看着父亲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看着地板上。 “你小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做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你想离婚，门儿都没有！儿子都十岁了，家里现在啥都有了，你却有好日子不过了，你这是作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过不了两天安生的日子，你就浑身发痒了，我看你又是想吃吃我的扁担！”朱大云的父亲越说越生气，那双眼睛里都充溢着愤怒。 朱大云听着父亲这话，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父亲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的吴淑芳，走过去，轻轻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安慰着她说：“孩子，你别怕，我和你妈为你撑腰，他小子想翻天，没门儿！你别哭了，别伤心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吴淑芳在朱大云父亲的搀扶下，坐到了床边上。但是依旧在嘤嘤啜泣着。 刚才朱大云说的那几句话真是太伤她的心了！他居然还说是她妈妈逼着他结婚的，是她拿天亮来要挟他的！这个男人啊，真是太没良心了！这么多年，她为这个家，为孩子，忙碌奔波，一个女人撑起一个服装店，她容易吗？这个家里的一砖一瓦，有多少是她一件件衣服赚来的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念她的好？为什么就对她这么无情啊？想着朱大云的话，她就心痛如割！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绝情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 朱大云的父亲看吴淑芳这么伤心，立马又走到朱大云的身边，大声痛骂道：“你这个作死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这个家可以没有你，但是不能没有淑芳！你滚！滚！” 朱大云没想到父亲居然会赶他出去！这深更半夜的，他真想让自己的儿子露宿街头吗？ 朱大云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丝毫没有理会父亲的话。 “滚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父亲再次骂道。 朱大云看了看他，眼神里也是一股愤怒，然后很不得劲儿地往二楼走去，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没想到父亲却一路跟着下来了。 等到朱大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发现父亲手里果然拿着他最常用的武器：扁担！ 他走进书房，举起扁担就要往朱大云的身上打下来！ 朱大云一个躲闪，逃过了他的劈打！ “你个作死的东西，就是浑身发痒，有好日子不过，我打死你个不想好的东西！”父亲还是边举起扁担就边骂道，“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想离婚，除非我死了！” 朱大云气得简直要浑身发抖！ 他真是想从父亲手上把那根扁担给夺过来！但是，他知道，要是这样做了，就是跟父亲对抗了，那是大逆不道啊！父亲可能会更生气，更无法原谅他了！ 唉，这辈子，他就是被这个老父亲给拿捏死了！从小被他打着长大的，没想到长大了，现在自己都做父亲了，还是要被他打！天下还有比他更悲催的人吗？朱大云真是觉得自己憋屈死了！ 看着父亲这个样子，他心里实在是无法容忍。他瞪着父亲手上的扁担，生气地说道：“爸，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拿着扁担来对付我？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我难道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自由和权力吗？你为什么老是要这样压制我？” 朱大云的父亲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怔住了！愣着站在那儿，看着朱大云！ 但是，似乎只是过了片刻的功夫，朱大云的父亲就更加发怒了，只听得他把扁担往地板上一敲，那声音“当当当”的刺激着朱大云的耳朵，他的心跳更加快了！ “你给我谈你的幸福和自由？”朱大云的父亲走进到他的身边，质问道，“你告诉我，什么是幸福？什么是自由？啊！” 大声冲着朱大云“啊”了一声后，朱大云的父亲转过身，坐到了沙发上，继续说道：“你认为的自由就是今天想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就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对不对？明天不喜欢，就可以甩掉？是不是？啊！” 朱大云本想反驳道：不是你说的这样！ 但是，父亲似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接着说道：“什么是幸福？今天的生活不幸福吗？你有家有孩子有老婆，父母双全，有车子有工作，你不幸福吗？啊？如果你认为你今天的生活都不幸福，我看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幸福了！你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东西！” 朱大云被父亲骂得真是难受极了！ “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什么时候想和哪个女人就和哪个女人吗？你儿子还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走到一起，幸福地生活。我这也有错吗？”朱大云反问道。 “吴淑芳不是你的心爱的女人？那你当年为什么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你个畜生！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朱大云的父亲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似乎又要拿起扁担过来砸他了。 朱大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今天说到这里，我就还是说出来。”朱大云有些胆怯地说道，“当年要不是你逼着我娶吴淑芳，我也不会和她结婚啊！” “你个畜生！”朱大云的父亲一听果真更加生气了，“你自己犯下的错，就是屎，你也要吃了！谁逼你了？我逼你吗？你自己不上人家的身子，不把种子播在人家的地里，我能逼你吗？你是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你做什么男人，还有脸活着吗？啊？” 朱大云的父亲说着说着就拿起了扁担，要再次来揍朱大云！ 正当他举起扁担的时候，朱大云的母亲进来了。 她立马从朱大云父亲的手上抢过那根扁担，心痛地说道：“哎呀，有话好好说，干嘛老是要打孩子，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也能下的了手？” “我打死他才解气！这个混蛋！他就是小时候太欠揍，没把他教育好，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净干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想把我们老朱家的脸都给丢尽！”朱大云的父亲骂道。 “大云，别啊，孩子，不能离婚，天亮都这么大了……”朱大云的母亲看着朱大云央求道。 “你别跟这个混蛋说话，都是你把他给惯坏了！变成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朱大云的父亲恨恨地说道。 “唉，你别总是骂他……”朱大云的母亲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 “小子，我最后还是要告诉你，你想和淑芳离婚，死了这份心！这辈子都别想！淑芳这么好的女人，你不珍惜，要瞎折腾，要去作死，那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那时候，你就后悔莫及了！”朱大云的父亲最后说道。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离婚呢？朱大云的母亲看着朱大云，一脸的伤心和不解，她也是一百个想不通，朱大云为什么突然间要离婚，难道真是外面有女人了？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定性啊！ 在朱大云妈妈的劝解下，朱大云的父亲终于还是气愤地离开了。 看着父母都佝偻着的背影，朱大云的内心也有一些心酸，父母真的老了！自己这样给他们平添烦恼是不是太不孝顺了！想了想，他颓丧地倒在床上！可是，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他和杜秀青走到一起的决心啊！他太憧憬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了！那才是他想要的美好的幸福的生活啊！ 朱大云抱着脑袋，蜷缩在床上。然后就慢慢睡着了，睡梦中，他看见的都是杜秀青的笑脸，看见杜秀青带着子安，在向他招手…… 楼上，吴淑芳却是一晚无眠。 朱大云离开后，吴淑芳伤心地躺在床上，各种心酸一起涌上心头……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一心一意爱了十年的男人，却对她说，对她完全没有感情！这让一个女人的心如何能该承受得了啊！当年，朱大云也是主动和她好上的啊！是主动要了她的身子啊！她是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并没有逼着他结婚啊！妈妈逼着他结婚，那是妈妈看不过朱大云这样欺负她，敢做却不敢当！可是，她总以为，只要结婚了，朱大云也会对她好的，因为两人有了孩子，而且她是这么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爱着这个家！孝顺他的父母……十年来，她始终是为这个家在忙碌着！开这个服装店，赚来的每一分钱，她都拿回到家里……买房子，装修，买家具，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钱买的啊！她还用自己的积蓄，为朱大云买了车……只要他需要，她都愿意给他！那是因为她爱他！真正地爱他啊！无条件地爱他啊！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朱大云在心里却是这样对她的！她在他的眼里就那么不值钱，从来都没让他爱过！这让吴淑芳情何以堪啊！ 她虽然读书不多，可也是位自尊自爱自立自强的女人！她没有在家里坐享其成，她是在努力拼打自己的事业，为的不仅仅是赚钱，更多的还是要活得有尊严！要活得让朱大云瞧得起她！她知道，朱大云总是在心里瞧不起她，觉得她就是个文盲，没有知识没有文化，配不上他！可是，事实证明，她不是文盲，她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女人，她靠着自己的特长和智慧，不仅让自己活得很好，还把整个家都经营起来了……可是，她没想到，朱大云却还是在心里瞧不起她！还是不爱她啊！这让她如何不伤心如何不心痛至死啊…… 第594章 昨晚睡得好吗？ 此刻，躺在床上的吴淑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全世界都遗弃的女人，多么可悲，多么可怜啊…… 第二天早上，朱大云很早就起床了，他要赶回下林去上班。 来到楼下，他第一次没有吃到吴淑芳给他做的早餐。 以前，只要朱大云在家住，第二天早上，吴淑芳一定会早早起床，给朱大云做早餐，尤其是要做朱大云最爱吃的煎荷包蛋……吴淑芳知道朱大云最爱吃煎荷包蛋，每次都煎得外焦里嫩，一次就煎好几个给他吃…… 可是，今天吴淑芳没有做早餐，楼下也没有她的影子。餐桌上是母亲做好的稀饭，还有几个馒头，小菜，两个白水煮鸡蛋…… 截然不同的早餐…… 朱大云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碗就开始喝粥，然后吃鸡蛋，馒头……可是，这顿早餐吃到嘴里却少了那份味道……朱大云知道，就是那个荷包蛋的味道…… 吃完了，他走出自家的小院，来到门外，准备开车离去，正要上车的时候，他还是抬起头，看看三楼主卧室的窗口，发现那儿的窗帘依旧是拉开的，估计吴淑芳还在床上躺着吧…… 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已经提了，就让她去想吧，反正这个婚他是一定要离的！一定要的！ 他发动车子，毫不犹豫地开了出去…… 而此刻三楼主卧室的吴淑芳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户的边缘，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楼下的朱大云开着车离去…… 看到男人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吴淑芳的泪再次流了出来…… 一晚未睡，她的头晕晕的，浑身没有力气。 以前每天她都很早就起床，然后早早到店里去开门，虽然有小妹子会提前开店门，但是，吴淑芳总是坚持早早到店里，把衣服整理好，需要修正的修正，需要装饰的就进行装饰……所以，就算是同样的服装，她店里的衣服也总是比其他店里的要精致，要高档些，为此也吸引了更多的顾客，生意才那么的红火，成为了余河女装店的第一家！这就是她用心经营的成果……可是，今天，她第一次感觉到不想去服装店了，不想去那么拼命了！如果婚姻都没有了，她这么累生累死的付出还有意义吗？一个女人，当她全身心为这个家付出的时候，换来的却是男人无情的背叛和抛弃，她的付出还有意义吗？ 吴淑芳的心里是无法承受这份从天而降的打击…… 朱大云回到下林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杜秀青打电话。他很想知道杜秀青的事儿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更想告诉她，他自己的决定。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等来的却是那么地让他大失所望…… 朱大云回到办公室之后，总是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其实手头上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下林工业报》已经开始出版了，他是执行主编，要负责统筹一切，从记者的采访安排，到稿子的编审，版面的定稿，最后小样的审核，都是他一手负责。 可是今天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这些稿件，报纸的小样，都是让他心烦的很。 昨晚和吴淑芳的交谈没任何结果，却不曾想被父亲给狠狠克了一顿！直到现在，他的心里都是难受得要命。 看父母的态度，他要是一定要和吴淑芳接触婚姻，到头来可能要和父母决裂……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是，要让他放弃对杜秀青和子安的那份渴望，他又做不到！当年他可以为了他放弃更好的工作，跟着她到那个偏僻的杜家庄小学去享受那份寂寞和穷苦，他就是觉得，这辈子只要能有秀青，他就拥有了全世界！可是……秀青却那么突然地结束了和他的感情，走进了丁志华的家门！这对当时的他来说，是生不如死的！被自己深爱的女人突然间抛弃，那感觉比被全世界抛弃都要伤痛！他也曾经在心里恨过她，恨她的无情，恨她的绝情，恨她的势力……可是，后来，他知道了她的痛苦之后，知道了她心里依然有他之后，知道了她是那么不遗余力地帮他之后……他就再也不恨她了……那么深的恨，就是因为自己依然爱她，爱得那么深……现在，杜秀青就要解脱她那段早就死亡的婚姻，叫他如何能不期望呢？而且，她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幸福！而他呢？也不幸福啊！虽然他的婚姻是完整的，他的家看上去也是幸福的，可是，他的内心并不幸福啊！因为吴淑芳不是他爱的女人啊，他心里最爱的依然是秀青啊！ 如果他能再和杜秀青走到一起，他一定好好疼她，爱她，做她背后的男人，他都心甘情愿！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杜秀青打了过去。 杜秀青正在看当天的报纸和信件。 这个突然间响起来的电话声让她的心里惊了一下！ 她拿起电话，没想到是朱大云的！ 她就那么听着，并没有开口。 “秀青……”朱大云喊道，“你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谢谢你……”她很客气地说道。 “……”朱大云听着她这么官方的语气，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想了想，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自己心里的话了，不说他就憋死了！ “秀青，我昨天跟你说的……一定要带这子安……”朱大云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因为……因为……我……也在……准备……” 杜秀青听他这么断断续续的话，不明白他要说些什么？他在准备什么？ “你，想说什么？”杜秀青直接问道。 “我是说……”朱大云咽了口唾沫，再次鼓足勇气说，“我是说，我也在准备……离婚……” 听到后面两个字，杜秀青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也要离婚！谁让他离婚了！一定是他昨天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并没有要他离婚啊！ “大云，你听我说，离婚不是儿戏，你不要激动！”杜秀青说，“我和志华是没有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是实在无法过下去的，你不一样啊，你的家庭是完整的，你的老婆是爱你的，你不能离婚！” “可是……为了你，我一定要离婚！”朱大云坚定地说道。 “那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别再胡闹了！”杜秀青严厉地说道，“好好做好你的工作！” 说完，杜秀青“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朱大云真是太激动了！怎么能这么不理智？离婚是一句话的事情吗？说解决就解决吗？没那么容易的！如果吴淑芳不同意，大闹起来，那么，朱大云就要经历第二次劫难，不会亚于管青桃那件事带来的影响！他还想不想在仕途上混了？接二连能来生这样的事情，他就是在毁灭自己！ 杜秀青本来安安静静看报纸，这一下子心情全被朱大云给搅和乱了！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真是不安生的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和丁志华的婚姻解除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朱大云呢？这个男人啊，总是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 朱大云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杜秀青这边的盲音，他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错了？难道她真的不希望他离婚？她不希望和他复合？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 各种疑问在朱大云的脑海里盘旋着，他就是无法确定杜秀青的真实想法……真是让他抓狂啊！ 他很烦躁地拿起一张报纸小样，正好看到那版面排得很差劲，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他呼啦一下就把报纸小样扔得远远的，然后气呼呼地坐在那儿发呆…… 杜秀青的脑海里也是挺乱的，她真是担心朱大云因为无端要离婚而把事情闹大，这样的话，后果就会出现很多种可能性，不是朱大云能把控得了的…… 正当她为这个事儿心生烦恼的时候，她再次接到一个电话，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打来的。 周文告诉她，省里明天就要把她的搭档送过来了，明天上午十点赶到余河，请她安排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开会，准备迎接新领导。 呵！来得真是快啊！看来省委对余河的班子是非常关心的。 好吧，既然迟早都要来，早来也并不是坏事儿。 杜秀青也从侧面打听了，这次被派到余河来的，又是位“官二代”——曾磊。 曾磊现在是古南省昌南县县委副书纪，年轻有为，比杜秀青还要小几岁，今年才二十九岁，被提拔到余河县当县长。相比之下，杜秀青就比曾磊要攀爬得艰难多了。 曾磊在大学时就参加了古南省委组织部组织的选调生选拔并入选，当年7月，被分配到昌南县槐树区道德街街道办事处，随后担任科员、主任助理，然后下派到槐树区一村任党支部书纪。第三年，曾磊参加槐树区组织的公务员公开选拔，并通过考试，成为街道办主任。两年后，曾磊成为昌九市共青团市委副书纪。又过了两年，曾磊调任古南省昌南县县委副书纪。 曾磊大学毕业后六年内从普通的公务员就走到了正处级，这是杜秀青用了十年才攀爬得来的位置。因为曾磊的身后站着一座高大的靠山：他的父亲是古南上原省委副书纪曾鑫天，所以，他的仕途之后才会走的如此顺当。而不是像杜秀青这样，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和付出。 这就是官二代和贫二代的区别。 第595章 最不平等的就是出身 当然，杜秀青在草根一族里面，算是走得比较顺当，也比较快的，多少草根努力奋斗一辈子，也无法达到她现在的高度。 杜秀青打开电脑，在网站上找到了曾磊的照片和资料，上面曾磊的工作照那么英俊，那么帅气，那么年轻，看上去真的很像港台明星郭富城年轻时候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英气别人的眼睛，眉宇之间，流露出的那股英气和豪气，是杜秀青这类草根所完全不具有的。 都说人和人之间生而平等，其实，最不平等的就是出身。 都说出身不可选，道路可选择。但是，在现在的官场，你的出身就注定了你的道路。 你要是像曾磊这样，生在了一个高竿家庭，那么你就可以轻轻松松跨过公务员考试的门槛，进入到了公务员的队伍，然后通过各种各样的“选拔”，轻松晋升。而且，这一切都是符合常规的，没有丝毫的不合理。 你要是像杜秀青这样，生在了一个贫民家庭，那么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进入到公务员队伍里！而当你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跨过了那个门槛，那么，等你抬头一看：哇，前面的台阶更多更高，你要是想登上理想的高度，非得把你剥蚀得体无完肤，让你透支出你生命中的所有……当你费尽一切努力好不容易登上了一个台阶后，抬头一看，后来的某人却早就轻轻松松越过了前面的障碍，到达了更高的地方…… 杜秀青就是这样的感觉！ 曾磊就是轻轻松松进入了这个多少草根梦寐以求奋斗终身都达不到的高度，而且他还是如此的年轻。他到余河来，也就锻炼性质的，过渡性质的，两三年后，他就能再次回到省里，晋升到更高的位置…… 呵呵……送走了蒋能来这个老头子，迎来了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杜秀青心里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曾磊这么年轻，也没有相关的执政经验，在余河更没有他的根基，以他的身份，过路的县长，杜秀青估计，他们之间应该能够配合得比较愉快吧！曾磊这个人，她还是要和他友好相处的，这类人，将来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省领导甚至到中央去了，回到地方来指导和检查工作了…… 杜秀青吩咐梁晓素通知吴凌霄过来，让他通知全县的科级以上干部明天九点半在余河大会堂集中，迎接新的县长！ 这个消息一发布，余河的官场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胡国成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他笑得很是开心，似乎是他即将要上任县长似的。 “我们的新县长真是年轻有为啊！”胡国成坐在杜秀青的对面笑呵呵地说道，“朝里有人好做官，这个年代啊，就更是如此啦！” 杜秀青不知道他这是发牢骚呢还是发感慨，今天这语气听起来很不一样。 “呵呵……新的领导来了，我们余河的班子才能正式定盘，正常开始工作啊……这是省里对我们余河的关心……”杜秀青笑着说。 “那是那是，杜书纪主政余河，省委当然是鼎力只持您的工作的，谁都知道李成鑫书纪对您的赏识啊，那可不是一般的……”胡国成笑着说，“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余河了，说实话，我还真是留恋这块土地，这是我奋斗了二十年的地方啊……” 这么快就知道自己要走了吗？我还不知道呢？胡国成什么时候走，市委应该会提前知会她这位县委书纪吧……看来胡国成自己的工作做得很扎实啊！早就听说胡国成有通天的本领，市里省里都有他的人，这样看来，还真是不假。不过，蒋能来被打倒后，他为什么不去疏通一下关系，争取争取县长一职呢？ 杜秀青心里想。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胡国成是自己不想留在余河了。因为和她之间的这种关系，让他总是有些放不开手脚，总觉得杜秀青会在什么时候心里生出一丝的不愉快，而影响了他的仕途……其实，杜秀青没有这样想过，对于胡国成，她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的好感，但是目前来说，还没有恨他。曾经她心里也觉得这个人很恶心，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把自己的老婆都能拱手相送的男人，还有什么东西不能送呢？杜秀青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当初他们之间那仅有的几次露水情缘，被胡国成那么一拱手，全部都给送出去了！这是杜秀青当年没有想过的……但是，事后，杜秀青也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其实不是胡国成把自己送了出去，真正把她送出去的，是她自己的内心，是她对权力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对人生的那股不认输……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另外的路来让自己成长，比如出去创业，比如下海经商……但是，这些对于杜秀青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她踏进了丁家，走进了县城，当上了园长，就是一步步走上了仕途！那么，结识胡国成，结识黄忠华，都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胡国成的这样拱手相让，加快她认识和黄忠华的速度，更是一步就让她走到了关键的位置，促成了她此后仕途的飞跃！所以，她不恨他，当然也不会感激他，他和她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有曾经的爱魅，有后来的隔膜，有现在的融洽，也会有将来的淡忘……是的，他们之间，从相识到相交再到相容最后到相忘，这是必然的…… “我向市委也汇报过你的情况，估计你能如愿的……”杜秀青笑着说，“以后你到了市里，也要鼎力只持我们余河的工作哦，这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呵呵，是啊，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胡国成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听着胡国成这语气，杜秀青立马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错了，她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看着那棵茂盛的梧桐树…… 第二天上午，余河大会堂里，全县一百多名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在九点半准时到达了，迎接新县长，这可是一件大事，谁都不敢怠慢。 而且，大家都听说了，这次余河来的县长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二十九岁啊！这么年轻就当了县长了！真是太牛逼了！余河多少科级干部啊，都已经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了，来这么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能干啥捏？而且余河的县委书纪还是年轻的女人，这两个年轻人搭档在一起，估计该有好戏看了！也不知道会把余河折腾成什么样！哈哈，大家坐在下面，各种心情都有，等着看好戏的，心里无限感慨的，还有那些坐着就打瞌睡的……不一而足，反正这个年轻人的到来，是余河的又一大新闻，大家都拭目以待吧！ 正在大家翘首企盼的时候，他们期望中的主角隆重出场了！ 大概在九点四十左右，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武领生在市委书纪林杰，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的陪同下，带着曾磊来到了余河。 杜秀青率领余河县委班子的一干人早早就站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 看到省领导亲自送曾磊下来，大家心里果然是肃然起敬了！看来这曾磊的来头就是不一样啊！ 看着年轻英俊的曾磊走下车，大家心里更是惊叹不已！ 眼前的曾磊比照片上还要英俊帅气！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衫，暗红色的领带，显得很是稳重大方！虽然年轻，但是派头十足啊！很有领导人的风范。 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武领生、市委书纪和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握手后，曾磊移步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呵！两位年轻的领导！ 杜秀青很友好地笑道：“曾县长，欢迎您加入我们余河的班子！” “谢谢！杜书纪果然是年轻有为的女领导，早就耳闻大名，如雷贯耳啊！很高兴能和杜书纪搭档！”曾磊也笑着说，那微笑真是很有新引力啊！ 见面仪式结束后，大家按顺序步入会场。 武领生、周文、杜秀青、曾磊，紧接着是余河县委常委一班人。 踏进会场，全场开始掌声雷动！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热情地鼓掌！大家似乎都想争着一睹这位年轻帅气英俊潇洒的曾县长的风采！ 当曾磊走到中间的时候，会场里果然传来了唏嘘声！ “哇！好帅气的县长！” “像明星！” “太有风度了……” “啧啧啧，太年轻了……” 这声音虽然很小很小，但是，会场上的这股气氛却是非常的火热，第一印象，大家都被曾磊这股非凡的气度和英俊的外表所深深震撼！ 杜秀青主持会议。 接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武领生做了重要讲话，他说：“同志们，今天来到余河，我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呢？首先，看到在座的余河的中流砥柱们，精神抖擞，这说明，我们余河的干部是非常充满热情，充满干劲的！这是我们开展工作的前提和保证！第二，余河是第一个消灭血吸虫病的地方，是伟人都为此留下过光辉诗篇的地方，余河人民的精神是非常伟大的！第三，是最高兴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天是余河的一个大喜的日子！因为我们迎来了余河历史上最年轻的县长——曾磊同志！” 说到这里，武部长特意停下来，看了看曾磊。 曾磊很适时很得体地站了起来，朝着大家点头微笑。 “大家别看曾磊同志年轻，还是个小伙子。事实上，他却是一位经历丰富的‘老’干部！”说到这里，武部长自己也看着曾磊笑了笑。 第596章 你能确定吗？ 台下也传来了一阵笑声。大家都被武部长这个小小的幽默给逗乐了。没想到这个部长还这么会讲话！不是老学究，而是很新锐的领导。 “为什么这么说？”武部长双手交叉在一起，继续笑着说，“因为曾磊当过驻村干部，干过村党支部书记，街道办主任，团市委的副书记，县委副书记……年纪轻轻，就经历过这么多的历练，这在我们的干部中是不多见的。而且，曾磊学的是经济，还是经济学的在读博士，是高材生啊！同志们，现在我们党需要的就是这样既有基层工作经验，又是高学历的年轻干部！所以，省委把曾磊同志派到余河，和杜秀青同志搭档，和在座的各位一起，来争取开拓余河经济社会的新发展！”武部长说完后，再次看了看曾磊。 曾磊一直都是微笑着看着台下，心里早就想好了他的就职演讲词。 林杰书记中间也讲了几句关于如何团结如何工作的问题，接下来，就轮到曾磊发言了。 他环视了一下全场，把每个角落都收进了眼底，然后开始说话了。 他一开口，全场更是一片惊讶：曾磊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那么具有磁性的男中音，简直可以和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相媲美啊！ 只听曾磊说道：“大家好！刚才武部长夸我，夸得我都不敢坐在台上了！比起在座的各位，我来到余河，就是一个赶考生，我愿意在杜书记的领导下，在各位同仁的配合下，发挥我的长项，积极为余河的经济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我学的是经济，都说学以致用，余河就是我真正开始学以致用的地方，我真心希望，余河的明天会更好！” 短短的讲话，让大家看到了一个年轻但是却比较谦虚的曾磊。 当然，这位年轻的县长，还需要大家慢慢来认识，而他能为余河带来什么，也是大家最期待的…… 见面会结束后，曾磊正式开始了在余河的县长生涯。 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借着这次下来的机会，对胡国成进行了考察。 于是大家心里基本就有数了，胡国成很快就要离开余河了。 而这正是胡国成所期望的。离开余河，离开杜秀青，到市里去开始自己全新的仕途生涯。 县长到位了，下一步就是对那些空缺位置的定盘。 杜秀青上次已经和组织部长万明贵进行了商量，拟定了一个任用的名单。 曾磊刚到，对这些人并不熟悉，但是，杜秀青一定要和曾磊商量的，尊重他的意见。 杜秀青主动到曾磊的办公室里去和他商谈这个事情。 曾磊很认真地听完后，笑着说：“我尊重杜书记的意见，对于余河中层干部这块儿，我刚来，不熟悉，没有发言权，只要杜书记认为合适，那就一定是好的，我全权支持！” 杜秀青没想到曾磊这么开阔，丝毫不在乎这些人员的安置权力！如果是蒋能来在的话，他们之间一定又会为这个位置该提自己的哪些人而斗得不亦乐乎！ 杜秀青很高兴地说：“谢谢曾县长的信任！那我们就尽快召开常委会，把这些人员的人命今早定盘，也有利于各方面的工作。” “行，我完全赞成！”曾磊笑着说。 杜秀青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如果党政一把手不为争权夺利，就是积极配合工作，那该是多好啊！可是，各地的党政一把手，似乎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到最后两败俱伤的比比皆是！杜秀青希望，余河从现在开始，能进入无斗争的时代，真正的全心全意来发展经济。 人事安排的事情很快就落实到位了。 王建才终于从那个冷宫里走了出来！ 那个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啊，都快让他这把不年轻的老骨头熬出霉菌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命运在他还没有完全霉烂的时候把他释放了出来！ 这一段时间，王建才也一直在关注杜秀青发起的这场针对蒋能来的行动。 说实话，他开始并没有看出这场针对蒋能来的行动和他有什么关系。网络上刚曝光蒋能来事件的时候，他丝毫没觉察出来，这事儿是因他的那个小账本而引发的。好像一点儿都联系不上。蒋能来的那些花花事件，那是很有嚼头的，他从来没有这些东西啊！他所有的，只是蒋能来分赃的证据。可是，事件发展到后来，他才算是看出了一点道道，也不得不惊讶于杜秀青治人的高明之处，她所抛出的蒋能来事件，恰恰是人们最喜欢关注的，最能引起民愤的，而且借助了网络这个点爆器！一切东西，只要放到网络上去，被人为地炒作起来后，效应都会放大到无形，蒋能来的事件就印证了这一点！最后引起了中纪委的关注，就是下面要压住，都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从正常的反腐途径来弄蒋能来，估计以蒋能来的后台，杜秀青还不一定能撼动他，更别说把余河蒋能来的实力连根拔起了！ 王建才更没有想到，杜秀青还真是言而有信，李宝强被打倒后，果真给了他这个财政局长！要知道，在余河，财政局可是个好差事啊！多少人睁着大眼睛等着这个位置！又有多少人怀揣着很有威力的大炸弹，等着去炸动这个位置！他王建才，从来没有蹬过杜秀青的门啊！这个位置就这么轻易地落到了他的头上，似乎来得太便宜了！让王建才很有些诚惶诚恐。 这年头，据说干部都是论职位明码标价的卖啊！王建才在冷宫里尘封了六年多，对外面的行情已经是不太明了了，但是，财政局长的这个职位，若按以前他在余家埠镇当党委书记的行情，估计没有几十万也是无法弄到手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付出啊！就是那本小本本，就值这么多钱？还是杜秀青对他真的这么好？这里面有没有大云的功劳？大云曾经说过，要为他向杜秀青求个人情，把王建才给调离冷宫，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遭遇了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居然能一下子到达这个好位置啊！看来，真是时来运转了！ 王建才在接到任命通知书后，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朱大云的。 朱大云听说他到县财政局去了，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舅舅，这是真的吗？”他真不敢相信啊！ “傻小子，我还能骗你不成？”王建才笑着说，“是不是你为舅舅带来的好运啊？” “呵呵，我很早的时候提过你的事情，但是她当时没有明确的回答，所以，我也没敢对你说，没把握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能给你这么个好位置。”朱大云笑着说，“这要好好谢谢她了！” “是啊，这个人情给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她了！”王建才笑着说。 “舅舅，秀青不是个贪财的人，你就去感谢她一下就好了。”朱大云笑着说。 “是，我知道。可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啊，你知道现在的行情，没有一定的基数，你又拿不出手，要按行情呢，我又拿不起，这才是为难啊！”王建才说。 “你别那么做，那样反而不好了。就去正常的感谢她吧，我觉得就行了，她每次帮我，我从来都没有什么东西感谢她的！”朱大云说。 “傻小子，我怎么能和你比！”王建才笑着说，“你放心，我会拿捏好分寸的，总之是要好好感谢人家。你也一样，事业和人情，是两回事儿啊！不管是是谁，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礼多人不怪吗！你最近怎么样？” 朱大云被王建才最后这句话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舅舅说，说实话，要被骂，不说实话呢，好像又要欺骗他，心里不好受，舅舅一直都是很关心他很疼爱他的。 “我……挺好的吧！”朱大云说。 “哈哈，听你这口气，就是有事儿的样子。”王建才说，“说来听听，真是有事儿舅舅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朱大云又不吭气了，他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那个打算。 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王建才一听就被朱大云给吓得不轻！ “你个臭小子，你真是犯傻啊！”王建才说，“你怎么能做这么傻事儿呢？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离婚呢？离婚对一个官场中的人来说，那是大忌啊！得沉没多少年啊！你没看到别人的下场，还没看到舅舅的下场吗？我都差点老死在那个没有天日的冷宫里了！你还要走这条死路啊？” “可是，舅舅，我就是希望和秀青走到一起。她很快就可以和丁志华离婚了，这是我最好的几乎，我要是错过了，可能永远都失去了她！而且，而且……”朱大云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 “而且什么？”王建才追问道。 “而且我总觉得秀青的儿子是我的……”朱大云终于说出来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王建才一听朱大云这话，感觉自己的心都被高高地吊起来了！ 这是真的吗？这可能吗？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发生？ “你……你能确定吗？这可不能乱说的啊？”王建才小声问道，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我……我是凭直觉……子安长得和我家天亮很像啊，你见过那个孩子没有？”朱大云也小声说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儿子。长得像，你就怀疑啊，可这没有根据啊？”王建才有些心惊肉跳地说道。 第597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个消息太……太有刺激性了！这傻小子真有这个命啊！秀青还能带着他的种子走进丁家？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是……是没有根据……我也……也问过秀青……可是，她……从来就不承认……”朱大云很是懊恼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傻！她怎么会向你承认这样的事情！那不是自我招供了吗？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向你承认的！”王建才说。 “舅舅……我真想认那个孩子……凭直觉，那是我的骨肉，一定是的……”朱大云说道。 “你别冲动，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王建才说，“以杜秀青的性格，她要是不想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别轻易去揭开这件事儿，否则你们将反目成仇！” “这……”朱大云有些难以理解，“如果她离婚了，我也离婚了，我们又走到一起呢？她还能不承认吗？”朱大云问道。 “那是另外一回事儿！”王建才说，“问题的关键是，杜秀青现在的身份很特殊，她的婚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是她爱你，她也会考虑你们结婚的后果！你和她是初恋情人，如果你离婚和她再次走到一起，人家会怎么想？会说杜秀青抢了别人的老公！这对她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所以，以我的判断，杜秀青就算是离婚了，她也不会再短时间内再次结婚，这不利于她的仕途，她现在肯定是这样考虑的！” “哦……”一语惊醒梦中人。 朱大云终于明白那天他打电话给杜秀青时，她为何对他是那么冷漠的态度！看来舅舅说得对，这件事儿自己是欠考虑的！和杜秀青的事情，欲速则不达，一定更要沉住气！ 但是，这个婚，他是一定要离的！坚决要离的！现在不离，将来也一定要离！ 挂了舅舅的电话，朱大云开始重新考虑他的策略了。 王建才却是被朱大云这个电话惊得不轻啊！ 挂了电话后，他心里都不能平静。 大云这么说，肯定也是有一定依据的！再说，丁志华曾经换过肾，说明他的身体是有问题的。 难道丁志华真的没有男人的功能？ 想到这里，王建才心里又是陡然一惊！ 这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诞生后，他对杜秀青这个女人就不仅仅是此前的那种认识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为了这个官位所付出的的代价也太大了！女人不能承受的一切她都承受了！抛弃了初恋情人，嫁给了一个没有性功能的男人，傍上了县委书记黄忠华……她的这些经历，真是比小说还要精彩啊！真是无法想象，女人最灿烂的这十年啊，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印象中，每次看到杜秀青，她给人的印象都是那么泰然自若，丝毫看不出她内心的这种伤痕啊！看来，这个女人的内心真是太强大了，一切的苦痛在她那儿，都可以深深埋藏，走在仕途上，她总是春风满面，笑颜如花…… 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王建才在内心感慨道，相比杜秀青所承受的这些苦，他觉得自己在冷宫里呆的这六年，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至少他始终都有一个知心的爱人陪伴在身边啊！万玲秀对他是那么温柔，不离不弃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是啊，万玲秀真是个好女人啊！王建才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了！这辈子，居然都没有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没有向世人公告过他和她之间的爱情！就是因为王建才总是担心夏金英那个母老虎还会来发威，来闹他的婚礼，他心里存有这个芥蒂，所以总是不敢…… 现在，他也想通了，这么多年了，还怕什么呢？夏金英那个泼妇要是真敢来闹，他就让人把她赶出去！估计她也早就死了这份心了！ 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来个双喜临门吧！王建才心里想，为了回报万玲秀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要给这个他心爱的女人一个盛大的婚礼，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婚礼可以很年轻，这份记忆可以很年轻啊！ 想到这里，王建才想心里就蠢蠢欲动了！他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可是，王建才万万没有想到，他为万玲秀打造的这场让她梦寐以求的婚礼，会成为那么不可思议的一个悲剧…… 王建才再度出山，而且当上的县财政局的局长！这是万玲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当年爱上王建才，她并不是贪图他的官位，而是觉得王建才这个男人可靠！在官场，可靠的男人实在是不多。 王建才不花心，不贪杯，不赌不嫖，为官之男人，实属不多见的。这是万玲秀爱他的原因。 当年王建才因为离婚而失去了大好的仕途，被一下子打入了冷宫，这也让万玲秀很是内疚。她觉得，王建才为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男人爱官如命，没有女人，可以再找，可是官位丢了，要再找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王建才这一屁股坐在冷板凳上已经六年多了，他从当年的四十出头，熬到了如今的五十已过，男人最鼎盛的几年，就这么在冷宫里过去了……王建才的心情，万玲秀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王建才从来没有为这个而责难过万玲秀，从来没有觉得是万玲秀害得他如此凄惨，他所有的苦痛，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在心里，从来不说，但是，万玲秀知道王建才的苦，有时候深夜里的叹息，都会把万玲秀惊醒。王建才眉头的那份忧伤，她也是看在心里的，丢了正蒸蒸日上的事业，哪个男人能承受得了啊！所以，万玲秀加倍地对王建才好，加倍地爱他！她的好再来，就是王建才的好再来，他的子女要钱，她从来不干涉，王建才要是没有，她还拿出自己的钱来给他……王建才没有了官位，也没有了车子，所以，万玲秀用自己的继续买了一辆车子，就是要让王建才内心的那份落差小一些，别人有的，他也依然有……当然，万玲秀还有很多东西给不了他，比如官职带来的荣耀，权力带来的快感，更重要的是世人对他的那份认可，万玲秀给不了，这才王建才内心最大的伤痛。以前是余家埠镇党委书记的时候，走到哪里，王建才都是高昂着头的领导，谁都要对他点头微笑，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王书记”，可是后来呢？后来他被打入了冷宫，再也没有人那么恭敬地叫他王书记了，一些人见了他甚至是绕道走，深怕他的霉运会传染似的……人情冷暖啊，世态炎凉……王建才也算好好体会一把了…… 这次，王建才突然间被安排到了县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狂喜的不仅仅是王建才，万玲秀比他更激动啊！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男人活过来了！那个精气神，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当年！这个职位带来的效应，简直比还魂丹还要管用啊！ 王建才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万玲秀特意给他置办了一身得体的高档行头。 白色的衬衫，蓝色的领导，灰色的西裤，铮亮的皮鞋……呵，王建才穿上这一身衣服，整个人似乎年轻的十岁！ 万玲秀给他把领带打好了，双手搭在他的胸口，笑着说：“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高兴兴上班去，晚上回来，我，好好伺候你！” 王建才听着万玲秀这么有“色诱”的话，身体的某个部位很自然就起了反应。 他一把把万玲秀搂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更是你的！不过，我还要给我们定一个大喜的日子，真正向世人宣告，你，是我王建才的老婆！” “真的？”万玲秀激动地看着男人，她没有听错吧？ “真的！我要来一个双喜临门！你看怎么样？”王建才捧着她的脸说， “哥……只要你高兴，我不在乎那些……”万玲秀说着，眼里却又了泪花。 “宝贝儿，我知道，这么多年，让你跟着我做冷板凳，委屈你了！真的，想到你，我的心就是软的……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你这么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想好了，一定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余河人都知道，我王建才又结婚了，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好的女人！我爱她胜过全世界！”王建才激动地说道。 万玲秀含着泪笑了！ 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是没有女人会拒绝一场盛大的婚礼！她的第一次婚姻就是那么仓促草率，甚至连个婚礼都没有！作为女人，她的内心不遗憾是不可能的！和王建才走到一起，也是违背世俗的，但是，为了这份爱，她愿意去承受一切！因为她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王建才！虽然他有家有孩子，曾经她还想过，王建才不离婚，她就这样做他背后的女人……后来，王建才为她离婚了，真正和她走到了一起，她还敢奢求更多吗？对她来说，只要拥有这个男人，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哥……”万玲秀含着泪伏在王建才的胸口，她太高兴了，太激动了，也太幸福了…… “宝贝儿，你看着我……”王建才再次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道，“我这几天会比较忙，我们分头准备吧！你去找个风水先生，让他给我们挑个好日子，日子定好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婚礼，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好不好？” 第598章 渴望写在了脸上 “嗯……”万玲秀点点头，幸福的泪流得更多了。 “宝贝儿，我爱你！”王建才看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心里的那份柔情更是无法抑制地涌上来，如果不是要立马就去上班，他真相把女人立刻压倒身下，好好爱一下！ 可是，时间很快就到了，上班第一天，他还是要提前一点到才好。 于是，他把自己温热的唇合到了她的唇上，跟女人来个吻别…… 没想到万玲秀那么火热地含住了他的唇，很快就把舌探入了他的嘴里，肆意地游曳着……王建才内心的渴望也被点爆了！ 两人很快就忘情地吻到了一起！舌在缠绕，在游戏，在挑逗…… 连王建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早就过了青春的激动期，可是，每次和万玲秀在一起，却总是那么激情四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万玲秀总是能让他找到年轻的感觉，虽然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但是，他们的爱却依旧是保鲜的，总是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一样，会冲动会难以自控…… 这是万玲秀带给他的独特的体验！也是他爱她爱得欲罢不能的真正原因。 舌尖上的柔情缠绵了好一阵，王建才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强烈的反应，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立刻走人，否则就耽误了大事儿！ 他狠狠心，把舌头从万玲秀的嘴里抽离了出来。 “宝贝儿，等我……”王建才呼吸急促地说着。 “嗯……”万玲秀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心中的渴望都写在了脸上。 “晚上我一定早早回来，等着我……”王建才很是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家门。 万玲秀内心的狂热和激动，却久久都无法褪去。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要立即行动起来：选日子，定酒店，筹备婚礼！她要风风光光地和王建才走进婚姻的殿堂！她也要做一回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王建才在胡国成和万明贵的陪同下，来到了县财政局走马上任。 胡国成作为副书记，当着财政局的职工们还讲了几乎很贴心的话。 他说：“各位都是管着余河钱袋子的人，我们余河的干部职工手里端着的饭碗，都在你们的算盘里，这个算盘可不是一般的算盘，算得好，穷家能过出富日子来，算不好，富家都要过穷日子。余河的财政年年都在增长，但是，我们干部职工的福利却没有跟着涨起来，以前啊，我们管钱袋子的人，总是叫着家里穷家里穷，所以呢大家都不敢奢求碗里能多出粮食来……可后来事实证明不是我们的家里穷，而是有人天天的把这个家给叫穷了……现在，我们县委为我们管钱袋子的队伍派来了新的当家人，相信不会再每天都叫穷了！要多多叫富，这口袋里才能真正鼓起来！”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这个是我们余河的老古话，叫穷的人最后一定都是穷人，而不叫穷努力奋斗的人，最后一定都会变成富人！所以，王局长来了，相信我们的钱袋子会鼓起来的！因为王局长的算盘不是一般的好！”胡国成笑着说。 王建才春风满面的，笑呵呵地听着胡国成的话。 心里却在想着，胡国成就是他的前任，当年从黄麻镇调到余家埠镇当党委书记，就是接替胡国成的。胡国成那时是升任办公室主任一职。现在，他和胡国成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差别就是王建才和胡国成对待女人的态度不同。 王建才是为了万玲秀而舍弃自己原本的那个家，为了女人而丢了官位。 胡国成呢？他是很会利用女人的资源，自己的老婆可以送出去，但是，他不会和老婆离婚；自己玩过的女人也可以送出去，因为那只不过是露水情缘，也是他寻找平和的一个方式而已。所以，胡国成有很多女人，很多女人也都为胡国成带来了好处。 王建才也听说过，杜秀青也是胡国成送给黄忠华的，那么，杜秀青和胡国成之间是不是有那样的一层关系？这个王建才不敢肯定。 但是，胡国成把杜秀青送给黄忠华之后，两个人都得到了好处。 胡国成上升了，杜秀青更是一步步攀登到了余河的最高权力之位。 王建才看了看胡国成，笑着说：“谢谢胡书记夸奖，县委如此对我厚爱，把余河的钱袋子交给我，我一定尽我所能，管好这个家，不管是穷家还是富家，都要回理财，俗话说，吃不穷用不穷，算计不好一世穷。呵呵，所以，今后我和大家一起，好好打理余河这个大家庭的钱袋子。” 王建才这就算是正式坐上了财政局局长的宝座了。 胡国成回到办公室后，接到杜秀青的电话，让他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胡国成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儿了。 果然，杜秀青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你！你的调令已经到了。” 胡国成没想到这么快！ 市委组织部长周文来余河考察他才一个周啊，这就已经下调令过来了。 杜秀青把那份调令拿给胡国成，胡国成心里那个激动啊！ 他果真如愿了，调任信江市经贸局当局长！这也是个好单位，能有这么噶好去处，胡国成心满意足了。 “谢谢杜书记为我美言推荐……”胡国成笑着说，难掩内心的喜悦。 “呵呵，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你也做了你自己应该做的……”杜秀青笑着说，“经贸局是个好单位，谁都知道，说明你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得很到位……” 胡国成会意地笑了笑，彼此都很明白，做到位的代价是很不小的。 “下周一你去上任，在你走之前，我们开个隆重的欢送会，你是本届县委班子里从余河本土走向市局机关的第一位，很有意义！我们大家好好聚聚！”杜秀青说道。 “呵呵，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胡国成高兴地说。 “时间就定在周五晚上，在金自尊贵宾厅，通知钱密留个那天的房间给我们……”杜秀青说道，钱密和胡国成的关系甚铁。 “好，我来通知！”胡国成说。 胡国成走后，余河县委班子又空出了一个位置，这个人选，杜秀青早就在心里开始物色了。 吴凌霄有这个意思，想上来，但是，杜秀青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没有被蒋能来牵出来就不错了，上台阶是断然不会让他上的；万明贵上次已经向杜秀青提出过了，他这个两朝元老的组织部长，如果上来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当然，县委常委也不会杜秀青说了算的，这是市委管的干部，得市委定夺。但是杜秀青有建议权，有推荐权。万明贵也一定会做工作的。 杜秀青心里倒是很乐意万明贵能上。 事实上，万明贵也早就在活动了。 周五很快就到了，杜秀青第一次在金自尊主持这样的欢送会。 贵宾厅里灯火通明，余河县委班子一帮人全部到齐。包括新来的县长曾鑫，都一起前来欢送胡国成。 饭桌上，胡国成频频举杯，他第一个敬的就是杜秀青。 今天，虽然是为胡国成送行，但是，主角应该还杜秀青。 胡国成端着酒杯，走到杜秀青身边，很是恭敬地说道：“杜书记，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的关心和帮助，和你共事，我非常高兴，我早就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你一起工作，真的是一种享受，所以，很高兴在您的领导下取得今天的成绩，谢谢！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杜秀青看着胡国成，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正经，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么的“不正经”，在酒桌上“调戏”她，那次的情景虽然过去了快十年，但是，她却依然是历历在目！ “我谢谢你的支持和配合，祝你步步高升，前途无量！”杜秀青笑着说。 “好，借你吉言，我努力奋斗！”胡国成笑着说。 曾磊刚来，不太清楚杜秀青和胡国成之间的哑谜，但是其他人心里却是很了然的。 大家互相敬酒之后，气氛似乎达到了高潮，胡国成提出，要唱首歌来助兴。 真是难得他这么有雅兴，还要现场献歌！ 大家自然是鼓掌欢迎的！ 胡国成走到台上，让服务小姐给他点了一首歌。然后非常绅士地开始唱了起来，当胡国成开口后，杜秀青的心却是被震动了！ 旋律响起，只听得胡国成有些沧桑地唱到： 我将在深秋的黎明出发 伴着铁皮车厢的摇晃 伴着野菊花开的芬芳 在梦碎的黎明出发 再见青春 再见美丽的疼痛 再见青春 永恒的迷惘 雨会从记忆的指间滑落 带着血中曼舞的青鸟 带着风中悲鸣的草帽 从燃烧的风中滑落 再见青春 再见美丽的疼痛 再见青春 永远的故乡 再见青春 再见灿烂的忧伤 再见青春 永恒的迷惘 我曾随迷失的航船沉没 陷入璀璨虚空的碎梦 沉入乱欲冰封的深谷 随烂漫的星群沉没 我看着满目创痍的繁华 感到痛彻心肺的惆怅 听着心在爆裂的巨响 陷入深不见底的悲伤 再见青春 再见美丽的疼痛 再见青春 永远的故乡 再见青春 再见灿烂的忧伤 再见青春 永恒的迷惘 …… 汪峰的《再见，青春》，沧桑而又凄凉…… 杜秀青没想到，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胡国成，骨子里还有这份忧伤……而且他唱歌时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还真是把汪峰的这首歌诠释得很好……这个高兴的时候，胡国成为什么要唱这样一首伤感的歌儿呢？杜秀青心里有些无法理解。 难道他对余河还有不舍？难道他是不甘心离开这个一直奋斗的地方？还是别有隐情？ 第599章 一定要把子安带走 胡国成唱完了一首，笑着说：“我这破锣嗓子，抛砖引玉啊！下面有请杜书记为我们高歌一曲，也算是为我送行的礼物吧，我先大言不惭地要来了！” 杜秀青就知道胡国成会给她出难题，这会儿似乎是不唱都说不过去了。 她只好上去点了一首，然后开始轻轻地唱道： 山不转哪水在转 水不转哪云在转 云不转哪风在转 风不转哪心也转 心不转哪风在转 风不转哪云在转 云不转哪水在转 水不转哪山也转 没有憋死的牛 只有愚死的汉 蜘蛛吐丝画它自己圆 那太阳掏洞也要织它那条线 再深的巷子也能走出那个天 那英的《山不转水转》，杜秀青唱得很投入，高音部分居然都被她拉上去了！现场一片叫好声！很久很久没有唱过歌了，选择这首歌，其实更多的是唱给她自己听的。 人生的路总是曲曲折折，没有一帆风顺！虽然权斗胜利了，可是，她即将面对的，却是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折：婚姻的解除！虽然她不愿意，但是，却是必须要去做的！ 果然，晚上回到家里，方鹤翩还等在客厅里，看到她回来，方鹤翩立马迎了上来，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杜秀青觉得很奇怪，婆婆一定是有事儿的，不然不会等到这么晚。 “妈……”杜秀青喊道。 “孩子啊……”方鹤翩总是这么叫她，让她的心每次都不自主地伤感起来，婆婆对她越好，她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对不起丁家，对不起婆婆…… “孩子，明天志华就到家了，你能不能听妈一句话，和志华好好谈谈，能不离婚就不要离婚，建立一个家不容易，拆了它却是很快的啊……还有我的孙子子安，我不能没有他啊！”方鹤翩说着说着就掉泪了…… 看到方鹤翩痛苦的样子，杜秀青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妈妈，您放心，不管我和志华怎么样，子安永远都是你的孙子，是丁家的孩子，永远都是的……”杜秀青走到方鹤翩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说。 “孩子啊……子安还小，父母双方，少了任何一方都是不完整的啊，想到这个，我就心痛，可怜了我的孙子……”方鹤翩抹着眼泪说道。 “妈……”杜秀青不知道给怎么说了，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她何尝又愿意啊，这场婚姻，注定就是个悲剧…… “妈妈，志华明天什么时候到信江？”杜秀青问道。 “他打电话说明天中午能赶回家吃饭，具体几点的火车，我不知道……”方鹤翩依旧在流眼泪。 儿子半年多没有回来，按理这次回来了，方鹤翩是高兴无比，可是，想到他和秀青即将要分道扬镳，方鹤翩的心里就难掩那份痛苦…… “我，本来想派车去接他，要不我再打个电话给志华问问他什么时候到……”杜秀青说。 “不用了，孩子，我说过了，志华说他自己打车回来，不麻烦你……”方鹤翩有些为难地说。 丁志华就是拒绝享受杜秀青提供的任何帮助，他就是要摆脱杜秀青的影子，所以，方鹤翩对他说让秀青派车去接他，他一听就不高兴了。 “那好吧，随他吧……”杜秀青说，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墙面上的钟，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该睡觉了。杜秀青也觉得很困很困，加上喝了点酒，就更是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妈妈，先去睡觉吧，明天再说……”杜秀青扶着方鹤翩往楼上走去。 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里，杜秀青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了，连去卫生间冲凉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就那么躺着，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乱哄哄的，想睡却总是睡不着……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自己浸入了一个黑屋子，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她摸索着往前走，却感觉脚底下被绊了一下，然后突然间就亮起了一道寒光，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龇牙咧嘴的面目狰狞可怕的鬼，举着大刀向她头上砸来……她立马吓得大叫起来：大云……大云……救命啊……可是，周围却是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听到她的呼叫……正当她拼命挣扎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背后伸出了一双手，啊！她再次大叫起来，转过头一看，是黄忠华……她闭着眼睛，叫喊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狂叫着，杜秀青睁开了眼睛，感觉全身湿漉漉的，这个可怕的梦，让她几乎有些虚脱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时钟，才二点多钟。 一身都是汗，黏糊糊的。杜秀青拿起睡衣往卫生间走去，好好冲个凉，把刚才的恐惧全部冲走…… 洗完澡，她回到房间里，却是全然没有了睡意。 她再次拿起床头那张丁志华写给她的离婚协议书，反复看着上面那句话：把子安留给我妈妈…… 杜秀青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起朱大云说的话：一定要把子安带走！ 她自己是想把子安留下来的，留给方鹤翩，让奶奶好好疼爱子安，这对子安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儿。因为她自己平时的工作也是很忙，根本无暇照顾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子安的饮食起居会被照顾得很好，杜秀青不用操心……可是，她又很担心，朱大云这个疯子，如果哪天真的突然间离婚了，说不定他真会干出她想不到的事情…… 丁志华就是想给妈妈一个安慰，杜秀青心里很清楚。 他是不希望他们之间离婚，给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带来伤害。子安留给妈妈，妈妈的心里能稍微得到些安慰。 可是，丁志华自从离开余河后，就再也没有和杜秀青联系过。 他会偶尔给家里打电话，但是，从来没有打过给杜秀青。 杜秀青在他刚去深圳的时候，曾经打过一个电话去问候一下，但是丁志华的态度很冷淡，没说几句话就以工作很忙为由匆匆给挂了。此后，杜秀青就再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他了。 但是，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婚是非离不可了。 也没什么好谈的，他们之间，要解体，其实非常容易，只要子安的问题能达成一致，就没有任何纠葛了。 好吧，就等着他回来吧。 杜秀青心里想，再次躺了下去。 没想到，这一睡就快到了半上午。 周末不上班，也没有上闹钟，杜秀青总是会睡过了头。 等到子安蹬蹬蹬地跑上来叫她，她才从梦里醒过来。 “妈妈妈妈……”子安在门外喊道，“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啦……” 杜秀青心里一惊，抬头看了看时间，果然快十一点了。 丁志华真的回来了。 杜秀青来到楼下的时候，丁志华已经坐在沙发上休息了，旁边放着他的行李箱，还有一大袋子从广东带回来的特产。 看到杜秀青下楼，丁志华脸上的肌肉似乎动了一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 杜秀青缓步走到客厅里，笑着看了看眼前的丁志华，发现丁志华的变化真是很大！原来三七开的头发，现在剃成了一个板寸头，显得精神多了！而且，更让杜秀青吃惊的是，丁志华竟然还长胖了！在外面的工作环境肯定是不如余河啊，各方面的压力都比家里大，丁志华居然还会长胖了！看来，外面的环境真是比家里更适合他啊！ 杜秀青仔细地看了看他，说：“志华，在外面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你！”丁志华客气地说道，“还是受你的照顾，赵总对我很不错，安排的工作也不是很辛苦，所以，我才能在那儿待下去。” “这和我没关系，”杜秀青说，“是你的工作能力强，很快就适应了那里的工作，所以才会得心应手，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呵呵，这也是一个方面，我的专业比较对口，所以工作起来并不吃力，还是能够胜任，但是赵总对我的照顾，也是很让我感动的，所以，还是要谢谢你！”丁志华很真诚地说道。 杜秀青笑而不语。 丁志华能在外面工作得这么得心应手，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开始还十分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因为特区的工作节奏很快，容不得你有半点的拖沓，而且考核机制十分的严格，不行就会被淘汰，外企是不养闲人的。 但是，没想到丁志华这个在体制内混了十多年的人，居然还能到外企去干得这么顺利，说明丁志华的内心是何等的坚强！他一定也是卯足了全身的精气神去拼搏的，而且不干出个样子来，他是不会回来的！他也是不轻易认输的人！ 但是，当年在余河广播电视局的时候，却是没有体现出他的任何能力。 办公室那样的地方，就是个万金油，谁去都能干，但是谁干也都是那样。有才没才，都是奴才！而丁志华恰恰是最不会做奴才的人。嘴上不会说好听的，手里不会给好吃的，所以，凭着老爹的面子弄了副股级的办公室副主任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台阶了。杜秀青倒是想过给他再上个台阶，却没想到他会被蒋能来提前给暗算了！ 看来，丁志华是真不适合在办公室这样的地方呆着。 他这样的性格，就适合出去做技术，不要与人打交道，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这倒是很对丁志华的脾气。 方鹤翩和丁光信在厨房里忙碌着。 听说儿子要回来，方鹤翩和丁光信一大早就去市场采购了，买回了一大堆好菜，要做给儿子吃。半年多没给儿子做过饭了，方鹤翩似乎要一下子全给补回来。 第600章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杜秀青正和丁志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方鹤翩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把那一大砂钵鲫鱼炖豆腐放到了餐桌的正中央，然后开始招呼道：“志华，秀青，吃饭啦！子安呢？子安，吃饭啦！” 子安一听奶奶的喊声，立马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闻到那浓香四溢的鲫鱼汤，子安叫嚷着：“奶奶，奶奶，我要吃豆腐汤……” “好，来，来来，奶奶给你先盛一碗啊！”方鹤翩给子安打了一小碗汤，“慢点喝，很烫啊！” “子安，洗手去……”杜秀青立刻嘱咐子安去洗手。 子安笑嘻嘻地跑到卫生间里去洗手了。 “志华，吃饭吧……”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 “好！” 两人站起来，一同往餐厅里走去。 一大家子人时隔半年多再次坐在了一起。 子安津津有味地喝着鲫鱼豆腐汤，其他人却坐着愣愣的，始终没有动筷子。 方鹤翩看了看，说：“先喝汤吧，先喝汤……” 然后给每人盛了一小碗汤。 但是，大家却依旧没有动。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要不我们喝点酒吧，难得今天又是周末。”丁光信想了想说。 “好！”丁志华立即站起身，到房间里去拿酒来。 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红酒。 子安看着自己的面前没有，努了努嘴，说：“妈妈，我也要喝……” 杜秀青笑了笑，说：“子安是小孩子，不能喝酒……等你长大了，再喝吧……” 子安没有吭声，低头喝着自己碗里的汤，但是表情似乎有些不爽快。 丁志华举起杯，站了起来，看着方鹤翩和丁光信，说：“妈妈，爸爸，这杯酒我先敬你们，谢谢爸爸妈妈生我养我教育我培养我，还总是牵挂我……我今天告诉爸爸妈妈，我在外面干得不错，你们看到了儿子的样子，是不是比在家里更精神？所以，以后请爸爸妈妈放心，我会在外面照顾好我自己，你们不用总为我操心，保重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方鹤翩不停地说着好，眼里却已经有了泪花。 “儿子干得好，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丁光信用手碰了碰方鹤翩的胳膊，示意她别总是喜欢抹眼泪。 “高兴，高兴，我高兴啊……”方鹤翩说着，眼泪却早就流了下来。 看着方鹤翩这样，杜秀青心里也泛起一阵心酸。 她知道婆婆心里在想什么。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丁志华喝完了杯中的酒，又倒上了一点，然后举着杯子看着杜秀青。 “秀青……”丁志华终于叫出了他一直都不愿意叫的名字，“这些日子，我不在家，感谢你对我父母的照顾，谢谢！” “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照顾他们，也是我应尽的职责，”杜秀青说，“只是，这方面，我很惭愧，每天忙于工作，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陪父母，更谈不上照顾……” 杜秀青说的是实话。 她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份时间。 “不管怎样，你对我父母的这份孝心，我还是要谢谢你……“丁志华说，“这杯酒，我们一起干了吧！” 杜秀青没有拒绝，她仰起头，一下子把杯中酒喝光了。 丁志华也毫不犹豫喝了杯中酒。 丁志华本是不能喝酒的，但是，今天喝的这点红酒，方鹤翩却并没有阻止他。 杜秀青喝完了杯子里的酒，重新为四个人倒上了。 她举起杯，看着丁志华，说：“志华，这杯酒，我们一起敬爸爸妈妈，感谢他们为这个家，为我，为你，为子安，所做的一切，父母为我们操碎了心，谢谢爸爸妈妈……” 丁志华也很诚恳地看了看杜秀青，她的这句话，让他听了很心酸。 父母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没想到到他们老了，还要接受这个家庭的破碎……但是，这是没有办法回避的，是一定要走的…… 两人同时敬了父母，杜秀青的话又让方鹤翩有些忍不住这泪水了。 她是含着泪喝下这杯酒的。 饭桌上，丁志华没有提离婚的事儿，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气氛一直很沉闷。 吃完饭后，丁志华回到了三楼，杜秀青也回到了房间里休息。 丁志华把自己的东西都放下后，主动拿着一袋子东西来到了杜秀青这边。 “这是给你父母的……”丁志华指着那盒保健品说。 “谢谢……”杜秀青没想到他还会想起她的父母，还能为他们带点礼物。 “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把事情办妥……”丁志华直接说道。 “你给我的协议书，我看了……”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道。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丁志华说，“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我没有什么要求……要子安，也是我唯一的要求……”杜秀青说道。 丁志华猜到了她就会这么说的，子安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杜秀青要带走，也是情理之中。 “秀青……”丁志华想了想，说，“孩子跟着你，我没有意见。你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孩子跟着你，比跟着我们丁家好……” 说到这里，丁志华顿了顿，看了看杜秀青，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把孩子留给我妈妈带，我不会跟你争孩子的抚养权，我也不在余河，对于我来说，孩子跟你和留在丁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对于我妈妈来说，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也知道，她爱子安胜过她自己……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共同来抚养这个孩子，让我妈妈一直和子安在一起，满足她的心愿！平时你忙工作，就让子安跟着奶奶，孩子要是放假了，你就带孩子出去走走，这对你对孩子都好……你考虑一下吧！” 杜秀青听着丁志华的话，眼里也有些涩涩的，她不得不承认，丁志华的考虑是妥当的，这样对孩子是最好的。子安依然能和过去一样，享受到来自各方面的爱，他的世界并没有因此而缺少什么。 “志华……我对妈妈说过，子安永远都是丁家的孩子，是她的孙子……我也不会把子安强行带走的……就让他和奶奶在一起吧，我知道妈妈疼他，爱他，只是不要把他宠坏了……”杜秀青说道。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丁志华说，“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我也希望他快乐成长，不要受到任何的影响……我现在在外面工作，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要对孩子说，以后他长大了，再告诉他也不迟……还有，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这个家里，父母也一定会愿意的……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听到这里，杜秀青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了，潺潺而下…… 丁志华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这么做，让她一直住在家里，一直把这里当家……但是，她却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和丁志华之间的这张纸由红变绿之后，她和丁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再留在丁家，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虽然子安会留在这里，但是，她却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婆婆疼她，她知道，她也会一直把婆婆当做自己的妈妈来对待的，毕竟子安平时还是住在这里…… “志华，谢谢你！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会把这个家珍藏在心里！但是，我不能住在这里……心里上不能接受了……我们之间结束了，这里就不属于我了，但是，我会常回来，回来看妈妈和爸爸，回来陪陪子安……不过，那就只是过客了……志华，我和你，是命运的捉弄，让本不该交集的我们走到了一起……这十年，我们作为夫妻是不幸福的……我，没有给过你一个妻子的温柔，对不起……希望你以后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幸福地生活……我会在心里祝福你的……”杜秀青边说眼泪就潺潺而下…… “秀青……我在心里是爱过你的……真的爱过……我妈妈喜欢的人，我也会比较喜欢……”丁志华说道，“但是，我发现，我们真的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的追求我永远都赶不上……我在你面前，总是那么自卑……所以，我们注定是无法和谐的，永远都无法和谐……” 杜秀青没想到丁志华会这么说：爱过她！ 这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 因为她心里从来没有爱过丁志华，她也从未好好感受过他的爱……他说的，可能也就是新婚的那一段时间吧……可是，她的心从走进丁家就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了……尤其是发现了丁志华的缺陷后，就彻底的死了…… “对不起……志华……”杜秀青哽咽着说。 “别说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注定没有夫妻之缘，走到这一天，也是注定了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丁志华真诚地说道。 两人从未有过的坦诚相待，却是最后一次以夫妻的名义对话…… 杜秀青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想着自己真的要和丁家结束这一场十年的婚姻，内心还是忍不住阵阵伤感袭来，加上丁志华的这些话，更是触动了她内心的伤感之处，不觉泪如雨下…… 第601章 彻头彻尾的失败 杜秀青的泪也勾起了丁志华内心的伤痛。 虽然早就想好了一定要结束这个婚姻，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他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份婚姻带给他的，是完完全全的伤害。他没有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他没有得到女人的爱，没有获得一个做父亲的资格，更没有得到杜秀青权力提升的任何附加值……对于他来说，这场婚姻，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当年是妈妈看中了杜秀青，说服他一定要去看看，把杜秀青夸得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能干，精明，更重要的是，她有一股子奋斗的精神！这是方鹤翩最喜欢她的地方，虽然她并不是十分漂亮，但是，在方鹤翩的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媳妇人选。 说实话，丁志华当年看到杜秀青第一眼，也颇有好感。 那时候的杜秀青，扎着一束高高的马尾辫，质朴、纯洁，那种青涩的感觉，他很喜欢。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答应妈妈，可以考虑和杜秀青交往下去，于是才有了后面的故事，也才了有了他现在的结局…… 当然，他不会怨妈妈。妈妈也是为他好，他知道妈妈的心思。妈妈喜欢强势一点的姑娘，因为妈妈总是觉得他弱了，将来这个家得有个人来支撑，所以总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爱他，而且又能持家的好姑娘。但是，妈妈也一定不会想到，杜秀青这份好强的劲儿，能把她推到今天这个位置……这一切，都超出了妈妈的想象，也超出了丁志华的想象！ 女人走进仕途，对于她的丈夫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丁志华内心切身的伤痛体验。 他后来曾经想过，如果杜秀青只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而没有一步步迈进仕途，他们之间或许也能过下去，虽然不会很幸福，但是，表面上一定是和谐的……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差距，杜秀青也不可能接触到那么多的男人，不可能面对那么多的诱惑……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场，更是身不由己……当然，杜秀青如果不是那么好强，不是那么希望网上攀爬，或许她的命运又会截然不同……说到底，是杜秀青的内心把她牵引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最终导致了他们之间这越来越大的鸿沟，越来越大的差距…… 但是，丁志华内心也不会恨杜秀青。 就像杜秀青说的，他们本是不该交集的两条线，是命运的捉弄把他们拉到了一起，造成了今天这样的悲剧…… 他不恨她。真的不恨。 虽然她没有爱过他，虽然她还给他戴了绿帽子，甚至让他养了别人的儿子……但是，现在，坐在杜秀青的对面，他丝毫没有恨她的感觉……相反，他在内心对她更多的是疼惜，是的，疼惜她，心疼她……他知道，虽然作为一个官人，杜秀青是风光无限的，在余河是绝对的成功者；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杜秀青是不幸福的！更是不性福的！这一点，丁志华觉得自己也对不起她……是他男人的缺陷，让秀青彻底对他失去了夫妻的感觉，本来就不爱，没有了性的和谐，就更谈不上爱……夫妻之间，虽然性不是一切，但是，没有性的夫妻是绝对无法拥有其他一切的……性缺失，性冷淡，性无能，都是夫妻关系中最大最大的杀手……见过不相爱的夫妻还能相处，但是却没见过没有性的夫妻还能相爱……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交融都不存在，必定是悲催到底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挽回这个家庭…… 这是丁志华的悲哀……也是他内心最大的伤痛……男人最无法启齿的事情，莫过于此……选择离开这个家，离开杜秀青，更多的也是想逃离现在的生活，逃离现在的自我，从新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选择…… “志华，分开之前，我想我们一大家人还是好好聚聚，就像你说的，好聚好散，我们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今后，我还是会把爸爸妈妈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你，或者是丁家任何人，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不遗余力……”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眼里的泪还是难以抑制。 “谢谢你，秀青……我知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这也是我妈妈一直疼你爱你的最大原因，她觉得你本质好，是个好女人……只是我丁家没有这样的福气，无法真正拥有你……”丁志华说。 “不……别这么说……对你，对丁家，我都是有愧的……我辜负了妈妈对我的期望，没有经营好我们之间的婚姻，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局，带给了妈妈很大的伤痛……我对不起妈妈……”杜秀青说道，内心的伤痛更是一阵阵涌来。 如果说这段婚姻带给丁志华是伤害是巨大的，那么，带给方鹤翩的就几乎是绝望！因为杜秀青是她挑中的媳妇，一直都是她最爱最疼的媳妇啊！她最无法面对的就是，她亲手促成的这段因缘，最后成了这样悲惨的结局……这是方鹤翩最伤痛的原因…… 但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谁也无力改变…… “秀青，别这么说……妈妈的心情也会慢慢慢慢过去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以后能过得好，妈妈就会感觉很欣慰……她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丁志华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对不起她……”杜秀青哽咽着说。 “别说对不起……”丁志华站了起来，走到杜秀青跟前，他鼓起勇气，把杜秀青揽在了怀里，“别这么说，我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真的……” 杜秀青没想到丁志华在这个时候，还会走过来，抱着她！ 他们之间似乎很少很少有过拥抱，或许仅仅有过一两次……现在，丁志华的双手把杜秀青的头揽在他的腹部，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味道…… 真的是很陌生很陌生……他们之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任何的肌肤接触，杜秀青早就忘记了他的体味…… 抱着丁志华那有些瘦弱的腰身，杜秀青的泪流得更多了…… 她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丁志华，虽然不是个健康的男人，但是，他却是个好人……杜秀青心里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善良而又大度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如此善良，大度，他也像其他的男人那般，听到任何一定风言风语，就和杜秀青闹，就和她吵，或者早早就坚决要和她离婚，那么，杜秀青的仕途之路，也是定然会受到影响的……但是，丁志华没有，他选择了沉默，忍受，选择了放手……所以，杜秀青内心是感激他的……也是真心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丁家…… “志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杜秀青哭着说道，同时紧紧地抱住了丁志华的腰身。 从来没有这样和丁志华拥抱过，更没有在他的怀里哭过……这一次，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相拥，最后的第一次坦诚相待，却让杜秀青内心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会…… 丁志华抱着她，手不自觉地抚摸这杜秀青的秀发…… 他的泪也潺潺而下……开始一段感情容易，要结束它，又是何等的艰难！虽然知道有这一天，虽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伤心伤痛……怀里的女人，是他内心真正爱过的女人…… 虽然早已不爱，虽然内心伤痕累累，可是，面对她的眼泪，他还是会心痛，这或许就是男人的软肋…… “秀青……”丁志华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自责了，就把我们的结束当做新生吧，你的新生，也是我的新生……我们都要高兴地去面对新生活，开始新生活……好吗？” “嗯……”杜秀青点了点头，但却无法忍住泪水。 哭吧，哭吧，哭够了，哭完了，一切也都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尽情地让泪水流了个够…… 很久很久，杜秀青从丁志华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们去和爸爸妈妈谈谈吧……” “好……”丁志华扶着杜秀青，两人一起到卫生间擦了脸，然后往楼下走去。 方鹤翩一个中午也没睡，她知道，志华和秀青一定在楼上谈离婚的事情。所以，她就坐在楼下静静地等着，等着他们下来，可是，想到这个家要散了，她的心就痛啊…… 看到杜秀青和丁志华从楼上下来了，她的内心立马“咯噔”一下，掉进了深渊里，犹如等待判决的人，听到了死刑的最后宣布…… 她感觉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她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妈妈……”杜秀青走过来叫道。 “妈……”丁志华也喊道。 方鹤翩闭着眼睛，泪水却不停地流了出来。 杜秀青原本已经控制了的情绪，再次被婆婆的眼泪给点燃了。 “妈……”杜秀青挨着方鹤翩坐着，双手搀扶着她的胳膊。 “孩子啊……”方鹤翩伸出手，握着杜秀青的掌心，心疼地说道，“你真舍得这个家，舍得我，舍得子安吗？” “妈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杜秀青流着泪说，“子安永远都是你的孙子，我不会带走他，让子安陪着你……” 第602章 我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啊，可是苦了我的子安啊……”方鹤翩痛哭着说，“没有爸爸妈妈在家，就跟着我们两个老人，孩子的生活怎么能不受影响啊……” “妈妈，对不起……”杜秀青说道。 “志华，孩子啊，听妈妈一句话，能不离就别离了，好吗？”方鹤翩看着丁志华说道。 “唉……”丁志华长叹一声，无奈地低下了头。 “妈妈，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爸爸，会经常回来看子安的，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杜秀青流着泪说，“你别难过，我和志华，已经商量好了，一切都已经决定了，妈妈……对不起……” “真的无法挽回了吗？我们这个家真的就这样散了吗？”方鹤翩哭着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丁光信从楼上下来，看到方鹤翩这么伤心，叹了口气，说：“老婆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强求，秀青和志华分开，未必是件坏事儿，看开些吧……” 是啊，看开些，方鹤翩也想啊，可是，她就是心痛，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丁志华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妈妈内心的苦痛，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解，那就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吧，这个事实，其实早就注定了的…… 他走到外面的小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开着的那些花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家，他今后回来的时间会很少很少了……看到这里的一切，就会勾起他那些伤心的记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新环境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周日晚上，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宴请了丁家所有的人，包括丁志娟一家，都来了。 席间，方鹤翩虽然心情低落，但是，总算是强忍着了，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丁志娟和姚文建很高兴，好久没有一家人聚餐了，再加上哥哥又从深圳回来了，这次的聚餐，就更是有意义了。 丁志华在餐桌上和他们谈自己在深圳的工作和生活，谈得很是有兴致，丝毫看不出他是要回来离婚的样子。 也是这一刻，杜秀青才知道，丁志华在深圳赵明强的公司里的一些基本情况。 丁志华说，他是分在设计部，是公司里最核心的部门，属于技术研发的，所以，老板也最重视这个部门，他在深圳的半年，就参加了很多次各种各样的培训，他的专业水平，在公司里，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在努力，一定要让自己成为公司里的设计骨干，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最后，丁志华还感慨道：“出去了，才知道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那简直就是慢性自杀！每天睁开眼睛的唯一任务，就是吃喝拉，纯粹一个造粪机器！活得真是没有任何价值！而外企给我的感觉，虽然累一点，但是，他能让你发挥出你最大的潜能，让你感觉自己活得真实，活得有价值！所以，这次回来我决定了，我再也不回来了，我要辞职！”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方鹤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辞职？辞去公职？这怎么可以呢？多少人打破脑袋要挤进公务员的队伍里，就是为了混个铁饭碗，金饭碗，你却要把自己手里的金饭碗给砸了！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出去见见世面，玩玩也就可以了，怎么能辞职呢！ “志华，妈妈不同意你这么做，你为什么不跟妈妈商量？”方鹤翩放下筷子，很严肃地看着丁志华。 杜秀青也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难道他真的去意已决？丝毫都不留恋余河的这份轻松？ “妈妈……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丁志华看方鹤翩的表情，立马转过头来看着她说，“我就是觉得在家里这样混日子，真是太浪费生命，在外面虽然累点儿，但是，活得有意义，有价值，关键是，你很有成就感，那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感觉会促使你去努力做好你的工作，激发人内在的潜能，所以……” “所以你就想丢下这里的一切，从此和余河一刀两断，再也不回来了吗？”方鹤翩问道。 “不，妈妈，我没这样想过……”丁志华有些为难地说，“余河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只是今后我工作的重心彻底移到深圳去了……要是我今后在外面干得好，我就把你和爸爸也接到深圳去……” “我和你爸爸一把年纪了，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留在家里……”方鹤翩说道，“我以为你出去就是去散散心，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没想到你真的就不要家里的工作了，这让妈妈怎么能放心啊……” 方鹤翩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了。 丁光信看了，叹了口气，说：“你啊，就是喜欢瞎操心！孩子在外面干得好，不是更好吗？家里这个不死不活的工作，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可惜的！再说了，今后儿子有出息，在外面能买房子能安家，我看我们跟着去享享福，也是很好的吗？对吧！何必把这个铁饭碗看得那么重？不是所有的铁饭碗都能变成金饭碗，有的铁饭碗生了锈，就是破饭碗了，端着这样的破饭碗，有何意义？出去端个干干净净的高级的瓷饭碗，不是更好？我看志华的决定没什么不好！我支持！” 丁志华没想到一向不吭气的爸爸，这回这么开明！说的这通话真是太对他的心意了！他就是觉得自己端的这个铁饭碗，就是个破饭碗，没有任何留恋的价值！早就该砸了它！可是，妈妈为什么就想不通呢？ 丁志娟似乎一时还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哥哥真要辞职出去打工这事儿，她也觉得不太靠谱，好不容易弄来的工作真舍得不要啊？ “哥，你真这样打算吗？”丁志娟问道。 “真的！”丁志华很坚决地说道。 “哥，你在外面能干得好，这自然是好事，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辞职啊！现在机关也有很多人，停薪留职出去闯，家里的公职保留着，反正也不需要什么，如果不想在外面干了，还可以再回来，给自己留条后路啊！”丁志娟说。 “我就是不想给自己留后路，斩断后路你就得拼命往前走，不得不拼搏！有后路，有时候遇到困难你就退缩了，没有往前冲的动力了！所以，我还是决定不要这个不死不活的工作了……”丁志华说。 “这……哥，你可得想清楚啊，现在要进入编制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是有人说，宁愿去当环卫工，也要进入编制内吗？你可是逆流而行啊，哥……”丁志娟看了看杜秀青，说，“嫂子，你就同意我哥彻底走出体制内吗？” 杜秀青没想到丁志娟又会把这个问题抛给她。 她也是刚知道丁志华这个想法啊，他事先并没有说他的打算。当然，他们之间都要解除一切关系，也犯不着跟她说。 不过，丁志娟既然问到她了，她还是要表态。 “我不反对……”杜秀青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志华现在找到了工作的激情，更找到了成就感，这也是好事，留不留编制，我觉得不重要……就像志华说的，没有编制就没有退路，可能今后会走得更远，干得更好……体制内也有很多很多不幸福的人，外企也有很多很多成功的人……不可一概而论……敢于打破铁饭碗，需要勇气，志华有这样的勇气，我觉得是好事……” 方鹤翩还是不太情愿地看了看丁志华，想说什么，丁光信向她使眼色，她也就不好再说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很不愿意丁志华彻底走出编制内，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姚文建倒是对丁志华刮目相看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丁志华能有什么出息，但是，今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丁志华，真是完全变了！看来环境改变人，这句话是没错的！丁志华出去这半年，完全变了一个人，无论是精神还是气质，都变了，尤其是那种自信的感觉，以前在丁志华的身上那是从来没有的。他知道，丁志华一直都活得很憋屈，活在老婆的影子里的男人，注定是悲催的。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伟大的女人，但是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站着很多男人。而丁志华，却是最悲催的那个男人！姚文建心里是支持丁志华彻底断了后路，出去闯一闯，活出个人样儿来！也为自己争口气！不靠老婆，照样能活得更精彩！丁志华要是真能这样，定然会让余河人刮目相看的！ 姚文建给丁志华倒了一点酒，然后举起杯子，说：“哥，你刚才的话，我也很赞同！大胆冲破现在的束缚，去外面好好闯闯，活出自己的精彩来！我支持你！” 丁志华很高兴，和姚文建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看着大家都支持丁志华的决定，方鹤翩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知道，她再也拴不住这个儿子了！他真的要飞出去了！好吧，飞就飞吧，儿大不由娘！只要他能在外面过得好，她还能有什么说的呢？她为孩子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孩子过得幸福！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第603章 放手吧 她处处为孩子打算，从他上学，到工作安排，甚至到娶媳妇这样的事情，她都替他着想了。到头来呢？工作他不喜欢，婚姻他不幸福！他整个的人生，似乎在她的安排下，都不如意！难道自己真的是管得太多了！反而是害了孩子？这一刻，方鹤翩的内心真正开始反思自己了！是不是一直以来，自己对孩子的教育过于干涉，对他自己的选择过于挑剔，以致把孩子弄成了今天的结局？都说宽是害，严是爱啊！难道自己的严也成了“害”？ 那么，现在孩子要冲破她为他设定的这个道路，去走自己选择的路，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还能再阻止吗？她又阻止得了吗？ 好吧，由他去吧！去吧！一切都已经不在她的规划之内了！十年，十年啊，她发现自己一直操心的这些事情，到头来似乎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那就放手吧！放手让孩子去拼搏吧……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 周一上午，丁志华要和杜秀青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杜秀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利用一下手里的职权，让民政局的人到办公室来帮她现场办公解决这个事情。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保密，尽量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离婚的事情，她目前还不想让社会知道，这对于一个权力刚刚稳固的女县委书记来说，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第二，正好让新上任的民政局长管福堔过来办这个件事儿，让管福堔知道这件事儿，正好可以把管福堔培养成知己的心腹…… 杜秀青本想让梁晓素给管福深打电话，想了想还是自己给他打电话了。 管福堔不明就里，按照杜秀青的意思，带了一位专门负责婚姻登记的工作人员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他还以为是梁晓素要结婚，来个特殊服务呢！到了现场才知道，今天这事儿啊，还真是有点棘手！ 杜秀青把管福堔先叫到里间，向他做了一番交代。 她说：“今天特事特办，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就好！现场办公，现场解决，然后一切就在现场结束，出了门，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也对那位工作人员交代清楚，这件事儿，就这么处理……” 管福深没想到是县委书记杜秀青自己要办离婚！这事儿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县委书记离婚，这可是头等新闻！当然，这件事儿谁也不能说！可是，这让管福深的心里忐忑不安哪！他承担的这个风险可是太大了！万一哪天风声走露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都是要让人知道的啊！ “杜书记放心，我明白，我明白……”管福深忙不迭地点着头说，“我这就交代小赵，让他一定这里办事这里止……” 管福堔交代好了，丁志华也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了。 他看上去很是精神啊！哪里像个离婚的样子？ 管福堔以前和丁志华打交道不多，但是对于丁志华他还是很熟悉的，作为杜秀青的老公，他就是什么都不干，在余河也是大名鼎鼎啊！更何况他还干过那么疯狂的事情，余河人谁不知道啊！但是，他今天看到了丁志华却完全不是以前的丁志华了。 “丁主任，你好！”管福堔还是叫他丁主任，很是恭敬。 “呵呵……你好！”丁志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人，好像有点印象，又感觉不太熟悉，但是，他的样子，似乎和他见过的某个人有些像，至于哪里像，他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有点像…… “那就这样吧，东西都带来了吗？”杜秀青问道。 “带来了，带来了……”小赵很麻利地从包里拿出公章，证书等等，一一摆放在桌上。 看着这些东西，小赵心里都觉得很不是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特殊的地方来替人家办理离婚手续……当然，今天离婚的对象很不一般，所以他的心情也是格外复杂的。他也知道，其实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如不知道，知道了反而会有风险…… 按程序，作为办事人员，小赵一般都要劝解双方，尽量不要离婚……但是，面对县委书记杜秀青，他哪能说得出口？再说，这似乎也不该是他说的！这身份弄得，甚是尴尬！ “我们之间已经协商好了，没有任何纠纷，就此达成离婚协议，正式离婚……”杜秀青直接说道。 管福堔看了看小赵，示意他立马按程序给办了。 小赵拿出统一的离婚协议书，让杜秀青和丁志华填写，然后两人很快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手续办完了，管福堔很知趣，立马带着小赵就离开了。 十年的婚姻，顷刻间就可以解除，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手上拿着离婚证书，丁志华倒是显得很轻松，他笑着说：“秀青，谢谢你！记住你说过的话，经常回家看看，看看父母，看看孩子，那个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我会的，你放心！父母还是我的父母，孩子还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希望你越来越好，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全力以赴！”杜秀青说道。 “好！我会记住你的好！再见！”丁志华向杜秀青伸出手来。 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和丁志华很友好地握了握手。 从来没有和丁志华握过手！杜秀青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结婚十年，居然连对方的手都很少握，不是这样的正式的握手，更没有过亲热的亲密的牵手……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点滴的甜蜜回忆……此刻握着丁志华那瘦瘦的手掌，杜秀青的手格外用了一点力度。 丁志华从外到内，都是这么的弱，缺少男人的气度，这也是她不会爱上他的真正原因……她的骨子里，还是喜欢黄忠华那样霸道的男人，喜欢朱大云那样不顾一切的男人……而丁志华，他却是一个不温不火，不紧不慢，永远都看不出他的冲动的男人……他的弱，是骨子里的，似乎与生俱来……他的这种性格，适合做技术，精益求精，但是却不适合在官场……或许，丁志华的选择是对的…… “再见……保重！”杜秀青轻声说出这句话，依旧忍不住泪水打湿了眼眶…… 丁志华转身离去，在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还是回过头再次看了看杜秀青一眼，然后就消失在了杜秀青的视线里…… 或许，他这一走，他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再见面了吧…… 杜秀青心里想，只是，此刻的她，是断然不会想到，丁志华今后还能以那么特殊的身份再次走进她的视线里…… 当然，这是后话。 结束了，和丁家十年的关系，随着这本离婚协议书的到手，一切都结束了…… 坐在大班椅上，杜秀青的心里一时竟有些茫然起来…… 她答应过丁志华，要经常回那个家看看，可是，她断然是不能再回去住了…… 因为丁家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就是一个局外人。那么，从今晚开始，她是不是就该离开丁家？可是，你要去哪里，哪儿才是你的家？在余河奋斗了十年，她居然还没有自己的家！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所！ 一种悲凉从心头涌起…… 是啊，表面风光无限的她，其实现在是一无所有了！没有家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成了一个流浪汉……虽然以前在丁家，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但是，好歹那儿还是个家，有婆婆做的爱心早餐，有公公做的可口的饭菜，还有儿子的欢笑声…… 现在呢，离开丁家后，这些都要成为永远的回忆了！ 她有栖身之所，余河大酒店的套房，从住的角度来说，比家里更舒适，但是，那儿不是家，那儿就是个没有温度的居所……所以，很多富人会感慨，有房子，却没有家；有老婆，却没爱人……此刻，杜秀青就感觉自己是个孤独的人，没有家的依托，灵魂是漂泊的，没有爱人的牵挂，心灵是孤独的…… 她就是个孤独的漂泊的人…… 可是，这种孤独是无人可以言说的。 她想到了吴巧玲，这个和她一样，经历过婚姻震荡的女人。 当年，杜秀青还在平安镇任职党委书记的时候，吴巧玲的婚姻就出现了问题。那时候的吴巧玲是痛苦绝望的，被男人抛弃，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一样……吴巧玲找她诉苦的时候，杜秀青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她无法安慰吴巧玲，因为这样的伤痛是别人无法理解的……现在，杜秀青真正能体会那时候吴巧玲的心情了……虽然她算不上是被男人抛弃，因为实际上是她抛弃了丁志华……可是，失去家庭的女人，无论你的事业多么风光，都是失败的，是悲哀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吴巧玲在经历了人生的剧痛之后，还能收获和唐鸣的这份感情，还能再次孕育新的小生命，这对吴巧玲来说，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吗？ 吴巧玲是新生了，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你自己呢？杜秀青在心里问自己。 你有吴巧玲的这份幸运吗？你今后的人生还能收获爱和幸福吗？朱大云虽然一直都在她心里，朱大云也一直在爱着她，可是，她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两人再次走到一起，还能不能有那份当年的感觉？ 第604章 交给时间 这是她心里一直不敢答应朱大云的原因……因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而朱大云也不是以前的朱大云……十年的岁月，十年的经历，已经在他们的内心留下了太多太深的烙印，想要回到从来，是不可能了…… 可是，除了大云，她还能接受别的男人来做子安的父亲吗？ 杜秀青的心里真是乱成了一团麻…… 不想了，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杜秀青心里想。 丁志华回到家里，方鹤翩已经明白了一切。她的儿媳妇杜秀青，从今天开始，就再也不属于丁家了，与丁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方鹤翩还是很难受，她看着丁志华，说：“儿子啊，妈妈不是反对你的选择，妈妈是觉得对不起你啊！秀青是妈妈介绍给你的，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妈妈觉得很失败很失败，也很对不起你……妈妈希望你能幸福，你幸福，妈妈才有幸福……” “妈妈，别这么说……”丁志华走过去，把方鹤翩搂在怀里，“我从来就没有怨过你，你不用自责……我和秀青走到这一步，都是命，命中注定，我和她就是十年的夫妻缘分，到了，就该分了……我暂时不会结婚，找不到合适的，我宁愿一辈子单着，也比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互相折磨要好……” “儿子啊，别灰心，妈妈相信，会有好女人爱上你的，相信自己，大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方鹤翩抱着儿子，心疼地说。 “好，我听妈妈的话，一定给您找个好媳妇回来，一定让你满意，好不好？”丁志华笑着安慰道。 “妈妈等着……儿子啊，你要注意身体，任何时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方鹤翩紧紧抱着丁志华，深怕儿子一下子就会消失似的。 “我知道，您放心……我的生命是妈妈给的，别人的妈妈只给了他一次生命，我的妈妈给了我两次生命，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才对得起妈妈……”丁志华说。 儿子的身体，总是方鹤翩的心病！ 在家里，她天天能看到他，还放心些，儿子出去了，隔着几千路，她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着的，整天心里都是吊着的，难受啊！ “儿子啊，听妈妈的话，抓紧时间，找个好女人来照顾你，这样妈妈才放心啊……”方鹤翩说，“你一个人在外面，让妈妈的心怎么能放得下……你也不小了，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了，知道吗？” “好，我知道，我一定会用心去找的……可是，妈妈，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啊……”丁志华笑着说，听妈妈这口气，好像只要他想，就能立即找到一个爱他的女人似的……谈何容易啊！他的年纪，他的实际情况，在深圳，都是老大难问题了……没钱，没房，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太好，还有过婚史，要找个称心如意的，这种概率犹如火星撞地球！他其实在心里早就想好了，这辈子一个人过可能会更好……但是，他不敢这样对妈妈说，那会让妈妈伤心透了…… 子安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奶奶抱着爸爸在流眼泪，很是不解。 “奶奶，我饿了，我要吃饭！”子安噘着嘴巴说道。 “好好，奶奶这就做饭去……”方鹤翩立马抹了抹眼泪，往屋里走去，“你爷爷呢，子安？” “爷爷出去下棋去了……”子安说。 “这个老头子，还有心思下棋，子安，去把爷爷喊回来，该做饭了……”方鹤翩边往厨房走去边说。 丁光信是到外面去散心去了。 虽然他嘴上没有阻止儿子媳妇离婚，但是，家里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心里也是很难受的。他不像方鹤翩那样，伤心就哭，只能默默在心里难受。呆在家里，看到儿子，看到方鹤翩流泪，他就更难受了，所以，他宁愿到外面转转，让自己透口气。 子安蹬蹬蹬一路小跑着来到附近的巷子里，果然看到爷爷在那儿站着看人下棋。他立马跑过去，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奶奶让你回家做饭了！” 丁光信握着子安的小手，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不把子安带走？他很早就听志华说，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现在离婚了，秀青为什么没有把子安带走？志华为什么又没有提出来让秀青把孩子带走呢？这个疑问好几天都困惑着丁光信。他心里很疼子安，这个宝贝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可是，只要想到志华那时候的哭声，他心里就痛，当年志华是那么伤心地哭着说：子安不是他的孩子……丁光信本以为，他们离婚了，这件事儿会真相大白，可是，为什么两人的事情结束了，却丝毫没有提及孩子？杜秀青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留给丁家？这太让他费解了！ 难道子安真的是丁家的孙子？志华只是怀疑？这样想着，丁光信心里才安慰些了，儿子离婚了，好歹他们还有个孙子，而且已经快十岁了…… “好，我们回家去……”丁光信紧紧地牵着子安的小手，往家里走去。 丁光信做好了饭，看了看时间，估计杜秀青是不会回来吃饭了。 一家人坐下来，开始吃饭。只是，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方鹤翩看了几次丁志华，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晚上，方鹤翩是很希望看到杜秀青回来吃饭的，可是，杜秀青还是没有回家。 方鹤翩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杜秀青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知道婆婆又要叫她回去吃饭了。 “妈……”杜秀青叫道。 “孩子，回来吃饭吧，子安想你啊……”方鹤翩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今天很忙，没法回去，你跟子安说，妈妈过两天再回去看他……”杜秀青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涩，眼里有了泪水。 这一天，她的眼里总是含着泪水。 “唉，孩子……急得常回来，妈妈心里永远都当你是女儿……”方鹤翩心酸地说道。 “我知道，妈，我会回去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永远……”杜秀青再也忍不住了，又泪流满面。 此刻，梁晓素已经把饭菜打上来了。 看到杜秀青这样，她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放下饭菜，她转身离去。 女人的心酸，在杜秀青的身上，梁晓素看得很真切。 别人看到的，似乎更多的是她的外表，而梁晓素，却看到了杜秀青内心的这份痛楚。女人从政，就是要承受这么多无法言说的痛苦。 而她自己，也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只是上了这条道，已经由不得她了，除非她愿意放弃此前的努力，离开这个环境。 但是，去哪儿能比这儿更好呢？她无法回答自己。所以，只能坚持。 办公室里，杜秀青放下电话，看着梁晓素打回来的食堂里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打开电脑，登陆qq，看看吕桦在不在线，好久都没有和吕桦联系了。 吕桦的头像闪亮着。 杜秀青立刻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 吃饭了吗？吕桦立刻问道。 没，你吃了吗？ 吃了，你为什么没吃？这么晚了。他问。 没胃口，不想吃。 出什么事儿了？他很着急地问道。 没事儿……就是没胃口。 ………… 不一会儿，杜秀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吕桦打过来的。 “秀青，你怎么了？”吕桦的声音传过来，杜秀青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很温暖，很真实。以前从来没有过。 “没事儿……”她弱弱地说着，却难掩心中的失落。 “一定是出事儿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吕桦追问道。 “真的没有，就是有点累，一天忙碌下来，头晕晕的，这几天天气热，可能中暑了……”杜秀青说。 “真的吗？你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工作是干不完的！”吕桦说，“现在局面稳定了，我听说曾磊就是个过路的，他应该会和你配合起来，把余河的工作做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呵呵……是的，我不担心，工作没问题……”杜秀青强装笑颜说，“谢谢你，你工作很忙吧，还没下班吗？” “没有，回去也没事儿，就陪着同事一起干……”吕桦说，“你知道的，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是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杜秀青心里感叹道，她也到了这样的日子了…… “注意身体，吕桦……你忙着吧，我挂了！”杜秀青说道。 “秀青……好好爱惜自己……”吕桦最后说道，心里很是不舍的感觉。 真是隔得太远，否则他也会立即出现在杜秀青的身边。凭直觉，他知道杜秀青心里有事儿，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儿，否则她的情绪不会这么低落的……可是，杜秀青就是不告诉他，这让他很是担心…… 吕桦最后的这句话，也让杜秀青内心再次激起了波澜…… 第605章 不要跨越那道界限 她知道吕桦对她的那份心思，但是，她心里很难清楚，吕桦是不适合她的，他们之间，各方面差距都很大，吕桦对她，更多的是源于年少时的那个梦，在男人眼里，得不到的，似乎永远都是最好的……杜秀青宁愿跟他保持这份美好，也不要跨越那道界限。一旦突破了所有，真正走到了一起，或许，曾经的那份美好，就荡然无存了…… 他们之间，更多的需要这份距离，有了距离才有这份美…… 看着电脑上吕桦那个依然亮着的头像，杜秀青的心也是五味杂陈，她立马关掉了qq，消失在了吕桦的视线里…… 毫无胃口，杜秀青让晓素把这份饭菜给扔了。 晓素很心疼她，说：“姐，你想吃什么，我去外面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我喝点水就行了……”杜秀青看着梁晓素，勉强笑了笑。 梁晓素看着她这一天下来，感觉人都憔悴了很多，眼眶也有些红肿，再加上丁志华今天突然出现，前几天朱大云又来过，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她的家庭出问题了…… “姐，你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坏的……”梁晓素心疼地说，“还是吃点东西吧？” “真的不想吃，我一会儿就回宾馆休息……”杜秀青撑着脑袋说。 “可是……”梁晓素见杜秀青这副样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给杜秀青冲了一杯牛奶过来，还拿了一小袋面包。 “姐，你吃点这个，好歹能垫垫肚子……”梁晓素说。 杜秀青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喝了几口牛奶，她示意梁晓素坐下来。 “晓素啊，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有机会会把你推出去，让你上个台阶，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准备把你推出去……”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这个……谢谢姐……我没有意见，但是，我更愿意跟着姐……”梁晓素有些腼腆地说道。 “晓素，你年轻，今后的机会很多，抓紧时间上个台阶，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从政，年龄是个宝，你已经是正科级了，二十六岁，如果能上个台阶，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杜秀青感慨地说道，“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干部，将来一定会得到重点培养的……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走得比我更远……” 梁晓素看着杜秀青，仔细聆听着。 她知道杜秀青会为她着想的，上台阶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能来得这么快，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明天我就要去市委向林书记汇报这些事情……借着这个机会，一并把你的事情报上去，我想一定会通过的……”杜秀青说，“你做好思想准备……” “好……我明白……”梁晓素说，脸上却开始飞起了红霞。 杜秀青看梁晓素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 “晓素，好好干，你的起点比我高，前途比我好，我看好你！”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这句话说得梁晓素的脸更红了。 “你啊……要学会隐藏自己……”杜秀青说，“女孩子家的，这么容易脸红，一下子就被人看穿了……” “呵呵……”梁晓素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就是不会伪装……梁晓素心里想。 “好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也一起走吧……”杜秀青起身，准备要离去了。 梁晓素立马给她收拾好东西，拿上她的手包往下面走去。 小舒的车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去宾馆……”杜秀青坐上车说道。 车子很快就到了宾馆。 杜秀青上楼，来到自己的套间里。 往日走进这里，只觉得自己是个过客，临时在这儿住一下，但是，今天走进这个房间里后，她的心情却决然不同了。 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她的“家”了，临时的“家”，除了办公室，她就得回到这里。余河这个县城，虽然她掌管着很多东西，但是，却没有一间真正属于她的房子！是的，她在余河没有寸土和片瓦…… 坐在沙发上，杜秀青心里再次感觉到空落落的，从未有过的孤独之感涌上心头…… 而此刻，在下林的朱大云也是一样的孤独。 这个周末，他破天荒第一次没有回家。 因为他不想回家了，他已经向吴淑芳提出离婚了。不管吴淑芳是什么态度，他的他态度是坚决的，这个婚，他是离定了的……所以，周末他也没有回去了…… 吴淑芳没有打电话给他。但是，儿子给他打电话了。 朱天亮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 爸爸忙，加班……朱大云撒谎道。 爸爸，你回家吧……朱天亮在电话里哭着说。 朱大云的心立刻就被儿子哭软了，可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不能回去，回去了，这个婚就离不成了！回去了，又该被老爹追着骂！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老爷子动不动就拿扁担来打他！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要被老爹揍，这说出去都他妈的丢人！ 于是，他周末就没回去了，孤孤单单留在下林，其余人都回去了，就剩几个单身汉，朱大云也只好跟着他们去打球，打发时间。 可是，一到晚上，他心里就发慌。 他想儿子，更想杜秀青。 他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又怕听到她冷漠的声音，好像隔着千里之外的冷…… 所以，他没有勇气拨打这个电话。很多次，拿着手机，看着她的号码发呆，但是，就是不敢拨过去…… 真是折磨啊！ 他听舅舅说，好像听说杜秀青的丈夫丁志华回来了……那么，他们之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已经解脱了？如果秀青的事情办妥了，他也一定要加快步伐，把自己的事情办妥，这样两人才能更快地走到一起啊！ 虽然杜秀青嘴上没有答应和他再次走到一起，但是朱大云有这个信心，他相信只要他恢复了自由身，杜秀青一定会和他走到一起的，一定会的……因为，有子安在那儿，她肯定不会给子安另选一个父亲…… 忍了好几天了，今晚，朱大云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还是想给杜秀青打电话，哪怕就是说几句话也好…… 想了很久，朱大云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杜秀青的手机。 手机响起来，看到这个号码，杜秀青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承认，她心里对他还是有感觉的，那份曾经的爱，依然还在…… 她按下了接听键。 “秀青……”朱大云很高兴地叫道。 “嗯……”杜秀青应了一声。 “你……在家？”朱大云试探着问道。 “没有……我在宾馆……”杜秀青说。 朱大云心里立马有些激动，看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多，他真想立刻开着车到宾馆来见她啊！ “我，我想见你……”朱大云说着，心里居然有些狂跳起来。 “大云，好好休息，时间不早了，我也要睡了，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杜秀青很坚决地拒绝了他。 “别……秀青，我有事儿问你！”朱大云立马抢着说，生怕杜秀青要把电话给压了，“我是想问你，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子安呢？子安归谁？” 杜秀青很不想跟他说这些，这是她心里的痛，可是，既然事先已经告诉他了，他追着问，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他心里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 “大云，我的事儿，今天已经办妥了……”杜秀青说，“子安没有说归谁，还是留在奶奶家，跟着奶奶，比跟着我好，我平时也没时间带他……” 听到这里，朱大云激动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离婚了！真的离婚了！可是，子安怎么能跟着奶奶呢？这怎么可以呢？子安是我的孩子啊！他在心里叫道。 “秀青……你能解脱，说实话，我心里很激动……因为你的婚姻本来就不幸福，早日解脱，早日新生……这对于你来说，是件好事儿！但是，子安你怎么能不带出来呢？你怎么能留给丁家呢？”朱大云很不解地说道。 “孩子还不知道离婚的事儿，没告诉他……跟着奶奶也是正常的，她能带好他，我没有时间，我觉得这样对孩子比较好……我有时间的话，我就带他出去玩玩……”杜秀青说道。 “秀青……既然你已经离了，我也就直接告诉你，我也在准备离，已经跟吴淑芳提出来了……这个周末我都没有回家，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快解决……”朱大云说道。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说，“大云，你太冲动了……我的事情是早就定了的，不是现在才想到要解决啊……我和丁志华的离婚协议早在年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之间是无法再过下去……你不一样啊，你的家是完整的，淑芳也是个好女人，你不应该这样对她，她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所以，我不和她争任何财产，我只要我的儿子就行了，其余的都给她……”朱大云说，“只要她能放手，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觉得她会放手吗？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懂吗？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大云，你别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而且，你要孩子，她就不要孩子吗？你们之间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杜秀青说道，“你在下林已经经历了一次打击，不要再把自己陷入新的坑里，出不来，那样会影响你一辈子的！大云，你要往长远想！” 第606章 我不是个好女人 “不管有多难，也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和她离婚！只要能和你和子安在一起，我不要仕途也愿意，我就一辈子做个普通的公务员，没什么不可以的！”朱大云说，“只要你有出息就行了，我在家里带孩子，带我们的两个孩子就行了！” 杜秀青被他这么一说，真是无语了！心里的那份感动又涌上心头。 她没想到朱大云为了和她再次走到一起，能有这样的决心！看来，他是对子安的身世确认无疑了！在他心里，子安早就是他的儿子了！他就是要等着和儿子相认的这一天！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 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她而不顾一切的朱大云……当年他的舅舅王建才为他安排好了到中心小学任教，可是，为了她，他毅然放弃了！跟着她来到了杜家庄那样贫穷落后的地方……守着她，就是他一辈子的幸福！没想到，被她伤害过一次的朱大云，面对着命运再次给他的机会，还是选择了毫不犹豫地追随她！为了她，毅然愿意再次放弃一切！ 她的心真正被他的这份执着感动了，这个男人很傻，很天真，总是相信爱情，相信有爱就会有一切，相信有爱情的地方就是天堂，相信拥有她就是天堂……她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还忍心再伤害他吗？ “大云，你为什么这么傻啊……我不是个好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做……”杜秀青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秀青，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而生的，没有你，我就活得没有意义！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我和你走到一起……”朱大云坚决地说道。 “大云……你太傻了……我不希望你经受太多的打击，离婚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如果吴淑芳不同意，闹到你的单位去，你该怎么办？”杜秀青问道。 “我也想过……我不怕……我只是离婚，又不是犯死罪，怕什么？感情不好，还不能让人离婚吗？共产党不是最讲人性吗？我和她没有爱情却要捆绑在一起，那是反人性的！”朱大云说道，“再说，我觉得吴淑芳不是那样的人，我提出来，她不会同意，但是不至于会闹到我的单位去，我会好好做她的工作，尽量让两人心平气和来解决这个事情……” “大云，我知道你的心，但是，我不希望你为此再付出惨重的代价，你听我的，不要操之过急，来日方长，如果上天真给我们机会，我们就一定会有机会在一起的……别那么急躁，别那么冲动，好吗？”杜秀青说道，她想尽量让朱大云冷静一点，不要弄得满城风雨。她也知道，想阻止他，是不可能了。而且，按朱大云这个个性，你越阻止，他的反抗力越强，反而会适得其反。好好跟他说，或许还能有点效果。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朱大云很冷静地说道，“只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子安……是不是我的儿子……” 又来了！杜秀青心里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这件事儿！ 她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过，这辈子，她都不会揭开这个秘密的！为什么朱大云就总是要紧追不放！ “大云，你别问了，子安的事情，你以后再也别问了……”杜秀青说完，即刻就把电话给按了…… “秀青……秀青……”朱大云叫道，只是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 唉！为什么就不肯亲口告诉我呢？朱大云懊恼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这是他的心病，虽然看着子安就觉得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杜秀青不亲口告诉他，他还是不能百分之百地去确认啊！他心里还是没底啊！真是让人纠结死了！就是为了这个儿子啊，为了这个儿子…… 不管怎么样，先离婚再说吧！真的走到一起了，杜秀青还能不告诉我吗？朱大云心里想着，更加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第二天，杜秀青刚上班，曾磊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曾县长，早啊！”杜秀青笑着说。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杜秀青的精神好了很多，昨天的那份心痛和纠结也已经放进了心里了。 “杜书记，早！”曾磊很阳光地说道，“我来向杜书记汇报工作！” 呵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办事积极果断，为人也是热情大方。 曾磊到余河来的这些日子，杜秀青真正感觉到了曾磊是个实干型的年轻人。虽然他年纪很轻，但是办事却很老道，并不像个毛头小伙子，沉稳，老练，而且工作也很有方式方法，带领大家干工作，充满了热情。 和这样的人共事，真是一种享受。 “请坐！”杜秀青说道，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杜书记，这些天，我还是在了解余河的过程中，走访了一些地方，看到了一些东西，我的感觉是，余河是可以发展起来的……”曾磊喝了一口茶，看着杜秀青，继续说道，“余河是农业大县，特色农业也初具规模，为农民增收取得了一定的经济效益，但是，却不能让农民真正富裕起来，因为余河的人均土地非常少，要靠土地出金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还是要从工业上来拓展。余河的工业产值还是非常低的，这在古南省来看，也是属于欠发达地区了……” 说到这里，曾磊笑了起来。 他是怕这样说杜秀青心里会有想法。 其实，杜秀青很赞同他的说法。曾磊来余河才十几天，对余河的情况就看得很清楚，当年蒋能来在余河，除了会叫穷，就不会干其他的事情，只要上马什么工程，他首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没钱！以至于很多事情无法实施。 曾磊的思路很清晰，看来余河的未来真的是大有希望了。 “你看得很清楚，分析得很透彻……”杜秀青说，“余河就是这样的基本情况。人多地少，光靠农业，是没有大发展的。引进什么样的工业项目，是余河目前最大的难题。我们曾经为了发展经济，引进了一家大型的化工企业，结果开工不到一年，因为污染了河水，老百姓跳起来发对，引发了矛盾，造成了很大的冲突，所以企业最后不得不撤走，损失惨重……” 曾磊点点头，这件事儿他也听说过。那时候还出了人命案！余河也因为这件事儿，一时间闻名古南省。 “所以，后来的招商引资，就很慎重了，凡是属于污染型的企业，我们一概不引进，这是底线。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县城，大的企业看不上我们这儿，除了那些无处可去的重污染企业，很少有大型的企业愿意到我们这里落户啊……”杜秀青看着曾磊说。 “杜书记所言极是，这是很多地方面临的两难的问题。招商引资的压力大，地方经济不增长，当家人没有政绩，上不去，所以，很多地方都是宁愿牺牲老百姓的利益，引进了一些重污染的企业，最后导致老百姓对政府的意见很大很大，造成了很多冲突事件……得不偿失啊！”曾磊说，“所以，我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宁愿慢发展，宁愿不发展，也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我想招商引资，我们还是要上下联系起来，走出去，请进来，我们要学会筑巢引凤，先把环境治理好，然后朝着我们需要的企业去下手，争取把适合我们的企业引进来，这才是发展之道。” “对，你的思路非常好，我很赞同！”杜秀青点着头说，“你来余河了，真是余河的福气，我们就朝着这个目标一起来努力！” 两人谈的非常投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毕竟都是年轻人，思想很接近，行事的风格也很相似，这样的搭档，真是难得！ 杜秀青和曾磊商量完了工作的事情，就往市委赶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在行动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开始了行动。 梁晓素是和杜秀青一起前往信江市去的。 就在出发前，梁晓素向杜秀青请了假，说要去省城一趟。 杜秀青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要去省城干什么。 “有事儿？”杜秀青问道。 “嗯……”梁晓素点着头，却不敢看杜秀青的眼睛。 就这一个表情，杜秀青心里立马就清楚了。 “行，你去吧，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上午……”梁晓素说道。 “我让小舒直接送你去……”杜秀青试探着说道。 “谢谢姐，不用麻烦了，我坐动车去就行了，也很方便的。”梁晓素一直不敢抬头正眼看杜秀青，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杜秀青交代道。 于是梁晓素和杜秀青同车到了信江，杜秀青去市委，梁晓素则去了火车站。 昨晚，杜秀青跟梁晓素说要给她上个台阶后，梁晓素的心里也开始打算了。她不知道杜秀青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是凭直觉，她觉得杜秀青应该是把她推到市里去，最有可能的是去团市委任个副职。这样的职位不是不好，但是，梁晓素更有自己的打算。 晚上回到住处，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那个电话，那个她从来没有打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没有人听，她后悔了，不该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正是休息的时候啊，说不定……她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607章 不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正当她失望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狐疑地接听了。 电话里响起了那个陌生却熟悉的声音。 “有事儿？”他直接问道。 “我……我想见你……”梁晓素吞吞吐吐地说道。 “……好，你明天过来，到了给我电话……”他说。 “好！”她说完，两人几乎是同时压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很久很久都无法入睡。 那一晚上的情景总是浮现在眼前…… 现在，坐在动车上，梁晓素的脑海里更是放电影般，一幕幕的回放着那一晚上的镜头……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命运却是这么不可思议地把她推到了他的身边，那个曾经是那么高高在上，渴望而不可及的人，就这么和她连接在了一起…… 不敢想了，不敢想了……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回到了眼前。 列车行驶得很快，车窗外的景色恍恍惚惚地迅速往后移。 夏天的田野是风姿卓越的，满眼的翠绿，充满了生机。就像一个人生命中的壮年，英姿勃发的感觉。 是啊，生命中的壮年。梁晓素在心里感叹道，她的生命，也是处于壮年，女人最灿烂的季节，可是，她收获了什么呢？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不是她不想结，而是心里有个结，过不去，一直过不去……想到这里，梁晓素的心就隐隐作痛，泪水也滑出了眼眶…… 而市委大院里，杜秀青已经坐在了林杰的办公室里。 “余河的局面已经稳定了，接下来你和曾磊要好好思考余河的未来发展问题……”林杰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曾磊同志很实干，也很能干，我和他的很多想法，都很一致，接下来余河的发展框架，我们已经有一个基本的思路，继续稳定农业，发展工业，大力推进招商引资，把适合余河的企业引进来……”杜秀青说。 “各地都在大力搞招商引资，没有绝对的优势，很难真正吸引好的企业落户，所以，你们还要做大量的工作……”林杰说，“不可一触而就，切忌为了一时的发展，而牺牲长远的利益，很多地方都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到来头为时已晚……” “余河已经有过这样的教训，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我和曾县长商量了，宁愿慢发展，也不做杀鸡取卵的事情。”杜秀青说。 “好，你们有这样的思路就好……不过，发展终究还是硬道理，还是要抓紧啊，步子不能停下来……” “是的，下一步，我准备进行新一轮的余河推荐和招商引资会……”杜秀青说。 “好，有思想就要有行动。不是有句话说，心动不如行动吗！哈哈，行动还会有效益……”林杰笑着说，“余河的班子就看你这个班长怎么带了……” 杜秀青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想了想，还是把今天来的目的给抛了出来。 “胡国成副书记调往市经贸局后，余河的班子又需要增补，我想跟林书记谈谈我的想法。” 杜秀青把今天的正式目的跑出来后，就等着林杰的态度了。 林杰看了看杜秀青，目光很是深邃。 他知道杜秀青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商讨余河的未来发展，这个用不着和他商讨，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余河班子里的这个位置。 “好，谈谈你的想法……”林杰边喝茶边说。 “林书记，我的意思是尽量给余河本土的干部多一些机会和希望……一个有流动有上升的班子，才是有活力的……”杜秀青试探着问道。 “呵呵，看来你已经有人选了，说说看……”林杰笑着说。 “组织部长万明贵，在组织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很久了，工作是没得说的，他个人也是积极要求进步，我举得能给他这个机会也是给余河本土干部带来希望……”杜秀青边说边看着林杰的反应。 “万明贵是位老同志，上个台阶也不错，不过……”林杰顿了顿说，“可以考虑不同的位置……” “于少锋同志也是个实干型的人才，有思想有能力，而且还年轻……”杜秀青再次说道。 “于少锋可以再给压点担子……”林杰看着杜秀青说。 “哦……”杜秀青点了点头，明白了林杰的意思。 林杰更愿意让于少锋担任副书记，万明贵上来任常务副县长。 “另外，我的秘书，梁晓素，她的正科级也已经两年了，我想把她推荐到团市委，让她接受更多的锻炼……”杜秀青说。 “哦……那组织部长一职，你可有考虑？”林杰似有似无地+问道。 “可以考虑现在的副部长伍俊，他在组织部也有些年头，干工作是把好手。”杜秀青说。 林杰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杜秀青看林杰这表情，拿不准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但是，她的初步目的达到了，把万明贵提起来，把梁晓素推出去，这两个人能正常上位，她就满足了。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杜秀青回到余河的时候，梁晓素已经到达了省城。 一走出火车站，热浪阵阵袭来，梁晓素真正感觉到了“火炉”的厉害。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这座城市到处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热辣辣的。 她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还是没有人听。过了几分钟，又是另外一个号码打过来。 接通后，她听到了那个陌生的声音。 “到哪儿了？”他问。 “车站。”她弱弱地说道，第一次主动来省城找他，这对于她来说，也是需要勇气的。 “你打个车，直接到银都宾馆，我让秘书定好了房间，三号楼，3223号房间。”他说。 “好……你什么时候能到？”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我……我就在银都宾馆开会，晚饭后我给你电话。记得以后打我这个号码，别打以前那个号码。”他最后交代道。 “好……”挂了电话，梁晓素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幽会，还是…… 梁晓素打了一辆车，直接到了银都宾馆。 银都宾馆是省委招待所。在省城最繁华的路段，但是，梁晓素却是第一次住到这里面来。 下了车，往里面走。却看得一条长长的路通往里面。走过去大概还有几百米远。梁晓素左右看了看，正好一辆电瓶车送了客人到门口返回去。 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梁晓素往里面走，把车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和客气地问道：“您好！请问是要去银都宾馆吗？” “是的……我定了三号楼的房间……”梁晓素说道。 “请上车吧，到三号楼还有很远一段路呢？”小伙子很友好地说道。 梁晓素立马道谢，心想，今天真是碰到好心人了。不然自己要找三号楼都很难找了。 车子慢慢往里面开。越往里面，梁晓素内心的感觉就越是不同。 大门口看这酒店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走过一条长长的路，它的与众不同高就显示出来了。里面古木参天，而且大多数是樟树，还有很多相思树，枝繁叶茂，甚是幽静。 古南省是位于长江中下游的一个中部省份，这座省城正好是长江口的一个城市，冬冷夏热，素有“四大火炉”之称。 但是，走进这里面，却是决然不同的两重天。 这个大院里的温度，凭身体的直觉，至少比外面要低好几度，丝毫感觉不到炎热，而是阵阵的清凉。 整个院子里的楼房，也是三四层为主，这和外面那些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院子很大，转了很久，才来到三号楼前面。 “到了……”服务生把车子停了下来。 梁晓素很感激地道了声谢谢之后，往三号楼里面走去。 她本以为门口会有咨询台，却不料走进去没有看到一个人。 这下，她有些找不到北了，，不知道到哪儿去拿房卡。 正左顾右盼，希望有人出现的时候，还真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微笑着看着她，说：“您订的是3223号房间吗？” “是的……”梁晓素楞了一下，立马答应着。 她记得他说的是这个房号。 “请跟我来……”女服务员把她带到了三楼，为她打开了房门，说，“有什么需要请直接打前台的电话。” 梁晓素点了点头，缓步走入了房间里。 服务员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心里竟然不自主地跳动了一下，一种下意识的害怕涌上了心头。 怕什么？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无法回答。 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繁茂的大树，梁晓素的眼前浮现的却是他的样子：那个高高的，总是挂着慈祥笑容的男人…… 她打开电视，真是巧了：电视里正好播放的是他的新闻…… 看着他带着草帽走到田头和农民们握手的样子，是那么慈祥，那么亲切…… 她真的无法把眼前看到的这个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这一切都像个梦一样，那么不可思议…… 她靠在床头，看着电视里的他，想着现在他在干什么？开会……是啊，领导，就是会议多，不是开会，就是调研，总之，都是忙得没有自己的时间…… 靠着靠着，她不知不觉迷糊着睡去了…… 模模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第608章 满城风雨 起床去开门，发现还是刚才那个服务员，笑容可掬地站在外面，手里打着一份工作餐。 梁晓素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你好！会务组交代给您这边送饭，这是您的晚餐，祝您用餐愉快！” 梁晓素接过那盒工作餐，心里很是诧异！他还让人送饭来？这……他那么忙，居然还能如此仔细！原来他是如此心细的一个人。梁晓素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吃了一点儿饭菜，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也没胃口。 她来到卫生间，发现里面有个大大的浴缸，于是放满了水，整个人泡了进去，好好放松一下…… 闭上眼睛，那一夜的情景又出现在脑海里…… 很快又要见到他了，她的心情有激动，更有诸多的忐忑…… 泡了许久，听得电话好像在响，她顾不得擦干身上的水，裹着浴巾就跑了出来，果然是他的电话…… “你到一号楼1108房间，现在就来……”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她的心立马跳到了胸口……真的要见他了，她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发抖…… 容不得多想，她立马换上那条新买的丝质长裙，然后到卫生间化了个淡妆，拿着包，往左手边的一号楼走去…… 杜秀青回到余河，却听到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晚上，她回到宾馆，本想早点睡觉，却被妈妈第一个电话给惊呆了。 很久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一忙起来，加上自己心情也不太好，她就很少给家里打电话。 却没想到妈妈这个时候给她打来了电话。 “秀青啊……睡了吗？”妈妈问道。 “没有，这么晚了，您怎么没睡啊？”杜秀青觉得很奇怪，父母在农村，一般是八点不到就睡觉的，这都九点多了，还没睡？ “我睡不着啊，孩子……”妈妈叹口气说道，“你告诉妈妈，你和志华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杜秀青拿着电话的手都颤抖起来！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她想尽一切办法要掩盖起来的真相，怎么会飞到了杜家庄那样封闭的小村庄？ “妈，你别乱猜，根本没有的事儿！”杜秀青很坚决地对妈妈说，“你听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我就希望他们是真的胡说八道啊！孩子，你告诉我，有没有这会儿事儿？”易海花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 “没有……你别听他们胡说……”杜秀青假装生气地说道。 “没有？那志华从外面回来了，怎么也不到家里来看看我？你这么久为什么不带子安回来看看？你告诉妈妈，这是为什么？”易海花很不客气地说道，凭直觉，她就觉得女儿在对她撒谎。 “真没有……妈，志华他在家的时间很短，几天就回去了，他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就没有回去看你们，你别乱想了，我这段时间也是特别忙，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回去看你和爸爸……”杜秀青说道。 “秀青啊……你可要跟妈说实话，志华是个好孩子啊，丁家对你不薄，你可不能现在有本事了就踹了人家，我们可不能干这种事儿啊？孩子，子安还小，还需要爸爸，你不能不顾孩子啊……”易海花一个劲儿地说着，听得杜秀青心里很是难受。 她最不喜欢听妈妈这些话了。 什么叫她踹了丁家？这个婚是她愿意结的，可不是她愿意离的啊！她倒是希望能维持下去，可是人家丁志华不同意啊！她已经在这个死亡的婚姻里呆了十年，难道在双方都自愿的前提下，解脱这样的婚姻还是一种罪过了吗？ 她沉默着，不想跟妈妈再解释了。 “秀青啊……你知道外面人家怎么说吗？”易海花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人家说你心狠啊，孩子，说你借着丁家的楼梯爬上去了，现在就看不起人家的儿子，把人家一脚给踹了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孩子我还不清楚吗？可是人言可畏啊，孩子，你现在在这样的位置，怎么能离婚呢？这让多少人看你的笑话啊？……” 听着妈妈这些话，杜秀青的头都要发麻了！ 看来这些人还真会编故事啊！这件事儿到了他们的嘴里，就把她变成了当代的女版陈世美了！因为在大家眼里，现在正是杜秀青人生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余河权力的顶峰，而丁志华呢？却什么都不是，还出去打工了！这么不相称的两个人，在他们看来，那一定是杜秀青要离婚的，一定是杜秀青看不起丁志华了，所以才要坚决踹了这个男人！ 世人的逻辑啊！杜秀青真是领教了这些人嚼舌根子的厉害！ “妈妈，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相信他们……”杜秀青说，“你和爸爸注意身体，别为这些没边际的事情瞎操心……” “我倒是不想操心啊，孩子，可是，我不操心你和你弟弟，我操心谁啊……你们两个，是我的骄傲，个个都有出息，一个当官，一个出国……我心里能不高兴吗？可是，你出了这样的事情，妈心里难受啊！弟弟又离得那么远，妈就是操心也操心不到啊……”易海花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都说儿女有出息好，可是，这儿女有出息，也一样有烦恼啊！女儿忙得根本没时间会来看他们，儿子更是不知道在地球的那个角落了，她想儿子的时候，打个电话都打不通，这让她心里多难受啊！ “妈，睿华给你打电话了？”杜秀青问道。只有转移话题，才能让妈妈不再纠结那件事儿。 “有，上个星期还打了……”易海花说，“我说秀青啊，你跟睿华说说，今后还是回国来吧，隔着那么远，妈这心里真是没着没落的，还是在国内好，再远，我也知道他在哪儿，今后还可以去看看他……跑得那么远，让妈想他都想不着啊……” “妈，你放心，睿华以后在哪儿定居还说不定，等他完成了学业，再来定夺，你要是希望他回来，我就跟他说说，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你别那么操心，我们都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你和爸爸把身体养好就行了！”杜秀青说道。 易海花却是嘤嘤啜泣着，看来真是很想儿女了。 杜秀青心里也很酸涩，父母年岁大了，对儿女的思念会越来越强烈，而自己却总是因为忙于工作而疏于去关心他们，真是不应该啊！ “妈，早点睡吧，我这几天有时间回去看看你和爸爸，我带子安回去，好吗？”杜秀青安慰道。 “好，好……我就想见我的子安哪……志华不能来吗？”易海花还是希望能看到女儿一家子一起来。 “妈，志华他已经回去了，工作忙，他已经回深圳了，等他过年回来，我们再一起去看您，好吗？”杜秀青说道。 “好好好，只要志华能来，我就高兴！”易海花听杜秀青这话，感觉他们真的没有离婚，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可是，杜秀青心里却重重地堵上了一块大石头！ 挂了电话，杜秀青心里在寻思着这消息的走漏之源。 这件事儿只有几个人知道，民政局的管福堔和小赵，朱大云，还有就是丁家的公公婆婆。这几个人，谁最有可能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管福堔？小赵？料他们都不敢！杜秀青特意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里来处理这件事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们保守秘密！可是，公公婆婆那么爱面子，一定也不会到处去张扬这件事儿。那么，难道是朱大云这个混蛋？ 想来想去，杜秀青都觉得只有朱大云最有可能是消息的泄露源，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朱大云这个人啊，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儿！ 可是，他会对谁说起这件事儿呢？ 连杜家庄都知道了这件事儿，那余河县城呢，是不是早就满城风雨在传她的“光荣历史”了？反而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是不知道的。 事情还真像杜秀青想象的那样。 余河县委机关里，其实早就传开了有关杜秀青离婚的事情。 至于消息的源头是从哪里开始的，谁也不在乎，只是这个生猛大料，再次刺激了余河人的神经：女县委书记离婚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消息吗？ 早就听说这个女县委书记的风流艳史，但是，却没有听说她的家庭出问题。 现在，人家想不通的是，当年到处疯传她的艳史的时候，她老公都没有和她离婚，现在杜秀青已经攀上了余河的权力高峰，她的婚姻却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是现在？而不是早一点，或者更晚一点的时间？难道这个女人爬到了高位，就开始嫌弃自己的老公，而选择了离婚？还是她又傍上了新的更高一级的领导？看不上家里那个糟糠之夫了？ 种种传闻，不一而足。 杜秀青在某些人的眼里，就真的成了现代版的女版陈世美！鲤鱼跃过了龙门，就抛弃糟糠之夫，难怪她的老公宁愿出去打工，也不留在余河！这让一个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放？士可杀不可辱啊！男人无论如何还是有男人的尊严！再说，这样的女人，谁又敢娶她回家做老婆呢？她压根儿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就是一切朝权力看齐的一个人！ 第609章 不同寻常的意味 当然，杜秀青自己是听不到这些传言的，只是，大家现在在背后看她的眼光又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意味。 既然听不到，那就当它不存在吧？总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况且，离婚已经成为了事实，迟早，还是要大白于天下的。早一天知道，也不过如此，等到大家的这份好奇劲儿过去了，一切也就归于平静了。 第二天上午，梁晓素果真回来了。 她到杜秀青的办公室里来的时候，杜秀青都差点认不出她了！ 这个穿着丝质长裙，还化了淡妆的美丽女子是梁晓素吗？与以前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啊！看来，这人靠衣装还真是不会错。但是，晓素怎么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呢？ 杜秀青微笑着站起来，说：“回来啦！坐吧！” 梁晓素就那么看了杜秀青一眼，然后就一直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敢看杜秀青了。 杜秀青笑了笑，心里已经明白好几分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你去忙吧！” 梁晓素像是获得了大赦似的，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唉，心里素质还是不行啊！杜秀青心里想。 看着梁晓素这样，杜秀青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梁晓素在走一条和她相同但又决然不同的路。以梁晓素现在的起点，如果真能在仕途有所发展的话，那将会是火箭般的速度在上升！当年，杜秀青的上升就被人说成是坐着火箭在上升，她估计，梁晓素的速度，那是一定比她要快得多……只是，这里面的火候，不知道梁晓素是否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杜秀青希望，梁晓素能好好经营她的这条线，这对于梁晓素来说，是非常利好的消息，而对于杜秀青来说，那也绝对是上好的消息，梁晓素的这条线，能让她们实现绝对的双赢！ 正想着梁晓素的事情，门口却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书记啊，你好你好！”钱密很是恭敬地伸出手来到杜秀青跟前，“好久没有来拜访杜书记，今天有空过来，不会打扰您工作吧？” “呵呵，钱总，您可是大忙人，您的时间就是金钱，应该说耽误了您赚钱才对啊！”杜秀青笑着走向钱密，很是热情地握住了钱密的手。 “杜书记，我可能最近会回广东一趟，本来是想邀请您再去广东看看，不过看来您的时间很宝贵，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钱密笑着说。 “有时间我还真是希望再去广东看看，去一趟我就能增长很多见识，开阔我的视野，不过这段时间还真是没空，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到您的老家去看看……”杜秀青说。 “好，一言为定！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可能时间会长一些，我老爸身体不太好……百善孝为先，所以，我还是要留在老人身边多多照顾他……”钱密说，神情有些哀伤。 “钱总是个孝子……”杜秀青点着头说，“余河这边，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没有……谢谢杜书记对我的关照……”钱密说，“我在信江边上新开了一个楼盘，本是想着带您过去看看，那儿的环境特别好，我可以说是整个信江市里面目前最好的一个高档小区，里面有高级会所和游泳池，还配有大型的停车场，绿化也是非常好，已经封顶交房了，我给您留了一套……” 杜秀青不解地看着钱密，难道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她送房子的？这个礼物也太大型了吧？她怎么敢收？ “您别误会，这个楼盘呢，是我个人的，没有和其他任何人合作，我是非常欣赏杜书记的为人，觉得您也需要这样一套房子，所以，钥匙您先留着，过去看看，如果觉得合适，我就把一切手续给您办齐了……”钱密看着她说。 他是从心里想送杜秀青一套房子。 听说杜秀青离婚了，钱密开始还不相信，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核实，这个美丽的女县委书记还真是离婚了！但是，离婚后她却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这让钱密立马找到了机会，他觉得他可以给杜秀青这样一套房子，而且是信江市最好的！他现在不需要她的任何帮助，但是，这套房子，他愿意无偿的送给她，就当是给她提供一个自己的家，任何人都需要有一个自己的住所，他相信杜秀青心里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但是，以什么名义给杜秀青呢？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借口，那就直接送吧，他相信，杜秀青还是会要的…… 杜秀青听着钱密这口气，心里也明白了好几份了！钱密一定是知道她离婚的事情了，否则不会突然间来送给她这套房子的…… “钱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要，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还是一位党的干部，就是有功，都不能受您的这份大礼，实在不敢当！”杜秀青立即拒绝道。 “杜书记，您需要一个自己的住所，自己的空间，这个房子，您先抽空去看看，要是觉得合适，您就住着……”钱密突然看着杜秀青说，目光里那份深意让杜秀青都有些心悸了。 钱密这么说，杜秀青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拒绝了。 她也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悲哀，在余河经营了十年，居然连自己的一个住所都没有！可是，今天要是收下了钱密的这个大礼，今后要如何还给他？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投入就要有产出！你能从你这儿给他什么样的产出？ 杜秀青问自己。你能利用你手中的权力，给他置换出什么样的利益？这才是这套房子的真正价值。 她很想拥有这样一套房子，可是，她怕它太烫手，更怕这个烫手的东西到时候成了一个炸弹！蒋能来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房子是人的居所，但是，现在多少人被房子所累，甚是是被房子所害啊！ 蒋能来拥有那么多的房子，商品房，别墅，据说至少有五六处，信江市有，省城有，据说上海都有他的房子，当初为了给蒋燕带儿子去上海居住而买的，甚至是在海外都给情人和儿子买好了房子，可是，到头来呢，蒋能来自己居住的，是哪里？是监狱里那间单独的监牢！他花费了半辈子辛苦得来的东西，到头来，自己却没有享受到任何一点！这难道不是人最大的悲哀吗？ 杜秀青从来没有为房子考虑过，嫁给丁志华，丁家有现成的房子，而且很宽，给了她独立的私人空间。如今一朝解放出来，她失去了那个家里唯一的一间房子，成了一个居无定所的人。但是，她却并不急切地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套房子，因为以她自己的实际能力，她无法购买这样一套房子，如果要即刻就拥有，那只有利用手中的权力来套现……可是，权力套现，任何时候都是有风险的！钱密的这套房子，杜秀青知道，不用看，那也是信江市最好的，但是，这么大的诱惑，她敢要吗？她要得起吗？ 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要不起，不敢要！ 一旦利用手中的权力套现，她就将把自己永远地套进去，要了一套房子，将失去心灵的自由。她还不想做这样的交易。 上次弟弟出国留学的那笔钱，她是跟表哥周和良借的，都差点让自己无法交代，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房子，她还敢收吗？绝对不敢啊！ “钱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非常感谢，但是，我真的不能收……”杜秀青很坚决的拒绝了。 “这……”钱密看着杜秀青心里很难理解。 还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况且，她是很需要这样一套房子啊！怎么就不能收？她的心里防线真的是太强大了！ “杜书记，您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要送给你，我只是说给您住，您需要一个独立的住所……这套房子是精装修的，里面家具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以去住……而您要是想搬走了，把房子还给我就是了……”钱密立马又换了一种思路说道。 “呵呵，谢谢！目前我在余河上班，住到信江去也不太方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我要是有需要，也有这个能力，我向您购买，住到钱总盖的房子里，一定是很享受的！”杜秀青笑着说。 “我有这个自信！”钱密说，“我盖的房子，质量绝对是一流的，一流的工程设计，一流的室内装修，一流的园林设计，整个小区，比公园还要美丽……我希望，能在余河盖几个这样的示范小区，真正提升余河的城市品位……” 钱密的来意终于亮明了！ 杜秀青笑了笑，说：“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 “好，谢谢杜书记！我还是那句话，这套房子，就当是你提前体验生活，检验我公司的资质如何，去看看，不一定要住，只要您去看看，我就满意了，钥匙先放你这儿……”钱密说完，起身告辞，那把房子的钥匙却留在茶几上。 看着钱密走出去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的这把钥匙，杜秀青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这把黑色的防盗门钥匙，看上去充满了诱惑力，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 说实话，杜秀青心里也很想很想拥有这样一套房子，想到将来，如果真能和朱大云走到一起，他们将把家安在哪里？余河？下林？似乎都不合适，唯有信江是最合适的！那么，这套房子，不正好提供了这种可能吗？如果凭着他们两人的工资，估计干上十年，都无法在钱密所说的这样的小区里拥有一套大房子！ 第610章 要注意影响 没有房子，家要安在何处？ 是啊，没有房子，哪来的家？ 看着茶几上那把黑色的钥匙，杜秀青的心跳动了几下，她还是拿起这把钥匙，装进了信封里，然后锁进了抽屉里…… 钱密触动她的，是她内心最敏感也是最沉重的地带，这件事儿，好长时间都压在杜秀青的心里，让她很难释怀…… 无独有偶，钱密走后，杜秀青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也是和房子有关。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会让她再次见到他…… 接到电话后，杜秀青如约来到了余河大酒店。 他约她在这儿见面。 这个曾经是他们最常见面的地方。 来到三楼的小包间里，杜秀青见到了在梦中出现过的黄忠华。 他还是那么高大，挺拔，丝毫没见老去，甚至比上次她去他家里看他的时候，还变得年轻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她，而且还不能在电话里说这些话。 来到他面前，她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曾经的那些美好的记忆，不自觉地就从脑海里跳出来，浮现在眼前。 “请坐，喝杯咖啡吧？”他看着她说道。 “谢谢……” 她很奇怪，他怎么会请她喝咖啡了，记忆中他就爱喝茶，从来不喝咖啡的。而且，他还曾经对她说，不要喝咖啡，那都是洋玩意儿，中国人就喝中国的茶，最养生，最养颜…… 今天怎么想到请她喝咖啡了？ 看到杜秀青那有些不解的表情，黄忠华笑了笑，说：“我是个老顽固，不过老顽固也会改变啊，今天我也喝咖啡，提提神！” 杜秀青笑了笑，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出他要跟她说什么。 “秀青……”他突然间看着她叫道。 这句“秀青”让杜秀青的心里还是颤动了一下…… “嗯……”杜秀青应答了一声，然后看着黄忠华的眼睛。 “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黄忠华说道，似乎欲言又止。 听说了？难道又是离婚的事情？怎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杜秀青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但是，她没有流露在脸上，依然微笑着看着他。 “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他说，“不过，我理解你……有些事情，早解决比晚解决好……不过，还是要注意影响，别给自己带来不利的因素……” 杜秀青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对于这件事儿，她不想说什么。 看杜秀青没有接他的话，黄忠华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叹了口气，说：“今天我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要回到余河来住了……” 听了黄忠华这话，杜秀青睁大了眼睛！回到余河？为什么要回到余河？你不是在信江市住得好好的么？ “呵呵……我啊，在我老家附近的山脚下，圈了一块地，大概有六七亩，准备建个小庄园，里面挖个池塘，养鱼，养鸭，喂鸡，喂猪，种一些果树，盖几间房子，然后就住在里面养老了……你觉得怎么样？”黄忠华笑着说。 “挺好的……当年陶渊明老先生的归田园居生活也不过如此吧！”杜秀青笑着说，“只是，您的老家那儿的路似乎不太好，无法通车进去……” “这个问题也已经解决了，我的战友，现在市公路局的局长，他说帮我专门修一条路进村，进山，以后他就可以开车到我那儿去钓鱼了……”黄忠华笑着说。 “那就好……有这样的地方养老，也是一大乐事……”杜秀青说，只是心里觉得很纳闷，黄忠华还有这么多钱来圈地盖房子啊！当年他被那么一通血洗之后，居然还没有把他的老底都抖出来，也真算是个能人哦！ “秀青啊……我今天找你，一是想看看你，经历了这么大一场斗争，又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个坎儿，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黄忠华说，“第二呢，也是想拖你，走个后门，我圈的那块地，算是山地，但是也有相关的手续，到时候你给国土那边打个招呼，尽量给我免了，我不是买的，我是租来的，租五十年，足够我下半辈子了……” 杜秀青笑了笑，说：“您放心，这件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手续我让国土那边给你办好了，你大胆把房子盖起来，到时候，我去您那儿休闲钓鱼去……” “那感情好，我就盼着你能去我那儿钓鱼，让我亲自做一回红烧鱼头给你吃，这辈子，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其实我做得很好，只是一时间官僚起来，把这些生存的技能都给丢了，现在闲在家里，我又开始做饭了，手艺又进步了，很不错……欢迎品尝！”黄忠华笑着说。 看着黄忠华现在的样子，杜秀青知道，他已经完全走出了那道阴影了。或许蒋能来的被打倒，也让他精神大好了起来，居然还想着到乡下去盖庄园养老了，这让杜秀青感觉到很安慰。 不管现在的黄忠华怎样，他毕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她也曾经在心里真心的爱过他，只是这种爱是不能见光的……现在，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但是，这份感情却依然存在杜秀青的心底……对于黄忠华，只要她能帮得上她都会不遗余力…… 黄忠华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杜秀青，很慈祥地笑了笑。 眼前的杜秀青和往日的杜秀青已经是决然不同的两个人了，她的这份成熟，这份淡定，还有这份处变不惊，都大大超出了黄忠华的意料……当年的小魔女啊，经过官场的历练，已经真正的走向了成熟。 黄忠华还记得，第一次和杜秀青在一起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是那么青涩，那么惹人怜爱，当时他就是想占有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着……没想到自己疼爱过的小女人，最后会变成这么有担当有胆识的女强人……而且，看她现在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比他当年的威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环境会改变人，环境也能造就人，杜秀青就是官场这个大环境中造就出来的。如果她不步入官场，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小女人，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和社会上其他的家庭妇女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杜秀青却是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凭着想活出自己精彩的劲儿，走进了这个本该属于男人的游戏场的官场之中，她所要承受和付出的，也绝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黄忠华在心里也常常叹息，官场游戏，不到最后，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又会在哪个地方栽了跟斗……他是希望杜秀青的仕途从此一帆风顺，而且能够步步高升…… “秀青……李成鑫书记将来很有可能主政古南省，他是京派干部，而且他的老岳丈是从延安走过来的老首长，根基很是深厚……他对你一直很赏识，你要多向他汇报工作……”黄忠华看着杜秀青说道。 听着黄忠华的话，杜秀青心里也有些吃惊。她对李成鑫的背景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从中央派下来的，根基有多深，从来没有听说过。现在听到黄忠华这么说，她心里倒是很欣慰自己曾经的那个决定，如果将来李成鑫书记真的能主政古南省，那么，她费尽心机推出去的一个人，不是就要飞黄腾达了起来吗？ 想到这里，杜秀青的心都不免激动了起来…… “嗯……我会和李书记多联系的，只是……”杜秀青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 “要创造机会，不能等待机会，智者永远都是机会的创造者和把握者……”黄忠华说，“李书记下来余河调研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你要主动往省城跑，多向他汇报工作，让他了解你，印象中总有你的影子，你就会在必要的时候脱颖而出了……” 杜秀青点了点头。 “林杰在信江市也呆了很多年了，下一届是一定要离开的，关晓春接替的可能性比较大，他也是有根基的人……按林杰的背景，他很可能会回省里，具体什么职位，就要看他个人的能量了……”黄忠华说，“曾磊是个过路的，他一定会和你配合好，他就是来要政绩的，来这里他就是镀金的……所以，你也要做好自己的打算……” 杜秀青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涩涩的，苦苦的，但是入喉后却很甘醇，回味无穷…… 她喜欢这样的味道，总觉得比喝茶要有滋味多了…… 她没想到黄忠华还会跟她说这些，看来，他虽然人离开了官场，心却还在官场之中啊……一辈子为官，虽然最后落得个不太好的下场，但是，这份官场情结却是依旧浓烈的…… “呵呵……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着，跟你啰嗦了这么多，但愿没有耽误你的时间……”黄忠华有些自嘲地笑道。 “别这么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对我很有用的，我很感激你……”杜秀青看着他说，“我知道，在官场，我其实资历很浅，对很多道行也不熟悉，你的提醒，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知道？” “呵呵……我老了，爱瞎啰嗦了……”黄忠华笑着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打扰你太久……” 第611章 掌心的温度 黄忠华说完站了起来，眼神里却是明显有些不舍。 杜秀青也站起来，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晚饭后再走吧……” “谢谢，不用了，家里有人等着我……”黄忠华笑着说，“现在一日三餐，都在家里解决，不回家，有人就会等着……” “真正回归你的家庭了，这也是好事……”杜秀青笑着说，“好好保重，安享这份惬意吧……等你的庄园建好了，我一定前去讨饶……” “好，我一定早日把庄园建好，等着你光临……”黄忠华看着杜秀青说道，眼神里的那份不舍却是表露无遗。 两人同时往外面走去，杜秀青走近了黄忠华的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她的面前。 她站着不动，让他先走出去。 可是，他却也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伸出了他长长的胳膊，把杜秀青环绕进了他的怀里…… 那么熟悉的体味……杜秀青感觉自己有片刻的眩晕，很久很久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秀青……要学会保护自己，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官场险恶，稍不留意，就会被人算计，你的平安，你的进步，都是我最大的欣慰……”他抱着她，深情地说着。 杜秀青被他搂得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这么熟悉的叮嘱，她的眼睛瞬间就潮湿了，仿佛那个霸道的，不可一世的黄忠华又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却无力开口…… “我的小魔女，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永远……好好爱惜自己……”黄忠华的下颌贴着她的头发，眼里也潮湿了。 他是多么希望，怀里的女人永远都是他的小魔女，他永远都能把他搂在怀里，疼在心里……如果他没有出意外，如果他的官路顺风顺水，如果他现在还在信江市担任一个重要的职务，他相信，他还有能力有机会去爱她，可是，这一切都消失了之后，他的爱也不复存在了……他们的爱，是建立在权力同盟的基础之上的，没有了权力同盟，一切也就结束了…… 他也曾深深地伤感，伤感这个世道的现实和残酷……但是，他只能接受，只能面对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失去小魔女，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无法真正走到一起，也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 今天，能再次把她揽在怀里，他就心满意足了……他本以为杜秀青会拒绝他，不给他这样拥抱她的机会，但是，她没有，她的心里，还保留着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份美好…… 她贴着他的心口，依旧点了点头…… 他俯下头在她的头顶发际亲了亲，然后揽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我该走了……” 杜秀青抬起头，分明看到他眼里那亮晶晶的东西…… 黄忠华一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来到大门口，小舒把车还停在院子里，杜秀青看了看黄忠华说：“让小舒送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我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黄忠华挥了挥手里的钥匙，然后指着不远处那辆越野车，说，“享儿子的福，有了自己的私车……” “那好，真为你高兴，你儿子终于为你争气了……”杜秀青欣慰地说道。 记忆中黄忠华以前是很不愿意提及他儿子的，因为那时候儿子很不懂事，就知道挥霍钱，一无所成……后来黄忠华突然间出事了，他儿子倒是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开始发愤图强……没想到现在还能给老爷子买车，看来真是有出息了…… “呵呵，是啊，我的失败换来了儿子的成功，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实话告诉你，我要建庄园的钱，也是我儿子给我的，他现在在国外做生意，倒是做得很成功了，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人生如梦……”黄忠华笑着摇头叹息道。 小舒看到黄忠华，也从车上下来了，一路小跑过来很尊敬地叫着“黄书记好！” 黄忠华疼爱地拍了拍小舒的肩膀，说：“做爸爸了吧？” “呵呵……还没呢……”小舒很腼腆地说道。 “不小了，该抓紧了……”黄忠华说，“我儿子都说明年要让我抱孙子，哈哈，我心里真是高兴啊……” 小舒笑了笑，不吭声了。 “杜书记，你的座驾该换了！”黄忠华看着那辆他曾经坐过的三菱越野，看着杜秀青说，“别那么克扣自己，该花的钱还是要花，你已经是个很节省的县委书记了，只是，你这样的车现在开出去，太不符合你的身份……” 杜秀青笑了笑，说：“只要还能坐，只要还能开，我就不打算换了，这车，很好，我喜欢……” 黄忠华看着杜秀青的表情，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他的心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再见……”黄忠华伸出手，和杜秀青告别。 杜秀青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那份悸动又涌上了心头…… 看着黄忠华离去的背影，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滴，不要那么容易伤感，他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一切都在朝你期望的方向发展，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是啊，他活过来了，你可以放心了，再见的时候，他或许就是“爷爷”辈的人了…… 杜秀青把梁晓素、万明贵、伍俊的名单报到市委组织部后，很快市委组织部就派人下来考察这几位同志了，动作非常的快。 考察还没过几天，市委就开了书记碰头会，基本上是按照杜秀青的推荐来定的。 那么，就等着常委会一开，任命书就可以下来了。 梁晓素在期待着，万明贵在期待着，伍俊也在期待着…… 一周后，市委组织部长周文打电话给杜秀青，明天到余河来宣布任命决定。 第二天早上九点，市委副书记覃渝怀和组织部长周文一起来到了余河。 杜秀青和曾磊等人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一阵寒暄过后，覃渝怀领头走进了县委大会堂。 全县科级干部济济一堂，等待着余河历史上这最重要的一刻。 余河能一下子提拔三个处级干部，这也是不多见的。 万明贵的心情很激动，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伍俊更是难以言说，能上这个台阶，可算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啊！干了这么多年的副部长，终于等到了这次上升的机会…… 梁晓素的内心更是翻滚着巨浪……她也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但是，她内心却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她的这一趟省城之行，是否能够改变原有的设定…… 那一晚，他没有给她什么承诺，只是在她耳边说，你的事儿，我放在心上，你的人，我更放在心里……以后，我会创造机会，让你多些时间留在省城…… 当时，她的心是迷乱的，是无法平静的……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合眼……他抱着她，在经历了几次的疯狂之后，沉沉睡去，呼噜声此起彼伏……她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和他有如此的牵连……这是她没有想过的，也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杜秀青的路是不可复制的，但是，她分明感觉到，自己在复制她的路，在重蹈她的路，只是，她所走的这条路，比杜秀青来得更高，也更具有凶险性…… 正当梁晓素沉浸在回忆中时，市委组织部长周文的话把她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 周文开始宣读任命文件：“同志们，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伍俊同志为余河县委组织部部长，县委常委；任命梁晓素同志为余河县委副书记，县委常委；万明贵同志调往信江市任组织部副部长兼机关党委书记……” 听到这里，梁晓素的心“噌”的一下，似乎要跳出来了！她觉得那么不可思议！怎么会……一下子拔得这么高……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目光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她转过头，看了看杜秀青，杜秀青也是一脸的惊讶看着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从一个书记的小秘书，直接到县委副书记，余河的第三把交椅！这似乎是余河历史上的第一次吧……从来没有人这么被提拔过……更何况，梁晓素是那么年轻啊，今年才二十七岁！杜秀青当年担任县委宣传部长的时候，也比她要大一些啊！这小妮子，怎么有这等能量呢？难道是杜秀青给她疏通了上升的捷径？ 太难看懂了！这样的非常规提拔，让余河县所有的干部都看得一头雾水。梁晓素平时不温不火的，人很谦和，很低调，从来没见过她张扬过，更没有听说她有什么特殊的靠山……怎么关键的时候这么厉害呢？真正是一匹黑马啊！看来，余河的官场，真是充满了传奇性！ 杜秀青心里虽然惊愕，但是片刻的功夫，她就明白了。 黄忠华的话又回响在耳边，难怪梁晓素会有这么大的变动！她原本是推荐让梁晓素去团市委任个副职，历练几年，到时候再来安排……没想到上面一下子给她压了这么重的胆子，真是寄予厚望啊！如此来看的话，梁晓素用不了几年，就能超越她了…… 第612章 最幸福的时刻 官场啊，有多少暗道机关……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台下坐着的多少科级干部，混了一辈子都还在科级这个位置原地踏步，永远都看不到希望，也根本就没有希望……僧多粥少，还有这么多半路杀出来的黑客，这点有限的资源，就更是显得稀缺了…… 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可朝里有人的人，毕竟是少数，像曾磊、关晓春这样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能有几个？更多的人，是像杜秀青，梁晓素，万明贵、伍俊这样的百姓草根，这些人的攀爬，要想上升，那必定是智慧和心血的凝结……杜秀青的路她自己很清楚，靠着大树，靠着实干，她一步步走上来了，但是，这里面什么更重要？实干？还是背后的那棵大树？或许，很多很多人都会认为，大树更重要，基层里实干的干部很多，但是能走到县委书记这一级别的，有几个？梁晓素呢？她的突击提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突击来自于哪里？ 不管别人怎么说，梁晓素的副处级，是在一夜之间获得了，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位置…… 余河的历史上，又多了一位横空出世的女县委副书记…… 周文宣读结束后，市委副书记覃渝怀代表市委发表重要讲话。 他说：“同志们，今天到余河来，很高兴……看到这些年轻干部的成长，说心里话，我们的心情是比较激动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余河的干部队伍，就实现了这样的新老交替，实现了年轻化，知识化，是真正的现代型的干部……梁晓素同志，这次提拔起来的最年轻的女干部。可能很多同志都会认为，晓素同志太年轻，没有经验，怀疑她的担当能力……其实，同志们，自古英雄出少年，现在，越是年轻的干部越是有创造力，有创新精神，他们敢想敢干，是我们现在的社会真正需要的新锐干部……余河就有这样的例证，杜秀青同志，就是最年轻的女县委书记，这在古南省也是少见的，但是，我们在做的各位都看到了，我们的杜书记干工作是何等的雷厉风行，她的实干和能干，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市委这次经过反复研究，最后决定给梁晓素同志压压担子，年轻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机会……相信晓素同志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后，定然能很快地成长起来……我们大家等着为这几位年轻的同志喝彩吧！”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听覃渝怀这么充满热情和期待的话，杜秀青的心里真是感慨良多！她更加明确了梁晓素的重用是在上级领导的旨意下产生的了！似乎任何一个时候，对于干部任命的讲话，市委都没有给过这么高的调子！就是当年杜秀青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林杰亲自来余河发表重要讲话，也没有这么高的调子！真是非同一般，意义非同一般啊！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似乎还沉浸在梦里一样。 从一个小小的秘书，突然间就到了县委副书记，而且进入县委常委，等于是直接接替了胡国成的位置，站在了杜秀青的右边，成了杜秀青的右臂了！ 从秘书到县委常委，副书记，这个跨度是很大的，梁晓素感觉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去适应这个角色的转换。秘书干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提包倒水，写材料，更多的是负责县委书记的日常生活事务……可是，县委副书记，却是要独当一面的，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决策，这一点，梁晓素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也是对她最大的考验…… 只是梁晓素不会想到，她人生中的这个历史性的转折，只是她传奇人生的开始，后面的更多传奇，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王建才对万玲秀许下那个美丽的诺言之后，万玲秀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她找来了算命师，为她和王建才测算了八字，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两人就要在余河举行盛大的世纪婚礼，这是万玲秀期待已久的心愿，更是她心中的一个梦。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当最美新娘。万玲秀心中一直有这样一个梦…… 她的第一段婚姻，是稀里糊涂开始的，也是稀里糊涂结束的。那时候年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把自己交给了那么不靠谱的一个混蛋男人，在他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后，毫不犹豫就开始了他的背叛，把一心追随他的万玲秀抛到了九霄云外…… 从那段死亡的婚姻里走出来，万玲秀用了很久的时间，直到遇到了王建才，她才确信，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理想的男人。虽然王建才是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但是，她就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以至于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在乎。她的爱，是孤注一掷的，是充满了风险的，更是被世俗所不认可的。但是，爱，往往就是这样疯狂，没有任何理由。 如今，不再年轻的万玲秀，终于等来了人生的第二春，她的美丽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了。 她选定好了日子，农历的八月初九，风水师说这个日子合他们的生辰八字，是黄道吉日。 已经把所有要准备的事情都列好了清单，万玲秀这个忙碌的新娘，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周末，她和王建才约定，要一起去信江市的米兰国际拍婚纱照，这也是她心中最美丽的一个梦想。 穿上洁白的婚纱，和心爱的男人在美丽如画的山水间，留下此生最美丽的记忆……那么浪漫，唯美的感觉，总是出现在她的梦中…… 今天，她就要把这个美丽的梦变成现实了，让她如何不激动！ 太阳刚透过窗帘，万玲秀就从梦中醒来了，她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餐，然后把心爱的男人叫醒，两人吃完她做的爱心早餐就开着车往信江出发了。 王建才开车，万玲秀坐在副驾。看着万玲秀那么喜不自禁的样子，王建才也很开心。 虽然他已经年届五十了，在农村，这样的年纪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而他，却还要再做一回新郎！还要去和年轻人一样，拍婚纱照，举行盛大的婚礼！这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那么不可思议，甚至很多人都会在背后说他：现在有了个官位又开始得瑟了！人都老了，还拍什么婚纱，结什么婚，不是瞎显摆又是什么呢？ 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愿意！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应该有一次像样的婚礼。他年轻的时候，在乡下，和夏金英的婚姻，那就是媒妁之言，然后两家人吃了个简单的便饭，两人把铺盖卷到一起就算是结婚了。什么手续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简简单单，就完成了人生大事，然后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如果不是走出农村，如果不是当了个小官，如果不是遇到了万玲秀，他这辈子可能连接吻都不会，更别说怎么去爱一个女人，怎么去疼一个女人了……更不会有这个知天命之年的梅开二度，享受年轻人才能享受的浪漫和美丽…… 所以啊，他愿意陪着心爱的女人去浪漫一回，去美丽一次……人生一世，所求何事？不就是让人生少点遗憾吗？官位现在再次回到了手中，坐在了屁股底下，那还差什么呢？就差这一茬，给心爱的女人也给自己一个圆满的婚礼…… 一路上，万玲秀都是喜滋滋地看着王建才。 今天她眼里的男人，是最帅气最年轻最有型的男人，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王子，她就是爱他，此生无憾，哪怕他老了，老得不能动了，她也爱，爱到骨头里…… “老公……”万玲秀伸出手摸着王建才的右手，第一次这么叫他，她一直都是叫他“哥……”，但是，此刻，她从心底里想叫他“老公……”，是的，老公，她觉得此刻他真的是她的老公了，完成了这个仪式，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嗯……”王建才也深情地看着她。 “你觉得幸福吗？”她笑着问道。 “幸福……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和你在一起，就是幸福……”王建才握着她的手说。 “我也是……这么幸福的日子，我真想好好抓住，让它永远都留在我们的生活里……”万玲秀说着，眼里居然有了泪花。 太幸福的日子，有时候让人感觉那么不真实，又那么害怕失去，此刻，万玲秀就是这样的心里。她怕这份幸福稍纵即逝…… “我们会永远这样幸福下去的，永远……”王建才紧紧握着万玲秀的手说，“我会陪着你，慢慢变老……” “真的吗……”万玲秀看着王建才，却是那么不自信。 “真的，我的小傻瓜，为什么这么问？你是我这辈子最疼最爱的女人，为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现在，我们进入了幸福的快车道，还有什么能影响我们的幸福呢？所以，我会和你永远幸福下去的，就像这首歌里唱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王建才打开车上的音响，里面缓缓传来那首他百听不厌的歌：《最浪漫的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听着邝美云那柔美的歌声，伴着这么动心的音乐，万玲秀的心醉了，她觉得这就是她理想中的家和爱情，她和王建才，就是这样的“浪漫到老”，此生无憾…… 一路上反复听着这首歌，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613章 梦幻中的爱情天堂 直到车子停在了米兰国际婚纱的门口，两人才松手下车，然后又牵着手一同走进店里…… 米兰国际在信江市是最好的婚纱摄影链锁店了。欧式风情的装修，浪漫而唯美的布置，让人一进入里面，就像进入了梦幻中的爱情天堂…… “太美了……”万玲秀看着橱窗里模特穿的那件洁白的镶珠婚纱，那长长的裙摆，恰到好处的抹胸，镶嵌上那闪闪的珠片，是那么充满了诱惑！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了一下那丝质的裙摆，如水般飘逸细腻，那灵动的感觉，让她的心忍不住激荡起来……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此前那个原本一动不动的模特，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而且眼睛还亮闪闪的…… “这是真人模特啊……”万玲秀吃惊地说道，她还以为是那些塑料的假模特呢，没想到是个活体…… “呵呵，两位好！这是我们店里最新的婚纱款式，是由美国著名设计师设计的，也是今年最流行的唯美风格，请问两位是替小孩来看婚纱的吗？”漂亮的店员小姐走上来，笑意吟吟地问道。 “哈哈……我那么像爷爷辈的人吗？”王建才打趣道。 “不是，不是……”漂亮的小姐立马不好意思地说道。 “今天我和我的老伴儿，就是要来拍婚纱照的，就兴年轻人拍，不兴我们老年人也浪漫一下……”王建才盯着漂亮小姐的眼睛笑呵呵地说道。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那意思……”小姐忙解释道，“您和您爱人看上去非常般配，非常幸福，我们有专门针对中年人的婚庆方案，请您看看……” “哈哈……中年人……”王建才牵着万玲秀的手，说，“我的新娘子，是最年轻漂亮的新娘，我要按照年轻人的方式，拍一套最唯美最浪漫的婚纱，还要举行最盛大的婚礼……” 漂亮的小姐脸上立马又挂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呵呵，大哥，您好！”一直坐在前台的另一位看上去更成熟老道的小姐走了过来，说，“请二位先喝杯茶，我们这里有各种不同的婚纱照方案，您想要什么样的，我们就能提供什么样的服务，包您满意……” 万玲秀一直笑着看王建才，她知道王建才的倔劲儿又上来了。 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居然敢说他“老“，真是没有眼光！他怎么会老呢？他正要做新郎官的人儿，正当年！年轻着呢！哼！ 万玲秀幸福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脸上飞起一片红霞，笑颜如花。 “说说，有哪些方案，我人老眼花，看不明白了，你给我好好介绍一下……”王建才喝着茶故意说道。 “大哥……您看这个……”小姐立马搬出一本厚厚的婚纱套餐设计，然后一个个指着跟王建才详细介绍道。 王建才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听着，时不时地看着身边的万玲秀，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会意一笑。 “我看就这个吧，这个一万八的套餐，包括婚礼现场的布置，婚纱的租赁……婚纱我们不租赁，我们要买，买下来！”王建才说。 小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建才，然后笑得像花一样灿烂，甜甜地说道：“大哥，一看您就是特有眼光特别成功的人士，您看中的这套正是我们今年主打的套餐，实景拍摄，顶级摄影师和化妆师全程佣人式服务，一定让您满意……您选择买婚纱而不是租婚纱，这个太有意义，也太有价值了……我们的婚纱都是独一无二的，意大利的设计师亲历打造，为您的爱人提供一份永久的至尊记忆，这份美丽，会延续一辈子，真正物超所值……” 小姐的这几句话倒是说得王建才心里非常舒坦，说道心坎儿上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心里体验，一辈子就这一回，绝对要选好的，要选最美丽的记忆。 他看了看万玲秀，说：“你觉得怎么样？” “哥，我都听你的，你说好就是好！”万玲秀很娇媚地靠在王建才的手臂上，那份满满的幸福充溢在脸上。 “好！那就这份了！我们定下来，现在就可以拍！”王建才爽快地说道。 “嗯……大哥，您要买婚纱，就得再加一万块……”小姐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楞了片刻，说：“好，可以，一万就一万！” “行，恭喜两位即将进入人生最美丽的时刻！”小姐很热情地说道，“您这份两万八千的套餐，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可以赠送二位一枚钻石戒指……” 哈！两人立刻高兴地睁大了眼睛！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啊！王建才还没有为万玲秀挑选钻石戒指呢！ “好！让我看看，什么样的钻石戒指？”王建才高兴地说道。 “二位请这边挑选……”小姐把他们引导到珠宝专柜这边，然后指着那几款戒指说：“这几款您可以随意挑选……” 王建才一看，心里立马有些失望。 可供他们挑选的就是四款戒指，而且都是极其小的，戒面上的钻石也是小得可怜至极，根本就是那么一点点的点缀而已。 “这个……我要挑旁边的这款，多少钱？”王建才看着旁边的那几颗大一点的钻石戒指说道。 “大哥好眼力，这边的是我们公司今年推出的最新款‘九九同心’，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一枚……” 小姐的话刚说完，万玲秀就立马拉了拉王建才的手，说：“哥，我看这边小的挺好的啊，我就要这个，我喜欢这款……” 王建才知道万玲秀的意思，她是不舍得让王建才再花一万块钱了…… “就要这个大的，那个太小了，根本配不上你！”王建才说道，“给我拿这枚……” 王建才指着中间最大的那颗钻石说着。 小姐很快给他拿出了那枚戒指。 王建才很小心地取出来，然后拉过万玲秀的手，轻轻地给她戴上了。 那么闪耀的一大颗钻石，太漂亮，太高贵了！ “好！就这枚了！”王建才说。 “哥……别……”万玲秀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次婚礼所有的钱，全部是王建才承担，他不让万玲秀出一分钱。王建才说，他是老爷们，娶媳妇的钱还要女人出，那不是丢大人了！但是，万玲秀知道，王建才自己其实没什么钱，再说，她可不想王建才一上任就搞腐败，万一出点事儿，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没事儿，听我的，就这枚了，别摘下来，就这么戴着，我喜欢看……”王建才说。 万玲秀不敢不从命了。她细细地看着这枚心形的戒指，戒面上的钻石那么闪耀，璀璨而又夺目……她的手指抚触着这颗钻石，心里翻滚着巨浪，想着自己和王建才这么多年，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这份真爱，现在，终于有这枚象征着爱情至高价值的钻戒戴在手上，她如何能不激动啊……她的眼里很快就溢满了泪珠，那份幸福和感动是从心底里涌起来的…… 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王建才知道万玲秀的心思，他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紧紧地抱着她…… “大哥，请这边付款，一共是三万八……”小姐指着收银台对王建才说。 王建才二话没说，掏出银行卡，就到收银台去付款。 办好了手续，王建才要求今天就开始拍婚纱照。 本来没有提前预约是不可能当天就拍的，但是看到王建才这么大手笔的付款，小姐也特事特办，立马就给他挤出了时间，安排他们先拍外景，拍完外景再补拍内景，至少得两天的时间，婚纱照得半个月后才能过来挑选…… 规矩还真是多！王建才没想到拍这个东西还这么浪费时间，但是想到人生就此一次，花点时间就花点时间吧，为了一辈子的美丽记忆，挤出这两天的时间来，也是值得的。 一切都谈妥后，上午十点半，两人坐上米兰的老爷车直接往风景区去了。 外景是放在风景如画的龙虎山拍的，山清水秀，真是人间天堂。 两人换上米兰的婚纱，化好妆，彼此都有些不认识对方了：王建才是那么英俊帅气，万玲秀更是妩媚动人，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他们摆着各种有爱的姿势，真是和年轻人一样，过了一把瘾…… 只是这一天下来，王建才被折腾得腰酸背痛的，万玲秀也是一样，累得不行。真没想到，浪漫的代价这么大啊……看来，老胳膊老腿的，还真的不经折腾…… 晚上，两人住在信江市，躺在床上真的动都不想动了…… 万玲秀就那么趴在王建才的身上，幽幽地说：“哥，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啊，咱们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瞎折腾，浪费钱不说，还把人给折腾得难受……” “呵呵……我的小傻瓜，人生难得瞎折腾……再说，我们这怎么是瞎折腾呢？我们是在为自己的人生留下最美丽的回忆啊……”王建才抚摸这万玲秀那光滑的脊背，疼爱地说，“你想啊，等我们都老了，老得牙齿都掉了，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了，拿出这些照片来看，那多美啊……我们也年轻过，也疯狂过，也美丽过……这样才能没有遗憾哪，对不对？” “嗯……哥，我就爱听你说话，每句话都说到我心坎儿上了……”万玲秀吻着他说，“我们一起慢慢变老，然后坐着摇椅，聊我们的故事，多美好啊……” “是啊，就这么守着我的宝贝，慢慢变老，幸福到老……”王建才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地看着她，说，“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你……” “哥……”万玲秀这一声娇滴滴地叫声，让王建才心中那最原始的渴望瞬间就升腾起来了，他顾不得疲累了，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第614章 幸福到老 “呵呵……我的小傻瓜，人生难得瞎折腾……再说，我们这怎么是瞎折腾呢？我们是在为自己的人生留下最美丽的回忆啊……”王建才抚摸这万玲秀那光滑的脊背，疼爱地说，“你想啊，等我们都老了，老得牙齿都掉了，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了，拿出这些照片来看，那多美啊……我们也年轻过，也疯狂过，也美丽过……这样才能没有遗憾哪，对不对？” “嗯……哥，我就爱听你说话，每句话都说到我心坎儿上了……”万玲秀吻着他说，“我们一起慢慢变老，然后坐着摇椅，聊我们的故事，多美好啊……” “是啊，就这么守着我的宝贝，慢慢变老，幸福到老……”王建才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地看着她，说，“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你……” “哥……”万玲秀这一声娇滴滴地叫声，让王建才心中那最原始的渴望瞬间就升腾起来了，他顾不得疲累了，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虽然已经很累，虽然腰酸背痛，但是，他还是要倾尽全身的力气，来爱身下的这个女人…… 爱，是人最原始的本能，但是，这种本能的爱，却在人类的不断演绎中，升腾转化，变成了人最伟大的感情，可以控制人的一切，可以改变人的一切…… 王建才就是在爱上万玲秀的时候，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他心里清楚……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身下的女人，从来没有……这一辈子，为她做任何事情，他都心甘情愿，哪怕是要他的性命，他也认了！ “哥……”万玲秀含着他的舌喃喃着。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激情总是一点就着，任何时候，都能带给他极致的人生享受，这是他最爱她的原因…… 女人，说到底，能让男人得到最大的舒心和满足，就把男人的心给彻底捆绑住了……万玲秀给他的，就是这样极致的体验，是此前他和夏金英近二十年的婚姻里从来没有过的，所以，他曾经在心里比喻过她：她是他的瘾，毒瘾，一辈子都戒不掉的瘾…… 现在，他的热情他的冲动又到了差点被点爆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他们准时来到米兰，拍完了室内的镜头，直到下午才返回余河。 路上，万玲秀见王建才太累了，主动提出来由她来开车，让王建才休息一下。 王建才本是不愿意的，他知道，万玲秀开车的技术肯定是不如他的。他是多少年的老司机了，而万玲秀才开了没几年啊。不过，万玲秀这样体贴他，他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而是选择了服从。 两人调换了座位，万玲秀坐上了驾驶室，王建才坐在副驾驶室。 “哥，你睡吧，一会儿就到家了！”万玲秀边开车边说。 “好！”王建才靠着椅背眯上了眼睛，确实是太累了！ 昨天一整天的折腾，昨晚还那么激情地战斗了一番，今天又折腾了一整天，实在是吃不消！毕竟他已经不年轻了，五十岁的人了，不能和年轻的小伙子比，人不服老还是不行啊！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软了香蕉……其实，王建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变老了，只是觉得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了……岁月的侵蚀，真是太无情了，不知不觉就夺走了你的青春，夺走了你的健康，夺走了你曾经不在意的一切美好……当你意识到了，你已经老了……这是人最伤不起的。因为王建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总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啊，尤其是遇到了万玲秀这个尤物后，他就更不允许自己变老了，但是，老，却是人的自然规律，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信江市，上了国道。 王建才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两边的行道树很高大，树干也很粗，这条国道修了二三十年了吧，路面也是坑坑洼洼，车子颠簸得厉害。 万玲秀聚精会神地开车，两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 “要不还是我来开吧，”王建才说。 “没关系，你休息吧，我能行……”万玲秀说，然后转过头来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其实她也一样累。两天的折腾，累得腰酸背痛的，虽然她比王建才年轻些，但是女人的体力还是不如男人。加上这几天一直很亢奋，以致于晚上她都激动地有些睡不着……但是，她更疼惜身边的男人，她不希望他累着，她宁愿自己累，也不能让男人累着，所以，她还是坚持她来开车，让男人休息，况且这段路，她很熟悉，以前也经常开的，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家了…… 王建才看了看前面，说：“你开慢点，我们不赶时间……” 然后重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放在胸前，开始打起了瞌睡。 万玲秀握着方向盘，脑海里却在回味着拍婚纱照的美好，想到那一个个经典的镜头，她就甜蜜不已，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笑意，幸福挂在脸上。她想好了，摄影师给她拍的镜头，只要看中的，她全部都要了，每一张都要，一辈子就这一次，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况且三万八都花了，还在乎那几百块钱吗？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回过头看看身边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她曾经是那么羡慕别人，羡慕别人可以拥有那么风光的婚礼，羡慕别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全世界昭告他们的爱情，羡慕别人手上戴着那么闪耀的结婚钻戒……现在，这一切她都有了，她再也不羡慕别人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女人，也即将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美丽的新娘！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但是，她却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她深信自己依然美丽……她身上有成熟女人的风韵，更有年轻女人的腰身，上天似乎特别眷顾她，没有夺走她那柔美的身段，没有赐给她一身的赘肉……她依旧是那么风姿卓越…… 她甚至还想过，结婚后，要说服王建才，让她有机会做一个完整的女人，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这一直是她心中的梦。她不敢对王建才说，因为王建才那边有四个孩子，已经足够多了……况且，他也不再年轻，从来没有想过要再生孩子……可是，万玲秀却是从来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啊。和前夫之间稀里糊涂的结婚离婚，也只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根本还没来得及怀上孩子，那段婚姻就结束了……和王建才在一起，她也是总在考虑王建才的感受，所以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不给他增加任何心理压力……可是，这一刻，想成为一个母亲的心愿是那么强烈地占据了她内心所有的空间。女人，如果此生没有做过母亲，那一定不是完整的女人，也必定不会是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 想到这些，万玲秀又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王建才似乎已经入睡了，开始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万玲秀很满足地笑了笑，继续看着前方，一心一意开车。 车子要拐过一个弯道。 长长的一个弯道，看不见对面的来车。万玲秀特意放慢了一点速度，把脚放到了刹车上。 就在车子即将拐过弯道的时候，迎面逆向开来一辆电动车，上面坐着三个人，似乎是一家三口……电动车开足了马力，至少有四十码以上，而且逆向行驶在路的中间！国道是双向两车道的，很窄小，左右两边是很深的沟壑，如果往右边开去，车子有可能掉进边上的沟壑里！万玲秀心中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为了避开这一家三口，她急打方向盘，车子往左边冲了过去，越过了双黄线！而正在此刻，对面车道一辆大卡车正疾驶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情急之下，万玲秀再次急打方向盘，而且脚下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朝着左边轰的一下冲了过去…… 似乎就是在王建才被惊醒的那一刻，车子随着万玲秀的用力一打，直挺挺地朝着左边的那棵高大的行道树撞了上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王建才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王建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玲秀呢？玲秀怎么样？”王建才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朱大云，还有他的几个女儿，直愣愣地问道。 “舅舅……舅舅，你先养好伤……”朱大云俯下身子，安慰王建才说。 而他的几个女儿，却是那么冷漠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同情他的遭遇。 王建才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感觉很酸，很疼，举都举不起来了，再摇了摇脑袋，很晕，而且感觉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第615章 就这样走了 等到王建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玲秀呢？玲秀怎么样？”王建才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朱大云，还有他的几个女儿，直愣愣地问道。 “舅舅……舅舅，你先养好伤……”朱大云俯下身子，安慰王建才说。 而他的几个女儿，却是那么冷漠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同情他的遭遇。 王建才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感觉很酸，很疼，举都举不起来了，再摇了摇脑袋，很晕，而且感觉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受伤了？王建才闭着眼睛，感觉有些晕得厉害……那玲秀呢？我的女人呢？她怎么样了？ 王建才再次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朱大云，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紧紧地抓住朱大云的手，说：“告诉我，玲秀呢？玲秀怎么样？她没事儿吧？啊？” 王建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浑身颤抖得厉害！内心深处涌起一种恐惧，深深的恐惧！ 朱大云握着他的手，神色哀伤地说：“舅舅，你的头受了伤，不能动，更不能激动，好好休养几天再说……” “告诉我，玲秀呢？玲秀怎么了？啊？”王建才拉着朱大云的手，流着眼泪说。 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不祥的预感啊……他感觉他就要是失去他的女人，他心爱的女人，他爱在骨头里的女人啊…… “舅舅，她……”朱大云欲言又止，一副很是痛苦的表情。 “她怎么啦，啊？告诉我，告诉我……”王建才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左手死死地拉着朱大云的手。 朱大云抓着他的手，感觉到他在发抖，全身发抖……再看看王建才的表情，整个人都瘫软着，双眼布满了不安和恐惧！ “舅舅……她……她走了……”朱大云咬着嘴唇说出了真相，然后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他知道，这个打击对王建才来说，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啊……他的子女可以恨他，不理解他，但是，朱大云对他和万玲秀之间的感情，却是非常清楚的，他们之间，也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朱大云对万玲秀的为人是很了解的，她对王建才的爱，更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所以，他不忍心告诉王建才这个真相，但是，迟早王建才还是会知道的啊…… 他只是觉得老天爷太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两个？他们爱得如此艰难，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云开日出的时候，上天却要突然间把万玲秀给召回去？真是上天不怜惜欢喜人？注定是要给人带来悲伤和痛苦的么？他都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一个现实啊…… 王建才听完朱大云的话，整个人瞬间就呆了！ 他的身子僵直着，眼睛也一眨不眨的，那只一直拉着朱大云的手也顷刻间垂了下去，晃荡在床沿边，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许久许久，王建才似乎才缓过劲儿来，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潺潺而下，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他挣扎着坐起来，痛哭地说：“她在哪儿，我要去看看她，看看她，看看她……” “舅舅……你不能动啊……”朱大云想制止他。 可是，王建才已经下床了……他强忍着身体上的伤痛，强忍着脑袋的眩晕，双手扶着床沿，缓缓地挪动着脚步……他要去看他的女人，要去看他的女人啊…… 朱大云扶着他的胳膊，心疼不已。 往日里在他眼里那么高大那么健壮的舅舅，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衰老了，现在佝偻着身子，头上包裹着纱布的王建才，看上去就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似的，那么憔悴，那么让人心疼…… “带我去……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她啊……”王建才扶着床栏杆，痛哭着喊道…… 朱大云扶着他，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然后往外面走去。 王建才的三个女儿，都站在旁边，她们始终没有理会王建才的喊叫，更没有觉得父亲的可怜，她们来这儿，是朱大云通知的。 朱大云接到车祸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是通知她们三姐妹，因为听现场的反应，王建才似乎也差点没命了，朱大云是希望舅舅的三个女儿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毕竟是她们的亲生父亲啊！ 可是，没想到来到现场后，她们是那么的冷漠，丝毫没有一点怜惜父亲的感觉，更没有帮上任何忙！就那么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王建才，似乎这个躺着的受伤的人，与她们毫无关系…… 看到她们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朱大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王建才离婚，是对这个家庭造成了伤害，给孩子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但是，王建才始终是爱她们的啊！就算是离婚后，王建才也是倾尽自己的所有来培养她们，供她们上学，为什么她们就没有一点感恩之情呢？她们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体谅一下父亲的难处呢？难道就要父亲守着这份死亡的婚姻，过一辈子吗？守着自己不爱的女人，痛苦一辈子吗？儿女的心啊，为什么就这么冷血呢？ 都说爱是向下的，以前朱大云还总是觉得，子女也应该会深爱自己的父母，现在从舅舅的这几个女儿来看，这份爱就只有付出，而没有任何的回报，甚至是连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了！ 人啊，活着真是太悲催了！一辈子为了孩子着想，到头来，落了个什么？她们甚至连你的苦痛和生死都不放在眼里！ 此刻王建才的遭遇，让朱大云看到了人生最悲凉的一面！ 他扶着王建才，缓缓走出病房，往楼道里最角落的那个太平间走去…… 万玲秀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她不会想到，就在她的人生即将进入幸福的快车道的时候，上帝却突然急招她回去……她不会想到，就在她心里充满了期望，即将规划自己美好的生活蓝图的时候，她却要撇下王建才一个人，匆匆离去……她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拍下了很多很多充满爱和幸福的瞬间的美丽照片的时候，就在他们再次经历了刻骨铭心的那一夜，就在她要成为美丽的新娘的时候，就在她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母亲的时候……她的人生却戛然而止，顷刻间划上了一个句号！ 万玲秀啊，这个一辈子都在渴望真爱，期待真爱，寻找真爱的女人，在获得了真爱，即将圆满的时候，却无福消受……这是何等的悲催？ 王建才几乎是被朱大云搀扶着往前挪步的。他的身体是瘫软的，整个就靠在朱大云的身上。 他自己不知道，其实在车子被剧烈碰撞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知觉，因为他的脑部受到了重创，得了脑震荡……当时小车因为受到碰撞，车头和驾驶室已经严重变形！万玲秀坐在驾驶室，正好是正对着那棵大树撞上去的，剧烈的碰撞产生的冲击力，让她重重地撞到了方向盘上，然后又反弹了回来，头部严重受伤，最后被变形的车厢死死卡在里面……等到交警用工具把她从车子里弄出来后，她已经失血过多，早就没有了呼吸…… 每走近一步，王建才的心就刺痛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滴滴的往下滴落，甚至那滴滴答答的声响，他都感觉到了……他从来没觉得身体这么虚脱过，浑身无力，手脚发软，人就像在飘着一样，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扇门，那扇象征着死亡的大门，王建才靠着朱大云，停下了脚步，他颤抖着手，扶着墙壁，然后整个身子都靠着墙上，泪水再次像决提的河水般倾泻而出…… “舅舅……”朱大云扶着王建才，悲戚地喊着他。 朱大云知道，舅舅的心，碎了。一定碎成了玻璃渣似的，他是想看，却又不敢看……他无法接受，那么美丽那么体贴那么爱他那么生龙活虎的女人，突然间就没了……他无法接受啊……让他如何能接受啊…… 王建才停了一会儿，可是，突然间，他却疯了一般踉踉跄跄地往那扇门里面冲了进去…… 朱大云想扶着他，拦着他，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推开了那扇门！ 门里面，正呆呆地站在那儿的万春辉，泪流满面…… 他是第一个知道姐姐万玲秀出车祸的消息，但是，他没想到，姐姐就这样走了啊……当时，他赶到现场，看到姐姐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他的心就差点爆裂了！ 姐姐昨天出门的时候，是那么高兴，那么幸福地和他道别……没想到姐姐那转身时的一个微笑，竟然成了最后定格在他脑海中的形象…… 姐姐是他的依靠，更是他的榜样！姐姐的为人，姐姐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是万春辉要学习的地方。好再来就是姐姐一手打造出来的，本是属于姐姐一个人的产业，可是为了不让他出门漂泊，姐姐把他拉到了店里，无条件地给了他一半的股份，他就是坐享其成……就这样，靠着姐姐，他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娶上了老婆，生了孩子，还在县城买了房子，这一切都是姐姐给的啊……可是，今天，姐姐突然间就这么走了，万春辉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他感觉自己头顶的那片天没了！家里那根擎天的柱子塌了……他不敢告诉年迈的父母，老人家要是听到这个噩耗，一定没法儿活了…… 第616章 他至爱的心肝儿啊 看着姐姐被宣告死亡，他的心彻底的跟着姐姐走了！他就那么木木地跟着车子，一直走到了太平间，然后就一直呆呆地呆呆地守在姐姐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他要尽量多看一会儿，多陪姐姐一会儿…… 他比姐姐小四岁，从小他就是追着姐姐的屁股后边跑的，姐姐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十足的跟屁虫！但是，姐姐从来不烦他，总是带着他，有好吃的也留给他吃，自己总是舍不得吃……有人欺负他了，姐姐会替他出气，想吃什么，姐姐能给他弄来……所以，小时候他总觉得，姐姐就跟女神似的，什么都能变出来……小时候多美好啊，跟着姐姐玩，无忧无虑的……有姐姐的日子，多美好啊，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管，姐姐能搞定一切…… 可是，眼前的姐姐，再也不会应答他了，再也不能出来保护他，指导他，陪着他了……好再来，再也没有了女掌柜，再也没有了姐姐这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了……他的世界，再也听不到姐姐的亲切呼唤声了……姐姐，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啊…… 正当万春辉沉浸在回忆的痛苦中时，大门被“哐当”一声给推开了…… 王建才站在了大门口，那么痴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泪水…… 看到洁白的床单覆盖着的那个身体，王建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啊……啊……啊……”王建才的嘴里发出难以抑制的痛苦的嚎叫，他的身子彻底瘫软了，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伤痛，他双手支撑着地面，整个人趴在地面上，昂着头看着那张洁白的床上，躺着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至爱的心肝儿啊…… “玲秀……玲秀……”他哭着喊着一寸寸地爬着往前挪动着身体…… 万春辉看到王建才这样，痛哭着蹲下身子，想扶他站起来，“姐夫……” “玲秀，玲秀啊……”王建才已经感觉不到他人的存在了，他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人儿，心碎地喊着，“我的秀儿啊……秀……” 万春辉根本无法搀扶起他，王建才的身体完全贴在了地面上，他无法自控，全身都在颤抖着，哆嗦着…… “姐夫……”万春辉哭着喊道，“姐姐走了啊，姐姐听不到你的喊声了……” “秀儿，秀儿……我来了，我来了……”王建才根本听不到万春辉的喊声，依旧一寸寸地往前爬着…… 朱大云看到舅舅这样，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悲从心中涌起：上天啊，太不公平了，太残忍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一个为爱付出所有的男人呢…… 王建才痛哭着流着泪一寸寸地挪步到了那张病床前，他扶着床脚，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然后把头靠近了躺在床上的万玲秀的头边…… 他就那么跪着，跪在地上，看着被洁白的床单覆盖着的女人，他的心在剧烈地颤动！他多么想掀开那床单，看看自己的女人啊……他颤抖着手，想要掀开……可是，他的手就那么抖动着停留在半空中，他不敢，不敢啊…… 玲秀……秀儿……我来了，我来了……他在心里呼唤着，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啊，你答应我一声啊，你叫我一声“哥”啊……我就在你身边，在你身边啊…… 王建才的泪汹涌而下，他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就那么任由泪水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出……他身下的那片床单，已经完全湿透了…… 秀儿……我的秀儿……他依旧在心里叫唤道。他抖动着的手慢慢慢慢落在她的身上，隔着这层薄薄的床单，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依然富有弹性的身体，他至爱的女人的身体，他无数次在她的身上得到最美妙体验的身体…… 他就那么细细地抚触着这层床单下的身体，慢慢的，慢慢的，从头到脚，然后在心里一遍遍地叫喊着：秀儿，我的宝贝儿，秀儿啊……再看看我，再看看哥啊…… 可是，床单下的身体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再也没有迎合他的抚触，再也不会翻过身来，甜甜地娇媚含情地叫他一声“哥……”他是多么喜欢听她叫他哥啊，每次听着，他的心都幸福得在微微颤动，这一声“哥”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美丽的呼唤，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能抵得上她的美妙了……可是，现在，他再也听不到了，再也没有了这样的呼唤了…… 他的泪流得更多了，哽咽声再也抑制不住，秀儿……秀儿啊……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喊叫着…… 他的手停留在女人的头部，床单覆盖下女人那高耸的鼻梁依稀可见，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多少次啊，多少次他们在一起玩游戏，她输了他就刮一下她的鼻子，可是，他从来不舍得用力刮，总是轻轻地轻轻地在她高耸挺拔的鼻梁上划过，然后两人相拥着笑成一团……多么美好的记忆啊……他的心再次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反复用指头划过她的鼻梁，只是隔着床单，再也没有那层光滑细腻的肌肤质感…… 他的手从女人的鼻梁处往下滑落，停留在她的唇边……女人的唇，总是那么红润光洁，充满了诱惑力，就像是成熟的蜜桃般，盈盈可人……隔着床单，他都能感觉到她唇的柔软，他的食指就那么抚着她的唇，泪水滚滚而下……他是那么喜欢吻她的唇，永远也吻不够，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比她的唇更美味的东西了…… 隔着床单，他都能感觉到女人的肌体依旧是那么柔软，那么富有弹性…… 他想双手捧起她的脸，再好好的，好好的亲亲她，好好地看着她，可是，他就是不敢掀开那层盖着女人身体的床单，他不敢啊……他害怕看到，看到他爱着的女人，那么漂亮的女人受到了摧残…… 他的手不知不觉滑到了她的脖颈处……突然，他看到，洁白的床单上现出了殷红的血迹，而且似乎还在慢慢扩散，扩散…… 啊……他的心剧烈地抖动起来，他感觉他的秀儿还活着，活着啊…… 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那层盖着女人身体的白床单……一瞬间，随着那床单的离去，万玲秀的脸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看见了，看见了女人的脸那么平静，似乎还带着微笑，没有他想象中的痛苦扭曲，更没有他想象中的面目狰狞，满脸的伤痕……他不敢看，一直不敢看，就是怕看到女人布满伤痕的变形的脸……因为他的女人是那么漂亮，是他心中的圣女，是他此生最爱最爱的女人……但是，没有，眼前的女人依旧是那么漂亮，就如睡着了一样，那洁白的肌肤，略带粉色的面颊，微微上扬的鲜红的嘴唇……还有那满头的乌黑的头发，都是丝丝顺滑的…… “秀儿……秀儿……”王建才触摸着她的面颊，口里喃喃地叫着，“秀儿，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哥……” 他的泪一滴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别哭，秀儿，哥没事儿啊，哥来看你了，你看看哥啊，秀儿……”他哭着喊道。 就在这时，他看到女人的脖颈处那个伤口，鲜红的血正在缓缓流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秀儿……”王建才用手触摸着女人那温热的血液，“秀儿，我的秀儿还活着啊，活着……快，快叫医生，医生……” 王建才突然间像疯了一样大喊起来，然后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万春辉，“快，快叫医生，我的秀儿还活着，她还活着啊……” 万春辉也是瘫坐在地上，一直在伤心哭泣，陪着王建才流泪的。 听王建才这么一喊，他立马坐直了身体，挪步到姐姐身边。 他也惊讶地发现，原本早就没有血流出来的身体，现在居然还在流着血！难道姐姐真的没死，她还活着！ 他呼啦一下就站起来，然后狂奔到医生办公室，扯着正要去查房的医生，说：“快，快，我姐姐还活着，还活着啊，你快去看看……” 医生被他这么一说，惊得都差点要发抖了！ 明明就已经被宣布死亡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这样的奇迹在医学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啊！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万春辉，然后木木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快，快，我姐姐没死啊，真的没死，你快去救救她，求求你了！”万春辉不容医生发愣，立马扯着他就往太平间走去。 医生被这个像疯子一样的万春辉拉扯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太平间。 “她还在流血，还在流血啊，你看，她没有死……”万春辉指着躺在床上的姐姐说道。 医生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建才，再看看躺在床上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女人，摇了摇头。 他走到王建才身边，试图扶起王建才，可是，王建才就像是钉子钉在那儿一样，一动不动的，医生也根本就无法扶起他。 “王局长，节哀顺变……她已经走了……”医生扶着王建才的肩膀说，难掩脸上的悲痛。 王建才也是他认识的，他们的故事他也早就听说了。 经历了多少曲折啊，经历了多少艰难，终于等到了好日子，人却没了！难怪王建才无法接受，可是，这是谁也无法挽回的啊…… “不，她没死，她没死啊，你看看，她的血还是热的，她还在流血啊……”王建才拉着医生的手说。 “王局长，她走了……是你的呼唤让她有了感应，她的身体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她的血是在为你而流……”医生悲戚地说道。 他本不想说的，可是王建才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执着，他无法起死回生啊！ 第617章 我不能没有她 “不，她还活着，她没有死……”王建才拉着医生的手，大声叫喊着，“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啊……我不能没有她……求求你……” “王局长，人死不能复生，你多保重……”医生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着头走出了太平间。 “不，秀儿，秀儿，你不能抛下哥一个人走啊……你怎么舍得我呢，我们要结婚，我们要办最盛大的婚礼啊，秀儿，你忘了吗？哥都给你准备好了啊，你怎么能走呢？不能走啊，哥等着你，等着带你走进结婚礼堂，等着向世人宣布我们的爱情啊……秀儿……”王建才再也无法自控了，他抱着万玲秀的身体，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悲恸的声音，让朱大云听了都肝肠寸断，泪水无法抑制…… “我的秀儿，你不能走啊，不能走，你走了，哥怎么办？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呢？我们不是说好了，我活一百一十岁，你活一百岁吗？秀儿，我们还年轻啊，你还没有活够啊，秀儿，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你怎么能走啊！秀儿……”王建才的头贴着万玲秀的头，他的面颊贴着她的面颊，他的嘴唇触着她的下巴……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痛哭流涕…… “舅舅……”朱大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舅舅已经跪在那儿很久很久了，他走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可是，舅舅的身子那么沉那么沉，就像和地面连接在一起似的，根本无法撼动…… “姐夫……”万春辉也没有想到王建才会如此悲痛，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王建才，一定是心如刀割，心碎成渣…… 万春辉也跪在地上，他扶着王建才，说：“姐夫，姐姐走了，真的走了啊……你站起来吧，姐姐要是看到你这样，她怎么能安心呢……” “不……我要和秀儿一起，我要和她一起走啊……”王建才紧紧抱着万玲秀的身体不放，“秀儿，带上哥一起啊，我们说好这辈子都不分开啊……” “姐夫……”万春辉哭着喊道，“姐夫，姐姐一定希望你活着啊，你要好好活着，姐姐是那么爱你，她就是为了不让你受伤，才把车子往那边开过去的啊……姐夫……” 王建才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万春辉，大脑里一片空白…… 是啊，我的女人是为了我而死的啊……她是为了我，才撞到树上去的……我真笨啊！我为什么要让她开车呢？我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啊……她体谅我，说我累了，让我休息，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她也累了呢？她不是和我一样折腾了两天两夜吗？为什么我这么自私啊！如果不让她开车，如果坐在驾驶室的是我，就算是发生车祸，离去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她啊！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的女人！她还年轻啊！她还没有享受到成为一个新娘的幸福啊，她还没有为人母，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啊……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召唤她回去呢？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呢？我已经活得比她长，经历的比她多，离去的应该是我啊！为什么啊？…… 王建才再次悲痛欲绝，他抱着万玲秀的身体，紧紧地搂着不放松，似乎要把她搂进骨头里，和自己化为一体似的…… 让他如何舍得她？让他如何忍心看着她离去啊？她就像他的命，不，比他的命更重要啊！如果可以，他宁愿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可是，为什么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她？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躺着，丝毫都不理会他呢？ “玲秀，你看看我啊……看看哥吧，玲秀……”王建才再次嚎啕大哭，声音是那么凄厉悲惨，这个原本就阴森不堪的地方，被他的哭声如此一渲染，更显得无比的寒冷，冷彻骨髓…… 朱大云走到王建才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夹住王建才的双臂，使劲往上拉。王建才的膝盖终于离地了，可是，他却无法站起来，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完全没有了意识，他的全身都没有了意识，只是大脑里心里眼睛里装着他的女人，他唯一的女人啊…… “舅舅，我们回去吧，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朱大云流着泪说。 这样的人间惨剧，谁见了能不悲伤呢？ 可是，逝者如斯夫，生者当节哀啊！ 王建才刚刚上任财政局长，等着他的事情还很多很多，他的路还很长啊…… “让我再看看她，再看看她吧……”王建才趴在病床上，盯着万玲秀的脸，一动不动…… 朱大云紧紧的搂着他，只要稍微松一下，王建才就会再次瘫软在地上，他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王建才缓缓地低下头，慢慢靠近万玲秀的嘴唇…… 他要最后一次吻他的女人，最后一次…… 他带着泪的温热的气息漂浮在万玲秀的周围，他似乎感觉到了女人在慢慢向上迎合着他的吻。 “宝贝儿……”他轻轻唤道，“等着哥，哥会去和你团聚的……” 他的唇慢慢贴近了她的唇，合上了她那依旧红润柔软的唇……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女人细腻的肌肤。他轻吻着她，然后用自己的舌，在她的唇边轻轻地舔舐着…… 他的泪落在她的脸上，好像她也泪流满面似的。 他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乖，不哭，哥看着你，看着你呢，你不孤独，知道吗？你永远都在哥的心里，在哥的身边，哥永远都会陪着你，别怕……” 看着王建才这样无法自禁的感情，朱大云的心也是疼痛难忍。 他不能再让舅舅留在这儿了，他必须把他带走！否则，他的痛苦将会更深更深！ 他看了看万春辉，示意他也过来，两人一起架着王建才，强行离开了太平间。 “不……不要拉我，我要陪着她……”王建才痛哭着喊道，只是，他已经没有力量来反抗，就那么被朱大云和万春辉一个人架着一只胳膊，几乎是抬着回到了病房里。 王建才的三个女儿已经离开了病房。 现在，父亲的一切似乎都与她们没有关系了。而且，父亲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她们就更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病房里来了很多财政局的工作人员，他们听说王局长出车祸了，都赶到医院来看他。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前天还意气风发的王局长，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眼前这幅样子，真是天壤之别啊！ 朱大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前来探望的人打招呼，然后让他们先回去。 王建才躺在床上，人就像傻子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泪水潺潺而下…… 打发走了财政局的一拨人，朱大云坐在床沿上，他拿着毛巾给舅舅擦擦脸，看到他满脸的泪痕，他的心就是痛的，他都无法想象，舅舅要如何适应失去万玲秀后的生活，他的心还能复活，还能重新装下其他的女人吗？为了她，舅舅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失去她，他又要再死一次，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朱大云小心地替舅舅擦脸，擦手，然后倒了一杯水给舅舅喝。 可是，王建才却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想喝，什么都不需要了，如果可以就这样死去，那该多好啊！可是，医生却强行给他打葡萄糖水，给他的身体里灌注营养，保持他的体力，他就是想死，都不可能了…… 王建才木木地躺在病床上，脑海里是一幕幕他和万玲秀在米兰拍婚纱的镜头……昨天的事情，恍若隔世啊，物是人非事事休…… 朱大云也觉得累了，浑身疼痛，像散了架似的。 他靠着床头的栏杆，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 万春辉已经回到了太平间，他无法离开他的姐姐，他要去陪着她……病房里就剩下朱大云和王建才两个人了。 “舅舅，睡一下吧，睡一会儿……”朱大云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闭着眼睛，可是，心痛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袭来，他无法自控，任由泪水倾泻而出…… 朱大云也闭着眼睛，他想让自己放松一下，休息一下。 可是，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 他转过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杜秀青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得知王建才车祸的消息，杜秀青和曾磊、梁晓素，还有县委办和政府办的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医院里探望。 王建才是杜秀青一手提拔起来的局长，她对他是赋予了厚望的。可是，没想到刚上任才几天就遭遇了这样的横祸，真是太不幸了！ 杜秀青也听说了，王建才的妻子，不，更确切地说是他的未婚妻在这次车祸中丧生了。她知道，王建才的命，这回是只剩下半条了，他这一次要恢复过来，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王建才和万玲秀的爱情故事，也是余河人民都知道的经典故事。当年，王建才为了万玲秀，抛弃了糟糠之妻夏金英，仕途上受到了重创，在冷宫里呆了近六年的时间，但是万玲秀却给了他全世界最幸福的感情，两人不离不弃，万玲秀对王建才的爱，是让人动容的！ 哪知道啊，一切灾难都过去了的时候，他们两人的世界却走到了尽头。 唉，人不可和命争吧！或许，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杜秀青曾经到易瞎子那儿去算命，他对她最后的那次测算，她还牢牢地记在心里，就像一道魔咒一样，紧锁在她心里，每每想到易瞎子的话，她心里都会颤动，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命，但是，易瞎子预测的很多事情，都应验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带着不解也带着遗憾和伤痛，杜秀青来到了医院里。 看到朱大云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有些吃惊。 第618章 达成这个心愿 不过，她很快就淡定了，她从容地走进了病房，然后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王建才，又看了看朱大云，轻轻问道：“王局长情况怎么样？” 朱大云看着她，又看了看其他人，说：“刚刚平静一点，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心情很悲痛，加上自己也受了伤，身体极度虚弱……”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说，“节哀顺变，生活还在继续，一切都要朝前看……大云，好好照顾他，让他慢慢恢复过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定要让王局长的身体恢复过来……” “好，谢谢杜书记，谢谢大家，我舅舅醒来后，我会告诉他，你们来看望他……”朱大云说。 此刻的王建才闭着眼睛，但是他却没有睡着，他们的讲话，他都听得很清楚。但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他不想说话，更不想听他们说安慰他的话，只要提到他的女人，他就心痛如割，不提他心里都已经痛成碎片了，他无法开口说话，无法和他们交流，所以，他宁愿闭着眼睛装睡，强忍着泪水…… 杜秀青再次看了看王建才，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她也难以抑制悲伤，她本想低下头和王建才说句话的，可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了，她再次交代朱大云，好好照顾他，然后很官方地和朱大云握了握手。 朱大云很久没有和杜秀青握手了。 记忆中，还是在余河县委宣传部的时候，杜秀青作为他的领导，他们偶尔在正规场合，需要很正式地握手，其他时间，就再也不会这么正规握手了。 现在，他作为王建才的家属，唯一在场的人，杜秀青是领导来慰问，他必须很正式地对她表示感谢，感谢她的关心，然后很真诚地和她握手道别。 握着她的手，朱大云的心里是复杂的。 虽然此刻他的心情不好，还沉浸在和舅舅一样的悲伤中，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抛锚了，看着杜秀青，他就想到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可以和她走到一起，是不是能够带着她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幸福地生活。这是他下半辈子最大的理想。如果现在他单独面对她，他一定会好好问问她，是怎么打算的？如果可以，他很快就和吴淑芳离婚，和她结婚，尽快步入幸福的快车道。都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其实，人生太多太多的意外，今天还好好活着的人，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就像舅舅和万玲秀，怎么会想到命运会有如此大的转折呢？这么充满了变数的未来，如果不珍惜，那一切都可能成为镜花水月…… 可是，他今天无法对杜秀青说任何有关他们的话题。 握着她的手，他的眼神里是充满期待的。但是，杜秀青却是很淡然地看着他，和他握了握手，她就转身离去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看着她离开，他的眼里有不舍。他一定要尽快找个时间，和杜秀青再次好好谈谈，他希望能把他们的事情早日定下来，然后付诸行动，开始建设他们美丽幸福的家庭…… 所有的人都走了，王建才睁开了眼睛。 “舅舅，杜书记带着县委的那些人来看你了……”朱大云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点了点头，然后侧过头，又闭上了眼睛。 万玲秀走了，他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她的离去，带走了他半条命，他知道，他的幸福再也没有了，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后半生，他就带着他们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生活吧，上天如此对他，把他到手的幸福瞬间夺走，他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他的心痛是无法复原的。但是，他不能让他至爱的女人，一直躺在那个冰冷阴暗潮湿的房间里，他要厚葬她，他要按照余河的风俗，让这个王家的媳妇风光入葬！生前没有给她名分，死后他一定要给她名分！他要让她入王家的祖坟地，要让他和王家的先人葬在一起…… 王建才想了很久很久，想好了，他坐了起来，然后招呼朱大云坐到他身边，说：“大云，舅舅说的话，你记下来……” 说完，他看着朱大云。 朱大云会意，很快从包里拿出笔和本子，等着舅舅发话。 “去联系水晶冰棺，我要把玲秀放到里面，我不能让她受委屈，现在天气很热……”他哽咽着说，“然后，你去帮忙找个风水师，给玲秀看个日子，我要厚葬她……日子选定了，你帮我联系好殡葬服务机构，一切事情交给他们去打理，要最高规格……” 朱大云一条条记下来，看着有气无力的王建才，他心疼地说道：“舅舅，你先把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不行，这件事儿不能拖，我已经对不起玲秀了，她的身后事，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我要让她以王家的媳妇的身份下葬王家祖坟……”王建才目光坚定地说。 “可是，舅舅……这恐怕行不通……”朱大云说，“你们之间并没有……” 他是想说你们并没有按照民间的风俗来成亲，况且万玲秀好像也没有正式进过王家的门。 “没有可是，我说要这么办就这么办，谁也不能阻止我！”王建才很生气地吼道。 他知道朱大云想说什么！ 乡村的那些繁文缛节，他也知道！万玲秀没有过六十岁，是不能按照正常的程序下葬的，更没有资格进王家村，进王家的祖坟山，那就更是不可能了！可是，王建才就是想让万玲秀入葬王家的祖坟山，只有这样，才真正算是王家的媳妇。生前没得承认，死后还不能给她一个安慰，他的心怎么能安啊！这次，他就是要破了这个规矩！什么封建思想的残留，真是害死人！王建才在心里深恶痛绝这些乡村的陋习！ 可是，他真的有能力改变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吗？ 朱大云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点点头，答应了王建才。 “去吧，早点给我办好，我明天就出院，我要去把这些事情办好，要给玲秀一个圆满。”王建才说。 朱大云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他背上包，开始按照舅舅的指示去办。 舅舅这样对待万玲秀的后事，朱大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觉得舅舅过于理想化了，他的设想，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万玲秀这样的情况，是不能进王家的祖坟山的。 他不知道舅舅到时候要怎么去处理这些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和王家村的老人们起冲突，这也是很棘手的一件事儿啊！ 朱大云走了，王建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想这样做，但是，他知道这样做的难度很大。 王建才的父母已经八十多岁，依然健在，首先，他的决定要过父母这一关，就很难。 可是，他就是想达成这个心愿。 他想好了，他要回王家村一趟，好久没有回去了，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和大家好好谈谈这件事儿。 想了想，他再也坐不住了，他自己把手臂上的针头拔了下来，然后踉踉跄跄地再次来到了太平间。 万春辉还坐在那儿，神情哀伤。 “春辉，你现在这儿守着你姐姐，我去准备……”王建才看着万春辉说。 “姐夫……”万春辉听他这么说，知道他的意思了。 万春辉再次看了看躺着的姐姐，泪水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王建才慢慢走近那张床，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自言自语道：“秀儿，哥去给你准备一个新家，一定要让你住得舒服，你先好好的躺着，哥很快就回来，等着哥啊……” 说完，他又紧紧地抱着他的女人，久久不愿松开。 但是，他还是离去了，他直接打了个车，往老家去了。 王建才的老家在黄麻镇王家塘，是个比较大的村庄。王建才家在村里算是比较好的，因为王建才是村里唯一个当了官的人，他的父母在村里讲话是很有分量的，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他的父母发了话，那基本上就算是定了调子了，谁也不会再反抗。 王建才走进家门的时候，他年迈的父母正在吃晚饭。 儿子很久没有回来了，听说儿子又当上了财政局长，父母自然是喜上眉梢。 看到儿子进门，老两口很高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财哩，回来啦！来，陪爹喝一杯！” 王建才的父亲身体很好，每餐还要喝点小酒。 可是，当他们看到儿子的神情后，都被吓坏了！ 儿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憔悴，这么伤心的样子啊？头上还裹着白纱布，出什么事儿了？ “财哩，崽呀，出了什么事儿啊？”母亲走到王建才身边，心疼地问道。 “妈……”王建才扑通一声跪倒在父母的面前，泣不成声。 老两口不明就里，这是怎么回事儿？ “儿啊，起来起来，什么事儿啊？”妈妈流着泪扶起儿子。 “爹，娘，儿子没求过你们什么事儿，今天儿子要求你们一件事儿啊，求你们答应儿子！”王建才跪着，哭着说。 “起来说，起来说……”父亲也走过来扶起儿子。 “爹，娘，玲秀走了……我要把她葬回我们王家的祖坟山，行不？”王建才流着泪说道。 谁？老两口似乎没听明白，谁走了？玲秀？ 老人的记性不太好，想了想，好像是听王建才说起过这个女人，就是他后来在一起生活的那个女人啊，就是她搞得他离婚丢官的啊，就是她害得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好日子过啊……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王家的祖坟山呢！那是万万不行的！这是伤风败俗！违背老祖宗的规矩啊！ 第619章 这个例规不能破 “儿啊，她怎么就走了呢？”母亲不解地问道，看到儿子如此痛苦，她的心也是痛的。 “娘，她的命好苦啊，她为了救你儿子，自己撞到了树上，丢了性命啊……”王建才哭着说。 “儿啊……”王建才的妈妈颤抖着手，抚摸着儿子的头，流着泪喊道，“可是，她这么短命，又没有正式进王家的门，怎么能进王家的祖坟山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爹，娘，我就是求你们，求你们开开恩，让玲秀进王家的祖坟山吧，她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啊，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王建才哭着说。 王建才的父亲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他抽着烟，目光深邃，脸上沟壑纵横，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当他嘴里那支烟抽完最后一口的时候，他转过身，看了看王建才，说：“孩子啊，人死不能复生，这都是命，命里注定她没福气做你的妻子，所以，你就想开些吧……要进王家的祖坟山，不是爹不同意啊，是王家人都不会同意，一个未过门的短命女人，怎么能进王家的祖坟山？这个规矩是断然不能破的，要是破了，我们家就会被整个王家滩的人戳脊梁骨啊！财哩，人在世上走，名在世上留啊，为了一个女人，破了我们老祖宗几千年的规矩，是断然不行的……” 王建才的父亲说完，站了起来，走到了院子里，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建才瘫坐在地上，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决然地拒绝他的这个请求……难道他连最后给玲秀的这点安慰都没法实现吗？难道她陪伴了他八年的时间，死后却依然要漂泊无依吗？这个世界上为何总有这么多没有来由的规矩啊！是哪些王八蛋立下的这么悲催的规矩啊？他真想站起来嚎叫几声，大骂几声……他的心真的是太压抑太压抑了…… 他踉踉跄跄走出大门，走到院子里，站在老父亲的身后。 父亲的背已经有些驼了，微微躬着，从后面看，就像一张弯弓似的。 父亲曾经也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了，王建才似乎没有发觉。父亲的苍老，这一瞬间，也震撼了王建才的心。 他知道，父亲在不久的将来，也会离他而去，而他，似乎很少在意父亲的感受，也很少很少给予他真正的关爱…… “爹……”王建才带着泪喊道。 只见那微微弓着的背颤动了一下，想转身，但是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爹，求您答应我吧，答应我，把玲秀葬到王家的祖坟山来，好吗？爹！”王建才再次哭着央求道。 他流着泪，看着父亲那微微弓着的背，心里颤抖着，期盼着…… 可是，许久许久，父亲都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吭声，就那么一动不动的…… “爹……”王建才再次哭着喊道。 父亲那弓着的背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王建才，叹了口气，说：“儿啊，就是爹同意了，族人也不会同意啊！” “爹，我去求他们，求他们同意，好吗？只要您同意，儿子就去跪着求他们……”王建才哭着说。 老父亲的心揪在一起，疼得厉害！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如此这样的求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么的伤心，看来，这个女人，真是不同一般…… “我……去试试吧……”父亲终于还是松口了。 “爹……”王建才激动地喊道，再次泪流满面。 老父亲弓着背，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王建才坐在门槛上，双眼盯着大门口，他期待着父亲早点回来，期待奇迹的出现…… 母亲看王建才坐在门口，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说：“财哩，进来坐，儿啊，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王建才跟着母亲，走进堂屋，坐在父亲的那把摇椅上，躺下去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头晕目眩…… 他闭上眼睛，依旧满脑子都是万玲秀的影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王建才知道，父亲一定是去找族里的那些长辈们商议，如果他们坚决不同意，那王建才的这个心愿就真的无法达成了…… 王建才有些坐不住了。 他要自己去求族里的长辈们，求他们给他这个机会，让他了却自己的心愿…… 他再次踉踉跄跄地走出大门，朝着最年长的有年大伯家里走去。有年大伯是族里最年长的，也是最有威望的人，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和有年大叔商量，只有有年大叔点头了，这件事儿才算是真的成了。 王建才很久没有回村了，但是，有年大叔家里，他还是认识的。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中心的那栋平房里走去，还在门口，他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有年哥，我求你，为财哩破这个例吧，这孩子的心啊，伤着了……” 王建才听出来了，这是父亲的声音，是父亲在为他求情。 “唉……这样的事情，破了例，就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啊……老鬼，不是我不同意，是祖宗的例规不能破啊……”有年大伯的声音。 “这女人虽没进王家门，但是对我们王家有恩啊，是她救了我家的财哩啊，不是她，财哩就没有命啊……” 父亲还是在为王建才求情…… “唉……这个例规不能破啊……” “不能破……” 好几个声音说道。 王建才听不下去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大门，走进了屋里。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扑通一声跪倒在那些老人的面前！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有年大伯家的堂屋里，王建才的父亲正在向族里的那些长辈们求情，正在大家都持反对意见的时候，没想到王建才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在座的都是耄耋老者，看到王建才突然间跪到了面前，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有年大伯看了看王建才的父亲，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大家面前的王建才，一脸的诧异！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连忙颤巍着起身，弯下腰，想扶起跪着的王建才。 “财哩，起来，孩子，起来吧……”有年大伯有些悲切地说道。 “有年大伯，我求求你，求求大家，让我的玲秀回家吧……”王建才跪在地上，双手搭在有年大伯的手臂上，哽咽着说。 “唉，孩子啊，不是大伯不同意啊，是自古就没有这样的例规啊……”有年大伯说，然后转过头看了看其他人。 “大伯，我知道，我知道………”王建才说，“老祖宗的规矩，我怎能不知道啊……所以，我要求各位长辈，为了我的女人玲秀，就破个例吧，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啊，如果她不能进王家的祖坟山，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啊……” 王建才说着，又无法抑制地痛哭了起来。 有年大伯叹了口气，用那只枯柴般的手拍了拍王建才的肩膀，然后默默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王建才依旧跪着，他等着现场的长辈们给他一个答复，否则，他是不会离去的。 有年大伯拿起那抽了半辈子的烟斗，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说：“财哩已经跪在大家面前了，怎么样，大家都表个态吧，孩子的心里苦，不容易啊！” 说完，他用力地把烟斗放在桌脚上敲了敲，然后再次看了看其他人，他的心里，那道顽固的底线已经开始松动了。 王建才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但是他的婚姻并不顺利，经历过一次波折，现在又遭遇这样的不幸，也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何况这个女人是为他而死，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珍贵的，王建才为了这个女人，甘愿跪在大家面前，这样的恳求，又如何让人忍心拒绝呢？ 有年大伯的话一说出，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意？还是反对？ 同意的话，以后王家滩的规矩就破了，王家滩的祖坟山就要进入很多短命鬼，这是会影响王家滩后代风水的，影响子孙后代的事儿，是断然不能做的！ 那就反对！可是王建才就这么跪在大家面前，谁能拉下这个黑脸来做恶人呢？王建才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他为王家滩也是做过很多好事的！王家滩的村道，是当年王建才还在余家埠镇的时候拨了款子专门修进来的，村里的坦途，可以说就是王建才给铺就的；王家滩的村小，也是王建才引进来的希望工程的资金，村里的孩子，读书基本就能得到资助解决了很多人的后顾之忧……这些好事儿，村里人的心里都有一本帐啊，记得明朗朗的…… 唉！怎么说得出口呢？ 现场一片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王建才流着泪一直跪着，看到大家都沉默着，他再次请求道：“各位叔叔伯伯，玲秀是个好女人，她虽然没有正式进王家的门，可是，她早就是我的妻子，她对我对我的家庭，都是做出过很多很多牺牲的，如果没有她，我这些年的日子一定是过得凄惨至极，不是她的支持和鼓励，我几乎都没有信心活下去……她对我的父母，也是非常孝敬的，虽然很少回到王家滩来，但是，每次我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她买好的，给我父母的衣服，也都是她专门去买的……我从来没有叫她做过这些，可是，她却每次都提前做好了……她是个好媳妇，更是个好妻子啊……这次，她也是为了我，才牺牲她自己的……这么好的女人，生前我没有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现在，我就这点心愿啊，希望叔叔伯伯们能够满足我的心愿，了却我的这桩心事，也给玲秀的在天之灵一个安慰吧……” 第620章 嚎啕大哭 大家被王建才这么一说，都心有戚戚焉，但是，依旧没有人开口。 有年大伯看了看大家，再看了看一直跪在大家面前的王建才，再次站了起来，他拍了拍王建才的肩膀，说：“财哩，你起来，孩子，起来啊……” 王建才看着他，依旧跪着，不肯起来。 “听大伯一句话，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老跪着！”有年大伯声音严厉地说道。 王建才的父亲也走过来，扶着王建才说：“儿啊，起来吧，起来说话，叔伯们的心里都有数呢……” 王建才很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屋子的老人，他再次鞠躬道：“请各位叔伯，为我的女人玲秀，破个例，建才我永远不会忘记王家滩对建才的好，不会忘记在座的各位对我的好……” “财哩，这样吧，你先出去走走，容我们再商议商议……”有年大伯看着王建才说。 王建才点了点头，步履沉重地跨出了有年大伯家的门槛…… 王建才离开后，屋里这五六位老人开始议论开了。 反对的还是占大多数，其余的不吭声。 “我看不行，这个例规绝对不能破！”有山大叔说，“破了这个例规，以后就不好收这个口子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自古就是这样的例规，哪能为了一个女人而破呢？还是个没过门的女人！”有松大伯说道。 “唉……” 有年大伯和王建才的父亲始终没有说话，尤其是有年大伯，族里最有威望的长者，他的话更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大家的意思他都明白，但是，他心里却已经开始为王建才着想了。 他抽完了那袋旱烟，沉思了一下，说：“各位兄弟们，今天，我想替财哩说句话，刚才财哩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为了他的女人，他甘愿下跪，试问，王家滩有第二个男人这样做吗？没有！因为，他的女人值得他这么做！玲秀虽然很少来王家滩，但是，玲秀的为人我们也是听说了的，她和建才的婚姻，是不符合世俗常理，但是，自古以来，追求幸福，也是人的权力……况且，她对建才，那是一心一意，不离不弃！不管他有没有官职，她都是一样的对他好……这样的女人，值得男人爱一辈子啊！可惜，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这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唉，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却是遭遇这样的不幸……财哩要给她这样的名分，也是人之常情啊！我看，我们就顺了他的心愿，破一次例规吧，我想王家滩的先辈们，是能够接受这样的好女人的……” 说完，他再次环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大家脸上表情都很凝重。 “说说吧，别为难财哩了……”有年大伯再次说道。 又是一阵很久很久的沉默。 现场烟雾缭绕，大家都在默默地抽着烟。 “我思来想去，同意有年的意见……”有松大叔说道。 旁边的有山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我也同意，”有金大叔说，“例规是人定的，也是人破的，何必为难财哩和他的女人呢？王家的先辈们，一定会接受财哩的女人，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年大伯看了看有松和有金，点了点头，说：“好，我就做个决定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叫财哩进来吧！” 王建才的父亲立马跑到门外，把一直站在门口的王建才拉了进来…… 看着有年大伯，王建才的泪水再次无法抑制地往下流。 “孩子啊，别伤心了，好好安葬玲秀，王家滩有她的位置……”有年大伯走到王建才身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谢谢各位叔伯，建才没齿难忘……”王建才深深地向每个人鞠了一躬…… 终于跨过了这个门槛，王建才连夜赶回县城。 一路上，他都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想到万玲秀，想到他们之间那么多日日夜夜，那么多美好幸福的一幕幕，他的心就如刀绞般难受…… 似乎知道此刻，他才真正觉得，他的女人真的离开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而那一边，朱大云正在马不停地忙着王建才交代给他的事情。 等到王建才回到县城的时候，万玲秀已经躺在了殡仪馆的水晶棺里。 王建才静静地看着躺在里面的女人，眼里已经没有泪了，他的泪似乎已经流干了，这辈子，他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没有这么心痛心碎过…… 里面的女人，依旧面若桃花，那么美丽，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只是，她再也不会醒来了，再也不会叫他了…… 王建才扶着透明的水晶棺，从头到脚，再次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女人。他知道，很快很快，他的女人就将化为灰烬，和他阴阳两隔，他再也无法看到她了…… 他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样，把这个睡着了的女人，放在身边，永远和他相守在一起……她不说话没关系，她不喊他没关系，只要让他看到她，只要让她伴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秀儿……”他喃喃地喊道，手触摸着透明的棺盖，心在阵阵疼痛…… “姐夫……”万春辉想拉他到一边去坐坐，可是，王建才的脚步就是无法离开。 “舅舅……”朱大云走过来，“舅舅，我有话对你说……” 王建才看了看他，很不舍地跟着来到了旁边的小房间里。 “舅舅，风水师看了，三天后是最好的日子，您看……”朱大云试探着问道。 王建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朱大云，脑海里却是在翻腾着…… 他就是有千万个不舍，也无法挽回玲秀的生命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观念，死者入土为安，都是最大的事情……可是，三天啊，三天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女人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咬住嘴唇，说：“往后呢？还有什么好日子？” “舅舅……”朱大云一下子就明白王建才的心思了，他是想把日子往后推！想尽量多留她几天啊！ “舅舅……不能往后推……现在正是秋老虎来袭的时候，不能拖得太久……不好……再说，尽快入土，对死者生者都是好事……” “谁说她是死者？谁说的！啊！”王建才突然盯着朱大云咆哮起来，毫无来由的，吓得朱大云往后退了几步，不安地看着他…… “她……她不能走……不能啊……”王建才仰起脸痛哭着说。 “舅舅……”朱大云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面对现实吧，舅妈……舅妈她一定希望你尽快走出这种不幸，重新面对生活……” “不，不可能了……没有她，我的世界再也没有幸福了，再也没有了……”王建才仰面泪流，心痛难忍地说道。 “舅舅，一切向前看吧……时间不能变，春辉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老人很快就来了……”朱大云说。 “好……吧……”王建才抱着脑袋说，“你安排好，一切你安排……” 朱大云听王建才已经同意了，来到外面和万春辉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万玲秀的父母是一路哭着来到殡仪馆的。 在见到女儿躺在棺材里的那一刻，万玲秀的妈妈顿时就晕倒了，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万玲秀的爸爸满头白发，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水晶棺，哽咽着，老泪纵横…… 他们一直对女儿的婚事很操心，总希望王建才能早点给女儿一个名分，可是，拖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一天啊……他还记得女儿那么开心地告诉他们，她要去拍婚纱照，要举办隆重的婚礼，到时候，要请他们来，见证她的幸福……为什么到了最幸福的时候，却突然间走了呢？他们最能干，最能干的女儿啊！一直以来都是父母的依靠，是这个家的依靠啊！现在，她缺额突然间走了，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上天也太残忍了！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大的打击…… 万玲秀的父亲就那么流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么平静地躺在那儿，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们了，再也不会给他们讲笑话了，再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撒娇，再也不会陪着他们逛街旅游了…… “我的孩子啊……”万玲秀的父亲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棺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万春辉抱着父亲，也跟着一起流泪…… 这两天，他的泪也流干了，姐姐的离去，是他的家庭不能承受之重…… 现场只有朱大云是最平静的了，他必须替舅舅打理一切，虽然他没有做过这些，但是，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安排好这一切。 所以，等大家的情绪都终于稳定了一点后，他把几个人都召集到一起，然后把具体的时间和安排向大家通报了一下。 王建才木木的，没有反应。 万春辉搓着双手，点了点头。 万玲秀的妈妈醒来了，极度虚弱，她流着泪，嘴里始终只有一句话：“好好安葬我可怜的女儿啊……” 朱大云示意王建才出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他要单独对他说。 王建才跟着朱大云来到外面，站在朱大云的身边，一言不发，等着朱大云开口。 “舅舅……”朱大云试探着说，“今晚安排火化……你看，是你亲自去推，还是让春辉……” 王建才惊恐地看着朱大云，立马说道：“我，我去……我去……” “舅舅，如果……还是让春辉去吧，他年轻些，又是她的弟弟，也是可以的……”朱大云说。 “不！我去！一定是我去！”王建才坚决地说道。 “那……好吧……”朱大云说。 王建才知道朱大云说的是什么。他的心里也颤抖，他也不忍心把自己的女人推进那个火化炉，可是，如果换成是让其他人来做这个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他一定要自己来，一定要…… 一切都安排好了，王建才要正式送万玲秀上路…… 第621章 非常残忍的事情 这对于王建才来说，是非常非常痛苦，也是非常非常残忍的事情…… 随着一步步靠近那个地方，王建才的心就是揪紧的疼，他怎么能忍心啊，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化成灰烬…… 如果说，王建才这半辈子做过的最最心痛的事情，就是眼前即将面对的这一场了……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可是，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送进火化炉，这是何等的心痛何等的悲惨啊……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来吧……”工作人员一句话，让他的心一下子就紧缩成一团。 看着静静地躺在那儿的女人，王建才的手是颤抖的，他知道，随着这个抽屉已经的东西关上，他的女人就要在他的眼前消失了，消失了…… “快点吧……”工作人员再次说道。在他们看来，这些都太稀松平常了，只不过是一道程序而已。进了这里的人，谁也免不了这个下场。 王建才颤抖着双手，推动那冰冷的钢铁抽屉，心都感觉不到自己了……他的灵魂似乎都离开了躯体，随着万玲秀飘飞而去，远远的飘飞而去…… “嘭！”一声刺耳的巨响，那个钢铁抽屉瞬间闭合上了，他的女人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玲秀……”王建才撕心裂肺地喊道……双手死死地握着那个钢铁把手…… “舅舅……走吧……”朱大云抱着他，强行让他离开了这个伤心欲绝的地方。 王建才的身体颤抖着，一直颤抖着……他从未觉得这么寒冷过，这种彻骨的寒冷是从心底里涌起来的，深入骨髓，可抵抗…… 他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在椅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舅舅……”朱大云用自己的衣服包裹着他，然后紧紧的搂着他…… 万玲秀的父母也是伤心欲绝，看着女儿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这份心痛是无以复加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王建才会给自己的女儿那么风光的一个葬礼…… 三天后的上午，黄麻镇王家滩村。 这一天的王家滩村，阴雨绵绵，凄风阵阵，就连平日里欢唱的鸟儿，也都默不作声了……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排满了那条长长的村道…… 哀乐阵阵，回响在王家滩村的上空，连空气似乎都带着悲戚的味道…… 在送葬的队伍里，王建才披麻戴孝，神情哀伤，双手捧着骨灰盒，在朱大云和万春辉的搀扶下，缓缓而行…… 一路纸钱飘洒，鞭炮不停，哀乐阵阵…… 捧着骨灰盒，王建才的心在伤痛中颤抖……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更加的绝望和伤痛……把骨灰盒捧在怀里，他还感觉自己和万玲秀是连成一体的，感觉女人还在身边，那么真切……可是，越接近王家的祖坟山，那份彻骨的伤痛和绝望就像潮水般侵袭而来，让他的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无法迈动…… 看着近在眼前的祖坟山，王建才不知不觉就停滞了脚步，他有些恐惧地看着前面，然后紧紧地搂着怀里的盒子…… “舅舅……走吧……”朱大云说道。 “姐夫……”万春辉也叫道。 “走……走……我的秀儿啊，跟哥走啊……”王建才嗫嚅着，脚下却依旧是一动不动的…… 后面的乐队也随着王建才的脚步停了下来，那哀乐就一直在他身后响着，那么悲切，那么凄凉…… “秀儿，秀儿啊，我的孩子啊……一路走好啊，我的孩子啊……”万玲秀父母的哭声伴着哀乐，几乎让人断肠…… “舅舅，走吧，走吧……”朱大云搀着他的胳膊说道。 王建才在朱大云和万春辉的推动下，再次迈动脚步，往前挪着…… 可是，每靠近那前面的祖坟山一步，王建才的心就颤动得厉害…… 他的女人啊，是他亲手推进那个盒子，亲眼看着化成灰烬的；现在，他又要亲手把她放进那个穴洞里，看着她与大地连成一体，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秀儿……秀儿啊……”王建才抚摸着木质的骨灰盒，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女人…… “跟着哥，跟着哥，一路走好啊，秀儿……你在那边等着哥，哥会去陪你的，会去陪你的……”王建才流着泪，一步步走着，一遍遍在心里喊着……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地流去，王建才在肝肠寸断中来到了那个早就挖好的穴洞前…… 这个深深的坑里，就是他的女人最后的归宿，是他的女人回归这个世界的连接点，是她和大地融为一体的地方……他紧紧的抱着骨灰盒，久久地不愿意放下去…… 他不忍心啊，他不舍得，不舍得彻底和他的女人分开……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这个盒子放在自己的床头，让他的秀儿，永远伴着他，直到他也离开世界的那一天…… “姐夫……让姐姐归去吧，让她到她该去的地方，我想姐姐一定进入了天堂……”万春辉流着泪，想从王建才的手里接过骨灰盒放下去…… 可是，王建才却是那么紧紧地抱着那个盒子不放，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他的女人！ “舅舅……”朱大云也在旁边说着，“入土为安啊，舅舅……” “秀儿……秀儿……等着哥啊，等着哥……”王建才把脸紧紧地贴在骨灰盒上，泪流满面…… 他用自己的左脸贴着盒子，又用自己的右脸去贴着，然后再深深地吻着盒子上那朵盛开的莲花…… 这个盒子是王建才亲自为万玲秀挑选的，红木的雕花盒子，他觉得他的女人一辈子高洁，这朵盛开的莲花，就是她最好的象征，也是她最喜欢的…… 深深地吻着那朵莲花，他的泪再次滴落在上面……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缓缓弯下腰，就像放至爱的宝贝般，轻轻地轻轻地把他的女人放进了这块朝阳的宝地里…… 为了女人的这块宝地，王建才和他的父母商议了很久。按万玲秀的情况，能进王家的祖坟山就已经是极大的通融，她膝下无子，按规矩墓碑也只能落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可是，王建才却为她争取了这块最向阳风水最好的宝地……因为，他要让他的女人躺得舒服，他要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最好最好…… “秀儿……想哥就到哥的梦里来……哥会陪着你的，秀儿……”王建才用自己的身子贴着那个盒子，紧紧地贴着，久久不愿离开…… 旁边的地仙师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封关的时候了，错过了这个时间，将给主家带来不利啊！ 风水师示意朱大云把王建才拉起来。 朱大云和万春辉使劲拉着王建才的胳膊，总算是把他给拖走了，离开了那个盒子…… 王建才的身子一走开，一瓢瓢的黄土就覆盖到了那个盒子上，不一会儿盒子就被黄土完全覆盖了，再也看不到了…… “秀儿……秀儿……”王建才冲过来，趴下身子，抓起一把黄土，痛哭不已…… 看不到了，真的看不到了，他的女人，他的秀儿啊，永远地被黄土覆盖了，离开了他的世界……可是，他又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女人还活着，还活在他的身边，活在他的周围，活在他的世界里…… 看着那一瓢瓢的黄土慢慢垒起的那个小坟包，王建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一寸寸地挪步到那个小坟包前，再次抓起一把黄土，攥在手心里，这一把黄土，成了他和她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连接点…… 万玲秀下葬了，王建才的心也跟着走了，不，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心彻底死了，那份对爱的心，已经随着万玲秀的离去，而彻底地死去了，尘封起来了…… 上班后，王建才很久很久都是魂不附体，他无法从失去至爱的女人的悲伤中走出来…… 杜秀青知道他和万玲秀的感情，也理解他失去她的痛苦。但是，财政局是余河的钱袋子，容不得丝毫的懈怠，更容不得王建才这样的精神恍惚。 杜秀青特意约王建才到办公室喝茶。 是约，而不是叫，更不是命令。杜秀青知道，王建才的工作，得从思想上来转换。 王建才也明白，杜书记找他的目的。 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王建才的心境是决然不同的。 记得第一次王建才走进杜秀青的办公室里，是忐忑不安的，那时候，他被打入冷宫很多年，自己都失去了信心了，没想到杜秀青却会召见他，这是很意外的，但是前途如何，他并不知道；第二次，他是带着那个秘密的小本子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当时，他就知道，自己是在进行一场交易，也是在进行一次赌博，赌博成功了，他就能走出那个冷宫，要是这一堵输了，那他可能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他是第三次走进杜书记的办公室，上任后，他还没来得及向她汇报工作，家里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生活完全失去了把控…… 现在，走进这间偌大的办公室里，他的心再也没有激动，也没有忐忑，更没有期望，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那次交易，没有这次提升，那么，他就不会有如此的乐极生悲，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人生变故，他或许就不会失去他至爱的女人……他现在才明白，坐着冷宫，守着至爱的女人，也是幸福的；身居要职，失去爱的女人，生不如死……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第622章 带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而他的这个后果，是非常悲催的，结果是非常凄惨的…… 他颓然地坐在杜秀青的对面，神色依旧哀伤…… “王局长，喝杯茶……”杜秀青给他泡了上好的大红袍，端放在他的面前。 “谢谢……”他很淡然地说道，却避免和杜秀青有眼神的交流。 “王局长……财政局的工作经历了一个劫难……不能再有波折……”杜秀青慢慢说道，“余河的钱袋子，掌握在你的手上，我希望你管好它，而且要利用好它……” 王建才一声不吭，双手握着茶杯，眼睛盯着茶几看着。 “王局长，接下来，余河会有一系列的大动作，都需要你的积极配合，希望你能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样你才能让自己忘记以前的事情，更快地走出来……”杜秀青说，“过去的美好，永远都存留在你的心中，现在的生活，更需要你用心去过……爱你的人，一定希望你快乐，而不是希望看到你悲伤……就是为了她，为了她能真正安息，你也要振作起来……” 王建才终于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杜秀青，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份悲伤，很让杜秀青心疼。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王建才这么悲伤，就算是在坐冷宫的时候，他也还是积极地面对生活。看来，女人的离去，已经带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王局长，万书记是个好强的人，她一定不希望你这么消沉下去……为了她，你也得积极面对生活和工作，尽快活过来……一切都要朝前看，毕竟生活还在继续，工作还得接着干啊……”杜秀青心酸地说。 王建才仰着脸，强忍着即将流出来的泪水。 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要真正摆脱这份思念，这份痛苦，又谈何容易啊！ 忘记一个至爱的女人，忘记一份深入骨髓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时间把他的思念带走，相反，他对她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 他也知道，工作要做，生活要继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面对杜秀青的苦口婆心，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尽量吧……” 说完，他闭着眼睛，把那溢出眼眶的泪，强逼了回去…… “王局长，下周有个去北京学习的机会，我建议县委，让你去，一来可以加强学习，二来可以让你出去散散心……”杜秀青说，“我希望你尽快好起来，我想，你的爱人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好，谢谢……”王建才说道，心里对杜秀青充满了感激。 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是不行了，一切都会废了，而且影响了工作……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得对得起这份工作，对得起这份信任…… 周一，王建才随着余河的学习组，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曾磊是个少壮派，到余河来，他不是来玩权术的，而是实实在在来要政绩的。所以，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和考察，他对余河的建设，提出了另一个大胆的设想…… 杜秀青没有想到，曾磊能有如此的大手笔，更没有想到，余河在结束了蒋能来的时代后，能迎来如此的巨变…… 在经过多次的探讨和酝酿，杜秀青和曾磊，开始对余河进行一个全新的规划…… 八月的余河，丹桂飘香，田野里，一片金黄。 秋高气爽，余河的天，也显得格外的湛蓝，余河里的水，也变得分外澄澈。 杜秀青和曾磊同乘一辆车，沿着余河的滨江大道缓缓而行。 车子沿着滨江路，一直往下开去，行至无路处，小舒稳稳地把车子停了下来。 给杜书记打开车门后，小舒又忙跑到另一边，给曾磊开车门。但是，曾磊已经自己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车前，极目远眺，眼前是一片沙洲地。 余河的东边，是东洲，东洲当年因为张国平修了一座大桥，整个东洲开发成了住宅区，而且都是小别墅，成了富人的聚集地。因为东洲的空气好，远离老城区，重新布置和规划，环境也很好。而张国平也因为这块地，大大地赚了一笔。 现在，杜秀青和曾磊站的地方，是余河的南边，这块地，是余河南边的一个沙洲地，长满了荒草。因为靠近石默山，所以这个地方也被称作石默洲。 石默洲是很大的一个沙洲，有接近三千亩的面积，离余河县城只有不到十公里远，只要顺着沿江路一直往南走，过了两座桥，尽头就是这个石默洲。 “杜书记，这是个好地方啊！”曾磊感叹着说。 杜秀青看着前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齐人高的荒草，漫无边际似的。秋日的阳光很是明净，照在这片荒地上，居然闪着点点的金光。 “是啊，确实是个好地方……”杜秀青也感叹着说。 如今农田的征用是十分麻烦，余河的新一中建设，都是历经波折才批复下来，而且那块地带来的后遗症是非常巨大的，水稻原种场的职工，到现在还在为这个事情和余河县委扯皮，纠纷不断。 可是，这块大面积的荒地，却是可以变成黄金的啊！ 荒地变宝地，就看余河县委县政府如何大手笔的来操作了。 “杜书记，您看啊，现在老城区的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就是我们新县委的那块规划，也已经饱和了，余河要发展，就必定要突破现有的格局，把区域扩大。征用农田，我们资金有限，而且要碰触很多政策的红线，面对和老百姓的纠纷，比较麻烦。但是，我们眼前的这块地，你看看，是多美好的黄金地带啊!靠着余河，远离喧嚣和城市的污染，可以说是余河上风水最好的一块地，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却让它长满荒草，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曾磊双手背在后面，昂着头往前看，眼里是无限的向往。 “杜书记，您看啊，如果我们把这一片，全部开发出来，变成余河最大的一个生态社区，是不是给余河打造了一个世外桃源？”曾磊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点点头，看着远处说：“是啊，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沿江路扩展开来，修建成滨江公园，再把整个石默洲连接起来，这儿打造成一个最美丽的生态住宅园区，余河的世外桃源就建起来了……但是，这一切，都要和经济的发展相匹配，石默洲的开发，是需要强大的经济做依托的，老百姓没有购买力，房子建了，也只能是空置着，不但不能带动经济，还会造成很大的负担……” 曾磊看着她，微笑着没有说话。 “发展经济是每个执政者的最迫切的希望，”杜秀青说，“但是，余河是个小地方，小地方的经济，更不可能一夜腾飞，余河是农业大县，依托农业的发展，步伐非常缓慢，所以，地产的开发，我一直都不能大手脚的来放开。新县委那片规划，也是近十年完成的，新县委的搬迁，带动了那块地方的发展，这是每个县城发展的必然之举，但是，这块地方，在余河本土人的眼里，是不具备优势的……农村人进城，要的是城市的中心区，那儿才是他们心中的好地方；城里人往高处走，有钱的去市里甚至是省城购房了，开发这块地方，最大的购买力，就是本地不离开的人，选择二套房，改善居住环境，但是，这样的购买力，对于河来说，还是非常有限的……” “杜书记，我觉得你多虑了，”曾磊说，“在余河我是外来的和尚。我想我这个外来的和尚，更好来念余河的‘经’。” 说到这里，曾磊笑了起来。杜秀青也看着他笑了笑，她知道，这个外来的“和尚”，要借助余河的这个“小庙”，大展拳脚。 “余河是农业大县，所以外出务工人员占到了主要劳动力的一半以上，这部分人，绝大部分是要返乡养老的，”曾磊说，“他们中间，只要在外稍微干得好的，将来都会在城里买房养老，因为他们在城市住惯了，回到农村已经不适应了，这部分人，将是余河未来购房的主力军。另外，你刚刚说的，改善性居住，在余河也是很有市场的，只是，没有一定的刺激，他们不会轻易买房。就像余河的富人区东洲，在余河算是比较好的住宅地，但是，如果石默洲建起里后，我相信，那里的大部分人，将会选择在此居住……” 杜秀青看着曾磊，笑了笑，不置可否。 “为什么呢？据我了解，东洲的房子，虽然是单门独院，但是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不防盗，没有统一的物业管理，住起来不安全，尤其是只有老人小孩在家的，更是极其不安全……”曾磊说，“我们的县委有很多工作人员，自己在那儿建了房子，却从来不敢把贵重的物品放在家里，被盗的几率非常高，这部分，都是有购买力的，如果我们打造的是余河的世外桃源，是最好的高档楼盘，引进最人性化的物业管理，那一定会刺激他们的购买愿望，哈哈，那时候，这块宝地，就真的成了余河的高尚社区，最大的生态住宅区，置业投资居住的理想之地啊……” 看曾磊分析得那么头头是道，杜秀青都一些不相信，这是刚到余河的县长曾磊吗？怎么感觉比她还要懂余河，了解余河，看来，外来的和尚还真是好念经，跳出固有的思维来看余河，果然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不一样的。 第623章 强烈的成功欲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杜秀青说，“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但是，前提是，我们的县委政府又得往南迁移……这样，这块地方的配套，才能更快地完善起来，老百姓购买的愿望也才会更加强烈……” “呵呵，杜书记，你的设想是对的，我建议，把我们的县委政府和所有县直机关，全部搬迁到这里来，在最南边，我们规划一栋行政大楼中心，实现集中办公，这样能促进各部门的协调和沟通，提高办事效率，老的办公大楼，全部拍卖，重建，把老城区那块规划成单纯的住宅和商业区……”曾磊说着，双手插着腰，充满豪情地看着前方。 杜秀青看着曾磊高大的背影，感觉到曾磊内心那份强烈的成功欲，他要在余河打造一个乌托邦，完全把余河的过去改写，谱写余河截然不同的新篇章。 只是搬迁县委政府大楼的事情，杜秀青内心还是有些不舍。 一来，那栋大楼建成还没多久，就要被遗弃，另作他用，实则是浪费；二来，那是黄忠华一手打造的工程，是凝聚了他的心血的“黄楼”，杜秀青对它还是充满了感情；三来，建造行政大楼中心，看上去很美，但是，这是巨额的投入，会加重百姓的负担……有那么多的钱，杜秀青更愿意去实现全民医保，去投入教育，而不是浪费在这个重复的建设中。 但，这块远离城区的荒地，如果真要大手笔来开发，只有把县委政府大楼进行搬迁，才能实现早日的配套完善，实现经济效益。 对于这样的决定，杜秀青内心是有犹豫的。 “杜书记，你是余河本土人，打造新余河，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腾飞，你内心应该是更加自豪和骄傲的，余河的老百姓对你，也是会有全新的认识的。”曾磊说，“我是过路的和尚，余河的发展，我乐意看到，但是，我希望余河能实现腾飞，早日实现腾飞，这是我的愿望，也是我到余河来的目的。” 曾磊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执政理想了，实话实说，倒也能让人接受。 “这样的规划，少则五年，多则十年，短期内是无法出效果的，曾县长。”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自古就是这个道理，打造新余河，我要到就是这个效果，这个规划的效果还将带来一系列的改变，这个预期会超出我们的想象。”曾磊说，“现在，一些县的经济实现大飞跃，就是靠着地产和沿海工业产业转移的优势，实现了大的突破。余河不要污染性企业，这个我赞成，但是，完全不要，可能我们的工业就无法实现增长的目标了，绿色的朝阳产业，沿海地区是大力发展的，只有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他们才会考虑转移到内地和欠发达地区，这就是发展的现实。边发展边污染，这是无奈之举，谁也不希望，但是，却不可避免……” “要污染，宁可不发展……”杜秀青说，“都说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这不是说在嘴上的，而是要付诸行动。经济发展了，环境污染了，到头来经济发展的钱，无法治理污染带来的恶果，得不偿失！” 曾磊看着杜秀青，无奈地笑了笑，好多次，他们都是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而无法再继续下去。 杜秀青的坚持，让曾磊内心很感动，但是，却让他很无奈。 他本来是要带着一个大型的汽车工业项目落户余河工业园，但是，那是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杜秀青连考察的机会都没有给，就断然拒绝了。 似乎这一关，对她来说，是无法跨越的。 唉，如今还有这样的县委书记，真是不多见啊！ 曾磊有些想不明白，杜秀青难道就不希望有政绩，年纪轻轻的就愿意一辈子在这样的位置徘徊？ 只要借着现在的机会，抓几个项目，把经济搞上去，按他们这样的人脉和资历，过不了几年，往市里去的机会是很多很多的啊！杜秀青就不想早点突破自己吗？ “杜书记，你的坚持真的很可贵，但是，守着青山绿水没饭吃，这样的穷日子，余河老百姓也不乐意吧？”曾磊笑着说，“石默洲的开发，是要以经济为依托的，所以，这一切都要围绕余河的大局来发展，经济的腾飞，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杜秀青沿着石默洲边上的小路走着，那齐腰高的荒草，让她想起了童年时候在乡村的日子，虽然穷一些，虽然苦一些，但是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一切都是干净的。现在，余河的总体环境还是好的，如果引进项目这一底线松动了，余河这个小小的地方，或许就再也没有了这份洁净和美好了。如今多少城市，陷入了污染的阴霾中无法自拔，百姓深受煎熬，无处可遁…… 发展和污染，难道真的无法做到两全？发展经济，保证环境不被污染，这是杜秀青一直以来坚持的选择。所以，招商引资这块的工作，确实也是一时无法推进，余河的工业，没有大的发展，经济，没有大的腾飞。 是不是该改变这样的思路了？ 杜秀青边走边想。 第二天，杜秀青召开常委会议，把开发石默洲的意向拿出来讨论。 梁晓素在周一正式开始到省委青干班去学习了，为期半年。这是省委专门培养后备干部的地方，梁晓素此去，又是最年轻的一个副处级女干部。 杜秀青当年也是这么年轻去省委青干班学习的，看来，她们的轨迹还真是有很多相同之处。 只是，梁晓素的起点，比杜秀青当年高多了。 所以，今天的常委会上，少了新上任的梁副书记，只有杜秀青、曾磊、于少锋、唐鸣、吴凌霄、张敏等人在家。 张敏新任余家埠镇党委书记，杜秀青为他争取到了县委常委一职，余家埠镇的党委书记，就是高配了。 杜秀青让曾磊谈了他的一系列思路。 曾磊把他此前和杜秀青商谈的那些思路做了一个详细的阐述，然后大家开始发表看法。 于少锋也没想到曾磊能有这么大胆的设想，这是他此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开发石默洲，这是很浩大的一个工程，不是一年两年能开发出来的。而且这需要很大的资金做支持啊，他在心里赞叹曾磊的豪情。 “这个项目，可以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石默洲这块沙洲，确实是打造新余河，扩展余河县城区域面积的最好选择，如果引进好的开发商，那必定是余河最成功的一个案例。我们到外面也参观了很多地方，现在各地都在大力发展房地产业，这是目前中国经济最火爆的一个支点，余河这个点还没有支起来，曾县长的这个设想，非常具有前瞻性，我赞成，这个立项很有创意！”于少锋很赞叹地说道。 曾磊果真就是不一样！于少锋觉得自己跟曾磊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很大的。 当初他也想过去竞争一下县长的职位，后来想想，自己还远远没有那个资格，主动放弃比强行争取来得实在。 唐鸣是分管政法和公安系统，而且还兼任了公安局长，对于这样的设想，他当然是大力支持的。 吴凌霄无话可说，张敏倒是很好的阐述了一下他的思想，这让杜秀青再次看到了张敏的潜力。 张敏说：“曾县长提出的这个设想，可以说为余河将来十年的发展定下了调子，十年之内，余河能把石默洲开发出来，并且完善所有的配套，这就是余河最成功的一个开发。石默洲沉睡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利用起来，余河县城的总体区域非常小，可利用的土地并不多，而石默洲却是最好利用和开发的地方。早前开发石默洲，那只能是一句空话，因为经济发展跟不上，开发那一大片地方，完全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的余河不一样了，有一定的经济做支撑，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开发石默洲，是最好的时机。我大力支持曾县长的设想，这是一项伟大的工程！” 大家都是赞成的意见，看来，曾磊的这个设想，确实是得人心的，大家没有想到的事情，曾磊这个外来的过客却看得很真切了，实在是应验了那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杜秀青最后总结道：“余河的发展，有时候确实是要跳出来才能看明白。我们土生土长的余河人，倒是没有这样独到的眼光，原因在于我们对余河太熟悉，熟悉的地方没风景，更没有想象，曾县长是空降兵，在高空中看余河，看得很真切，把余河的优势劣势都看清楚了，所以，这个石默洲，成了曾县长眼里的亮点，余河新的世外桃源。今天我们大家都一致赞同曾县长的这个大胆的构想，那么，今天开始，我们就着手石默洲的开发规划，具体的工作，由曾县长全权负责。打造余河新亮点，从石默洲开始，我们都拭目以待。呵呵，说起来，豪情万丈，做起来千头万绪，曾县长要开始辛苦了。这段时间，除了石默洲的规划，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余河新一中的建设，学校的主体工程已经封顶，配套设施在逐步完善，后期的室内装修和设备的配备，需要重新招标，请于少锋同志抓紧布置和落实，这是个民心工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第624章 多了一份戒备 杜秀青说着，看了看曾磊和于少锋，然后喝了口水，继续说。 “还有余河一中周围的地产，进行拍卖；木雕一条街的打造，也要进行招投标，这些工作，是接下来我们要具体实施的，一切都要做到提前准备，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请于副县长去着手准备。” “另外，招商引资的工作，也必须重新大力开展起来，余河的工业要有长足的发展，必须要下大力气从招商引资这块下工夫，所以，还是要坚持走出去，请进来的方法，多出去，多做工作，内外兼修，把好的企业引进来，这才是发展的王道。” 杜秀青说完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压力山大。发展经济，引进外资，说来容易，做起来是何等的不容易啊！ 年初她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去做工作，好不容易让广州深圳的几个老总来余河考察，却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案件，赵明强居然被刺了！这都是当时蒋能来给她下的套，想独霸余河的市场，把外来的开发商全部赶出去，蒋能来此举导致她的计划全盘落空，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现在，她还是决定要从赵明强那儿开始，毕竟，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 只是，经历过这么一劫的赵明强，不知道还不敢不回余河来了，这是杜秀青所担心的。 散会后，于少锋专门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关于余河木雕一条街的打造，这是形象工程，更是特色工程，容不得马虎。余河本土的开发商，是很难建造出有特色的工程的，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于少锋说出这个设想后，杜秀青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人的名字：钱密！ 是的，钱密！这个也是外来的“和尚”，以他的资历，是最适合来做这个工程的！ 杜秀青和于少锋提到钱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杜秀青抬头一看，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钱密正喜滋滋地站在门口！ “杜书记，于县长，你们好！”钱密笑呵呵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一阵握手寒暄之后，钱密坐在了杜秀青和于少锋的面前。 要说这个钱密，还真不愧是从经济发展的前沿来的人，对余河班子的大小决定，他都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获得，真是长了个顺风耳和千里眼似的。 看到钱密进来，于少锋站起身告辞了。 “钱总是大忙人啊，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杜书记这是批评我啊，好久没有到您这儿请安了……”钱密笑着说。然后抽出那包九五至尊的烟，点燃了一支。 杜秀青的办公室不能抽烟，这是县委政府所有的人都知道的。 杜秀青不喜欢抽烟的人，听说为此县委很多干部都戒烟了，就是为了不让女县委书记讨厌，不能让她欣赏你，至少不能让她讨厌你吧！所以，县委大院里，抽烟的干部都少了很多了。 钱密的身份特殊，是少有几个能在她的办公室抽烟的人。 钱密抽着烟，很绅士地看着杜秀青笑着。 “钱总一说话，就是非同凡响，我在你眼里都成了十恶不赦的老佛爷了！”杜秀青也打趣道，“说说，昨晚夜观天象，今天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呵呵，”钱密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了烟雾，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今天啊，东南风把我给吹来了，我感觉到了，我又有机会为余河人民服务了……”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杜秀青心里想，这样的商人啊，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他上次送给自己那套房子的钥匙，杜秀青心里就有些不安。收和不收，都是个问题。 钱密这样的商人，对于杜秀青来说，对于余河县来说，其实是多多益善的。他能带来大笔的资金，能拉动余河的消费，促进余河的经济发展。但是，对于这样的商人，杜秀青心里又是心生恐惧的。因为这样的人太精明了，总是能很好地拿捏到你的需要，了解你的心里，恰到好处地给你下“套”！ 钱密见杜秀青不说话，坐直了身子，说：“杜书记，余河木雕一条街的项目，我很早就在关注了，你看，我让设计室的人把效果图都制作出来了，保准是一流的设计项目。” 钱密说完，从皮包里拿出那份设计效果图放在了杜秀青的案头。 然后他站起身，把那份卷轴图徐徐打开，呈现在杜秀青的眼前。 呵！古色古香的三层建筑，效果图上看起来还真是很有韵味儿。当然，实景和这个效果还是有区别的，但是这图上的建筑风格，还是很吻合杜秀青的心意。她要打造的就是这样的一条街，有特色的，古色古香的，吻合木雕风格的建筑群。 “看上去很不错……”杜秀青看着那份效果图说。 “建起来更不错……”钱密笑着说，“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个工程做出来，一定是古南省最有特色的街道，样板街，商业街，别具风格，不仅仅是商业，今后还可能成为余河县城的一个亮点，成为来余河观光的人必须要参观走访的一个景点。很多城市都有自己的商业街，亮点街区，如上海的南京路，广州的中山路，等等，有特色的街道，是城市的名片和财富。余河的木雕一条街，就要打造成余河未来的特色街道，城市名片。” “呵呵呵，理想总是很美好。我赞成你的观点，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不过，你说的那些地方，都是有历史文化积淀的古街道，是闻名遐迩的，成了一个城市的象征了。余河的木雕一条街，若干年后，要是也能成为余河的象征，那就是非常成功的了。”杜秀青笑着说。 “当然可以，一切皆有可能……”钱密笑着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想到了就能做到……” “呵呵，按照正常的程序，准备去参加投标吧……”杜秀青看着钱密说。 钱密听杜秀青这么说，有些喜不自禁了，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但是，他的心里可不止想吃下这个木雕一条街，他更想吞下新一中和周边土地的开发权。 他想了想，接着说：“木雕一条街是打造余河新名片，对于你来说，是个形象工程，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民心工程，余河新一中的主体工程已经收尾了，内部装修和校园绿化，决定了校园建设的档次，我希望为余河的下一代做点贡献。学校的装修和绿化配套，我的装修公司也有非常成功的案例，一定可以让余河一中超前十年甚至二十年以上。” 杜秀青看着他，笑了笑，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钱密看杜秀青没吭气，继续说道：“围绕新一中，那片土地的开发也是一个大手笔……我那个已经竣工的小区五洲花苑你看了没有？那儿的环境目前是信江市最好的一个小区，各方面的管理和配套，我可以说领先信江市普通小区十年以上。余河新一中的这块地，若是交给我们公司来开发，那一定是余河最好的生态社区……” 钱密滔滔不绝地说着，杜秀青一直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钱密的胃口大，但是，没想到，他的胃口一下子这么大，想把余河所有的项目通吃，这怎么可能呢？一家独大的市场，是绝对不可能良性发展的。 木雕一条街，还有余河一中新校区的绿化和配套，她都放心交给钱密，她相信，钱密有这个能力，一更能做好这两个项目，但是，新余河一中附近的那一大片上千亩的地，全部交给钱密，她还是不放心，这块地，她有自己的打算。 “钱总，你公司的资历和设计水平，我从来都是相信，在信江市是最好的，这个毋庸置疑。木雕一条街和新余河一中的工程，你按照正常的投标程序去投标，马峦山脚下的这片地，规划已经早就定好了纲，整个的布局图纸也出来了，马上要着手开发……”说到这里，杜秀青看了看钱密。 钱密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了，他知道，杜秀青不太可能把这个项目直接给他了。 但是，这块大肥肉，是他志在必得的。相比起这个项目，木雕一条街和余河一中的工程，用他们老广的话来说，那都是毛毛雨了。拿到这个工程，他在余河才算是真正做了项目的。在信江市开发了那么多楼盘，唯独在余河没有打开局面，黄忠华和蒋能来时代，他错过了，现在，是杜秀青时代，他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呵呵……杜书记希望怎么开发，我都配合，全力配合……”钱密笑着说。 “润良建筑公司，也希望开发这块地皮……当然，还有很多开发商，看中了这个地方……”杜秀青说，“这块地靠近马峦山，空气好，环境好，道路四通八达，是个好地方，很多人都想来打造这块地啊！” “呵呵，是的，是的，这是块宝地……”钱密笑着应和道。 “钱总，余河这么大的开发项目，一般来说还是以本土的企业为主……这样吧，有机会你和瑞良建筑公司的周老板认识一下……”杜秀青很随意地说道。 钱密却听得很明白了。他心里已经很清楚杜秀青的意思了。 “行……我找机会认识周大老板……那您先忙着，我先告辞了……”钱密站起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一张外汇卡……” 说完钱密就离开了。 杜秀青愣愣地看着那张卡，心里对钱密真是又多了一份戒备，这个商人，太精明太精明了。 第625章 难以抵抗这份柔情 钱密离开后，杜秀青立马打了表哥周和良的电话。 周和良很快就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和他交代了一番，周和良喜不自禁地离去了。 看着周和良离去的背影，杜秀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愿这一切都能如她所愿吧！ 交代完了周和良的事情，杜秀青拨通了吕桦的电话。 很久没有和吕桦联系了，吕桦帮她的那个大忙，她还没有答谢他呢！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秀青，今天不忙吗？”吕桦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杜秀青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偶尔的一次，都会让吕桦激动万分。 “刚忙完……”杜秀青说，“最近有没有空，我邀请你回余河来考察！” “哈哈，我考察什么，我陪考还差不多。”吕桦笑着说。 上次他就是陪着他的姐夫赵明强回来考察的，没想到却碰到了那么不吉利的事情，赵明强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吕桦，这回我说的是真的，真诚邀请你回余河来看看，考察考察……”杜秀青很认真地说道。 吕桦似乎一下子没有弄明白，不知道杜秀青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这个专业和目前所从事的行业，似乎无法参与到余河经济发展建设中来。 “我能考察什么项目？”吕桦笑着说。 “呵呵，只要你愿意，属于你考察的项目很多啊……”杜秀青说，“而且，你可以尝试多元化发展，跨行业发展，现在的行情对于你来说，是绝好的机会……你不是也想回余河来发展吗？” “呵呵，是啊，想回家……”吕桦笑了。 想回家也是想见你啊！吕桦心里想，只是回家他能干什么呢？跨行业，多元化，呵呵，这些词很动听，也很有诱惑力，他也经常听，只是他从来没有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难道杜秀青要给他一个很好的创业机会？ “那好，我立马打起包袱就往家赶了！”吕桦接着说。 “好，越快越好……”杜秀青说，“我们见面再谈！” 听着杜秀青的话，吕桦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他难以抑制自己要见杜秀青的冲动，距离上次见到她，到现在也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对她的这份思念却是非常非常的迫切。 平时，他很忙，他知道，杜秀青更忙，而且很多时候都在会场上，所以，他很少去联系她，他就盼着她上网，她如果能上网，就说明她有时间，可是，她总是不在线，总是没有上网，他空有满腔的思念，却无法向她表达。 这次，她主动让他回去，他怎能不激动呢？ 挂了电话，他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立马就向领导请假了。然后马上定好了回程的机票，他的心，已经飞到了余河。 回来能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自己心里的女人，而且，他也知道了杜秀青的家庭有问题了。她的老公居然到深圳去打工，这个太不可思议了。从他作为男人的角度来判断，她和老公之间，一定是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否则，男人不会逃离这个地方，到外面去打工的。 当然，杜秀青离婚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丁志华在外，也不会对任何人讲。 吕桦乘坐第二天上午的班机，回到了省城。 杜秀青派小舒专门去机场接他。 一路风驰电掣，吕桦在中午的时间，站在了杜秀青面前。 见到杜秀青的第一眼，吕桦有些心酸，几个月不见，他感觉眼前的女人老了很多，而且，双眉之间似乎含着那么一丝忧郁。 杜秀青伸出手来，很友好地跟他握手。 吕桦却是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拥在了怀里。 吕桦很高大，杜秀青本就娇小，他的身体几乎把她完全给包裹住了。 “告诉我，这几个月，是不是经历了很多很多难题？”吕桦抱着她很心疼地说道。 和蒋能来的斗争，虽然他一直都在帮助她，可是，真正处在实战中的，是杜秀青自己，这样没有硝烟的战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是充满了凶险的。 他从心里心疼她，也牵挂她。 被吕桦这样抱着，杜秀青的心里有那么片刻的悸动，吕桦是个帅气的大男人，而且这么有才气，估计是女人都难以抵抗吕桦的这份柔情。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一定要把控好自己……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她就轻轻推开他，笑了笑，说：“没有，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谢谢你鼎力支持……” “秀青，你别这样，对我这么客气，我心里难受……”吕桦说，“我说过，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只要你有需要……” “谢谢你，吕桦……”杜秀青请吕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们才几年的同学，你能这么鼎力支持我，我很感动，真的很谢谢你！你是个干事业的人，完全可以自己干，我希望你回到余河来发展，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 “我当然愿意回来发展……”吕桦说，“落叶归根，余河人终究还是要回到余河来的，况且我的父母还在余河，能在余河有自己的事业，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回余河来能天天见到杜秀青，他心中的女神，他至爱的梦中情人…… “余河要迎来发展的黄金时代，未来十年，都将是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借着这个机会，你回到余河，成立自己的公司，来开发余河最大的一片沙洲：石默洲，三千多亩的土地，可以让让你好好施展拳脚了……把这个作为一个高起点，以后一步步把公司做大……”杜秀青看着吕桦说。 听杜秀青这么一说，吕桦的心在砰砰直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干这样的事业——开发商！这和他本来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啊！这一步的跨越可是太大了……但是，他知道，杜秀青能对他做这样的安排，就已经是把他和她自己捆绑在一起了！而且，这一步走下来，他的未来就和杜秀青完全连接在一起了，她以后走到哪儿，他的公司就将开到哪儿！官商一体，这个行情，吕桦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有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机遇！ “好……我听你的！”吕桦激动地说，“这些我都不熟悉，要从一个人变成一个公司，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杜秀青笑了笑，说：“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只要借壳过来，就可以很轻松地来操作这个事情……我建议，这件事儿，你和赵明强大哥一起来合作，两人注资，在深圳收购或者控股一个地产开发公司，要有比较好的资质，然后到余河来，就可以顺利开发石默洲的项目了……不过，这个事情一定要快，这个项目正在立项中，我希望在我们一切手续都批复后，你的公司也成立了，这样就水到渠成！” 收购或者控股一个地产公司？这事情更加超出了吕桦的想象。这得有大量的资金啊，他虽然有点积蓄，但是离这个目标还差了很多很多哦！看来，这件事儿只能找姐夫商量了，能够做成，那将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啊！吕桦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涉足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这对于吕桦来说，是个很大很大的挑战。但是，跟着杜秀青干，他还是有信心的。只要这个项目做成了，他就能掘到人生中的第一桶巨额的黄金！都说现在种什么都不如种房子，只要是做地产开发的，都爆发了！胡润中国富豪榜上，排在前面的，几乎都是地产商，这一点，充分说明这个行业是暴利！ 想着自己也将在一夜之间暴富起来，吕桦的心就有些颤抖！不可思议啊，就像做梦一样，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来参与到余河的建设中来，还要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大开发商回到余河，呵呵，太有戏剧性了！ “好，我一定尽快和我姐夫商量，尽快来完成着手这件事儿……”吕桦说。 “吕桦，公司成立，我希望一切以你为主，赵大哥作为股东参与进来，你是公司的执行董事，一切都由你来负责，赵大哥不能脱离他原来的公司，毕竟，他的事业做得比你强……”杜秀青说。 “嗯，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吕桦很有信心地说道。 “这样吧，中午吃饭后，我带着你到石默洲去看看，看到那里的一大片土地，你会更有信心的，如果你能把那一大片地开发好，那就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儿，在余河，你和你的公司就是余河的象征了！”杜秀青笑着说。 被杜秀青这么一说，吕桦心里也是充满了向往。 中午简单吃过午餐，杜秀青带着吕桦来到了石默洲。 “把这里建成一个大型的高档生态住宅区，打造余河的世外桃源，吕桦，你不觉得有成就感吗？”杜秀青看着远处说道。 “是啊！多么好的地方啊！”吕桦感叹道，“在广州深圳，沿江靠海的房子，那都是极品楼盘，是最好的最高档的最豪华的住宅区，余河的这片宝地，真正打造出来，一定会成为余河未来的主流社区，加上行政中心的搬迁，更能提升这片土地的含金量！我虽然没有做过地产，但是，这样的预期，是一定的！我有信心！” 看到吕桦信心满满的样子，杜秀青心里也是无比的欣慰。 吕桦来主持开发这个项目，在她心里是最圆满的一个构想！ 只是，她不会想到，今天她让吕桦回归，还会无意中促成另外的“好事”！ 第626章 精彩的人生是逼出来的 吕桦带着杜秀青给他的这个巨大的惊喜第二天就回到了深圳。 他连自己的单位和家都没回，下飞机后就直接打电话把姐夫赵明强约到了一个咖啡馆。 下午的时间，咖啡馆里的人并不多，很是幽静。 柔美的钢琴曲在耳边回响着，吕桦闭着眼睛，想着杜秀青跟他说的话和规划的未来，脸上不自觉地就溢出了微笑。 真的像是做梦一样！到现在，他似乎都还在梦里徘徊，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就这么砸中了他的脑袋！他在想象着自己的人生即将展开一幅绚丽的画卷，怎能不激动呢？ 赵明强不知道吕桦这么急忙忙的非常规时间找他，究竟有何事？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找到了吕桦说的经典咖啡馆。 走了进来，看到吕桦正悠闲自得地闭着眼睛坐在那儿欣赏音乐，赵明强拍了拍吕桦的肩膀，说：“傻小子，上班时间你这么有闲情喝咖啡？说吧，什么事儿电话里还不能说，非得见面说！我正在开会呢，不像你这么有空啊！” “呵呵，姐夫，你都副总了，还那么卖命地干啊，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身体是自己的，钱是别人的……”吕桦说完，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美女，再来一杯拿铁咖啡！”吕桦朝站在那儿的服务说道。 “你小子，你不用上班啊？说吧，什么好事儿？”赵明强心里还是急着要回公司去，他是从会场上开溜出来陪这个臭小子的。 “姐夫，如果现在天上掉下一个绝好的机会，让你去发财，你会不会去？”吕桦笑着说。 “你小子，做梦吧！自古就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你看到掉下来的，那不是圈套就是陷阱！”赵明强说。 “姐夫，别那么悲观嘛！”吕桦笑着说，“这个机会绝对不会是圈套，也不会是陷阱，而是实实在在的机遇啊！姐夫！” “别卖关子了，什么机会，说来听听！”赵明强也是直性子，办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 吕桦把杜秀青请他回到余河看到的景象和杜秀青跟他说的构想告诉赵明强后，赵明强愣住了，惊讶得半天没有说话。 要说对于自己的家乡余河，他一定是有感情的。但是，上次他花了那么大的精力，说服了几个大老总到余河去考察，就是想着能为余河的发展做点贡献，也给秀青谋点政绩。可是，没想到余河的投资环境那么差，居然发生了刺伤投资商的恶劣事件。这件事儿不仅让赵明强挨了一刀，更让他在那几个老总面前丢了大脸了，失去了说话的分量。因为他在他们面前对余河所做的一切美化都被现实给击碎了！为此，他的身体好久都没有恢复元气，心也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在心里已经对余河彻底失望了，再也不会给杜秀青拉什么投资商去余河考察了，他再也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而且丢身份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吕桦突然间抛给他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按理说，这是个机遇，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多少人想着一夜暴富，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杜秀青给吕桦规划的这条路，确实是无异于天上掉馅儿饼，如果一切顺利，确实也能让吕桦实现转型，然后来一个华丽的转身，摇身一变从一个高级打工仔，成为一个地产商人。这样的机遇，对于吕桦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但是，从赵明强的角度来看，这也有风险，而且有很大的风险。 首先，实现杜秀青所说的，收购一个地产公司或者是注资一个地产公司，这需要大量的资金。其次，这个公司成立后，凭着他们在业界的能力，是无法施展拳脚的，那么，就只有回归余河，和杜秀青捆绑在一起，做到官商一体，完全依靠杜秀青的权力来做事业，这更有风险。 古语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是伴官如伴虎。虽然杜秀青不是那样专横跋扈的人，不会出现翻脸不认人的可能，但是，当官本身就存在风险，杜秀青在位，掌控余河，你就能在余河获得很好的机遇，那么，她要是突然间走了呢？ 或者是她某天也出现了一个什么意外的情况呢？你和你的公司失去了依托，那么在余河还有你的空间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官商一体的优势和劣势。你依附的官员，步步高升，官运亨通，那么你也就顺风顺水；一旦她出现了垮塌，那么跟着倒霉的，就是她背后的所有的附属品。这样的事例，他见得很多很多啊！ 古南省曾经就出现过这样的案例。赵明强记得那是古南省饶江市，市委书记出事后，牵出了背后的一系列事情，其中就有一直跟着这个市委书记的一个开发商，这个市委书记调到哪儿，这个开发商的工程就做到哪儿，可是，市委书记倒台后，开发商连夜潜逃，最后还是被抓归案，最后公司垮塌，老板判刑入狱，曾经那么风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当然，赵明强不是说杜秀青一定会出现这样倒霉的情况，只是任何事情都要往最坏的方面去思考，然后再来做打算。 吕桦说的这件事儿，看上去真的很美，很有诱惑力，但是，他却要为吕桦的决定泼冷水。 “吕桦，你个人的意思是一定要去做这件事儿？”赵明强问道。 “姐夫，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不抓住，那不是太可惜了吗？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博更待何时？”吕桦笑着说，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 “是的，人生最重要的是机遇，而机遇只垂青有准备的头脑，你觉得你对这件事儿，有准备吗？”赵明强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然后仔细地打量着吕桦。他发现，吕桦的脸上是那么的淡然和自信，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 “姐夫，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对这个行业完全不了解，不是我能把控的，对吧？”吕桦笑着说，“我觉得你多虑了……试问，有几个地产老板是一出生就做地产的？这个行业本身就是经济大发展催生出的一个新兴的产业，是我们国家进入市场经济的一个产物，我一个做网络的，难道就不能改行做地产？” “呵呵……”赵明强笑了，“当然可以，谁都可以去尝试不同的发展。只是，你对这个行业了解多少？你又对你进入余河的发展做过风险评估吗？高利润的背后往往伴随着高风险，况且，你这是跨行业的转型，要三思而后行！” “哎呀，姐夫，照你这样说，那什么都别做了，守着现在的这份职位安安稳稳混到老，就是最好的！”吕桦说，“要想人生有所突破，那必然是要承担风险的，哪有那么百分之百保险的事情让你去做？当初你从老家跳出来，那不是也有风险吗？你在家守着那个旱涝保收的小职员的生活，不是很安稳吗？可是，你的博弈告诉我，人生就是要去冒险，没有冒险就没有发展，更不可能有改变！精彩的人生，往往是逼出来的，逼自己一把，才能使自己获得重生，让生命之树开出更绚烂的花朵！” 赵明强看着志得满满的吕桦，笑着摇了摇头。 他承认，吕桦年轻热血，和他当年要出来创业的心态是一样，很迫切，很激动，势不可挡。 当年他还是中通镇的一个小职员，也是不甘心在那个小地方呆着，做一辈子的井底之蛙，才跟着南下的大潮飘到了深圳，成了来这个特区最早的一批淘金者。从普通职员做起，到现在副总的位置，一路走来，也是充满了艰辛，但是，这个过程是苦中有乐的，因为自己一直在成长，一直在进步，而且这份职业给了他很大的成长发展空间，让他实现了人生最大价值……也因为他的下海，带动了他整个家族的事业发展，他的弟弟，还有吕桦，都是他带到特区来的，现在发展都很不错。 精彩的人生是逼出来的，是博弈出来的，没有博弈，没有逼自己拼搏的精神，就不可能有大的突破和改变，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的。 或许他真的是多虑了吧！人一旦上了年纪，做事就容易瞻前顾后，而这往往就会失去发展的好机遇。吕桦的这个机遇，确实是千载难逢，是值得去争取的……当然，他知道，吕桦一直对杜秀青心存幻想，这或许也是他一定要回去的原因。 “吕桦，你说的有道理，这样的机遇不可错过……但是，我希望你不是带着个人感情而去的，秀青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对你，是同学之谊，更有感激之情，你上次对她的帮助是非常非常关键的，让她完成了她的权力洗牌，真正掌控了余河，所以，你要看清楚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你真要回归余河，一定不能和秀青之间有任何的暧昧关系，这是最大的忌讳，好好抓住这个机遇，去发展你的事业，我希望看到你的成功，看到你在余河实现人生的转型之后，能够做到不依托秀青，你也能继续做你的事业，这才是真正的发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赵明强看着吕桦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627章 有钱大家赚 “呵呵，姐夫，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自己的事业，我能不好好把握？男人嘛，没有事业就是臭狗屎一堆，没有女人会对一个失败者动心动情的，这点我怎么会不懂？我和秀青之间，这都是命，一切随缘，我不强求，但是，上天如果给我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我是这样的人，会为事业拼命，也会为爱而拼命……”吕桦笑着说，“再说，我们是一体的，我发财，你也发财，对吧？你就多盼着我好，别总往不好处去想……” “好，我也不给你泼冷水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好好抓住机会，搏一搏，总是有希望的。但是，我的忠告，你要放在心上，做事切莫冲动，三思而后行，这一点，任何时候都适用。”赵明强说，“开始去着手准备，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一切都要按计划进行，不打无准备之仗！我这儿的资金，你可以随时拿去，缺口，我们一起想办法来解决。物色一个比较好的地产公司，我们来操作一下，不能收购，我们就注资，最好是收购，公司不一定要大，只要有过建房子的资历就行了，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壳，所以尽量花少钱，办好事。” “ok~！没问题！”吕桦很兴奋地说道。 姐夫终于同意了，这是他第一个成功！接下来就去物色一个小的地产公司了，想着自己就将要成为一个老板，发展自己的事业，吕桦心里的激动就难以抑制！ 就在吕桦和赵明强商议这件大事的时候，余河的金自尊大酒店里，钱密和周和良之间，也在进行着一场秘密的商议。 钱密听明白了杜秀青话里的意思，很快就找到了周和良。 只是，看到周和良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很有些瞧不上他。周和良这个小建筑公司，在钱密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更不会放在眼里，现在，他却要主动巴结周和良这个小老板，和他捆绑在一起，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但是，杜秀青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儿，如果周和良不能参与进来，他钱密的个人公司想开发新余河一中的那块地，是不可能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密想吃余河的大盘菜，就得按人家的游戏规则来办，否则连汤都喝不到！ 而周和良见到钱密，心里自然是喜不自禁的，能和钱密这样的大老板合作，是他求之不得的。他那个小公司，因为资金有限，发展也有限，而钱密，却是有金的主啊，借助这个机会，周和良可以好好大展自己的宏图了！ 虽然心里有些瞧不上周和良，但是钱密对周和良还是很客气的，毕竟周和良的身份特殊嘛！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周老板，请喝茶！”钱密很绅士地冲泡着功夫茶。 周和良是土包子，玩高雅和绅士不是他的强项。喝茶，他更喜欢大杯大杯地喝，看着这么小的杯子，感觉还不够他湿润嘴唇似的。心想，这老广，真他妈的会消磨时间，喝个茶，还要这么废功夫！ 他用两个手指头捏着那个小小的茶杯，一口就把茶给喝完了。 而钱密却是一只手捏起茶杯，然后放在鼻子边轻轻闻了闻，再细细地品着，慢慢地喝了下去。 放下茶杯，钱密微笑着说：“周老板是个豪爽的人，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啦！我想，我们以后可以成为合作伙伴，共同来为余河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一点，周老板应该也是乐意的吧？” 周和良看着钱密这个有些拿捏他的口气，心里很不爽，钱密虽然有钱，但是，在余河他周和良的背景还是比钱密这个“外来户”要硬的多啊！否则，钱密这个奸商也不可能主动和他合作啊！况且，杜秀青也给他交了底，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呵呵，乐意不乐意，也要看我们合作的条件！”周和良很不客气地说。 钱密听得这话，握着茶壶正在冲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和良这个土工，继而笑着说：“当然，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周老板谈谈你的条件。” 说完，钱密把冲好的茶用镊子，送到了周和良的面前。 “这个前提你心里很清楚啊，我不说你都知道的！”周和良直白地说道。 他虽然是小公司，但是，获利的分成是丝毫不能比钱密少的。 钱密很绅士地笑了，说：“周老板很直爽，那好，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们交个朋友，一切都好说！” 说着，钱密站了起来，伸出手，很友好地和周和良握了握手，“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你的加入，是丝毫不要付出的，这样好的事情，天下难找到第二个啊！” “呵呵……钱总不必如此说话，有所得就必定有所失，想只进不出，那是不可能的，我会按照合理的程序，和你的公司融成一体，这样，我们的利益才是真正的一体化，总之，有钱大家赚，兄弟好说话……哈哈！”周和良笑哈哈地说道。 “很好，很好，我就喜欢周老板这样的人！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两个人再次结结实实地握了握手，很意味深长地笑着。 一个星期后，于少锋作为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县长主持召开监事单位的会议，布置余河木雕一条街、新余河一中的装修及配套工程的招投标事项。 于少锋说：“余河木雕一条街，是经济发展的需要，更是打造余河未来城市发展的一张新名片，打造好这条特色商业街，是符合余河最广大人民的利益的，更是本届县委班子的共同心愿；新余河一中主题工程已经完工，这是余河的民心工程，是关系到下一代的未来，所以，这次的招投标工作，一定要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通过公开招投标，让最有实力最有业绩最负责任的工程单位来承建这两项工程，务必要把这两个工程做好，做成余河的特色工程。目前报名参加招投标的单位有二十多家，通过遴选，我们已经选出了五家单位来参加这次的招投标工作，这五家单位，都是资历好，信誉好的单位，比如，我们的地海集团公司，在建筑和装修方面，在信江市都是很有口碑的大公司……” 说到地海集团的时候，于少锋的手指在桌子上重重地敲击了几下。 在座的工作人员，很自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然后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当然，像中博公司，腾龙公司，三兴公司，江州公司，也都是信誉好的公司。总之，这次参加招投标的几家单位，都是经过我们反复考核筛选的公司，是值得信任的公司。我们的宗旨就是，把余河的每一项工程，都做成百年基业，从长远发展来考虑，一定要对得起纳税人的血汗钱，对得起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对得起我们自己的良心……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大家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按照法律程序来做好这次的招投标工作，把好这个关，辛苦在座的各位！” 三天后，地海集团的副总钱松从余河大酒店会议厅的竞标现场给钱密老总带来了好消息：地海集团毫无悬念地获得了余河木雕一条街和新余河一中的装修配套工程！ 钱密挂了电话，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这只是他在余河打开的第一个局，接下来，他还要“吃”下更多的余河“大餐”。 而对此，他是志在必得的。 他从来就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钱”不能摆平的事情！ 钱密如愿以偿获得了两个大工程，但是，他更看重的是马峦山那块地的开发权，为此，他不惜降低身份和周和良合作，让周和良参与到他的公司中来，获得纯利润！ 周和良得到了钱密的准确意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杜秀青。 杜秀青再次让于少锋去具体负责这块地的开发权拍卖。 而钱密，再次毫无悬念获得了马峦山地块的开发权！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钱密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请杜秀青吃顿饭，以示感谢。 这次，他没有放在金自尊酒店，而是放在信江市的五洲大酒店，这也是钱密的酒店。 杜秀青那天正好在市里开会，接到钱密的电话，她没有推辞，而是欣然应允。 请县委书记吃饭，钱密从来就是最高规格，而且饭局上绝对没有其他人，就他陪着杜秀青。 五洲大酒店的十八楼，是钱密单独宴请私人贵客的地方。 他在楼顶的后花园里设宴招待杜秀青。 因为是女县委书记，所以现场少却了很多服务，只留了两位最贴心的女服务员下来。如果是请胡国成那样的官员，那才能真正体现该酒店的服务特色。 而宴请杜秀青不需要这些，恰恰相反，不仅不需要，而且要清场，不让她看见他这儿的特色服务才好。 吃的菜也以女性的美容养颜系列为主。 杜秀青来到楼下的时候，钱密早就站在门口迎候了。 一路引领着来到了十八楼的后花园。 站在这个绿意盎然的楼顶花园，杜秀青的心情也是格外的明朗。 第628章 得学会疼爱自己 夜色渐浓，月亮升起，一轮又大又圆的金黄色的明月挂在天空，真是月到中秋分外明！ 楼顶花园远离了地面的喧嚣，却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空气和景致都是最好的…… 这个地方，杜秀青还是第一次来。 钱密这个老广，在信江市的能耐还真是不小，连市委书记林杰对他都是敬三分的。 看着这个精致的楼顶花园，杜秀青笑着说：“钱总真不愧是钱总，总是能制造出独一无二的东西来，信江市的酒店，有你这般特色的，一定没有第二家了。” “呵呵，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才能成为行业的领先者……我做事情，从来就喜欢做开局者，而不是跟风者，这一点，和我们老广开拓创新的精神有关！”钱密笑着说，“就像杜书记一样，是领导中的领先者……” “呵呵……我啊，是在党的领导下工作，不像你们可以如此特立独行，我们要听党的话，永远跟党走，才是好干部……”杜秀青也笑着说，“所以说，还是你们这个行业，能充分发挥个人的聪明才智，能实现人生的大突破，值得骄傲啊！” “哈哈……”两个人相视一笑，都很开怀。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钱密请杜秀青入座。 精致的藤制的桌椅，返璞归真，坐上去也是格外的舒服。 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上了餐桌。 第一道菜是一道汤品：人生燕窝汤。 “杜书记，这是女人滋补的最佳汤品，我专门嘱咐私厨给你做的，你尝尝！”钱密指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那盅汤，说道。 杜秀青拿起汤匙，喝了一小口，感觉质地滑嫩，鲜美适口。 杜秀青点了点头，说：“不错……” 钱密听得杜秀青夸赞，很是高兴，说：“今天我点的这些菜，都是最适合你的菜品，每一道菜都很有特色，滋补佳品……” 杜秀青笑了笑，说：“那我今天就大补一回……” “杜书记，说实话，有时候啊，我都心疼你……”钱密很真诚地说道，“唉，其实你也不容易，每天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女人啊，一操心就容易老……” “呵呵，钱总是觉得我像个老太婆了？”杜秀青打趣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钱密赶紧解释道，“您正处在女人的最佳年纪，怎么会老呢？我的意思是，你也要注意休息，注意保养，这人啊，就像车子，得经常的保养，才能常用常新，尤其是女人，得学会疼爱自己……” “呵呵，谢谢……”杜秀青笑着说，“我也经常这样提醒自己，可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我就完全给忘了……我啊，也就是这样的劳碌命，也闲不住，闲下来呢，就觉得难受……” “您啊，就是太敬业了……”钱密说，“说实话啊，现在难得看到你这样的好干部，处处为民着想，把你的百姓当成自己的亲人，真是难得啊……” 钱密感叹着。 杜秀青觉得钱密真是太会恭维了。 “钱总，听过很多好话，没听过你这样的好话……”杜秀青笑着说，“我啊，我自己清楚，分内的工作能做好，我就觉得心安了……真的，太多事情，不是个人能把控的，身为领导也有很多很多无奈……” “那是那是，谁都不是万能的，你也别太苛责自己，真的！”钱密说，“我大言不惭，把杜书记当朋友，说句知心话，其实啊，到头来，一切都是别人的，只有你的身体你的家人还有你享受的生活，才是你自己的……其他都是浮云……” 杜秀青笑而不语。 她承认，钱密说得对，现在人的世界观就是这样的，官员也是人，具备所有人共同的特质。所以才会有拼命捞钱，把孩子老婆情人私生子都转移到国外去的……这些人所追求的的，就是一人当官全家发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杜秀青不能说这些人是错的，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贪欲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这样的欲望一旦膨胀，就会带来非常非常恶劣的后果。别人不说，蒋能来就是最好的例证…… 杜秀青知道，她也有这些人共同的弱点，她不是神，她就是普通的一个人。钱密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个弱点，在一步步的对她进行“腐蚀”，她也想抗拒，可是，更多的时候，钱密所做的一切，让她无法抗拒。 说到底，普通人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幸福，那些为人类解放事业而奋斗的人，那么伟大的人，现实中实际上是很少很少的。 钱密对杜秀青的“腐蚀”，都是抓住了杜秀青最迫切的需要，房子，还有那张外汇卡，都是杜秀青最需要的，靠正常的渠道，杜秀青是无法获得这样的收入，无法满足自己的需要。而这一切似乎都在钱密的掌控之中。 现在，面对这个人精钱密，说实话，杜秀青内心是不安的，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之间，已经进行了钱权的交易。 人的腐蚀，就是这样一步步陷进去的…… 杜秀青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陷入这样的腐败之中，失去了底线的为官，是注定要堕落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人也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杜秀青说。 “呵呵，是的，共产党人就是伟大的，总是先人后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钱密笑着说。 “只有真正伟大的人，真正无私的人，才能推动这个社会的进步，所以，这样的人是一定要有人做的……”杜秀青也笑着说，“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这么伟大……” “呵呵，别把自己当神，人要是弄得跟神一样，就不好了……食人间烟火才是正常的人……”钱密说，“性情中人才有人情味儿，杜书记是有人情味的好官，这一点，余河人民都知道……不说这些高论了，吃菜，喝汤……” 钱密很绅士地亲自为杜秀青服务，他这恰到好处的“拍马”，杜秀青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享受了这顿钱密专门为她打造的滋补大餐后，没想到钱密还有更重头的戏在后面。 饭后，钱密邀请杜秀青到他打造的五洲花苑去参观，他说要以这个五洲花苑为样板，在余河打造一个更加上档次的好住宅区，要把马峦山那块地开发成余河最高档最人性最优美的住宅区。 杜秀青虽然接过了钱密给的五洲花苑的房子钥匙，但是，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小区。 听钱密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有些心动了。 于是就随着钱密去五洲花苑走了一趟。 后来杜秀青想，如果没有跟着钱密去那儿，可能她也不会接受那套房子，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但是，那天，杜秀青就是跟着钱密来到了五洲花苑。 走进这个大型的社区里，杜秀青的心情就迥然不同了。 她去看过广州和深圳具有人居典范的社区，那时候，她就感叹，余河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社区就好了！ 现在，钱密开发马峦山那块地，倒是可以很快实现杜秀青的这个期望。 小区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意盎然，除了这些自然景观，钱密还在里面融入了很多文化元素，欧洲的雕塑，一些经典的故事，被他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走在里面，心情都格外的惬意！ 提前入住的业主，有的牵着宠物在楼下散步，还有的带着孩子在花园里嬉戏，真是好一副悠闲幸福的生活图景……这也是杜秀青最向往的生活，工作之余，和家人孩子一起，在环境优美的小区里，散步，聊天，孩子追逐嬉戏，最放松最惬意的享受，也莫过于此吧！ 两人慢慢走了一阵，来到一个亭子里休息，这个社区很大很大，估计走完一圈，得一个多小时了。 坐在亭台的石凳上，钱密问道：“杜书记，对这个小区的环境你还满意吧？” “很幽静，很优美……”杜秀青说。 “这是目前信江市环境最好的一个社区，而且这里的物业管理，也是非常人性化的，管家式服务，让业主享受最贴心的服务，老广的配套，就是比内地的地产开发商有优势。”钱密说。 “是的，你们那儿的地产业已经很成熟了，进入信江市，当然是最好的！”杜秀青看着周边这优美的环境说道。 “杜书记，上去看看吧，您看看您的那套房子，满不满意……”钱密站起来说道。 “呵呵，算了吧……”杜秀青说。 “没事儿，我让物业中心把门打开，还有一套钥匙留在那儿，我估计您还没有过来看过……”钱密看着杜秀青说道。 说完，他打了个电话，通知物管上来开门。 杜秀青再次随着钱密来到了e区8栋的楼房前面。 “在七楼……”钱密指着上面的那套房子说。 钱密知道，官员都很迷信，七上八下，都愿意住七楼，而不是八楼。 乘坐电梯来到七楼，钱密指着701单元，说：“就这套房子……” 而701房间的门口，已经站着一位身穿物业管理工作服的小伙子，看到他们上来，他用智能钥匙打开了房门。 走进里面，杜秀青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套房子。 第629章 爱，是无法重来的 五房三厅四卫的复式格局，客厅是中空的，显得特别宽，特别高，不像一般的商品房，矮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而且这套房子除了有生活阳台，在主卧室的外面，还设计了一个宽大的景观阳台，再加上全室的高档装修，欧式家具配套，电器应有尽有……客厅，餐厅，书房，主卧，次卧，连健身房，保姆房都设计好了……景观阳台上的布置，也是非常的唯美，那些绿植还有那个小小的假山，都设计得非常好，真是午后休闲的好地方…… 这里的面积，保守估计也超过了三百平米！这样一套房子，外加全套的装修和家具电器，按信江市目前的行情，少说也得二百多万！ 没有实地来看，杜秀青还不会想到，钱密送给她的房子，是这么的“高级”！还有那张卡，两个加起来，杜秀青心里不禁咋舌了！钱密给她的这个炸弹，真是很有威力啊！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在颤动了！ “杜书记，拎包入住，这里的设计不知道你是否满意？”钱密一直跟在杜秀青的身边。 “钱总果然是大手笔，房子的设计，环境的布置，都是一流的……”杜秀青笑着说。 “杜书记满意，是我们最大的动力！”钱密像念广告词似的说道。 他从物管手上接过智能钥匙，然后放到了杜秀青的包里。 “杜书记，这是剩下的三把钥匙……合适的时候，您发个话，把房子的手续办齐了……”钱密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依旧看着窗外，没有吭声。 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大的一套房子，这么优越的环境，真是很有吸引力，可是，这样的炸弹，她是否能经受得住啊！ 晚上回到酒店里，杜秀青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想着那套五洲花苑的房子，她的思绪就在翻滚。 她承认，她很心动，她确实很需要这样的房子，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离开丁家，她一直住在酒店里，酒店里虽然方便，但是却没有家的感觉，而且，每当节假日的时候，她就无处可去。虽然方鹤翩总是打电话让她回去，说那还是她的家，但是，她心里已经无法把那儿当家了！丁家的那个小院，她再也回不去了，那儿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可以让身心都放松的地方。无疑，今晚看到的这套房子，是再好不过的了！无论是地点，还是环境，都是最好的！可是，一旦接受了，就意味着她接受了钱密的炸弹，而钱密的喉咙，是很深很深的，对余河其他的土地开发，也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但是，杜秀青并不想让他独霸余河的市场，她无法估量，这样的大炸弹收下后，她能不能摆得平钱密这个非同一般的商人……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很快就是国庆节了，这样的节假日，她总是住在酒店里，说起来都让人寒碜……有谁知道，她这个县委书记，居然连家都没有呢？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很悲催，内心更是无法抗拒钱密给她的那个房子了…… 人啊，就是不能有软肋，一旦被人捏住了软肋，就很难逃脱被利用被算计的命运了…… 正当杜秀青内心很纠结的时候，她接到了朱大云的电话。 这个深更半夜的，怎么还想到了打电话过来。 杜秀青觉得很奇怪，朱大云从来没有在深夜里给她打过电话。 “秀青……”朱大云很柔情地喊道。 “这么晚还没睡？”杜秀青淡然地说道，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你不是也没睡吗？”朱大云说，“你为什么这么晚不睡？” “我工作忙，到刚刚才结束。”杜秀青说。 “就你工作忙……”朱大云没好气地说，“忙到这么晚才睡，你啊，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也没睡吗？”杜秀青反问道，“你不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我……我是……”朱大云结结巴巴地说着，“我是因为……想你……” 听他这么说，杜秀青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秀青，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 朱大云的这句话，把杜秀青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 “大云，你不该这样啊……”杜秀青叹息着说，“她是个好女人，你应该搬回家去住……” “不可能了，”朱大云说，“我不会搬回去的，我跟她说了必须离婚……” “大云……你这样太冲动了！” “不，我不是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和她本就没有感情，强扭在一起，过得很没有意思……况且，我和你之间还有……” “大云，你别这样……” 杜秀青把朱大云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心里就总是惦记着子安，总是想弄明白子安是不是他的孩子！可是，这个真相，不到真正走到一起的那一天，杜秀青是不会告诉他的！他或许就是为了这个，才一定要和她走到一起吧！ “秀青，你让我说完！”朱大云也抢着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走这一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你走到一起！” “大云，你疯了吗？”杜秀青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我的婚姻已经是个悲剧，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你何必再犯和我同样的错误呢？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了，爱，是无法重来的……” “不，我相信我们可以，因为我们不一样！”朱大云很坚决地说道。 “没有什么不一样，大云……”杜秀青闭着眼睛说，她真是不想朱大云因为离婚而闹得满城风雨，这样对他和她都没有好处啊！ “秀青……你告诉我，难道你真的不想和我走到一起吗？”朱大云问道。 “……”杜秀青无语，她真想直接告诉他，死了这份心吧！可是，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后，对他的伤害是极大的！而且，她的内心，对他还是有爱的…… “大云，别说了，睡吧，这么晚了……”杜秀青说道。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再扯了，很伤神…… “秀青，中秋国庆马上就来了，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吧，我有话要对你说……”朱大云央求道。 “现在还不确定什么时间有空……”杜秀青说，“我的时间不属于我自己……” “那我到时候跟你联系，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都可以去见你！秀青，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何必总是违背自己的内心呢？”朱大云说。 唉……杜秀青内心叹了口气，如果问题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就好了！ 她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轻轻把电话给挂了…… 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杜秀青在这一天还是回到了丁家。 一大早，她就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有给公公婆婆的，更多的是给儿子子安的。 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儿子了，杜秀青心里对子安是无比思念的。 都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其实，这块肉永远都和娘的心牵连着，无论孩子多大，无论孩子多有出息，在娘的眼里，永远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子安还不到十岁，当然是最需要娘的关爱的时候。 但是，家庭已然破碎，子安享受到的家的温暖，就比同龄的孩子要少很多了，虽然他在余河贵为县委书记的儿子，但是，孩子的生活是有缺陷的，心里也是会有阴影的。 万家团圆的时候，子安的身边却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孩子心里难免会觉得孤独。 就在杜秀青在超市购物的时候，子安就开始打她的电话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子安在电话里很焦急地问道。 “宝贝儿，妈妈在给你挑礼物，你想要什么，告诉妈妈，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杜秀青很心疼地说道。 从儿子的语气，她能感受到儿子的内心。孩子迫切想见到妈妈。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妈妈回家！”子安委屈地说道。 这句话说得杜秀青的泪都要掉出来了，她不敢再精挑细选的耽误时间了，匆匆地挑选了一些吃的，还给子安买了一个学习机，然后就急着往家里赶了。 子安打完电话，就坐在大门口眼巴巴地等着。 他希望妈妈能立刻出现在眼前。 可是，他一会儿起身到门口看，还是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只要门口有车子的动静，他就会冲到小院子的门口，看看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看了三次，还是没有等到妈妈，子安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双手托着面颊，一脸的忧郁。 方鹤翩穿着围裙和丁光信在厨房里忙碌着，出来拿东西的时候，看到子安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心疼得不得了。难得孩子这么安静得坐在门口，方鹤翩知道，子安一定是想妈妈了。 她轻轻地走到子安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子安的脑袋，疼爱地说：“子安，桌子上有糖果，奶奶拿点给你吃，好吗？” 子安噘着小嘴，一脸忧郁地看着奶奶，摇了摇头。 “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宝贝！”方鹤翩心疼地握着子安的小手，心里也是好一阵难受。 第630章 一个做母亲的心 虽然秀青和志华离婚的事情没有亲口告诉子安，可是，孩子已经有分辨能力了，爸爸长期不在家，妈妈也不回来住，就剩下两个老人带着这个年幼的孩子，这个家真的已经不像家了，孩子心里或许早就有所感知了。 方鹤翩心疼地看着子安，也不时地看着小院门口，希望杜秀青能早点回来。 突然，巷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子安再次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狂奔到门口，然后兴奋地叫道：“妈妈，妈妈……” 杜秀青刚从汽车里钻出来，就看到子安朝着她这儿飞奔而来。 她顾不得拿自己的东西，立马快步迎了上去。 子安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妈妈……”子安含着眼泪叫着，语气中充满了依恋！ 子安的叫声击中了杜秀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的眼睛瞬间就潮湿起来了。 “宝贝儿，妈妈回来了……”杜秀青把子安紧紧地抱在怀里，嘴里喃喃地说道，“妈妈回来了，回来了……” “妈妈，这几天你能在家里陪我吗？”子安从她的怀里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问道。 “好……妈妈陪你……”杜秀青哽咽着说，“妈妈就是回来陪子安的……” “啊，太好了太好了……”子安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怀里蹦跳了起来。 小舒把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下来，两只手都提满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也禁不住想流泪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谁能想到，杜书记这么风光好强的女人，家庭却是这么不幸福呢？ “宝贝儿，妈妈给你买了一部学习机，以后你学英语就有好帮手了！”杜秀青抚摸着儿子的头，很疼爱地说着。 “谢谢妈妈……”子安抱着那个学习机立马就高兴起来了。 很多同学都有学习机了，子安也想要，可是，他从来不敢跟妈妈开口，因为妈妈工作太忙了，他怕妈妈没有时间去给他买……现在，妈妈主动给他买了这部学习机，他甭提有多高兴了！ 现在不仅见到了妈妈，还收获了学习机，他的心情一扫刚才的阴霾，变得开朗起来。 他拉着妈妈的手，走进了家里的小院子。 刚进门，他就大声喊道：“奶奶，妈妈回来啦，妈妈还给我买了学习机！” 那个高兴劲儿，让方鹤翩看了都眉开眼笑。 子安的快乐就她的快乐，看到孩子高兴，她比孩子更高兴！ “妈妈……”杜秀青看着方鹤翩喊道。 “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爸爸在厨房里做饭，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志娟两口子说也要过来，可能快到了！”方鹤翩高兴地说道。 “小舒，留在家里一起吃饭吧？”方鹤翩看着跟在杜秀青身后的小舒，客气地说道。 “呵呵，谢谢阿姨！家里人也在等着我……”小舒笑着说。 “小舒，你把东西放客厅里，你去忙吧，要用车，我会打电话给你……”杜秀青对小舒说。 “好，杜书记您有事就吩咐我，我随时到……” 小舒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杜秀青坐在沙发上，把子安抱在怀里。 此刻，她感觉这个家真的前所未有的冷清，似乎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坐在客厅里，她居然感到了一阵阵的凉意，而外面却是阳光灿烂，秋高气爽……或许这个家真的是少了人气吧，没有人气的家就是这样冷清，清冷的……看着怀里的子安，她的心真的很酸涩。 现在，她在怀疑自己当初决定把子安留给丁家，留给婆婆，是不是错了？让孩子从小跟着两个老人长大，这样的环境，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孩子的心里不却是健康的。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性格一般都是有缺陷的。子安对妈妈的期盼，就已经显示出了他内心的那份焦虑，总是想着父母，总是盼着父母，可是却经常盼不到，等不到，久而久之，孩子的心里难免会有阴影…… 想到这里，杜秀青又想起了昨晚朱大云跟她说的话：为了孩子，他一定要和她走到一起，为什么一定要违背自己的内心呢？ 是啊，孩子……杜秀青在内心里默念道，如果说，她再婚，首先考虑的肯定是对方能不能接受她的孩子，毕竟，这辈子她就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孩子比她的仕途，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如果对方不能接受她的孩子，如果孩子将来不能幸福，她想她的婚姻也一定不会幸福的！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谁也不会比朱大云更合适她了！更准确地说是谁也不会比朱大云更爱她的子安了！ 她的内心，开始慢慢的妥协了……对于朱大云的疯狂，似乎也能理解和接受了……这个男人，难道这辈子就注定要和她绑在一起吗？经历了那么大的伤害，他对她却依然是如此的紧追不舍，她内心是充满感动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能有真爱，那么，她相信，朱大云对她的感情，一定是最真的…… 而她曾经却是那么绝情地伤害了这样的男人，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对于大云，她内心的内疚是很深很深的…… 子安把学习机放到茶几上，开始摆弄起来，很快他就掌握了运用的方法，跟着学习机读起了英语…… 杜秀青很满足得看着儿子学习的状态，这么专注，很欣慰…… 这时，门外传来欢笑声，然后就听到丁志娟的声音传来：“嫂子，好久没见你啊！” 杜秀青起身来到门口，看到丁志娟和姚文建带着儿子姚丁楠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杜秀青都很客气地叫着“嫂子”，只是杜秀青听着这称呼，心里却有点别扭了。 他们两口子，到现在也不知道哥嫂离婚的事情，心里还一直以嫂子为荣呢！有一个当县委书记的嫂子，在余河，那当然是响当当的牛气！ “嫂子，最近很忙吧？”丁志娟走到杜秀青身边，拉着她的手亲昵地说道。 “是，每天都很忙，你呢？开始实行你的百年大计了没有？”杜秀青笑着问道。 她说的百年大计，就是让丁志娟好好在余河一小推行实实在在的素质教育。 对于应试教育，杜秀青心里是深恶痛绝的，可是，应是教育的这根指挥棒在头顶上指挥着，学校也没有办法。杜秀青把丁志娟提起来任余河一小的校长，就是希望她能利用自身的优势，在余河一小开展人性化的素质教育，看看是不是能和应试教育进行一场博弈！ “嫂子，我正要向你汇报此项工作呢！”丁志娟很认真地说道，“这个学期开始，我就在按计划推行我的素质教育，首先就是抓好课堂四十分钟，课后不留作业，除了毕业班每天准许留一个小时以内的作业，其余年级的作业都按要求在课堂上完成，不得带回家去写；其次就是开设了各类兴趣班，来培养孩子们的兴趣爱好，现在开设的就有硬笔软笔书法班，围棋班，象棋班，美术班，电脑班，舞蹈班……等等，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来选择，每天下午一节课专门来上兴趣班，然后在学期中和学期末进行展示……开学近一个月，各个兴趣班的情况都进展得很好……估计学期末就能初步出成绩了！到时候，如果嫂子能去检阅检阅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着丁志娟如数家珍般的地说着她开设的兴趣班，杜秀青从心里觉得安慰。 孩子能在很小的时候培养某一方面的兴趣，对孩子的未来甚至是一生都会有非常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小学阶段，这个时候的兴趣培养，是能在孩子的心里扎根一辈子的。 学校的兴趣班不同于家长给孩子们报的兴趣班，家庭的周末学习，那是很多家庭条件较好的孩子才能享有的“待遇”，而这样的待遇又往往是孩子的酷刑，很多孩子很痛恨这样的学习，剥夺了孩子周末的自由时间，而且带有很浓的功利色彩，家长往往逼着孩子去参加各类考级，把孩子弄得苦不堪言。可是，学校这样的集体学习，就完全不同了，首先是遵照孩子自己的意愿，其次是在集体的环境中学习，大家有竞争，很有积极性，学期末的一个展示，是对孩子们的促进和激励。这样的学习，是在比较自然的环境下进行的，孩子们的心里不会觉得有压力，学得好的孩子，可以继续加深，在某一方面成为佼佼者，学得较普通的，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用心去学，总会有所收获的。 “呵呵，好！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看！”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 这是她极力主张开展的素质教育，她当然要以实际行动来支持丁志娟。 正说着，方鹤翩从厨房里端出菜来了，她朝着门口喊道：“秀青，志娟，文建，吃饭啦，吃饭啦……” 大家笑呵呵地往里面走去，帮着方鹤翩从厨房里端出菜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方鹤翩看着女儿女婿，还有她心中永远的儿媳妇秀青，这个家唯独就少了她的儿子志华……心里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昨天志华打了电话回来，告诉她，公司中秋节有活动，他会和其他同事在一起过中秋节，让妈妈不用担心……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啊！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志华的身体还不好，她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自己的儿子，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啊，谁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呢？ 想着想着，方鹤翩就想流泪了…… 第631章 满足他的愿望吧？ 丁光信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思念儿子的伤感情绪又上来了，立马用脚碰了碰方鹤翩的脚，说：“来来来，今天中秋节，难得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平时大家都很忙，我们一起喝一杯……” 姚文建立即拿起红酒给每个人倒上了，大家举杯，共同祝愿节日快乐！ 只是方鹤翩这心里，还是无法从思念儿子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饭后，丁志娟抓住机会和杜秀青多聊了一会儿，然后杜秀青就带着子安上楼去休息了。 三楼的这个房间，方鹤翩说了，永远都是秀青的，这个家，永远都有秀青的位置。 再次来到这个住了十年的房间里，杜秀青的心情是沉重的。 一切都没有变，连床单，都还是原来的。 房间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一定是婆婆知道她要回来，提前来给她打扫过了，婆婆做事，总是那么周全，那么仔细，这一点上，杜秀青觉得自己真是不如婆婆…… 她从心里感激婆婆对她的好，只是，这个房间，她是不会再回来住了…… 靠在床头，她闭着眼睛准备小憩一下，却听得手机又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朱大云的！ 她按下接听键，朱大云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秀青，下午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出去玩玩吧？” “……”杜秀青沉默了一下，本想拒绝，可是想到子安，她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你想好了去哪儿？”杜秀青问道。 听得杜秀青这么说，朱大云的心狂跳了起来，这表示她答应了！ “秀青，我想好了，我们带着孩子去省城，那儿有人民公园，有很多大型的游乐设施，孩子最喜欢去了！”朱大云激动地说。 “这……”杜秀青犹豫了一下，去省城挺远的，那就一定要在外面住了，她和朱大云，带着子安，一起出去，那不就真正成了一家人了？ “秀青，你别犹豫了，难得放假这么长时间，我们可以带着孩子好好出去玩玩，多么难得啊！”朱大云说。 杜秀青闭着眼睛，心里还是无法决定是不是要和朱大云一起出去。 两个人这样带着孩子出去，太招摇了！万一被人发现，那就是绯闻漫天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子安走了进来。 “妈妈……我要出去玩……”子安看着她期待地说。 子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了朱大云的耳朵里。 “秀青，是子安在说话吗？孩子都要出去玩，你就满足他的愿望吧？你一年也难得有几天时间来陪他，孩子多孤独啊……”朱大云紧追着说。 杜秀青牵着子安的手，看着孩子那渴求的眼神，真是无法拒绝。 “子安，妈妈带你去省城玩，好吗？”杜秀青看着子安问道。 “好！我就是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子安高兴地说着。 长这么大，妈妈还没有带过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玩呢！子安的心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妈妈说的省城，那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看着子安兴奋的样子，杜秀青想了想，说：“好，你安排……” 哇！朱大云在电话那头几乎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他难以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激动地说：“秀青，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下午三点我去你家附近接你，你准时出来就好！” “好……”杜秀青说道，然后看着子安，孩子的神情也是很兴奋，笑容洋溢在脸上。 “妈妈，谁和我们一起去啊……”子安好像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是说出去玩的。 “你见过的，以前带着你滑冰的叔叔，我们和他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杜秀青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头说。 “好！”子安一听是那个教他滑冰的叔叔，立刻跳了起来，“还有那个小伙伴呢，朱天亮，对，我要和他一起玩！” 天！子安居然记得朱天亮的名字！杜秀青心里很吃惊，子安和朱天亮在一起玩的时间才几次啊！居然对他有这么深刻的印象。难道真有血缘因素？这么想着，杜秀青心里很有些忐忑了…… 而朱大云挂了电话则是异常地兴奋。想着即将和杜秀青还有子安一起去度假，他的心就飞了出去。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家里的书房里。 很久没有回家的朱大云，是在昨天晚上回到了余河的家中。 为了能和吴淑芳离婚，他周末几乎不回家住了，把自己的很多需要的东西都搬到了下林的宿舍里去了。不回家的日子，朱大云也很无聊，尤其是会想念自己的儿子天亮，毕竟天亮是他的骨肉，他是不能割舍的。但是，他却很少往家里打电话，因为经常是父亲接的电话，他心里还是很惧怕老父亲的。 昨晚他是在外面吃过晚饭才返回家里的。 走进家门的时候，朱大云看到父亲坐在小院子里抽着烟，神情很是忧郁。 那一闪一闪的烟火，衬着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在这个皓月当空的夜晚，还是深深地刺痛了朱大云的内心。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不孝的，很久没有回家来看望年迈的父母了。 “爸爸……”朱大云轻声喊道。 父亲其实早就看到他进来，只是，老人心里对他已经很失望，根本不想去搭理他。 父亲坐着，深深吸了一口烟，很久没有吭声。 就在他抽完了那半支烟后，把烟头放在脚下踩灭了之后，他才悠悠地回了一句：“回来啦……吃饭了没……” 父亲的声音很苍老，朱大云觉得父亲的声音似乎是一下子就变老了，以前还是那么铿锵有力的，感觉很年轻，可是，今天，他却觉得父亲老了，连声音都老了…… “吃了……”朱大云小声说道。 “唉……”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往屋里走去。 看着父亲那略有些驼背的背影，朱大云心里的酸涩也涌上来，他快步走上前，和父亲肩并肩走了进去。 “爸爸……”朱大云再次喊道。 “上去吧，淑芳在楼上……”父亲转过头，看着他说。 朱大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迎着父亲的目光，他看到父亲眼里的那份忧郁。 “去吧，好好过日子……”父亲看着他说，“淑芳是个好女人，不要折磨她，建立一个家不容易，你不能亲手毁了这个好好的家啊……” 父亲说着，眼里有了晶莹的泪光。 朱大云闭着嘴巴，始终没有回答。 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答应父亲，但是，他也不忍心当面拒绝父亲。 父亲没有骂他，但是，他知道，父亲内心是伤痛的。 “天亮呢……”朱大云问道。 “房间里睡去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天亮昨天还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父亲依旧看着朱大云说道。 “你也上去休息，我上去看看天亮……”朱大云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母亲听到大云的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大云啊，吃饭了吗？”母亲也这么问道。 “嗯，吃过了……”朱大云回答道。 “儿啊，你怎么这么久不回家来呢？”母亲看着他很心痛地问道。 “有事儿，单位出差呢……”朱大云撒谎道，眼睛却不敢看母亲，心虚得很。 “唉，回来就好……”母亲叹口气说，“去看看孩子和淑芳……” 母亲看着朱大云，也是一脸的担忧。 看到父母这样，朱大云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他不回家父母会不高兴，但是，没想到父母会这么担心担忧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朱大云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继续往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他发现主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正在放电视，卫生间里有淋浴的水声，估计吴淑芳正在洗澡。 他轻轻地走进儿子的房间里，看到天亮正坐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摆弄自己的那些汽车，连他走进来了都不知道。 朱大云站在儿子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儿子组装那辆赛车。 朱天亮就喜欢玩车子，这可能和朱大云从小对他的影响有关系。朱大云也喜欢车子，到玩具店去，爷俩看中的，都是汽车。朱天亮的房间里有十来辆小赛车，还有一个可以坐在里面开的电瓶吉普车，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像个庞然大物。 朱天亮把那一辆赛车给拆了，现在正在一个个部件的组装起来。整部车都快装好了，就是那个活动的车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朱天亮弄了很久都没法装上去。可能是装得有些累了，也可能是实在没办法了，朱天亮放下车子，有些颓丧地坐在那儿，看着那辆车子发呆。 朱大云慢慢蹲下身子，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朱天亮转过头一看，啊！爸爸！他立马跳了起来，搂住朱大云的脖子，“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么激动的神情，看得朱大云都心酸不已。 “爸爸刚回来……爸爸和你一块儿来装吧？好吗？”朱大云抱着天亮笑着说。 “好……爸爸帮我，我装不上去了……”朱天亮噘着小嘴，委屈地说道。 “呵呵，乖儿子，来，爸爸和你一起装，你就能装上去了……”朱大云拿起那辆赛车，“车门要这么装的，儿子……” 朱大云拿起一片车门，让朱天亮看着，然后慢慢地装了上去。 朱天亮很认真地看着，看到爸爸把车门这么容易就装上了，他很敬佩地说道：“还是爸爸厉害！” “呵呵……你自己也能装上去的，来，学着爸爸的方法装，一下子就装上去了……”朱大云笑着说。 第632章 心变得很硬 朱天亮果然又拿起另一片车门，学着爸爸的样子，从下面先安装，把门轴卡紧了，果然就装进去了！ “我的车子好了！”朱天亮很有成就地说道。 “爸爸，我们来比赛吧，看谁的车子跑得快！”朱天亮又要拉着爸爸比赛玩赛车了，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保留节目。 “好！”朱大云欣然应允。 朱大云很喜欢和儿子一起玩，感觉自己也回到了童年时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愉快。 两人一人一辆赛车，开始操控起来。 车子飞速前进，朱大云的那辆赛车居然跑到门外去了！ “哈哈哈……”父子俩都开怀地大笑起来。 朱大云小跑着来到门外，准备把车子捡进去。刚出门，却看到吴淑芳站在主卧室的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吴淑芳很明显地消瘦了，她果真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头发也还是湿漉漉的，看上去倒是很有一些妩媚的感觉。 朱大云楞了一下，没有说话，弯腰捡起那辆赛车，转身就要往天亮的房间里走去。 “大云……”吴淑芳喊道。 朱大云那只刚抬起的脚定住了，他怔了一下，收住了脚步，但是，他没有转过身，依旧是背对着吴淑芳。 “大云，刚回来吗？”吴淑芳走过来问道。 “嗯……”朱大云发出了一点鼻音，算是应答了。 “大云……”吴淑芳软软地叫道，然后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搂住了朱大云的腰，整个人贴在朱大云的背上，身子都有些发抖。 朱大云能感觉到吴淑芳温热的身体，还有那有些急促的呼吸，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就僵直了！ 面对吴淑芳的柔情，他的心也有片刻的颤动！他知道吴淑芳对他的依恋和爱，可是，他的去意已决，心已经变得很硬了！ 他双手直直地垂着，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大云……别丢下我，别丢下这个家，好吗？”吴淑芳哽咽地说着，泪已经打湿了朱大云的后背。 “别这样，孩子看见……”朱大云僵直着身体说道。 而朱天亮果真站在房间里，看着妈妈从后面搂着爸爸。 “大云，答应我……”吴淑芳继续说道。 “唉，你先放开，我正和儿子玩赛车呢？”朱大云有些烦躁地说道。 他知道，他已经从心里对吴淑芳有些厌倦了，如果是以前，吴淑芳这样，朱大云定然会柔情地回应她，可是，现在他再也做不到了，他的心已经飞离这个家，飞离了吴淑芳了…… 他把吴淑芳的手拨开，兀自地走进了儿子的房间里，全然不顾吴淑芳的感受。 看着朱大云这么绝情地弃她而走，吴淑芳的心再次碎成了片……她流着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朱大云不回家的这些日子里，吴淑芳简直是度日如年！ 白天她还是照样到服装店里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可是，她的心却已经变得很忧伤，也很复杂了。 她知道，朱大云这个男人也是绝情的，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很难回头的。可是，她就是弄不明白，他们之间过得好好的，朱大云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绝情地提出要离婚，没有任何预兆啊！她仔细反思了自己，这些年，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朱大云的事情，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朱家的事情，而且，对于这个家，对于他的父母和家人，她都是做到一个媳妇能做到的最好表现了！全心全意顾家，对待公公婆婆比对待自己的亲妈还要亲！可是，朱大云为什么就要离婚呢？她真的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就是朱大云在外面有女人了！可是，这么久，吴淑芳却没有找到他的半点把柄…… 每到周末，吴淑芳就望眼欲穿地等着朱大云回家……可是，连续一个月，朱大云都没有在周末回来过……吴淑芳偶尔也会打电话给他，但朱大云却从来都不接她的电话，她的心啊，真是失望伤心透了…… 难道他真的就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吴淑芳也经常这样想。可是，他们以前的生活不是也过得很好吗？两人共同努力打造一个家，为了家，为了孩子，他们曾经是同甘共苦的！十年的夫妻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就算是没有爱，也应该有亲情啊！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天亮啊！可朱大云为什么就这么绝情呢，丝毫不念昔日的情分，男人的心，真是太狠了啊！ 暗夜里，吴淑芳不知道多少次用泪水打湿枕巾……她只有寄希望于朱大云的父母，他不顾她和儿子，难道连父母的话也不听了吗？当年朱大云不想和她结婚，也是朱大云的父亲做了主，让朱大云不得不娶了她……是啊，老父亲一直是很有权威的，朱大云不敢不听他父亲的…… 吴淑芳为此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老人，给老人更多的关心和爱，让朱大云的父母把她当亲女儿看待…… 现在，朱大云终于回来了，吴淑芳不知道朱大云为什么回来？是不是要过中秋节了，老父亲逼着他回来的？还是他自己想回来？可是，看他刚才对她那么的冷淡，吴淑芳知道，朱大云的心，还是没有回来，他的心啊，还是游离在家外…… 朱大云回到天亮的房间里，和儿子玩了一会儿赛车，就不想玩了，心情很不好。 他让朱天亮去洗澡早点睡觉，并且告诉天亮，明天爸爸要带他出去玩。 朱天亮一听甭提有多高兴了！ “妈妈也一起去吗？”朱天亮问道。 “妈妈开店，很忙，爸爸带你去就行了！”朱大云说。 “可是……”朱天亮很希望爸爸和妈妈一起带着他出去玩，就像他小时候到云南去的那次，一家人在一起。 “别可是，快去洗澡去……”朱大云打断朱天亮的话，催着他赶紧去洗澡。 天亮很不情愿地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朱大云也返身下楼，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来到二楼，朱大云发现，父母的房间里居然还开着门，亮着灯，难道两个老人这么晚还没睡？ 他本想过去看看，可是，想了想还是不敢去，去了一定又是自讨没趣！ 他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再悄然地把门给关上了，连澡都没敢洗，他就那么和衣躺在了那张小床上…… 第二天早上，朱大云故意睡到很晚才起床，避开和吴淑芳见面，估摸着吴淑芳已经到店里去了，他才下楼来。 走到餐厅里，他发现桌子上居然还放着他爱吃的荷包蛋，三个外焦里嫩的金黄色的荷包蛋，还有一杯牛奶，几片面包……这一定是吴淑芳给他准备的，他的心有些酸涩，吃着荷包蛋，喝着牛奶，脑海里在复杂地运转着…… 吃过午饭，他还是试着拨打了杜秀青的电话，他说过要在这个假期约杜秀青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的。但是，他心里拿捏不准，杜秀青是不是会同意…… 让他没想到的是，杜秀青居然真的答应了！他心里对吴淑芳的那点犹豫和酸涩，立马就消失了！一个中午，他激动得无法入睡，就等着三点一到，他就可以带着天亮和杜秀青还有子安出去好好放松，尽情地去度假…… 两点半，朱大云收拾好了朱天亮的衣服，拉着天亮，带上一个旅行包就要出门。 没想到老父亲却站在大门口拦着他！ “今天过节，你又要去哪儿？”父亲很严肃地看着朱大云。 “我带天亮出去玩玩……”朱大云说。 “过节人家都要回家来，你却要出去，像什么话气！”朱大云的父亲生气地说道，“不许去！” 朱大云没想到父亲还会来这样一出！居然守在门口不让去！心想老爹管得也真是太多了！可是，他已经约好了秀青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去的！ “爸，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是在假日带着孩子出去玩的……就你的思想这么落伍……”朱大云看着父亲，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我就老土了，怎么着！今天我就老土，你必须在家过节！”父亲拉长了脸说。 “爸，你别这样！我难道连这点人生自由都没有吗？我多大的人了，你还这样管着我？”朱大云委屈地说道。 “不管你多大，我都是你爹！你不听话，你胡闹，就得服我管！”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道。 “……”朱大云很是痛苦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得赶紧走了，不然秀青就要等急了！ “你一个人带着天亮走，淑芳知道了，该多难受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父亲骂道，“你要去也行，必须带着淑芳一起去！” “这……好……我去店里接她……”朱大云立刻答应着。 “你个臭小子，淑芳不去，你也别去！”父亲说道。 朱大云不管那么多了，趁着父亲没有用身子挡着大门的时候，赶紧溜出门去，上了车，一溜烟开着车走了。 父亲看着车子消失在拐弯处，叹着气摇头。 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管不了这个逆子了！如果他年轻些，或许朱大云还会怕他，现在不行了，儿子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老了，真是老了啊！ 朱大云的父亲站在大门口，内心的隐忧阵阵袭来，他真是担心这个逆子，好好的家他要亲手给毁了！ 朱大云开着车，风驰电掣地直接来到了杜秀青的家门口，压根儿就没有去吴淑芳的店里。答应父亲，也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尽快脱身！ 第633章 想我吗？ 远远的，朱大云就看到杜秀青牵着子安的手，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他把车开到她身边，停了下来，然后立刻下车，给杜秀青开车门，把子安放到了后座上，和天亮坐在一起，杜秀青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朱大云坐上车后，看着杜秀青和子安，难掩心中的喜悦。 这一天，他在心里期盼了很久很久啊！终于等到了心爱的女人和牵挂着的儿子一起坐上了他的车子……他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杜秀青。 “走吧……”杜秀青看他一副喜不自禁发愣的样子，催促道。 “嗯……好！出发！后面的两个小伙子坐好了哈……”朱大云高兴地说着，踩下油门车子就出去了。 后座上的朱天亮看到子安，先是一愣，然后两人很快就开始说话了，就像两个老朋友一样玩得很欢。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杜秀青，看到子安那么开心，心里也开始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孩子的快乐，比她自己的更重要。 为了带着孩子出来玩，她把自己的工作又重新安排了一次，让在家的几个常委轮流值班，有事随时向她汇报。作为县委的一把手，她的时间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如果有事儿，她得随时返回来。 所以，她只能在心中祈祷，这个节日一切平安，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车子很快就出了县城，上了去省城的高速。 朱大云总想着和杜秀青说说话，所以没话找话的和她聊着，可是，她却似乎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趣，不时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睛看看朱大云，说“专心开车吧”。 朱大云虽然受了冷落，但心里也不恼，依旧乐滋滋的，小心地开着车。只要能和她和孩子们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你睡一觉，很快就到了！”朱大云笑着说。 后座上两个小子却是玩得很欢，朱天亮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扑克牌拿了出来，两人玩起了扑克牌的游戏。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小时后，车子进入了省城市区里。 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秋日的余晖却很美丽，天空一片橘红，绚烂多姿，城市的建筑和街道在夕阳的映衬下，也显得格外漂亮。 朱大云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汤河假日酒店。 大家一起下车，来到了前台，朱大云直接要了一个家庭套间。杜秀青站在旁边，看了看朱大云，立马说道：“服务员，请来两间标双！”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一脸的失望。 服务员看了看他们俩，说：“请问究竟是要家庭套间还是要标双？” “家庭套间……” “标双……”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服务员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一对貌似夫妻的男女，很是不解。 “听我的，请来两个标双！”杜秀青果断地说着，看都没看朱大云一眼。 服务员看了一眼朱大云，还是按照杜秀青说的，开了两个标双。 朱大云出示了身份证，交了押金，服务员给了他两张房卡。 朱大云仔细一看，1622和1623，隔壁房间，或许还有希望吧？他心里祈祷着…… 进了电梯，两个孩子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的。 杜秀青牵着子安的手，拿过朱大云手上的一张房卡，1622，往房间里走去。 开了门，杜秀青把子安也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朱大云本想跟着一起进她的房间里看看，杜秀青却是转身就把门给关上了。 朱大云摇了摇头，带着天亮尽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他放下东西就出来了，然后走到隔壁敲门。 杜秀青开门后，他还是想往里面走，没想到杜秀青却牵着子安的手出来了，“走吧，去吃饭，孩子们都饿了……”杜秀青说。 “好！吃饭去！”朱大云立马笑着说道，“子安天亮想吃什么？” “肯德基！”两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杜秀青看了看朱大云，无奈地笑了。 “好吧，陪你们去吃肯德基……”朱大云说。 “哦……吃肯德基啰……”两个孩子高兴地跑在前面。 朱大云和杜秀青并肩走着，他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搂着杜秀青的肩膀。 杜秀青转过头看了看，说：“孩子在这儿……” 然后轻轻脱离了他的手臂。 唉……朱大云心里叹了口气。 他挨着杜秀青走着，很想很想牵着她的手，可是，手伸出去了，还是缩了回来。 很快就再次进了电梯，子安和天亮已经是手拉着手走路了，两人连跑都是齐步跑的，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 出了电梯，看着走在前面的子安和天亮，朱大云靠近杜秀青的耳朵说：“你看，这兄弟俩玩得多好啊，就像双胞胎一样！” 杜秀青听着朱大云这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上了车，朱大云利用导航很快就找到了肯德基的位置。 点了孩子们爱吃的儿童套餐，朱大云还另外买了一个全家桶，大家一起吃。 两个孩子看到这么多好吃的，高兴得欢蹦起来了。 餐厅里带着大家做游戏的服务员看到他们四口吃得那么欢快，热情地走了过来，送给子安和天亮每人一个小礼物，非常温柔地说道：“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是一对双胞胎吧！你们夫妻两人真有福气！我们餐厅特别推出双胞胎生日大优惠，欢迎您带着可爱的宝宝到我们餐厅来过生日……” 说完服务员拿出那张所谓的优惠单，放到了桌上。 朱大云看着服务员这么说，真是从心里乐了出来，他拿起那张优惠简介，说：“好，谢谢，到时候我一定到你们餐厅来为我的两个宝贝庆祝生日！” 杜秀青白了朱大云一眼，看了看面前的子安和天亮，真是很像！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谁都会认为是一家的孩子…… “这是我的电话，到时候您可以直接联系我！”小姑娘听朱大云这么一说，还信以为真了，立刻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那张广告单子上。 “呵呵……谢谢啊……”朱大云看着小妹子写的电话号码，笑呵呵地说道。 “不用谢，我叫吴悦子，你就叫我小吴就好了……小朋友叫我悦子姐姐吧……”小姑娘继续热情地拉拢着这个潜在的客户。 “哈哈，月子姐姐，好听……”朱大云边说边笑道。 杜秀青却是希望这个无端添乱的小姑娘能立刻离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慢点吃啊……”杜秀青看着天亮和子安说道。 天亮和子安吃得很欢，几乎是狼吞虎咽的了。两个孩子在一起吃东西，好像特别香似的！ “秀青，你也吃啊！”朱大云说道，那个多事儿的小姑娘总算是走了。 “你吃吧，我不饿……“杜秀青说。 “那怎么行？不饿也得吃，待会儿回酒店没东西吃的，晚上肯定要饿的……”朱大云说。 “我真不想吃……”杜秀青说，她对这些洋快餐还真是没什么兴趣。 “那一会儿买点东西回去吃……”朱大云很关心地说道，他知道杜秀青也不太爱吃这些东西，她宁愿吃面，吃粉，都不吃这些洋快餐。 两个孩子吃了肯德基，还收获了玩具，别提有多高兴了！ 路上路过一家面包店，朱大云停车下去买了一大袋子面包，还有几瓶牛奶，给杜秀青当夜宵。 回到酒店里，两个孩子还是要在一起玩，杜秀青也不好阻拦，毕竟孩子出来就是要高兴的，她让朱大云带着他们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朱大云把他们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拿着牛奶面包来到了杜秀青这边。 走进房间里，朱大云的心就有些狂跳了。 他把面包和牛奶放在茶几上，等着杜秀青从洗手间里出来。 不一会儿，杜秀青来到了外面，看到朱大云的那一刻，她有些吃惊，原来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吃点东西吧，”朱大云看着她，解开那袋面包，放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谢谢……”杜秀青拿出一片，吃了起来。 面包很松软，很好吃，比肯德基那些洋快餐好吃多了。 朱大云看着她开始吃，很高兴地又把那盒牛奶递给她，“喝点牛奶……” 杜秀青很听话地从他手里接过牛奶，喝了。 看着杜秀青吃得那么香，朱大云心里很是满足。 等她吃完了，朱大云又殷勤地从她手里接过牛奶盒，扔到垃圾筒里去。 返身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朱大云来到杜秀青的跟前，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心跳更是加快了许多。他慢慢地在杜秀青的跟前蹲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她： “秀青……宝贝儿……”朱大云捏着杜秀青的手，很柔情地说道，“想我吗？” 听着朱大云的话，杜秀青心里也在狂跳着，不想，是不可能的……怎么会不想啊！她抬起头，闭着眼睛，尽量抑制内心的激动，不敢回答朱大云的话。 “青……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想我的，就像我想你一样……”朱大云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你看，我们的孩子在一起多幸福，多快乐啊！宝贝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就再给我们的爱一个机会吧，好吗？” 杜秀青依旧闭着眼睛，她不敢看朱大云，她知道，她无法拒绝朱大云的柔情，因为她心里始终也是爱他的！ 第634章 最大的幸福 可是，可是，她要是答应他，他的家就要散了，他的女人就要受苦了，他的父母也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她怎么能做拆散他人家庭的不道德的事情？况且，朱大云的妻子是那么贤惠，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 “大云……”她终于还是低下头来，看着他，“大云，你知道吗？我不是没想过我们以后的事情，我想过啊，想过很多次……真的，可是，你离婚的代价是很大的，而且会伤害你的父母，你想过吗？” “青……我想过，我什么都想过……”朱大云激动地说道，“为了你，我付出任何代价都是愿意的，也是值得的，哪怕不要任何财产，哪怕今后不能升官，我都认了，只要有你，只有我们能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孩子能生活在一起，我死而无憾……” “不……别这么说……”杜秀青心疼地用手压住朱大云的嘴，“别这么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大云，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傻呢？” 她最怕听到朱大云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易瞎子的那个魔咒始终都在她的脑海里，就像个噩梦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心有余悸…… 朱大云握着杜秀青压在自己唇上的手，情不自禁地就把她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忘情地吮吸起来…… 食指被朱大云含在嘴里柔情地吮吸着，杜秀青的心都醉了…… 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是啊，太久没有爱的滋养了！杜秀青不禁泪湿面颊，心里隐隐作痛……多少个黑夜里，她在思念着他，多少个孤独的日子里，她在心里呼唤着他……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都要那么绝情地拒绝他呢？为什么总要违背自己的内心呢！爱，不应该是幸福的吗？爱，为何到了她这儿，却成了这样的折磨呢？ 她恨自己！她恨自己总是想得太多，总是顾虑太多……其实，跨出去，爱就爱了，天会塌下来吗？ “大云……”杜秀青终于柔情地呼唤了他一声。 “青……宝贝儿……我想你，每天都想你啊……”朱大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把杜秀青整个的拥抱在怀里。 “大云……”她再次流着眼泪地呼唤道，心却是在颤抖的。 “宝贝儿，我的青……”朱大云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端详着，然后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唇…… 杜秀青没有拒绝，她迎合着他的吻，呼吸急促地迎合着他那早已滚烫的火热的唇…… 似乎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朱大云疯狂地吻着她，好像要把她给吞了似的…… 她感觉着他舌尖上的温情，陶醉在他的热吻中，再也无法抗拒他的狂热…… 两人吻得不能自已，朱大云一把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娇羞地带着满脸红霞的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全身的热情都被点燃了，他在心里轻轻地呼喊道：我的女人，我的宝贝儿，我来了…… 太久太久没爱她了，今晚，现在，他要给他最火热最浪漫最蚀骨最销毁的……的爱！ 他轻轻地伏了上去，正要伸出手去解开她的衣衫，却听得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喊声传来…… “妈妈，妈妈……我要喝水……”子安在外面用力地敲打着门，大声地喊叫着。 正要进入激情时刻的两个人，犹如被架在火焰山上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这喊声来得太不合时宜了！ 朱大云内心被撩起来的欲火无法一下子熄灭下去，而且他下面的那个阳物早就如擎天的柱子般高高顶起了，要让他强压下去，真是比死还难受啊！ 就在子安的喊声过后，他依旧伸出手去，要解开杜秀青的衣服。 可是，杜秀青却是立马就应答道：“子安……” “妈妈，妈妈，我要喝水……”子安听到妈妈的回答，更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杜秀青双手推开他，就要坐起身子。 朱大云哪能受得了啊！这浑身的热血都顶到天门穴了，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别，青，宝贝儿，等一会儿……”他含着她的耳垂呢喃着。 “你别这样，大云，孩子在外面呢……”杜秀青推开他，强行坐了起来。 “唉……青，让他去，那边有水喝啊！”朱大云依旧不死心，从后面环抱着杜秀青的腰，心依旧在砰砰砰地跳着。 “大云，你起来吧，我去开门了！”杜秀青说完，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唉……”朱大云真是死的心都有！ 这个臭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干嘛这个时候来啊，存心破坏你爹的好事儿！ 他极不情愿极不高兴地从床上起来，挪到沙发上去坐了下来，但是内心的那份不悦，还有身体上的压抑，让他无法释怀，脸上依旧是不悦的神情。 杜秀青在开门之前，还扭过头来看了看朱大云。 看到朱大云在沙发上坐好了，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打开了门。 “妈妈，我要喝水……”子安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子安，你怎么啦，出这么多汗！”杜秀青看到子安那么一身的水，很是吃惊。 “我要喝水，我渴死了！”子安二话不说，冲了进来，开始找水喝。 “来，这儿有凉水，”杜秀青从吧台上拿起那瓶矿泉水打开了给子安，“喝这个吧……” 子安竖起瓶子就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看着孩子那么疯狂地喝水，杜秀青都觉得心疼，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渴成这样！ “子安，你干什么了？”待子安喝完水，杜秀青还是忍不住问道。 “哈哈，我和天亮两人玩谁蹦得高！我比天亮蹦得高！”子安兴奋地说道，红红的小脸上汗珠子直淌。 “你个傻儿子……”杜秀青用纸巾给子安擦汗，很是心疼地嗔怪道，“天亮呢，他喝水了没？” “他没喝，他不渴！”子安笑着说。 朱大云看着子安这一副可爱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孩子啊，怎么就这么让人疼爱呢！虽然杜秀青从来不肯告诉他子安的身世，但是，他知道，子安一定是他的儿子，从孩子的神态和长相，他就知道，丁家是生不出这样的孩子的。 所以，子安虽然不在他身边，但是，他每天每天都会想念这个“编外”儿子，子安在他心里，和天亮是一样一样的，甚至他更疼惜子安，因为子安享受他的关爱更少，他从心里觉得他欠这个儿子的。所以，他决定，要从那个无爱的家庭里解脱出来，和杜秀青走到一起，是为了他爱的女人，更是为了他爱的儿子。 “你把这瓶水拿去给天亮喝，叫他要喝水……”杜秀青笑着说，然后摸了摸子安那湿漉漉的头发，“一会儿过来，妈妈给你洗澡……” “嗯……”子安拿起那瓶矿泉水，小跑着去了隔壁。 杜秀青也回到沙发上坐下，朱大云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被子安这么一搅和，刚才好不容易激起来的那点感觉，全部跑没了。但是，朱大云还是不死心。 朱大云伸出手，捏着了杜秀青的手，很是柔情地说：“秀青，今晚让两个孩子在隔壁房间里睡，我们……” “那怎么行，别胡思乱想了！”杜秀青立马打断了他的话，亏他想得出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呢！要是半夜他们害怕了，起来找不到父母，又不是在家里，那一定会很害怕的…… “可是……”朱大云很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旅行度假，怎么能就此放过呢？况且，他们之间太久太久没有在一起了，“秀青，你难道真的不想我？” “别说了，大云，一会儿你回去给天亮洗澡，我给子安洗澡，我们都早点歇着吧！”杜秀青看了看朱大云说。 “唉……”朱大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涌起深深的失落，怎么会这样呢？ 果然，没过一会儿，子安又跑回这边来了。 杜秀青陪着子安走进卫生间里去洗澡。 朱大云一个人坐在那儿，很没意思，不得不起身返回到自己那边的房间里去了。 等他走进房间里一看，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大跳！ 被子全部扔到了地上，床上乱成了一团，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被挪动了位置，感情这个房间里刚才是发生了世界大战了！ 而朱天亮此时可能是太累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朱大云。 “天亮，你们刚才玩什么了？”朱大云把被子扔回床上，坐到儿子的身边问道。 “爸爸，你要不要玩，看谁蹦得高！”天亮说着一下子就弹跳了起来，然后就在床上蹦了起来！好家伙，他们是把床当成了蹦蹦床在玩啊！ 朱大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傻儿子，明天到公园里去，有真正的蹦蹦床，让你们跳个够！” “真的？那太好了！我和子安最喜欢玩蹦蹦床！”天亮兴奋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快去洗澡去！”朱大云拍了拍天亮的屁股，催促他去洗澡。 房间里开着空调，两个小子却玩得满头大汗，可见他们是多么的疯狂在跳！ 两个孩子在一起就是高兴，这个小房间里居然都能玩得这么欢！朱大云想想，心里就可乐，这两个孩子啊，要是能天天在一起，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他一定要尽快实现这个幸福的人生目标！ 这一个晚上，朱大云带着幸福的期待，也带着无限的失落沉沉入睡。 第635章 那份渴望 第二天，吃过早餐，朱大云果真带着孩子们来到了人民公园。 节日里，来游玩的人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这儿放松的。 天亮和子安一进公园，就朝着游乐场飞奔而去了。 太多好玩的游乐设施了！看得两个孩子跳了起来。 里面有过山车，有激流勇进，有高空飞机，还有摩天轮，ufo……都是惊险而刺激的游戏项目。 两个孩子来到了过山车附近，“爸爸，我要坐这个！”朱天亮拉着朱大云的手说。 “妈妈，我也想玩……”子安看着杜秀青说道。 “好！爸爸带你们玩儿！”朱大云高兴地说道，“秀青，我们一起坐吧！” “我不敢，你带着他们去玩吧！”杜秀青有些害怕地说道，她最怕坐这样的过山车，心脏都受不了。 “妈妈，陪我去坐吗！”子安渴求着说道。 “不行，妈妈不敢坐，坐了会难受的……你跟着天亮和叔叔上去坐吧，没事儿的，叔叔会保护你，不怕！”杜秀青安慰子安道。 “可是……”子安有些不敢，妈妈不在身边，他还是有点犹豫，不敢坐上去。 “不怕！子安，叔叔和你坐一起！来！”朱大云一把抱起子安，坐了上去，“天亮，你坐爸爸前面哈，我从后面看着你！” 朱大云说着，把天亮抱到了前面的那个座位上。而他自己则和子安并排坐在一起。 杜秀青看到朱大云这样安排，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他真的是把子安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或者说，他早就在心里认了这个儿子。 “把安全带绑好了！”朱大云帮子安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叮嘱前面的天亮也把安全带绑好。 工作人员过来检查了一番，车子就要启动了。 “妈妈，我怕……”子安看到车子要往上走了，立刻害怕地大叫起来。 “别怕，子安，爸爸在这儿！”朱大云几乎是脱口而出，把“叔叔”那个称呼换成了“爸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然后他用手紧紧地握着子安的手。 随着车子往上走，子安已经不记得旁边的叔叔说了什么了，只是很害怕地抓住叔叔的手，然后闭着眼睛，随着车子转动。 “啊……”车子升到最高点，整个人翻滚起来，头朝下的时候，子安还是忍不住叫喊了起来！ “不怕，子安，爸爸在这儿！”朱大云立刻安慰道，“一会儿车子就下去了……不怕啊，男子汗，要勇敢！” 而前面的朱天亮却是很淡定的，他笑哈哈地看着车子转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这个从小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和缺少父爱的孩子，不同点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朱天亮的内心是满满的安全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是，子安的性格却是有些弱，胆小，容易害怕，这是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充分体现。 就在子安大叫的那一刻，朱大云的心里更疼惜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他发誓，他今后一定要加倍的给子安关爱，让他变得大胆，勇猛，真正像个男子汉！ 从过山车上下来，子安的脸色有些煞白，真是吓怕了！ 他抱着妈妈，紧紧地不松开，浑身有些发抖！ “别怕，不危险的，多坐几次，就习惯了……”朱大云摸着子安的头说。 天亮却是喜笑颜开的，一点都不畏惧。 两个孩子决然不同的反应，也让杜秀青的内心有些疼痛，她知道，她的子安胆子小，但是，没想到和天亮比，有这么大的差距，看来，不同的家庭培养出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的，环境造就人，这句话，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有了最好的答案！ 她更希望子安是和天亮一样的，勇敢，遇事不怕，心态好，勇于担当……这样的男孩子，长大了才是真正能自立自强的。 婆婆方鹤翩，对子安的教育，更多的是沿袭了她对丁志华的教育，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什么事儿都中规中矩，而且孩子从小没怎么得到父亲的关爱，所以性格中的弱点就显示出来了；朱天亮一看就是放羊式的孩子，什么都敢玩儿，什么都不怕，更像个汉子…… 为了子安的成长，是不是该改变一下这样的环境呢？这样的想法又从杜秀青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接下来，子安就不太敢去玩那些刺激的项目了。 但是，朱大云却是一定拉着子安上去玩的。 他知道，这样的孩子更是需要培养，要锻炼，不然的话，就真的是什么都不敢了！ 玩了过山车之后，朱大云又带着两个孩子去坐ufo，坐高空飞机，玩激流勇进……所有惊险刺激的项目，他一个都不放过，全部玩了一遍！ 杜秀青替他们拿包，负责买水，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子安跟着朱大云，越玩越开心，开始还有点害怕，玩多几次，就真的不怕了！而且还跃跃欲试，抢着要上去玩！孩子心中的那份冒险的天性，一下子就被激活了！ 朱大云带着子安和天亮，在游乐场里转来转去，把所有能玩的好玩的项目全部玩了一遍！ 一天下来，两个孩子既高兴，又辛苦，吃过晚饭回到酒店里后，两个小伙子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看到子安和天亮这么快就睡了，朱大云心里的那份渴望又跳了出来！ 他想把子安抱到他那边的房间里去睡，然后和杜秀青重燃昨晚的旧梦…… 杜秀青还是不同意，她阻止道：“别弄醒孩子，子安半夜起来撒尿，找不到妈妈会害怕的，别让孩子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睡……回去吧，大云，上天要是真能给我们又一次机会，又何在乎这一个晚上呢？” “可是……”朱大云真想霸王一次她，怎么想她爱她就这么难呢？近在身边都不能得到，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唉……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带着深深的遗憾，朱大云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回，他真是很久很久都睡不着了……他压抑得太难受了！ 看着睡在床上的儿子，他呼啦一起身，冲进卫生间里，在淋浴间里自己解决了自己的渴求！只是心里的那份悲哀，却是那么不可遏制地袭来！明明心爱的女人就在隔壁，明明两人都想，为何还要如此压抑！真是弄不明白啊！这世界上，还有比心爱的女人就在隔壁，而自己却要自慰的男人更悲催地么？ 在省城的第三天，朱大云带着大家来到了绿珊瑚度假山庄，这里也有很多适合孩子们玩的游乐设施，更重要的是这里环境非常美，最适合情侣和家庭度假。 山庄里有一大片绿地，朱大云把早就准备好的吃的东西拿了出来，还铺上看野餐布，开始了他心中的第一次“家庭野餐”。 这么美丽的环境，坐在这么松软的草地上，看着孩子和朱大云，杜秀青的内心也是有冲动的！ 她侧身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漂浮着的白云，脑海里现出了许多许多美丽的画面…… 她曾经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带着孩子一起在这样的草地上野餐……这样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只是离开朱大云以后，她从来不敢奢望，这样的镜头能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从来不敢……她甚至认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美好的时光了，因为爱人被她弄丢了，她的家庭已然破碎了，她的梦是无法实现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美梦，居然在这一天不期而遇地出现了，而且和梦中所有的人所有的场景都是一样的！这份不真实的幸福和美丽，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在梦中，而不是在现实里…… “秀青……来，你的奶茶……”朱大云把充好的奶茶拿到她的身边，让杜秀青从梦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眼前的朱大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是真的吗？大云……” “什么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啦……”朱大云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我，我们的孩子，在一起，幸福地在一起，这当然是真的啦，不是梦……” 朱大云把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是身上，无限向往地说道：“秀青，只要你点过头，我立马就要让我们这样美好的生活永远都伴随着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真的，我愿意为你，为子安，做任何事情……” “大云……”杜秀青轻轻喊道，“我希望啊，我怎么能不希望这一切变成真的呢？只是，你不能操之过急，一切都看情况来吧，太急了反而适得其反啊……” “你的担忧太多了……”朱大云叹了口气说，“其实，很多问题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就说离婚吧，其实也就是那么简单的意见事儿，如果我什么都不和她争，我净身出户，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 “可是，你不是要天亮吗？她能放手？”她担心地问道。 “这个……我估计也就是这一点有点难度，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会说服她的，孩子跟着我，但是永远都是她的孩子，我不会抹去她这个妈妈的……”朱大云说，“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我们还有孩子的幸福，所以，我会好好处理和她之间的一切……你放心……”朱大云抱着杜秀青，动情地说道。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任何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不会的，你放心……”朱大云信心满满地说。 两个孩子在不远处追逐嬉戏，真是天伦之乐！ 第636章 他真的不理我 只是朱大云设想得那么容易的事情，其实真正做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啊，朱大云不应该忽略，吴淑芳是个善良的女人，可是，她有个非同一般的妈妈啊！ 绿珊瑚山庄的美丽和幽静让杜秀青觉得非常享受，她对朱大云说，今晚就在绿珊瑚山庄过夜。 朱大云听得杜秀青这话，心里那个激动啊！他觉得他的机会又来了！这么美丽的地方，这么浪漫的地方，如果还不能让他实现心中的那份渴望，那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 他乐呵呵地跑到山庄的客房中心，去预定了两个房间，就是最后两间了，再晚一点，就没有房间了！ 朱大云交付了押金，办好了手续，喜滋滋地回到草地上，和杜秀青相拥着坐在一起，无限神往地期待夜幕早点降临…… 就在他们准备入住的时候，杜秀青接到了一个电话。 朱大云不知道谁给杜秀青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的内容，但是看着杜秀青的神情，他立马感觉到大势不好了，这个浪漫的山庄之夜估计要泡汤了！ 果然，杜秀青挂了电话，看着朱大云很是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大云，我得立刻赶回去！” 朱大云内心的渴望再次被无情地浇灭了！ 他虽然很失望，但是，还是站在杜秀青的角度考虑，毕竟她的的身份不一般，肩负着全县人民的重托呢！ 他点点头，说：“好，我们立马回去，我去退房！” “要不，我带着子安回去，你和天亮继续在这儿玩？”杜秀青说道。 “不可能的，要回咱们一起回！”朱大云二话不说，立刻去退了房，收拾东西就往回赶了。 一路上，杜秀青都神情严峻，一言不发…… 这个电话，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吊起来了…… 电话是梁晓素打给她的。 电话里，梁晓素是哭着跟她说话的！ 她不知道梁晓素究竟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过节的时候不回家里去，而是回到了县里，还说是住在余河大酒店里！ 朱大云在旁边，杜秀青也没怎么问梁晓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梁晓素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姐，出事儿了，你回来吧，我要你帮我……” 听梁晓素这话，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晓素到省委青干班去学习，是省里直接点名的，是省委的后备干部！杜秀青当然知道，这里面是谁在起作用。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梁晓素去了省城，不仅仅是后背干部的人才，更是某人的甜心啊！梁晓素走这条路，有杜秀青的推力，但是，更多的还是决定于梁晓素自己，梁晓素也应该很清楚，踏上这条路意味着什么！权衡利弊，她选择了踏上去，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一旦想回头，注定是仕途和人生的毁灭啊！ 这一点，梁晓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的。 只是，她这次去省委青干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啊，怎么回来就哭了呢？难道是耍小性子，和那个“他”闹翻了？按梁晓素的个性，不应该啊！伴官如伴虎，处处得小心翼翼，好生伺候着，这点梁晓素应该做得到啊？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问题会让梁晓素如此伤心？她家里的事情，杜秀青估计是断然不会让梁晓素这么伤心的，也不可能这样哭着十万火急地来找她……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梁晓素这么伤心呢？杜秀青一路分析着，无法弄懂梁晓素伤心的原因。 子安和天亮上车后不久就睡着了。车里很安静，杜秀青也一直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是在翻腾着，不知道她自己回去后，会面对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三个小时候，车子进入了余河县城。 “先去子安的奶奶家……”杜秀青说。 朱大云把车子开到那个巷口，杜秀青抱着子安下车，他转过身对朱大云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叫小舒来接我。” 朱大云本想再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开口，杜秀青就往巷口走去了。 他只好默然地上车，然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里转悠了几圈，他有点不敢回家了。已经过了饭点，他带着天亮去随便吃了一碗牛肉面，最终还是折返回家了。 杜秀青走进丁家小院，方鹤翩和丁光信正在收拾碗筷。 看到子安昏昏欲睡的样子，方鹤翩立马上前，拉着子安的手，说：“吃饭了吗？” “还没有……”杜秀青说。 “子安吃饺子吗？奶奶煮饺子给你吃，好吗？”方鹤翩很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么晚还没吃饭，可把我的孙子饿坏了！ “好……”子安还没睡醒，无精打采地说道，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睡觉。 说完，他就倒在沙发上又睡过去了。 “看把孩子累的……”方鹤翩心里想，也不知道杜秀青把孩子带到哪儿去玩了。 杜秀青无法在这儿吃饺子了，她得赶紧过去看看梁晓素那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妈，我先走了，县委有点事儿，我急着赶回来的。”杜秀青说道。 “吃点东西再走啊！再忙也得吃东西啊！”方鹤翩说。 “我一会儿自己去找点吃的，你别担心我，我会吃东西的……我先走了……”说完，杜秀青就走出了丁家小院。 边走边拨打了小舒的电话。 她走出巷口没多久，小舒就把车子开过来了。 很快，她就回到了余河大酒店。 她拨打了梁晓素的电话，直接来到了梁晓素的房间里。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杜秀青惊呆了，上次回来到现在才没隔一个月吧，怎么人就变得这么憔悴呢？ 梁晓素双眼浮肿，明显是哭了很久很久的，一脸的伤心憔悴样儿…… “晓素……”杜秀青心疼地喊道。 “姐……”梁晓素一下子就扑倒在杜秀青的怀里，泣不成声。 “怎么啦？告诉姐，发生什么事儿了？”杜秀青焦急地问道。 “姐……我……”梁晓素话还没说，又是一阵哽咽，无法说出话来。 “好了，晓素，你平静一下，喝点水，再把事情告诉我，好吗？”杜秀青安慰道。 梁晓素这样，她心里真是着急死了，究竟出什么事儿了？把人折磨成这样？ 杜秀青给梁晓素弄了一杯水，梁晓素喝了一点，还是无法抑制住泪水，抽抽搭搭地哭着。 杜秀青知道她心里一定是很难受很委屈，只好让她先哭着，哭完了才能说出话来。 过了许久，梁晓素终于不哭了，她抽出纸巾，擦干了泪水，抬起头看着杜秀青。 “姐……我出事儿了……”梁晓素一说，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妹子，出什么事儿了，告诉姐，姐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杜秀青握着梁晓素的手说，尽量传递给她一点信心和力量。 “姐……我完了……”梁晓素很绝望地说道。 “别胡说，什么事儿你就完了啊？说出来，让我听听！”杜秀青说道。 “姐……我……不……是他不理我了……”梁晓素看着她说，双眼里含满了泪水。 他？杜秀青立刻睁大了眼睛！他为什么不理你了呢？啊！ 杜秀青吃惊地看着梁晓素，眼神里满是疑问。 这个“他”，她们心里都很清楚是谁。 “姐……他真的不理我了？”梁晓素低着头痛苦着，那么伤心绝望。 “可是，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杜秀青实在无法理解啊，梁晓素和他之间才多久啊？本想着梁晓素去了省里学习，没有了距离的阻碍，他和她之前，应该是非常甜蜜的啊！虽说这样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但是，谁都知道，男人最疼的，最爱在骨头里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就像当年黄忠华对杜秀青那样，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相聚，因为不确定，因为总想着，所以每次见面，他们都是那么刻骨铭心！而且，她和黄忠华之间，持续了那么久，就是没有感情最后也变成了有“爱”的了，如果不是黄忠华出了那样的意外，如果黄忠华还在余河，杜秀青自己都相信，她和他之间，一定还会继续的！因为有条件，也因为彼此都有需要……可是，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快就不理她了呢？ “因为……因为……我怀孕了！”梁晓素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最最重要的原因。 听到这个消息，杜秀青又是惊愕地差点无法说话！ 怎么……唉！怎么能出这样的意外呢？太不小心太不爱惜自己了！ 她盯着梁晓素，足足看了几分钟的时间，盯得梁晓素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姐，你也认为我死定了吗？”梁晓素很是担心地问道。 “不……不会的！”杜秀青说道，“只是，这件事儿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亲口告诉了他？” “嗯……”梁晓素点点头，泪眼婆娑。 “唉……你真傻啊……”杜秀青叹气道，“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告诉他呢？你自己回来偷偷解决掉，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才是明智的啊！” “可是……姐……为什么啊？这个孩子明明就是他的啊！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立马就不理我了啊！”梁晓素很是痛苦地说着，“男人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唉……傻妹子，这件事儿真是你做错了啊！你想得太简单了！”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你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嘛？他在我们眼里，就应该是‘神’一样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你告诉他，你怀孕了！你想想，他会怎么想？你想过吗？” 梁晓素流着眼泪摇了摇头。 第637章 死的心都有 “首先，他的反应就是不理你了！你已经感受到了！因为，他觉得他和你在一起有危险，而且是很大的危险！”杜秀青很认真地说道，“你和他之间，只能是两情相悦点到为止，不可能走向现实，不可能见光，见光必死，你和他都得死！这是官场的大忌，虽然很多官员都是这样做，但是这种事情只能做不能说，更不能让人知道！你告诉他，你怀孕了，你这不是威胁他吗？你想干什么？让他离婚娶你？对你负责？生下你们的孩子？……” 杜秀青一直说着，梁晓素一直摇头。 “我不是这样想的啊……姐，我没想过要他对我负责，更没想过要和他结婚，生下这个孩子……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梁晓素流着眼泪说。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告诉他啊？你怎么这么傻呢？”杜秀青叹息道。 梁晓素这一招，怕是要把他给吓坏了！他不是不想承担责任，而是他压根儿就不能承担，他承担不了啊！除非他想死，否则他是不会承担的！ “姐……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梁晓素抓住杜秀青的手，求救似的说道。 “当务之急，是去把你的事情处理掉……”杜秀青说，“然后，你再找机会，向他解释，让他相信你，你不会带给他任何麻烦，你只会带给他快乐……” “姐……我……为什么要过得这么悲惨呢？”梁晓素痛哭着说，“我不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太累了，我不想了……” “别说傻话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否则你以前的付出就都白费了，你所承受的痛苦也白受了……”杜秀青说，“听姐的话，先把身体养好，然后创造机会，和他解释清楚，还有，你要尽快结婚，不能再单着了……” “姐……我做不到……”梁晓素哭着说。 “做不到也要做，结婚是你从政必须的‘金身’，有家庭才能更稳定……”杜秀青说。 “姐……”梁晓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哭起来。 杜秀青抱着她，也悲从心中起，她知道梁晓素心里的痛苦，要拿掉这个孩子，对于梁晓素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毕竟她还没有做过母亲，这对于一个女人的伤害是非常巨大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女人从政，注定是要付出血泪的啊！ “明天我陪你去吧，去市里做，不，去省里做，那儿认识我们的人少……”杜秀青说，“我去找我一个在省城妇幼院里的一个同学，保证安全……” “可是，姐，我不忍心啊……”梁晓素哭着说，“我要是以后不能生孩子了，我这辈子就没有意义了……” “不会的，傻妹子，哪有一次就不会再生孩子的啊，多少人做流产，不会受什么影响的……”杜秀青宽慰她道。其实她心里也是有担心的，据说有的女人流产后，再要怀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杜秀青拍着她的肩膀说。 可是，梁晓素却是哭得瘫软在她的怀里了…… 或许是哭累了，梁晓素终于停止了哭泣，只是双眼已经肿得更厉害了。 杜秀青估计梁晓素也没有吃晚饭，她打电话让酒店的后厨给两人煮了两碗热面条上来，暖暖胃，也暖暖身子。 这个晚上，杜秀青一直陪着梁晓素。 第二天一大早，杜秀青就通知小舒到酒店里来，然后开着车直接去了省妇幼保健院。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的初中同学吴艳霞，吴艳霞初中毕业考上了省卫校，通过在省城工作的姑姑，毕业后直接分到了省妇幼保健院。当时很多同学都去了农村，吴艳霞直接到了省城，真是让很多人羡慕死了…… 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杜秀青看到吴艳霞的时候，几乎不认识了。 当年那么朴素的吴艳霞，现在也变得非常时尚了，而且是那么漂亮！杜秀青感觉吴艳霞现在比十几岁真是长大了很多很多，美丽了无数倍！真是到了女人最美丽的季节！ 有的女人是越活越美丽，有的女人却是越活跃丑陋，这就是事业带给女人的变化，更是女人自身修养的变化。杜秀青觉得吴艳霞的变化是最大的了！ 吴艳霞早就知道杜秀青当了县委书记了，只是没想到她还能来找自己。 见到杜秀青的时候，她也吃惊不已，杜秀青整个人的变化太大太大了！知性、美丽，自信，光芒四射……做了领导果真是不一样了！ 老同学相见，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吴艳霞没想到杜秀青是带着一个女子来找她做流产的！ 当然，这样的情况现在也是很稀松平常，只是杜秀青带来的人，那一定是非同一般的。 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余河的女县委副书记，更不会想到，今后这个看上去憔悴的女人，还能成为主政一方的大员……当然，这也是后话。 吴艳霞给梁晓素找到了最好的妇产科医生，亲自给她做无痛人流。 上手术台的时候，梁晓素全身都是发抖的，她的心绞痛着，想象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要这样被她自己亲手扼杀了，她就忍不住流泪…… 只是手术的过程很短，就那么几分钟就结束了…… 梁晓素就像昏睡了一会儿似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下手术台后，她只是觉得全身无力，感觉像漂浮着的一样…… 杜秀青看到她这么虚弱，心里也是很难受。虽说无痛人流是“无痛”的，其实伤害是一样的，甚至是更大的…… 她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里开了两个房间，让梁晓素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然后去外面给她买了瓦罐汤回来，让她补补身体，恢复点元气再回到余河去。 梁晓素回到余河后，请了半个月的假，没有去青干班上课，也没有上班，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当然，这件事儿，只有杜秀青知道，整个大院里，谁也不知道。 梁晓素经历此劫后，万念俱灰，几乎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这颗受伤的心，最后会停泊在那个人的港湾里，而他们之间，却是完全没有爱的组合体…… 话说朱大云满心欢喜地带着天亮回到家里，没想到等待他的却又是一场家庭大战。 朱大云把车子在家门口停好，然后哼着小曲儿就走进了自家的小院里。 走廊上，父亲依旧坐在那儿抽烟，烟火一闪一闪的，只是父亲的脸是异常的阴郁，像布满了黑云的天空。 “爷爷，我回来啦……”朱天亮兴冲冲地跑到爷爷身边，搂着爷爷的脖子亲昵地说道。 “好，回屋去……”朱大云的父亲回应了一下孙子，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大云，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似的。 “爸……”朱大云一看父亲这架势，知道大势不好了，他弱弱地喊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你还要这个家？你个逆子，孽障！”朱大云的父亲突然间就站了起来，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然后对着朱大云破口大骂。 “你……”朱大云很不高兴地瞥了父亲一眼，然后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了。 真是无理取闹，好好的又要骂我！朱大云心里老不爽了。 “你个逆子！你说，这些天你死哪儿去了？和哪个女人出去鬼混了？啊？”父亲看朱大云这样不屑一顾的神情，心里的气更是立刻就升腾起来了！他火冒三丈地跑到朱大云跟前，兴师问罪！ “我就带着儿子出去玩玩，您生这么大个气，犯的着吗？”朱大云也很不友好地看着父亲，真是老人就爱多管闲事儿！ “犯得着！”父亲使劲一跺脚，狠狠地说道，“我是你父亲，就有责任和义务管教你！你个逆子！答应带着淑芳一起去，你却骗我，压根儿就没到淑芳的店里，根本就没有跟淑芳说一声！有你这么做事的吗？啊！你这是欺人太甚啊！逆子！” 父亲或许是太激动了，边说就边咳嗽起来，而且那佝偻着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朱大云看父亲这样，立马又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顶撞老父亲。他伸出手扶着父亲，愧疚地说道：“爸，你别生气，别生气……注意身体啊！” “你滚开！你要是会心疼你父亲，你就不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巴不得我死了呢？”父亲赌气地说道，然后用力甩开了朱大云的手。 “爸……你干嘛要这样说话！我没有要欺骗你！我就是想着淑芳也没空，我就一个人带儿子出去玩玩，平时也没有时间不是？好不容有几天假，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朱大云解释道，心里却是一万个委屈。 真他妈的，这是什么事儿啊！出去一趟，啥滋味没尝到，回来还要受老父亲的骂！这日子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早点分了早解脱！ “你就骗，继续骗！你以为全世界就你小子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小子啊，我告诉你啊，人在做，天在看啊！你别做这么多的亏心事，将来要遭报应的啊！”父亲心痛地说道，他真是太恨这个逆子啊！背着他，背着淑芳，带着儿子出去，八成是和别的女人出去鬼混了，不然为什么不敢和淑芳说呢？ “爸……你还是我爸吗？有你这样诅咒儿子的吗？”朱大云没好气地说道。 “我诅咒你？我为什么要诅咒你？是你自己造了孽，将来会遭报应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淑芳哪儿不好？你要这样伤害她？啊？” 第638章 爸爸脑出血 朱大云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却在翻腾，与其这样白受折磨，还不如就此把事情说开了，他就是要离婚，一定要离婚！这样的日子，他多一天都不想过了！ “爸……你要这么说，那我也直说了……”朱大云看着父亲，试探着说道，“我……我就是要离婚，我不想这么过下去了，这样的日子太煎熬人了，太没意思了！” 朱大云说完这句话，立马后退几步，生怕父亲会立刻抄起扁担给他砸过来。 父亲没有抄起扁担，而是听得他这句话，楞了一下，然后身子不自觉就颤抖了一下，然后指着朱大云的鼻子，嘴里喃喃地说道：“你……你……你这个……逆子……啊……” 最后一个“啊”字还没说完，父亲的身体就慢慢慢慢地倒了下去…… “爸……爸……”朱大云看着父亲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然后就倒在了地上，立刻吓得慌了神，大声喊道，“爸……爸……” 屋里朱大云的母亲听得这喊声不同了，立刻跑到外面来，看到老头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似的，她也惊呼着哭了起来：“他爹啊，他爹，你醒醒啊……” 三楼卧室里的吴淑芳一直听着楼下爷俩的对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朱大云带着天亮出去玩了，这件事儿本身，她并不生气，不伤心。因为朱大云很久没有回家，儿子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他能突然间良心发现，带着孩子出去玩玩，她本来是该高兴的！ 可是，让她伤心的事情是，朱大云居然没有跟她说一声，打个招呼，就那么走了！无论如何，她也是天亮的妈妈啊！就算是离婚了，儿子还有她的一半儿呢？难道他就不应该对她说一声吗？她不指望朱大云能带着她一起去玩，她也走不开，现在正是服装店里最忙的时候，她必须在酒店里照看生意。 可是，她不能容忍的是，朱大云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就带着儿子出去了……那天晚上，她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问她，朱大云有没有到店里去找她？她都是一脸的茫然啊！朱大云怎么会去店里找她呢？ 从她开店到现在快十年了，朱大云去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这个男人，从来就不关心她，更不会关心她的事业…… 朱大云带着孩子在外的这两天，吴淑芳几次都想打电话给朱大云，问他把孩子带到那里去了？可是，拿起手机，她又犹豫了，她知道，她就是打了，朱大云也未必会接，就算接了，也不会对她客气……最终她还是自讨没趣…… 刚才，朱大云走进家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天亮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父亲骂朱大云的声音……朱大云每说一句话，都戳在她的心窝里，让她的心直流血！特别是听到后面这句话，她的心更是彻底凉了，死了……她曾经是那么希望朱大云能回心转意，就算不爱她，也要看儿子天亮的面上，看在父母的份上，保全这个家……可是，朱大云的心彻底的离去了，再也没有这个家了…… 这时，听到婆婆的惨叫声，吴淑芳还是从楼上飞奔而下，冲到了院子里…… 看到公公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婆婆抱着公公在哭喊着，吴淑芳的泪也汹涌而出，她蹲下身子，叫喊着：“爸，爸，你醒醒啊……” 公公婆婆都疼她，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可是，有什么用呢？自己的男人不爱你，公公婆婆又有什么用？一种巨大的悲凉和悲哀涌上心头，吴淑芳哭得更悲戚了…… “别哭了！走开！”朱大云听着吴淑芳的哭声，大声呵斥道，“送医院！” 他一把抱起父亲，往门外的车子走去，然后把父亲平放在后座上，“淑芳，上来！” 朱大云临走的时候，还是叫上了吴淑芳，毕竟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还是不方便，多一个人多个照应。 吴淑芳听到朱大云的喊声，立马惊醒过来，然后小跑着来到了车上，惊慌失措地看着朱大云。 朱大云却是看也不看她，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直接就往医院开去了。 小院子里，朱大云的母亲依旧在哭天抢地的：“老头子啊，老头子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朱天亮搂着奶奶的脖子，也流着泪，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无法理解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只是觉得爷爷怎么突然间就倒下去了，看到大家伤心地哭着，他也觉得很伤心，跟着流泪了…… 一路上，朱大云闯过了所有的红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县人民医院里。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朱大云疯了一样跑进去：“医生，快，快……我父亲不行了！快抬担架！” 值班医生几乎是被他连拉带拽地拉了出来。 然后大家立即抬着担架来到了车边，把老人放到担架上，立刻推到了手术室…… 直到父亲被推进手术后，朱大云才靠着墙根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厉害，就像要蹦出嗓子眼儿似的…… 他知道，父亲的生命危在旦夕，如果这次就这么走了的话，这辈子他的良心都不得安宁了！因为父亲是活活被他气死的啊！他真是成了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罪孽深重啊！ 他真没有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能把父亲气成这样的啊！父亲平时看上去身体还挺好的啊！怎么突然间说倒下就倒下了呢？他真是弄不明白！ 唉！但愿父亲能熬过这一关，顺利醒过来吧！他在心里祈祷着。 吴淑芳也靠着墙，心里瑟瑟发抖…… 刚才那一幕，就像是演电影似的，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不可思议啊！ 看着老人双目紧闭，脸色煞白被推进手术室，她的心也是吊得很高很高！如果父亲这的这么走了，她估计她的婚姻一定是解体的，朱大云现在还对父亲有点畏惧，一旦老父亲不在了，他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那就得立马分了……她也在心里祈祷，但愿父亲能活过来，好起来…… 朱大云靠着墙，闭着眼睛，突然间想到应该给妹妹朱晓燕和大哥朱凌云打个电话。万一老父亲真的就这么走了，他们都没有到场，那他的罪过就更大了！ 他立马掏出手机，打给了大哥和小妹。 朱凌云和朱晓燕听说父亲昏迷到了医院，立马就往医院赶了过来。 朱大云刚挂了手机，医生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请问谁是家属？”医生看着朱大云和吴淑芳问道。 两人立马走到医生跟前。 “我是……” “我是……” 吴淑芳和朱大云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 朱大云瞧了吴淑芳一眼，说：“我是病人的儿子，我父亲什么情况？” “病人脑出血，得立即手术，请你们去交押金，在手术书上签字……”医生说道。 “交多少？”吴淑芳问道. “先交两万吧，情况比较严重，手术有风险，你们考虑一下……”医生说。 “不用考虑了，请你好好给我父亲做手术，多少钱我都出……只要能把我父亲救活！”朱大云拉着医生的手说。 “我们会尽力的，请你放心，但是……”医生犹豫着说，“老人年纪大了，有多年的高血压史，情况比较危险，你们尽快去办手续，签字吧……” “好！”朱大云立刻说道，然后朝着吴淑芳说，“你身上有钱吗？” “有，我有卡，我去交……”吴淑芳二话不说。立马到楼下去交钱了。 朱大云看着手术书上那么多的条款，心又开始砰砰直跳了！ 他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父亲能早点醒来…… 医生拿着手术单进去了，手术室又亮起了红灯。 朱大云在走廊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脑袋，脑海里却是在翻腾着…… 一瞬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里都无法接受！父亲居然有多年的高血压史，他这个做儿子的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带父亲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想想自己真是个不孝的儿子啊！居然还把父亲气成这样……唉！朱大云揪住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 “哥……” 朱大云抬起头，看到妹子朱晓燕站在跟前。 “你来了……”朱大云嗫嚅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手术室，一言不发了。 “哥……爸爸怎么了……”朱晓燕焦急地问道。 “唉……脑出血……”过了很久朱大云才叹了口气说。 “啊……”朱晓燕立刻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我去你家里看他，爸爸还好好的呢？怎么你一回来他就脑出血了？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朱晓燕的追问让朱大云心里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低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掉。 朱大云不说话，朱晓燕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然后紧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不放。 朱晓燕现在是一位中学教师，在平安镇中学教书，她的爱人是她的同事，两人在一起上班，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当年朱大云在宣传部当副部长的时候，朱晓燕两夫妻也想往县城的余河一中调，两夫妻都想进城，朱大云那时候确实也想求杜秀青，给自己的妹妹妹夫帮个忙，调到余河一中来，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己就被蒋能来给撸下去了，这一晃也很多年过去了，朱晓燕两夫妻依然还是平安镇中学的普通教师。 第639章 毫无留恋之情 为这个事情，朱大云也觉得对不起妹妹妹夫，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妹子，都没能帮到忙，心里很过意不去。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朱大云还是希望能通过杜秀青，来解决一下妹妹妹夫进城的问题，毕竟在乡镇中学教了这么多年，该做的贡献也做够了，进城也能解决下一代的教育问题，能在县城上一个好学校。 朱晓燕一直哭着，这时候吴淑芳在楼下办好了手续，上来了。 “嫂子……”朱晓燕喊道。 吴淑芳点了点头，和朱晓燕挨在一起坐了下来。 “别担心，爸爸会好起来的……”吴淑芳抱着朱晓燕的肩膀安慰道。 “嗯……”朱晓燕点点头，却依旧在流泪。 过了一会儿，朱凌云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爸爸怎么样了？”朱凌云气喘吁吁地问道。 朱大云知道是大哥来了，头都不敢抬起来，还是低着的。 “在手术室抢救……”吴淑芳说道。 “怎么回事儿？啊？”朱凌云走到朱大云的跟前，拉着他的肩膀问道。 朱大云抬起头，看了一眼朱凌云，没好气地说：“高血压，脑出血……” 朱凌云一听，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了！ “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你小子又惹爸爸生气了？”朱凌云摇晃着朱大云问道。 “你别烦了！”朱大云突然睁着眼睛对着朱凌云大吼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朱凌云被朱大云这一吼叫吓了一跳！ “你个小子，一定是你把爸爸气成这样的！”朱凌云也大声说道，“父亲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会脑出血，啊？” “你胡说什么啊！父亲的死活你管过吗？啊？你一年来看过几次父亲啊？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朱大云立马跳了起来，和朱凌云怒目相对。 “就是你小子，你小子总是不让父亲省心，总是气他，不是你，他会这样吗？”朱凌云冲着朱大云吼道。 吴淑芳和朱晓燕没想到这兄弟二人会在医院里吵起来了！这怎么是吵架的时候呢？老父亲生死不明，他们却在这里吵架！真是太不像话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这是医院！”吴淑芳走过来说道。 这时，值班的医生也走了过来，叫他们不要吵，再吵就离开这里！ 两人终于安静下来了，但是，却是气呼呼的，谁也不理谁！ 一时间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大家都等着手术室的灯早点熄灭，老父亲能早点醒过来…… 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朱家四个人一齐拥了上去……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四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唉……我们尽力了……”医生疲惫地说道，“手术还算成功，就看老人的身体能不能抗得过去……” 四个人一听医生这话，吓得不轻。 “究竟是什么情况？能醒过来吗？”朱凌云担心地问道。 “能不能醒过来，要看老人的意志力……毕竟这么大的年纪，颅脑手术不是小手术，头部淤血很多……”医生说，“先到重症监护室里去观察两天……” 医生说完就走了。 紧接着，老父亲就被从手术里推了出来，头上插满了管子，鼻子上也照着氧气罩，面色煞白煞白的，就像死去了一样…… “爸，爸爸……”朱晓燕一看昨天还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吃饭的父亲，怎么一瞬间就变成这样了，伤心地大哭着。 吴淑芳也跟着抹眼泪。 朱大云看着父亲这样，心也是抖动着的，他跟着推车走着，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没有流下来。 朱凌云看着父亲这样，再次怒目对着朱大云，如果不是在医院，他真想揍这个臭小子一顿！他猜就是朱大云把父亲气成这样的。 前不久父亲回到老家去，就唉声叹气的，朱凌云问他，干嘛老是不高兴，是淑芳对你不好吗？不好的话，你就回来，回老家来养老，也和城里一样好！ 老人摇摇头，说，媳妇是个好媳妇，没得说啊，是自己的儿子不好……生了个不孝的子孙…… 朱凌云继续问，朱大云怎么了？老父亲却是再也没有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叹着气。 那时候，朱凌云就知道，朱大云说不定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准没有好事儿。但是，朱大云的事情，他后来从来就没有插手过，也懒得过问，因为朱大云现在比他有出息了，他这个大哥已经管不到他了。朱大云再也不是当年在他手下当学徒的朱大云了，那时候朱大云不听话，朱凌云可以挥起手臂来扇朱大云的耳光，现在不能了，朱大云早就是国家干部了，还当过小领导，在朱家店那个小小的村庄里，算是一个比较有出息的人了。 可是，现在看到老父亲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抽朱大云！这个倔驴，总是不听话，非要把老父亲气成这样，一家人都不得安生，朱大云就高兴吗？ 想归想，气归气，朱凌云还是克制了自己。没有对朱大云动用武力。 大家看着父亲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然后身上又插上了更多的各种各样的管子。 朱晓燕不禁又哭了起来。 如果知道父亲这么严重，她一定会让她家里的男人也过来的，走的时候，她以为父亲没什么事儿，就把孩子交给他了，一个人跑了过来。 四个人都守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期待父亲早点醒来。 只是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医院里本就格外的冷清，这时候显得更冷了…… 大家都瑟缩着，在走廊里坐着，冻得有些发抖。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老父亲却还是没有醒来。 四个人都很哀伤地坐着，满脸的倦容。 吴淑芳去给大家买了包子豆浆，让大家补充点能量。她把包子豆浆递给朱大云的时候，朱大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吴淑芳一眼，看到吴淑芳满脸的倦容，那一瞬间，朱大云的心里是有愧疚的。 他自己也不明白，吴淑芳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为什么就不会爱上她？这么多年了，他承认，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吴淑芳是倾其所有，努力奋斗，尽她最大的能力在为这个家付出，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对她产生爱的感觉呢？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就要对杜秀青那么情有独钟呢？杜秀青有什么好？如果从做妻子的角度来说，杜秀青一定不如吴淑芳这么贤惠，不如她这么顾家，不如她这么孝敬他的父母……可是，他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想到能见到她，他心里就会狂跳！而对吴淑芳，从认识她开始，他心里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就是当年在黄麻镇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朱大云会想和她在一起，也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他那时候年轻热血，无法压抑自己的男性柯尔蒙，需要女人来释放自己……吴淑芳正好满足了他的需要，但是，从内心里，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有人说喜欢和爱是一样的，喜欢一个人，就会爱上一个人！可是，在朱大云这儿，喜欢和爱却是绝然不同的！喜欢，只是一时的感觉，没有深入内心，而爱，却是深入内心，深入骨髓的……就像他对杜秀青的感情，虽然两人经历了很多劫难，虽然他曾经是那么悲惨地被她抛弃，被她打败，可是，他就是无法把她从心里抹去，这种爱，已经和他的生命连接在一起。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心中那份爱的火种都会熊熊燃烧起来，成燎原之势…… 他也知道，这样对吴淑芳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吴淑芳为他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最终却要被他抛弃，而杜秀青抛弃过他，他却那么死死恋着她不放！朱大云这样的感情是无法让人理解，更是会遭到世人唾弃的！可是，他觉得，爱就是这样，无法用公平不公平来衡量，爱一个人就是没有缘由的，不会计较付出的多少，更不会去寻求什么公平，只要能得到她，只要能与心爱的人走到一起，就是让他付出所有，甚至是要他的命，他也认了！ 在这件事上，朱大云觉得，这就是上天的捉弄，让他爱上杜秀青，又让吴淑芳爱上他，所以，他们之间注定是有人要受到伤害的，因为这本身就是无法完全成全的爱……如果他不和吴淑芳离婚，就这样过下去，那么，悲催的就是他自己，因为他心中已然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一丝丝的爱意，对这个家，他更是没有感情了，只要能把儿子带走，父母回到乡下去养老，这个家他毫无留恋之情的…… 接过吴淑芳递过来的热包子和热豆浆，朱大云还是轻声说了声：“谢谢！你也辛苦，坐下来吃吧……” 吴淑芳听得他这句话，眼里又潮湿了…… 她不知道朱大云是良心发现，还是真的心疼她了，总之，只要男人对她有一点点好，她就会感动，莫名的感动，真是奇怪！别家的女人是什么都不干，坐在家里享受老公的伺候，男人赚钱，男人做饭，男人做家务，女人就打麻将，玩儿，连班都不用上，老公还把女人当个宝似的养着，供着，生怕照顾不周伺候不好惹女人生气了……她不知道，她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她自己赚钱养家，孝敬公婆，养育儿子，男人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一心一意干事业，到头来却还嫌弃她，不要她！这个世道啊，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第640章 能不能改变一些？ 吴淑芳坐下来边吃包子豆浆，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落……心里的伤痛和委屈，无人诉说，她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朱晓燕坐在她身边，看到嫂子流泪，以为她是在担心老父亲，也跟着流眼泪，说：“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能醒来……” “是啊……”吴淑芳应答道，“但愿父亲平安无事……” 不一会儿，朱晓燕的老公，朱凌云的老婆和孩子都来到了医院里，走廊上一下子就站满了人，大家都在询问老人的情况，为什么会这样？ 朱大云最不喜欢听他们问老人为什么会这样，他悄悄地溜到医院外面了，正好出来透透气。 抬头看着天空，朱大云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杜秀青的样子。 又在想她！他心里都懊恼，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去想她？这两天在一起，她还是照样拒绝了你啊！老父亲都生死不明了，你还想她干嘛！唉，真是生的贱！他自己心里骂道！ 骂归骂，掏出手机，他却还是不自主地拨打了她的电话。 此时杜秀青正带着梁晓素在赶往省城的路上。 “有事儿？”杜秀青直接问道。 “没……没事儿……”朱大云听得她这口气，知道她可能正在忙着，不方便说话，也就很快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他心里又懊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自讨没趣！ 挂了电话，他漫无目的在医院的院子里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大门口，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了，就站在门口发呆。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在他跟前停了下来，然后后面的车窗慢慢降了下来，王建才从里面探出头来，喊道：“大云！” 朱大云定睛一看，“舅舅！你怎么来了？” 朱大云发现，一段时间不见，舅舅的头发白了很多很多啊，看上去真的像要退休的老头子了。看来万玲秀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舅舅还是无法从这种哀伤中走出来。 “大云，你父亲病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还是我打电话到你家里，你妈妈告诉我的！”王建才责备道，“现在怎么样？醒过来了没有？” 王建才早上特意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老姐姐，这段时间他出门学习，心情也不好，一直没有和姐姐联系。但是，他心里时常会想起大姐，因为大姐对他最好，小时候，他就是在大姐的背上长大的，如果不是大姐，他估计他很小的时候生病那次就没命了，所以，他心里一辈子都感激大姐，大姐就像母亲一样，让他心里很温暖。 没想到刚才打电话过去，大姐却哭得很伤心，结结巴巴地告诉他，姐夫突然间晕倒住院了！ 王建才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来了。 “唉，舅舅……”朱大云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上了舅舅的车，“人还没醒呢，脑出血……” “老年人高血压就容易脑出血，平时没注意吧！”王建才问道。 “是，我都不知道他高血压，平时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啊，没想到一下子就这样了……”朱大云懊恼地说道。 “全力救治吧，别叹气，县医院不行就转院，到市里或者是省里去，别怕花钱，没钱从舅舅这儿拿……”王建才说着，递给朱大云一个黑色的包，里面鼓囊囊的，估计得有好几万块钱吧！ “舅舅，我有钱，淑芳交了押金……”朱大云把钱放回到舅舅手上。 “你个傻小子，我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你父亲看病的，你不要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钱，你尽管拿着，进了医院，那就是烧钱，你得多准备点钱才对。凌云那边肯定是没什么钱的，你们兄弟别为了父亲看病的钱而伤和气，拿着吧，这个病不是一两天能治好的，后期的恢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也需要钱，收好了！”王建才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容朱大云分辨。 朱大云只好把钱揣在怀里，连句谢谢都没好意思说了。 他知道，舅舅从来就是把他当儿子看的，一直对他就是非常好，他家建房子的地，都是舅舅给他的，舅舅对他这么好，他心里除了感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建才来到医院里，看到这么多人都来了，心里也安慰些，朱家的这些孩子，还是挺孝顺了。 大家见到他，立马都叫喊道，王建才在他们家里，一直都是很有威望的舅舅，大家都很敬重他。 这时，医生来查房了。 朱大云提出要进去看看父亲。 院长也来了，认出了朱大云和王建才，立马让他们换上无菌服进入到重症监护室里去探望。 朱大云和王建才屏住呼吸进入了重症监护室，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的老父亲，心里都是难受至极。 医生在给父亲做各项检测，却看到老人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再看看，眼睛也在动！ 醒了！老人醒过来了！ 医生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朱大云，说：“有反应了，你看！” 朱大云盯着父亲的脸看，果然看到他的脸上在抽动着，眼睛也似乎在慢慢想要睁开…… “爸爸，爸爸……”朱大云立马低着头，伏在父亲的耳朵边喊道。 “姐夫，姐夫……”王建才也叫唤着。 老人的眼睛慢慢慢慢睁开了一丝缝，然后慢慢侧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可是，还是没有力气，然后又缓缓地闭上了，但是，眼角却流出了眼泪…… “爸爸，爸爸……”朱大云再次喊道，“爸爸，你要坚强啊，你要挺过来啊，爸爸……” 朱大云带着哭声的呼唤，估计老人又听得很明白，眼角再次滑落泪滴，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爸爸……爸爸，你快点醒来啊，大哥和妹妹，还有你的大孙子都在外面啊，等着你呢……”朱大云再次说道，他要让老父亲知道，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牵挂他…… 老人的头侧着，泪水还在顺着眼角流出来…… “好了，你们出去吧，他还很虚弱，需要休息……”医生说，“能醒过来，就初步度过了危险期，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朱大云走出重症监护室的门，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那么虚弱那么无助的父亲，内心里再次涌起深深的愧疚…… 来到外面，所有人都拥上来了。 “怎么样？醒过来了吗？”几乎是异口同声。 “醒了……”朱大云说。 “啊！太好了！爸爸终于没事儿了……”朱晓燕惊喜地叫着，眼泪又是吧嗒吧嗒往下落！ 吴淑芳也在抹着眼泪！ 老人终于醒过来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朱大云，不知道他心里此刻是怎么想的。父亲经历了这样的一次劫难，他是不是会不再一意孤行，能不能改变一些？这个家还有没有希望不破裂？ 只要朱大云能回心转意，她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伺候他，她也愿意。 她虽然羡慕别的女人有老公疼爱，不用操劳，但是，只要朱大云一心一意对她，对这个家，她就是再辛苦再累，她都高兴，心甘情愿的！ 对朱大云，她就是这样，没有缘由的犯贱！就是愿意为他付出，哪怕他做了全天下男人都会做的错事，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她也忍了！因为她爱他，她爱这个家，爱孩子，她希望这个家能完整，希望孩子能幸福，更希望能和朱大云白头到老…… 只是，她如此委曲求全，真的能换来朱大云的回心转意吗？ 三天后，朱大云的父亲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但是，老人的身体依旧很虚弱，无法说话，不能下地，生活无法自理。 朱家三兄妹开始轮流照顾老父亲，朱大云的妈妈每天从家里做好饭菜带到医院来，给留守的人吃。 朱大云要上班，坚持了两天，他就没办法再呆在医院里了。 临走之前，他把小妹朱晓燕叫到跟前，让朱晓燕请假，在医院里照顾父亲。 因为朱凌云是个粗人，而且家里嫂子也管得紧，他在医院里，朱大云觉得还不如妹子在这儿放心。 “你坚持这几天，我周末回来换你，你的课让小荣帮你顶顶……”朱大云说。 小荣是朱晓燕的老公，他们同是平安镇中学的数学老师。 “好……”朱晓燕说，“我让小荣给我请假……” 得到妹妹的答复，朱大云到病房里去跟父亲告别。 “爸……”朱大云握着父亲的手喊道，“我要去上班了……” 父亲闭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却不愿意睁开眼睛看他。老人的心里啊，很痛很痛，就是恨这个逆子不争气啊…… “爸，你好好养着，周末我再回来陪你……”朱大云说着就要走了。 这时，父亲缓缓睁开了眼睛，盯着朱大云看着，嘴嗫嚅着，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爸，你想说什么？”朱晓燕低着头问道。 老父亲转过头，看了看朱晓燕，又看了看朱大云，然后左手伸出来，指着朱大云…… “爸……”朱大云看父亲那着急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啊，啊，啊……”父亲的嘴里发出了叫声，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朱大云抬起头看着妹子朱晓燕，朱晓燕也不知道父亲想说什么。 “淑……啊……淑……”父亲又开始啊啊啊地说着，这回好像听清楚了一个“淑”字！ “你要找我嫂子吗？”朱晓燕看着父亲问道，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朱大云。 老父亲点了点头，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第641章 真是爱情的力量？ 朱大云看着父亲，心里却开始发毛了，他已经意识到父亲要找吴淑芳的缘由了。 “我打电话给我嫂子让她过来？”朱晓燕继续问道。 “嗯嗯嗯……”老父亲点着头，嘴角又流出了口水。 朱晓燕当着父亲的面，给吴淑芳打了电话。 吴淑芳接到电话后，很快就打了车过来。 走进病房，吴淑芳直接来到父亲的跟前。 她握着老人的手，喊道：“爸爸，我来了……” 老人看到她，神情有些激动起来。 吴淑芳其实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老人，只是店里生意忙，她也无法呆得太久，今天早上她来的时候老人还是睡着的。 “啊……啊…………啊……”老人看着吴淑芳，似乎又要说什么，但是却无法说清楚。 “爸……你好好养着，很快就好起来了，别着急……”吴淑芳安慰道。 老人摇了摇头，左手紧紧地抓住吴淑芳的手，然后看了看朱大云，嘴里又发出了“啊，啊，啊”的叫声。 朱大云看到吴淑芳来了，自然避开她站到了远处，这时老父亲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他不得不往病床边挪动了几步，站在了吴淑芳的身后。 老父亲的左手握着吴淑芳的手，紧紧的不愿意松开，然后一直看着朱大云，看着他的手…… 朱晓燕站在旁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把朱大云往前推了一点，和吴淑芳站在一起，然后把朱大云的手往前伸了出去，放到了父亲的手上…… 父亲的左手颤抖着，把朱大云的手放到了吴淑芳的手上，然后他自己那只瘦如枯柴的手压在了他们两只手上面，久久的久久的不愿意离开…… 感受着朱大云掌心的温度，吴淑芳的心里在翻滚，她的泪不知不觉就涌了出来……她知道老父亲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快不行了，要朱大云答应他，始终和吴淑芳在一起，不要抛弃她，更不能抛弃这个家…… 朱大云的手叠在吴淑芳的手背上，却是微微颤抖的……他也明白父亲的意思，可是，他心里如何能答应呢？要他在这样的婚姻里继续待下去，无异于要他的命啊！此前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还好，一旦这样的想法在心里发芽后，那就会疯狂地长起来，像野草一样蔓延起来……他的心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飞离吴淑芳，飞离这个家的……到现在，已经无法收回来了…… 他看了看父亲，父亲的眼神里满是渴望，期待，还有那么一丝犹豫…… “啊，啊，啊……”父亲的嘴里又开始发出这样的叫声。 他的眼睛看着淑芳，又看着大云，然后继续啊啊啊地叫着…… “爸……”吴淑芳哭着叫了出来。 父亲疼她，她知道！可是，父亲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替她着想，让她如何不感动呢？ “唉……”朱大云却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哥，哥，你就点点头啊，答应爸爸吧……”朱晓燕在身后也流着泪说。 虽然她不知道哥哥嫂子之间出现了什么状况，可是，看老父亲这样，朱晓燕也大概明白了几分。父亲是怕哥哥嫂子不好好过啊，怕他们要离婚啊……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哦…… “啊，啊，啊……”父亲又喊了出来，这回的神情很是焦急了。 “爸……爸……”吴淑芳哭着喊道。 “……唉，爸爸，你好好养身体吧……”朱大云叹口气说。 “呜呜呜……”父亲听他这话，却是更大声地叫了起来，那声音很是瘆人！ “哥，你干嘛啊，你就答应爸爸啊！”朱晓燕在后面打了一下朱大云的肩膀说。 “这……”朱大云真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啊！这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可是，今天这架势，似乎不答应，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想到那天晚上是自己的一句话把父亲气成这样，朱大云心里就很害怕了！他怕他这回要是不答应，父亲就直接背过气去了，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活活气死老父亲！那真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在朱晓燕的催促下，在父亲那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朱大云狠狠心，还是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嗯嗯嗯……”父亲看着朱大云答应了，神情立刻放松下来了，他用左手在朱大云的手背上拍了几下，然后又轻轻抚摸了几下，脸上居然现出了一丝微笑…… “我去上班了，爸爸，你好好养着，我周末回来看你……”朱大云终于抽出手来，内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些。 父亲的眼里明显有了泪水，他点了点头，看着朱大云走出了病房。 吴淑芳却是流得眼泪更多了！待朱大云走出病房后，她拉着老父亲的手，哭成了个泪人…… 老父亲也是老泪纵横，他知道孩子心里苦啊！有谁能有淑芳这孩子的心里苦呢？一心一意苦苦经营这个家，十年了，好不容易把家里打理顺了，什么都有了，可是，男人的心却跑了啊！嫁到老朱家，淑芳没有享受到什么好日子，却是一个人在外面独自拼打，吃了很多苦……这些他都很清楚啊！他只是恨自己怎么养了朱大云这么一个白眼狼啊！这么没有良心！分不清好歹！淑芳这么好的女人摆着他不要，却要去外面作死，朱大云啊朱大云，你这么不走正道，早晚是要遭报应的啊！他心里想着，老泪就流得更多了……他怎么能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好呢？他就是一直要把儿子的心拉回来，要保存这个家的完整啊！可是，他能吗？朱大云这个逆子能听他的吗？他现在的身体，说不定明天就归西了，他要是不在了，这个家是不是就真的要散了呢？他不甘心啊！他不能死！是的，真的不能死！为了这个家，为了淑芳这个可怜的孩子，为了天亮这个宝贝孙子，他也要好好活下去，顽强的活下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还能对大云这个逆子有点震慑力，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大云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他抽出左手来，拍了拍淑芳的肩膀，然后老泪横流…… 淑芳伏在他的头边，哭得颤抖着双肩…… 很久很久，她才缓过劲儿来，双眼却早已红肿了起来…… 朱大云开着车往下林开发区驶去，心情却是异常的郁闷…… 老父亲刚才的举动，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他已经对着老父亲点头了，难道又要反悔？还是当面承认，背后不改？这让他如何能心安？答应老父亲，却又背着他继续要离婚，万一再次被他知道了父亲的半条命就真的会没有了！他再怎么不孝，也不能做气死父亲的事情吧？想想他心里就有些后怕！ 可是，他也在秀青的面前立下过誓言，为了她，为了子安，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啊！为了他们能走到一起，幸福地生活，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啊！难道他要反悔？ 不！不能反悔！答应秀青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那就是要对父亲食言？不！不能再气老父亲了！ 这边也不能反悔，那边也不能食言，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各种纠结缠绕在朱大云的心里，让他痛苦不堪…… 他脑海里乱成一锅粥，无法开车了……他把车子停在路边，打开了应急的闪灯，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是各种各样的声音，真是头比箩还大！ 正在他纠结不堪，无力继续前进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心里立马一震：是秀青的！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即就接通了。 “大云……”杜秀青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就像那天在绿珊瑚度假村的草地上一样，听得朱大云的心里立马就温情四溢。 “嗯……秀青……”朱大云应答者，感觉浮躁的心顷刻间就平静下来了。 “大云，你在哪儿？”杜秀青关心地问道。 “路上……我回单位……”朱大云看着车窗外面说道。 “怎么今天才回去啊？今天是周二啊？”杜秀青不解地说。 “我……我父亲病了，我请了两天假在医院里看护他……”朱大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真相。 “哦……情况怎么样？”杜秀青很奇怪，难怪这几天总感觉朱大云那边有事儿，心里总想着他，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还有心灵感应？ “度过危险期了，所以我才敢去上班……”朱大云摸着脑袋说。 “在县人民医院？我能帮你什么忙？” “谢谢，不用了，院长很关照……”朱大云说，“你怎么样？没事儿吧？别太累了……” “我没事儿，都那样的……”杜秀青说，“你这段时间太累了，要注意休息……” “好……”听着杜秀青这么贴心的话，朱大云感觉心狠温暖，只要杜秀青对他温柔体贴些，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难道真是犯贱？全世界你都可以不要，就要她一个女人？连朱大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杜秀青一个电话，居然让他乱糟糟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比灵丹妙药还要好，难道这真是爱情的力量？ 放下电话，朱大云又开着车上路了。心情也随着音乐，开朗了起来…… 只是杜秀青经历和朱大云的省城之旅以后，心里真的有些渴望朱大云描绘的那种美好的生活：他带着天亮，她带着子安，走到一起，开始幸福的生活…… 当然，她也只是在心里期待，绝对不会对朱大云多说一句有关此类的话，更不可能去催促朱大云离婚，因为她也知道，男人离婚付出的代价是非常非常巨大的…… 第642章 她的心头肉 而朱大云的婚姻，也绝对不像朱大云所说的那样，能那么轻松地解脱出来…… 更多的时候，杜秀青只是在内心里期待，期待而已，能不能有那么一天，还要看上帝开不开恩…… 吴淑芳带着满心的伤痛回到了店里。 没想到她妈妈却站在店门口等着她！ 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吴淑芳因为总要守着这个服装店，朱大云又经常不在家，所以她回黄麻镇的时间就更少了。以前朱大云和她关系还比较好的时候，他们还会经常一个月回去一次，去看看她的妈妈。可是，今年后她已经很少很少回家了，记忆中似乎只回去过一次…… 吴淑芳的妈妈是特意来看女儿的。 女儿不回去看她，她就要上来看女儿……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守寡半辈子，就是为了这个女儿，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是她永远的牵挂…… 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儿时，她的心顿时就痛了！ 红肿的双眼，无精打采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就老去了很多很多…… 出什么事儿了？难怪这么久没有回家！ “淑芳……孩子，怎么啦？”吴淑芳的妈妈心疼地看着女儿说。 “妈……”看到妈妈，刚喊出声儿，吴淑芳就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再也忍不住眼泪了…… “孩子啊，出什么事儿了？告诉妈妈，妈妈会帮助你的！”吴淑芳的妈妈双手拉着她的手说。 “没……”吴淑芳边哭边摇头，“没有……” “没有？没有你哭什么？”吴淑芳的妈妈不相信地说着，凭直觉，她都知道，一定又是朱大云那个臭小子欺负了她的女儿！ “是不是大云欺负你了？”她问道。 “没，没有……”吴淑芳擦干眼泪，拉着妈妈往店里走去。 店里两个小妹看着吴淑芳，都心有戚戚焉…… 这段时间，老板娘的神情都不太好，经常是一个人出神，神情哀伤，猜也能猜到，她有心事儿了…… 为了和妈妈说话方便，也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吴淑芳把妈妈拉到里面的试衣间去说话了。 “孩子啊，不要怕，大云要是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尽管告诉妈妈，妈妈一定替你收拾他！”吴淑芳的妈妈安慰她说。 “没，你别乱想……”吴淑芳竭力掩饰着。 她不想让妈妈知道朱大云对她不好的情况，否则的话，朱大云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如果弄成那样，她怕适得其反，朱大云更会恨死她了……她还是希望能保全这个家，让朱大云回心转意…… “那你哭什么？”吴淑芳的妈妈不解地问道。 “他爸爸生病了，怕是不行了……”吴淑芳说道。 “哦……那你带我去看看他……”吴淑芳的妈妈说道。 “这……”吴淑芳犹豫了，她实在不想妈妈掺和到自己的家庭之中来，因为妈妈太泼辣太强势了，她怕一不小心，就把事情给搞得更不可收拾了！ “别犹豫了，我去看看亲家也是应该的！”吴淑芳的妈妈不由分说。 “好吧……”吴淑芳实在是没有办法，领着妈妈到医院里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精明的妈妈那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由此引发了朱大云和她之间的又一场“世界大战”！ 吴淑芳把妈妈带到了医院，正好婆婆也提着饭盒到医院来了。 婆婆是给老父亲和朱晓燕送饭来的。 吴淑芳的妈妈很久都没有见过朱大云的父母了。 这回来到医院里，看到朱大云的父亲成了那个样子，嘴巴有点歪，还往外淌着口水，也不会说话，她就是再铁石心肠也会心生怜悯的。 当初女儿能顺利嫁到朱家，是朱大云的父亲一手做主的，这一点，吴淑芳的妈妈心里很清楚。不是老头子坚决，这桩婚姻不会那么顺利的，她心里一直还是感激这个老朱家的当家人。 她走到病床边，看着朱大云的父亲，叫道：“亲家公，我来看你了！感觉好点了吗？”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眼神里有些疑惑，居然不知道这是谁了！ 不一会儿，他又闭上了眼睛，并且侧过头，不再理会她了。 “唉……”吴淑芳的妈妈叹了口气，说，“人老了啊，就是可怜……” 她说着转过身，看了看朱晓燕，“姑姑你辛苦了，你们这些后生辈啊，都要好好照顾老人，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朱晓燕看着她，点了点头。 就在吴淑芳的妈妈离开病床，走到门口的时候，朱大云的母亲一手提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她带来了专门给老爷子熬的粥，还带了朱晓燕吃的饭，每天她都要这样坐着公交车来回四趟，不辞辛苦。 “亲家母！”吴淑芳的妈妈看到她，立刻赢了上去，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饭盒，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再转身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亲家母啊，真是辛苦你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哦！” 朱大云的妈妈也拉着她的手，立刻就老泪纵横了。 “亲家母，还让你跟着操心了……”朱大云的妈妈流着眼泪说，“我让淑芳不要告诉你的啊，这孩子……” “唉，亲家母，我们是亲家啊，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吴淑芳的妈妈说，“唉，没想到亲家公那么好的身体，突然间就得了这个病，人一旦上了年纪，可就是要时刻当心啊……” “是啊……老头子这一下真是遭了大罪了……”朱大云的妈妈抹着眼泪说。 朱晓燕看了看两个老人，示意她们出去说话，她则端起小米粥来喂父亲。 两个老人来到了外面，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依旧是拉着手在说话。 “亲家母，这亲家公的病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呢？以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病啊？”吴淑芳的妈妈问道。 “唉……以前就有高血压，没注意，老头子火气又大，一着急就激动上火，这病啊，就是气出来的……”朱大云的妈妈叹着气说道。 “你们老两口现在生活这么好，还气什么呢？好好享清福才对啊！”吴淑芳的妈妈说道。 “可不是吗？我也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以前那不知道是好到哪儿去了，简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可是……唉……”朱大云的妈妈叹了口气，看着吴淑芳的妈妈，不敢往下说了。 下面的话，要是被吴淑芳的妈妈知道，这个家就更得天下大乱了。 可是，吴淑芳的妈妈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音，联想到自己的女儿神情那么憔悴，莫不是……她看着朱大云的妈妈，想了想，说：“亲家母，心病还要心药医啊，亲家公是为什么而生气的啊！不解决问题的根源，亲家公这心病是不能除的……” “唉……”朱大云的妈妈听她这么说，又叹了口气，“都是大云这个傻儿子，不听话啊……” “怎么不听话？他做什么了？”她立马追问道。 “没……没什么……”朱大云的妈妈看到她的眼神，立刻就心怯了，这个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啊！在黄麻镇那条街都是有名的主儿！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想不要她女儿的事情！ “亲家母，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呢？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你呢？”吴淑芳的妈妈拍着她的手很善解人意地说着。 “唉，亲家母啊，谢谢你……我和他爸啊，就这个劳碌命，眼看着有福享了，他却又得了这个病……”朱大云的妈妈流着泪说，硬是把心里的那个疙瘩给吞了回去。 吴淑芳的妈妈见从她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儿来了，再安慰了几句，就站起身要离开。 “亲家母，你注意身体啊，我先和淑芳回店里去，晚上我再去你家，咱姐俩好好聊聊！”吴淑芳站起来，拉着女儿就往回走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吴淑芳的妈妈不准女儿吃路边的快餐，她拉着吴淑芳走进了旁边的“美味故事”。 这家店是新开不久的，消费在余河县城里是数一数二的贵，吴淑芳虽然赚了很多钱，可是，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很省的，一个人绝对不会进这样的餐厅来消费，经常是吃盒饭，十来块钱就解决了一顿饭。 跟着妈妈走进餐厅里，开始吴淑芳很有些不情愿，但是转念一想，妈妈这么久没来，就当是请妈妈吃一顿好的吧！ 服务员迎上来，问道：“您好！请问几位？” “两位！”吴淑芳的妈妈爽快地答道。 “那二位请大厅里坐吧！”服务员指着侧边的大厅说道。 “我要包间！”吴淑芳妈妈说道，“有没有包间？” “这……包间有最低消费！最小的包间最低消费380元……”服务员看着她们两位说道。 “没关系，给我来个包间！”吴淑芳的妈妈毫不犹豫地说。 “好，那二位就到202吧，那个包间最小。”服务员很贴心地说道，给了她们最小的一个包间。 两人来到包间，发现是个小小的房间，居然没有窗户。 “妈妈，我们还是在大厅吧，这儿不透气！”吴淑芳说。 其实她是心疼钱，两人一顿就要吃380元，这也太奢侈了！她本来就打算和妈妈在大厅里炒几个清爽的菜来吃，消费个百八十块钱就可以了，没想到妈妈却要到包间里来！ “有空调，怕什么！”吴淑芳的妈妈说，“服务员，开空调！” 第643章 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服务员立马拿出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了。 “来，点菜！”吴淑芳的妈妈拿过菜单，当仁不让地点起了菜。 “清蒸桂花鱼……木桶牛肉……辣子山鸡……”吴淑芳的妈妈眼睛不眨地说着，“来一罐养生汤：柚子肉南杏炖乌鸡……干锅肚片……再加一个时鲜青菜……还要一瓶三十年潭花老窖！” 吴淑芳看着妈妈点菜，睁大了眼睛！两人能吃那么多菜？而且还要喝白酒？三十年老窖！妈妈这是要干嘛啊！来浪费耍大牌吗？难怪觉得包厢消费无所谓，这样一来肯定是早就超过最低消费了！光是那瓶三十年潭花老窖就得近两百块钱了！ 吴淑芳看着妈妈，说：“妈，这大热天的，你喝什么白酒啊！” “今天我高兴，想喝白酒了，怎么了，不想让妈妈喝吗？” 吴淑芳没吭声，但是脸上却有些不悦了。 妈妈这是花她的钱不心疼呢！她的钱也是一分一分赚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傻孩子，你光知道赚钱，不知道花钱，那赚钱有什么用？光给你个不争气的男人花？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拿着你的钱去潇洒？你傻不傻啊！”吴淑芳的妈妈看着她说。 以前朱大云就不喜欢淑芳，听说后来还在外面招惹了别的女人，吴淑芳的妈妈真是替女儿心疼。一门心思去赚钱，却不知道自己来享受，省着给男人去养别的女人，去外面潇洒，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老婆吗？ 这些天，吴淑芳心里本就堵得慌，妈妈这么一说，算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心里就更难受了，委屈一股脑儿就涌上了心头，眼泪也大把大把地掉下来…… 吴淑芳的妈妈坐在吴淑芳对面，看着女儿哭得那么伤心，泣不成声的，立马挪位到女儿身边。她双手搂着吴淑芳的肩膀，心疼地说道：“傻孩子，有什么委屈，告诉妈，妈替你做主！是不是大云那个猪头欺负你了？” “呜……”吴淑芳一听妈妈这话，哭得更伤心了。 看女儿这情形，当妈的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八九分了！这一定是被大云欺负了！这孩子，吃了哑巴亏，也不敢说，就知道一个人往肚子里咽！但是，她却是从来都不被人欺负的！别看她孤儿寡母的，可是，在黄麻镇却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娘俩！ 吴淑芳趴在桌子上，哽咽着，不敢抬起头来看妈妈。 吴淑芳的妈妈心疼地拍着女儿的背，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女儿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女儿的不幸，更是她的不幸。她这辈子守寡，就是为了这个女儿。现在孩子大了，外孙子都十岁了，她也老了！她一辈子好强，不愿意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靠着自己的精明能干硬是撑起了这个本已坍塌的家庭。 当时想着自己的女儿没什么文化，找个有点知识的男人，朱大云这个小子，是女儿看上了，而且未婚先孕，这在乡村是极大的耻辱，所以，当时也只能逼着大云娶了淑芳。 “淑芳啊，有什么话告诉妈妈……”她依旧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肩膀说，心里也是沉甸甸的难受。 吴淑芳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 陆陆续续的，菜很快就上齐了。 吴淑芳的妈妈打了一碗汤，放到淑芳的跟前，说：“先喝点汤……” 吴淑芳很久才抬起头，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状。 “来，喝点汤……”妈妈再次看着她说。 吴淑芳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却感觉不到汤的鲜美，嘴里依旧是苦涩的。 她放下碗，看着这么多菜，却没有一点儿食欲。 “吃啊，傻孩子，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如何都得吃饭……看你这段时间都消瘦了很多……”妈妈心疼地说，“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你首先要自己爱惜自己，你的身体不仅是自己的，更是妈妈的……知道吗？不为自己，为妈妈，你都得好好爱惜自己，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妈妈夹了一些菜放到淑芳的碗里，看着她，要她吃下去。 吴淑芳吃了一点，却是味同嚼蜡。 酒也上来了，服务员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酒香四溢，三十年的陈年老窖，果然就是不一样。 “好酒啊，孩子，妈妈就是喜欢喝一杯，”吴淑芳的妈妈端着酒杯，有些陶醉地说，“都说酒是男人的好东西，其实啊，女人何尝又不需要酒呢？这么多年，酒是我最知心的伙伴，就像我的男人一样，陪着我……” 说着说着，她咕咚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妈妈爱喝酒，这个吴淑芳从小就知道。小时候她不懂，不知道妈妈为何喜欢喝酒。一般只有男人才会每顿都喝点酒，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每天都喝酒，尤其是晚上，妈妈总要喝点酒，但是，她从来不喝多，一小杯，喝到面泛桃花，她就很开心了，然后关门睡觉。 这个习惯持续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而且现在妈妈老了，酒量还大了，每顿喝的酒居然比年轻时候还多些。现在听到妈妈的这些话，吴淑芳心里终于明白了，妈妈心里苦，却又没有人可以倾诉……乡村社会，寡妇门前，就是没有是非都会传出是非来，何况妈妈是那么要强的人！自从爸爸生病去世后，妈妈就独自支撑这个家，再也没有嫁人，为的就是活出她自己的那口气！ 似乎直到此刻，吴淑芳才明白了妈妈心中的苦…… “妈……”吴淑芳轻轻喊道，“我陪你一起喝……” 她举起酒杯，和妈妈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杯中酒。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高度的白酒，吴淑芳觉得喉咙里辣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喝点汤，吃点菜……”妈妈说着，又给她夹了一些牛肉放到碗里，“酒，有时候真的是好东西……” 接着，妈妈又给她倒上了。 “今儿咱们娘儿俩好好喝一杯，我很高兴我的女儿能陪着我喝酒了！”妈妈看着她，笑中带泪地说着。 “妈，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了……”吴淑芳哽咽着说，“女儿又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人很孤独，我知道，妈妈，你找个老伴儿吧，这样也有个人说话……” “哈哈……傻孩子，你爸爸去世后，也有几个男人相中了我，是我不愿意，怕你受苦，也怕自己做不好人家的后妈……现在都老太婆了，还找什么男人，不找了，一个人过，很好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过的呢？”妈妈又喝了一口，说，“倒是你啊，让妈妈担心，你告诉妈妈，大云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说实话！” “妈……”吴淑芳低着头不敢看妈妈，“我……我以后也想一个人过……” “什么？”妈妈一听，就跳了起来！一个人过？为什么要一个人过？一个人过的艰辛和不易，她这辈子可是尝够了！她再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也重复自己苦命的人生道路啊！ “大云要和你离婚！对不对？”妈妈几乎是怒不可遏地吼道，“好他个没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你对他对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他却不把心放在你身上，你别怕，有我在，我量他也不敢！” 妈妈说着，气得胸部起伏着，又拿起酒瓶子，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吴淑芳没想到妈妈一下子就能猜到问题的核心！真是知女莫若母！什么都瞒不过妈妈的眼睛，可是，看到妈妈这架势，吴淑芳心里又胆怯了！她知道妈妈的脾气，妈妈一旦想好了要对付朱大云，那他一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吴淑芳试图解释道。 “不是？不是你为什么想一人过？他对你好，你还舍得离开他？百分之百是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又在外面不干好事儿了！等着吧，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吴淑芳的妈妈说着说着就撸起了袖子，似乎朱大云就在眼前似的，那架势像要给朱大云一顿痛殴！ “妈……你别这样！”吴淑芳真是后悔死了，不该说那句话。 她太清楚朱大云的脾气了，妈妈要是整了他，他反过来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再次来对付她的，她的婚姻就更是注定要解散了！ “我怎么样？我的女儿受欺负了，我还要和你一样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傻孩子啊，他就是看你太软弱，什么都顺他，什么都依着他，赚来的钱也给他花，他才敢这样对你啊！换做另外一个泼辣的女人，他敢吗？早就让他没好日子过了！这样的男人，就是犯贱，就是欠！你对他好，他反而不知道，你收拾他，他倒是会服帖一点！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吴淑芳的妈妈很是气愤又很是自信地说着，她就不相信了，还收拾不来朱大云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完了，吴淑芳的妈妈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 “吃！吃饱吃好，才能有精力去和坏人斗智斗勇！你别以为妈妈是个小镇上的女人，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孩子啊，任何时候，我们都要靠自己，但是，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坏人！他朱大云要是不想和你好好过，我定然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吃菜！” 看着妈妈那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吴淑芳心里就开始打抖，她真的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644章 新帐旧账好好算 母女俩吃完了，来到楼下，妈妈主动去结账，吴淑芳要付款，却被她给挡住了。没喝完的酒，妈妈也带回去了，还有一些没吃完的菜，她也打包带走了。 这顿饭，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让女儿来买单！她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绰绰有余！ 这一顿饭后，吴淑芳的妈妈就在吴淑芳家里住下来了。 她每天和朱大云的母亲一起去菜地，一起陪着朱大云的妈妈做饭，然后送到医院里，让朱大云的妈妈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媳妇这么好，没想到亲家母还更好！关键的时候来到家里帮忙，这几天，她也真是累坏了！吴淑芳的妈妈本来就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在她的帮助下，朱大云的妈妈轻松多了！ 当然，吴淑芳的妈妈留下来，帮助亲家母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在等朱大云回来，等着他回来，然后新帐旧账和他好好算算…… 朱大云在大林忙了三天后，周五的晚上，终于赶回到了余河。 他直接来到了医院里，看看爸爸的情况好些了没有。就在他走进病房的时候，他看到了这辈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在那一刻，他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每当她出现，就是他的灾难……凭直觉，他意识到自己的大麻烦来了……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就在和她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他还是轻轻叫了一声：妈…… “回来啦？”吴淑芳的妈妈盯着朱大云的脸说着，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 看着吴淑芳妈妈这副表情，朱大云的心里就有些发毛，他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再次轻轻点了点头，说：“嗯……” 然后就走到病床边，去看老父亲。 “爸爸……”朱大云拉着父亲的手，轻声叫唤着，“好些了吗？我回来了……” 朱晓燕刚喂了一点粥给他吃，这时他正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入睡。 听到大云的声音，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想抬起右手，却依然是无力的。 “啊……啊……啊……”父亲嘴里发出了声音，眼睛看着朱大云，嘴角又流出了口水。 朱大云从床头抽出面巾纸，轻轻地替父亲擦去嘴角的口水，说：“爸爸，我回来了，这两天我陪着你……” 父亲点了点头，眼睛又看了看朱晓燕，意思是让小燕回去休息。 “好，我留在这儿，晓燕回家去休息两天，你放心！”朱大云说道。 “哥，我让小荣来陪你吧！”朱晓燕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朱大云说道，他就想一个人陪着老父亲，这样心里还轻松些。 老父亲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全是他的罪过，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选择不说那样刺激父亲的话，为什么要逞一时的口头之快呢？如果父亲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以后留下了后遗症，他这辈子心里都不得安生了。 “哥，那你先回家去吃饭，洗完澡你再过来，我先在这儿陪父亲。”朱晓燕说。 “好，我一会儿就过来……”朱大云说着起身离开。 吴淑芳的妈妈却是紧随其后出来了。 朱大云心里有些畏惧她，她还这么跟着他，他心里就更是讨厌死了。他真恨不得这个人能立刻消失！可是事情却偏偏是事与愿违，他不想看到她，她却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我也回去，正好坐你的车子回去，还有你的妈妈，也一起回去。”吴淑芳的妈妈说道。 “好，上车吧！”朱大云说着就坐进了驾驶室里。 “等等……亲家母，亲家母……”吴淑芳的妈妈在门口喊道，朱大云看到自己的母亲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饭盒。 刚才朱大云进来的时候，估计妈妈去卫生间见那边去清洗饭盒了，朱大云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 朱大云立即从驾驶室下来，走到母亲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两个饭盒，然后给她打开了车门，让母亲坐了进去，他将要关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吴淑芳的妈妈也坐进了后面。 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一路上，三个人似乎约好了似的，谁也没说一句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朱大云上楼去洗澡，母亲则在楼下给他做吃的。 待朱大云洗好了从三楼浴室里出来，却见得吴淑芳的妈妈正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等着他。 他的心一下子就惊了起来，心里想着，完了完了…… 吴淑芳的妈妈其实是跟着朱大云上楼的，她本来是想下车后就拦着朱大云这个小子，好好来一通教训，但是，后来一想，这事儿还是不能当着朱大云的妈妈的面儿来说，单独和朱大云私聊，她的发挥空间更大一些。而且，她也不想一下子就把事情弄得那么不可收拾，还是先以教育为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 于是，她在朱大云上楼后不久也就上楼来了，却听得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传来，这小子果然一回家就洗澡，她无奈，只好在外面等着。 就在朱大云在浴室里笼蒸的时候，吴淑芳的妈妈在楼道里来回踱步，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跟朱大云这个孽障说话，怎么说才能对他有点震慑力，但是，又不能把他给逼急了，否则事情就会走向反面！ 也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次，朱大云总算是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朱大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楞了一下，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往二楼的书房里走去…… 正当他转过身，拿他的后背对着她的时候，他听到了那句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等等，我有事儿和你说……” 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 “我要赶着去医院照顾我父亲，我没时间……” 朱大云依旧背对着她说着。如果吴淑芳的妈妈在他的正对面，一定会看到他那十分不屑的眼神，对她，他似乎总有太多的鄙夷之色…… “没时间我也要和你谈！上来吧！” 说完这句话，吴淑芳的妈妈径直走到主卧室里，坐在椅子上等他。 朱大云迟疑了那么半秒钟的时间，内心有一千个不愿意，不想见她，更不想和她说话。想到她那副神情，朱大云心里就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因为吴淑芳的这个泼辣不讲理的妈妈，他也不会和吴淑芳结婚，也不会有今天的心猿意马，痛苦纠结…… 可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他要是不去，一会儿，吴淑芳的妈妈一定会追到楼下去，而且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教训他……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自己送肉上门了…… 朱大云一步步挪进主卧室，然后就那么站在吴淑芳的妈妈跟前，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像个电线杆子一样…… “别站着，坐吧……”吴淑芳的妈妈看着旁边的椅子说。 朱大云拿着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然后坐到了床沿上，他才不愿意和她面对面坐着呢，这样坐在床沿上，正好侧身对着她，他心里还好受些…… 吴淑芳的妈妈看着朱大云故意坐得离她远远的，心里冷笑了一下，然后她挪动椅子，转过身，面对着朱大云，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一句话不说，直到把朱大云看得心里发毛，她才开始说话了： “大云，你和淑芳很久都没有带着天亮到黄麻镇去看我了……” 说了这第一句话后，吴淑芳的妈妈故意停顿了下来，然后看了看朱大云的反应。 朱大云没看她，似乎也没听她说，依然在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只是动作变得很缓慢了。 然后她接着说：“你知道，我只有淑芳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心头肉，是我这辈子最疼爱最牵挂的人……我守寡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她，为了她不受别人的气，不吃别人的苦，不比别人活得差……我的女儿虽然不是金枝玉叶，但是，在黄麻镇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一枝花！” 吴淑芳的妈妈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看着朱大云。 朱大云还是在擦拭自己的头发，虽然头发上已经没有水了，但是，他依旧没有停止自己这个动作。 听着吴淑芳妈妈的话，他心里也在想着对策，他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淑芳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她了，否则她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对着他如此说话了。 好吧，你说着，我听着，就当没听见…… 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再去擦拭头上的水了，然后抬起眼睛看了看她。 “我的女儿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心灵手巧，心地善良，这一点，从小在黄麻镇就是有口皆碑的！嫁到你家后，她靠着她的勤劳能干，靠着她那双灵巧的手，撑起了自己的服装店！而且孝敬公公婆婆，打理整个家庭，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拿到家里来，支持家庭，支持你的事业……这样的女人，试问，你的身边又能找到几个？你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当中，有几个人的老婆会比你的老婆强？论赚钱，淑芳在整个余河县城，也算得上一个！论持家，她也是井然有序；论孝顺，她在你朱家的媳妇当中，一定是最好的一个！……我的女儿，最大的优点是善良，最大的缺点，也是善良！她总是把所有的苦所有的累还有所有的伤心都一个人承担，从来不会叫苦叫累，从来不会拖累家庭，不会拖累自己的丈夫……我的女儿啊，很傻很傻，傻得让我心疼，让我看到就心疼啊！” 第645章 鳄鱼的眼泪 说到这里，吴淑芳的妈妈落泪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擦拭了一下鼻涕和眼泪，定了定神，看了看朱大云。 朱大云面无表情，低着头坐在那儿，双手摆弄着那块擦头发的毛巾。 哼！鳄鱼的眼泪，他心里想。 但是，他承认，吴淑芳的妈妈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淑芳是有这么多的优点，她勤劳，顾家，她善良，孝顺……她任劳任怨，她一肩扛起家庭和事业两个重担…… 是的，他没有说过吴淑芳不是好女人，他也在心里认为她是个好女人，百里挑一的好女人……可是，最关键也最要命的是，他对她没有爱，一点儿爱的感觉都没有啊…… 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就是不敢看吴淑芳的妈妈…… “大云……这次我来，我看到我女儿不幸福……我知道她内心很苦很苦，虽然她没有告诉我，但是，我是她妈啊，知女莫若母，她的心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她的表情我就看得出，我的女儿啊，内心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大云，建立一个家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把一个家庭打造得这么好更是不容易，我希望你和淑芳都能好好珍惜，珍惜你们亲手创建的家庭，珍惜现在的好生活……你们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的啊，父母双全，孩子乖巧，你干你的事业，淑芳一边照顾生意一边打理家庭，父母又和你们住在一起……什么也不缺，就一门心思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啊！” 吴淑芳的妈妈看着朱大云语重心长地说道。 朱大云听着，始终不发一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阵，吴淑芳的妈妈站了起来，她绕着卧室的空地走了几圈，然后转到朱大云的跟前。 站在朱大云的前面，她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她在等着朱大云说句话，哪怕是半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她都能相信朱大云听进了她的话。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这么半天，一个屁都没有！合着她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是对着石头墙壁在说话，是在对牛弹琴？ “大云，你别低着头，我希望你能表个态，对于淑芳，对于这个家，你要承担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应有的责任，因为你是男人！”吴淑芳的妈妈加重了语气说道，她几乎无法忍受朱大云这样无视她的存在，无视她这样用心地对待他！ 朱大云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好……大云，我告诉你，今天我先礼后兵，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对我的女儿不好，要是敢在外面招蜂引蝶，动什么歪念头，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饶过你，我说到做到！”吴淑芳的妈妈很是生气地说道，“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你就那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我还真不相信了！” 吴淑芳的妈妈说完，黑着脸看着朱大云。 这时，只听得下面传来声音：“大云，下来吃饭啦……” 是朱大云的妈妈在叫喊他。 “我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瞎猜！”朱大云抖了抖手上的毛巾，站了起来，看了眼前的她一眼，然后就毫不犹豫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我瞎猜？哈哈，我真希望自己是瞎猜！大云，你记住我的话，你好好对淑芳，我好好对你，你要是对淑芳不好，也别怪我心狠！” 吴淑芳的妈妈是对着朱大云的背影说这句话的。 朱大云虽然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可是这句话却是听得异常的清晰！ 就在他的脚迈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这句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感觉自己的脚底下意识打了一个趔趄，那只抬起来的脚几乎都站不稳了！ 操！难道你还真怕一个女人不行？而且还是个老女人！就她的三句半话就把你给吓倒了？你他妈的也太没用了吧？ 朱大云的右手不自觉地扶着栏杆，然后轻轻地抬起脚，往下走去……只是，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向下，他的心似乎也在往下沉，下意识的隐忧侵袭着他的内心…… 他的内心啊，已经让吴淑芳妈妈的那些话给填满了…… 下楼去吃过饭，他拿上外套就出门去开车，要到医院里去替换朱晓燕。 他打开小院子的大门时，正好吴淑芳从店里回来，也要推开门进来！ 两人就那么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朱大云突然间觉得那么尴尬，似乎有些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一直以来，他内心都是很坚定的，要离开吴淑芳，离开这个家，要和杜秀青走到一起，要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杜秀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为何这一刻，他看到吴淑芳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真是被她妈妈给施了魔咒，被她点醒了？还是真的怕了她妈妈说的那些话？ 他无法回到自己。只是内心的想法已经不再那么纯粹了…… 吴淑芳看到朱大云的那一刻，也是很吃惊。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站在一起了，这样的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得吴淑芳心里都没有记忆了…… “大云……”惊愕之后，她还是叫了一声，“吃饭了吗？” “吃了……刚吃的，你吃了吗？”朱大云问道。 “我，吃过了……”吴淑芳看着他说，眼神里流露出对眼前这个男人深深的依恋。 她多么希望她的男人能对她好一点，温柔一点，对她多一点爱，多一点柔情……她多么希望，这个家还能像刚搬进这个新家的时候那样温馨，那样和谐……她多么希望，大云再也不要有那样不可理喻的念头…… “你要去医院吗？”吴淑芳关心地问道。 “是的……我先走了！”朱大云说完就跨出了大门，钻进了车子里。 “大云……要我一起去吗？”吴淑芳跟着走到车边，低着头看着驾驶室里的朱大云问道。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朱大云发动车子，一下子就开出去很远…… 吴淑芳看着消失在巷子口的车子，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流……她的心啊，总是被他牵扯着，从来就是被他牵扯着……恋爱的时候是这样，如今结婚十年了，还是这样！她一直就是为这个家，为孩子，为朱大云活着，唯独没有为自己活过……虽然经营着服装店，但是她从来不过分打扮自己，店里进来的衣服，就是她自己的衣服，她不仅穿出了模特的效果，而且省去了一大笔服装开支……店里赚的每一分钱，她都是尽量用在家里，包括朱大云说要买车子，她也是倾其所有，为他购买……当初说了朱大云要每年还三万块钱给她，分三年还清，可是，朱大云自从得到了车子后，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前天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算是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傻最傻的女人，只知道赚钱，而不知道花钱……只知道顾家，却拴不住男人的心……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女人，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最终却要被男人抛弃……想到这里，她的泪就越流越多，在脸上淌成了小河…… “孩子，进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站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双肩…… “妈……”吴淑芳再次像受尽委屈的孩子，难以抑制泪水倾泻而出。 “别伤心了……你做到了你的本分，尽到了一个妻子媳妇应该尽到的一切责任，如果朱大云敢使出什么幺蛾子来，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今天已经跟他交过底了！”妈妈拍着淑芳的肩膀说。 她要为女儿打气，她不能看着朱大云就这么欺负她的女儿！ “别怕，有妈妈在，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女儿……”她搂着吴淑芳的双肩，往屋里走去…… 只是，吴淑芳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自己的妈妈来帮助自己拴住男人的心！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同样是悲哀的，是失败的啊！ 她瑟缩着双肩，颤抖着身体往屋里走去…… 她真的不知道，母亲掺合进来之后，她的婚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儿…… 吕桦马不停蹄地开始到处物色可以借壳的地产公司，只是他对这块儿业务并不是很熟悉，平时他接触的更多的是it和网络方面的人，隔行如隔山，这句话还真是不错！ 吕桦虽然身处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是当年伟人南巡讲话画出的一个“经济圈”，经济发展在全国来说，是最快的。尤其是地产，似乎是一夜之间，深圳的土地上就高楼林立了，这些房子比雨后春笋还要冒出得快，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栋万栋房子开！但是，吕桦除了自己买了一套可以居住的房子之外，对深圳的地产行业从来就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忽然之间，要转行到这个行业里来，他才开始真正关注地产业了。 他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关注全国的地产行情，恶补此行业的相关知识。 第646章 燃起了希望之光 对于目前全国的几大地产巨头，尤其是广州深圳的这几家，他进行了非常仔细的了解，连他们的发家史他都细细地追溯起来了。 他发现，广东的这几家地产巨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公司成立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真正壮大是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后，抓住了我国改革开放大发展的机遇，而且走的都是中端路线：建造中产阶级能买得起的好房子，用高品质的房产，最优质的服务来赢得市场。精品质、低成本、高速度是此类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看到别人的发家史，吕桦陷入了沉思。 地产行业已经进入了疯狂发展的阶段，而不是良性发展，现在绝大部分城市的房价，已经失去了理性，超出了绝大部分老百姓的承受能力。 如果房子不是建来给老百姓住的，那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全国很多城市的房子空置率都是奇高的，一个是价格太高，老百姓买不起，二来是，真正能买得起房子的人，他又根本不入住，因为这些人是俗称的“炒房团”，“囤房户”，这些人名下有很多很多的房子，都是空着的，而真正需要房子的人，却是买不起，或者是买了一套房子，倾尽一家三代人的所有积蓄，小两口子还要做房奴几十年……这种畸形的房地产市场，让吕桦看到了背后存在的风险，这个时候准入这个门槛，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了解了一番行情后，吕桦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太理想化了。 赵明强跟他说的，高利润伴随的就是高风险，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来，还真是有道理的。 余河县委政府开发石默洲这块地，是为了拓展余河县城的区域，打造一个更美丽更人文更有城市气息的余河，但是，如果政府把地价定得很高很高，或者说通过拍卖的方式把地价给抬高，那么，高地价就决定了高成本，可是，在余河这样一个小地方，如果把房价定得很高，高出余河百姓的承受能力，那么，这样的房子建起来，余河人民无力消费，又如何能实现高利润？ 任何一个行业，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机遇之后去进入，都不是那么利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吕桦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很明白，他的这次转型，如果想获得成功，那一定是在杜秀青的鼎力支持下，在低地价的前提下，才能实现的。 就在他为此深思熟虑的时候，赵明强给他打来了电话。 赵明强告诉吕桦，他物色到了一家合适的地产公司，老板想转行，以低价转让该公司的资质。 吕桦二话没说，和赵明强一起去面见老板，详谈此事。 就在面见那个地产老板之前，吕桦和赵明强谈起了自己内心的隐忧。 赵明强看着吕桦，沉思了一下，说：“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个市场已经到了失去理性的时候，现在一线城市的房价，已经像脱缰的野马，肆意狂奔起来，中央政府出台的调控措施，也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其实，这背后都是有推手的，那就是地方政府和开发商的双手联合，把房价推高。首先是地方政府为了财政收入，抬高地价，把土地当成摇钱树，导致开发商的成本增加，变相推高了房价；第二，就是政府的主导定价，为了高税收迫使开发商提高房价。当年南京不是有个房管局的官员说了一句话：要严惩低于成本价卖房的开发商！就是这句话导致了媒体对他的围攻，最后人肉出他的名烟，名表，名车，还有豪宅，最后活生生被送进了牢狱里吗？这位官员的话，其实是政府的大实话，当然，这种话没有人会在公众场合说，因为这种事情，只能做，不能说，谁说了都会惹祸上身，招来极大的麻烦！但是，这种做法，却是当下中国各级地方政府的共同策略，因为地方政府现在都是吃土地财政的饭，离开了土地，离开了房产，地方政府就入不敷出了……房地产带来的财政是地方财政的半壁江山，有的甚至占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所以，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赵明强分析了一大通，让吕桦更觉得前景有些渺茫，信心受到了打击。 赵明强看着吕桦有些委顿的样子，笑了笑，说：“傻小子，我看你当初很有信心啊！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深谋远虑了？呵呵，多一点思考是对的，把这个行业的利弊都分析一下，做到心中有数。但是，回余河发展这件事儿，我还是支持你。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我相信杜秀青是个做事靠谱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动这个念想让你去，这是她心中的底线；第二，余河是个小县城，地产的发展才刚刚进入火热期，不比一二线城市，已经被炒房团炒得大火熊熊的，跳进火海的可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余河的地产发展情况，你也回去看了，正在大量开发的时候，这个市场还没有做起来，你现在去进入，我个人认为是个大好的时机，年轻人，抓住机会就要搏一搏，博成功了，那就是一个华丽的转身，比你现在做一个高级的打工仔更有意义，那儿毕竟是你个老家，是你的根所在，还有你的父母，你能在那儿发展你的事业，不是更有意义吗？第三，石默洲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再余河就觉得那儿是个好地方，可以说那是余河最好的一块地，在余河上游，没有任何污染，而且非常的洁净，安静，居家，在余河，没有比那儿更好的地方了。你如果能倾力打造，把房子建成余河最好的花园式小区，再把沿河的配套都做好，那一定会成为余河人最向往的居家之地，房价定在一个合理的位置，不愁卖不出去……另外，你要是能通过这个行业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将来还可以进行多元化发展，把你自身的专业也好好开发一下，在古南省收购或者创立一个网络公司，利用你现在积攒下来的网络人脉，或许也会是一条不错的道路！怎么样？信心回来了没有？” 吕桦伸出手捋了捋自己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里还是燃起了希望之光。 “姐夫，你的分析是对的，我还是决定去搏一搏，抓住这个机遇，看看能不能改写自己的命运！”吕桦笑着说。 “呵呵，你小子，我支持你！现在虽然说房地产疯了，但是，按目前的行情，还是做什么都不如盖房子来得快啊！不说一本万利，至少是目前最赚钱的行业……当然，你和秀青之间的利益分配，你也要把握好，这一切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拿到很廉价的地……具有估计，石默洲那块，余河政府不会把它当成肥肉来啃，因为这个一个招牌工程，更是一个政绩工程，只要立项下来了，这一任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一定是想尽快实现他们的美丽蓝图，所以，我们的脚步也要加快……” 赵明强笑着说。 “姐夫，我一人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来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再说，你的眼光比我看得更远，你更适合主宰全局……我还是以你为主，你可以不去管理，我来负责打理日常的工作……”吕桦很认真地说道。 他觉得姐夫更适合来做这个公司的老板，毕竟他的历练要比他多，经历的事情也好，接受的教训也罢，都比他多。 “这个没关系，我们根据各自的投资，来划分，一切按市场规律来办事，好吧？当务之急，是把这家房地产公司收购过来，我们才有资格去谈下面的每一步！” 赵明强说着，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来到一家会所前面，赵明强把车子停了下来，他示意吕桦：到了！ 两人下车走进会所，来到一个偌大的房间里，只见一个长相酷似潘长江的矮个子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悠闲地抽着一根雪茄。 看到赵明强进来，他站起了身，和赵明强热情地握了握手。 “赵总好！请坐！”矮个子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潘总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舅子，吕桦，这是潘总！”赵明强转过身对吕桦说。 吕桦很奇怪，这个人还真的姓潘啊？长得这个样儿简直是潘长江他哥哥啊！太有意思了？ “呵呵，你好你好，吕总！”潘总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和吕桦握手。 “潘总，您好！看到您真是非常的熟悉啊！有没有人跟您说您长着一张明星脸？”吕桦也打趣道。 “哈哈，很多人说，让我去找潘长江，说不定能认个干弟弟……”潘总笑着说，“不仅如此，我的名字也和他很像啊，我姓潘，叫潘黄河，他是长江，我是黄河，我和他啊，是中国的两条地理分界带，哈哈，哪天我真要见到他，我们就成了黄河呼唤长江了……” “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样一顿搞笑，气氛立刻很轻松很友好起来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非常的顺畅。 第647章 很有穿透力 通过和潘总的交流，吕桦才知道，潘总一家全部要移民到加拿大，他现在要把手里所有的公司留下主打产业，其余的都转让出去，变成资金带到国外去。潘总的产业做得很大，地产这块只是一个小小的零头，他最大的企业是一个国际性的婚纱晚礼服工厂，专门做出口到欧美的婚纱和晚礼服，另外还有两条光盘生产线，据他介绍，这两条光盘生产线，在最鼎盛的时候，日进斗金是绰绰有余的。每年的纯利润都是几个亿！所以，他在地产这块没有下工夫去做，只是做了几个小楼盘，但是，也是利润丰厚。 “年轻人现在想准入这个行业，还是有雄心壮志啊，我是老头子了，钱也赚够了，所以跟着儿女，到外面去好好享享清福，不再操心了！孩子们都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了，也不用我操心了，我就落得清闲，出去打打高尔夫，锻炼锻炼身体，让年轻人去拼搏，我留着这把还比较健康的老骨头享受几年清净的生活……钱，多了也就是个数字，我把我在中国的一半产业就捐出去了，剩下的一半，足够我养老了……呵呵……” 潘总很爽朗地笑着说。 “潘总，我这小舅子呢，家乡有个同学当了县委书记，邀他回去发展，开疆拓土，所以想借你曾经的金身来开局，还请潘总多多提携后辈，给他一个优惠的价格。”赵明强绕了一圈，终于扯到正题上了。 “呵呵，好说好说……小伙子，这是个机会啊，好好去干一番，在县城里，房产应该还有五到十年的发展期，你现在进入，还是个好机会……我的博业房产，现在也是个空壳子，赵总是我的老朋友，我也就不和你们绕弯子，八十万，我把我八年的房产开发的资质转让给你们，你看如何？”潘总很直率地说道。 赵明强和吕桦没有想到潘总有这么仗义，以这么优惠的价格转让给他们。 “啊呀，真是太谢谢潘总了！谢谢您提携后辈的这种情怀，着实让我感动！”赵明强立刻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着潘总的手，激动地说道。 吕桦也是忙不迭地站起来和他握手：“谢谢潘总，欢迎潘总将来到古南省去看看，我定当为潘总做好一切服务工作！” “呵呵，小伙子会说话，我喜欢！我就是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祝你好运！”潘总握着吕桦的手，笑着说，声音是那么爽朗，很有穿透力。 事情谈妥了，吕桦抓紧时间办理了一切手续。 他把博业公司的名字给改成了“明桦置业公司”，然后带着公司的所有资料，乘飞机回到了余河。 吕桦这次回来距离上次到余河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杜秀青照旧派了小舒到省城的机场去接他。 然后在晚上设宴为吕桦接风洗尘。 只是，这次和杜秀青一起出现在接风洗尘宴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梁晓素。 梁晓素这次刚才省委党校回到余河，就被杜秀青招呼来一起为吕桦接风了。 吕桦没想到自己的待遇规格这么高，两位美女官员亲自为他设欢迎宴，想来这秀青也太把他这个“假老广”当回事儿了。 只是，在他心里，他更愿意和杜秀青单独共进晚餐。 但是，这顿饭很明显，杜秀青不想单独和他共进，只是，吕桦不知道，杜秀青没有安排一位男性的副县长来陪他，而是把这位美女副书记招呼到了他的跟前，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何深远的意义啊？ 今晚的梁晓素，似乎还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身非常塑身的秋装，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娇小玲珑但是曲线有致的身材，淡施妆容，轻点朱唇，让她本就年轻美丽的容颜更显楚楚动人……而杜秀青倒是没有经过精心的打扮，似乎只是礼节性地化了一点淡妆，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但是也是干练而清晰。 论容貌，论打扮，今晚的梁晓素都比杜秀青要漂亮很多。但是，吕桦却更愿意看杜秀青，他的目光总是在杜秀青的脸上扫过，话题也总是对着杜秀青而谈，梁晓素本也不太说话，这样一来，就有些被冷落的感觉，甚至觉得有点灯泡的味道了。 饭吃到中间，杜秀青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她拍了拍梁晓素的肩膀，说：“我出去一下，你好好陪陪吕桦……” 梁晓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只当是礼节性的应付。 杜秀青出去后，她看着吕桦笑了笑，说：“来，吕总，我敬您一杯，祝你在余河的事业一切顺风顺水！” “谢谢，还请多多关照，也多多指导！”吕桦很客气地说道。 梁晓素抿嘴一笑，心想，我能关照什么？更谈不上指导。杜书记说了就是王道，现在，谁也不会和她顶着干了，就是现在的曾县长，也是一切以杜秀青为主。 “我敬梁书记，您也是年轻有为啊！祝你官路步步高升，前程似锦！”吕桦端起酒杯，也很尊敬地敬了梁晓素。 此刻的梁晓素，在他眼里，就是余河的一个官员，他将来的事业，都要仰仗她的帮助。 两人互敬了一杯后，坐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吕桦开始和梁晓素谈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去过深圳吗？到过哪里啊？以后有机会去深圳，他可以当导游啊……诸如此类的不痛不痒的话题。 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吕桦始终在关注门口的动静，他真希望杜秀青能很快打完电话，很快就回到房间里来。 可是，左等右等，杜秀青却是很久都没有回来。 一个电话打这么久？吕桦心里觉得很奇怪了！ 梁晓素也是心生疑窦，不知道杜秀青怎么把她自己这么重要的客人给撂下了不管，干什么去了？ 两人又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才看到杜秀青推开门进来。 就在杜秀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吕桦的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梁晓素似乎也是如此。 “为何没怎么吃东西？来，我们继续喝一杯，预祝合作愉快！”杜秀青端起酒杯，和吕桦碰了碰，然后扬起头喝完了杯中的洋酒。 就在杜秀青放下杯子，目光和吕桦的目光接触的时候，她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她看到吕桦眼里的那份深情，还有那份柔情……这个多情的男人啊！杜秀青心里感叹道，他心中的那团火，只怕是随着他踏进余河，会燃烧得更旺！可是…… 唉……她在内心叹息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 “晚饭后咱们继续去消遣一下吧？”杜秀青看着吕桦说，“唱歌，泡脚，还是去温泉？” “这……不用吧？”吕桦说，“还是在一起好好聊聊天，就挺好的了，我不喜欢出去……” “呵呵……”杜秀青笑道，“我说你这个从改革开放的前沿回来的人，怎么比我们内陆的人还土啊，这样的消费你也不喜欢？” “这和改革不改革没关系，我本身就不喜欢出去消遣……”吕桦说，“我宁愿一个人在家看看电影，看看书，上上网，比出去消遣来得好！” 吕桦说这话的时候，梁晓素很特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骨灰级的宅男，这年头这个年纪的男人能有这份坚守也是不多的了，何况从深圳那样的花花世界回来的，难得！ 梁晓素心中对吕桦有了第一份好感。 “那行，不去消遣，我们就去喝茶，聊天！”杜秀青笑着说，“晓素，我们走！” 梁晓素有些为难，她真不想在搀和在他们中间了，吕桦看杜秀青的那中眼神，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其中的意思。她真不明白，杜秀青为何总喜欢拉着她在中间挡道呢？ “姐，我就不去了吧？”梁晓素说，“我想回去，早点休息！” “唉，现在还早呢，出去走走，喝点茶，消化消化再回去吧！”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那语气就是不能不去了。 梁晓素不好再推辞了。她和杜秀青的交情虽然好，但是，杜秀青毕竟是她的上级，这样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于是三人再次一起出现了咖啡厅里。 而这次，杜秀青喝到中途，再次离席而去，而且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把送梁晓素回家的任务交给了吕桦。 吕桦有些不悦，却也不得不照做，毕竟梁晓素是个年轻的女性，在这样的深夜里，他作为一个男人，理应发扬绅士风度，把梁晓素送回家。 只是，他没有弄明白，杜秀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吕桦送梁晓素回家后回到酒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杜秀青今晚的行为太奇怪了！两次似乎都是故意把他扔给梁晓素，而且第二次的意思更加明显，就是要给他和梁晓素创造机会。 他真的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 他不敢往下想了，因为他觉得有些可怕，而且是相当的可怕！ 坐在房间里后，吕桦思来想去的都无法释怀。 他知道杜秀青就在512房间里，他想直接到房间里去问她，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贸然。 于是他拿起电话，拨打了她房间里的内线。 第648章 梦中有个人 电话了响了那么一会儿，终于接听了。 “喂，你好！”杜秀青招牌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秀青，是我……”吕桦说道。 “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杜秀青有些吃惊地问道。她还希望他们能有更多的节目呢！ “对，你走了，我们也就走了……”吕桦不假思索地说道，甚至是带着点情绪在说话。 “呵呵，不好意思，我中途有事儿，本来还想着回去陪你，结果看看太晚了……”杜秀青解释道。 “秀青，我想见你……”吕桦说道。 “这……太晚了，明天吧？你今天刚到，也累了，好好歇着！”杜秀青拒绝道。 “不……我今晚必须见你！”吕桦态度很强烈地说道，他心里太难受了，不知道杜秀青为何要如此对他！ 她明明也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在她身上，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放弃深圳的高薪，冒着高风险回来创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里有个梦，梦中有个人啊！如果不是为此，他何苦如此折腾自己呢？ “好吧，你过来……”杜秀青无奈地答道。 她也知道吕桦的脾气，今晚不和他谈谈，他或许一夜都无法睡得安稳。 吕桦挂了电话，从四楼走了上来。 杜秀青开门让他进来的时候，他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紧紧地抱住她，然后狠狠亲她一通，再来问她，今晚为何要如此冷落他？ 可是，吕桦是个谦谦君子，纵然内心有十二分的狂热，表面也依然是那么的不温不火，无法做到冲动和鲁莽。 “来，请坐吧！”杜秀青给吕桦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微笑着。 “今晚你很忙啊……”吕桦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对不起，今天确实有点事情，中途回了办公室一趟……”杜秀青说，“最近我们在申请石默洲这个块地的开发立项，要做很多相关的工作，曾县长一直都在努力，要做好各方面的工作，争取能在年前批复下来，明年开始，正式投入开发……” 吕桦不想听她说这些，虽然这是关系到他以后的事业，可是，今晚他就想解开心中的疑窦…… “秀青，我回余河，不仅仅是为了我的事业……”吕桦目光深沉地看着杜秀青，他相信，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呵呵……吕桦，回余河你的事业将发展得如鱼得水，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没有这一点把握，我不会叫你回来，我知道你在深圳也干得很好……”杜秀青笑着说，“当然，你的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你也会有其他的更多的收获……” “秀青……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杜秀青抢过他的话说，“没有事业的男人是可悲而又可怜的！吕桦，其他的你别想了，先把在余河的事业做好，这是你的根本，我希望你以余河为起点，也以余河为跳板，今后能做出更大的空间来，我一直很看好你，你是个干事业的男人！” “事业固然重要，但是人生还有其他的更多的追求……”吕桦说，“比如爱情……” “呵呵，吕桦，爱情是奢侈的，没有事业，男人空谈爱情是没有意义的……”杜秀青说，“我觉得你该明确自己这段时间的奋斗目标，就是把事业做大做强，其他的，水到渠成吧……” 吕桦看着杜秀青，觉得她今晚真是太奇怪了！怎么总是不让他把话说完呢？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为人着想，难道当了领导后，这人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带来的那些资料，我都看了，但是，我是外行，你和赵大哥还要继续完备你公司的各项资料和资质鉴定，要尽量做到具有一级开发资质，这是一个大的项目，相关的技术人员你也要去物色好，我希望到时候来到余河的明桦置业公司是个像模像样的大公司……” 杜秀青看着吕桦以为深长地说道。 “以后相关的工作辅助，你可以直接和梁副书记沟通，这块的工作，由她来负责和你接洽……” 吕桦听到这里，更是愣得睁大了眼睛！ 本身这次回来，他就是要把他心中的一些疑问和杜秀青进行商谈的。没想到原本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却又多出了这么个不可思议的安排！怎么是专门安排梁晓素来负责他这块的工作呢？他再怎么不懂行政，也知道这块工作该是分管的副县长来和他接洽的啊！梁晓素似乎和他这块的工作不搭界啊！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秀青，为什么是梁副书记？”吕桦不解地问道。 杜秀青看着吕桦，微微一笑，她知道吕桦要问什么。 “梁副书记是石默洲这个项目的大功臣，从项目开始立项，她在省里就做了很多工作，所以，由她来和你接洽，是最合适不过了……”杜秀青边说边喝了口水，然后顿了顿接着说，“梁副书记年轻，干事有热情，而且很有创新意识，我想石默洲的开发，她能给你很多宝贵的建议，你得好好和梁副书记探讨探讨……把石默洲这个项目做成余河的品牌和象征……” 吕桦看着杜秀青，端起桌上的水，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难掩心中的那份失落。 “不早了，去休息吧……”杜秀青看着他说，“具体的一些问题我们明天再来详谈……吕桦，你别有心里负担，我对你有信心，而且，我相信石默洲开发出来一定会是一个改变余河形象的工程……” “秀青，做好这个工程，我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这个工程所有的连接，能不能是直接在你这儿……”吕桦看着杜秀青说。 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杜秀青好好接触一下，然后让杜秀青能好好了解了解他……凭他男人的直觉，他知道，杜秀青的婚姻一定是出了问题的。丁志华去深圳工作，就预示着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了，虽然他们双方都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但是，杜秀青现在一直住在酒店，这也让吕桦再次肯定了他内心的分析……他真希望能借助回余河创业的机会圆了自己内心多年的这个梦啊！ “呵呵……你啊，”杜秀青笑着说，“我就在余河，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是，具体的项目负责，肯定不在我这儿，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听着杜秀青这句话，吕桦心里总算是感到安慰一些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但是眼里对杜秀青却是深深的不舍之情。 “你也休息吧，明天有时间我们再谈，我还有很多疑问要找你解决……”吕桦说。 “好，明天我安排好了就通知你……”杜秀青也起身，准备送他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吕桦伸出手扭动门锁，心里的那份渴望却死死地羁绊着他的脚步，让他有点迈不动……他知道杜秀青就在他身后，他放开手，转过身，还是忍不住抱住了杜秀青。 “秀青，我，想你……”他强按住自己即将跳出来的心脏，伏在她耳边说出了心里的话。 “呵呵……吕桦，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杜秀青很礼节性地抱着吕桦，然后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说，“你累了……” “秀青……”吕桦有些无法自禁，更紧地把杜秀青搂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特有的女人的气息。 “吕桦……去吧……”杜秀青强行推开了他，然后朝着他很友好地笑了笑，“去吧，去休息吧……” 吕桦虽然心里很激动，可是，却只得无奈地走出了房门。 看着杜秀青把房门给关上，他那砰砰直跳的心似乎顿时停止了跳动。 唉……他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挪动脚步往楼下走去。 杜秀青关上门，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吕桦的心思，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可是，她不能给吕桦这样的机会，不能！她心里很清楚，她和他是无法走到一起的！ 吕桦只是凭着内心的想象，对她充满了期待。其实，梦和现实有太多太多的差距。况且，他们相隔了多少年没有见面啊，儿时的那份情愫，怎么能移植到现在来呢？这中间差了太多是时光阻隔！如果吕桦更多的接触她，就会知道，或许她并不是他想要的女人。杜秀青也自认为，自己不适合吕桦。吕桦是事业型的男人，她也是事业型的女人，这样两个个性很强的人走到一起，是注定难和谐的……而且，她还带着子安，孩子还是一个很大的障碍，她不希望吕桦来给子安当爸爸，因为他自己都还是大孩子，似乎还没有长大……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召开了县委常委会议。会议就石默洲的开发工作再次进行商讨。 曾磊介绍了这个项目立项工作的进展。 目前，石默洲的项目已经经市发改委立项，报请省发改委等待批复。余河县委县政府制好的可行性研究，国土资源局的用地预审，规划部门的选址意见，环保局的环评意见，规划部门核发的红线图等等文件，已经通过市发改委呈送到省发改委，就等着省委省政府的批复文件下来，余河石默洲的项目就能正式启动了。 第649章 聚焦在她身上 “为了这个项目，我们都在尽量做工作，争取能早点得到批复，早点把这个美丽的蓝图打造成现实……我们梁副书记借着在省委学习的机会，为这个工程做了大量的工作，据说省委的批复已经快要下来了，就等着最后一关通过……”曾磊看着梁晓素，又看了看大家说道。 “石默洲的立项，是余河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工程项目，3000亩沙洲荒地的开发，对于我们这个小县城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我们都相信，这个项目做起来，能整体提升我们余河县城的品位，能提高我们老百姓的居住环境水平，能让我们余河这个小小的县城也充满现代化的气息，加快余河城市化的进程……所以，这个工程，说是百年大计，也不为过！我们就要把这个工程做成余河历史上最漂亮的工程，做成百年工程……石默洲开发出来后，我们的县城中心整体南移，县委县政府和县直所有机关，全部集中在石墨洲办公，那儿将是余河未来的城市中心，是居住中心，更是商业中心……所以，石默洲的开发，关系到余河未来几十年的发展……从工程的立项，到规划，建设，都容不得丝毫的马虎。现在，项目的批复已经指日可待，辛苦了我们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曾县长，梁副书记，你们为此付出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当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我想，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希望尽快看到石默洲的美丽变成现实，我也和大家一样，急切地盼望着，余河翻开新的一页！” 杜秀青的话，现在是绝对的权威。杜秀青讲这些话的时候，底下是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如今的常委会，是余河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和谐时期。 黄忠华时代没有过，蒋能来时代也没有过，现在到了杜秀青时代，她终于实现了自己一统余河的目标，做到了掌控余河的一切。 有顺口溜是这样说的：一把手说一不二，二把手说二不一，三把手说三道四，四把手点头是是是是，五六七八九把手，光做笔记不张口；其实，现在的余河，已经是县委书记的绝对真理，县长的相对真理，其他常委的服从真理。 石默洲项目的开发和立项，说到底就是杜秀青和曾磊两人的心愿，然后就有了这个浩大工程的横空出世！ 曾磊要政绩，杜秀青也要政绩，石默洲的项目，正好符合了他们两人共同的政治需求，可谓是一拍即合！ 但是，杜秀青却要控制这个项目一定要落到吕桦的明桦置业公司，这个她还需要对曾磊有所暗示。这么大的工程，曾磊绝对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为了吕桦，杜秀青还要和曾磊进行某种交易或者说让步吧，否则，人心难平，事情就会走向反面。 常委会下来后，杜秀青主动邀请曾磊到办公室来喝茶。 曾磊也经常会主动到杜秀青的办公室里喝茶，汇报工作，交流思想，谈谈人生，聊聊家常，两人年纪相仿，似乎有很多很多投机的话题。 杜秀青曾经听黄忠华说话，他说一二把手永远是对头，在哪个单位，都无法和谐，这似乎是官场的规律。所以总有一二把手窝里斗，斗个你死我活的，到最后两败俱伤，这样的事例也比比皆是。 当年，她和蒋能来搭档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感觉，似乎总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否则，就显示不出自己的存在似的。 可是，现在和曾磊的搭档，有时候她都觉得太幻觉了，历史上有过他们这么默契的搭档吗？曾磊难道真是上帝派来配合她的工作的？太轻松太愉快，而且是太贴心的感觉。 曾磊对她的意思拿捏得非常准确，似乎总能顺着她的心意来做事，这是最让杜秀青舒心的地方。任何一个一把手，都希望下属能很好地揣摩到自己的心思，不用说，他已经做了，这才是真正会做事的下属。 在石默洲这个项目上，杜秀青也希望曾磊能有这样的领悟能力，让这个项目顺利到吕桦的口袋里去。 曾磊很高兴地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在休息区，两人开始把盏品茗。 “石默洲的立项工作，辛苦你了！”杜秀青边泡茶边说。 “呵呵……杜书记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个工程，凝聚了我们的共同期望，我们都希望为余河人民留下点有念想的东西。都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想石默洲开发出来，也算是我们给余河人造的一点福音吧！”曾磊笑着说。 “呵呵，是不是福音，也得百姓说了算。”杜秀青说，“石默洲的开发，要建造余河百姓住得起的房子，我们县委政府想从中获得的利润就不可能多了。” 杜秀青看了看曾磊，意味深长地说。 “现在的地方财政，都是吃土地的饭，这个是普遍现象。石默洲3000亩的土地，按现在的市场行情，可以为余河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曾磊说，“当然，开发石默洲，配套设施的投入也是相当巨大的，所以，最后我们政府可能无法从这里得到多少。这一点，我心中也有早有预计。” “曾县长，你的考虑是非常周全的。石默洲的配套，包括路桥的建设投资，都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投入，这个预算，我们也要提前做好……要把石默洲开发好，我想还是要引进外面比较成熟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像现在沿海很多城市，一些大型的社区开发，做得非常人性化，而且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住宅社区，融入了现代化的智能管理……我想，我们现在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否则很快就落后了，更谈不上做成百年工程。”杜秀青拿起紫砂茶壶，往曾磊的水杯里续上了热茶。 “是的！杜书记所言极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确实不错，南方一些很有名的地产商，或许都会对我们的这个项目垂涎三尺！”曾磊笑着说，“到时候如果我们在网络上公开拍卖这块土地，一定会招来很多很有名气的地产大鳄围观……” “呵呵，这个也是个好办法，可以一试！”杜秀青肯定地说，“还可以趁机给我们余河做个良好的形象推介，无形的资产广告啊！” “好，杜书记觉得好，我们就可以着手去准备了！只是这个网络的操控，还需要专业的人士来做才能有更好的效果。”曾磊很认真地说。 “这个没问题，我有个同学有这样的人脉，保准把这个推介做得最好！”杜秀青笑着说，“当然，推介是个形象宣传，具体到哪家房产企业来做，还是要充分斟酌的，不一定是大的地产商就适合我们……” 杜秀青说完，眼睛很特意地看了曾磊一眼。 曾磊似乎瞬间就明白了杜秀青话里的意思。 难道她已经有了目标？这么肥的项目，她要给谁？曾磊的心里立马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配套工程也是个大工程，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杜秀青继续说道。 呵呵，曾磊彻底明白了。杜秀青这两句话的意思，已经把他们两人的责任田给划分出来了。 她取大头，那块三千亩土地的开发归她配置；相应的配套工程，归他来配置。 曾磊沉思了片刻，笑着说：“行，我会好好考虑的！” “辛苦你了！”杜秀青站起来，紧紧地握着曾磊的手说。 “应该的！”曾磊很利落地说道。 两人的手相握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 曾磊离开后，杜秀青真是太高兴了！ 曾磊不愧是个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参透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样两人各得其所，各分其果，再好不过了。 虽然曾磊心里稍许有些不爽，毕竟他所得的比杜秀青那块要小多了啊！可是，他转念一想，什么是一把手？这就是一把手！很多地方的一把手据说吃独食，二把手又能如何？只有干瞪眼！杜秀青能如此分配，还算是比较开明比较心善的领导，自己吃肉，也让下属喝点汤，这样才能调动属下的积极性啊！ 想通了，曾磊也就心里舒坦了，继续开足马力去干工作。 而杜秀青则在晚上和吕桦再次进行了一次交谈，化解了他心头的诸多疑惑，让吕桦放下包袱，轻松回到余河创业。 因为吕桦的回归，不仅仅是实现她对吕桦的回报，更是她想竭力促成的另一件事情的开始…… 晚上，杜秀青把吕桦约到余河大酒店二楼西餐厅的包间里，和吕桦见了面。 昨晚，吕桦因为心里堵得慌，着实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此刻，也不免有些神情困倦。 “吕桦，石默洲的开发权，你可以高枕无忧，这一点，我现在可以十分明确地给你答复。”杜秀青看着吕桦说。 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最可信任的同学，杜秀青作为县委书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的。 “谢谢你，秀青，我知道你心里有底，关于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吕桦看着杜秀青说，“我所担心的是，这块地，余河要从中创造多大的收益？” 第650章 觉得我配不上你？ “呵呵……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你放心，石默洲这个项目，是我和曾县长共同主张开发的，我们要的更多的是这个工程给余河带来的巨大改变，利润在其次，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不会把这块地当成摇钱树，你放心！”杜秀青笑着说。 “秀青，现在很多地方政府，都在拼命的卖地，土地成了当地政府的钱袋子，石默洲这么一大块地，如果利用竞拍的手段来获得，那这块骨头就很难啃了！”吕桦有些担心地问说道。 “获得的方式有很多种，竞拍只是其中的一种，我们安排竞拍那就竞拍，不竞拍也可以……”杜秀青很轻松地说道，“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只要符合项目的程序，呵呵……你想得太多了，吕桦，我说过，你可以高枕无忧，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你现在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把明桦置业的相关手续完备，把各路人马物色好，准备开进余河；第二，利用你在网络的优势，替余河再做一次贡献，利用石默洲的开发，来为余河做一次宣传，最好的无形的广告宣传……” “你想利用石默洲来推介余河？”吕桦问道。 “是的，这是个非常好的项目，我们可以在网络上发布一个开发公告，到时候你的公司也报名进来，我们的条件就是为你的公司量身定做的就行了，这个广告，只要达到宣传的目的就可以了……”杜秀青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吕桦笑着说。 “老同学，这次又要辛苦你，不过，你放心，付出自然有回报，我不会亏待你的……”杜秀青举起红酒杯，和吕桦轻轻碰了碰，那眼神告诉吕桦，一切尽在不言中…… “秀青，我……我一直有个问题……”吕桦试探着说道，“你爱人为什么要出去打工？” 杜秀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心里沉思了一下，然后幽幽地看着吕桦：“你说呢？” 杜秀青这一问倒是让吕桦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再怎么样也不好如此直接发问，可是，他就是想弄明白，杜秀青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我觉得你和他之间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不然他不至于出去打工……”吕桦直接说道，既然问了就把心中的想法全部倒出来，倒是痛快了。 “是，你的判断是对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我的父母，余河也少有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打工，只是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瞒着你……”杜秀青很坦然地说道，“我的婚姻出了问题……其实，不是现在，一直就有问题……呵呵，只是十多年了，现在两人都活明白了，觉得强扭在一起，没什么意思，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余河，我也没有阻拦，前不久他回来，我们彻底了断了一切……” 吕桦听杜秀青这么坦然地说出她离婚的事实，还是吃惊不小！ 他只是觉得她的婚姻有问题，没想到她的婚姻已然死亡了结束了！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但是，听到杜秀青已经离婚的事实，他心里还是不免有点激动，因为这预示着，他真的有机会了，可以毫无包袱地对她展开攻势！他回余河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吗？事业，那只是一个可以让他能更好地出现在余河的外衣，当然，事业爱情两不误，这是男人求之不得的！ “秀青，对不起，我没想到……”吕桦还是觉得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离婚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一种打击，更何况杜秀青还是官员，是余河的公众人物，她的婚姻就更是受人关注的。 “已经过去了，我也能坦然面对了……”杜秀青说，“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能否经受得起，总之，命运给你的，你都得全盘接受，我就是这样，接受了，仅此而已！” “秀青，你还年轻，说来说去，你比我还小，别那么悲观，从头开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吕桦说，“不怕你笑话，你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我……爱你！秀青！” 吕桦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三个字，虽然声音不是特别响亮，但是，杜秀青还是听得很真切。 听到这三个字，她的心也有片刻的悸动！吕桦对她的心思，她一直都明白，但是，吕桦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出过这三个字！ 她是女人，年轻的女人，正处在女人一生中最灿烂的年纪，而且这么长时间，她内心极其的孤独寂寞，她也有对男人的渴望，何况吕桦还是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杜秀青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就差点沉沦了，面对吕桦的柔情，她真的有些无法抗拒，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给他机会，不能……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眼里已经有些潮湿在滚动…… 那有些酸涩的红酒慢慢通过喉咙进入了她的胃里，她在把酒往腹中吞咽的时候，也强压着把眼里的潮湿逼了回去。 过了那么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看吕桦，然后有些凄然地笑着，说：“吕桦，谢谢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我和年少时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你内心喜欢的，或者说爱着的，是以前的杜秀青，不是现在的杜秀青，真的，梦和现实注定是有区别的，如果你和我接触多了你就会知道，我不适合你……” “不，秀青，我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爱你，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你，更不是梦里的你……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自从你去深圳的那一次，就已经开始在我心里燃烧了，我是那么的想你，不能自已，日日夜夜都无法不想你……秀青，既然你现在也是自由的一个人，我希望你给我机会，也了解我，我想你会知道，我就是那个最适合你的男人，因为我爱你，我可以为你牺牲一切，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吕桦很是激动地说道，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把杜秀青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他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冰凉，这个不算太冷的深秋的夜里，她居然有些发抖！ “秀青，你怎么了？”吕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和她坐在并排，把她搂在了怀里。 “吕桦，你坐回去，我们好好说说话……”杜秀青推开了他，让他坐回到自己的对面去。 吕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遵照她的意思，坐到了对面。 “吕桦……谢谢你，被人爱着，是一种幸福，我已经感觉到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清醒一点，我真的不适合你，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我们完全不可能走到一起……你是个好男人，你有才有貌还有不错的事业，你是钻石级的王老五，如果你愿意，你的身后一定站着很多很多优秀的未婚女孩，你可以有很大的选择余地……而我，却是最不适合你的那个人……”杜秀青很坚定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适合我？你适不适合我，至少我也有话语权吧，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吕桦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彼此没有更多的相处和了解，你怎么就如此武断？说到底你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就是彻底不给我机会，觉得我配不上你？不是你心里想要的男人？” “吕桦，你别这么想，我说了，你是好男人，在深圳，像你这样的钻石级的男人，多少女人等着爱你啊……我们之间，不是配不上配得上的问题，是真的不可能，你还是彻底死了这份心吧……”杜秀青还是很坚决地拒绝了他，“我们就做朋友，做同学，你的事业发展，我会全力支持，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不遗余力，老同学……” “你……”吕桦听她这么坚决地说，心里几乎凉透了，他真不希望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果回余河来，不能让他心中的这个梦变成现实，那么，他回来还有何意义？ “秀青，你知道我为什么回余河吗？”吕桦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放下杯子，有些颓然地说，“如果为了赚钱，我在深圳现在的职位已经可以让我衣食无忧，过得非常好，我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已经得到了认可，而且，接下来，我有可能进一步晋升，我的事业，也是小有成就……为什么我要放弃自己熟悉的领域来到余河？重新开始自己完全不懂的行业？为了赚钱？这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我实话告诉你，回余河，更多的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为你，我不会这么坚定地回到余河来创业，大城市毕竟有更多的资源，而且我已经广积人脉，而回余河，我完全要依托你，说实话，这不是一个男人愿意做的……但是，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依附着你……但是，你今晚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这一步走错了，真的走错了……” 吕桦继续倒酒，又喝了大半杯。 杜秀青知道她伤了他的感情，这么直接地拒绝他，让他内心接受不了，可是，她不想他再那么对她了，否则她自己都有些无法抗拒了……如果是那样，那又将铸成另一个错误…… 第651章 希望完全破灭了！ “对不起，吕桦，我觉得我们做朋友，做同学，做最好的知己，比做情人，做恋人，做爱人更好……吕桦，朋友，知己，同学，好友，同样可以一辈子，情人，恋人，爱人，不爱了，就成仇人了，那样的伤害更大！吕桦，我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意气用事……”杜秀青尽量劝解道。 但是，吕桦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只顾着倒酒喝酒，倒酒喝酒，眼看着，他的脸就红了起来，眼神就有些迷离起来了…… “秀青……你不懂我的心，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吕桦边喝边说，很是伤感地说道。 “我懂，吕桦，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听我的没错……”杜秀青看着吕桦这样，也心生疼惜，她怎么会不懂呢？但是，一时的痛，总比一世的痛要好吧？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结婚，不是没有女人啊，直到你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知道，什么叫心有所属，什么叫一厢情愿，什么叫糊涂的爱……”吕桦边说又喝了大半杯红酒下去，眼看着那一瓶红酒被他喝完了。 “吕桦啊，你不能喝了，别喝了……”杜秀青从他手中拿走酒瓶，不让他再喝了。 “秀青，你不懂我的心啊，你不懂……”吕桦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伤心落泪。 “吕桦……”杜秀青起身走到吕桦的身边，搀扶着他，“回去休息一下，你就好了……” 吕桦已经摇摇欲坠了，整个人都醉醺醺的，看来，吕桦也是个平时不喝酒，更不胜酒量的人。 杜秀青抬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想搀扶着他回房间去休息。 可是，吕桦那么高大，杜秀青本就娇小，他的身体重量侧倾在她的肩上，她根本就承受不了，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 不行，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把他搀扶到房间里去。 杜秀青把他搀扶到门口，被服务生看见了。 他立即迎了上来，“杜书记，我来帮您！” 服务生说着就接过了吕桦的胳膊，然后搂着吕桦的腰，往电梯那边走去了。 杜秀青把吕桦刚才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重新给吕桦给披上了，然后在旁边扶着吕桦，和服务生一起，把他送到了406房间里。 吕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里却还在喃喃地自语，“你不懂，你不懂啊……” 秀青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对服务生说了声“谢谢”，服务生很快就离开了。 杜秀青给吕桦把外套和鞋子脱了，给他盖上被子，然后从卫生间打来热水，帮吕桦擦洗一下手和脸。 正当杜秀青给吕桦擦手的时候，吕桦突然翻过身，喊道：“水，我要喝水……” 杜秀青放下手上的毛巾，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扶着吕桦给喝了下去。 吕桦喝完水，又仰面躺在床上，嘴里呼出的酒气很重很重。 杜秀青看了看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擦脸，看着他那红红的脸蛋，她还是拿起毛巾帮他擦拭起来…… 当她的手擦拭到吕桦的嘴边时，吕桦突然抬起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放在了胸口上，“秀青，别拒绝我……” 吕桦轻轻地喊道，眼角溢出了泪水。 杜秀青看得心里也潮湿湿的，内心那份柔情被吕桦这种痛苦深深地触动了，她忍不住伸出左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颊……可是，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脸时，她还是缩了回来，她不敢…… “吕桦，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杜秀青抽出右手，就要起身离去。 可是，吕桦却在那一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而且使劲一用力，杜秀青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杜秀青毫无防备地被他这么一拉，整个身体就压在了吕桦的身上……她想挣扎着坐起来，离开他的身体，可是，这时，吕桦的双手却紧紧地把她给抱住了！ “秀青，秀青，我爱你，爱你……”吕桦双手抱着杜秀青的身体，口中喃喃地说道。 杜秀青感觉自己被他搂得有些窒息了，很是难受。 她强行撑起身子，极力要从他的手臂里脱出来，可是，吕桦男人的臂膀很有力，紧紧地箍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吕桦，你放开手……”杜秀青是背对着他的，吕桦的双手正好搂在她的腹部，她伸出双手去解开他的手，却无力掰得开。 吕桦已经进入了酒精的发作期，内心激动得厉害，心脏在噗噗噗地狂跳着，心口也起伏得厉害，他根本没听到杜秀青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秀青，秀青，我爱你，爱你……” 杜秀青从来没见吕桦如此失态过。 在杜秀青的眼里，从深圳再次见到吕桦的那一次起，吕桦在她的脑海里都是很有风度，很有修养的一个男人，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他都是很让杜秀青欣赏的，没想到，他喝酒后也会如此失去理智，看来，酒后乱性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连吕桦这么谦谦君子的一个人，喝多了几口，也会变得这么狂放起来…… “吕桦，放开我……”杜秀青再次叫道，可是，吕桦依旧是丝毫没有听见似的，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 “秀青，我爱你，我渴望你，一直渴望，我想你，想死了，想死了……”吕桦像说梦话一般，喃喃自语，双手紧紧地搂着杜秀青的身体，丝毫不肯放松。 杜秀青再次用胳膊肘撑了一下，然后试着强行坐直身子，却听得身下的吕桦大叫了一声：“嗷……” 然后那双紧紧搂着她的手也瞬间就松开了。 原来，杜秀青在强行要坐起来的时候，胳膊肘顶在了吕桦的肋骨上，这一顶，让吕桦痛得叫了出来，正好给了杜秀青脱离他双手的机会！ 杜秀青立刻站了起来，看着眼神依旧有些迷离的吕桦，摇了摇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外走去。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她都将无法脱身！ 房间里，吕桦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杜秀青离去的背影，他立刻喊道：“秀青，别走，别走……” 可是，他那有些朦胧的视线里，分明看到门被打开，然后砰地一声给关上了！杜秀青的身影就彻底在他眼前消失了…… 似乎是那一刹那，吕桦的酒劲儿过去了，人清醒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不太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杜秀青真的在这儿出现过？自己搂过她？这一切是真的呢还是在做梦呢…… 他摸着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脑袋，轻轻叹息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杜秀青到楼下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吕桦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正看着她走过来。 她走到吕桦桌前，微微一笑，似乎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秀青，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吕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偶尔喝醉一次，挺好……”杜秀青笑着说。 他能意识到自己醉了，说明他昨天的意识还是清醒的。那就是借着酒劲儿来释放自己的心情了？ “呵呵……”吕桦也笑了笑，还真想让一切都这样过去了。可是，杜秀青对他的拒绝，却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伤害，让他一时真的说服自己无法走出来。 不一会儿，服务生为杜秀青端了早餐过来。 是杜秀青固定的早餐模式：一碗青菜面条，两片火腿，一个煎鸡蛋，两个小笼包，还有一小碟水果。 吕桦看着杜秀青慢慢地吃着，眼神里却是有深深的遗憾。 他一直暗恋着的女人，他心中的女神，在他即将有机会的时候，希望却完全破灭了！他真恨自己，这次的余河之行，简直就是太背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失去了这样的动力，吕桦觉得自己来余河，真是有些事与愿违了，也很没有心情了…… “秀青，我今天就回深圳，我在考虑，到时候让我姐夫来负责余河的事情，我还是做回我的老本行……”吕桦不无遗憾地说道。 “呵呵……吕桦，你果真还是个孩子!”杜秀青停了下来，看着吕桦说，“男人以事业为重，事业就是男人的天，吕桦，我一直觉得你是干事业的男人，别让我失望……赵大哥的事业做得比你更好，让他放弃，有些可惜，况且，你年轻，更适合出来闯，我希望你能正确认识这个问题……而且，我说过，余河只是你事业的一个起点，将来，你以余河为跳板，你会收获更大更大的事业空间，相信我！” 吕桦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告诉杜秀青，他有些不愿意。 “吕桦，好男儿自在四方。余河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小地方一样有大机遇，这次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要是错过了，在余河，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在你的人生中，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机会……”杜秀青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前的吕桦一眼。 她不想他放弃，况且，他的公司都拉起来了，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呢？难道这也是儿戏？三千亩地的开发权啊，给谁不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如果不是为了回报吕桦，如果不是为了将来更长远的着想，她何苦这样劝吕桦来做？给谁做她都是一样获利无穷的…… “唉……”吕桦在内心长叹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回去好好再考虑考虑吧……” 第652章 从中发现什么？ “好，你回去好好调整一下心情，和赵大哥商量一下，他回余河来，我一样欢迎！”杜秀青笑着说。她不再勉强吕桦了，如果是换做让赵明强来做，她相信，一定会比吕桦做得更好。但是，她心里还是期待吕桦来余河负责，因为只有吕桦回来，才能让她的下一步计划得以实现。 吕桦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到了深圳。 杜秀青上班后，却接到了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电话。 电话是省纪委的邝裕明打来的。 杜秀青有一段时间没有和邝裕明联系了，上次去省城，还是在中秋节前，那次去省里拜访领导的时候，杜秀青特意去见了邝裕明，给他送去了余河的土特产。 邝裕明一直对杜秀青挺好的，他很看好杜秀青这个年轻的小妹子，当年在青干班，他就对她很有好感。至于坊间很多传说，说杜秀青是靠不正当关系上位的，这一点，其实是当今心照不宣的一个现象，现在真正靠实干能起来的基层干部，有几个？不是邝裕明自己对当下这个风气的认同，而是事实摆在那儿，让你不得不接受。现在查出来的官员，有几个没有情人？又有几个不是和多名女性发生或保持不正当性关系？ 邝裕明一直想到余河来走走，就是没有成行，这回，他倒是铁了心要到余河来看看，当然，也是要专门来看看秀青妹子，还有另外的更重要的事情要转告秀青。 邝裕明打的是杜秀青的座机。 杜秀青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了，很兴奋地喊道：“大哥，是不是要到余河来了？” “呵呵，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邝裕明在电话里说道，“我这次还真是要到余河来了，让你这个地主来发挥一下地主之风……” “非常欢迎，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邝大哥这句话了！”杜秀青激动地说，“什么时候过来？” “初步决定下周二到信江市去走走，估计周三到余河……”邝裕明说。 “听到大哥这句话，我可能要一直激动到下周三了！”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别激动啊，我的到来啊，不全是好消息……”邝裕明话里有话地说着。 听得邝裕明这句话，杜秀青心里突然间又咯噔一下，难道又有人在往上捅余河的篓子？她不敢细问，心却是被吊了起来。 邝裕明是省纪委办公厅的副主任，关于余河的告状信，他往往都会第一时间关注，杜秀青记得那时候有人告丁志华的信件，也是邝裕明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的，让她提前做好准备。丁志华在她的督促下，主动到纪检去上交了那五万块来历不明的钱，才得以安全脱身，没有被人暗算到。 “大哥，这个……”杜秀青试探着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到了，我再跟你细说！”邝裕明笑着说。 放了电话，杜秀青的心却是变得复杂起来了。 一连三天，她都在思考着邝裕明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有什么事儿？是余河的？还是她个人的？难道真的有人又在背后捅她？蒋能来的事情过去了之后，余河已经是一片太平了，再也没有人敢跟她唱对台了，难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背地里使坏？她心里猜测了各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是能肯定的。 周二，邝裕明一行果真到了信江市调研，市委书记林杰亲自陪同。 周三上午，邝裕明一行来到了余河。 杜秀青率领县委班子一行，在余河的大道入口列队欢迎邝裕明。 这么高规格的接待，俨然是把邝裕明看成是省委重要领导了。 邝裕明虽然嘴上说：“哎呀，不能搞这么隆重的仪式，太过了太过了……”可是，杜秀青知道，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没有领导会拒绝下面的尊重，所谓礼多人不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有你做得不够，而绝对不会嫌你做得过头。 邝裕明虽然只是个副厅级领导，但是，到了地方，他代表的就是省纪委来视察和指导工作的，对他这样的省官，下面的领导是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曾磊虽然也是有根基的人，但是，面对邝裕明，他还是敬畏三分。 杜秀青和曾磊陪着邝裕明到县直机关和余家埠镇进行了一天的走访和调研工作。 晚上，酒宴过后，杜秀青特意到邝裕明的房间里去拜访，她急着想解开心中的那个结。 邝裕明很热情地把杜秀青迎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杜秀青很想直接问邝裕明，那是关于余河的什么事情。 想了想，她笑着问道：“大哥，余河现在的局势总体是很平稳，和和谐的，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今天你下去，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邝裕明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杜秀青，很是沉稳地说道：“秀青，你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一旦水面过于平静的时候，往往就是天气要变的时候……” 杜秀青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语意何指？ “余河经历过震荡期，你和蒋能来搭档的时候，是你最难以控制的时候，现在蒋能来倒了，你掌控了余河的局面，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就万事大吉，一切都是和你同步的，相反，越是你办事太顺利的时候，你就应该注意，要留心脚下的步子，不要被不经意的，不知名的石块给绊倒了……” 邝裕明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却听得有些云山雾罩的，越听越糊涂了。 邝裕明看杜秀青那表情，知道她心里早就着急了。 “余河有人很关心你，把你从幼儿园当教师到现在当县委书记的足迹全部做了一个详细的记录，而且写得非常的传神……”邝裕明说到这儿，盯着杜秀青的脸看着。 杜秀青听了这话，心里立马惊得发凉！ 谁？谁这么刨根究底地来对待她？难道还真有人想要把她连根拔起？ 杜秀青虽然心里很吃惊，表面上却微微一笑，说：“呵呵，我是土生土长的余河人，在余河很多人关心啊……” “秀青啊，你的成长在余河是个奇迹，是奇迹就会有人好奇，这很正常，不奇怪，所以，现在这个好奇的人出现了……”邝裕明说着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这是我复印过来给你的，原件很快会来到信江市纪委……” 杜秀青接过那个文件袋，手却不自觉地有些发抖起来，她想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颤抖，手却是抖得更厉害了…… 她有些不敢当着邝裕明的面打开这个文件袋，她怕自己看到那里面的内容会失态……从她踏入仕途以来，她还从来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她的告状信！唯一的一次，就是蒋能来策划的让人针对丁志华那个暗算，并且把信写到了省纪委！她心里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状告的那一天……可是，此刻，她却又忍不住想看，想看看里面究竟是谁究竟写了她的什么东西…… 想看又害怕看，这么矛盾紧张的心情让杜秀青内心极度痛苦，她强忍着心中的那份难受，看了看邝裕明，说：“大哥，谢谢你，我先回房间了……” “秀青，任何事情都要敢于去面对，看吧，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就在这儿看，当着我的面看……”邝裕明说，眼神里满是鼓励。 邝裕明这么一说，杜秀青的心这回跳得更厉害，脸也有些通红了。她得硬着头皮去看这封信…… 她的手还是有些发抖，慢慢地打开那个文件袋，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眩晕，但是理智告诉她，既然邝大哥能提前告诉她这件事儿，那么她就一定会安然无恙，那还怕什么呢？ 她定了定神，慢慢拉开了文件袋的拉链，拿出了那封复印下来的信件。看到那个标题，杜秀青的脑袋就轰隆一下，好像要炸裂了似的—— 关于余河县委书记杜秀青生活作风败坏、贪污受贿的若干事实检举信—— 看到这个标题，让杜秀青的眼前顿时一黑，下面的内容不敢也无力再看下去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却忍不住仍在颤抖着，身子也有些微微发抖，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面对，实在有些无力承受得起啊！ 邝裕明一直盯着杜秀青的反应，他知道，杜秀青看到这封信一定会有些受不了，但是，他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看来，面对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是不够。 “秀青……”邝裕明轻轻叫了她一声。 杜秀青闭着眼睛，脑海里却依旧是在翻江倒海，眼前也是一片混沌，她丝毫没有听到邝裕明在叫她。 “秀青，来，喝水……”邝裕明再次说道，这回他前倾了身子，轻轻碰了碰杜秀青的手臂。 “哦……”杜秀青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邝裕明，但是，脸上却依然是惶恐和不安。 “喝水……”邝裕明指了指她跟前的茶杯，说道。 杜秀青端起水杯，双手却依然有些抖动，颤抖着把杯子举到嘴边，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再抖动着手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这一切都被邝裕明看在眼里。 “秀青，这样的事情你迟早都会碰到，这也是一个党的干部必须面对的‘挑战’……”邝裕明看着她说，“不必惶恐不安，你稳稳心，定定神，把这封信的内容看清楚，然后你看看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杜秀青看了看邝裕明，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从中发现什么？能发现什么？自己的污点 邝裕明笑了笑了，说：“看，看完再说……” 第653章 一封检举信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鼓励。 杜秀青再次颤抖着双手，翻开了那封她最不愿意，最害怕，也最不想看到的信…… 但是，邝裕明的话让她立刻就明白了：看，得看，好好看，而且要从中看出名堂！对，看出究竟是谁在背后如此算计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睁着眼睛，仔细地看过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她都不放过—— 余河县委书记杜秀青，从一名县幼儿园的教师，到现在的县委书记，靠的就是权色交易，靠的就是出卖肉体换来的！她首先出卖的对象是时任余家埠镇的党委书记胡国成，然后胡国成再把她送给了时任县委书记的黄忠华，从此之后，杜秀青开始了用身体换官位的仕途——我们余河人都把她称为“脱裤子的县委书记”！ 可就是这样一位靠“脱”上位的女人，却步步高升，平步大云，现在居然坐上了余河县的第一把交椅，这是对余河人民的绝大讽刺！难道余河就没有干净的干部了？ 黄忠华在位的时候，给她的上升大开绿灯，从一个小小的幼儿园的园长直接到团县委的副书记，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升任团县委的书记！这是典型的违规提拔！杜秀青根本不具备突击提拔的条件！可是，这样的违规提拔却一直在她身上发生，在她升任团县委书记不到一年后，她再次被重用，被黄忠华派到了平安镇任党委书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性，没有任何乡镇工作的经验，而且从政才两年，就到基层乡镇去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这不是违背组织原则是什么？可是，她在平安镇过渡一年后，又被违规提把到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黄忠华这个活土匪，一手遮天，想提拔谁就提拔谁！完全不按组织用人原则办事！ 杜秀青和他的交易，就是在余河大酒店512房间里发生的，那就是他们的淫窝！黄忠华对杜秀青的任用，是赤果果的权色交易，是败坏我们党的形象，是他和杜秀青极其腐败堕落的见证！ 据余河大酒店的工作人员反应，经常看到杜秀青在下班后到黄忠华在余河大酒店的包房里，然后彻夜未出。 这样的干部居然能够一升再升，步步高升，请问我们的党还有没有党性，我们的组织还有没有原则，我们的国家还有没有希望？…… 更让余河人民意想不到的是，杜秀青居然能在黄忠华倒台后，升任余河县委书记。 她担任县委书记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在利用手中的权力肆意的为她自己捞取钱财。新余河一中的兴建，就是她利用手中的权力，让她的表哥周和良的润良建筑公司承建。 润良建筑公司是一个刚刚成立，没有任何资质的建筑公司。余河一中是关系到余河下一代的良心工程，杜秀青却丝毫不管不顾工程质量，把这么重要的一项大工程，给了这样一个没有资质的小建筑公司。当初参加竞标的企业里面，有很多具有一级资质的大公司，却根本没有机会获得这个项目的承建，这里面就是权钱交易！杜秀青收受周和良80万的工程回扣，这是铁的事实！ 杜秀青不仅把工程的承建权给了她的表哥，而且，在工程的装修和配套工程上，她暗中指示，这个工程给了广东人钱密的黑格尔装饰公司，这又是一起权钱交易的腐败案例…… 广东人钱密为了得到余河的大工程，不惜砸重金给杜秀青，在信江市最好的幸福家园小区里，送给杜秀青一套复式楼，仅此一项就价值三百多万！ 这样的腐败干部，还能稳坐在县委书记的宝座上，难道我们国家真的没有法律了吗？难道党的干部真的没有纪律来约束吗？ 杜秀青不仅贪污腐败，而且生活作风也极其腐化堕落！她在利用身体交易获得了权力的同时，作为一个有家庭有丈夫的女人，却和她的初恋情人朱大云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一项有照片为据！ 以上所有事实，本人以人格和性命担保，是铁的事实！恳请领导严查腐败堕落干部杜秀青，还我们的党一个光明的形象，还余河人民一片干净的天空！ 一位深爱余河的老百姓 某年某月某日 杜秀青是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看完这封检举信的。 刚开始，她不敢看，很害怕里面出现极其难听，极其不堪入目的字眼。但是，她在邝裕明的鼓励下，壮着胆子把这封信看完了。看的过程中，杜秀青的心情在不断的变化，刚开始是害怕，接着是奇怪，这个写信的人对她的所有一切竟然如此清楚！连她和钱密之间最私密的交易，他（她）居然都知道？这人是谁？难道会是钱密泄露的这些信息？转念一想，绝对不可能，钱密对她只有依附，而绝对不会出卖，他是广东人，不是本地人，他的目的就是来赚钱的，而且杜秀青给了他想要的东西，却并没有实质性地收取他那套房子，只不过是去看过而已，并没有过户到她的名下，这一刻，杜秀青觉得自己当初的犹豫是对的，幸好没有把这套房子真正弄到自己或者亲属的名下，否则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再有就是这个写信的人居然还知道她的初恋情人朱大云，居然还说有照片，这封信里没有看到照片，杜秀青不知道此人掌握了她和朱大云什么样的证据，但是，她相信，她和朱大云之间的事情，此人一定不会有太惊世的照片，因为这段时间，她根本就没有和朱大云发生什么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什么了！ 看完了整封信，杜秀青的心反而淡定了！此前的害怕没有了，因为里面所列举的事实，她都是可以交代清楚的，至于权色交易，只要当事人不承认，又没有铁的证据！况且黄忠华和她之间的事情，那都是n年前的事情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疑惑：这个写信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开始盘旋在杜秀青的脑海里了！ 杜秀青在低头看信的时候，邝裕明就一直盯着杜秀青的脸看着，观察她的神情反应。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收在眼底，最后，他知道，杜秀青能应付这件事儿了。因为，她开始一直抖动着的手后来没有抖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也由刚才的恐慌变成了淡定！呵呵，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县委书记，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 “秀青……”邝裕明看着杜秀青，再次微微一笑，“看完了，最直接的想法是什么？” “谁这么用心在了解我？”杜秀青嘴角也浮起一丝笑，只是这里面更多的是苦涩。 摊上这样的事情，终究是耗费心力的，而且也伴随着一定的风险，尽管她已经在心里有底气了，可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意味着她要向组织交代清楚。这是最起码的。 “呵呵，是啊，余河人民对你很关心，确实是非常关心，连你成长的每一步他们似乎都在用心地关注着……”邝裕明说，“里面提到的照片，我看了，是你和那个谁在草地上比较亲密的照片……” 杜秀青看着邝裕明再次吃惊不已！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中秋节的时候，她和朱大云带着孩子到省城去玩的时候被人偷拍的？草地上亲昵？只有在绿珊瑚度假村的时候才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躺了一会儿……当时，杜秀青感觉自己是最幸福最幸福的时候，她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朱大云的脸，只有这个动作是稍微亲密的，其他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和朱大云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啊…… 天！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杜秀青感觉到自己被跟踪的危险，她的身边，说不定就有人在时刻的盯着她，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想到这里，杜秀青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太阴毒了！ “是吗？呵呵，前不久和几个同学聚了一下，可能被人误解了……”杜秀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下。 “秀青，按照党的纪律，我给你提前透露这封信，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我的违纪性质不亚于你……”邝裕明突然话锋一转，说，“为什么我要如此冒着巨大的风险，提前告诉你这件事儿，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 邝裕明说到这里，看了看杜秀青，然后喝了一口水，目光是那么深邃，深得让杜秀青有些看不懂。 “我知道大哥是在帮我，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帮助，我心里有数的，谢谢大哥！”杜秀青很是感激地说道。 “秀青，你当年在我们那一批的青干班里，是最年轻的一个女性，也是来自最基层的，作为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去参加省委青干班的干部，很少，你是个特例，而且是为女性，这充分说明你的前途无量！我那时候就很赏识你！后来的事实证明，你是青干班里进步最快的一个，我没看错！所以，当我看到这封针对你的信件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这样的信毁了你，不能毁了一个有前途，而且会干事的干部。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你的过去，你的经历，还有你的起点，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在你的任上干了什么，能干什么，会干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干部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第654章 难道是他 “包括你今天给我介绍的石默洲的开发项目，还有你对余河未来工业发展的一个整体构想，都让我很感动，现在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干部，太少太少了！你是来自最基层的，你是带着泥土的气息走进我们党的队伍的，其实，我们的党，缺少的就是你这样能干事会干事的年轻干部！所以，秀青，别在乎别人说什么，你自己要把握好自己的棋局，人生的航向，你要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工作，要按照你对百姓的了解，去多做惠及民生的好事……这封信里面说到的，你可以放在心里，惩戒自己，万事都得小心，当然，更得想好应对的策略。信，我是给你了，你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接下来的工作，你抓住时间，抓住时机，我不想看到你倒下去。老百姓，其实在意的不是你的来历，他们更在意，你能不能带给他们好的生活，能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面貌，这才是实惠的……不怕贪官，就怕贪了不干，这是很多老百姓的心里话，十个官员九个贪，还有一个不当官……秀青，我看好你，也相信你能平安度过这个危机！” 邝裕明语重心长地对杜秀青说了很久，听得杜秀青心里是一阵阵的感动。 “大哥，谢谢你，你对我的帮助，我没齿难忘，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为了对得起大哥对我的这份关心和期望，我也要让自己干得更好，活得更精彩……”杜秀青激动地说道。 “呵呵，你是悟性极好的人，所以，我对你很有信心！”邝裕明站起来说道。 “谢谢大哥……”杜秀青也站起来，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大哥，你早点休息，我就不再打扰大哥了……” 邝裕明朝她笑了笑，然后目送着她出门。 杜秀青走到门口的时候，把那封信装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坐在沙发上，杜秀青拿出那封信，再次研究了起来：一位深爱余河的老百姓，这究竟会是谁呢？ 谁对我这么了解这么关心而且这么恨之入骨非要置她于死地呢？这个人啊，一定是隐藏在身边的高级间谍！否则怎么对她的过往和现在都如此了如指掌呢？连钱密的事情他都能知道？太他妈的神乎其神了！还跟踪拍到了我和朱大云的“亲密”照片？那天光顾着感受幸福了，却没有去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跟着，是不是太大意了？以后出门都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杜秀青的脑海里盘旋着，纠缠着，就是一时无法确定这个写信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夜晚，杜秀青被这封匿名的告状信折磨得几乎彻夜无眠，这个在背后调查她跟踪她的人，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缠着她不放，让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犹如芒刺在身般难受至极！ 今夜无法入睡，杜秀青和衣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泛黄的灯光，突然间，她的脑海里似乎有灵光闪过：难道是他？ 想到这里，杜秀青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脑海里似乎突然间清醒起来了…… 杜秀青在脑海里细细地斟酌了一番，把这个人前前后后所有的工作轨迹以及工作中的所有事情在大脑里仔细地过了一遍，然后倒在床上，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太阳高挂在东方。 杜秀青立马起床，她走进浴室，看到自己还是满脸倦容，而且神情有些焦虑有些憔悴。 她走进淋浴间，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淋遍了全身，满身的倦意随着流水的冲洗，正在渐渐地散去……闭着眼睛，她让水从头顶淋下来，感觉无比的惬意。只是脑海里依旧还是那个人的影子，是不是他呢？ 任凭热水从头到脚淋了个够，杜秀青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擦拭干净身上的水，她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点淡妆，然后仔细收拾好自己，跨上包，到楼下去吃早餐。 来到餐厅，邝裕明也已经坐在包间里了。 看到她容光焕发地走过来，邝裕明很是高兴地和她打招呼：“秀青，来，坐这里！” 杜秀青微笑着走了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哥……” “今天上午再看看，我就得立马赶回省里去了，刚接到电话，有个重要的会议。”邝裕明边吃边说。 “哦……那我调整一下计划，”杜秀青拿出手机，立刻拨打了于少锋的电话，交代上午只参观明光葛业，其他地方不去了。 安排好了，杜秀青很快吃完早餐，和邝裕明一起，坐上车直接往明光葛业去了。 明光葛业在黄忠华时代就是余河的绿色支柱产业，实现了公司加农户的生产经营模式，农民种葛根不愁卖，而且价格还比较高，带动了余河人种葛根的积极性，是余河发展特色农业的一个新亮点。 县，市，省都很看重明光葛业的发展，给与了很多的政策优惠和资金上的支持，明光葛业的老总桂振林还因此被评为古南省的优秀企业家，是信江市的人大代表。 听说省纪委的领导要来公司视察，桂振林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忙活开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好好拾掇了一番，而且对公司的全体职工都事先进行了教育，不要再出现乌龙事件。 黄忠华时代，就经常有领导来参观明光葛业，黄忠华也喜欢到明光葛业来。记得那时候黄忠华第一次到明光葛业来，桂振林倒是想好好拍拍黄忠华的马屁，没想第一次却惹黄忠华不高兴了，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黄忠华当时下车间要和员工共进午餐，却没想到事与愿违，遭到了员工们的奚落，最后悻悻而去……事后桂振林通过很多种手段，接近黄忠华，花费了巨大的心思，才算是得到了黄忠华的认可。后来，但凡是上面有领导要来余河，要视察参观企业，明光葛业是少不了的。 邝裕明一行在杜秀青和曾磊的陪同下，参观了明光葛业的生产车间，查看了明光葛业生产出来的葛粉粉丝，葛面，葛根粉，葛根饮料等等系列产品。 桂振林在邝裕明的面前绘声绘色地介绍了他们公司如何推进公司加农户的企业生产模式，如何指导农户进行有机葛的种植，大力发展绿色无公害种植模式，然后把天然绿色的葛粉加工成各种不同的，方便百姓的健康食品。 邝裕明对明光葛业的绿色种植模式很感兴趣，还特意去公司附近的一个村庄进行了现场的体验，农民用农家肥在给种下去的葛根施肥，虽然看起来不好，闻起来也臭烘烘的，但是，就是这样的有机种植，现在最得城市一族的青睐，城里人都追求绿色健康，无公害的食品，而有机种植，恰恰是最好的最原始的种植方式。因为现在很多的蔬菜水果都是农药和化肥催出来的，吃多了，影响身体健康，而且对下一代的成长很不利。媒体已经多次爆出小孩因为吃了很多反季节的蔬菜水果而导致了提前发育，这着实令人堪忧。 邝裕明对这种农家肥很感兴趣，对明光葛业生产的系列产品也比较推崇。 临走的时候，他握着桂振林的手，说：“坚持绿色无公害的导向，这是今后农业发展的一个方向，你的企业一定要把绿色种植推广开来，我相信，你的产品会受到广大消费者的欢迎的。国家也会扶持像你这样的产业。下次有机会，我还会再来。” 桂振林很是激动，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然后悄然地往邝裕明的车上搬去了很多箱葛粉粉丝，葛面，还有纯天然的葛粉和葛粉饮料。当然，除了这些本公司生产的产品外，他还给邝裕明准备了另外的丰盛的礼物。 县委陪同的人自然也是收获很丰厚的。 把邝裕明一行送走之后，杜秀青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秘书小夏走了进来，悄然为杜秀青倒了水，然后把今天的文件和报纸放到了杜秀青的案头。 小夏是杜秀青从平安镇要过来的，当年杜秀青在平安镇任党委书记的时候，小夏还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虽然青涩，但是很有灵气，杜秀青那时候就很喜欢小夏。这些年过来，小夏也已经成长起来了，不仅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且为人处世也已经很是老道了。杜秀青把梁晓素推出去后，自然就想到了小夏，直接把她从平安镇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任秘书。 小夏来了几个月，杜秀青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杜书记，刚才钱总到办公室来找你了。”小夏汇报到。 “哦，知道了，”杜秀青若有所思地说。 钱密这个时候来，难道是知道了有人状告她的事情？ 不可能，他再有顺风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个秘密消息啊。 杜秀青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只要和这件事儿有关的人，她都第一时间和这件事儿联系起来了。 小夏出去后，杜秀青拿起文件和报纸来看。 不一会儿却听得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正好是钱密的。 “杜书记啊，找你找得好辛苦啊……”钱密的广东腔透过手机传到杜秀青的耳朵里。 “呵呵，钱总是大忙人，让你找得辛苦那可是我的不是了，你的时间就是金钱啊！”杜秀青笑着说，“我现在在办公室……” “哈哈，那好那好，我立马就到……”钱密挂了手机，十万火急就往这边赶过来了。 钱密找杜秀青啊，那还真是有急事儿的。 第655章 太打击他了！ 马峦山的那块地已经到了他的口袋里了，可是最近他的公司资金紧张啊，没有再多的钱来投资了。这段时间中央又有政策，不能卖楼花，要售现房，这就无法先从购房户手中套到现金啊，这不是要把他们这些开发商给逼死吗？ 想来想去啊，钱密还是觉得要来找杜秀青。只有这个女菩萨能给他解燃眉之急啊！ 十万火急地赶到杜秀青的办公室，钱密看上去就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了。 “请坐吧，钱总，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杜秀青笑着问道。 钱密从来就是文质彬彬，稳若泰山的样子，今天这副模样，可是很少见到哦。 “呵呵，不怕书记笑话，这人要是被屎给憋着了，能不着急吗？”钱密毫不客气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咕咚咕咚就喝了几大口。 “哈哈……”杜秀青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听到钱密说这么粗鲁的话，不过看钱密那样子，还真不像是开玩笑。 “杜书记，我这话糙理不糙，真的，我现在就是急死了，求杜书记给我解解燃眉之急啊！”钱密看着杜秀青说道，一脸的恳求。 “呵呵，钱总，你慢慢说。”杜秀青笑着说，不知道钱密为何事急成这样。 “杜书记，我跟您说过，我要把马峦山那块地，开发成余河环境第一优美，管理第一人性的幸福家园小区，这是我给余河人民打造的幸福家园……”钱密看着杜秀青说，“可是，我这巧汉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我现在公司同一时间开始的工程太多，资金出现了问题，中央政策又不能卖楼花，我这钱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所以，想请杜书记给开开绿灯，让我从银行里先借贷一些资金来周转，好尽快把幸福家园这个小区打造出来，尽快给余河人民提供一个最人性化的小区……” 杜秀青听钱密这么一说，还真是犯难了。 不是她不想帮他，而是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再帮他了，否则又有嘴说不清了。 “钱总，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说实话，从朋友的角度来看，我真的很想帮你，我也希望这个小区能今早建出来，”杜秀青看着钱密很认真地说道，“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真的无力给你帮这个忙，我建议你，先缓缓，暂时不开工，停一段时间再说……” 钱密没想到杜秀青会说这样的话，这太让他失望，太打击他了！ “杜书记，我这么大的公司，一个大项目停下来，损失惨重啊！”钱密很失望地看着杜秀青，“求杜书记帮帮忙，帮我度过这个危机，我一定对您感恩戴德，不忘你的大恩哪！” 钱密就差要跪着求她了，杜秀青感觉钱密真的是屎急在屁股上了，有种很绝望的感觉。 “钱总，你的心情我理解，真的，余河这儿真的不行，要不你去信江市的总行看看，去找找总行的孙行长，如果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言语一声，说说好话……”杜秀青看着钱密说。 “实话告诉你，我去找过孙行长了，可是，他并没有答应我……”钱密有些失落地说道，“唉，我知道，我此前和他接触不多，工行那边我倒是熟悉，可是那边的业务刚办没多久，所以不能再去了……” 看来钱密也是东墙西墙的乱拆乱补，难道真的是公司的资金链出了大问题？这倒是让杜秀青立马警觉了起来。 “钱总，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个时候，我帮不了你的忙……“杜秀青拒绝道，然后她转过身，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那套房子的钥匙，放到钱密的跟前，”这个，也请您收回去，谢谢您的好意！” “这个……”钱密瞪着大眼睛看她，“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您别多想，钥匙还是换给您，以后您就明白了，不要问为什么，你收回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杜秀青笑着说。 只是钱密的心里更是疑虑重重，不仅不帮忙，而且还把房子的钥匙还回来，难道还是嫌少？这，这也太让人看不懂了吧！ 女人心，海底针啊！钱密有些颓然地靠在沙发的背上，无奈地看着杜秀青。 “钱总，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杜秀青说完站了起来，“不过，你别多心，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下次空了，我们再继续深谈。” 钱密不好意思再坐下了去了，杜秀青都下了逐客令了，他起身，很遗憾地跟杜秀青握了握手，说：“杜书记，我是时刻准备为余河人民服务的……” “我知道，呵呵，我知道……”杜秀青笑着说，握着钱密的手也格外用力了一点。 感觉到杜秀青手心里的力量，钱密的心总算是稍稍好受了一点。 看着钱密把那把钥匙收到包里之后，杜秀青的心总算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送走了钱密，杜秀青再次坐下来，准备看看报纸。 这时，办公室主任吴凌霄拿出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看到杜秀青低着头专心地看着报纸，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吴凌霄站在桌前，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吭声。 或许是真的因为过度专心，杜秀青居然没有感觉到人进来了。 当她看完报纸中那篇冯永斌写的评论，她很自然地伸出手从旁边拿过茶杯，端起杯子喝口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突然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着实是吓了她一大跳！ 她喝到嘴里的水都差点给喷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吴凌霄：“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 她的语气冷漠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吴凌霄突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心里的那团阴影瞬间就扩散开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杜书记，对不起，我看门开着，您也在里面，我就直接进来了……”吴凌霄被杜秀青的语气吓得不轻，几乎面如土色了。 最近他似乎是看到杜秀青心里就有些犯怵，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进门先敲门，这点最起码的礼貌，你作为一个县委办公室的主任，居然不知道？”杜秀青很不友好地盯着他问道。 “对不起，杜书记，是我不对，对不起……”吴凌霄已经有些不敢看眼前的杜书记了，平日里的她是那么和蔼可亲现在却是面露凶相！似乎是决然不同的两个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怎么突然间她就对自己这么不友好了呢？平常也经常会这样开着门就直接走了进来啊，她从来都不会为难他，总是微笑着迎接他的，今天是为什么突然间就向他发难了呢？ “什么事儿？”杜秀青真是希望他尽快从眼前消失。 “关于石默洲开发立项的一个相关文件，曾县长吩咐我送过来的……”吴凌霄瑟缩着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听得自己的心都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身子也有些发抖。 这温柔的女人一旦发起火来，那可真是比母老虎还要可怕啊！眼前的杜秀青，虽然没有对他大吼大叫，但是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她眼神里语气中的那股杀气！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他心里真是在大声叫屈！ 真他妈的伴官如伴虎！母老虎发威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不是最后要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唉，操！今天真他妈的背！ 吴凌霄低着头，心里却是在不停地挣扎狂吼着…… “放这里吧……”杜秀青低着头，回应了一句。 吴凌霄立刻把文件放到了杜秀青的桌上，然后弱弱地说了句：“杜书记，我，我先回去了……” 然后就一步步退出了她的办公室，直到走到门口，他才转过身，正面朝前地走了出去。 他发现，杜秀青从他退出来起，就一直低着头，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究竟是是为什么啊？ 吴凌霄真是难受死了，莫名的遭受了这样的一场打击，却无处诉说，更无处发泄，只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生闷气，然后为自己找出各种可能…… 杜秀青知道吴凌霄退出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再看到这张脸，看到这张脸她心里的那份阴影就会扩散开来…… 这张脸啊，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也是她要尽快解除的一个炸弹！她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 刚才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吴凌霄发火，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任何时候，都要心如止水，举重若轻，才能化千钧压力于无形…… 是啊，还是太不老练了……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盯着门口看着…… 就在杜秀青为这封告状信的事情感到焦头烂额，心情沉重的时候，曾磊来到了她的办公室，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那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上午上班后，曾磊兴冲冲地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里。 杜秀青也是刚进办公室不久，正在和小夏谈事情，曾磊满脸喜悦地走了进来。 “杜书记，好消息啊！”曾磊看着杜秀青笑嘻嘻地说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曾县长请坐，什么好事儿让你这么激动啊？”杜秀青也笑着问道，她心里也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了。 现在能让曾磊激动的事情，就是石默洲的立项批复了。 “真是好消息，好消息啊！”曾磊坐到了杜秀青的对面，激动地说道，“我早上打了个电话给省发改委的一个朋友，他告诉我，关于我们余河石默洲开发的立项，省里已经开会通过了！” 第656章 事业的转机 “呵呵……真是好事儿，好事儿……”杜秀青点着头说，“余河可以翻开新的一页了！” “是啊，三千亩土地的成片大开发，对于余河来说，真是一个大手笔了，尤其是我们把县委政府和县直机关全部搬到石默洲去，这对于余河县城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转变……”曾磊激动地说，“我们在余河都是过路的，但是，石默洲的项目做起来了，就是我们留给余河人民的财富，相信余河人民会因此而记住我们的……” “是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现在，余河需要改变的地方还很多很多，石默洲的开发，会整体提升余河县城的档次，让余河县城在古南省也不屈尊人后……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们出去参观学习，看到沿海一些小镇发展得那么好，财政总收入是我们的几十上百倍，我心里啊，就汗颜，觉得对不起自己坐着的这个位置……心里不安……”杜秀青苦涩地笑着说，“开发石默洲，是一个大项目，也是个好项目，但是，真正能给余河人民带来改变的，还是要发展适合余河的工业，解决老百姓在家门口就业的问题，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他们的幸福指数……” “说起这个，我这里又有个好消息……”曾磊笑着说，“我曾经向杜书记汇报过，我有一个同学，是一家大型的汽车生产商的副总裁，他可以给我们余河拉来一个很大的投资项目，就是做汽车零件配套的生产，如果我们愿意，可以去他们公司看看，然后他们可以很快派人到余河来进行考察和商谈……” “汽车零部件的生产……”杜秀青在心里默念着，“只要不是重度污染的企业，能做到达标排放的，我们可以考虑……” 杜秀青心里其实也知道，汽车零部件的生产，也是属于污染比较重的企业……但是，这样的企业往往很有利润，而且现在汽车工业是朝阳产业，国家正在大力发展，出台很多相关的刺激政策，鼓励民众来购买汽车，中国的汽车保有量很快就能达到世界第一，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余河这个小地方，能拉来适合余河发展的企业太难太难了，没有什么资源优势，又没有地里优势，如果这个企业能来，那就试着放宽政策吧！企业来了，按环保要求来严格执行排放，尽量不污染环境就好。 “好，既然杜书记同意，我们就安排时间去上海看看，尽快促成这个项目……”曾磊说。 “好，你安排吧！”杜秀青点头同意。 石默洲的立项批复果真很快就下来了。 接到这个文件的批复，杜秀青和曾磊虽然没有开庆功会，但是，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纪检，五套班子成员齐聚一起，特意到石默洲这块沙洲地上去走了走，看了看。 对于余河这样大手笔的规划，大家都感到很开心，很有希望。 看着眼前茫茫一片的沙洲地，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远处也有一大片的橘子树，正是橘子下树的时候，橘树枝头都沉甸甸的，挂满了黄灿灿的橘子。一些农户正在橘树下剪橘子，脸上挂满了喜悦，看来今年的收成不错。 康明也在这个参看的人群里。 他现在是余河县政协副主席，基本处在退养的状态中。但是，他的年纪却远远没有到退休的时候，这样的职位让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他是被蒋能来一案牵累到的。从余河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实权位置上，被挪到了政协那个闲置的地方坐冷板凳，还是个副职，让他心里如何能接受？自从到了政协那儿，康明基本就不上班了，采取的就是消极怠工的态度，反正也没什么鸟事儿好做，就算是开会，那也是举举手，凑凑数的意思，根本轮不上他说话……他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亏大了，跟着蒋能来，钱没捞着，权也没捞着，却惹了个满身的不是，真是背到家了…… 今天大家一起来看余河的未来蓝图，他本是不想过来的。因为他知道，杜秀青一定是意气风发的，曾磊也是雄心壮志的，而他呢，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想想这颗心都是痛的啊……可是，他不来，又显得他心眼儿是多么的小啊，这么大的一个宏伟计划，现在得到了批复，大家都在高兴，都在赞美杜秀青和曾磊的高瞻远瞩，就他绷着个冷冰冰的臭脸，给谁看啊！想来想去啊，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可是，来到这儿，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看着大家一个劲儿地赞美杜秀青和曾磊的决策英明，赞美他们为余河打造的新蓝图，他听着就是别扭：做这点事儿值得那么得瑟吗？谁在这个位置上不会做？ 康明心里不痛快，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好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迎奉杜秀青和曾磊，而是一个人站在那儿，默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杜秀青喜欢观察人，或许是当老师的习惯，善于观察是老师的基本功。 当年在学校教书的时候，杜秀青最大的特点，就是能通过学生的表情，判断学生的心里，能非常准确地给学生做心里开导工作。 此刻的康明，一举一动也在杜秀青的眼里。 虽然她也一直在和其他人谈话，大家围绕着她，有建言献策的，有大加赞誉的，还有激情憧憬的……杜秀青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着和他们交流，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在关注康明的神态。这个人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显得与这个群体那么格格不入，似乎是满腹的心事儿…… 待大家都去和曾磊交流了，杜秀青慢慢踱步，似是无意中走到了康明的身边。 “康主席，好像有心事儿……”杜秀青突然说道。 康明没有意识到杜秀青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听到她的话，他心里一抖，转过头，稳了稳情绪，说：“呵呵，没有……我在看这块宝地，是个住家的好地方，不错……” “呵呵，是啊，余河的宝地不多，这里算是不小的一块了……”杜秀青笑着说。 她看着康明的侧脸，感觉到他心中的那份阴郁，这个男人心里啊，一定是郁积了太多太多的不满意。 康明的情绪，杜秀青早就知道。自从他到政协去了之后，就有人告诉她，康明在消极怠工，而且经常是牢骚满腹。 这是杜秀青最不喜欢的态度。 作为一个接受党的教育很多年的老干部，也担任过重要的领导职务，怎么能这么面对现在的工作？康明要是还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积极投入工作，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并和杜秀青相处好，争取获得事业的转机。 可是，今天看到康明的这个状态，杜秀青明白了，康明心里憋着一骨子气，一股子不认输不服输的气呢！而这股气一定还是针对她杜秀青的…… 蒋能来一案，康明能从中脱险，保全他的名誉和职位，已经是个奇迹了。当然，康明为什么会有这个奇迹发生，自然不是平白无故而来的，杜秀青也知道，康明为了保全他自己，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加上蒋能来的很多事情，他还没有真正参与其中，也没有从蒋能来那儿得到太多的利益，这也是康明能不受牵连的重要原因。 当初杜秀青想着向市委推荐，把康明调离余河县，到市里或者是其他的地方担任一个职务，总是比放在余河要好。但是，最终市委还是选择了把康明留在余河，弄了一个政协副主席的位置给他放着，这确实是出乎康明的意料，也大大出乎了杜秀青的意料。 但是，康明接受了这个职位之后，却是以消极抵抗的态度来面对工作，这是杜秀青不能接受的。 “是啊，宝地不多，可千万别再给糟蹋了……“康明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康明这句看似不痛不痒的话，却让杜秀青的内心遭受到了非常重大的打击！她几乎是冷笑着在看康明，没想到他的心态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看来，她此前的猜测是真的不会错了……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杜秀青已经没有丝毫的兴趣再和康明多说一句话了。 康明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杜秀青的心坎儿上，让她从内心深处刺痛了起来。 康明也不会知道，自己这句看似发泄的话，却会让杜秀青心里产生那么巨大的不良反应，最终导致了一场不可收拾的后果，当然，这也是后话。 一行人在这块即将变成余河最美丽的地方，进行了一番美好的憧憬之后，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里。 只是，杜秀青回到办公室之后，心情却再也无法轻松起来了。 她拿起电话，把公安局长唐鸣叫到了办公室里。 唐鸣来到杜秀青的面前，看到她这个神态，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杜书记八成是有非常重要的指示了。 果然，杜秀青看了看唐鸣，说：“此前的那几个案宗，你单独抽出时间，再好好进行研究，对于梁日发的死，上次上面不让深究，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你再好好调查一下，尽快给我答复……” 第657章 惊天的大秘密？ 唐鸣有些不明白，怎么又要翻这个陈年旧案，查将能来的时候，本来就已经要把这个案子重新查一遍的，可是突然间上面不让查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怎么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还要来翻这个案子，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唐鸣是做刑侦出身的，对于梁日发的死，上次追查了一点儿，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了，可是有些事情埋下去了，还要再来挖的话，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唐鸣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要遵照杜秀青的意思，来重挖这个案子？可是，她已经说了，不遵照执行的话，他如何交代，难道要“抗旨不尊”？这一点，唐鸣还是不敢和杜秀青抵抗，毕竟自己是杜秀青一手挖到余河来的，而且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平台，知恩图报，他也应该始终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啊！ “这个案子已经封案了，是不是不太好再来重挖？”康明试探着问道。 “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好，不然的话无法向世人交代……”杜秀青冷冷地说道，“你尽管去查，有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唐鸣听得她这话，就是不得不去重翻这个案子了。 可是，她说的有什么事儿她来负责，其实是句空话，任何时候出了事情，最先死的一定是过河的卒子，而不会是坐在指挥帐中的将帅！ 但是，将帅一句话，过河的卒子就是明知道要死，也得往前冲啊！ “好，我去执行，尽快给您答复……”唐鸣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却不得不应承下来，而且要马上去做，这就是他的使命。 唐鸣领命而去，杜秀青的心里却是变得格外坚硬起来了。对于这件事儿，她一定要深挖，而且要挖出东西来！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封信，那么这一切或许也就过去了；如果她没有听到那句话，那么或许这一切也不会来得这么快了……如果……很多种如果，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那就等待着结果和后果吧！ 交代好了这件事儿，杜秀青拿起电话，给吕桦拨了过去。 她要让吕桦分享这份快乐，石默洲的项目已经批下来了，他可以尽快地回到余河来，开始他的创业了！ 杜秀青满以为吕桦接到这个电话后，会和她一样欣喜若狂，可是，电话里吕桦的声音却是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吕桦的声音很是淡然。 难道他不激动？不憧憬自己的事业能立马开始新的一页？ “吕桦，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杜秀青问道。 “在准备……”吕桦说，“最近公司比较忙，我一时还脱不了身，要不让我姐夫先回去和你谈谈具体事项？” 杜秀青听了吕桦这话，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万万没有想到，吕桦对这件事儿会这么淡漠，似乎没有一点儿期待！而且听他的语气，他好像真的不愿意回到余河来了，而是想把这个事情全部交给赵明强！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啊！如果吕桦真的要这样决定，那就和杜秀青的期望相去甚远了！ “吕桦，这个项目我是留给你的，希望你能自己回余河来……”杜秀青说道，她还是要竭力劝吕桦回来。 只是，吕桦被她拒绝之后，心里已经没有了多少动力了，他觉得回来反而会更伤心，还不如不回来，留在深圳做自己的专业，不是更好？如果这个项目真的是一块肥肉，那么让姐夫来做，他投资也一样可以受益啊，没有必要一定要回到余河来。这是吕桦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是，听着杜秀青的话，他又不忍心直接拒绝她。 他知道杜秀青心里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她却不愿意给他机会，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女人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真的难以理解。吕桦觉得他看不懂杜秀青了，这进入仕途的女人，和平常的女人，差距真是太大了！ “秀青，谢谢你，我和姐夫商量商量吧，这是大事儿，我们也要慎重决定，你放心，你的好心好意，我们会认真对待的，开发余河，为余河做贡献，也是一个在外的余河人的心愿……”吕桦还是不忍心伤害杜秀青的心……让他真的不回去，见不到她吧，他也有些不舍得…… “那好，我们期待着你早日回归……”杜秀青说完，满怀希望地挂了电话。 朱大云的父亲在医院里住了二十多天，终于出院了。但是，脑出血的后遗症让老人无法下地走路，而是要坐在轮椅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出院的时候，医生介绍说，这种病也有恢复得好的案例，但需要病人自己加强锻炼，家人要积极配合，精心照顾，最好要坚持做按摩理疗，帮助病人恢复，这样的话，效果才更加明显。 出院那天，王建才也来到了医院里，和朱大云的家人一起，帮忙接老人出院。 回到朱大云家里，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商量如何给老父亲做病后的康复。 朱凌云，朱晓燕，朱大云，王建才，该来的都来了。 王建才是舅舅，在这个大家族里就是长辈，他的话很有分量。 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说：“老爷子现在这样了，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来照顾老人，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养儿防老，这个时候，就是老人最需要儿女的时候。我今天作为舅舅，来安排一下，你们要是觉得行，就按我说的做，要是觉得不行，现场我们就商量，把这件事儿谈妥下来，不要让两个老人受罪。” 说完，王建才看了看大家，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在等着他继续说话。 王建才在整个家族里都是权威，他说的话，几乎是没有人敢不听的。 王建才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大姐正抹着眼角的泪花，他知道大姐的心情，不由得也心里一阵发酸，他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老爷子还是在大云这里住着，这里毕竟方便，老爷子也住习惯了。但是，照顾老人的担子不能全部落在淑芳和大云的身上，他们也有工作，也要照顾自己的事业。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凌云和小燕，你们每个周要上来一天，错开过来，帮忙照顾父亲，另外，钱也要主动出，术后的按摩要坚持做，我知道马峦山附近那儿有一家盲人按摩，专门针对脑血栓后遗症的，很有效果。每周去一次，大云负责送爸爸过去，我要是有空，我也来帮你们，坚持半年，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子恢复到生活自理。” 王建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不吭声，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有一定的压力。 朱凌云在农村，靠种地过日子，农闲的时候做木工，生活仅仅能够维持，老父亲生病，他没钱，现在要抽时间上来照顾老爷子，就更不可能了，家里的地谁管？不出去赚钱，吃什么？家里那母夜叉还不得天天叫嚷着来骂他啊！ 可是，他听舅舅这么说，又不敢违抗，毕竟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他确实又有难处。 他摸了摸脑袋，然后双手搓了又搓，鼓足勇气看着王建才，说：“舅舅，你说的这个方案，我很赞成，我是这个家的老大，按理我要多负担一些，可是……” 说到这里，朱凌云有些结巴起来了，“可是，我的情况舅舅也知道，我不像大云和小燕，都是吃公家饭的人，我得天天出去土里刨食，农闲的时候要想办法去外面赚点补贴，才够一家人生活……我的意思是，我有空就尽量过来看看父亲，可能无法做到每个周都上来一次……” 王建才知道朱凌云会有困难，但是，他还是不能为朱凌云说话，作为子女，父亲生病了，必须要无条件来照顾，没有任何的理由。 王建才瞪着眼睛看着朱凌云，说：“凌云，你也知道自己是老大啊，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子，大云和晓燕都做得比你好……你肯定说你没钱，没钱你有时间啊，那你多出点力来照顾老父亲，也是一样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钱不出，力也不出，这个时候，说不过去吧？” 朱凌云被王建才这么一说，低着头，不敢说话了。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愧对父母，本来作为来打，赡养父母是应尽的责任，可是，父母常年在大云家里，他一分钱没出，一份力也没出，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朱晓燕和母亲坐在一起，一直抱着妈妈的肩膀，她看着王建才说：“舅舅，我没意见，我尽量多抽点时间过来，只要没课，只要我有空，我就过来照顾爸爸……” 说着她自己也有些心酸了，爸爸一下子变成这样，妈妈年纪又大了，以前还觉得这个家庭很顺利，可是，现在父亲病倒了，她虽然是女儿，可也一下子就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压到了肩上。 朱大云点了点头，说：“就按舅舅说的办，我每周都回来，带爸爸去按摩，周六上午或者下午，晓燕和我一起去！” 朱晓燕也点了点头。 吴淑芳一直坐在那儿没说话，等到所有人都说完了，她看着王建才，说：“舅舅，我有个建议，说出来，您斟酌一下。” 第658章 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 王建才听她这么一说，立刻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吴淑芳平时不吭声，但是，王建才知道，淑芳是个明事理的好媳妇，所以姐姐姐夫和她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其乐融融的。这样的媳妇儿在余河也是少见的。 “舅舅，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我知道舅舅是为了减轻我和大云的负担，我从心里感谢舅舅的体谅。父母和我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在我心里已经比我自己的父母都要亲了，所以，舅舅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爸爸，让他能尽快康复，我希望看到爸爸快点站起来，生活能够自理，能够到河边的菜地里去侍弄他的那几分菜地，那是爸爸最喜欢做的事情……所以，我有个想法，我想我请一个保姆，来帮忙照顾爸爸，钱我个人来出，专门住到家里，帮忙做家务，照顾爸爸，我想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在照顾好自己的事业的同时来家里看看爸爸，帮忙照顾妈妈，而不会影响工作。说实话，我店里的生意经常也是很忙，有时候又要出门去进货，一旦忙起来，照顾不周，会影响到爸爸的日常生活。妈妈年纪也大了，也需要一个人专职在身边帮忙照顾妈妈……” 吴淑芳说完，看了看王建才，然后又看了看大家。 王建才被她这么一说，真是惊讶不已。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吴淑芳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照顾老爷子。 花钱请一个专职的保姆，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淑芳能如此大方，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费用，小女子的心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宽广……她能考虑得如此周全，王建才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呢？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她这样做，等于是把大家都解脱出来了。所有的人都会在心里赞成的啊！ “淑芳啊，你的建议很好！”王建才说，“只是，这请保姆的费用可是不小的一笔开支，你一个人来承担，恐怕不太合适。父亲是大家的，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重的压力，我作为舅舅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是啊，嫂子，请保姆我赞同，钱我也出一份子，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朱晓燕看着吴淑芳说。 朱凌云看了看吴淑芳，又看了看朱晓燕，一声不吭地看往别处了。反正他是没钱，也不会出钱的主儿。 朱大云也看着吴淑芳，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说话的女人，这个关键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高觉悟，高担当。 只是，这请保姆的费用，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少说一个月也得一两千块钱，比得上一个普通工薪族的工资了，吴淑芳真能毫不眨眼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费用？ “舅舅，你别担心，我现在服装店的生意还过得去，这个钱，我出得起，如果爸爸慢慢康复起来，能自理了，我们就可以考虑不请保姆了，但是，这几个月，还是要请个专职的保姆来家里照顾爸爸，这样对妈妈也好，不会那么辛苦，对我们大家也好，还可以好好去干自己的事业，可谓是一举多得。这个钱我来出，我也很高兴出，只要爸爸能尽快康复，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吴淑芳很淡定地说道。 “这个……”王建才都被吴淑芳的大度给震撼了。 虽然吴淑芳也读书不多，可是，她却真是算得一个非常有涵养有道德的好女人。朱大云这个小子啊，还真是好命，稀里糊涂娶了个好女人，只是这小子似乎并不知道珍惜。如果当年他家里的夏金英能有吴淑芳一半的通情达理，他的仕途或许就不是今天的样子了。 唉……想到这里，一种深深的叹息从心里涌起，王建才在感叹吴淑芳的同时，想起了夏金英，又想起了对自己爱之深的万玲秀，内心的痛楚就涌了起来…… 他感叹自己在人生最不懂爱的时候，遇到了夏金英这样的文盲泼妇，在懂得爱的时候遇到了万玲秀这个柔情百转的女人，可是，上天却那么不垂怜他，让他在真正能够给予她幸福的时候，却把她从他身边夺走了！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他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每天晚上都还是梦到万玲秀就在身边，和他相拥着一起入睡……可是，早上起来，却发现身边是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了那个知冷知热的好女人陪着他了……多少次啊，他都是流着泪走出那个家门的…… 看到眼前的吴淑芳，再看看朱大云，他心里都感叹命运对朱大云的垂青，在带给朱大云痛楚的时候，却也给了他一个懂得疼他爱他的好女人…… “淑芳啊，舅舅都从心里感激你了，你为这个家付出得太多太多了……”王建才感慨地看着吴淑芳，“大云啊，好好和淑芳一起，照顾好父母，照顾好这个家……凌云和晓燕，还是一样，尽量多抽时间过来看望父母，就这样吧……” 王建才说完，到一楼的房间去看望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姐夫，然后握着姐夫的手，说：“姐夫，周末大云带你去按摩，淑芳给你请一个专职的保姆来照顾你，好好养着，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朱大云的父亲虽然不能说话，不能下地，但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王建才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懂了。 听到王建才这么说，他点点头，嘴里咿呀呀地要发出声音，却无法说清楚，后来看到走进房间里的吴淑芳，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淑芳看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不一样。 吴淑芳也感觉到了，她走了过去，拉着老父亲的手，说：“爸爸，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老人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朱大云。 朱大云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老父亲缓缓伸出左手，要拉过朱大云的手。朱大云伸出手去，老人颤抖着手，拉着朱大云的手放在吴淑芳的手上，然后看着朱大云，眼里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朱大云看他又这样，心里难受极了。上次在医院里，朱大云要回下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和吴淑芳握在一起……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最大的心病，就是怕他离开这个家，离开吴淑芳…… 唉……他叹了口气，对着父亲点了点头……父命难违啊！ 大家都走了进来，又看到父亲这个动作，朱晓燕大概明白了这个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嫂子这么好，哥哥难道还有别的想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朱大云点头，父亲总算是放心些了，他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然后就闭着眼睛，慢慢慢慢睡过去了…… 看到老人睡了，大家才轻轻退出了房间。 这个家，在老父亲的坚持下，总算是暂时性地又恢复了平静。 朱大云短时间内不会也不敢再提出和吴淑芳离婚的事情了。 王建才回到办公室里，想起在姐姐家看的那一幕，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坐在大班椅上，闭着眼睛靠在那儿，脑海里是一幕幕万玲秀的影子。 几个月了，这个影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了。也有人劝他，重新找一个，只有爱上另一个女人，才能忘记此前的女人。 可是，他的心却无法装进另外的女人了，万玲秀，已经和他的生命连接在了一起，这份爱已然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建才一直闭着眼睛想着心里的女人，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站着的女人却是吓了他一大跳：夏金英！ 他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怎么可能看见她呢？王建才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没错啊，还是夏金英！ 王建才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夏金英了。 眼前的夏金英有些消瘦了，似乎也更黑了一些，只是头发好像经过了刻意的烫染，做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时尚的卷发，脸上也经过一番打扮，五官显得更突出更清晰了，还有那一身崭新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是焕然一新了！ 但是，王建才却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大脑轰然作响了！ 他当然知道夏金英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他盯着夏金英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明知故问道：“你来干什么？” “建才，我来看看你……”夏金英的声音格外的温柔，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我很好，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王建才毫不客气地说道。 “建才，别这样……我们二十来年的夫妻，无论如何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们还有四个孩子啊……看在这几个孩子的份上，回家吧，建才，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夏金英很有些动情地说着，眼里居然有了泪光。 王建才看了看夏金英，真想大声轰她出去，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当年夏金英用那么滚烫的面条汤烫得他浑身都是伤痕的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心头的那份痛，也永远都无法抹去。 他也知道，这些年夏金英一直没有再婚，她就是一个人守着那栋房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周末孩子们才会回去陪她一下，其余时间，她就靠打麻将来打发时间。 第659章 不是作死是干什么？ 后来得知万玲秀出事儿了，她心里的希望又重新复燃起来了。也变着法子让几个女儿来给王建才传信，希望他能回家去，可是，王建才是断然不会再回到那个家里去了。 “你回去吧，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王建才淡漠地说道。 “建才，我早就明白了，以前是我不好，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管你了，你还是一样自由的，只要你回家，我什么都依着你……“夏金英恳求道，那神情就差给他下跪了。 “你……”王建才心里真是难受极了，这个女人，还以为他就是为了能在外面玩女人，还以为他就是为了要消遣，真是不可理喻！ “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娶老婆了！你回去吧！”王建才忍无可忍地说道。 “建才……你就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回家去吧，我这辈子就你一个男人，永远就你一个男人啊……”夏金英哭着说，很是伤心的样子。 “不可能了，晚了……”王建才看着夏金英那样，心里也生出一点怜悯，但是，他的心很快就硬起来了，在他的记忆里，他和她虽然有二十年的婚姻，可是似乎从来就没有幸福的时光，而只有痛苦的回忆。 “建才，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你还不能忘记她吗？她有什么好啊，你那么惦记一个死了的人……”夏金英看王建才这么对她，心里也很是难受，那份醋劲儿一下子又涌上来了，当年她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打败的，没想到上天也会替她报复那个女人，也让她无福消受王建才的爱和幸福。 “你，你给我滚出去……”王建才简直有些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对着夏金英大声吼道。 夏金英不提万玲秀还好，一提她，王建才那颗尚未愈合的心就再次被深深地戳了一刀，让他疼得有些难以自禁……何况她还说那样的话！什么叫惦记一个死人？万玲秀永远都活在他心里，他永远都无法从心里把她抹去啊！ 夏金英被他这么大声一轰，吓得有些发抖，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你给我滚出去！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王建才看着发愣的夏金英再次怒不可遏地吼道。 夏金英这才如梦般初醒，夹着包，恐惧地离开了王建才的办公室。 看着这个白痴一样的女人离开，王建才重重地跌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却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玲秀啊，我的女人，你可知道哥哥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老父亲出院后，朱大云每个周都中途抽一个晚上回家去住，为的就是更好地照顾父亲，多点时间来陪陪父亲。 子欲孝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他不想在自己的身上上演。 吴淑芳果真在第二天就从家政公司找了一个专职保姆来照顾公公，这让朱大云的妈妈心里很是感动。 这个保姆姓刘，四十五岁，以前照顾过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还比较有经验。只是月工资要求比较高。在这个小县城里，保姆的需求并不多，但是，真正的好保姆也比较少。吴淑芳舍得花钱，所以才请到了刘阿姨这样有经验的保姆到家里来照顾公公。 刘阿姨每月的工资一千八，包吃包住，这在余河算是很高的工资了，超过了一个普通工资族的收入。当然，刘阿姨的劳动强度也是很大的，她要负责给朱家做饭，做卫生，还要负责给老人做日常的按摩，推老人出去散步，晒太阳，总之是要面面俱到。 刘阿姨来了之后，朱大云的妈妈就轻松多了，她只要去菜地里摘一些青菜，然后到市场上去买点肉菜，回家后就可以好好陪着老头子说说话，给他讲讲以前的事情，这样一来，老人倒是开心很多，老爷子也有专门的人来陪着了，精神状态比较好。 周三的晚上，朱大云从下林回到了余河的家里。 朱天亮刚从学校回来，看到爸爸回来了，很是高兴。 他来不及放下书包，就跑到朱大云的车边，笑嘻嘻地说着：“爸爸，你回来啦！晚上陪我下棋呗……” 朱大云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头，说：“好，你先把作业写完，爸爸陪陪爷爷，然后就过去陪你，好吧？” “好……”朱天亮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了，作业量比较多，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写作业。听到爸爸的应答，他很是高兴。 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大云都没有时间去陪天亮了，幸好儿子学习比较自觉，成绩也挺好，才能少操心。 看到自己的儿子，朱大云心里就是高兴的，儿子都快要长得和自己一般高了。 真是快啊！朱大云心里感叹着。似乎转眼间，自己就人到中年了，儿子都长成小伙子了……看着天亮，朱大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子安。这个和天亮一般大的编外儿子，又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一切可好啊？ 想着子安，朱大云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去看看他，想要带着子安出去玩儿，他总觉得自己欠子安的，心底里觉得子安很孤独，很需要他的疼爱……可是，他却偏偏无法去疼爱他，甚至都无法去看他，想到这些，朱大云心里就有些酸楚…… 走进屋里，菜已经上桌了。 刘阿姨在厨房里收拾，妈妈正走到里面去端菜。 天亮似乎是饿极了，已经洗完手坐在桌旁开吃了！ “妈……”朱大云喊了一声，母亲那略有些弯曲的背，也让他心里有些难受，父母真的老了，爸爸突然间倒下，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内疚，如果不是他那么冲动，或许父亲就不会遭这样的罪…… “大云啊，回来啦……吃饭吧，吃饭……”母亲从厨房里端出菜来，双手有些颤抖。 看到儿子回来，她心里也是异常的高兴。 朱大云立即从母亲手里端过那盘菜，放到了桌上。 “爸爸呢，吃了吗？”朱大云问道。 “还没有，你先吃，我去喂他……”妈妈从炖锅里打起一碗熬得很稠很稠的八宝粥，“这个是你爸爸吃的……”妈妈边舀粥边说，“这几天的表现好多了，一次能吃完一碗粥了，不错啦，气色也好了……” 妈妈说着脸上显出愉快的神情，好久没有看到妈妈这么放松的表情了。 看着母亲因为父亲的好转而高兴，朱大云心头又是一颤，鼻翼有些发酸，他走到母亲身后，说：“妈，我来喂爸爸吧，你先吃……” 母亲端着碗的手又颤动了一下，然后吃惊地看着他，继而点点头，说：“好，好……”然后眼里突然间就溢出了泪水…… 朱大云是第一次提出要给父亲喂饭，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母亲感觉到了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心里既欣慰又酸涩…… 朱大云从妈妈手里端过那碗温热的粥，拿着调羹，走进了爸爸的房间里。 自从老父亲出院后，楼下的这间客房就收拾出来给父母住了，这样方便老人出门。 走进房间里的时候，老父亲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但是，他听到脚步声，慢慢就睁开了眼睛。 “爸爸，我回来了，今天我来喂你吃饭……”朱大云把粥放在了父亲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小心地扶着父亲让他坐了起来。 父亲看着他，满脸的狐疑，意思是，现在你怎么回来啦？你不上班啦？ 父亲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工作，什么时候都是叮嘱他要好好干工作，千万不能马马虎虎对待工作！ “爸，以后我每个周三晚上都回来陪你，早上我赶回去，周末再回来带你去按摩，好不好？”朱大云笑着看着老父亲。 老父亲听着他这话，脸上很快就现出了欣慰的笑意，嘴角因为激动，又流出了一点口水，“嗯……嗯……” 父亲点点头，眼睛盯着朱大云看着，眼里的光芒都显得格外的亮：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终于懂事了！ 看着眼前的儿子，躺在床上的老父亲心里是复杂的！从小，朱大云就不听话，脾气倔，他要是想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因为这样的驴脾气，朱大云也吃过不少苦！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他因为不想读书，死活都不愿意到学校去，任凭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逼，这臭小子就是不去，打死都不去！ 后来，在他的逼迫下，这小子去学了两年的木匠，算是尝到了劳动的艰辛，被折磨得有些受不了了，才愿意再次回到学校里去读书…… 好再经历了劳动的锻炼之后，明白了一些事情，真正努力去读书了，凭着他原本就不错的天赋，考上了师范，跳出了农门，扔掉了本该属于他的锄头棍！ 可是，师范毕业后却又为了个女人，放着舅舅给安排好的工作不要，跑到那么个狗不拉屎的穷旮旯杜家庄去，那时候啊，真是要把他这个做父亲的肺都气炸了啊！ 但是，这小子就是铁了心要去啊！就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唉，谁能想到最后他还被那个女的给甩了啊！ 幸好后来这臭小子阴差阳错的遇到了淑芳这个好女人，勤俭持家，而且孝顺公婆，还给朱家生养了个好孙子，算是这小子有福气吧！可偏偏这个家什么都有了时候，这小子又不安分了！居然想要离婚，这不是作死是干什么？ 第660章 儿子真的长大了！ 放着淑芳这么好的女人不要，他想要谁？外面的女人再好，能和淑芳比吗？ 有比淑芳漂亮的，但是一定没有淑芳这么贤惠；有比淑芳有文化的，但是一定没有淑芳这么通情达理；有比淑芳年轻的，但是一定没有淑芳孝顺顾家…… 总之，淑芳是朱家的好媳妇，顶顶好的媳妇，在余河也算得上一个，周围这么多家庭，他真的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媳妇会比淑芳好！ 可是，大云这个臭小子啊，不知道上了什么魔鬼的套，却偏偏要抛弃这么好的女人，抛弃这个家啊…… 这让他如何不心痛，不着急，不上火啊！他一想到这臭小子这么没良心，这么不讲道理，这么胡乱地作死，他就恨不得拿起扁担劈死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 此刻，看着端着粥走进来，要喂他吃饭的儿子，他的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 虽然他现在成了个废人了，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只要他还活着，大云还会有所顾忌，还能到家里来…… 现在，这个昔日的逆子居然要亲自给老子喂饭了，让他如何不感动啊！ 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希望，他的这个劫难，能让儿子醒悟，那么，他的罪也就不白受了…… “爸，来，我们吃饭啰……”朱大云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然后端起那碗粥，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父亲吃。 看到父亲张开嘴，津津有味儿地吃着他喂的粥，朱大云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爸爸，味道怎么样？”朱大云笑着问道。 “嗯，嗯……”父亲应和着，点了点头。 “呵呵……我闻着也觉得好吃……”朱大云说着，不知不觉吞咽了一下口水。 看到父亲嘴角溢出了一点汁水，朱大云立马抽出一张纸巾，小心地替父亲擦去…… 吃着香甜的八宝粥，看着儿子的变化，父亲的眼里又溢出了泪水…… “爸爸……”朱大云看到父亲眼里的泪花，心酸地叫道，“爸爸，你好好养着，儿子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父亲含着泪点头…… 母亲站在房门口，看到儿子喂饭的这一幕，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有些事情啊，总是要坏到了极点才能有逆转，老人说的，否极泰来，就是这个意思吧！父亲差点失去了性命，却最终能换得儿子的醒悟，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儿，所谓福祸相倚，也是这个道理吧…… 朱大云的母亲拉起衣角，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父亲这顿饭吃得格外香，昨天还只能吃一小碗，今天却多吃了半碗，脸上的血色也显得格外的好…… 喂过父亲吃饭后，朱大云自己简单吃完饭后，就从卫生间打来热水，给父亲擦脸，擦手，擦身子，帮父亲按摩……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让父亲舒坦了，他才坐下来，陪着父亲说说话，直到父亲困了，靠着床头要睡了，他把父亲放平后，看着父亲睡去，才来到儿子的房间里，想陪着天亮下棋。可是，走进天亮的房间里后，他却看到儿子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看来天亮是写作业写着写着就睡过去了…… 唉……朱大云摇了摇头，走过去，想轻轻抱起儿子，放到床上去睡……可是，这一抱，他才知道，儿子是那么沉啊，他简直都要抱不动了……是啊，儿子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他可以把儿子扛在肩上，抱在怀里……儿子真的长大了！ 他很有些吃力地想抱起天亮放到床上去，天亮被他这么一弄，自己醒了！ 天亮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爸爸，皱着眉头说：“爸爸，你怎么才上来啊？” “困了就到床上睡去……”朱大云摸着天亮的脑袋说，“作业那么多吗？” “嗯……我困死了，我睡觉去了……”朱天亮闭着眼睛说道。 “睡吧睡吧，到床上睡去……”朱大云心疼地说道。 现在的孩子，作业真多！他心里嘀咕着，然后扶着儿子走到床边，朱天亮直直地就倒在了床上，一下子就呼呼大睡了。 朱大云给天亮把鞋给拖了，盖好了被子，然后又站在那儿看了看儿子……他发现，儿子嘴角已经长出了茸毛了，真的成了小伙子了…… 一种做父亲的骄傲涌上心头：他的儿子也长大了！ 只是这种骄傲很快就被酸涩给取代了。想想楼下瘫痪在床的父亲，看看眼前正在茁壮成长的儿子，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 老父亲需要他，儿子更需要他！他就是这个家承上启下的顶梁柱，一头搀扶着父亲，一头肩挑着儿子！是啊，人到中年，背负的就是整个家庭的重担和责任！ 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从来没有觉得他这么被人需要过！这么被父亲和儿子需要过！这么被这个家需要过！为了父亲的健康，为了儿子的成长，他是不是该放弃那个损人又不利已的荒唐想法呢…… 看着天亮轻轻起伏着的胸口，看着儿子几乎和床一般长的身体，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错了，真的不能再错了…… 关了儿子屋里的灯，再轻轻关上儿子的房门，朱大云轻轻地走下楼梯，准备回到二楼自己的书房里。他刚转过身，就和刚上楼的吴淑芳面对面地相遇了…… 吴淑芳刚从服装店回来。 一天的工作，让她显得很疲惫，满脸倦容，走路都有些疲软无力了。 为了请保姆照顾老父亲，吴淑芳无形中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她的服装店虽然利润不错，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细心经营来的，是她凭着自己的良好信誉和对顾客的热情服务换来的。为了经营好这个服装店，她把自己从妈妈那儿学来的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而且总是尽量做到自己在店里，对一些顾客的衣服进行免费的修改，这让吴淑芳多出了很多的工作，却也赢得了很多的回头客和固定的消费群体，让她这个小小的服装店生意长盛不衰。 现在刚好换季，新货上市，吴淑芳把进来的一些衣服做了小小的改动：钉珠片，加装饰，或者是重新搭配……让这些衣服更有特色，更上档次，也更能卖个好价钱。 这一天下来，吴淑芳几乎就没有休息过，顾客来了，她要忙着招呼顾客，空闲的时候，她要指挥两个小妹来修改服装，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走上楼梯，吴淑芳觉得有些腰膝酸软，真的是很累很累了。 抬起头，却看到朱大云站在眼前。 她有些不明白，今天不是周末啊，他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楞了一下。 “你……吃饭了吗？”朱大云看着她问道。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吴淑芳这样很累很累的样子，看到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想到她主动提出为父亲请保姆，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感动。事实证明，吴淑芳的决策是对的，也是最符合大家的意愿的。 “吃了……你怎么回来了？”吴淑芳问道。 “我回来看看父亲，陪陪他……”朱大云说，“明天早上赶回去……” “哦……那早点休息吧……”吴淑芳看了看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淑芳……”朱大云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吴淑芳刚迈上台阶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但是，她没有转过身，而是愣在那儿，等着朱大云后面的话。 “谢谢你……”朱大云停了片刻，终于说出了后半句。 听到朱大云这后半句话，吴淑芳的心也颤抖了一下，结婚十一年了，她从未听过朱大云这么客气这么温柔的话，虽然她为这个家为他做过很多很多，付出过很多很多…… 她的头往后仰了仰，尽量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谢我什么……”她咬着牙故意问道，但是依然背对着他。 “谢谢你为我，为父亲，为这个家做的一切，真的谢谢你……”朱大云很真诚地说道。 吴淑芳的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虽然她拼命想抑制，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公，父亲疼我爱我如亲生女儿，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何必言谢？”吴淑芳哽咽着说，肩膀已经抖动起来了。 听着吴淑芳这话，朱大云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活生生抽了一顿，脸上居然不自觉有点热辣辣的，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那么对吴淑芳，那么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么伤害她，不爱她，要抛弃她……可是，她却还是这么一心一意地为这个家，为他，为父亲，做着一个媳妇，一个妻子该做也不该做的一切……相比之下，他是多么自惭形秽啊！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吴淑芳了，太对不起这个善良而又贤惠的女人…… 他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搭在吴淑芳的肩上，“淑芳，对不起……” 接触到朱大云的双手的片刻，吴淑芳的身体出现了片刻的抽动，她感觉自己的心都抖动了一下，那种心酸和感动瞬间袭遍了全身……她真想真想转过身，抓住这个男人，好好地痛打一顿，好好地骂他一顿，然后靠在他的肩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和酸楚都哭出来…… 第661章 其中的玄机 但是，她不能！她知道，她必须要变得坚强起来，一定要坚强！她很快就让自己淡定下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她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说完，她迈动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卧室里走去…… 看着她疲惫的背影，朱大云的心头泛起深深的愧疚…… 他挪动脚步，本想往楼下走去，却不知不觉地跟着吴淑芳的脚步，往主卧室里走去了！ 吴淑芳走进卧室里后，头也不回地把门给关上了！ 朱大云面对着那扇红褐色的木门，呆若木鸡般大脑一片空白……2.28 就在杜秀青悄悄地下令让唐鸣重翻梁日发的案子的时候，那封检举杜秀青利用权色交易，贪污受贿，生活腐化堕落的检举信，从省纪委发回到了市纪委。省纪委责成市纪委进行调查，查清事实真相，并且尽快向省纪委汇报。 市纪委书记徐和轩接到这份信的时候，看到上面的领导签字批复，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说领导的签字批复是很有玄机的，每个身在官场的人，都是要有一定的研究的。 据说领导签字有“横竖有别”的官场潜规则：如果是横着签，意思是“可以搁着不办”；如果是竖着签，则要“一办到底”；如果在“同意”后面是一个实心句号，说明这件事必须“全心全意”办成；如果点的是空心句号，百分之百办不成。 这样的潜规则，也催生出了下属们对领导签字的研究，甚至有人研究出了“解读领导签字的十大学问”，总结出的“字少还改体，以后耍赖皮”、“签字不发文，发文不签字”等奥秘令人叹为观止。有的领导通过在句式排列上动脑筋，在标点符号上想办法，同样的领导签字可以演绎出截然相反的解释，真可谓是“机关算尽”。 徐和轩看到这封信的批复，上面领导的那个非常具有艺术感的签名是横着的，而且在最后的标点符号是个空心的句号，这按照目前的官场潜规则，寓意自然不言自明了。 当领导签字成为千变万化的学问，琢磨和领会领导的真实意图无疑就成为一名“好下属”的必修功课。相比之下，不解风情、实打实照搬领导签字办事的人自然不受领导待见，深谙“潜规则”之道，随时与领导步调一致的部下则更容易赢得赏识。比如一件按规定不能办理的事情，领导签字“按规定办理”，部下倘若硬要死扣“规定”而没有抓住签字的核心“办理”二字，就不能全面准确地理解领导的意图，最后只能与领导的关系渐行渐远；而聪明的下属则会赶快办理，通过为领导承担风险来表达忠心——万一日后上级怪罪，领导签字没错，错就错在部下没有按规定办理。 杜秀青是省里看好的干部，而且是省里重点培养的青年女干部，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对杜秀青是非常的欣赏，这一点，在信江市，甚至是在古南省，都是广为人知的。 那么，这件事儿，对于杜秀青来说，就只是个轻飘飘的毛毛雨了。 徐和轩拿着这封信来到了市委书记林杰的办公室。 林杰看到这封信，并没有表现得很吃惊。 每个领导干部，都不可能获得百分之百的支持，无论你是勤政廉政的也好，还是八面玲珑的也好，总之都会有看你不顺眼，和你不是一路的人。何况杜秀青的上升是那么的神速，这超越了很多人的想象，有人嫉妒，有人不服，也是常理之中。但是，让林杰有些吃惊的，不是杜秀青的权色交易，平步大云，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是写信的人列举的杜秀青的腐败事例，居然一笔就收受开发商三百多万的房产，这如果是真的，确实是让人咋舌的！ 都说县委书记的权力大到了失控的地步，这一点，已经有很多很多前腐后继的事例来加以证明了。媒体就曾经报道过中部省份一位县委书记为了封杀“杂音”还创立了一套“理论”。此人曾经毫不掩饰地说：“作为‘一把手’，自然而然是‘一号’，是‘老板’，要拥有绝对权力，说了作数，定了算数，以我说的为准，以我定的为准，说的就是政策，必须无条件执行。”甚至还有人公开宣扬过“就是论”，多次在公开场合强调：“和县委保持一致就是和县委书记保持一致，在某某县就是县委书记说了算。”这些县委的“一号”们，常常以“不准发杂音”为由，大树个人权威，把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高压推行一言堂，从而导致众人闭口、空气沉闷、万马齐喑的局面。 但是，据林杰的观察，杜秀青在担任县委书记之后，总体还是比较民主的，并没有人来反应她如何的霸道专横，容不得不同的声音。但是，在和蒋能来的斗争之后，余河县委班子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团结和谐，这其中是不是也带有杜秀青个人强烈的“霸道”色彩？由此才造成个别人的强烈不满，挖出她的陈年旧事和贪腐行为，想把她推上审判台？ 看着这封信，林杰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他看了看徐和轩，严肃地说：“下午把秀青同志叫过来，先找她谈一谈，让她主动把问题说清楚，当然，同时也要按相关程序去调查信件中提到的相关问题，按照省纪委的指示来办。目前，党反腐败的决心很大，绝不放过党内任何一个贪污腐化份子，只要发现问题，一定深查到底；但是，我们也不能冤枉一个好干部……毕竟，党培养一个好干部不容易……照省纪委的精神来办吧……” 徐和轩点点头，算是领旨而去。 下午上班，杜秀青果真接到市纪委的电话，让她到市里去一趟。 接到电话，杜秀青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很淡定地来到了市纪委。 走进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杜秀青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相反，内心是十分的坦然，自信。 徐和轩亲自找杜秀青谈话，旁边坐着两位工作人员，拿着笔和录音设备在进行记录。 坐在徐和轩的对面，杜秀青心里在猜测，徐和轩的第一句话会怎么说？她一直微笑着看着徐和轩，等着他开口。 “杜书记，你是我们古南省为数不多的女县委书记，说实话，我心里对你都是佩服得紧啊，在这个男人堆里，你能脱颖而出，确实是不简单的，这充分说明你的能力和魄力，还有个人的魅力，都是非常优秀的……”徐和轩说着，特意盯着杜秀青的眼睛看了看，“当然，再优秀的人，也会有失控甚至是犯糊涂的时候……更何况，现在的官员，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有的同志呢，在糖衣炮弹面前，会迷失自己，有的同志，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一念之间的差距，可就是生死两重天啊……” 徐和轩说完，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心里粲然一笑，她没想到徐和轩会这么委婉地跟她说这件事儿。她本以为，纪委谈话，都是很直接，很严肃，而且很不讲情面的，但是，徐书记似乎不是如此，而是在试探性地来面对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呵呵，徐书记，有话您直说，我能扛得住……”杜秀青看着徐和轩说，心里像一面明镜儿似的。 那封信里的每一句话，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秀青啊，说你聪明，还真是……”徐和轩笑着说，“面对这样的问题啊，我们总是希望一切都是误会，所以，希望你能冷静地来面对这封信上提到的问题……” 徐和轩手里拿着那封信，一边看信一边看杜秀青：“你要交代清楚四个问题：第一，你和黄忠华之间的关系；第二，你和朱大云之间的关系；第三，你和润良开发公司的关系，是否有收受公司总经理周和良的八十万贿赂；第四，是否接受了广东老板钱密送的信江市幸福花园小区的一套价值三百万的复式套房……” 徐和轩说完，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 杜秀青很是淡然地笑道：“徐书记，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可以以党性和人性来担保，没有任何的隐瞒，全部都是事实。” “关于第一点，我可以很明确地回答，我和黄书记，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我在他的任期内，是得到了提拔和重用，但是，每一次的提拔和重用都是经过了班子会研究的，并不是黄书记一个人的旨意，这是其一，其二，我的任何一次的提拔，都是有政绩为基础的，这一点也是有案可查，我在每一个岗位上，都做出了比较好的成绩，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得到了班子成员的肯定；第二，关于和朱大云，我们是同学，单纯的同学关系，这一点组织上可以去调查；第三，关于润良建筑公司，它的法人代表，和我有一点表亲戚的关系，但是，我从未收受过他的任何贿赂，关于那八十万，此前我已经做出过解释，相信纪委的记录一定还是明明细细的，在此，我不再赘述；第四，关于广东商人钱密送房子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这一点，请徐书记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第662章 事情不可一而再 杜秀青明确地回答了那四个的问题，然后淡定地看着徐和轩。 徐和轩喝了一口茶，说：“杜书记，党反腐败的决心很大，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腐败分子，这一点，相信你也很清楚……你所陈述的，我们都记录在案，相关人员也正在进行外围的调查，事实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谢谢徐书记，我也希望尽快还我一个清白！”杜秀青说，“没有人能承受被人冤枉的压力……何况余河有三十多万双眼睛在看着我，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的，我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能做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情……” 在规定的地方，交代规定的问题，这就是传说中的“双规”。 当然，杜秀青并不是被“双规”，她的这种谈话，实则是一种过场，是市委对她的充分信任。 交代完了相关问题，杜秀青来到了市委书记林杰的办公室里。 林杰也在等着她过来。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旦盯上了，说明这个蛋多少都是有问题的。 而且，信中所举事例，也一定不会是凭空捏造。 只是，凭林杰对杜秀青的了解，杜秀青可能早就把这封信给消化了。没有这样的能力，她今天就不可能这么淡定地坐在他的面前。 “秀青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对于那封检举信，你自己怎么看？”林杰看着她说。 “林书记，您说的是对的，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说实话，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写这样的信来检举我！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担任领导这么些年，我对得起党交给我的权力，对得起余河三十多万老百姓……在领导岗位上，任何人都会面临诱惑，我也一样，但是，我时刻警告自己，千万不能陷入钱权交易的漩涡里，党和人民把这份权力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去谋取私利的，是让你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这一点，我是时刻记在心头的！当然，我也知道，人做事儿，都不可能尽善尽美，何况我的一些坚持，会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这也让个别人对我产生了不满和对立的情绪，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请林书记相信我！” 杜秀青言辞恳切地说道。 林杰一直看着杜秀青，没想到她的心里素质有这么好，这么淡定，这么坦然地讲出问题的实质，真是不能小觑这个年轻的女县委书记。 “呵呵，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林杰笑着说，“只是以后行事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多个敌人你就多了个障碍，多个朋友，你就多了一条路……官场上，不怕明枪就怕暗箭，最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障碍物，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脚下，要想不被绊倒，是需要火眼金睛和超常的智慧的……你还年轻，也刚刚走上县委书记的位置不久，有些不同的声音，也是在所难免，但是，一定要引起你的注意和警惕，事情不可一而再……” “谢谢林书记提醒，我一定谨记在心……”杜秀青感激地说道。 林杰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杜秀青知道，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她能化险为夷，但是，在某些人的眼里，还是留下了一点污迹，在非常的时候，可能还是会被人揪出来，作为噱头的…… 其实，在杜秀青走进市纪委交代相关问题的时候，关于杜秀青受贿的消息就在余河县委机关传开了。 这样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总之似乎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县委机关的每个角落里。 大家刚开始感兴趣的，还是杜秀青和黄忠华的桃色事件，只是，这一点都是听说，都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所见，而且黄忠华早就在余河官场消失了，所以，谈着谈着也就失去了兴趣。 慢慢的，大家就把焦点放到了杜秀青收受钱密房产的事情上了。 三百万的房子啊，这在余河这个小县城来说，算得上是个天文数字的房子了。 要知道，余河的房价才二千多每平米，信江市的房子也才四千多每平米，三百多万能买什么样的房子？大家无法想象那套房子的奢华，只是觉得这个老广砸东西，真他妈的非同凡响，一出手就三百多万的房子！这要是给钱呢？不也得几百万几百万的砸啊！这县委书记的权力还真是大得无边，她手里的工程，想给谁就给谁，只要有钱砸给她，不怕拿不到！钱密拿到了马峦山的那块地，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那块地旁边已经竖起了巨大的广告牌：打造余河最美丽最人性的现代化智能小区——幸福家园！广告牌上的电脑制图，把那块地未来的美丽蓝图已经呈现到了余河人的面前。而且钱密还在余河电视台做了一段时间广告，利用电脑把美丽人性化的小区早早就介绍给了余河人民，把余河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虽然很多人没有钱，并不会去买那里的房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项目的津津乐道，毕竟钱密给大家呈现的，是目前余河人没有见过的现代化智能社区，充满了新鲜感和诱惑力！只是，那块地从竖起了广告牌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了，余河人的期待，也相对的慢慢冷了下去。 现在，大家都在传，杜秀青收受了钱密的巨额贿赂，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有的人甚至连细节都想到了。呵呵，中国人，从来就不缺乏想象力。 杜秀青坐在办公室，神情严峻。她看着一角的那棵绿植发呆。脑海里盘旋的，是那个让她恨不得撕碎了的人。 小夏看到杜秀青的神情那么严峻，心里有些惧怕，她本想把自己从不同的渠道听来的消息告诉杜书记，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她走到杜秀青的桌边，往杯子里添了一点热茶。 “小夏，最近听到了什么？”杜秀青依旧看着那棵绿植问道。 “这个……”小夏有些犹豫，抿了民嘴唇，说，“杜书记，我觉得坊间有些议论，对你太不公平，有些人就是喜欢胡乱猜测，把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 “说，你听到了什么？”杜秀青看着她问道。 “我听人说，有人在背后说您收了广东老板钱密的房产，价值三百多万……所以才让钱密拿到了那块马峦山的地皮……”小夏小心翼翼地说道，然后看着杜秀青的反应。 杜秀青笑着说：“还有什么？” 小夏没想到杜书记听了不生气，反而笑了，心里很是不能理解。 “没，没有了……”小夏有些胆怯地说道。 “没事儿，你听到什么，都要告诉我……”杜秀青看着小夏说，眼神里满是鼓励。 “是，我知道了……”小夏说完，看着杜秀青的眼神还是有些害怕。 真是个孩子！杜秀青心里想，果真还是不够老练，不过，这也难怪，小夏是没有秘书经验的，当初县委办公室推荐另外一个人给杜秀青当秘书，杜秀青自己选了小夏，就是想好好培养培养这个小妮子。 “行了，你出去吧……”杜秀青看着小夏说。 小夏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内心还是充满了不安。 她不会向领导打小报告，但是，她知道，当秘书的，其实就是领导的耳朵和眼睛，领导看不到，你要看得到，领导听不到，你更要听得到，否则，领导把你带在身边有何用啊？只是，她自己觉得自己的历练还真是不够啊！在这方面，太嫩了！说这样的话，她自己心里都是打颤的！ 小夏出去后，杜秀青打电话给了唐鸣，这么些天了，唐鸣那儿也该有个结果了！ 唐鸣接到电话，立马就往县委赶了过来，他这里还真有杜秀青要的东西，只是，唐鸣心里很清楚，这个东西一旦抛出去，余河的官场又将发生不小的地震！ 唐鸣在接受了杜秀青的指令后，就开始秘密地调查梁日发那个陈年旧案了。 梁日发的案宗上记录的，梁日发当年在看守所里是死于心肌梗塞突发而死。但是，在进行调查的时候，最后居然没有进行尸检，就盖棺定论匆匆结案，这太不符合常规了。 唐鸣发现，根据案宗的记载，这个案子存在太多太多的疑点： 第一， 梁日发死亡的当晚，所有吃过的东西都倒得干干净净，而且事后没有去追究所剩食物的去向，没有得到其所食食物的样本调查记录； 第二， 说梁日发死于死于心肌梗塞，此前并没有发现梁日发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医院更没有这方面的病历； 第三， 梁日发死后，康明作为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居然下令不要进行尸检，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为了弄清案子的真相，完成杜秀青交给的任务，唐鸣秘密找到了当年参与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 朱文升，当时是作为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在梁日发从纪检移到检察院来之后着手负责的人，他当时也出现在梁日发死亡的现场，对当时的情况比较清楚。 第663章 惺惺相惜的感觉 而且，据唐鸣了解，朱文升对于梁日发死亡一案的匆匆结案，也是非常的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作为一个局内人，他当然知道，当年这个案子存在着什么样的问题，但是，他一个人不满，又有何用？他当时在调查梁日发的案子，已经触到了事情的本质了，梁日发就要抖出问题的实质了，却莫名其妙地突然间死了！这对于当时的朱文升来说，简直就是晴天的一个惊雷，炸得他有些头晕目眩的！ 可是，人死了，万事休！一切线索都断了，死无对证了！随着梁日发案子的结案，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梁日发身上，而他已死，所以关于余河县民政局所有的问题到此结束，再也没有深入下去，成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解开的结！ 朱文升没有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新任的公安局长还会去找他。 当初得知蒋能来要倒台的时候，朱文升曾经以为，这个案子会随着蒋矮子的倒台而被挖地三尺，再次进行调查，可是，他没有等到这样的时候，蒋能来的案子也就结了，所以，他一度以为这件事儿就这样要永远地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唐鸣却悄悄地来找到了他。 朱文升依旧在检察院担任副检察长。 见到唐鸣的时候，朱文升并没有往梁日发的案子上想，还以为他们之间就是普通的工作接触。直到唐鸣说明了来意，朱文升的心里才陡然一惊，终于有人要来弄清事情的真相了！ 朱文升听了唐鸣的话，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和唐鸣各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卷儿，再好好看了看唐鸣，才慢慢地开始说话了。 他说：“梁日发的死，余河人都觉得蹊跷，但是，却没有把这个蹊跷的案子弄个明白，而是随着梁日发的肉身化为灰烬，就也跟着袅袅升天了！当时，死亡现场，有很多疑点：第一，现场太过干净，是明显被清理过的；第二，晚餐的食物处理得丁点不剩，太过及时了；第三，下令不做尸检，匆匆焚烧尸体，是在毁灭证据；第四，梁日发家属的妥协，也很奇怪……案子明明有很多很多的疑点，但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了！唐局长，我个人认为，梁日发的死亡，还是要给社会一个交代，毕竟，他在余河也是个老党员，老干部，不管他的问题是大，还是小，都应该有个明确的定论，而不是如此的不明不白，连个死因都没弄明白，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朱检察长，你我都很清楚，这个案子要从头来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唐鸣也狠抽了一口烟，说，“我希望朱检察长能鼎力相助，这件事儿，就我们两人来秘密着手！” 朱文升听地唐鸣这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凭他的判断，唐鸣断然是不可能个人来着手这个案子的重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背后一定是主要领导的旨意。 这样的事情，虽然有风险，但是，成功了，那也是无形中和主要领导拉近了关系，立了功了！ “只要唐局长需要，我愿意效劳……”朱文升说。 唐鸣感激地看着朱文升。 两人开始研究从哪儿着手。 朱文升提议，从当年在看守所煮饭的厨师那儿开始，当晚的食物是否有问题，这个人应该是最清楚的。 据朱文升了解，看守所的厨师都是临时工，经常换，当年那个人估计早就被换掉了。 果然，朱文升从侧面一打听，当年的厨师名叫何红生，是个憨厚的农村人，在梁日发的事情之后，还真的就被换掉了。 这似乎又让两人看到了事情的猫腻。 晚上，朱文升打听到了何红生家的住址，两人悄悄地来到了何红生家里。 何红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当年因为在工地上做过饭，认识了看守所张宋和宝，才得到了到看守所去煮饭的好差事。他的家在县城郊外的七里岗，现在已经被划成了工业区了。 何红生的家是一栋老式的两层楼房，但是，只是个架子，里面甚至连墙壁都没有粉刷。仅仅就是个遮风挡雨的住所而已。 朱文升和唐鸣来到何红生家里的时候，他们家人都已经睡了。 农村人睡得早，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吃完饭，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 所以当年也有个笑话，说农村的计划生育难做，因为农民的文化生活太单调了，吃完晚饭，夫妻之间除了做活塞运动，再没有别的活动可做，所以生孩子成了农村人最容做到的事情。 敲开何红生家里的门，何红生果真披着个大衣，睡眼朦胧地打开大门，然后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来人。 对于朱文升，何红生还是有点印象的，当年经常会到看守所去，但是，另外一个，他就一点儿都不认识了。 “老何，打扰你了！”朱文升笑着说，“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何红生立刻醒悟过来似的，立马把开了一条缝的大门打开了，让眼前的两个人进到了屋里。 走进去，朱文升和唐鸣立刻感觉到这个家的贫穷。 厅堂里放满了农具，除此之外，就是一张八仙桌和四条板凳，再无别的家具了。家徒四壁也就是这样吧！ “老何，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个问题，”朱文升看着何红生说，“当年梁日发关在看守所的时候，你正好在那儿做饭，梁日发死前的那个晚上，厨房里给他做了什么吃的？” 何红生看到朱文升的那一刻，就感觉到有事情发生了，现在面对朱文升这个问话，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不敢看着朱文升的眼睛，更不敢看旁边的唐鸣，他双手交叉着，然后低着头，看着桌面，说：“这件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朱文升看着满脸皱纹的何红生，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心里早就有了坚实的壁垒，要让他说出事情的真相，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看了看唐鸣，又看了看何红生。 唐鸣看着何红生，一直没有开口，听到何红生的话后，他也明白了，何红生不会那么轻易说出当年的真相的。 “何大哥，我是余河的公安局长唐鸣……”唐鸣自报家门，然后看着何红生的反应。 何红生一听，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公安局长！身子即刻就有些颤抖起来了！他交叉着的双手也有点发抖，心里的那份畏惧就更强烈了。 “关于梁日发的死因，上面有明确的指示，要重新调查清楚，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回忆一下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唐鸣盯着何红生的脸说。 何红生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头发也是稀稀疏疏的，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但却是饱经风霜的感觉。 “这个……”何红生抬起头，看了看唐鸣，“唐局长，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让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还原给我们听就行了！”唐鸣说。 “我……”何红生看着唐鸣，又看了看朱文升，一脸的畏惧和不安。 “老何，这件事关系重大，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我们重新来理清这个案子，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案子的严重性，所以，你要积极配合，你放心，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朱文升在旁边说道。 “这个……我……”何红生嗫嚅着嘴唇，很是为难，很是害怕地说道，“我就是给梁日发做饭，和平时一样，两个菜，一荤一素，一个青椒炒肉，一个炒白菜，还有一个鸡蛋汤，做好了，我和平时一样端到了梁日发的房间里，然后我就走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朱文上和唐鸣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那天晚上有谁去找过梁日发吗？” “……有……”何红生犹豫了一下看着朱文升说。 “谁？”唐鸣立刻问道，眼睛直直地盯着何红生。 “看守所长宋和宝……”何红生弱弱地说道。 “他什么时候去的？”唐鸣追问道。 “就是在梁日发吃饭的时候去的……”何红生说。 “然后呢？”朱文升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就记得他去了梁日发的房间里，然后在那儿待了一会儿……”何红生说，“后来我去梁日发的房间里收碗筷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菜……” “什么菜？”唐鸣和朱文升几乎是同时问道，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何红生被两人这异口同声的问话吓了一跳！他顷刻间就后悔自己说的这后半句话了！想到这里，他立刻沉默不语了，不再吭声。 唐鸣和朱文升都等着何红生说下去，他却突然间不说了！ “何大哥，你看到桌子上多一个什么菜？”唐鸣追问道，“你只要实话实说，其余的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何红生不停地揉搓着双手，脸上的颜色也变了，变得有些煞白。 第664章 再也无法抵抗 “说吧，老何……”朱文升看着何红生说，“现在不说，今后还得说，晚说不如早说……况且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说，对于这个案子的调查，你是功臣，以后说，可就是知情不报了……” 何红生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再次抖得厉害，仅有的那点防线，早就崩溃了。 他是真不想说啊！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早晚有这么一天，有人会来找他调查这件事儿的，当初他从看守所出来，宋和宝就交代过他，不要留在家里，外出打工，越远越好；有些事儿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能说，说了，可能要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面对唐鸣和朱文升，他心里再也无法抵抗了…… “这个……我当时到里面去收拾碗筷，梁日发已经吃好了，似乎还喝了一点酒，桌上有个酒杯，此前是没有的，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梁日发可能是有点头晕，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我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饭盒，里面装的是从外面买来的卤鸭脚，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骨头……”何红生说，“我也没多想，就把那盒子里吃剩的骨头随手放到了门口的狗食碗里，那只狗一直都是我喂的，有什么骨头我都拿给够吃，然后我就去厨房里洗碗了……” 说到这里，何红生又停了下来，看着唐鸣和朱文升，一脸的不安。 “后来呢？”唐鸣盯着何红生的眼睛追问道。 “后来，我洗好了碗筷，收拾完了，准备回家，走到门口，却发现，发现……那只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何红生害怕地说着，瑟缩着看着眼前的两位，眼神里满是恐惧。 听到这里，唐鸣和朱文升立刻就明白了！ 感情是宋和宝谋杀了梁日发！可是，宋和宝为何要这么做？他犯不着这么做啊？一定是受人指使！ “再后来呢？”朱文升问道。 “再后来就是听到梁日发死亡的消息……”何红生说。 “那只狗呢？”唐鸣问道。 “当时发现那只狗死了，宋和宝很是意外，他可能没想到我会那么快进去收拾碗筷，还会把骨头直接给了狗吃……所以，当时他就骂我，还说是我毒死了这只狗……但是，他很快就命令人把那只狗拖出去埋掉了，具体埋在哪儿我不知道……”何红生说，“然后第二天，我就被他赶回家了……” 唐鸣和朱文升相互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神，说：“何大哥，谢谢你，今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仅仅限于我们三个人之间，绝对不能对其他人提及，这些天，我们可能还会随时找你……” 说完两人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何红生很是不安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自己把这样的真相说出来，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宋和宝是有这样对他说过的啊！ “唐局长……我，我有个请求……”何红生几乎是哭着脸说，“千万要为我保密，为我保密啊……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十几岁的孩子，我家里不能没有我啊……” “何大哥，你放心，我说过，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儿，你随时直接打电话给我！”唐鸣拿出自己的名片，给了何红生一张。 何红生拿着唐鸣的名片，心里总算是有点底儿了，他目送着两位领导出门，然后颤抖着双手把大门给关上了，锁上了门闩之后，他还用木棍死死地把大门给抵住了！ 唐鸣和朱文升开着车回到了县城，开始去部署接下来的行动了…… 何红生提供的这个线索，让唐鸣和朱文升都无比兴奋。他们没想到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何红生果然就是个知情者。 根据何红生的交代，那么宋和宝就成了梁日发案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了。 唐鸣没有见过宋和宝，因为宋和宝在梁日发的事情之后，也离开了余河县看守所，据说是病退在家，提前养老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病，没有人去深究。总之，宋和宝也在梁日发死后，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朱文升一直在余河县检察院，还是比较了解宋和宝的。 照平日里观察，宋和宝看上去也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不会干出如此惨灭人寰的事情。但是，人是复杂的动物，在特定的情况下，往往会做出特别的选择。宋和宝为何会参与到梁日发的这件事儿里来，还真是让朱文升有些不可理解。 朱文升打听到宋和宝回了老家，第二天便带着唐鸣悄悄地来到了宋和宝的家里。 宋和宝五十岁不到，按理正直男人事业的鼎盛时期，可是他自从病退后，就归隐到位于金龙山附近的老家去了。宋和宝的老家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倒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宋和宝回到老家后，把家里的老房子进行了翻修，装上了自来水，太阳能，还把位于家门前的那口水塘给承包了过来，开始养鱼，水塘的附近，有一大片的荒地，宋和平也承包过来了，让几个村名帮他发开出来，种了很多的果树。 他现在的生活就是每天养鱼，喂鸡，修剪果树，日子倒是过得悠闲自在。 想想病退后回到老家的这一年多，宋和宝从开始的心里不安，到后来的慢慢平静，到现在表面上的轻松惬意，这个心里过程别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宋和宝经常一个人坐在果园里，看着这些还没有挂果的小树苗，人就会发愣。 发愣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看守所，回到了那个囚禁别人的地方。 看守所在外人的眼里，是个毫无人情的冷漠之地，更是让人绝望的死亡之地。一个人一旦进入了看守所，不死也得脱层皮。宋和宝虽然是个小小的看守所长，但是，权力却是不小的。当然，这一点，很多人也知道。小吏大权，在他这个小小的看守所长手上，是有充分体现的。比如哪个在押的嫌疑犯想要过得好点儿，少受点苦，都是他这个看守所长说了算，甚至有个别嫌疑犯不想在看守所里呆了，想早点儿离开这个地方，只要条件合适，他都能为那人设计出相应的对策……所以，当了近十年的看守所长，宋和宝在余河这个小县城里，也算是有点儿资本的人了，黑白两道，他都能吃得开。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梁日发走进看守所里，会提前结束了他这相当滋润的看守所长的生涯。 现在，他每每想到梁日发死亡的样子，晚上都会做噩梦。经常会梦到蒋能来面目狰狞地站在他面前，向他索命……好多次，宋和宝都从梦里被吓醒了，大汗淋漓的，蒋能来的阴魂似乎总是对他紧追不放…… 现在，深秋的下午，阳光普照大地。宋和宝又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果树园里发呆，还没到冬天，他却穿着很厚的棉袄，有些瑟瑟地坐在早就脱光了树叶的果树园里，和这些果树一样，有些形容枯槁。 深秋的太阳照在身上本该是暖洋洋的，可是，宋和宝却依旧觉得寒飕飕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觉得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梁日发的阴魂又多日不散地来缠着他，让他总是无法睡得安稳。 虽然此刻是在广阔的天地间，远离了那个四面都是高墙的看守所，但是，宋和宝感觉自己的心灵却总是被囚禁着，似乎永远都囚禁在那个逼仄的小房间里，而那里，却躺着面目可憎的梁日发…… 正当他靠着果树发愣着，灵魂又在游离，想要打瞌睡的时候，他的侄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他跟前：“叔，叔，有人找你……” 侄儿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宋和宝有些不悦，“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慢慢说……” “叔，两个男的，开着车，说找你有事儿……”侄儿依旧喘着粗气说道。 宋和宝站直了身体，眯着眼睛朝家里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两个人影，只是看不太清楚，不知道具体来人是谁？ 这个时候，有谁来找我？宋和宝满腹狐疑，扭动着笨重的身子往家门口走去。 走近了，他才看清楚，其中一人居然是朱文升！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还有旁边那位，似乎在电视里看过……宋和宝努力在脑海里搜素着有关这个人的记忆，好一会儿，才算是想起来了，这就是新任的余河县公安局局长，接替了康明的位置的那个人！ 看到这两个人的那一刻，宋和宝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沉到了谷底！他感觉自己梦里一直被缠绕着的景象要出现在眼前了，梁日发的阴魂终于变成现实中的朱文升和唐鸣，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宋和宝走到朱文升的身边，还是很淡定地跟朱文升打招呼道：“朱检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这位是？” 朱文升打量着眼前的宋和宝，几乎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眼前的宋和宝穿着厚厚的棉袄，眼神有些迷离，尤其是精神很是委顿，这和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挺拔伟岸的宋和宝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着宋和宝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朱文升有些凄然地说道：“老宋啊，这一年多归隐山林，怎么眼看着就成了爷爷啊？” “呵呵……可不是爷爷吗？我都抱孙子了！”宋和宝强装笑脸说道，“是名符其实的爷爷辈儿的人啰！” 第665章 另有蹊跷 “哈哈，那我可得恭喜老宋了，这级别升得可真是快啊！”朱文升笑着说，“我和公安局唐局长过来看看你，这么久没见你，惦记你了！” 听得朱文升这话，宋和平身上立马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是隔着厚厚的棉袄，别人看不见而已，但是，那种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寒冷，极度的畏惧，却是让他的脸上也起了鸡皮疙瘩，看着有些煞白煞白的…… “老宋，就让我们这么站着啊？”朱文升看着宋和平说道，“听说你这儿是自给自足的农庄啊，要不去你的果林里转转？” “这个……我们还是屋里坐，屋里坐……”宋和宝立马把朱文上和唐鸣领到屋里去坐了。 走进宋和宝的祖屋里，唐鸣和朱文升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了一下，这个祖屋真是太不一般了啊！ 没想到这个归隐在家的宋和宝，居然在家里供奉起了观世音菩萨！而且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居然是佛教音乐！让这个本就有些阴森的老房子里，更显得气氛是格外的不同了！唐鸣的第一感觉仿佛是走进寺庙里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房子的布局和装饰，光是闭上眼睛，听着这游离在耳边的音乐，那根佛教的寺庙还真没有什么不同！ 宋和宝的老屋是典型的古南民居，青砖灰瓦的砖木结构的老房子。这房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估计是宋和宝的爸爸早年建的，至少和宋和宝的年纪差不多了。老房子里面的四壁都是木板墙，大木柱子，木墙靠近房顶的部分，彩绘了很多山水画，看上去富丽堂皇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堂上那副巨大的观世音的画像，旁边挂着一副对联：慈眼视众生，弘誓深如海；慧日破诸暗，普明照世间。在这副巨大的观音像下面，是一张雕刻精致的佛龛，佛龛里同样是一尊观世音菩萨的像，不同的是，里面这尊像是一尊金身的菩萨像，左右还放着长明烛台，里面的电蜡烛日日夜夜都是点亮着的，那簇红色的火苗，看似还真像在燃烧着一样，栩栩如生。两个烛台的中间，放着一盘水果，里面摆放着新鲜的苹果。 朱文升和唐鸣都觉得无比的奇怪，这个信奉无神论的老布尔什维克，怎么归隐到老家来，居然虔心向佛了？难道真是心里的罪恶太深重，要皈依佛门，求得佛祖的宽恕，寻求心灵的依托？ 宋和宝看到唐鸣和朱文升那诧异的表情，讪讪地笑道：“一个人的世界很清净，也很孤独，所以就请了佛祖来，让心灵有个依靠啊！” 果然如此啊！两人再次对视一下，不言自明了。 “来，两位领导请坐！”宋和宝把堂屋中间的那套木沙发擦了擦，请两位入座。 唐鸣和朱文升分别坐在两边的单个沙发上，宋和宝坐在中间那个长沙发上，这样的格局，唐鸣和朱文升等于是一左一右把宋和宝看得仔仔细细的，而宋和宝却无法同时看到他们两个人。 “老宋啊，今天我和唐局长过来，想必你也知道了，梁日发死亡一案，你是在现场的……”朱文升说，“希望你实话实说，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讲述出来……” “梁日发死亡一案早就了结了，该说的我也早就说了，案宗上都有记载的，你们应该去查案宗，不该再来问我！”宋和宝貌似很淡定地回答道。 只是他抱在胸前的双手，那有些瑟瑟抖动的样子，还是被唐鸣看得一清二楚。 “老宋，事情到了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有些事情，想瞒是瞒不过去的，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终究是要受到惩罚，遭到报应的！”朱文升看着宋和宝说，“梁日发的阴魂一定是经常缠着你不放吧，不然你怎么把观世音都请到家里来了？” 宋和宝看着朱文升这么说，脸色更是死灰一样的难看了。 唐鸣看了看宋和宝，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那个微型录音器，按下了播放的按键，里面何红生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这个……我当时到里面去收拾碗筷，梁日发已经吃好了，似乎还喝了一点酒，桌上有个酒杯，此前是没有的，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梁日发可能是有点头晕，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我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饭盒，里面装的是从外面买来的卤鸭脚，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骨头……我也没多想，就把那盒子里吃剩的骨头随手放到了门口的狗食碗里，那只狗一直都是我喂的，有什么骨头我都拿给够吃，然后我就去厨房里洗碗了……” “当时发现那只狗死了，宋和宝很是意外，他可能没想到我会那么快进去收拾碗筷，还会把骨头直接给了狗吃……所以，当时他就骂我，还说是我毒死了这只狗……但是，他很快就命令人把那只狗拖出去埋掉了，具体埋在哪儿我不知道……然后第二天，我就被他赶回家了……” 放到这里，唐鸣立刻按下了停止键，何红生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唐鸣和朱文升都看着宋和宝的脸，看着他的脸由刚才的死灰色，慢慢涨得通红，然后又慢慢变青，再慢慢变成死一样的灰白色…… 宋和宝刚才还放在胸前的双手，此刻也颓然地垂到了两边，他低着头，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没有了半点生气…… “老宋，请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交代清楚吧……”唐鸣站了起来，和朱文升对视了一下。 朱文升也站了起来，说：“走吧，老宋，交代清楚了，你的心灵也就解脱了，心灵有枷锁，佛也拯救不了你的……” 宋和宝慢慢抬起头，绝望地看着朱文升，然后又看了看唐鸣，耷拉着脑袋，慢慢地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腿却不自觉地打起抖来了…… 宋和宝慢慢挪动着脚步，一寸寸地往外移动，跨出门槛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中堂上那副巨大的观音像，然后才转过头，跨了出去…… 唐鸣和朱文升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屋外的走廊上。 宋和宝的侄子站在走廊下，看到宋和宝的样子，迎了上来，叫了一声：“叔……你要去哪儿？” “建华啊，待会儿你婶子回来，你告诉她，不要等我吃饭，我和两位领导回县城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让她别等我，别等我……”宋和宝看着侄儿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眼里居然含着泪水了。 “叔，你这是要去干嘛啊？”侄儿追问道。 宋和宝一步步往外走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屋，然后继续对侄儿说：“建华，我那些果树和水塘里的鱼，你得帮我打理好，一定要打理好……千万记住了，果树明年就可以挂果了，别糟蹋了，好好侍弄它们……” 侄儿点了点头，很是不解地看着宋和宝，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位陌生人，不知道叔叔为何要这样交代，还如此不舍的样子…… 宋和宝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看祖屋，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弯腰，钻进了车里……朱文升跟着宋和宝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唐鸣上了驾驶室，发动车子，很快就驶出了村庄，上了国道。 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宋和宝闭上了眼睛，灰白色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梁日发死亡前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在他的眼前……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但是，梁日发死前所发生的一切，依旧是那么清晰地印刻在宋和宝的脑海里，不曾抹去丝毫。 那天，宋和宝和往常一样，正常上班，正常巡视每个监室，查看每个监室的情况，防止出现任何的意外。 现在看守所里出问题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 宋和宝也知道那个著名的“躲猫猫”事件。起因是云南省晋宁县看守所发生的一起死亡事件。据当地公安部门通报，一位名叫李乔明的24岁男青年在看守所中与狱友玩“躲猫猫”游戏时头部受伤，后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这一事件经媒体报道后，在网络上迅速发酵，众多网民纷纷质疑，一群成年男人在看守所中玩小孩子玩的“躲猫猫”游戏，这件事儿听起来就非常离奇，而这种“低烈度”的小孩游戏竟能致人死亡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于是，网络上一场以“躲猫猫”为标志的舆论抨击热潮迅速掀起。把该县看守所和公安局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后来经法院审理查明，该看守所民警李东明在担任管教民警并主管9号监室期间，没有认真执行公安部的有关规定，以致9号监室内形成牢头狱霸势力，而未得到及时发现、制止和打击。最后，云南省昆明市嵩明县人民法院对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躲猫猫”案件作出一审宣判：原晋宁县看守所民警李东明犯玩忽职守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缓刑二年；被告人苏绍录犯虐待被监管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宋和宝在看了这个新闻后的第一反应是笑了，不自觉地笑了。和广大的网民一样，他也认为这样的游戏致人死亡简直是太弱智太弱智，地球人都不会相信的。宋和宝是看守所的所长，自然比社会普通民众跟更了解这个群体。任何一个群体，都有其存在的生态模式，牢头狱霸，在任何的看守所，监狱里，那都是存在的，自古有之。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照样还是存在，但是，一般来说，看守所里出现人员死亡的现象还是比较少的，像云南“躲猫猫”事件的发生，一定是另有蹊跷。 第666章 不小的打击 梁日发是余河县的科级干部，而且担任过民政局局长，在这样的位置上被捋下来，宋和宝对梁日发还是心存同情的，也可以说是对于自己的同僚心有戚戚焉。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现在的干部出问题，真正反腐败反出来的寥寥无几。 有人早就总结了，现在的官员查出来的腐败大概有这么几种：第一种是，斗争斗出来的，这是路线问题，站错对，跟错人了，是最大的问题，迟早都会出问题的；第二种是，小偷偷出来的，时运不济，一朝被偷，端了老底，这种情况相对比较少；第三种是，情妇告出来的，现在这样的落水鬼倒是经常听说；第四种是，窝案牵出来的，拔出萝卜带出泥…… 梁日发不是小偷偷出来的，也不是情妇告出来的，更没有窝案牵出来，那么，梁日发的出事儿，就是属于大问题，站错队跟错人的问题，迟早都会出问题……所以，梁日发进来的时候，宋和宝就有意识地对他进行了倾斜，给了他一个单间，没有和其他的嫌疑犯关在一起，就是为了让梁日发少受点苦，少遭点罪。 其实梁日发是个老实人，至少在宋和宝看来是这样的。 检察院的人每次过来进行问话，梁日发的态度都是很好的，从来没有抗拒不说，但是说多说少，具体说了什么，这个宋和宝就不知道了。 偶尔，宋和宝也会到梁日发的监室里，特意去看看他，还会和他聊几句。 刚开始的时候，梁日发的精神很不好，万念俱灰，感觉自己的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几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每次送到监室里的饭菜，也很少动筷子，人看着就瘦下去了，头发都白了很多。 宋和宝看梁日发这样，一天路过梁日发监室的时候，就特意进去看了看他，发现中午送过来的桌上的两个菜还是原封未动的样子。 宋和宝递给了梁日发一支烟，还给他点了火，然后两人抽了起来。 “梁局长，我说你也不用这样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宋和宝说，“人死不过一缕烟，好死不如赖活着，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让我说啊，你的问题还不至于有那么严重，远没到死的地步，既然还有希望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梁日发有些不悦地看着宋和宝，听这话，眼前这厮八成是来做说客的！他猛抽了几口烟，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操！” “哈哈，梁局长啊，死是很痛快，可是，到了这儿就是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来这儿了，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除非真有人救你，否则所有的问题，最后你都得说，迟说还不如早说，早说早安生，省得天天被他们折腾……”宋和宝看着梁日发说。 “唉……”梁日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怕是我说得越多，死得越快，不说也一样死得快啊……” “既然里外都是死，那就不让自己死得冤屈，把问题都说清楚了……”宋和宝小声地说。 “唉……”梁日发再次长叹一声，整个脸让烟雾给罩住了。 “吃吧，兄弟，再怎么着也不要做饿死鬼啊！”宋和宝说，“人活一口气，何况你现在还在大口地喘着气，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吃，听我的！” 宋和宝说完，把那两个菜又往梁日发的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开始吃，快点吃。 “明天开始，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好的，荤的，我知道这个你吃着欠胃口……”宋和宝看着梁日发说。 梁日发听宋和宝这么一说，有些感激地看着他。 抽完了烟之后，梁日发终于提起筷子开始吃了。 看到他开始吃饭了，宋和宝笑着离开了梁日发的监室。 让这些人好好地活着，尤其是让梁日发这样的人活得安全，这也是宋和宝的责任所在。假若像云南那儿出现了什么“躲猫猫”事件，或者说出现了绝食而亡的情况，他这所长吃不了也是要兜着走的。 第二天中午，梁日发的伙食果然有改善，桌子上有两菜一汤了，荤素搭配，而且味道还比以前的好。 梁日发从心里感激宋和宝了。 都说进了看守所就是进了阎王殿，不仅要遭受虐待，更别想吃到好饭菜，有时候甚至连觉都不让你睡。 梁日发进来之后暂时还没有遭受到这样的非人待遇。 此后，梁日发对宋和宝就少了一些戒备，以前总觉得宋和宝是说客，是检察院那帮人的说客，后来想想，宋和宝说得也有道理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活着为何不好好活着呢？ 就在梁日发终于想通了，思想上出现了松懈，要把问题倒出来的时候，公安局长康明来到了看守所里。 这一天，事后的宋和宝是终身难忘的。 那天，康明是在中午饭之后来到看守所的，这个时间很不寻常。而且康明是一个人过来，没有带任何的随从，这就更奇怪了。 一般领导来检查工作，或者说来监所里办案，都不是这个时候，通常都是在上午或者下午上班的时间。但是，这一天，康明却是在午饭刚过的点到了看守所里。也不会单独一人过来，至少得有几个人陪着。 宋和宝看到康明的车子进来的，立马就从办公室里小跑着来到了门口，这个爷，可是他这个小小的看守所长不能得罪的。 宋和宝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康明的面前，弓着腰说：“康局，您有何指示？” 康明瞥了一眼宋和宝，说：“打开梁日发的监室，我要去见见他！” “是！”宋和宝立马自己拿过钥匙，跟着康明的身后，来到梁日发的监室门前。 从窗口看进去，梁日发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睡午觉了。 宋和宝把门打开后，梁日发听到动静立马坐了起来，看到康明进来后，梁日发的神情立马有些紧张，看着康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康明转过头看了宋和宝一眼，宋和宝立马就明白了，他不该再留在这儿了。 宋和宝把门轻轻地关上，走出了梁日发的监室，站在离监室几米远的地方候着，康明一出来，他就要过去把监室的门给关上。 宋和宝站在外面，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里面的一言半语，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没听见。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康明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有些严峻。 宋和宝小跑着过去，要把梁日发监室的门锁上，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梁日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宋和宝，眼神里又满是绝望的神情。 看着梁日发这样的眼神，宋和宝的心立马又咯噔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其他的了，立刻锁上门，来到了康明的身边。 康明把帽子拿在手上，穿着一身制服，显得很是威严高大。这会儿沿着看守所的院墙走着，神情凝重，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那个高高的围墙。 走了一会儿，康明停了下来，看着宋和宝，说：“梁局长那边的伙食还是适当照顾一下，毕竟他也是党培养的干部，问题没有最后定性之前，他还是我们的同志……刚才看到他那瘦削的样子，我都有些不忍心啊，无论如何，他也是为党做过贡献的人……这样吧，晚上你去买点好菜给他，让他喝点酒，不要多，他喜欢喝一点，喜欢吃卤鸭脚，这些都满足他吧……他说他就喜欢吃陈记的卤鸭脚，你派人去那儿买，晚上给他加个餐……” 康明断断续续地说，边说边抬头看着墙外的那棵大樟树，樟树枝繁叶茂，上面有很多鸟，时不时的会飞起来，扑腾腾的，甚至欢快！就在康明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旁边那个梧桐树上突然飞出一只喜鹊，大声地叫了几声，然后从他们的头上一掠而过…… 喜鹊那刺耳的叫声，让宋和宝的心里陡然一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余河人都说大清早喜鹊叫是好事儿，可是这大中午的，喜鹊突然大叫，究竟是为何事呢？宋和宝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康明也看了看那只从头顶掠过的喜鹊，脸上现出片刻的惊愕，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戴上一直拿在手上的帽子，然后快步走到门口，跳上那辆越野车，疾驶而去。 看着康明的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宋和宝慢慢地走着，再次来到了梁日发的监室前。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宋和宝看到梁日发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宋和宝站在那儿，看了很久，但是，他没有从梁日发的表情上读出什么，只是觉得康明的到来似乎对梁日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快到晚餐的时间，宋和宝本想交代狱警小刘去城里的陈记卤味店给梁日发买卤鸭脚的，但是，想了想，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万一这里面出点什么岔子，那可就是丢脑袋的事情。于是宋和宝自己开着车，来到了位于白塔路的陈记卤味店。 陈记卤味店的生意很好，这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了。大部分是下班回家的市民顺路带点卤菜回去。 看着那么长的队伍，宋和宝心里就有些着急了。他可是从来没有到这样的地方来买过东西，况且他还穿着一身制服，这身老虎皮在这个人群中可是太扎眼了，甚是引人注目。果然，他刚从车上下来，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第667章 别想那么多 宋和宝不想排队，可是，他和陈记卤味店的老板并不熟悉，没法走后门啊。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从店里走出来一个人，笑呵呵地对着他打招呼：“宋所长，您老也来买卤鸭脚啊？” 宋和宝看着这个圆圆脑袋，矮矮墩墩的男子，猜这可能就是那个老板陈吧？看他那油光铮亮的脑门儿，还有身上那股卤鸭脚的味道，就是长期做这个生意的，身上那股味道都与众不同了。 “呵呵，陈老板，生意不错啊！”宋和宝也笑着说。 “拖您的福，还可以！”陈老板笑着说，“您要多少卤鸭脚，我给您拿去。” “一斤吧，不要太多……”宋和宝说，“走您这儿还得开个后门，呵呵，真是生意兴旺啊！” “好，您等着，我去给您称……”陈老板说完就扭着浑圆的腰身走进了店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饭盒装的卤鸭脚，递到宋和宝手上，“宋所长，您要的鸭脚……” “谢谢，钱给您，收好……”宋和宝拿出二十元，放到陈老板的手上，转身就走了。 卤鸭脚十八一斤，宋和宝给的多出两元钱来。 “宋所长，您等等，找您钱呢！”陈老板看着宋和宝的背影叫道。 “不用啦……”宋和宝摆摆手，上了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陈老板拿着钱，笑着回到了店里。 刚才为宋和宝称鸭脚的那个小弟却是一直看着宋和宝的车，直到车子消失，还愣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快点啊，外面人都等着呢！”胖胖的陈老板催促道。 小阿弟这才又开始站到柜前招呼顾客来称鸭脚。 宋和宝买到了卤鸭脚后又去超市给梁日发买了一瓶二两的二锅头，回到看守所后，他提着卤鸭脚拿着二锅头就就走进了梁日发的监室里。 梁日发的桌上已经放了厨房送来的两菜一汤，但是，梁日发却坐在那儿发愣，根本没有下筷子。 宋和宝把卤鸭脚放到桌上，还给他打开了酒瓶，说：“老梁，这是领导特意交代给你加餐，今晚还额外给你一瓶二窝头，就二两，喝完了好好睡个觉吧，别想那么多……” 宋和宝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了梁日发的桌子上，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顿丰盛的晚餐居然成了梁日发此生最后的晚餐…… 询问室里，宋和宝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大腿却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来，老宋，抽支烟……”唐鸣走过去，递给宋和宝一支烟，然后还给了他一个打火机。 宋和宝颤抖着手接过烟，放到嘴上，然后拿起打火机，想点着烟，却许久都没有点着，那抖动着的手晃得火苗左右游离，无法对准嘴里的烟…… 唐鸣看他这样，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着了火，放到了宋和宝的烟下面，给他点着了烟。宋和宝闭着眼睛猛抽了一口烟，接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害怕和郁闷全部吐出来…… 唐鸣看着宋和宝的表情，神情依旧很严峻，待宋和宝抽完这支烟，唐鸣坐回到椅子上，看着他说：“老宋，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卤鸭脚里面有毒？” “是的，唐局长，我是真不知道鸭脚里面有问题啊……”宋和宝一脸哭相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乞求…… “后来呢？”唐鸣看着宋和宝问道。 “后来……”宋和宝嗫嚅了一下嘴唇，眼神又暗淡了下去，然后开始继续梦游般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宋和宝出来之后，就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了。他是断然不会陪着梁日发一起喝酒的。 回到办公室之后，宋和宝也开始吃晚饭，厨房里用饭盒装好的晚餐已经放在了办公桌上。 宋和宝泡了一杯茶，准备饭后喝的，然后才开始吃饭，边吃饭他心里还是想着梁日发，心里也纳闷，怎么康局长突然间今晚要给梁日发加餐？还让梁日发喝酒！这是以前在任何犯人身上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边吃边想着梁日发的事情，不知不觉宋和宝就吃完了晚饭。 他习惯性地端着茶杯，坐在监控器的前面，看着各个监室里的情况，这时候宋和宝看到梁日发的8号监室里，梁日发似乎已经吃完了，桌上的菜都被收走了，而梁日发也已经在床上躺下去了。 他正盯着屏幕观察梁日发的反应，可是，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叫声：“狗死了！看门的狗死了！” 这是厨师何红生的声音。 这个时候，天已然黑了，看守所里的大灯照亮着整个院子，恍如白昼。 宋和宝没多想，端着茶杯站到了办公室的走廊外面，看到何红生正蹲在门口，几个监狱警也走了过去，围在那儿看着一只狗。只见那只大黄狗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正抽搐着…… “狗怎么死了呢？” “是啊，怎么突然间死了呢？刚才还好好的！”何红生自言自语道。 看了一会儿，宋和宝的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他放下茶杯，飞一样地跑下楼，来到了大门口。 何红生和一群人还在围着那只狗，叹息着。 “你给狗喂了什么？”宋和宝盯着何红生问道。 “没喂什么啊，就是厨房里的饭菜，还有，还有从8号监室里收过来的吃剩的卤鸭脚骨头……”何红生小声地说道。 “卤鸭脚骨头？”宋和宝惊愕地看着何红生，然后又盯着地上的狗，突然间他风一般窜到了梁日发的监室前，看到梁日发依旧躺在床上，只是身子蜷缩着，弓着背对着门口…… 宋和宝立刻让狱警打开了梁日发监室的门，走到梁日发的面前时，宋和宝惊呆了：眼前的梁日发口吐白沫，双目圆睁，面目非常痛苦狰狞！ “老梁，老梁……”宋和宝推了推梁日发，大声喊道。 梁日发的身体随着宋和宝的推动，转成了正面朝上，只是，人却已经是一动不动的了…… 宋和宝用手试了试梁日发的鼻子，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了！ “这……”宋和宝感觉自己的身体顷刻间都僵直了！这也太离奇了！梁日发怎么突然间就死了，而且，这期间没有任何的异常啊！没有听到梁日发叫喊，也没有看到梁日发挣扎，怎么他就这样悄然地死了！看来这毒太厉害了！梁日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卤鸭脚！宋和宝的大脑里轰然一响，难道真是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卤鸭脚有毒？连够吃了点骨头都已经被毒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宋和宝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梁日发的死，和他有直接的干系！ 他立马走到卫生间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康明的电话。 “康局长，梁日发他……他……突然间死了……”宋和宝忐忑不安地说道，心脏都在打抖。 “什么？”康明很是震惊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梁日发晚饭后突然间死亡……”宋和宝再次说道，这回的声音总算是稳定一些了。 “什么情况，慢慢说……”康明再次说道。 “我遵照您的指示去买了卤鸭脚和酒回来给梁日发加餐，没想到他吃完后躺在床上，等我们过来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宋和宝再次说道，他感觉电话那头的康明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很是淡然。 “宋所长，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给他加餐了？嗯？现在人出现了问题，你不从看守所内部找原因，还说其他的，不是瞎扯淡吗？”康明突然间严肃地说道，“你刚才说，梁日发晚上喝了酒？” “是……喝了一瓶二锅头……”宋和宝嗫嚅道，不知道康明究竟要说什么。 “梁日发有心脏病，高血压，怎么能让他喝那么烈度的酒呢？啊！”康明厉声责问道，“你这是在瞎胡闹！” 宋和宝被康明这么一说，吓得浑身像筛糠般打抖！妈妈的，这是把责任全部推到我的头上啊！ 宋和宝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康明这样做，他妈的他就是有一百张口也难辨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宋和宝在害怕的同时，尚未失去理智，他悄然地把手机的录音功能给打开了，然后继续和康明通话。 “康局长，不是酒的问题，我认为应该是那个卤鸭脚，门口的大黄狗吃了那个卤鸭脚的骨头，也死了！”宋和宝立马说道，“是卤鸭脚有毒啊，康局长！” “老宋啊，卤鸭脚天天都有人吃，从来没听说哪个食客中毒啊！梁日发本身就是高血压，心脏病，稍不注意就会出问题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啊！”康明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先保护好现场，我一会儿就过去……对了，你说的那个狗的问题，先处理了吧，一只狗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先拉出去埋了！” “这个……不能埋吧，康局长，那可是证据啊！”宋和宝为难地说道，“您不是说要保护好现场吗？” “保护好梁日发监室里的现场！”康明厉声呵斥道。心里想，真他妈的不会办事，一个榆木疙瘩！ “康局长，要不我们还是请医生到现场来，看看梁局长的情况是不是还能……” “不用了，人都死了，还叫什么医生，我一会儿就过去，带法医过去！”康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一下，宋和宝就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了，感情康明就是要让梁日发死得不明不白的，连医生都不让叫啊…… 第668章 再次陷入了迷惘中 宋和宝挂了电话，想了想，来到外面，指着何红生大声骂道：“一定是你喂了不干净的食物……可惜了这只大黄，算了算了，拉出去埋了吧……小刘，小李，快点抬出去，埋得越远越好！” 预警小刘和小李面面相觑，他们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麻袋，把大黄狗的尸体装了进去，然后就开着车往远处驶去了。 宋和宝装作没事儿似的，把梁日发监室的门给重新锁上了。 然后他一心期盼着康明的到来。 可是，康明却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到来。宋和宝有些急了，他知道自己承担不了这么大的事情，再次拨通了康明的电话。 “我手上有个事情很急，”康明接通了电话立马说道，“这样吧，你先保护好现场，把梁日发的监室锁起来，其他的东西处理掉就行了！先不要对外声张，我这边忙完了，再去现场……这样做也是为你着想，你在现场，给梁日发加餐，最后弄出这么个事情来……这样吧，也别让梁日发这个死鬼把你给拉下水，你在现场做好以下几点，第一，务必把现场保护好，梁日发的尸体保护好；第二，告诉看守所的人员，梁日发突发心肌梗塞而死；第三，当日的值班厨师让他回家，这件事儿交代清楚，一切都必须保密！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现在把事情处理好，才是上上之策！你可明白？” 宋和宝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康明的话已经告诉他全部的意思了：他这是硬把宋和宝拉上了他的贼船，让宋和宝有嘴都无处申辩，毫无预兆地就被他拉下水了，只得跟着他走，听从他的指挥啊！ “这……康局长，您还是立即赶过来……”宋和宝心里真是急得直抓狂，小便几乎都要失禁了！ “我马上就会到现场，你先稳住……按我说的做……”康明叮嘱宋和宝说，“梁日发确实有高血压，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快去处理好吧，我很快就到现场的！” 宋和宝挂了电话，立马叫来了看守所的医生，“快，梁日发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赶快进行抢救！” 医生在狱警的帮助下，对梁日发进行了检查，最后还采取了现场的急救措施：按压胸口，做人工呼吸……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宋所，人已经不行了！要不我们打电话，让县医院派车来吧！看看还有没有得抢救的可能！”狱医有些为难地说道，“梁日发这情况是……” “是高血压引起的心肌梗死吧？”还没等狱医说完，宋和宝看着狱医抢着说道。 狱医盯着宋和宝的脸，楞了一下，然后木然地转过身，拎起自己的医药箱就要往外走，他不想接宋和宝的话，可是，又不能当面否定他的话，所以，他只有转身出去。 梁日发的症状，很明显是死于食物中毒啊！嘴里都还有残留的食物，口吐白沫，面目狰狞，怎么能说是死于心肌梗死？ 狱医背上医药箱默然地走出了监室。 “高医生……”宋和宝喊住了他，“梁日发有多年的高血压史，他的病是高血压的并发症吧？” 高医生被宋和宝这么一喊，站住了，定了定神，说：“有可能，让法医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他背着医药箱快步离开了现场。 站在监室里的其他几个预警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的目光都朝宋和宝投来。 “保护好现场……”宋和宝立马说道，“我已经向领导汇报了，一会儿公安和法医都会到场……” 宋和宝走到外面，让两个预警站在监室门口，自己也留在门外来回踱步…… 一个小时过去了，康明还是没来；两个小时过去了，康明依旧没有出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康明才带着万海军，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以及法医杨阳来到了现场，同时出现的还有检察院的副检察长朱文升。 宋和宝看到康明的那一刻，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康明故意拖了好几个小时才来到现场，就是要让现场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吧…… 宋和宝看到康明神情严峻地走进了梁日发的监室，然后掀开遮着梁日发的白布，看了看梁日发的尸体，接着就命令刑侦科的两个警员，开始采集现场证据，包括任何一根毛发在内，都不能放过。 两个警员早已带上了手套，拿着镊子，在现场采集证据，同时还不停地拍照。 而同时，法医杨阳也在仔细地查看梁日发的尸体。最后，他们还到卫生间里，却发现，卫生间里是异常的干净，垃圾什么的，都收走了。宋和宝看到，他们最后在便池的上壁，采集了一些没有冲刷干净的污秽之物，放进采集袋里，一并带走了。 房间里的采集完了，其中一个警员提出，要到厨房查看昨晚梁日发吃过的饭食。 宋和宝立刻带着他们到厨房里去，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倒掉了，这回估计连渣都找不到了。 果然在厨房里没有看到任何的食物残渣，两个警员提出要到长期在看守所收泔水的东城八戒猪场去追查食物的安全性。向康明提出，康明同意了，并且很严厉地说道：“立马就去，一定要查清楚！” 只是宋和宝心里很清楚，查食物是查不来到的，该销毁的早就销毁了。 最后在现场的法医杨阳提出，要做尸检，只有通过尸检，才能确定梁日发的死因。 康明当场就提出反对：“先从外部进行调查，如果能得到证据，就不用进行尸检了。余河人都有个迷信，希望有个全尸，进行尸检，有违这一带的风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谨慎而为！” “这是当时康明的原话！”宋和宝说，“朱检察长也在场，还有法医杨阳，都可以证明！另外，我这里也有录音，现场的所有情况，我当时都录了下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宋和宝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交到了唐鸣的手中。 “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去找陈记卤味店的老板？”唐鸣问道，“很明显，食物的来源是陈记卤味店，为什么放弃这么重要的线索？” “我没有放弃，我有派人去陈记卤味店追查，可是，我们的人再次到了陈记卤味店的时候，店里早就关门了！人也都不知去向！不瞒您说，我后来还有去找陈记卤味店的老板，他一口咬定我是污蔑，还说要告我！可是，我们自己已经把据给销毁了，怎么去向他对症？当时我听了康明的话，把现场所有的东西都处理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现在想想，康明是早就有准备的，而且抓住了我怕死、怕事的心里，所以给我演了这么一出，让我有口难辨啊！”宋和宝很是痛苦地说道。 被人算计，最后还有口难辨，这对于宋和宝来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唐鸣看着宋和宝，心里也已经开始打鼓了。陈记卤味店，余河的招牌卤味店，怎么会和康明联合起来，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们图的是哪一点？从情理的角度来说，陈记卤味店的老板没有任何的作案动机，他和梁日发之间八竿子打不着，更犯不着去做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情。可是，卤鸭脚有毒，是确认无疑的事情。这其中的缘由，真的让唐鸣这个老刑侦警察无从参透。 唐鸣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也给了宋和宝一支。 烟雾缭绕中，唐鸣的脑海里在翻腾着巨浪，该如何突破陈记卤味店？证据已经被毁，无从对症，找不到这个真相，也就无法拉出康明，无法证明康明就是这个幕后的指使者…… 唐鸣再次感觉到了棘手，本以为找到了宋和宝就能真相大白，没想到这后面还隐藏着这么多的阴谋，案子再次陷入了迷惘中…… 宋和宝的供词让陈记卤味店进入了唐鸣的视线中。 只有从陈记卤味店入手，找到真正往卤鸭脚里面放毒的人，才知道事情的幕后操纵者是不是康明。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让唐鸣感觉到了真正的棘手。 一年多的时间，什么样的证据不能销毁？就是投毒者本人，都可以彻底从余河消失，了无踪迹。 但是，唐鸣是干刑侦出身的，多少棘手的案子他都经历过，再难的事儿，也要去找到突破口。 陈记卤味店，唐鸣的脑海里深深地烙下了这个名字。 根据梁日发死亡那天的案宗记载，余河并没有接到有人食用了陈记卤味店的卤鸭脚之后出现食物中毒的报案，那么，这就可以证明，宋和宝买回来给梁日发吃的卤鸭脚，是陈记卤味店单独做的，或者说是特意为其准备的一份。 此前，唐鸣从未在陈记卤味店买过卤鸭脚，甚至很少关注这个卤味店。虽然陈记卤味店在余河县城是头一家，但是，却从未进入过唐鸣的视线。当然，没有一家店希望自己进入公安局长的视线中。 但是，陈记卤味店，在这个初冬的下午，非常清晰非常深刻地进入了唐鸣的视线中。 唐鸣穿着便服，带着帽子，在陈记卤味店门前排起了队，这个闻名全城的卤鸭脚，他今天倒是要好好尝尝。 混在这个下班族的拥挤人群中，幸好没有人发现他就是公安局长唐鸣。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终于轮到唐鸣了。 第669章 伤天害理 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胖胖的男老板，一个是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胖老板负责称压脚，老板娘负责在旁边收钱，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动作很快。 胖胖的老板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老板，称多少鸭脚？” “一斤！”唐鸣看着胖老板说道。 “好嘞！”胖老板笑嘻嘻地说着，挥动着那白胖白胖的手，麻利地给他称了。 唐鸣递过一张五十块的，女人接了过去，然后找了唐鸣三十元。 “欢迎老板再来！”胖老板递过装好卤鸭脚的饭盒，很是热情地说道。 唐鸣点了点头，盯着胖老板的脸看了一会儿。 胖老板忙着招呼下一位，没有留意唐鸣的表情，接着给下一位顾客称鸭脚了。 提着这一斤卤鸭脚，唐鸣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站在一旁，看看排队的人群，等到顾客都差不多买完了，唐鸣才慢慢走到巷子里，开上自己的车子，回到了办公室里。 唐鸣仔细算了一下，光是下班这一个小时左右，陈记卤味店就要卖上百斤鸭脚，加上外卖和中午的销售，陈记卤味店的日销售额是非常可观的，这个小店，足以让陈胖子老板过得非常滋润，在余河，他早就是富裕的一族了。 这么好的生意，他绝对不会去拿自己的招牌开玩笑，不可能去做在食品里投毒杀害梁日发的事情啊！ 难道宋和宝撒谎？这个毒是宋和宝自己放进去的，而他为了保命故意隐瞒？栽赃他人？ 这个念头在唐鸣的脑海里闪过，还真的一下子惊醒了唐鸣。 如果不是，该如何解释陈记卤味店的鸭脚有问题呢？ 看着这一饭盒的卤鸭脚，唐鸣用手拿起一只，放进嘴里，慢慢啃了起来。 以前也吃过卤鸭脚，但是，是不是陈记的，他并不知道，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去买过。但是，今天吃到这个味道，他却是下意识地细细地品尝起来，确实是很有味道，非常的有味道，而且这种味道，吃过之后，有一种让人继续想吃下去的感觉，看到饭盒里的卤鸭脚，唐鸣感觉自己的食欲很强烈，就是想吃这个东西，想一直吃下去……这个鸭脚的味道太有吸引力了，简直让人看到就欲罢不能！ 还有这么有味道的卤味！这是唐鸣第一次体会到。 他以前听一个朋友说过，到国道旁的一家土鸡店去吃炖土鸡，吃上瘾了！经常会想吃，而且到时候就会想吃，很奇怪，不吃就觉得嘴里没味道！当时唐鸣就觉得奇怪了，还有这样的东西，能让人吃上瘾？后来唐鸣很好奇，跟着朋友去了一次，发现那儿也是很多人，食客如云，排着队等着吃炖土鸡，真是奇了怪了！什么样的炖鸡，能这么吸引人？ 那一次，唐鸣吃了这个传说中的炖土鸡，味道确实不一般，吃了还想吃，吃完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儿，悄悄地带了一点回来。 他记得自己曾经听说过，有一种火锅，吃了会上瘾，后来经过检测，是因为火锅的底料里面放了罂粟壳！有的老板为了稳定客源，故意在火锅的汤料中放入罂粟壳，以此来绑架消费者，损害消费者的健康，这是违法行为！ 为了验证这个土鸡汤里面是否放了罂粟壳，唐鸣把那份带回来的样品送到了卫生局进行检测，经检测，里面果然放了罂粟壳，而且剂量非常的大，足以让食客吃过后上瘾，对此食物产生依赖…… 个别黑心的商家，为了利润，真是丧失了最起码的人性！ 现在，面对这份吃起来美味无比，让人欲罢不能的卤鸭脚，唐鸣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卤鸭脚很有可能和那个土鸡店的炖土鸡如出一辙，在卤汤里放了让人上瘾的罂粟壳！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唐鸣立马开着车到信江市卫生局，把这份卤鸭脚送进了检测中心进行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果然放了违禁添加物品：罂粟壳！剂量也是超出了想象，让食客吃过后成瘾，形成了稳定的客源。难怪陈记卤味店的生意每天都是那么好，人们排着长长的队等着吃卤鸭脚，这已经成了余河人每日下班后的一道风景线，每天成百成百的食客在吃着带有毒品的卤鸭脚，想想都让唐鸣感到后怕！ 而且很多孩子也跟着一起吃，这就更是伤天害理了！ 拿到了检测结果后，公安局联合余河县食品药品卫生局监督检验局，在全县进行食品安全大检查。 第二天上午陈记卤味店开张的时候，一拨检查人员来到了这个门庭若市的小店里。 只是，这一次，陈记的胖老板脸都吓白了！ 工作人员当场从店里查获了几百斤已经卤好的鸭脚，而且从店后面的卤味作坊里，看到了更加令人作呕的现场，里面污水不堪，一袋袋冰冻的鸭脚倾倒在大塑料盆里，有的甚至就放在地上解冻，旁边两口大锅里，里面的卤汤还冒着热气，发出刺鼻的浓重的味道…… 就是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卤出了余河人都爱吃的卤鸭脚！每天那么多人排着长队等着吃这个卤鸭脚，太不可思议了！ 余河县食品药品卫生局监督检检验局的负责人王副局长，看到这样的场面，他的脸已经是铁青色，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店，他们居然从来都没有来进行检查过，太不作为了！ “立刻查封这个店！”公安局副局长万海军下令道，“把人都给我带走！” 胖老板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店被查封了，人被带走了，陈记卤味店彻底关门了！ 来到了公安局，陈记的胖老板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自己的末日会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些爷，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来个安全大检查啊！往日里有这样的检查，事先都会得到通知的啊，这回却是毫无征兆的！ “陈大脚，你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卫生法》，在卤鸭脚里面故意大剂量添加罂粟壳，你可知道这是违法行为！”万海军厉声呵斥道。 陈胖子因为长着一双大脚，而得名陈大脚。 “领导，领导，这是冤枉啊，十足的冤枉，我没有这样做啊……”陈大脚立刻带着哭腔地说道。 “陈大脚，我们接到食客的投诉，这里还有检测出来的证据，你还抵赖！明知这是违法行为，你却故意添加，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万海军看着陈胖子大声说道。 “不，不，领导，你听我说，听我说……”陈胖子看到那个检测结果，脸都吓白了，“我真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啊，我也是听别人说这样做出来的鸭脚好吃，才这样做的，真是不知道啊，而且，我才刚刚开始啊，我要是知道这是违法的，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刚刚开始，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万海军说道，“你的店从一开始经营就是这样做的，余河人吃你的卤鸭脚，早就吃上瘾了，不然你的生意能这么红火，食客能这么固定？你赚了多少昧心钱啊，陈胖子，你还在这里嘴硬！”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啊……”陈胖子还狡辩道。 “没有！有人吃你的卤鸭脚早就吃出问题了，吃死人了！”王海军突然瞪着陈大脚说道。 “这，这不可能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陈大脚睁着眼睛说道，“这个只会上瘾不会死人的！不会的，绝对不可能会死人啊！” “早就有人吃你的鸭脚吃死了！”万海军说，“去年十一月八日，余河看守所的犯人梁日发，吃了你的鸭脚暴毙，你可知罪？” “这……这不是啊，不是卤鸭脚的问题，你们不要血口喷人！”陈大脚立马站了起来，大声地怒吼道，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啊，他怎么能承认呢？ “陈胖子，你好好想想，那天你是不是卖了一斤卤鸭脚给看守所长宋和宝？”万海军问道。 “这个……是……”陈大脚点点头，“但是，那绝对不会吃死人啊？” “就是这盒卤鸭脚要了梁日发的命！而且事后的检测发现，卤鸭脚里面被下了砒霜！”万海军盯着陈大脚的眼睛说，“说吧，为何要在鸭脚里面下毒？” “啊？没有啊，冤枉，真的是冤枉……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为什么要杀死梁日发啊，我和他无冤无仇，根本都不认识他，我不可能杀死他啊！不可能啊！”陈大脚大声地争辩道，一脸的恐惧。 这样的罪名，一旦成立，他就是死路一条，而不是做不做生意的问题了。 “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的鸭脚是怎么卖给宋和宝所长的？是不是你自己亲自称的？”万海军问道。 “这个……”陈大脚慢慢地坐了下去，然后开始回忆那天的情景。 宋和宝去他店里买鸭脚，他是看到的，也是他递给宋和宝鸭脚的。可是，那天还真不是他称的那盒鸭脚。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送外卖的小弟金大凡称的……是的，是金大凡称的，当时我看到宋所长就出来和他打招呼，然后再进去吩咐金大凡称了那盒鸭脚，当时他磨磨蹭蹭的，还被我训了一顿……”陈大脚回忆道。 “金大凡呢？去哪儿了？”万海军问道。 “不知道，他第二天就辞职了，说是不想在我那儿干了。当时我以为是我训了他，他不高兴了就辞职……后来听说出去打工了，具体去了哪儿我不知道……”陈大脚说，“领导，我真的没有往鸭脚里面下毒啊，金大凡这小子估计也不会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领导，你相信我，我承认，放罂粟壳，我有，这是一种经营手段，很多店都这样做的，不是我一家啊……” 第670章 死得太冤了！ “你闭嘴！谁像你这样昧良心赚钱，迟早都要遭报应！”万海军骂道。 “金大凡的家在哪儿？当时你招他进来的时候可有登记身份证？” “有，这个有，我家里有……”陈大脚说道。 “好，你打电话让家里人把那个资料送过来！”万海军说着。 陈大脚果真让家人立刻把抽屉里的那叠资料送过来。 拿着笔录和那份资料，万海军让陈大脚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陈大脚乖乖地在上面按了手印，签了字，然后弱弱地问道：“领导，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好好在这儿呆着吧，金大凡找到了再说！”万海军抛下这句话，拿着资料往唐鸣的办公室里走去了。 陈大脚立刻绝望地瘫坐在那儿…… 万海军拿着陈大脚的供词和金大凡的资料，放到了唐鸣的桌上。 看着这份供词和资料，唐鸣久久没有说话。 这样的出其不意，陈大脚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防备，那么，这份供词里的话应该是真实的。如果金大凡是投毒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八十年代末的年轻人，为何要杀害梁日发？难道是康明授意与他？那么，他和康明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授意？这里面究竟存在怎样的交易？ 各种问题再次交织在唐鸣的脑海里。 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在人海里消失了的金大凡。 “立刻去金大凡的家里秘密调查，看看金大凡究竟去了哪里打工，务必尽快找到他！”唐鸣下令道。 “是！”万海军再次领命而去。 当年杜秀青就曾经想过让万海军来秘密调查这个案子，可是却让康明调离了他，让他去外地学习，活生生阻止了他的行动。 这回再有机会，万海军怎么能放过呢？任何一个干刑侦工作的老干警，最喜欢的挑战，就是去破获这样的大案要案，陈年旧案！而且梁日发的死，确实是太奇怪了，这里面一定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猫腻，梁日发死得太冤了！ 万海军很快找到了金大凡的同学，打听到了金大凡去了北京打工，但是具体在哪儿，干什么就不知道了。而且没有金大凡的联系方式。 北京城那么大，两千万人口，要找到一个金大凡，无异于大海里捞针。而且，金大凡若是真的犯了事儿，他一定藏在隐秘之处，说不定会更名改姓，不为人知，那就更不好找了！ 万海军把这个消息向唐鸣汇报，唐鸣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金大凡除了送过外卖，还干过什么？”唐鸣问道。 “据他的同学介绍，他没有什么技术，就是干送外卖，送快递这样的活儿……”万海军说。 唐鸣长吁了一口气，说：“你带上几个人，到北京周边的快递公司去查找，不要进城里，我估计，金大凡不可能在城内，像他这样带着案子的人，心里都是发虚的，不敢在管理森严的城市中心，他一定躲在城乡结合部的某个角落里，苟且偷生着……” “是的，我们可以让当地的公安部门协助，调查一下是否有金大凡这个人在那儿登记就业……”万海军说。 “好，我立刻来进行协调，你准备出发，今晚就走……”唐鸣立即拿起电话往市局打去。 大海里捞一个金大凡，能否捞得到？金大凡究竟是不是那个投毒的人？ 万海军带着这样的疑问，带领着两个随从，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就在万海军北上寻找金大凡的时候，康明也开始了对金大凡更多的了解。 康明在电脑上调出了金大凡家里的户口资料，看着金大凡家的这个户籍，康明陷入了沉思。 金大凡家所在的金家村，就是余河县城的东边郊区，现在随着城市区域的扩大，金家村已经和县城连成一体了。农户的土地也被大面积征用，修路，建房，总之是金家村的村民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土地，靠外出打工维持生活。金大凡家也不例外。 根据户籍资料显示，金大凡家里一共五口人，金大凡的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金大凡是老二。哥哥已婚，妹妹也已经嫁人，而户籍上显示金大凡出生于1981年3月6日，高中毕业，未婚，身高175cm,从资料上的照片来看，金大凡还是个挺帅的年轻人。只是已经近三十岁了，依旧没有结婚，这在农村是很少见的。 余河县的农村，年轻人都早婚，有的高中毕业，才二十岁不到，就已经定了亲，带着姑娘一起出门打工了，像金大凡这么大龄未婚的，在农村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家里特别穷，出不起彩礼，娶不上媳妇。余河农村娶媳妇的彩礼要上十万，没有这么多彩礼，姑娘家根本不进门的；第二种就是男孩子自身条件太差，或者是脑子有问题。总之是按正常情况，金大凡早就应该结婚了，孩子都应该上幼儿园了。可是，金大凡却依旧是未婚，这让康明似乎感觉到什么蹊跷。 金大凡家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唐鸣想从侧面进行了解。 唐鸣秘密地找到了金大凡所在村的村长金大牛。他在国道上的一个茶馆里见到了金大牛。 金大牛比金大凡大不了几岁，长得也是牛高马大的，真是人如其名。从名字上来看他们似乎还是一个家族的人。 公安局长来找金大牛，这可是让金大牛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事儿。 以前的金大牛是游手好闲的一族，不愿意读书，不愿意种地，也不愿意出门打工。每天就在外面晃荡，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也曾经跟着余河最有名的大头“蚱蜢”干过，只不过那时候金大牛还在是个小混混，根本没有进入“蚱蜢”的眼里。如果那时候跟着“蚱蜢”做大了，估计今天的金大牛就不是村长，而是和“蚱蜢”一样，到监牢里去反思了。 后来蚱蜢出事后，金大牛也收敛了很多，回到村里，承包几亩责任田，搞起了特色种植，种了葛根，还种了夏天无，收入倒也不错。算是一个回头的浪子。 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换届的时候，他去竞争村长，没想到还真竞争上了，就这样成了村里最年轻的村长。 唐鸣很慈祥看着眼前的金大牛，笑呵呵地说：“这么年轻的村长啊，我还以为是个老叔叔呢，没想到是个小阿弟，看来干部年轻化已经从基层开始了。” 金大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噗噗噗直跳啊！这公安局长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没头没脑的，让他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唐局长，您找我……”金大牛坐都不敢坐，站在哪儿哈着腰，等着唐鸣吩咐。 “大牛村长，请坐请坐，别拘束！”唐鸣依旧笑着说。 金大牛有些不敢，他拘谨地看了看唐鸣。 唐鸣点着头，微笑着，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我在调查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一些情况，你们村里好像还比较有特色，听说建得不错，所以找你来了解了解……”唐鸣边冲茶边说。 金大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立马放松了，原来是了解这个东西啊，真是虚惊一场。 金大牛放松下来后，立刻笑着对唐鸣说：“唐局，不瞒您说，我们村这两年的变化啊，那可是真是很大，我可以自豪地说，周边的几个村，都没有我们村里的变化大，有空唐局长亲自去走走就知道了。” “呵呵……是啊，我就是已经走过了，所以才知道你们村建得不错啊！”唐鸣笑着说，“看来你这个领头人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啊！” “这个……倒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还要归功于党的政策好啊，这几年中央和地方对农村的扶持很大，比如免了农业税，农民种田再也不用交税了，负担轻了，农民的种粮积极性大大地提高了；还有就是给了农民种田的补贴，不仅不用交农业税，而且还有补，你说农民能不高兴吗？再就是鼓励和扶持发展特色农业，有资金扶持，也有技术扶持，这样一来，留在家里的农民就能好好种地，收入也相当不错了……”金大牛听唐鸣这么一说，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了。 唐鸣看着他，点着头微笑着，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粗俗的年轻人，还真像个村长的样子。现在农村的一些村长职位，都是流氓把持着，没有几个是村民选出来的。这些流氓村长，在村里胡作非为，为所欲为，根本就是现代的恶霸。村民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一些村庄的民风败坏，也是有源头的。 但是，眼前的金大牛似乎还真像个做村长的样子，说得头头是道，也对农村的政策很是了解。 唐鸣心里对金大牛的印象开始好转了。 他让金大牛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才开始慢慢引导他转入他的话题上来。 “现在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有多少？”康明问道。 “这个没有具体统计，但是，能出去的基本都出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中老年人和妇女儿童，就是俗称的386199部队……”金大牛笑着说，“虽然说现在农村的政策比以前好了，可是年轻人终究还是愿意到外面去闯世界，毕竟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啊！” “你们村里到北京打工的有几个？”唐鸣突然间问道。 “这个……好像不多，我记得就是大凡好像去了北京。”金大牛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671章 人为的销毁了 “哦……金大凡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唐鸣貌似无意识地问道。 “这个……他家里还真不怎么样……唉……”金大牛有些犹豫地看着唐鸣，没有再往下说了。 “怎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唐鸣问道。 “不是……我和大凡本来是同族的兄弟，可是，对他的事情，唉……”金大牛为难地说道，然后又看了看唐鸣，不再说了。 这让唐鸣感觉到金大凡家里一定有事儿，而且是有大事儿的。 “说吧，我们正在进行这方面的调查，对一些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进行了解，像金大凡这样在北京打工的，我们余河不多，他为什么不是南下，而是北上？余河人似乎都愿意到广东去打工，路途不远，待遇也不错，工作机会还挺多的，去北京的似乎都是那些有文化有水平也有技术有本领的人，才会到北京去。金大凡是不是在你们村儿也是很有本事的一个？”唐鸣可以问道。 “不是……大凡是个苦命的孩子！”金大牛终于开始说了，“他比我小两岁，我们小时候都是在一块儿玩的。大凡小时候的成绩很好，可是，他高考的时候，他爸爸却突然间被抓起来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散了，高考也没有考，就那么放弃了，太可惜了！” 金大牛惋惜道。 “为什么被抓？”唐鸣觉得很奇怪，这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会不会和金大凡后来的作案动机有联系？可是，这和梁日发有什么关系呢？ “唉……还不是因为征地的问题……”金大牛叹息一声，“那时候我们村里的地就开始被县里征用了，大凡家里的地正好在第一批，征去了大约有五亩的土地，是他家里土地的一半……当时，金大凡的爸爸不同意，土地被征了，他觉得失去了吃饭的依靠，带头开始闹，结果第一个被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带着一帮人给抓起来了……” 说到这里，金大牛又开始不说话了，看着唐鸣。 “党支部书记抓人，那是违法的！”唐鸣有些生气地说道，他就是公安局长，都不能随便抓人，何况一个村党支部书记呢！ “是啊……可是，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啊！谁带头反抗，就抓谁……”金大牛看着唐鸣说道。 “呵呵，那时候谁是村党支部书记？”唐鸣问道。 “金雷鸣……”金大牛有些瑟缩着说道，似乎这话立刻就会被金雷鸣给听到了一样。 “金雷鸣……”唐鸣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金雷鸣据说是个家财万贯的人，建了别墅，开着宝马，而且还办了一个工厂。唐鸣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具体去了解过这个人，也没有和金雷鸣有过正面的接触。 “后来呢？这样抓进去很快就会放出来啊！金大凡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儿而放弃高考，毕竟这是终身大事儿……”唐鸣看着金大牛说。 “唉，一言难尽……”金大牛叹了口气，说，“同时抓的几个人，就金大牛的爸爸最冲，据说一直都不肯签字，最后出来的时候就瘸了一条腿……” 唐鸣有些惊讶得看着金大牛了！这是私设公堂，草菅人命啊！一个村党支部书记，怎么能做这样虐待同族村民的事情！而且，他这是违法的！ “是谁打的呢？金雷鸣吗？”唐鸣问道。 “金雷鸣不承认啊！他们说是金大牛的爸爸自己要逃走，从窗户上跳下去，摔断了腿……金大牛的爸爸却一口咬定是金雷鸣指使人故意打伤他，为了这个事儿，金大凡家里开始上访了，可是每次还没有出去，就被抓了回来，从来都走不出余河县，告状无门……金雷鸣还在村里鼓吹，谁要是敢再反抗，就和金大凡的爸爸一个下场！” 真是恶霸当道！唐鸣心里忿然道，可是，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也无法和金大凡要谋杀梁日发这件事儿联系上来啊！ “这样金大凡兄弟一定不会服气的，他们后来采取了什么方式来弄倒金雷鸣呢？”唐鸣问道。 “没有什么措施……我们都是老百姓，胳膊拗不过大腿，上告无门，只有倒霉的份！可是金大凡是个有想法的人，他后来干脆就不上学，到县城里去打工，零零散散的做过很多事儿，据说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来对付金雷鸣。因为从此之后，他们两家就变成了仇人。金大凡总想找金雷鸣拼命，但是，金雷鸣不住在村里，而是住在城里。所以，金大凡就到了县城。”金大牛说，“可是，我们也没有听说金雷鸣被金大凡给怎么了，相反，村里人倒是听说金大凡被金雷鸣给打了，而且打得很严重，这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金大牛边说边看着唐鸣。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眼前的唐局长根本就不是来调查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而是专门来了解金大凡的吧！可是，金大凡这么老实的人，能犯什么事儿呢？这让金大牛有些看不懂了。 “金大凡被金雷鸣打了？真是没有天理了！”唐鸣生气地说道，“再老实的人也会被逼得反抗的！” “是啊……金大凡被打了，据说他自己到公安局报了案子，告了金雷鸣，可是，很久都没有下文……”金大牛说，“金雷鸣有钱有势，上面有人，金大凡报案，人家根本就不会理会的……” 唐鸣听金大牛这么说，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不明显是在发泄对公安和政府的不满吗？坐在你对面的可是公安局长啊！ 金大牛看到唐鸣的脸色变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闭嘴不说了。然后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那是以前的公安局，现在不是了，不是了……“ 唐鸣笑了笑，没有吭声，他掏出一支烟，递给了金大牛，问道：“抽吗？” “呵呵，偶尔抽……”金大牛有些诚惶诚恐了，立刻掏出打火机，要帮唐鸣点上。 “谢谢，你自己先来……”唐鸣客气地给挡了，自己点上了火。 两人开始吐出浓浓的烟雾。 唐鸣看了金大牛一眼，说：“金大凡不会善罢甘休的吧，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就不太清楚，只是后来金大凡家里突然间建起了一栋很好的房子，似乎是一夜之间暴富了，而且金大凡的爸爸后来再也没有在村里骂过金雷鸣了，连金大凡也走了，不在老家呆了，到北京去打工，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家的人闭口不提以前的事儿了……”金大牛吃惊地说道，睁着眼睛看着唐鸣。 唐鸣却是眯着眼睛看着金大牛。 这个变化太值得研究了！为什么会突然间建起了很好的房子？钱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和金雷鸣之间的冤仇一夜之间化解了？为什么人要突然间消失？ 这里面太多的问题，需要金大凡自己来解释了！ 唐鸣抽完了手中的烟，再冲泡了一次茶，很客气地招呼金大牛喝茶，然后笑着说：“大牛村长，哪天有空啊，我还要到村里去转转，看看你们的新农村建设，谢谢你今天陪我聊天，我很开心！” “唐局长客气了，随时欢迎您到我们村里检查和指导工作……”金大牛站起来，主动握着唐明的手说，“您需要什么资料，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尽量给您提供的！” “好，谢谢！我就是随便了解一下……今天的谈话仅限于我们之间，不外泄！”唐鸣叮嘱道。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您放心……”金大牛点着头说。 唐鸣开着车，回到了办公室里，立马命令资料员从档案室里调出金大牛所说的金大凡被金雷鸣所打的报案的案宗，可是，那一年的案宗里面却没有这个案子的记录！ 太奇怪了！按理所有报案都有记录，案子结了之后，也有记录，可是，这个案子却没有任何的记录，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难道是人为的销毁了，还是原本就没有登记呢？ 唐鸣再次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是没有登记，这种可能性是极小的，所有报案都必须要做登记，这是程序，不管是谁接的案子，都会第一时间登记在案。只要金大凡真的报了案，这里面就应该有记录！那么，这么说来，这就是人为的销毁了！ 那么，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否则为什么要销毁案宗？ 难道是康明为了金雷鸣而做出这样的处理？那么，金大凡和康明之间又有何交易？能使金大凡为康明去做那样冒风险的事情呢？如果毒真的是金大凡所投，那么金大凡和康明之间的交易就一定不是普通的交易…… 一夜之间暴富，一夜之间化解冤仇，一夜之间消失…… 难道是康明让金雷鸣做出了妥协，补偿了金大凡家里？然后康明选择了金大凡来投毒，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梁日发给灭了？ 这样的分析一下子出现在了唐鸣的脑海里！他感觉豁然开朗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金大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报了案，由此接触到了康明，然后康明帮着金大凡从金雷鸣那儿拿到了一大笔的赔偿，两人之间恩仇消解，由此金大凡欠了康明的人情，可是，金大凡再感激康明，也不用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来做赌注啊！ 唐鸣还是觉得不能理解，无法解释金大凡投毒的动机…… 看来，这一切还是要等找到金大凡才能真相大白！ 唐鸣在等着已经北上的万海军的消息…… 第672章 相当棘手 到偌大一个北京城里去寻找金大凡这个真身，艰难程度无异于大海里捞针，甚至比大海里捞针更不容易。但是，无论这颗针沉在大海的何处，万海军都必须要把他捞出来，这是他此行的任务。 唐鸣事先已经通过市公安局发函到北京中关村派出所，让那儿帮忙在片区内寻找名叫金大凡的人。 可是，万海军到北京一天后，打来电话说，中关村的外来务工人员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有身份登记的并不多，就算是金大凡有身份登记，说不定他为了隐藏自己，早就弄了个假的身份证来冒充呢？照片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和现在的金大凡是不是有很大区别？这些未知的不确定因素，都很可能导致万海军此去寻找金大凡真的比大海捞针更难。 唐鸣坐在办公室里，心里也很替万海军着急，他也知道，这件事儿看似容易，其实非常的艰难。 而且这件事儿是属于秘密调查，还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不能引起康明的警觉，否则他一旦闻到了风声，就可能打草惊蛇，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完不成杜秀青交代的任务，唐鸣这个公安局长的宝座坐着就有些难受了。杜秀青把他从市局要过来，不就是为了关键的时候能够为她所用吗？什么是关键的时候，这就是关键的时候！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唐鸣你要是一块好钢，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出来了！ 金大凡啊金大凡，但愿你能早点露面……唐鸣在心里祈祷。 事情没有进展之前，唐鸣又不敢向杜秀青汇报，金大凡找不到，事情的真相就无法弄清楚，也无法向杜秀青汇报…… 唐鸣这个老刑侦，这回真是感觉到了相当的棘手。 虽然他不知道杜秀青为何要突然间兴起来彻查这个案子，但是，这个案子的矛头直接指向康明，很明显，杜秀青是要向康明开炮了！她和康明之间有什么样的过结？难道还是蒋能来的事情纠结不清？按理蒋能来的案子已经了解，蒋能来和他的同党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杜秀青对于蒋能来的打击也该告一个段落了！康明虽然当年和蒋能来是一派的，但是，他和杜秀青之间并没有明显的权力争斗，而且蒋能来事件之后，康明虽然没有被关进笼子里，却也是被杜秀青甩到了政协去坐冷板凳，这对于康明来说，也算是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么，事到如今，杜秀青为什么还要重翻这个案子，把康明拖出来？ 唐鸣无法参透这里面的玄机。 但是，这件事儿，一旦把金大凡找到了，康明的末日也就要到了，就算不是康明授意金大凡下毒的，按宋和宝提供的证词，康明作为公安局长对这件事儿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又过去了两天，万海军那边还是没有进展。 看来这个大海里捞针还真是不容易。 毫无头绪的时候，唐鸣还真的开着车来到了金大凡家所在的村庄金家村。 但是，他没有通知金大牛，而是一个人穿着便装开着别人的私车来到村子里的。 走进这个社会主义新农村，唐鸣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说不出来为什么，内心深处的这种感觉很强烈。 从外表来看，这个村庄确实是社会主义新农村。 村前村后都是一排排的新楼房，楼房顶上还装上了太阳能，农村人和城市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走进村里，却感觉到一种苍凉。 这是一个空心村，村子的中央都是老房子，老房子几乎都被废弃了，没有人住。有的老房子的门前已经长了齐腰高的茅草，连路都没有了……村前村后的楼房包围着这个看似已经空了的村庄。 村里的老人看到他这个陌生人，都睁着眼睛望着他。老人们都不看新闻，也不关注谁当官，没有人认识他就是余河的公安局长。 唐鸣也不吭声，只是沿着村里仅有的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看到从村口的道路上跑来一群孩子，估计是已经放学了。 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有的小跑着回到了家里，有的在路边慢悠悠的晃荡着。夕阳下，孩子们的身影很长很长，这让唐鸣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候的孩子似乎比现在多多了，放学后大家往往都是一路狂追着往家里跑，打打闹闹，跑跑跳跳，真是高兴极了！而家里，迎接自己的，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可是，现在的孩子呢，迎接他们的大多都是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也少了，所以，这些留守的孩子们看上去都显得有些孤独。 唐鸣迎着几个孩子走了过去，笑着看了看他们，很慈祥地说道：“小朋友，放学啦？” 几个孩子恐惧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都不敢说话，然后有两个一撒腿就往家里跑去了，不见了踪影。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看着唐鸣，眼神里满是疑问，然后想了想，鼓足勇气问道：“叔叔，你找谁啊？” 唐鸣很高兴这个孩子能留下来和他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在孩子眼里那么像个坏人呢，吓得孩子撒腿就跑。 “小朋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唐鸣问道。 “不能告诉陌生人名字！”小孩警惕地说道。 “哈哈，叔叔像坏人吗？”唐鸣笑着说，“你放心，叔叔绝对不是坏人！” “没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小孩天真地说道，“你要是没事儿我也走了！奶奶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小孩的一句话说得唐鸣心里羞愧至极，小孩的心里还是极其没有安全感。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这种自我保护的意识是必须的，只是这样的警惕多少还是让作为公安局长的唐鸣心中有些受不住。这说明他所保护的余河县，也一样的不安全，至少老百姓感觉到的是不安全，没有安全感。 唐鸣咽了口唾沫，说：“小朋友，你告诉我，金大凡家是哪栋房子？” “金大凡？我不认识！”小孩立马认真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心里想，转念一想，也可能啊，金大凡是个成人，又经常不在家，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认识他呢？ “那个瘸腿爷爷的家，是哪栋？”唐鸣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金大凡的爸爸不是瘸腿了吗？这个特征估计村里人都知道。 “哦，我知道，你要找的是那一家！”小孩用手指着村口哪栋最前面的楼房说道。 唐鸣放眼看去，这栋房子和周围的几栋看起来区别并不大，唯一的不同是，这栋房子的院墙上面贴上了带有山水画的磁砖，显得更华丽一些。 “好，谢谢你……”唐鸣很友好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回家去吧，不然爷爷奶奶该等急了！” 小孩笑了笑，向唐鸣招了招手，转身往家里走去了。 唐鸣顺着小路往前走，来到了金大凡家的门前。 院门是关着的，但是，里面似乎有动静，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老二这一出去也一年多没回来了，今年过年让他回来过年吧，我想我的孩子啊？”一个年老的女人的声音，应该是金大凡的妈妈，唐鸣想。 “唉，是该让孩子回来了，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快三十岁了，还没娶媳妇，真是造孽！”男人的声音，有些悲凉，也很苍老。 估计这是金大凡的爸爸和妈妈在对话。 “那你就打电话去，让他早点回来，趁着这个春节，也给咱家老二找个媳妇，我们现在也不缺钱了，要多少彩礼都给得起！” “你蒙了头了，你有多少钱！”男人呵斥道，“那是能说的吗？啊？就是到死，都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家底……” “可是，我们该给孩子娶门亲啊，不然怎么对得起老二啊，这个苦命的孩子……”女人似乎是哭着说话。 “就知道流泪……等孩子打电话回来，我就让他早点回来，风声都早就过了，该回家了……”父亲叹息道。 听着这两口子的对话，唐鸣心里突然间豁然开朗了！为何要大海里捞针呢？只要锁定金大凡家里的电话，就知道金大凡在哪里了！ 想到这里，唐鸣精神为之一振，他再次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栋房子，这是一栋三层半的楼房，看上去里面也应该装修得不错。前几天听金大牛说，这栋房子建起来似乎是一夜之间的，那么此前金大凡家里应该是住在比较破败的房子里吧，家境清贫。看起来这栋房子的兴建至少也得要二十来万，这些钱，对于一个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农民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难道真是金大凡通过和康明的交易拿回来的？ 在村前的道路上来回踱了几遍后，唐鸣坐回了车里，看着那栋崭新的楼房，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回到办公室，他打了电话给万海军，果然那边依旧是在进行大海捞针，没有丝毫的进展。 不行，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捞到猴年马月了。 杜秀青那边已经过问了两次这个事情，唐鸣不敢再拖延下去。 那就只有动用非常规手段来了——监听金大凡家里的电话。只要金大凡往家里打电话，就能立即对他进行定位，万海军在那边就好找了。 说干就干，当晚，唐鸣就让技术部对金大凡家里的电话进行了监听。 第673章 走上这条不归路 就在电话监听后的第二天中午，金大凡果真往家里打了电话！ 唐鸣正在午睡，接到这个报告，立刻直奔技术部。 “立即锁定，准确定位，具体的位置！”唐鸣命令道。 技术人员一番跟踪定位后，汇报道：“报告唐局，电话的主人所处的位置是河北省廊坊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一个公用ip电话超市……” 听到这这里，唐鸣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感情这人根本就不在北京，而是藏在了位于京津之间的廊坊市！万海军三人去北京捞他，连地儿都找错了，怎么能找到人呢？ “把具体的位置记下来，我让万海军立马往廊坊赶去！”说完，他就直接拨通的万海军的电话。 万海军一听说人不在北京，而是在廊坊，也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太具有戏剧性了！他们三人这几天腿都要跑断了，却是瞎忙活了一场！ “好，我们即刻就往廊坊赶去！”万海军挂了电话，立马收拾行李，三个人出门包了一辆车往车站开去，准备乘坐最快的一班高铁赶往廊坊。 唐鸣挂了电话，金大凡那边也就挂断了电话。监听的信号消失了。 “刚才电话里说了什么？”唐鸣问道。 “他说今年过年不准备回家了，让父母和大哥好好一起过年……但是，他的父亲在电话里极力劝他回来，最后他没有吭声，然后就挂了……”负责监听的人员说道。 “继续跟踪，我估计他还会往家里打电话，要不就是他的父母会给他打电话，一定要确定他的具体位置，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他！”唐鸣说。 “明白！唐局放心，我们二十四小时进行跟踪……” “好，辛苦各位，一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说完，唐鸣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找到了金大凡的所在地，这就是一个极大的进展。 看来金大凡还真是有意隐瞒自己的打工地，对村里人说他在北京，实际上却是人在廊坊。放着北京那个大城市不待，到廊坊那儿去，足以说明金大凡心底的担忧有多重！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都喜欢往大城市跑，那儿的机会多，老乡也多，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可是，在廊坊打工的余河人，甚至是古南省人，估计都是寥寥无几的！金大凡为了隐藏自己，尽量找没有熟人的地方，这可能就是他为何要到廊坊去的真正原因吧！ 金大凡内心背负着的负荷是非常巨大的，今年他又不想回家过年，也不想回家找媳妇，他就想这样一个人在外面隐藏起来，孤独终老？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是非常非常残酷的！金大凡是在禁锢自己的灵魂，也是扼杀自己的人生欲望！或许，在他接受了康明的交易后，就已经决定了走上这条不归路吧！ 唐鸣在等着万海军那边的好消息。 现在明确了金大凡的位置，找到他就不是那么艰难了！ 晚上，万海军打来电话汇报，说已经找到了那个公用电话亭。 那是一个专门供外来务工人员用的ip电话超市，电话费用很低，每分钟只要一毛八，所以每天来这里打电话的人很多，周末更多。问起中午打电话的那个人，并且拿出金大凡的照片给她看，老板说不认识，这里打电话也不要登记，谁来都可以打，打完付完钱走人。但是，老板说这个人来过几次了，可能就住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万海军带着小刘于是开始继续寻找。小张则留在电话超市这里蹲守。 第二天上午，万海军通过开发区的派出所终于找到了金大凡！ 金大凡果真躲在一家电子工厂打工，做最底层的工人，月薪也是少得可怜。 当万海军出现在金大凡的面前时，金大凡顿时就瘫软了！ 他没有想到，他如此狡兔三窟，都能被老家的公安找到！本以为只要不回家，只要不用手机往家里打电话，就可以没事儿了，却不曾想，昨天中午那个往家里打去的电话，这么快就把警察给招来了！ 金大凡没有做任何的反抗，老老实实跟着万海军踏上了回余河的火车…… 见到金大凡的那一刻，万海军都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眉眼之间的那种痕迹，他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金大凡！ 当年身份证上的金大凡，眉清目秀，头发也是标准的板寸头，是很帅气很阳光的一个小伙子。可是，眼前的金大凡，却是留着很长很长的头发，尤其是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种阳光了，眼神里满是忧郁，看人的眼神都隐藏着畏惧，一看就是心里背负着重大事情的人…… 金大凡这种生活，和那些逃亡在外的人是完全一样的。虽然他的事情没有暴露，虽然康明把这件事儿做得几乎是天衣无缝，但是，在金大凡心里却始终有那么一块巨大的阴影，让他的心灵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无法解脱，这就是金大凡为什么不敢回家，不敢在有熟人的地方打工…… 一天后，金大凡跟着万海军三人，踏上了余河的土地。 就在走出余河火车站的那一刻，万海军发现，金大凡似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居然表现出了轻松的神情…… 随着金大凡的归来，事情将揭开怎么样的真相？康明又是如何利用金大凡来实现他的借刀杀人呢？金大凡能给唐鸣想要的答案吗？ 唐鸣在期待着…… 再次踏上余河这片土地，金大凡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却又是让他充满了仇恨的地方。 这片土地上，他除了还有眷恋着的双亲外，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的了。 这片古老的土地，承载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岁月，本该是他一生中最快乐，最无忧无虑，最有希望，也是最斗志昂扬的时候……可是，他收获的是什么？是痛苦，是屈辱，是绝望，更是仇恨！ 小时候，金大凡家里虽然贫穷些，可是，一家人过得倒也安乐，没有什么忧愁。金大凡的父母总是教育他，只有好好读书，今后才能走出农村，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 金大凡是个懂事的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明白父母的心，很用功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成了村里少有的几个考上重点高中的孩子，金大凡由此也成了父母的希望和未来。 金大凡的哥哥金大群不会读书，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了。家里就指望金大凡能够光宗耀祖了。按照金大凡的学习成绩，考上一个重点本科院校是不成问题的。可是，金家万万没有想到，在金大凡即将高考的时候，村里开始征地，而且由此带来了金家的灭顶之灾。 金大凡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六月底的一天，他正在学校里进行紧张的复习，马上就要迎接高考了，再过几天学校就要放假，给大家一个放松的时间，然后才返校考试。 可是，就在金大凡全身心投入复习的时候，他的哥哥金大群却在那天下午急匆匆赶到了学校，告诉他父亲被人抓走了，生死不明！ 金大凡已经二十岁了，也是男子汉了，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收拾东西就和哥哥往家里赶去了。父亲被抓走？生死不明？这太让金大凡吃惊了！ 一路上，他踩着单车飞快地往家里赶去，一句话也没来得问金大群。 还没走进屋里，金大凡就听到母亲和妹妹的哭声，母亲呼天抢地地喊道：“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啊，为什么要打我的老头子啊，他都晕了，你们还要抓我的老头子啊，你们这群畜生啊，没人性啊……” 听到母亲悲惨的叫声，金大凡的心立马就如刀割般难受。 他把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老式载重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就直奔屋里去了。前脚还没跨进大门，就听到自行车“咣当”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若是往日，他一定会返身回去把自行车扶好，因为这是他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他上学必备的交通工具，没有这辆破败的自行车，他就得徒步走去学校，那得耽误很多时间。 就是这辆破败的自行车，还是老父亲省吃俭用给他买来的，买的同村金大牛家里的。金大牛家里总有一些不新不旧的自行车，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总之是便宜卖给了附近的村民。 那一刻，金大凡再也顾不上自行车了，而是一步跨进了屋里，奔到了老母亲的身边。 “妈……”金大凡叫了一声，看到妈妈蓬头垢面的坐在凳子上，满脸都是泪水，伤心欲绝的样子。 “儿啊，你爸爸被人打晕了，还被人抓走了，这可怎么是好啊，……”母亲看到他，更加伤心了，“你爸爸这可是生死不明啊，儿啊，这可怎么好啊……” “妈，你别伤心，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金大凡转身看着旁边坐着的小妹。 小妹金晓萍流着眼泪，摇了摇头。她几乎都被吓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哥，怎么回事儿？”金大凡问刚刚走进来的金大群。 金大群其实只比金大凡大两岁，看起来和金大凡一样大，而且个头还比金大凡要矮，走出去，人间都说金大凡是哥哥，金大群是弟弟。 “前两天县上征地，来了很多人，要把我们的地给圈起来，我们家里有五亩地被圈了，都是良田，爸爸不同意，和那些人对抗起来，最后就被他们给抓走了……”金大群嗫嚅着嘴唇说道，身子似乎都还有些发抖。 第674章 对抗了起来 征地的事情金大凡早就听说了，听说要扩建县城的大道，要修建住宅小区，他们村里这一大片地都在被征的范围内。村民们开始还挺高兴的，以为土地被征了，他们就能拿到大笔的土地补偿金，可以和城里人一样，去城里工作，再也不用种地了。 可是，后来征地补偿标准出来后，大家大失所望，每亩地才给两万不到的补偿款，而且还不能一次性付完，分三次来发……大家一听这么低的补偿金，都不愿意了！现在的土地很值钱啊，傻子都知道！政府从农民手里征地才二万一亩，卖给开发商却是几十上百万一亩，完全是生吞了农民的土地资源啊！而且，农民自古靠地吃饭，失去了土地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命根子啊，两万一亩能吃几年？吃完了这两万块钱之后呢？到哪儿去找饭吃？这是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啊！土地没有了，活命都困难了，怎么能够答应！ 村里的村民们都表示不同意，要提高征地补偿金，不然坚决不签合同。 可是，县上却是一分钱都不想多给，但是土地却必须要征用！ 于是，很快村民和政府之间就对抗了起来。 起初只是小的冲突，闹点不愉快，村民不签字，政府的人也没拿他们怎么样。 可是，最后这次就不同了，县上要强行来圈地，挖土机和工程队都开进地里来了！ 于是村民们开始急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倾巢出动，全部跑到自己家的田地上去了！ 金大凡的爸爸金草民满腔的愤怒，他拿着锄头，站在自家的田地中央，一副要和圈地者决一死战的样子。 政府出动了城管和公安进行联合执法，还有大批雇来的工程队的人员，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又怎会把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放在眼里呢？ 带着工程队来到田地上的，正是时任金家村委会主任的金雷鸣！ 金雷鸣的家族在金家村是很有势力的，因为他兄弟多，一共有五兄弟，而且有两个走出了金家村，到市里去当了干部，据说一个是市交警的一个科长，一个是市政府的科长，还有两个在外面经商，也是赚到了钱的主儿。金雷鸣依靠几个兄弟的势力，也在村里办起了工厂，开始是做面条加工，虽然是个小工厂，但是却让金雷鸣捞到了第一桶金，后来转型做起了大豆油和花生油的加工，生意比以前更兴旺了，据说早就成了百万富翁。 那个时候的百万富翁，在农村来说，就是非常非常了得的主了。 金雷鸣为此也成为了农村致富的带头人，成了县里重点扶持和关注的对象，再后来他就成为了金家村的党支部书记。虽然海选的时候，金雷鸣并不得民心，但是，最后当选的人还是他，金家村的村民后来也都看透了，不管你怎么选，最后都是县上和镇里指定人选来当，而金雷鸣，每次换届选举都是他。 还是在要收农业税的时代，金雷鸣当村委会书记，能够替镇上收来农业税，能够替镇里做很多镇里想做的事情。比如，现在的征地，金雷鸣就敢于在村民中叫嚷，谁不同意征地，就是和政府作对，这是违法的！ 金雷鸣站在挖土机上，对着金家村的老老少少开始喊话了：“乡亲们啊，土地是国家的，不是你们的，国家能给你们补偿一点征地款，就是开大恩了！我们农民拥有的，只是土地的使用权啊，不是所有权，土地是属于集体的，属于集体就是属于国家的啊！按理，国家征用国家的土地，怎么要用钱呢？但是，我们的政府还是尽最大的能力来补偿大家，所以，大家也不要再固执了，尽快让开，耽误了工期，那可是大事儿啊，谁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呢？” 听着金雷鸣这么不着边际的乱叫嚣，村民们本就愤怒的心情更是被点爆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吃了政府的好处，就联合这帮狗腿子来欺压我们！土地不是我们的是谁的？毛主席老人家说了，我们翻身做了主人，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土地就是我们的，是我们的命根子，失去了土地，我们就无法生活，政府强行征用我们的土地而不做等额的补偿，就是要断了我们活路，让农民没法活下去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位村民大声说道。 “哈哈，三八，我说你懂什么？懂个屁！连土地的所有权都没有弄清楚，还在这里谈权力！谈什么权力？乖乖签字，乖乖让开，不然就拿你是问！”金雷鸣叼着一根烟肆无忌惮地说道。 “你个狗日的，吃里扒外！”金草民看着金雷鸣这副流氓痞气的样儿，就恨不得拿着锄头上去砸死他！ “你狗日的说土地是国家的，这个我不和你争，但是，我告诉你，我们农民拥有土地的使用权，却是三十年不变的，而且土地再次重新分配，我们还有自己的土地使用权，那就是终身拥有！请问，我们活到老，八十岁，该要多少钱才能活过来？两万块钱一亩够吗？你狗日的好好算算！我们不是不同意，只是希望政府能考虑我们老百姓的活路……难道我们农民连讨活路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啊！”金草民双手插着腰，厉声地质问道。 “你个草民，你不是还有土地吗？有土地怎么会没有活路？我看你这样就是瞎胡闹！就是和政府作对，想要多得到国家的钱！你们就是贪心不足！”金雷鸣看着金草民大声叫道，“快点让开，不然我们的推土机可是不长眼睛的！” “你敢！今天除非你们从我的身上轧过去！否则别想霸占我们的土地！”金草民左手叉腰，右手扶着锄头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哈哈……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吓唬人！像你这号的，我们见得多了！快点闪开！”金雷鸣依旧大声吼道，“不然我们就真的要开过去了！” “有种的就轧过来！连活路都没有了，我们还怕什么！”金草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金雷鸣。 其他人看到金草民这样，也都纷纷往推土机的前方涌过来，很快，金雷鸣和推土机就被村民们团团围住了！ “狗日的，你轧过来啊，你轧啊！”金草民带头叫道，然后还一步步往前走，已经要完全靠着推土机了。 “把他轰下来！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金草民喊道。 “是，轰下来！轰下来！”村民开始起哄道。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金雷鸣站在车上，看到大家真的涌过来了，心里还是很惧怕的！他知道，此刻他要是真被这些失去理智的人拉下去了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狗日的，今天就是要你知道，吃里扒外的下场！乡亲们，把他拉下来！”金草民大声招呼道，“就是这个狗日的，带着大帮的狗腿子来祸害我们！” 乡亲们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这回被金草民这么一招呼，情绪更加失控了，几个年轻人果真冲上去，把金雷鸣给拉了下来，顿时就按到在地上！ 金草民站在旁边，笑哈哈道：“狗日的畜生，背叛你的族人，你是要遭报应的！” “金草民，你别得意，遭报应的是你！”金雷鸣强行昂起头，憋红了脸说。 “哈哈，不是看在你这条贱命上，我一锄头砸死你个狗日的东西！”金草民咬着牙齿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站在远处的城管和公安，这个时候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也不知道是谁发动了命令，一直站着没动的那些人，突然间就冲了上来！他们手里有的拿着警棍，有的拿着盾牌，而村民们的手上有的拿着木棍，有的却是赤手空拳…… 双方即刻开始对垒起来。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喊叫声…… 一些村民被干警用警棍打得落荒而逃！还有的在嗷嗷嗷大叫！个别村民举起手中的锄头和木棍，胡乱地砸着，但终究不是警察的对手…… 金草民这回是真的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拼命地往冲向他的人群砸去！可是，他顾得了前面，却顾不了后面，后面几个干警偷袭了金草民，一棍子就把金草民给打晕在地了！ “他爹，他爹啊……”金草民的老婆站在远处，看到金草民给倒下了，立刻冲了过来，抱着他大哭着。 “哭什么哭，滚！人还没死呢！”一个干警粗暴地说道，还顺势用脚踢了一下她。 “你们这些豺狼啊，人都被你们打死了啊……”金草民的老婆凄惨地叫喊着，可是这些人全然不放在眼里，丝毫不去理会。 他们就是要让这些顽固的抵抗分子看看，对抗就是这样的下场！金草民倒下去了，没死，是被电晕了！ 金雷鸣趁着这阵慌乱，摆脱了村民的控制，退到了城管和警察的保护圈里去了……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他也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刚才被那几个小年轻攥着脖子，还真他妈的疼！他伸了伸脖子，扭了扭肩胛骨，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这帮村民，大声说道：“打，打死这群顽固分子！他妈的，敢掐老子的脖子，打死你们才解恨！” 很快现场就变得一片狼藉，一片血腥！ 很多村民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现场传来惨叫声…… 第675章 还在顽强对抗着 胆小的吓得纷纷逃窜，早就不见了踪迹！只有几个人还在顽强对抗着！ 最后，公安和城管一拥而上，把仍就留在现场的几个人牢牢地控制了，并且带上了车，其中还包括被打晕了的金草民！ 金大群是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抬上那辆车的。可是，他不敢上前去阻拦，他生性就懦弱，大家在对抗的时候，他也在躲在后面，不敢往前靠，生怕自己被打到……可是，看着父亲被这样打晕了，还被带走了，金大群还是吓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亲生死不明啊，这可怎么得了？ 楞了好一阵，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跑到学校里去找金大凡了！ 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弟弟金大凡即将要高考，这个消息告诉金大凡之后会有怎样的影响。他只是突然间六神无主了，只有去找金大凡商量了！要是父亲真的没命了，他该则呢么办？他不敢想，所以立刻就跑到学校去找金大凡回家…… 金大凡听着金大群给他讲着现场的情况，他的拳头就攥得紧紧的，手指的关节就发出咯咯咯的响声！他真恨不得立刻冲到县委政府去，把那个坐在办公室里管事儿的人拉出来好好质问一番：你们就是这样对付农民的吗？你们就是这样欺压农民的吗？啊！ 可是，他没有，他知道，他没有办法进得去，就算进去了，也无法拉出那个人，只能是送肉上门，乖乖被人关起来！ 可是，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呢？被关在哪里去了呢？金大凡想了想，跳出门槛，扶起自行车，踩了上去，消失在了家门口…… 金大凡看着眼前的家乡，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走吧，金大凡……”万海军看着发愣的金大凡，喊了一句…… 金大凡回过神来，跟在万海军的身后，钻进了那辆停在车站外面的警车上…… 接到万海军的电话，唐鸣的心莫名其妙地猛然抽动了一下，而且是那么剧烈！唐鸣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老刑侦了，当领导也有些时候了，见过的场面，经历的事情，都不能算少，怎么突然间要面对一个即将回来的金大凡，还有那么激动？ 激动？似乎又不完全是。但是，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即将揭开真相的期待？即将为自己的领导交上满意的答卷的喜悦？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总之是五味杂陈般的滋味涌上心头。 挂了电话，唐鸣站到了窗口。咖啡色的落地玻璃让外面的世界在他视线里一览无余，但是，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世界。这让站在玻璃后面的人，就显得很是怡然自得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大街上，暖洋洋的。行人三三两两，悠闲地走着。 这个小小的十字路，在余河来说，却是一个交通繁忙的路口。只是，现在是上班的时间，路上的车流和人流都很少。 唐鸣抽着烟，目光深邃地看着公安局的大门口，看着单位那辆喷着“公安”字样的面包车是否开过来了。 不一会儿，十字路口，那辆特殊的车辆果真开过来了。 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绿灯，车子又开了起来。 过了这个十字路口，不到两百米，就是余河县公安局，一个在老百姓的眼里充满了威严和畏惧的地方。 车子缓缓开进了大院里。 万海军和小刘小张陆续跳下了车，紧接着走下来的，是一个留着长长头发，穿着厚厚的大棉袄的高个子小伙子。 站在五楼，唐鸣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唐鸣知道，这就是金大凡，他日夜期盼的那个人，终于回到了余河，终于就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金大凡并没有被戴上手铐，而是自由的，看来万海军还是很人性化地对待金大凡。 唐鸣抽完一支烟，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不一会儿，门外就想起了脚步声。 他知道，万海军过来了。 果然，敲门声响起，随着唐鸣一声“请进”，万海军走到了唐鸣的面前。 “唐局，金大凡已经在审讯室了！”万海军向唐鸣汇报道。 “好，辛苦了！”唐鸣示意他坐下，“来，抽支烟……” 唐鸣递给万海军一支烟。 万海军很自然地接过，然后点着了火，开始抽了起来了。 看着万海军脸上的疲惫，唐鸣笑了笑，说：“这次还算是顺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金大凡。” “是的，这得感谢唐局的英明决策！不然我们在北京就是找个底儿朝天的，也捞不到金大凡的影子！”万海军很是佩服地说道。 “意料之外！”唐鸣说，“没想到我们刚监控他家里的电话，他第二天就往家里打了电话，实在是个巧合。没有这个电话，估计我们还要在大海里捞针捞很长时间。”唐鸣笑着说，“说说你看到金大凡的第一印象吧！” 万海军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掐灭放进了烟灰缸里。 “唐局，干警察这行也很多年了，出去追捕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金大凡给我的感觉还真和其他潜逃在外的人很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应该是眼睛！别的潜逃在外的人，眼神是畏惧的，是游离的，但是，金大凡不是，他更多的是忧郁，是一种让人有点心疼的那种忧郁的感觉……”万海军沉思着说，好像在极力回忆他见到金大凡的第一眼。 “忧郁？”唐鸣看着万海军问道。 “是的，忧郁……他的骨子里就有种深深的忧郁之情，可能和他从小成长的环境有关。”万海军说，“他的家庭在村子里，估计以前是受人欺负的……这孩子，从小就被压迫……” “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我们办案，是不能带着自己的感情色彩的，”唐鸣说，“这样吧，你们也都累了，下午休息一下，让金大凡也稍微稳稳情绪，晚上我们开始问话。” “好嘞，我抓紧这两个小时去补个觉，自从出去就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万海军疲惫地说着，边说还边打起了哈欠。 “呵呵，去吧，晚饭后正式开始！”唐鸣看着万海军的背影说，“记得通知厨房给金大凡加个餐！” 如果攻克了梁日发这个案子，算是唐鸣到余河来干的第一件大事了。 只是，金大凡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真相，唐鸣还不得而知。 晚饭后，万海军陪着唐鸣来到了审讯室。 看到金大凡的第一眼，唐鸣也有些吃惊了。 眼前这个留着长头发，刘海几乎遮着眼睛的青年，眼神里的那种忧郁，看了真的让人有些心疼。他那瘦削的脸盘，棱角分明，挺拔的鼻子，让整张脸显得很有个性。 看到唐鸣和万海军进来，金大凡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恭敬地面对着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神，忧郁中还是包含着畏惧。 走进这里面意味着什么，金大凡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的。如果说没有畏惧，那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唐鸣和万海军坐到了金大凡对面的桌子后。 “坐吧！”唐鸣示意金大凡坐下来。 金大凡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挨着椅子坐了下去，然后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起头看面前的两位了。 “金大凡，今天我和唐局亲自来和你谈谈，希望你放松心情，实话实说，有些事情，只有说出来了，才能得到解脱……”万海军看着金大凡说道。 金大凡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万海军转过头看了看唐鸣。 唐鸣掏出烟，说：“大凡啊，抽支烟吧……来……” 唐鸣说完，走到金大凡的身边，递给他一支烟。 金大凡没想到唐鸣会亲自递烟给他，立马站起身，双手接过唐鸣递过来的烟，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来，点上！”唐鸣掏出打火机，先给金大凡点上。 金大凡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他颤抖着的双手习惯性地弯曲着，伸到已经点燃了的打火机上，挡了挡那簇火苗，然后低着头，凑到火苗边，深深地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很快就点着了，他也随之吐出了长长的烟雾。 唐鸣看着他这抽烟的样子，脸上不由得一阵悲戚，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唐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点上了一支烟，然后盯着金大凡，看着他抽烟的一举一动。 金大凡坐下去之后，双手似乎还在瑟缩着，抖动着，就连嘴唇都在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都在微微地抖动着…… 他心里极度的畏惧，极度的畏惧啊……唐鸣在心里感叹道，从金大凡现在的表现来看，投毒者是他已经可以确认无疑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呢？唐鸣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金大凡瑟缩着抽完了那支烟，唐鸣也果断地把手里尚未抽完的烟头掐灭了。他要亲自和金大凡对话。 “大凡，你在陈大脚的陈记卤味店里干了多长时间？”唐鸣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金大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头，迷离着那有些忧郁的眼神看着唐鸣。 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金大凡终于开口了。 “两年……”很小很小的声音，而且显得很稚嫩，根本不像个快三十岁的青年。 “主要是做什么？”唐鸣紧追着问道。 第676章 最痛的穴头 “什么都做……帮忙卤鸭脚，搬东西，称鸭脚，有时候还要送外卖……”金大凡低着头说，一双脚却是在地面上来回地游动着。 “一个月多少钱？” “开始是八百块，后来增加到一千……”金大凡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看了看唐鸣，又看了看正在做记录的万海军。 “包吃住吗？” “包吃，不包住……” “在陈记卤味店打工的时候，你是不是和你们村里的金雷鸣打过一架，而且还到公安局报了案？”唐鸣盯着金大凡大眼睛问道。 “……”金大凡看着唐鸣，眼神里开始显出恐惧的神情了！他立马顿住了，没有开口。 唐鸣看着他，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我们这里都有案宗记录……” 金大凡听他这么一说，眼神立刻就黯然了，他低着头，然后点了点头，说：“是……是我报的案……因为，金雷鸣把我打惨了，我差点就没命了……” “是你想找金雷鸣报仇，结果仇没有报，却反过来被他给打伤了，是吗？” “是的……那天下班后，我守在金雷鸣家的附近，趁他下车的时候冲过去打他，本以为只有他一人，我一定能打赢他，没想到金雷鸣的家人听到他的叫声，立刻就招来了十多个人，我逃都逃不及，结果被他们打得不能动，差点骨头都给打断了……金雷鸣这个畜生！专门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后来呢？你们和解了？金雷鸣并没有受到惩罚啊！”唐鸣追问道。 “是的……后来有人出面来调解，说金雷鸣希望私了，给我一笔补偿……”金大凡说到这里，又停下来不说了，看了唐鸣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怎么补偿？给了你多少钱？”唐鸣问道。 “这个……我可以不说吗？”金大凡天真地问道，看着唐鸣一脸的乞求。 “当然不能……”唐鸣斩钉截铁地说道。 “唉……”金大凡叹了口气，说，“当时，我去医院做了鉴定，是轻伤，但是，我的伤是小事儿，我父亲的那条腿却是大事儿啊！金雷鸣这个畜生，居然派人把我父亲的腿给打断了，我是要杀了他，替我父亲报仇的！我父亲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儿，却到老了的时候被人打折了腿，这让我们家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当时就发誓，这次杀不了金雷鸣，下次一定杀了他，今生杀不了他，我来生都要杀他，我就不信，金雷鸣这个天杀的就不会遭报应！” 金大凡说到这里，很是激动，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愤怒。 唐鸣看着他，知道这一问点到了他内心最痛的穴头。 “当时公安的人出面来调解，让我和他私了，说金雷鸣会给我补偿……我当时就生气了，让他拿他的钱去见鬼去！别以为他妈的钱能解决一切问题！老子我就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他的一条腿，要他和我父亲一样，让我把他的一条腿打断，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这样让那个人转告金雷鸣的！而且我还说了，别让我碰见，只要碰见，我拼了命也要和他死磕到底！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一个人！他还有儿子有孙子，我不能打断他的腿，我可以打断他儿子的腿，可以打断他孙子的腿！反正，腿债要用腿来还！”金大凡说着说着，眼睛盯着侧面的墙壁看着，眼神里的愤怒充溢到了极点。 “那为什么又和解了呢？”唐鸣问道。 “金雷鸣后来怕了，他可能不怕自己会被我杀，但是，他怕他的孙子，怕他的儿子被我杀啊！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还有什么惧怕的！后来金雷鸣真的害怕了，他让当时的公安局长康明，亲自找到我，要和我私了，要见我一面……后来，康明局长给我做了很多很多思想工作，讲了很多厉害关系，我终于答应见他一面，在余河大酒店……” 唐鸣看着金大凡，点了点头，关键的人物出来了。看来，康明和这个土霸王金雷鸣还真是关系不错，居然愿意为这样一个恶棍做说客！ “见面后，我没有想到金雷鸣一改以前的蛮横霸道，对我非常的客气，一个劲儿地道歉，而且还说我爸爸那事儿纯粹是误会，是误伤，绝对不是有意要伤害我的父亲，那都是几个小年轻，不懂事儿，一时失手，造成了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伤害……我当时并不相信金雷鸣的话，他就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但是，康明也在场，他居然都给我证明，那确实是误会，而且打我父亲的几个人也已经被抓起来了！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康明当时说，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到公安局去问，看我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看康明局长都这么说了，不相信他好像太不给面子……金雷鸣后来就跟我说，他知道我家里的生活困难，所以愿意帮助我们，让我们一家从此摆脱生活的贫困……金雷鸣开口提出，给我们家里补偿二十万……我一听就震惊了！我们家里被征用了一半的土地，拿到手的钱去只有不到五万块钱，他一开口就给我们二十万！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康明后面的话，他居然提出来，二十万还太少，毕竟这个大凡的父亲是你的手下打伤了，现在丧失了劳动能力，我看还是翻倍吧，翻倍给他们，让他们今后的生活不再有忧愁，让大凡的父亲也能好好养老，别再那么辛苦……我是彻底无语了！我不知道这两人唱的是哪一出！怎么突然间就要给我们家四十万！四十万是我父亲这辈子种地都无法获得的收入，也可能是我打工二十年的收入！康明局长说完后，转过头问我，大凡，你的意思呢？这样补偿你们，你能接受吗？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睛看他们，然后点了点头……金雷鸣当时就把一张四十万的存折给了我……我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拿着那张存折，我的心在狂跳……我知道，我很没有出息，我被四十万给收买了良心和道德，收买了家仇和父恨，我答应再也不和金雷鸣对抗了，再也不找他们的麻烦了……” 金大凡说到这里，双手抱着脑袋，弯曲着腰身，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胸前…… 唐鸣知道，金大凡和金雷鸣的这个了结，不仅让他化解了和金雷鸣之间的仇恨，更让他在心里对康明产生了感激，如果没猜错的话，金大凡和康明之间的交往，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的。 可是，康明是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怎么会和一介草民的金大凡之间有过密的来往呢？这也让人难以置信啊！他们也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你和康明之间的交易是怎么产生的？”唐鸣问道。 “我能再抽支烟吗？”金大凡抬起头，看了看唐鸣问道。 “行！”唐鸣答应一声，随手递给他一支烟，然后把打火机也递给了他。 金大凡颤抖着双手，自己点燃了那支烟，然后闭着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再轻轻地吐出了烟雾…… 金大凡的脸上现出很复杂的神情。 不仅仅是刚才的畏惧，而是有一点淡然了。 他抽烟的手也不再抖动了，相比刚开始，他显得淡定多了。 一支烟的功夫后，金大凡终于再次抬起头看了看唐鸣。 “唐局长，说实话，康局长在我眼里，是个不错的人。慈祥，和蔼，没有架子……”金大凡看着唐鸣说，“当然，您唐局更是个好人……” 说到这里，金大凡停了停，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唐鸣看着他，一声不吭，他不知道金大凡后面的话会怎么说？康明是个好人？在他心里是个好人，难怪金大凡会帮着康明去投毒？还是康明又帮金大凡做了什么让他感恩戴德的事情？ “康局长，他和我之间，本不该有任何的交往。因为我和他完全是个两个世界的人，不会交融在一起的……”金大凡说，“我也没有想过，我会认识余河县这么大的一个官员，更没有想过他会帮我化解家仇父恨……但是，命运却是那么不可思议地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认识了康局长，而且似乎还得到了康局长的赏识和关爱……” “那一次，金雷鸣和我化解仇恨后，康局长当着金雷鸣的面说，大凡啊，今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遇到什么事儿，你尽管来找我，只要不违法，我一定尽力帮你，你这个小兄弟啊，我是认定了！康局长当时说这句话，让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得到康局长，一个县委常委的关照！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比做梦都不靠谱！可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做梦啊！我记得我当时就很激动地对康局长说了，我记住了您的话，非常非常感谢您的关照！我是个普通的人，对康局长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是，以后如果康局长能用得着我金大凡的地方，我也一定在所不辞！当时，我真的是很感动地说出这番话的，当然，我也知道，按常理，一个县委常委，怎么可能会用得着我这个草民的儿子呢？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当时康明就很高兴地说了：好！也谢谢小老弟！说完，他还很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他是搂着我的胳膊出去的……” 第677章 太狠毒了！ 金大凡边说边看着唐鸣，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了。 “后来你去找过康明吗？”唐鸣问道。 “有……”金大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后来真的去找过他一次，就是你们这栋楼里，五楼的局长办公室……” 唐鸣看着金大凡，嘴角下意识地笑了一下，那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办公室吧！康明的办公室，唐鸣基本没怎么动，就是那样继续用，因为他知道杜秀青本就是个节省的领导，反对铺张浪费，对于办公室再装修，她是很反对，觉得那纯粹就是重复，是浪费！她自己当年就是一直用黄忠华那个办公室办公的，没做任何改动，其他的干部，看她这样，也自然是不敢大张旗鼓地鼓捣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当年杜秀青沿用黄忠华那个办公室，还不仅仅是为了节省，而是另有它意：保留对黄忠华的回忆…… “那次，我其实是为了我哥来找他的……我哥他没有知识，脑袋也不灵光，打工又做不了什么，我们又没有其他的门路，我就想到康局长是不是能帮我哥介绍个工作什么的，就壮着胆子去找他了……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他当时就说给我哥弄个交警的临时工，一个协警，问我哥愿不愿意！我简直是喜出望外啊，立即就给我哥打电话了，我哥当时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了！想着自己能到交警去当协警，那是多么自豪的事情！第三天，我哥就真的到交警去当协警了！” 金大凡说到这儿，双手反复揉搓着，显得有些激动。 “你就再次欠了康明的一个巨大的人情了！”唐鸣说道。 康明果真是又帮了金大凡的忙！ “是的……当时康局长也问了我，现在在干什么？我告诉他我还在陈记卤味店打工。他还问了我，每个月赚多少钱？我告诉他一千，他当时就笑了，说，那还不错，现在很多单位的普通员工也就这么多……他又问了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那时候其实也是想自己在陈记卤味店里学点东西，然后出来开个店，他那店里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我当时就想以后自己当老板，在别的地方也弄个这样的店，像陈老板那样，今后就能做老板，发财了……康局长听了我的话，拍着我的肩膀说，大凡是个有思想的年轻人，我最欣赏的就这你这样有思想，又能吃苦奋斗的年轻人！今后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当时我听了，真是太感激他了！我想今后我要是开店，那还真是少不了要去找他的，如果有他罩着我，今后我就不用怕其他人来找我的麻烦了……所以，后来我为了表示感谢，又去了一趟康局长的办公室，买了两条极品金圣送给他……他当时还批评我了，说我浪费钱，赚个钱不容易，还破费买这个东西！出门的时候，他让秘书给我一个信封，我不肯收，但是他的秘书坚决给我了。事后我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千块钱，他是把买烟的钱全部还给我了……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真是太感动了！我觉得康局长这个人真是太好了，对我太好了！他帮我哥哥找到了工作，我感谢他也是应该的，而且就那么两条烟，根本不值什么啊，他完全没必要把钱还给我！我想他是真的体恤我赚钱不容易，真的是个好官，所以，我对他的敬重和感激又增加了一层……” 金大凡一口气说了很多，可能也有点口渴了，他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唐鸣听着金大凡讲这些关于康明的事情，心里还真是涌起了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康明啊，还真他妈的老谋深算，这么算计一个小年轻，让人家对他感激涕零，然后不得不给他卖命！到了却还认为他是个好官，是个好人！真是太狠毒了！ 金大凡喝了几口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后来呢？”唐鸣问道。 “后来……后来过了很久，他有一次让他的秘书来找我了……”金大凡低着头小声说道，全然和刚才的那份激动相去甚远了。 “他的秘书找到我，说康局长有件事儿要我帮忙……我当时就蒙了，一个大局长，还真的需要我这个小百姓帮忙啊？但是，我曾经说过，只要康局长能用得上我，我在所不辞！男人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子，那是一定要说话算话的！我当时就很爽快地说了，什么事儿，尽管说！他的秘书给我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什么，我没看……他说，下午有个穿着看守所制服的人去买鸭脚，让我把这个放在鸭脚里面……我当时就怕了！这，这不是下毒吧？我问那个秘书，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说就是一点泻药，帮一个人弄个保外就医，得让那个人有点病，所以……我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多想，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会出人命，也就答应了……下午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真的来了一个穿看守所制服的人来买鸭脚，我们的陈老板对那人挺热情的，还给他走了后门，让我立马先给他称一斤鸭脚……我当时就趁着把鸭脚放进饭盒里的时候，拿到一边，把那包白色的药粉倒在了里面，然后搅拌了一下，就交给了进来拿鸭脚的陈老板……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来，那个看守所里死了一个人，是当时的民政局长梁日发……” 金大凡说到这儿，腰都弯下去了，身体也有些发抖…… “你真不知道那个小纸包里面是什么东西？”唐鸣再次问道。 “我真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啊……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金大凡流着泪说…… “那第二天你听说人死了，怎么就确定是吃了你下了东西的那个鸭脚呢？”唐鸣盯着金大凡的脸问道。 “说实话，往鸭脚里面放那个东西，本来就是犯罪……这个我知道……当时放进去的时候，我心里就忐忑不安了，总担心要出事儿……第二天一听说里面死人了，我立马就觉得和自己有关了，心里怕得不行，所以当天我就辞职了，离开了陈记卤味店，这就是做贼心虚吧，而且对于我这样没有心里素质的人来说，这么大的事情是很难承受得起的……”金大凡瑟缩着说道，“我走之前，也想跟康局长打个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却打不通了，打他秘书的，也打不通了……我知道真的出事儿了……后来，我在家里躲了几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康局长的秘书打给我的，他让我尽快离开余河，最好越远越好，短期内不要回来……我才真的明白了，是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我犯法了……所以，我就一个人背着包，远走他乡……原本是打算在外面流浪一阵子，等到过了几年，一切都过去了，消失了之后，就再回到余河的，没想到这件事儿这么久之后还会被扯出来了……唉……” 金大凡断断续续说完，双手抱着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胸前，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唐鸣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万海军，表情很严峻，如果金大凡说的是真的，就得找找康明的前秘书了…… 梁日发啊梁日发，你的死还真是为难了很多人啊！唐鸣在心里说道，可是，找这些人，都可以是秘密的，找康明的前秘书，那就很难不让康明知道了…… “金大凡，你刚才所说，句句都是实话，不可有半句谎言……”万海军看着金大凡说道。 “我发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若有半句谎言，我死无葬身之地……”金大凡颤抖着说。 “好，那你在这个上面签字吧！”万海军说道，严厉地看着金大凡。 金大凡站起来，看了看万海军记录的，然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按照要求按了手印。 唐鸣站起来，再次看了金大凡一眼，然后离开了审讯室。 抽丝剥茧，最后看到的，千万不要是死了的一个蚕蛹啊！ 唐鸣原本以为找到了金大凡，一切就自然真相大白了，没想到，这又陷入了新的迷局中…… 看来康明这个老狐狸，还真不愧是做公安的，每一环都设计好了…… 正当唐鸣为此而苦恼的时候，杜秀青的电话打来了。 带着这个问题，唐鸣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案子进展得怎么样？”杜秀青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进展……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唐鸣说，“我正要来请示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来听听……”杜秀青看着唐鸣说道。 唐鸣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开始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给杜秀青汇报了一遍。 杜秀青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康明的秘书钟鼎胜后来被康明放到锦河镇去当派出所当所长去了，也算是提拔了。杜秀青知道，这个人是康明的铁杆马仔，直到现在，任何事情都是要向康明汇报的。 “杜书记，现在就是要传唤钟鼎胜。但是，只要一传唤他，康明立马就知道了！案子到了要找钟鼎胜的时候，康明自然就明白快到他那儿了！此前，我们找的那些人，都是秘密进行的，到目前为止，康明还是没有发觉，但是，这张牌甩出去，康明是一定会知道的……”唐鸣担忧地说，“他还是政协副主席，我们要是动他，必须征得市里的同意……” 杜秀青紧咬着嘴唇，盯着桌面看着，神情也很是严峻。 动还是不动，这是个问题！ 第678章 去触碰这个雷区？ 梁日发的案子，已经早就结案了！这个时候她私自去捞案子的真相，不知道这里面还会触动谁的利益？如果动到了不该动的人，她怕自己也会招来大麻烦的！可是，不把康明扳倒，她心里又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那封寄到省纪委告她的信，她分析一定是康明所为！不是他亲笔，也是他指使的！这个小人，居然敢在背后给她下毒手！她最痛恨的就是人家背地里陷害她，这样的小人，今日不除，来日还是祸患！留着他，终将是个遗毒！这次他在背地里告你，虽然没有告倒，但是，如果你不把他打死，他一定还会变本加厉来对付你的！这才是最大的祸害！她的耳边时刻回响着黄忠华对她说的话：官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今天你不把他打死，明天他就会反过来咬死你！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是啊，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伟人也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到了关键的时候，那就该出手时就出手吧！还等什么呢？就算是招来麻烦，这个钉子也得拔掉！留着他，迟早也得被他祸害死！ “我想想，明天给你回话，这几天你辛苦了，还有你的同事，这件事儿要是干好了，我给你们记一功！”杜秀青微笑着说道。 “好，谢谢杜书记！“唐鸣说完起身离开。 他知道，杜秀青接下来一定是要去向市领导请示了，而且这个话还不好电话里说，最好是当面去请示…… 唐鸣猜的是对的，杜秀青晚上真的去了信江市，走进了林杰书记的办公室…… 听到杜秀青的汇报，林杰的表情是十分震惊的！ 梁日发的案子，林杰记忆也很深刻。一个民政局长，死在看守所里，这在当时的余河，乃至整个信江市，也是轰动一时的！当时杜秀青曾经向他汇报过，想让市局插手这个案子，林杰没有同意，后来是由余河县公安局一手调查的，最后结案了，梁日发是死于心肌梗塞，属于意外突发死亡，这一点他还记得很清楚。后来蒋能来的案子牵扯到了梁日发，本来还是要继续调查，可是，上面一个招呼，人死万事休，不再翻旧案了，这个案子也就彻底尘封了起来，没想到杜秀青现在却还在捞这个案子！ 为什么？ 林杰不解地看着杜秀青，为何要重捞这个案子？难道她怀疑康明是谋杀梁日发的真凶？那为什么又要捞康明出来？他们之间何时又杠上了？况且这个案子上面打过招呼的，不让再查，杜秀青难道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还要去触碰这个雷区？ “康明的事情，你还是慎重一点……”林杰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 杜秀青自然明白康明这话里的意思。康明能从蒋能来的案子里脱身，就足以说明他的能耐了。若是没有铁硬的后台，康明怕是早就和蒋能来一起去作伴了！可是，就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背景，才更让杜秀青害怕啊！今日不除他，来日必定成为祸害她的杀手！ “林书记，不是我要捞这个案子，是家属在扯着这件事儿不放啊！”杜秀青叹口气说，“梁日发的老婆，一直对梁日发的死因表示怀疑，我们也做了很多的工作去安抚她，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又开始到县里来闹了，而且还是说，梁日发就是有人故意害死的！她说了，要是不能还她家人一个公道和真相，她就要一级一级的往上告，直到上面把这个案子重新调查！这件事儿，梁日发的儿子也参与进来了，他说要为他爹讨个公道……林书记，您也知道，现在上面对维稳的事情很重视，我们是说了很多很多好话，才算是把梁日发的老婆给稳住了，没让她去北京上访。但是，这件事儿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梁日发的老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调查一下，对家属也好有个交代……但是，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的出现了问题，大问题……真没想到，事情还真的到了康主席这儿，我也是万万没想到……” 杜秀青说完，看着林杰的反应。 林杰貌似很随意地看了一眼杜秀青，但是，目光里的那份意味深刻，杜秀青却是看得很明白的。 林杰知道，这只是杜秀青的一个借口。家属的胡闹，可以有很多种对付的手段，动真格的，还真是很少。看来，康明和杜秀青之间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杜秀青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林杰心里很清楚。按照程序，杜秀青必须向他汇报，要查一个副处级干部，不是她县委书记说了算的。但是，如果林杰不同意，杜秀青一定会走别的路子，这一点林杰心里也很清楚。只是，这里面的水很深啊，万一触碰了雷区，就会粉身碎骨。林杰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小的信江市，更不想因此而招来什么祸端。但是，现在官场险恶，一不小心，你就踩到了地雷，惊心动魄啊！ “秀青啊，这件事儿，我的意思是见好就收，也别把人赶尽杀绝了……陈年旧案，翻起来是件棘手的事情，更是件危险的事情……”林杰看着杜秀青说道。 “林书记，您放心，我也就是应家属的要求，来调查调查，真的没想别的，只是到了这个份上，您说不查吧？那也没有个交代，至于真相是什么样的，我们也都不清楚，说不定康主席那儿也没事儿呢？总之真相没有大白，一切都有可能，也都没有可能……”杜秀青很坦然地说道。 林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真是不敢小觑她了！看来，她是不玩死康明誓不罢休的！康明和他之间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官场利益触一发而动全身，怕就怕后面连着的人会让杜秀青无法招架，也会间接地牵涉到他…… “你有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林杰问道。 “我想过了，有什么问题，我自然是要承担的……”杜秀青坚定地说道，“但是，我相信，在真相面前，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相信，我们还是法治的社会，党也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来惩罚教育干部的，不是个个都要打死……” “呵呵……”林杰笑了起来，这话听起来很天真，不应该是杜秀青这样一个深陷官场的人说的话，但是，此刻却成为了她继续追查康明的最好的理由。 “把握好这个度吧……”林杰最后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林书记！”杜秀青很高兴，林杰还是支持她的，虽然话说得很委婉，但是，有他的支持，就够了！ 回到余河，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杜秀青还是立马就给唐鸣打了电话： “明天开始吧，事不宜迟，把钟鼎胜和康明同时收起来！” “好！”唐鸣很兴奋地应答道。 这件事儿，他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去挖掘，如果要半途而废，那才是最懊恼的事情。能得到杜秀青这句话，他甭提有多高兴了！虽然这里面会有风险，但是，干刑侦的人，从来就不怕风险，怕的是自己侦查的案子胎死腹中，或者夭折，那才是最悲催的事情！ 干了这么多年的刑侦，虽然现在做了领导，但是，唐鸣骨子里的那种征服欲还是一样强烈的，尤其是梁日发这个案子，眼看着就要真相大白了，他能不激动吗？这个案子翻出来了，对于余河来说，一定是个惊天的大案！对于信江市来说，那也是要起轰动的！ 梁日发啊梁日发，你一定想不到，你死后的一年多以后，还会有人因你而落水，你一定也想不到，你的骨灰都和大地融为一体了，却还是让活着的人不能安生……或许，这就是你的冤魂在向他们追索吧…… 想到这里，唐鸣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有点悚然！这不该是他这个做刑侦的人该有的想法啊！他从来都是无神论者，今天却把这一切和梁日发的冤魂联系起来了！不想了不想了，赶紧睡觉，明天就要揭开历史性的那一页了…… 天亮了，但是，太阳却迟迟没有露出脸儿来。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一片。 余河处在长江中下游，属于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四季分明，冬天尤其寒冷。 余河的冬天是寒冷的，这种寒冷不是北方的那种干冷，而是南方的湿冷，是湿漉漉的冷，透心凉的冷，从里到外都一样的冷！冷得你是无处躲藏！遇到冷冬的时候往往要下好几场雪，下雪的时候并不觉得特别的冷，但是，融雪的时候，那真是冷得你直打哆嗦！而且要命的是，南方这么冷，并不供暖。有钱人家，才能买个取暖器，空调什么的，普通百姓家，用的最多的，就是炭盆取火，一家人围在炭火炉边，边唠家常边取暖……所以，冬天的余河人，最盼望的，就是出太阳，只有出了太阳，大家才敢走出家门，只有晒着太阳，大家的心里才感觉暖和，舒坦！ 可是，这天的太阳似乎也和人们捉迷藏的似的，久久不愿意露脸儿。早起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东方有点儿红色，眼看着太阳就要出来了似的，可是，过了没一会儿，连那点红霞也不见了，天空又阴沉了回去。 第679章 醉心的疼爱 这太阳没盼出来，却倒是盼来了一阵阵的寒风，而且这风似乎也越刮越厉害了，直往你脸上吹，像刀子似的，割着你的脸！在童乐园里晨练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看着这天气的变化都觉得有些奇怪了，怎么这天眼见着是要天晴出太阳的，朝霞都来了，突然间就变了，刮起了寒风，刺骨的寒冷，阴沉沉的，看这架势，莫不是要开始下雪了？余河今年的冬天，还没有下雪，数数这日历，也该到下雪的时候了，大雪这个节气都要过了，能不冷吗？ 唉，只是，昨儿个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是晴天的呢，怎么这天气说变就变了？俗话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这十二月的天，怎么也像娃娃的脸似的，那么不靠谱啊？ 大家在童乐园里扭了扭胳膊，踢了踢腿，身子骨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却被这刮起来的寒风给吹走了，一下子就又觉得寒飕飕的了。 “回去了，回去了，这天啊，太冷了！”老人们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往家里赶去。 只是童乐园的小湖边，那个穿着运动服面对着湖心练功的人，却对天气的变化和身后这些人的离去没有丝毫的感觉。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双脚成八字状分开，微微蹲着马步，双手弯曲着，正缓缓地练着太极，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淡定，宠辱不惊…… 一整套太极拳打下来，他感觉全身的筋骨都得到了舒展，非常的惬意。额头有微微的汗珠渗出，但是，身体却是异常的暖和。 现在，他看着湖中心被风吹起的一阵阵涟漪，才感觉到寒风阵阵了。 哦，起风了！他心里说道。 再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点儿凉了。转身看看旁边，他自己放在石凳上的外套还好好地躺在那儿，他一步跨了过去，披上外套，就要往回走。 他的住处就在这个湖的附近，是当年余河县委专门为外地来余河工作的常委级别的领导盖的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但却是余河建得最好的政府宿舍了。虽然没有山却是傍着水，虽然不是别墅，却也只是三层楼高的小高层。他就住在一楼，外面就是个小花园。只是现在是冬天，余河的冬天是没有绿色的，除了门口的那棵香樟树还能见到绿叶，其他的树木都是只剩下树干和丫杈了，看上去很是寂寥。 回到家里，这个宽阔的两居室，收拾得很整洁。虽然他没有女人在身边，但是，每周司机小陈都会来打扫两次卫生，把他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他冲洗了一下，换上衣服，吃了早餐，然后精神矍铄地出门上班，小陈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路口。 “康主席，早上好！”小陈看到他，立马出现了在了车门前，很是恭敬地向他问好，然后拉开后面的车门，用手挡住上面的车梁，待他弯腰坐了进去，小陈才把车门轻轻关上。 这么多年了，康明还是和当年刚到余河工作一样，每天八点上班，雷打不动。虽然他已经被流放了政协那么边缘的地方去干一个副主席，但是，对待工作的这份认真，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还不到五十岁，只要有机会，他的仕途还会东山再起的。他总是这样想，人生不可能没有挫折，不可能不经历低谷，智者和庸者的区别就在于，智者在低谷中依然昂首挺胸，依然能做低谷中的制高点，而庸者，却只会低着头，成为低谷中的低谷…… 和往常一样，康明在八点十五分准时赶到了办公室，提前了十五分钟。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走进办公室，小陈开始给他烧茶，然后擦了一下桌子。待水烧开后，小陈给他泡好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康明端着茶杯，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开始翻开这一天新到的报纸。 从这一刻开始，康主席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 看看报纸，关注国内外的大事，再看看文件，领会领会上级的精神，然后开开会，参加一些无关痛痒的会议，发表发表一些可有可无的意见，他的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打发过去了，不知不觉，坐到政协这个冷板凳上，也已经快一年了。 康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悠闲的生活，再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决策等着他去做，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规划，他，成了这个大院里可有可无的一个人。 当然，在很多人的眼里，他还是有些权力的。比如每年的两会，人大会和政协会，他这个政协副主席还是有点作用的；再比如，政协下去给各个单位一把手进行评议的时候，他这个政协副主席就可以发挥一点余热，显示一点余威了。 呵呵，当然，这样的日子，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时间里，占的比重太小了，每年也就那么几天，过得很快，一眨眼，他似乎又是坐在自己的沙发里，打发着闲暇的时光。 就像现在一样，看看报纸，喝喝茶，他不抽烟，所以，喝茶是最大的爱好，茶杯是他最亲密的伙伴，比他的女人还要亲密，几乎是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而他的女人，却是很少在他身边的。 捧着这个外表很华丽的养生杯的时候，康明就会想到电视里的一句广告词： 雪花纷飞的冬日，一个女孩看着心仪的男孩娇滴滴地问：我，是你的什么？ 男孩坏笑着说：你是我的优乐美啊！ 啊？原来我是奶茶！女的似乎大失所望。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男的最后的这句回答，意转锋回，真是点睛之笔，女孩也由此绽放出甜蜜的笑容。 呵呵，是啊，捧在手心里！多醉心的疼爱啊！康明心里想，这个养生杯，就天天被他捧在手心里，可它并不是优乐美啊！这个世界，能捧在手心里的，并不是只有那个什么奶茶！ 喝着养生杯里清香四溢的龙井茶，康明觉得，其实，生活也就是这么回事，把什么捧在手心里才是最好的呢？女人？权力？还是金钱？其实，这些都无法真正捧在手心里，因为这些东西都会跑，会走，会流失，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你的。 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每个男人都喜欢，但是，并不是越多越好，可每个男人都喜欢尽可能的多几个美丽的女人围绕着自己，这就是人的本能——占有欲； 权力，无上的权力，更是每个男人喜欢的，而且是越大越好，每个男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能稳固自己的权力，更希望能提升自己的权力，这也是人的本能——权力欲； 金钱，越来越多的金钱，男人女人都喜欢，越多越好，每个人都在拼尽一切的能力，来获得金钱，希望自己能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这也是人的本能——贪欲…… 所以，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官场中的男人，为了女人，为了权力，为了金钱，最后迷失了自己，葬送了自己！蒋能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倒下去的，为了从蒋能来的泥淖里拔出来，他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那个纠缠。但是，却从此来到了政协这个冷宫里，这个打击，对于康明来说，也是非常巨大的。没死，却也早已是脱了一层皮…… 所以，消沉了一段时间后，他重新定位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淡然处世，淡然面对官场，养好身体，有机会就出山，没机会就养老。于是，他学会了打太极，学会了养生，学会了泰然处之…… 正当康明喝着茶，想着问题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康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定神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让他的大脑产生了片刻的短路：唐鸣！现任公安局长唐鸣！从他手上接过权力大棒的唐鸣！ 他怎么来了？他为什么来了？他凭什么来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这样想着，康明的反应就出现了片刻的短路，有些惊愕地看着门口的来人。 “康主席，上午好啊！”穿着一身警服的唐鸣看康明这样的反应，笑着走了进来，主动打了招呼。 “唐局长好，请坐请坐！”康明看到唐鸣走了进来，立刻站起了身，很绅士地伸出手，和唐鸣握了握手，邀请他就坐。 “康主席，打扰你了，我啊，今天是特意过来请康主席去我局指导指导工作，请康主席赏个脸！”唐鸣很是客气地说道。 康明脸上又是片刻的惊讶，不过，他立马就掩饰过去了，然后笑呵呵地说道：“这怎么谈得上，不敢当不敢当啊！” 心里却是在快速地琢磨着，这唐鸣一大早过来，究竟是为何事？难道……想到那个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事情，他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然后在心里安慰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一切都过去了，早就过去了，尘埃落定了，怎么可能呢？那一定是为别的其他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他的脑海里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康主席，您就别客气了，走吧！”唐鸣这回的口气是有点硬了，不再像开始的语气那么友好。 “呵呵……好，好……”康明嘴里应答着，身子却依旧没有动。 他心里真拿捏不准，唐鸣这个时候过来，究竟是为什么？ 唐鸣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不走，他眼睛也就不离开他，真是看得康明身体有些发麻，全身都有些不自然了。 第680章 很深的芥蒂 两人定然了那么一会儿，唐鸣的眼神还是很是坚定地看着康明。 康明明白了，他这压根儿就不是请，而是逼了，去不去，已经由不得他康明了。 此去，看来是凶多吉少…… 康明手里捧着那个养生杯，拿着公文包，神情淡然地走出了办公室。 唐鸣跟着走在后面，一脸的微笑。 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怀疑康明是被带走了，而是认为他就是去开会了，去检查工作了，因为康明平时出去开会或者是检查工作，都要把他那个宝贝养生壶捧在手心里。 进了电梯，唐鸣还是看着康明微笑着。康明脸上也露出笑意，只是康明脸上的笑，已经很不自然了。 他的内心一定开始纠结，恐惧了。唐鸣心里想。 到了停车场，唐鸣亲自为康明打开车门，请康明坐上了他的警车。然后车子风驰电掣地开出了县委大院，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院的门口。 而此刻，杜秀青却是站在她自己的办公室窗口，看着那辆霸气的警车驶出了县委大院。 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就要来了。杜秀青心里想。 车子很快就到了余河县公安局。 唐鸣下车了，然后把康明也请下了车。 康明弯着腰从车上走了下来，就在他的脚踏上地面的时候，又一辆警车从外面开了进来。停在唐鸣这辆警车的侧边。 康明不由得站住了，盯着这辆刚停下来的警车看了看。 只见从车里钻出来一个人，穿着警服，康明认识，那就是以前他的下属，公安局副局长万海军。万海军看到康明，微微一笑，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康主席好！ 康明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接着又从车里钻出来一个人，还是一个警察，这个康明也认识，是干警小刘。紧接着又钻出来一个人，也穿着警服，待这个人转过脸的时候，康明捧着养生杯的手却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锦河镇派出所所长钟鼎胜！ 钟鼎胜在转过脸来看到康明的那一霎那，也惊呆了！怎么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公安局？似乎都是被“请”来的！因为他们都和平时一样，拿着公文包，带着茶杯，这是余河县的干部出门开会必带的行头！ “康……康主席……”钟鼎胜弱弱地叫了一声，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康明更是没有听见，只是看见钟鼎胜的嘴那么嗫嚅着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很惊愕…… “康主席，里面请！”唐鸣很礼貌地说道。 康明迈动着似有千钧重的步伐，一步步跨上台阶，这个高高在上的大楼，一楼建得高出地面很多，足足有十个台阶，这是康明走了几年，走得很熟悉的台阶，此刻，他在心里默数着，一步步地，慢慢地往公安局的大楼里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他是那么熟悉！每一砖每一瓦，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副装饰，他都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曾经在这里战斗过，曾经在这里把控着，他曾经是这里最高的权力拥有者，是这个大楼的象征！在这里指挥者一切！当年的余河人只要说到康明，就会想到公安局！说到公安局，就会想到康明！康明和这里，是练成一体的！ 是啊，这个六层高的办公大楼，外面的正门上面挂着庄严的国徽，里面也处处都是和警务、警魂有关的东西，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庄严肃穆的，是代表着国家公器的权力机关，不同于普通的公务机关，走进这里，你不自觉地就会感觉到那种与众不同的威严来！ 可是，今天走进这里，康明的感觉却是决然不同的！ 这个偌大的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阴沉沉的，使他感觉到冷！彻骨的寒冷！冷得他牙齿都有些颤抖！冷得他的心都在一阵阵的紧缩。 就在即将跨进电梯的时候，康明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了看跟着他身后走进来的钟鼎胜。钟鼎胜被万海军带着从另一边的电梯上去，和他并不同路。 只是，两人在走进电梯的那一刻，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看了看对方。两人的目光再次有了交汇，眼神里的那份凄然，旁边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康明转过身，跨进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康明的心却在渐渐地揪紧……他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大脑里却是很不同的反应！ 电梯天天坐，今天却是格外不同。电梯上升的那一刻，康明感觉到头一阵眩晕，这是从未有过的，况且这电梯，是他熟悉的电梯，并不是一个陌生地方的快速电梯……他的手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那个炫目的养生杯就有些歪了，茶水也溢了出来…… “康主席……”唐鸣伸出手，想从他手里接过水杯，“我来替您拿着吧……” “不……不用……谢谢……”康明磕磕巴巴地说道。 很快，电梯就到了三楼。 又是这么熟悉的场景。康明站在楼道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滋味真是五味杂陈。 唐鸣在前面带路，走到会议的门口，唐鸣打开会议室的大门，说：“康主席，请进，今天我们好好聊聊……” 这句看似很平常的话，却听得康明心里是一阵紧缩，全身再次木然地僵硬了起来。 难道末日真的来了？可是，此前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征兆呢？ 在康明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钟鼎胜被万海军请到了审讯室。 对于康明，唐鸣还是给了面子的，会议室里谈话，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毕竟这个地方，曾经是他坐镇的权力场。走进审讯室，意味着什么，康明比谁都清楚。 为了不给康明的心里造成剧烈的震荡，唐鸣还是选择了这个会议室来和康明“对话”。 这也算是“人性化”的体现吧！不要让这座大楼曾经的权力指挥者，在自己曾经的地盘上沦为被审问的对象。当然，其实这样的现象现实中也有很多很多。今天坐在主席台，明天就成为了阶下囚，曾经的下属，突然间成为了审判他的对象……人生的反差，在官场的棋局里，似乎最能显现出差异和悲凉。成王败寇，自古就是在权力的争斗中，体现出来的！ “康主席，我给您添点热水……”唐鸣从饮水机里，为康明的杯子里续上了开水，“一路走来，天气寒冷，您茶杯里的茶，有些凉了……” 康明听得唐鸣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是啊，他的茶早就凉了……早就凉了……都说人走茶凉，那是自然现象，可是，现如今是人还没走，茶，也凉了…… 唐鸣双手端着茶杯，递到了康明的面前。 康明缓缓地颤抖着双手，接过这个看上去华丽的养生杯，再次小心地把它捧在手心里…… 唐鸣在康明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翻开那本记录本，按下旁边的录音机，开始和康明之间的正式“对话”…… 唐鸣这样的一系列动作，让康明的大脑神经更是陡然受到了刺激！虽然这不是审讯室，而是会议室，但是，唐鸣的动作告诉他，他是要开始这个公安局长的接受“审问”了！ 康明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脸色立马就有点挂不住了，铁青铁青的…… “康主席，今天请您来，是有几个问题要和康主席探讨一下……”唐鸣看着康明，很委婉地说道，“关于梁日发当年在看守所突然死亡，还请康主席回忆一下这个案子的经过……” 康明这回是盯着唐鸣的脸，看了足足有几十秒的时间，那一双细长细长的丹凤眼里，也充满了愤怒！这个早就结案了的陈年旧案，果真再次被捞起来翻底！康明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这是杜秀青这个小女人的主意，绝对不是唐鸣的主意，唐鸣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但是，唐鸣从他手里活活夺去了公安局长的权力，康明的心里也是很不爽的。虽然这也是杜秀青所为，但康明的心里因此对唐鸣还是有很深的芥蒂。现在面对他，这个夺了他位置的人，要来“审问”他，他能对他友好吗？能轻易让他如愿吗？休想！ 看了唐鸣好一会儿，康明没有吭声，而是悠闲地打开那个养生杯，双手捧着，往嘴边送，然后吹了吹杯口，只见一层白雾飘散开来，他再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待茶水在嘴里打了几个滚，满齿都被茶水浸润了之后，康明才慢慢地咽了下去，最后把杯子放到了会议桌上。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才再次抬眼看了看唐鸣，然后很淡然地笑了笑，说：“这个你不用问我，去查看案宗自然就清楚了，那上面都清清楚楚地记录着……” 说完，康明抬起头，看着会议室墙上挂着的那一面面锦旗，心里就觉得好笑。 这些锦旗，有一些是老百姓自发送来的，那是百姓的事情真的得到了解决，冤屈得到了申诉。比如那中间最大的一幅，写着“为民做主”这四个大字的，就是画眉镇的民众送的，这是康明还在位的时候就送来的。那是因为当时公安局破获了当地的偷牛案，并且把卖出去的牛都给追了回来，保障了农户的利益，打击了当地偷盗成风的不良习气，老百姓都说好！才主动送来了这幅大大的锦旗。 第681章 谁给你的权力？ 但是，旁边更多的，却是来得蹊跷。甚至有的是民警自己要来的，这个康明自然也知道。但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历来都是人的本性。 以前看着这些锦旗，没觉得什么不顺眼，可今天坐在这儿，再看着这些锦旗，就觉得特别的刺眼了，感觉那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人民公安为人民，人民公安保一方平安，这理应是责任，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可现实呢？现实是什么样的？老百姓骂得最多的除了城管，就是公安。城管是直接和百姓冲突，驱赶小摊小贩，没收他们的东西，让这些本来就处在社会底层的人群失去了生活的来源，而且经常发生城管打人的事情，为此造成了民众对城管的极大厌恶以及反抗！其次就是公安，老百姓说的，警匪一家警匪一家，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很多小偷地痞流氓，甚至是当地有一定势力的黑恶势力，如果不是得到了公安的保护，甚至是更高层面的保护，那一定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能存在，就一定说明这些人能把公安局给摆平了！而不是公安局去摆平他们！ 呵呵……看到这些锦旗，康明自己都从心底里冷笑了出来。 看到康明这个表情，唐鸣并不觉得吃惊，他也知道，要轻易从康明的嘴里问出他所想要的东西来，绝非易事，否则康明这个曾经的公安局长就白干了！ “康主席，案宗我早就看过，如果相信案宗上记载的，今天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面对面了……”唐鸣直接说道，“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哈哈哈哈……”康明看着唐鸣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间大笑了起来，声音很是响亮，几乎可以用突兀两个字来形容，而且还持续了那么一会儿…… 笑过后，康明原本交叉在胸前的两只手放了下来，他把手平放在两腿之间，十指交叉，大拇指开始上下来回的翻动。然后他抬起头盯着唐鸣，说：“唐局长，你也是公安局长，我问你，不相信案宗，你相信什么？况且，这个案子早就结案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已经处理完了，你凭什么把这个案子翻出来？你得到了谁的许可？擅自做主，否定前任的办案结果，请问，你有这样的权力吗？” 唐鸣还真没想到，康明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巨大的逆转。刚才一直感觉他的心里有些瑟缩，心底应该是发虚的，估计他内心的防线不会那么坚固，现在看来，还真不愧是个干过公安局长的老公安！侦查和反侦察的能力都是相当了得，心里素质也是相当过硬！ 不过唐鸣并没有生气，他反而微微一笑，很和蔼地看着康明，说：“康主席，今天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希望是友好的，也是愉快的，是平和的，也是实事求是的……您是老公安局长，我是您的继任者，对您，我非常的敬重！梁日发的案子，虽然过去一年之久，但是，这里面存在的诸多疑点，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里，唐鸣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康明的反应。 康明本来一直和他对视的眼睛，却立刻转向了墙角的那棵绿植上去了。 “如果案子没有问题，自然不需要也没必要瞎折腾！至于为什么会重翻这个案子，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康主席，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这个，您比我更清楚！”唐鸣每个字都说得很有力道，一字一顿的，听得康明心里真是如砸着石头般难受，每个字都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疼在心底。 “唐局长，为何要重翻这个案子，我没有兴趣知道，也丝毫不想知道，但是，我今天能告诉你的，就是案宗上记载着的这些东西，你信，也是这些，不信，也是这些，你是现任的公安局长，你应该明白，白纸黑字写着的，早已结案了的案子，就是经过了深入的调查和取证，就是弄清楚了案子的来源真相，才会结案，若干年后再来重翻，那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找事儿！”康明说到最后，声音是非常大的，几乎有点咆哮状了，“我也告诉你，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我还肩负着余河三十万人民的重托，肩负着党的重托，是余河县政协副主席，我没工夫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对不起，没什么事儿，我告辞了！” 说完，康明兀自站了起来，准备起身离开。 看着康明如此气急败坏的神情，唐鸣笑了笑，这不是充分说明康明的心虚吗？说明他不敢面对接下来的真相吗？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案情真的揭开，就是他康明的末日到了。 “康主席，别激动，我说过，只是请您回忆一下案子的过程，毕竟您当年是主持这个案子的领导，对于这里面的情况，您比谁都清楚啊？”唐鸣笑着说，“请坐请坐，咱们有话慢慢说，好好说……” 康明愣了愣，并没有坐下来，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那个养生杯，说：“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了，我必须回去工作！” 说完，他还真的要往外走了！ “康主席，您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您不能藐视法律！”唐鸣站起来厉声说道，“您是老公安，不会不知道，今天请您到这里来，不是来走过场的，更不是您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康明高大的背影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很不友好地看着唐鸣，说：“你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谁给你的权力？嗯？” “康主席，我不想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也没有这个权力，但是，我有权力告诉你，你只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了，能否走出去，您心里有数……”唐鸣也毫不示弱地说道。 本来他是想极力尊重康明的，毕竟他是前领导，也依然还在领导的岗位上，给他面子，给他尊严，尊重他，如此看来，康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死心。 “哈哈，你威胁我？”康明盯着唐鸣的脸说，“年轻人，不要得意忘形，这个位置是铁打的，但是，坐在上面的人却是流水……要给自己留后路啊！” 唐鸣听得康明这话，心里觉得真是好笑。 他淡然地说道：“谢谢康主席提醒，我断然不敢威胁你，我说过，我只是奉命行事，做自己该做的工作，您也一样，交代该交代的事情……” “交代？我凭什么交代？我向谁交代？我又有什么好交代的！”康明再次激动了，“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 “康主席，您别激动！我说过，我尊重您，您是老领导，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是平和的，希望您稳定自己的情绪，坐下来，回答我的问题！”唐鸣这回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康明。 有些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轿子不坐要坐草篮，典型的不识好歹！康明再这样胡扯下去，唐鸣就打算不对他客气了！ 听得唐鸣这么厉声对他说话，康明的心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他表面的嚣张，不配合，其实正是他内心的发虚，是他心中有鬼。但是，他又拿捏不准，唐鸣对这个案子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难道真的已经到了他这个最后的关口？前面那么多的人他都找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只是虚晃一枪，想从他这儿套出事情的真相来？可是，要掌握到所有的证据，没那么简单！以康明分析，要从头查到梁日发的死因，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最关键的人物金大凡就不容易找到！找不到金大凡，这个案子就无从谈起，他也就完全没必要担心！ 康明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在会议室里走动起来，看似闲庭踱步。 “康主席，金大凡这个人你还记忆犹新吧？”唐鸣突然问道。 听到“金大凡”这个名字，唐鸣的脑袋“轰隆”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活生生被雷给劈了一样！只觉得自己的两耳一阵轰鸣，然后大脑就一片空白了！金大凡！唐鸣果真找到了金大凡！怎么可能？金大凡早就不在余河，去哪儿了，连康明他自己都不知道啊！ 康明刚刚迈动的右脚瞬间就定住了！他整个的身子都僵直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过了好一会儿，康明才定神缓过来，幽幽地说：“金大凡是谁？没听说过，更不认识！” 呵呵，装得还挺像！唐鸣心里笑道。 “康主席，是不是要让金大凡过来，和你这个曾经的恩人见个面，再对你说一声感谢啊？”唐鸣微笑着说道。 康明站在那儿，感觉自己的后脊背一阵凉飕飕的，那种彻骨的寒冷再次侵袭着他，从骨髓里侵袭着他！虽然会议室里开着空调，温度挺高的，但是，这会儿，他却的感觉透心凉了！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始终是背对着唐鸣，不敢转过来面对唐鸣了。 如果此刻唐鸣能看到他的脸，就会发现，康明的脸已经是一片煞白了！看来，金大凡真的已经被他们找打了！说不定人就在这栋楼里！唐鸣啊唐鸣，你小子厉害！这么算计我，不放过我！难道就不怕你的下一任这样来清算你吗？除非你真的什么都没干！可如今的公安局长，谁的屁股又是干净的呢？赶尽杀绝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多了啊！ “哈哈，唐局长，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见他？” 第682章 有些毛骨悚然 “你不认识他，他认识你啊，而且对你还感恩戴德的，你曾经是他的恩人啊！”唐鸣说。 “哈哈哈哈，唐局长，在余河，认识你的人很多，但是，你不认识他们啊！你说的那个什么“凡”，或许我真的在某个时候帮过他，但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早就忘了，何必重提呢？一切都过去啦……”康明假装笑哈哈地说道。 “呵呵，康局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这么重要的人你居然给忘记了，那还是让金大凡过来见见您吧！”唐鸣说完，看着门口喊道：“小刘！” “到！”门外应声就进来了一个干警，“唐局，您有何吩咐？” 唐鸣正要说话，万海军却出现在门口。 “海军，进来！”唐鸣招呼道，他估计，万海军那边可能已经有收获了。钟鼎胜那个小年轻，一定不会像康明这样狡猾狡猾，也没有康明这样的心里素质和应对能力。 “唐局，钟鼎胜什么都说了！”万海军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康明。 康明的背再次僵直了！站在那儿看着锦旗的他，这回是觉得双脚发软了，膝盖都是颤抖的了！ 他妈的钟鼎胜，真没鸟出息！这么快就都说了！这小子，战争年代一定是个叛徒，汉奸！真是瞎了眼，当年会选中这么个没骨气的人来进行栽培！ 康明在心里骂道！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钟鼎胜好歹也是警察学校毕业的，难道连这点坚守的毅力都没有？这么一问，就把什么都说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万海军和唐鸣合起来唱的双簧，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以为这样，他康明的心里防线就彻底奔溃了，就也什么都会承认了，哼！做梦吧！你们要跟我玩这出，还嫩点儿！ “好，很好！海军啊，你辛苦了！”唐鸣哼高兴地说道，然后拍了拍万海军的肩膀。 万海军看了看康明的背影，再看了看唐鸣，走了出去。 “唐局，您有何吩咐？”小刘再次问道。 “哦，你先出去吧，没事儿了！”唐鸣看着小刘说。 小刘很快就领会了，立马又回到了门口继续“站岗”。 偌大的会议室里，又只剩下唐鸣和康明两个人了。 “康主席，请坐吧，钟鼎胜什么都说了，您还是主动说清楚吧！”唐鸣掏出烟，准备递给康明一支，“来，抽支烟！” 康明转过身来，迈动步子，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旁边。 唐鸣把那支烟递到他面前，他摆了摆手。他不抽烟。这个时候，他更不会抽烟了，一抽烟，就更显出他内心的忐忑不安来。 “钟鼎胜交代什么，说什么，那是他的事儿，与我无关！”康明双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很坚决地说道。 “呵呵，康主席，您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唐鸣笑着说道，“今天为何会叫你来这儿，您心里明镜儿似的，何必如此不合作呢？” “合作什么？你要我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我做了什么我就承认，难道只有这样才叫合作？”康明反问道，脸色铁青。 “呵呵，康主席，你该说什么，该承认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多说……你要是觉得这样说你不愿意，或者你无法说出口，那好，我请人来替您说，您只要听着就行了，行吧？”唐鸣盯着康明的眼睛说道。 一番话，说得康明心里又是一阵打抖！看来，他还真的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不然怎敢如此说话！但是，无路如何，不到最后的一刻，是绝对不能承认，不能说的！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本事，把棺材抬出来再说！ 康明一声不吭，也盯着唐鸣的脸看着。 “有什么用的棺材，你尽管抬出来……”隔了好一会儿，康明才慢慢的，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来！ “哈哈，好！康局长，您真不愧是老公安局长！”唐鸣哈哈哈大笑起来。 康明听得唐鸣这笑声，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了…… 只见唐鸣从会议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牛皮信封，然后再从牛皮信封里面掏出了一盒小录音带，他按下录音机的按钮，拿出了原先那盒带子，把手上这盒放了进去，“咔嚓”一声，装带子的盒仓关上了！ 唐鸣抬起头，看了看依旧站在对面的康明，笑着说：“康主席，您仔细听听，这里面是谁的声音……” 康明的心再次陡然一惊，虚汗再次侵袭了脊背，凉飕飕的！ 随着唐鸣的食指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一次，金雷鸣和我化解仇恨后，康局长当着金雷鸣的面说，大凡啊，今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遇到什么事儿，你尽管来找我，只要不违法，我一定尽力帮你，你这个小兄弟啊，我是认定了！康局长当时说这句话，让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得到康局长，一个县委常委的关照！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比做梦都不靠谱！可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做梦啊！………………” 听到这里，康明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身子也不禁摇晃了几下…… 录音机里的声音是金大凡的！虽然这声音经过这个黑盒子播放出来后，发生了一点改变，和金大凡的原声还是有差距的，但是，康明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金大凡的，真的是金大凡的声音！这小子，果真被他们给找回来了！看来，他们很早就在翻这个案子了，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呢？这个保密工作还真他妈的做得滴水不漏啊！ 康明看了唐鸣一眼，强迫自己内心要镇定，镇定……！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内心的慌乱，然后脸色也开始慢慢恢复…… 唐鸣“啪嗒”一声，按下了暂停键。 “康主席，这里面的声音是您再熟悉不过的吧！”唐鸣看着康明问道。 “哈哈，这声音是谁的，你知道，我不知道！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说认识我，你们就信了？余河县多少人认识我啊，难道他们的话你们都信了？这不是笑话吗？”康明依旧张狂地说道。 “呵呵，康主席，您还真沉得住气啊！你居然说你不认识金大凡？呵呵，这个我不信，你信吗？”唐鸣笑哈哈地说道。然后紧紧的盯着康明的脸不放。 “唐鸣，我告诉你，别弄一些什么莫须有的人和事儿来这里纠缠我！我有我的工作，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没有这个必要来陪你们玩！”康明看着眼前的唐鸣开始大声吼道，“请你立即送我回去，否则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哈哈哈……我承担不起后果？是的，我有我的后果要承担，你也必须承担你所做事情的后果！”唐鸣突然停止了笑声，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通了，想说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唐鸣拿上录音机和其他的材料，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唐鸣知道，要让康明这么快的招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康明这样的，就是慢慢耗着，耗到他的精神一直垮了为止，他才会主动交代。 “你……！”康明看着唐鸣离去的背影，大声说道，“你这样做是违法的！你私自限制一个政协副主席的人生自由，你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唐鸣拉开会议室的大门，听着康明这句话，还是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康主席，对不起，该我唐鸣负的责任，我一定会负，你该负什么样的责任，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只听得身后的大门“碰”的一声给关上了！ 这声不算大的关门声，却是让康明的内心生生地揪紧着疼了一下！他妈的，这样来暗算我，看我不弄死你！康明在心里恨恨地说道。 只是，随着这门给关上了，康明的心也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怎么办？怎么办？康明开始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来回踱步，脑海中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怎么走出去？让谁来营救？ 转了几圈，康明看到自己带进来的公文包，里面有他的手机。 他走了过去，拿出手机，想拨打一个电话，可是，打开手机，却发现，这里面没有信号！连信号都给屏蔽了！ 他妈的，这是要彻底软禁他了！连通讯都给他锁断了！好，唐鸣，杜秀青，算你们狠！我就不说，不承认，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康明心一横，决心和唐鸣死磕到底，就是不说，不开口，不承认，什么都不说，你能奈我何？ 这样想着，康明就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反倒是恢复了一点平静。 他再次捧起他的养生杯，想喝口水，却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凉了的茶水，喝下去是十分不舒服的，甚至会胃疼，但是，此时他却是异常的口渴，极度想喝水！他扫视了一下角落里，发现那台饮水机还在那儿，和他以前在的时候是一样的位置。 他端着杯子，踱步到饮水机前，往杯子里加了一点热水。然后再重新走回到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开始慢慢地喝了一口水。 加了一点热水，刚才的凉茶就变成了温茶，不烫不凉，刚好入口，只是，这茶水已经不如开始冲泡时的那样香浓好喝了，总感觉欠了点味道，欠了点感觉…… 第683章 是个另类 唐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却在看着会议室里康明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康明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梁日发的死与自己有关，这是谁都能想得到的。只是，康明这样的态度，还是出乎了唐明的意料。一个上午过去了，康明的情绪很不稳定，很焦躁，很狂傲，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唐鸣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找到了，最后也不怕康明不承认，他不得不承认，铁的事实面前，但是，康明这样的对抗，是否说明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当年他能从蒋能来的案件中脱身而出，足以说明他的能耐，如果这最后一个杀手锏亮出来，唐鸣不知道，杜秀青是否能招架得住？康明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势力…… 唐鸣一边看着监控里康明的一举一动，一边琢磨着，一会儿还是要向杜秀青汇报一下。 这时，万海军走了进来。 “唐局，该吃午饭了！”万海军说道。 “哦……”唐鸣下意识地看了看墙面上的钟，已经十二点过五分了，“好，你亲自去给康主席打一份饭菜，让厨房加个菜给他……” “好！”万海军应答着，转身就要离开。 “海军，钟鼎胜真的全部都招了？”唐鸣不敢相信地问道。凭直觉，应该没这么容易这么快！ “说了，但是没全说，不着急，慢慢来，钟鼎胜很快就会说的，我有把握！”万海军充满信心地说道，“只是康主席这儿……” “老姜要用慢火熬……”唐鸣笑着说，“没事儿，最后等不得他不说了！你先去给他弄点吃的，对他客气尊重一点……” “知道了！”万海军笑着离开了。 一上午的忙碌，这会儿唐鸣却并不感觉到饿。他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看着会议室里的康明，唐鸣觉得挺奇怪的，怎么康明一个干公安出身的人，不会抽烟？这似乎也是个另类。 没多久，唐鸣从监控里看到万海军端着午饭走进了会议室里。 “康主席，吃饭了！”万海军把饭放到会议桌上，恭敬地对着康明说道。 康明似乎很不友好，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转过头对着万海军说：“你们私自软禁我，是违法的！这个后果是很严重的，请你们掂量掂量，快点送我回去！” “康主席，您先吃饭。到了该送您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送您回去了！”万海军笑着说完这句话，立马就离开了会议室。 康明气得简直是要浑身发抖！ 他妈的，一群狗崽子！杂种！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康明在心里骂道，气得胸部剧烈地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桌上的饭菜，本是不想吃的，想了想，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吃饱了，有体力，才能和他们抗衡！吃！ 他拿起勺子，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唐鸣看到康明在吃饭了，心里乐了一下，好，能吃饭就好！ 他起身往外走去，这回他也该去吃饭了！吃饱了，下午才能接着战斗！ 吃完饭回来，唐鸣看了看监控，发现康明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唐鸣会心一笑，拿起电话，拨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看到唐鸣的电话这么快就打过来了，精神一震，本来有点困的大脑，一下子就机灵着清醒了过来。 “杜书记，打扰您休息了！”唐鸣说道。 “说吧，进展得怎么样？”杜秀青直接问道。 “康明很不配合，而且态度很狂傲，目空一切，上午证人的录音都放了一小段给他听，他依然顽抗……”唐明说道。 “呵呵……意料之中！”杜秀青笑着说，“一个老公安局长，哪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继续用心吧！” “杜书记，我也知道康明不会那么容易交代，但是，他的这个态度，是否说明他还依然还有杀手锏，如果这件事儿上面再追问起来，会不会……” “唐鸣，不管他有什么杀手锏，我们都必须尽快把他的嘴巴撬开！所以要争取时间，必须分秒必争，越快让他承认就越好！这一点你比我明白啊！唐鸣，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做，放康明出来，我们的末日将指日可待！做到底，把康明的底儿翻出来，我们才能对梁日发案子有个交代，也才能真正去除后患，这点，你应该很明白吧？”杜秀青声音沉沉地说道。 “是……我知道了……”唐鸣听了杜秀青这话，后脊背一阵发凉。 看来，康明是必死了！否则，该死的就是杜秀青，他唐鸣也将成为垫背的！ 刚开始接触这个案子，唐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现在杜秀青直接点破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恐惧！官场，自古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你想活着，而且要活出精彩，就必须要让某些人，某些阻碍你的发展，牵绊你的成长的人去死！残忍，残酷，但却是活生生的现实。唐鸣到余河，还没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的斗争，现在一不小心，陷入了杜秀青的棋局中，他才感觉到自己所做的这些，是那么可怕！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就往前冲吧！ 既然康明是彻底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就找几副棺材给他看看，看他还说不说！ 靠着沙发，唐鸣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下午，他还必须派人出去，找到金雷鸣这个“霸王”！金雷鸣能证明，金大凡和康明之间的关系。以金雷鸣和康明的关系，说不定还会知道得更多！ 杜秀青挂了电话却是再也没有睡意了！康明的态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只是，怎么样让康明这只老狐狸开口，而且要尽快地开口，就看唐鸣的能耐了！ 杜秀青靠在沙发上，脑海里也在快速地运转着。 康明一定会抵抗下去的，就算是唐鸣把他所有的证据都挖出来了，他要是誓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他没有指使其他人做这件事儿，那该怎么办？毕竟这件事儿不是康明自己亲手去做的，只要他不承认，就算其他人证明，他照样可以推卸责任！何况按康明的性格，以及他的经历，要让他承认，那必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一个可以击垮康明的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在哪儿？什么样的突破口可以让康明无法招架？ 杜秀青陷入了沉思中…… 下午，唐鸣果真派万海军去把金雷鸣给请来了。 金雷鸣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基本上是归隐起来了。自从康明的势力失去后，他的靠山也就失去了，再也不敢在外面那么横行霸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金雷鸣吸取了当年征地闹起来的风波，再也没有在村里住，也不再担任金家村的村委会主任了！他靠着自己积累起来的财富，继续办自己的工厂，退隐江湖一心经商，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只是，他没有想到，“哥不在江湖，江湖却依然有哥的传说”！ 万海军的到来，着实让金雷鸣心里吓了一大跳！他好好回忆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更没有出去招惹是非，除了出去找了几个女人，此外，他就是傻傻的呆在家里了……天地良心，这么老实本分的金雷鸣，居然还会受到公安局的待见…… “万局长……我，我可是个良民啊！”金雷鸣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说你不是良民，心虚什么？跟我去喝杯茶，有那么害怕吗？”万海军看着一脸惊恐状的金雷鸣，心里都觉得好笑。 进公安局，感情真的像是进阎王殿一样了！ “喝茶就……算了……”金雷鸣恐惧地说道，“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交代，毫无保留，毫无保留……” “那就走吧……”万海军看着他说道，“咱们去局里说……” 金雷鸣的身体都有些发抖了！这他娘的，究竟有什么事儿啊？这么大阵势来“请”我？ 到了公安局，金雷鸣的脚步都有些发软了。这个地方，可真像鬼门关似的！ 万海军把金雷鸣带到了另一个审讯室，说：“先里面坐会儿！” 说完，待金雷鸣进去之后，万海军哐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唉……领导，领导……”金雷鸣立马站起身来，跑到门边喊道，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外面也没有过来给他开门。 金雷鸣真是心里没着没落的！这，这究竟是触犯了“阎王殿”的那条律令啊！操！ 他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金雷鸣带来了，万海军再次来到唐鸣的办公室。 “唐局，你要的人已经找到了，带到了审讯三室……”万海军汇报道。 “好，你继续去把钟鼎胜的底捞清，记住一定要让他说出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估计，钟鼎胜在做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定会多留个心眼，这毕竟是杀人偿命的大事儿，钟鼎胜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你一定要把最关键的东西捞出来，只有这个才能让康明彻底招认……”唐鸣暗示万海军说道，“金雷鸣，我去找他谈谈。” “好，我明白了，唐局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万海军笑着说，信心满满的样子。 两人分头行动，万海军带着一个手下继续对钟鼎胜进行挖掘，唐鸣则带着另一个人去了金雷鸣坐着的地方，而会议室里，却只是剩下康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那儿“耗”着。 第684章 到了关键的时候 中午饭过后，康明靠着椅子小憩了一会儿，为的就是下午有精神和唐鸣继续打“持久战”，没想到，下午唐鸣却没有来，也没有任何人来招呼他，就这样把他给冷落在这个偌大的会议室里，形单影只的，真他妈的做得出来啊！ “来人！”康明大声喊道。 “到！”小刘应声而到，“请问康主席您有何吩咐？” “给我泡茶！”康明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小刘立即从会议桌上拿起康明的养生杯，走到饮水机边给他添水。 “我要你给我泡茶，不是给我倒水！你连话都听不明白？”康明厉声说道。 “是！”小刘立刻从会议室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包茶，然后把养生杯里的茶水倒了出来，再放上那一小袋袋装的茶包，再次走到饮水机边，准备往里面放水。 “等等，我要喝绿茶，而且只要龙井，这些袋泡茶，请不要放进我的杯子里！”康明再次说道。 呵！还真讲究啊！小刘刚弯下去的腰又直了起来，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端着杯子走到康明面前，很恭敬地说道：“对不起，康主席，会议室里只有这样的茶，没有您要的龙井！” “没有？那整好，我回去泡茶去！”康明说完就要往外走。 “对不起，康主席，您不能走！”小刘立马站在门口，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唐局的允许，您不能离开会议室里半步！”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谁给你们的权力？啊！叫唐鸣来，他知法犯法！他枉为一个公安局长，连最起码的职业操守都不懂！”康明跳起来叫嚣道，“叫唐鸣来见我！” 小刘虽然是个年轻的干警，但是，对于康明这样的态度，他却是一点都不畏惧，也不得罪眼前这位爷，而是陪着笑脸说道：“对不起，唐局下午有事儿，他没空见你！” “你……”康明指着小刘的鼻子，咬着牙齿说道，“你们，你们都是执法犯法！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我！你们这样做是要负责任的！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尤其是你！” 康明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他烦躁地在会议室里来回地走动，可能因为激动有些燥热，他把外面的那件大棉袄给脱了下来，生气地扔到了椅子上。 看着康明那副样子，小刘心里很想笑，可是却不敢笑出声儿。 等康明稍微平静了一点，小刘走过去拿起他的杯子，说：“康主席，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龙井，给您弄一点来，再给您用最热的茶水冲泡，好吗？” 康明白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转过身，走到了窗户边上。这个时候，康明才发现，会议室里的窗户全部给装上了很粗大的不锈钢的防盗网。看来，这个地方，他是插翅都难逃了！ 小刘知道，他这样算是默认了。所以就拿起康明那个炫目的养生杯，往外面走去。出去后，小刘随手就把门给锁上了，，门口还有一个站岗的，小刘朝他努了努嘴，然后做了个鬼脸，往五楼办公室走去了。 走到楼道里，小刘给唐鸣汇报了一下刚才康明在会议室里的反应，唐鸣听着嘴角笑了笑，然后说道：“行，到我办公室里去给他泡杯龙井茶，茶是他的命，我知道，给他泡浓一点……然后，你就站在会议室里面，不许离开半步！” “是，明白！”小刘挂了电话，到唐鸣的办公室里为康明冲了一泡龙井。 沸腾的开水冲泡着上好的龙井，果真是茶香四溢，而且茶杯里慢慢浮起来的茶叶儿牙尖，更是绿得翡翠，绿得那么鲜嫩，就像雨后的嫩芽一样……小刘还是第一次给人冲泡这么好的茶，自己也从来没有喝过，不过今天闻着这味道，他就知道，这样的茶才是好茶！还是领导会享受生活，连喝的水和茶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小刘摇了摇头，端着康明绚丽的养生杯回到了会议室。 “康主席，您要的上好的龙井……”小刘恭敬地双手递上茶杯，“很烫，您小心……” 听着小刘这话，康明这回抬起头，正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小刘，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难看了。 他一声未吭，接过杯子放在会议桌上，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翘起了二郎腿…… 小刘看他这样，立马退了一边，站在了会议室的一角。 唐鸣在审讯三室，和金雷鸣之间的对话，却是收获多多！ 与此同时，万海军对钟鼎胜的挖掘，也到了关键的时候…… 话说金雷鸣被请进审讯三室，浑身的肌肉都是抽动的，如坐针毡般难受啊！ 这人太嚣张了不行，没想到做起了缩头乌龟还是不行！这会子他是完全没有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就被请到这个笼子来了呢？金雷鸣自己都有些弄不懂了！ 眼睛着被万海军放到这个黑屋子里，连杯水也没有给他留，他的心啊，是一寸寸一寸寸地往下沉，往下沉…… 就在他的心快要沉到底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唐鸣带着一个干警站在了门口。 唐鸣，金雷鸣还是认识的，当然，仅限于金雷鸣认识唐鸣，而唐鸣并不认识金雷鸣！虽然他们的名字都有一个一鸣惊人的“鸣”字！ “唐局，您好！”金雷鸣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唐鸣点头问好。 “金厂长，你好！久闻大名啊，如雷贯耳！”唐鸣在金雷鸣对面坐了下来。 金雷鸣听唐鸣这么一说，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这位爷了？使劲儿扳动后脑勺想，都想不出来，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如今半棵葱都不是，和唐鸣似乎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怎么就如雷贯耳了呢？这是咋回事儿呢？ “唐……唐局……”金雷鸣磕磕巴巴地说道，“我这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不明白自己为啥突然间就被带到了这里……请领导明示，明示……” 唐鸣笑了笑，抽出一支烟，递给了金雷鸣，然后自己也抽出了一支点上。 金雷鸣不敢抽，虽然他想抽，但是，他还是没敢抽，他把烟夹到了左边的耳朵上，直愣愣地看着唐鸣，等着这位看起来神情十分严峻的公安局长的指示。 “坐，坐……”唐鸣看着他，客气地说道，“抽支烟，放松，放松……” 金雷鸣听康明这么一说，抖着手又把耳朵上的烟给拿下来了，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手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唐鸣看着金雷鸣，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意。 唐鸣虽然没见过金雷鸣，但是，金雷鸣的大名确实是早就听说了。一来，是因为金雷鸣早先的“霸王”名声；二来是因为金雷鸣是金家的首富；三来，是因为金雷鸣的家族还算是有点势力，两个兄弟都在市里任职，但都不是什么大官。据唐鸣分析，金雷鸣后来的收敛，可能也是和这两位兄弟的教导有关，总是招惹是非，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现在不是手握要权，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又能有何作用？还是少惹事，多赚钱是正道！ 对于金雷鸣这样的人，唐鸣并不想为难他，今天就是“请”他来谈谈，当然，能“谈”出什么样的东西来，不得而知。但是，凭直觉，唐鸣觉得，金雷鸣这儿有他想要的东西！ 金雷鸣抽完了一口烟，后退几步，坐上了身后那张椅子。 “给他一瓶水……”唐鸣吩咐下属给了金雷鸣一瓶矿泉水。 “金厂长，今天请你来，就是和你聊聊，你尽管放心，这里面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说完，你就可以回家了！”唐鸣看着金雷鸣说。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您尽管问……”金雷鸣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金雷鸣的心里却是在剧烈地跳动，他真不知道唐鸣亲自来问他，究竟想问什么？果真这么简单，那就是烧高香了！ 唐鸣抽完了手中的那支烟，开始正式来和金雷鸣“对话”了！ “金厂长，你和康明康主席的交情不浅啊？康主席在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还亲自帮你化解过危机，有这样一回事儿吗？”唐鸣看着金雷鸣问道。 听到唐鸣这句话，金雷鸣算是明白了，唐鸣要问的和康明有关！合着今天请他来，就是为了捞康明的底啊？可是，康明不是还在政协当副主席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整他呢？难道他们要收集康明受贿的证据？这个，这个可千万不能说啊，打死也不能说啊！ 金雷鸣在心里掂量着，该怎么回答唐鸣的这句话。 “唐局，我以前当了个小萝卜头，这个您一定也是知道的，所以，接触领导的机会就比较多……康局长，不，不对，是康主席，我也是这样认识他的……”金雷鸣的脑子在不停地搅动着，要如何才能答得得体些，尽量不露出破绽，“康……康主席那时候是公安局长……我和同村的金大凡之间发生过一点误会，金大凡那小子倔，要和我纠缠不清，我当时却是不想和他把事情闹大，所以那时候就请康局长出面，化解了一下……一下……就这么简单的……” 第685章 究竟是何用意？ “就这么简单？”唐鸣扬起眉毛看着金雷鸣说道，“是挺简单的，只是一个公安局长，凭什么亲自出面为你化解这么小的一个纠纷？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啊！余河县三十万老百姓，能享受你这么大面子的人，可真没几个！就算是村委会主任一级的官儿，像你这样受康……局长待见的，也是相当少见啊！” 唐鸣故意把“康”字拉得很长，让金雷鸣心里听了怪了吧唧的，突突直跳！ “这个……这个……不是小纠纷……是……大……大纠纷了……再说，也是康……康主席他看得起咱吗？我这个心里也是很感激康……康主席的……”金雷鸣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实在拿捏不准唐鸣这么问他究竟是何用意？ “大纠纷？大到什么程度？”唐鸣盯着金雷鸣问道。 “也没多。。多大……就是金大凡这个人比较难缠……所以，当时就请康主席出面来给我调解了一下……他是好意，让我和金大凡之间冰释前嫌，从此以后再无矛盾……所以，我，我很感激康主席……对，对我的帮助……”金雷鸣边说边看着康明，表情瑟瑟的，一脸的畏惧状。 “金厂长，金大凡和你之间的恩仇化解之后，康明当时在现场说了哪些话？你好好想想？”唐鸣问道。这才是他今天要问的正题。 “这个……隔了这么久，我还真不记得了……”金雷鸣摸了摸后脑勺，为难地说道。 然后看了看唐鸣的脸色，又接着说道：“好像当时康……康主席有说要认金大凡这个小老弟……还说让他今后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去找他……这个，我当时也纳闷，康主席怎么看上金大凡这个不长脑子的小毛头伙子，这小子还真他妈的走运了！” “康主席主动说这话的？”唐鸣问道。 “是……是这样说的……”金雷鸣说，“金大凡那小子还真是有种，后来还果真去找了康主席，把他那个傻哥哥金大群给弄到交警支队当协警去了，这个我们金家人都知道的事情，真事儿啊！” 金雷鸣说完，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很不一样了，是那么很不屑的神情。 金雷鸣认为是他给金大凡的机会，否则这小子，怎么可能认识康明康局长这样的大人物呢？金大凡这小子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当时在场，为什么康明会认金大凡这个小伙子为小兄弟呢？你想过没有？”唐鸣笑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我觉得康局长是个好人，可能看金大凡这小子可怜，从心底里想帮他……”金雷鸣边说边看着唐鸣，试探唐鸣的反应。 “哈哈哈哈……”唐鸣突然间大笑起来，那么不可抑制地笑，笑得金雷鸣在座的记录员都有些莫名其妙了！唐局这是怎么了？ 唐鸣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笑来得很不是时候，所以突然间就停了下来，然后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后来呢？你和康局长之间的来往多不多？”唐鸣控制住笑，边抽烟边问道。 “这个……自从康局长成了康主席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我也基本从江湖上消失了，一心一意去做自己的生意……”金雷鸣说道，“就连金大凡那个小子，我也再没有见过了……” 唐鸣边听边点头，然后看了看金雷鸣，说：“金厂长，今天我们也就是谈谈天，随便聊聊，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走出这个门，今天这里的一切就已经过去了……” 金雷鸣瞪大了眼睛看着唐鸣，实在是不可思议啊！这，这样就能走了？那问了什么呢？他想问什么呢？就是问康明是不是认了金大凡这个小子做小弟？这有什么重要的吗？难道是金大凡出什么事儿了？…… 金雷鸣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出了公安局大门，走到大门口，他还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这个身后这栋庄严肃穆的大楼，怎么就像做梦一样呢？以前康明在公安局任职的时候，他金雷鸣是公安局的常客，是康明的座上宾，出入这儿，就像出入他家里的工厂那么随意，连门口的守卫见了他，都能点头打招呼问候“金老板好！”可是，今天走进这里，他的心里却是那么的不是滋味，他妈的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这个曾经的座上宾差点就沦为阶下囚了，还好他现在没有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金雷鸣的问话，康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万海军在对钟鼎胜进行审问的时候，更是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钟鼎胜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被收审的这一天，而且来得这么突然，没有丝毫的预感！当万海军带着干警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的时候，钟鼎胜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末日到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真是应了这句古话了！ 但是，面对万海军，钟鼎胜还是一直在试探，试探万海军对这个案子掌握了多少？是不是真的已经真相都明了了，只是剩下他这个最后的一关？所以，一上午，钟鼎胜也没有交代什么，但是，他态度是很好的，只是一直打着迂回战，没有涉及到问题的关键点上。 下午，万海军再次来到了钟鼎胜的面前。给钟鼎胜一支烟，万海军自己也抽了一支，两人在吐云吐雾中，眼神交换的时候却是格外的意味深长。 “钟所长……”万海军叫道。 “万局，不，万哥，别这么叫……我就是您的小老弟，您这么叫，让我心里特难受！”钟鼎胜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当年钟鼎胜和万海军是同事，而且他一直都是万海军的手下，康明来了，钟鼎胜成了康明的秘书，这才有机会到下面乡镇去独挡一面。 “呵呵……”万海军笑了起来，“你是钟所长啊……好，你要是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更直接一些，那我就叫你鼎盛……鼎盛啊，我们是多年的同事，我的行事风格你也是很清楚的，我们公安办案的原则你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我也不想多跟你讲其他的废话，我就想跟你讲讲我们哥俩之间的贴心话。” 万海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钟鼎胜的反应。 钟鼎胜听万海军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万海军的行事风格他当然是知道的。和万海军相处多年，钟鼎胜知道，万海军是个正直的好警察，只是，当年和康明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一直被康明压着，没有得到重用，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机会，否则万海军绝对已经是独挡一面的将才了。 钟鼎胜看着万海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哥们之间的贴心话。 “鼎盛啊，按说，康局长在位的时候，确实是对你老弟不薄，对你重用，把你当成心腹，说实话，当年多少兄弟羡慕你啊！人家就没你这命啊，康局长当年就是相信你，对吧？当然，这说明你有能力，得到了康局长的赏识，人都是往上走的，谁都希望混个好点的位置，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无可厚非！所以，你当年的付出很快就有了收获，你虽然只是到下面去当个所长，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官儿虽然不大，实惠却是很多！我们局里，下去的也就你，还有一个小易，你们都是兄弟们的骄傲啊！”万海军说完，看了看钟鼎胜。 钟鼎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万海军这话是什么意识？羡慕嫉妒恨？不至于啊！他怎么着也个副局长，犯不着对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羡慕嫉妒恨……可是…… 正当钟鼎胜有些纳闷的时候，万海军继续开口了：“鼎盛啊，按理，咱们都是干这行的，说起来，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什么事儿合法，什么事儿违法，心里明镜儿似的……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对于一些人，一些事儿，你只有去正视它，才能让心灵得到解脱……另外，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情是很不值当的，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肉身才是自己的……” 钟鼎胜听着万海军这话，心里的触动是很大的。 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康明的一个棋子，马前卒，关键的时候，棋子就是炮灰，马前卒就得身先士卒，而且，只要康明不认，他就是那个具体的实施者，他成了最大的替罪羔羊，死的就是他！ 钟鼎胜闭着眼睛，内心在翻滚着。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万海军看着钟鼎胜的表情，示意旁边的记录员，趁着钟鼎胜在挣扎的时候，把金大凡交代的那段录音放了出来： “后来……后来过了很久，他有一次让他的秘书来找我了……他的秘书找到我，说康局长有件事儿要我帮忙……我当时就蒙了，一个大局长，还真的需要我这个小百姓帮忙啊？但是，我曾经说过，只要康局长能用得上我，我在所不辞！男人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子，那是一定要说话算话的！我当时就很爽快地说了，什么事儿，尽管说！他的秘书给我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什么，我没看……” 第686章 一脸的惊恐状 “他说，下午有个穿着看守所制服的人去买鸭脚，让我把这个放在鸭脚里面……我当时就怕了！这，这不是下毒吧？我问那个秘书，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说就是一点泻药，帮一个人弄个保外就医，得让那个人有点病，所以……我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多想，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会出人命，也就答应了……下午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真的来了一个穿看守所制服的人来买鸭脚，我们的陈老板对那人挺热情的，还给他走了后门，让我立马先给他称一斤鸭脚……我当时就趁着把鸭脚放进饭盒里的时候，拿到一边，把那包白色的药粉倒在了里面，然后搅拌了一下，就交给了进来拿鸭脚的陈老板……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来，那个看守所里死了一个人，是当时的民政局长梁日发……” 听到这些录音的时候，钟鼎胜整个身子都僵直了！他惊愕地看着万海军，一脸的惊恐状…… 万海军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待到钟鼎胜的神情有所缓和，身子瘫软下来一点后，他才开始问道：“这个声音你很熟悉吧？是你让金大凡把那包砒霜放进卤鸭脚里，然后借刀杀人，毒死了梁日发……” “不……不是我……”钟鼎胜立马惊恐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毒死梁日发？他与我无冤无仇，我根本就不可能要毒死他啊！” “那你为什么要让金大凡放砒霜到卤鸭脚里面？砒霜是不是你买的？” “是，是我找的金大凡，砒霜也是我买的，是我给了金大凡，让他这么做的！”钟鼎胜看着万海军说，“可是，可是，我也是受人指使啊，不是我的主意……” 钟鼎胜说到这儿，立马就闭嘴了！他感觉到自己说错了，怎么能说是受别人指使的呢？那不是立马就要把康主席供出来了吗？自己可是答应过他，就是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那是谁的主意？”万海军追问道，然后看一眼旁边的记录员。 记录员的手在紧张地记录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钟鼎胜这下子却是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万海军的眼睛了。 “鼎盛，你好好想想，这件事儿是说还是不说，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你不顾你的家庭，不顾你的老婆孩子，以及年迈的父母，那你就去替人家把这个罪名扛起来，到时候，所有的责任都在你头上，你吃不了，也兜不住！而且，你这样为此而牺牲自己，值得吗？你不是真正的主谋，有人却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让你去死！你甘心吗？啊？”万海军大声说着，盯着钟鼎胜的脑袋瓜看着，“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要死也只能死一次啊！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死，值得吗？死得其所吗？” 钟鼎胜双手抱着脑袋，心里是刀割般疼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当初为何要去替他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由此招来这样的祸端！你可以不顾你自己，去一死了之，可是，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孩子吗？对得起你的老婆吗？你犯下这样的罪恶，将来让他们怎么活啊？怎么在这个世上面对他人的指责？ 想到这里，钟鼎胜的心就揪在一起，疼得厉害！感觉一滴滴的血都在流淌……心碎的感觉就是如此吧，心死的感觉也就是如此吧…… 他的泪也侵泄而出，流进嘴里，苦涩苦涩的……有人却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让你去死！万海军的这句话让钟鼎胜似乎一下子就如被电击了一般，大脑瞬间就联通了！难道康明把所有的责任都忘他身上推？真的要让他去死？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妈的，就太狠了啊！他自己做的事情，却要我来给他承担一切责任，太残忍了！难道我真要成为一个炮灰吗？不！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这样的罪名是罪大恶极的！将死无葬身之地！虽然说出来也无法免除牢狱之灾，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还要硬扛着，替他人顶罪？ 钟鼎胜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他一定要让自己活下去，一定要说出真相！ 低着头，想了很久，钟鼎胜终于抬起头来了，他满脸泪痕地看着万海军，哽咽着说道：“万局，我真的是一时糊涂，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呢？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他的信任，不要今天这个职位，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干警，也要活得干净，活得清白啊！”说完，钟鼎胜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万海军知道，钟鼎胜内心那最后的底线已经失守了，本案的关键点就要来了！ 钟鼎胜哭得双肩瑟瑟发抖，整个身子都痛苦地弯曲着，佝偻着，思想上是彻底崩溃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脚踩到了悬崖边上，然后直接就坠落到了山谷里，甚至连回响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死法，是不是太冤了啊！钟鼎胜内心真是万念俱灰，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说吧，鼎盛，说出来你自己才能解脱，说出来，你才有活路……”万海军说道，走过去拍了拍钟鼎胜的肩膀，然后再次递给他一支烟，并且拿出打火机，亲自给钟鼎胜点上。 钟鼎胜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抽动着…… 他把万海军递过来的烟放到嘴上，然后抖动着嘴巴凑到了打火机前，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看着那烟的火星亮起来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钟鼎胜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那种痛苦的纠结的绝望的感觉依然在深深地折磨着他……他继续凶猛地抽着烟，大口大口地吐出烟雾，很快烟就在他的手上燃尽了，眼看着就要烧到手指了，他却有点浑然不觉……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被烧灼的疼痛，钟鼎胜还是掐灭了烟头，坐直了身体，看着万海军，他稳了稳情绪，开始坦白了。 他说：“梁日发被关进看守所里后，有一天，康明突然间找到我，对我说：小钟啊，你这么久跟着我，说说，我对你怎么样？我当时很纳闷，怎么突然间问这个话？但是，我立马就回答道：谢谢康局长，您对我的栽培和赏识，我没齿难忘！当时康明就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说：小钟啊，有件事儿，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交给你去办比较放心！你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我当时听着康局长这话，真是感觉很开心的，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和信任，那是每一个下属最大的心愿！我立马就说道：只要康局长需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康明当时就笑呵呵地说：哈哈，不用上刀山更不用下火海，就是让你去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儿有点棘手，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去做！康明的话让我实在是不明白，他究竟要我干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梁日发这个人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唉，他这样，不仅会害死他自己，还会连累其他人！梁日发这个猪脑子，拎不清！这个时候啊，说得越多，死得越快！有人啊，想让他闭嘴！但是，我看这点也是挺难的！梁日发已经无法自己闭嘴了！我想来想去啊，就让他病倒吧，然后弄个保外就医就好了！小钟啊，你是我信任的人，我才跟你说这个，这可是官场大忌啊！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兄弟才这么说的！说完了，康明看着我。我当时有些为难，没有吭声。他接着说：你放心，这件事儿我早就安排好了，确保滴水不漏！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当然，有什么事情我负责，绝对不会让你承担责任的！说实话，当时康明这样对我说，我心里就开始狂跳了！我知道，这是犯罪！一旦掌控不好，就会致人死亡的！可是，康明已经这样对我说了，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绝对不可能说不干！但是，干，我又觉得有风险……当时我内心确实很犹豫。康明也看出来了，他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有点下不来台了！他都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了，我要是不答应，今后还有活路吗？我只好答应道：不，我当然愿意，我愿意为康局您做任何事情！康明听我这么说，立刻爽朗地笑道：好！小钟啊，我真是没看错人！你是个好苗子，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重用你的！当时我心里虽然很忐忑，很害怕，但是，康明这样说了，我心里还是很安慰，毕竟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我相信，我为他做了这件事儿之后，就彻底成为了他的心腹，以后有好事，他肯定会第一个想到我的……然后过了几天，康明再一次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具体交代我怎么去操作……” 钟鼎胜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是语速很慢，思想上似乎还有顾虑，有些断断续续的。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那个药，你是在哪里买的？”万海军问道。 “其实药是我去拿的，康明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钟鼎胜说。 “去哪儿拿的？” “公民大药房……” “谁给你的？” 第687章 要替人家当炮灰么？ “公民大药房的一个女导购员……我不认识她，只是告诉她，康局长让我过来拿点东西，然后她就把那个纸包给了我，我连看都没看，就拿走了，然后就找到了金大凡……”钟鼎胜叹了口气说道。当时，他记得，那是个很年轻的姑娘，长得还水灵灵的，虽然穿着一身白大褂，但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依然显露无疑。 “纸包里大概有多少剂量的砒霜？你还记得吗？”万海军问道。 “不记得了……我当时根本没看，就是一个小纸包……反正都是康明安排好的，我只是负责传递一下而已……”钟鼎胜说，“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药的剂量会直接要了梁日发的命……” “你是一个公安人员，对于砒霜这样的剧毒药品不是不了解！砒霜的毒性很强，进入人体后能破坏某些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还能强烈刺激胃肠粘膜，使粘膜溃烂、出血；亦可破坏血管，发生出血，破坏肝脏，严重的会因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一般的致死量为0.1-0.2g！你说的那一小纸包，绝对不止这个剂量吧？”万海军盯着钟鼎胜问道。 “万局，说实话，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因为康明说了，他就是想让梁日发生病，然后让他走出看守所，闭嘴而已，并没有说要他的命啊！”钟鼎胜很痛苦地说道，“所以，他让我去拿我就去拿这个药，他让交给金大凡我就交给了金大凡，我就是一个中间的传递者而已……” 万海军看着钟鼎胜，摇了摇头，说：“鼎盛啊鼎盛，你白白上警官学校了，你白白当这么多年的警察了，你难道连你自己在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你都不懂吗？你说你只是个传递者而已，谁能证明？你能证明吗？你没有证据证明是康明让你做这件事儿的，你就是主谋，你就是故意杀人，你就犯下了死罪！你去药店拿了砒霜，你说你是拿的？谁相信？去药店就是买药的？那个拿药给你的人你都不知道是谁，她现在要是一走了之，这个事情就是你一手办成的了！你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法庭上讲的是证据!亏你还是个警察，你难道没想过你这种行为的后果吗？啊？” 钟鼎胜再次低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内心在剧烈地煎熬着，斗争着，这个时候了，是不是该把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说出来？如果不说，那就真的成了自己扛起这个罪名了，必死无疑！说吧，说吧……难道真要替人家当炮灰么？你当初留这一手，不就是为了这个万一吗？ 钟鼎胜纠结了很久，终于再次抬起头，看着万海军，弱弱地说道：“万局，我有证据……” 万海军听得他这么一说，很吃惊地看着他，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钟鼎胜好歹也是个干警出身，做这样掉脑袋的事情，绝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他刚才那番话，其实也就是为了刺激钟鼎胜，让他快点把最关键的证据说出来！ “什么证据？”万海军问道。 “我和康明对话的录音……”钟鼎胜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 “好！只要你有这个关键时候的录音，就能证明你只是个共犯，渎职，而不是主谋……”万海军有些兴奋地说，“录音在哪里？” “在我家书房里左边最上面一个书柜子里的一个小文件盒里，用牛皮信封包着……”钟鼎胜低着头说道。 他知道，他这么一说，万海军立马就要派人去他家里，他的家人就会受到影响，尤其是他刚上中学的儿子，要是知道爸爸犯下这样的事情，以后让儿子在学校怎么做人啊！而且，钟鼎胜的儿子一直以爸爸为骄傲的，这样的话，他心中的父亲的形象就轰然倒塌了，孩子的精神支柱就没有了……还有自己年迈的父母，怎么能承受得起这么突如其来的打击？这个好端端的家啊，活生生让他给毁了！想到这里，钟鼎胜心里再次如刀割般难受。 他看着万海军说：“万局，我有个请求……您答应我……” 万海军看着他，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说吧，只要是范围内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万海军说。 “去我家的时候，尽量客气一点，告诉我家人，就说我出差，让你到家里帮忙拿点东西……别穿警服去，行吗？”钟鼎胜看着万海军，一脸的乞求。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以前，这一切都会保密的……”万海军走到他身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说，“老弟啊，你真是糊涂啊……” 这句话说得钟鼎胜再次肝肠寸断，泪水滂沱而下……他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今天呢？怎么就那么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去和康明捆绑在一起呢？真是太愚蠢啊！为了自己所为的前途，为了成为康明的心腹，他把这一生都搭进去了！康明说这件事儿发生后，他会承担一切责任，怎么就如此轻易地相信了他啊！他承担得了吗？法律自会给你一个公判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万海军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他必须马上派人到钟鼎胜家里，把他说的那个录音笔给拿过来。 幸好钟鼎胜还留了这么一手，否则的话，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钟鼎胜的家在县城里，很快，派出去的干警就回来了，果真带回了那个小小的录音笔！这是局里配备的办公用品，用于方便办案收集证据。每个干警都有的，没想到钟鼎胜还果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万海军拿着这支录音笔，来到了唐鸣的办公室。 唐鸣正在抽烟，看着监控里面康明的一举一动。 从唐鸣坐在办公室里开始，他就一直在盯着监控里的康明。 康明一下午的神情都是焦躁不安的！康明时而在会议室里踱步，时而站到窗口眺望，时而使唤站在里面的小刘给他倒水，还有一次，他要赶小刘出去，不让小刘呆在会议室里监视他……小刘还不错，无论康明怎么发火，都能应对得下来！这小子，有两下子！唐鸣在心里乐道。 一般这样的领导是最难对付的，都会有狂躁症！没有一定心里素质的干警，没有一定的反应能力和抗打击能力，还真不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正看着监室器里的康明，万海军敲门走了进来。 “唐局，钟鼎胜全部说了……”万海军走到唐鸣的对面，很欣慰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辛苦你了！最关键的东西招了吗？”唐鸣问道。 “这是刚刚从钟鼎胜家里拿到的录音笔……我们一起听听……”万海军说着，把录音笔的电池打开，翻出了里面唯一的一个文件，选择了播放。很快，康明和钟鼎胜之间的对话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小钟啊，明天上午你去公民大药房，去拿那包东西，然后到陈记卤味店，交给一个叫金大凡的小伙子，下午有看守所的预警去买鸭脚，让他麻利地放到那盒卤鸭脚里，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这是康明的声音。 “康局……我去公民大药房，找谁啊……”钟鼎胜的声音，似乎还是有些害怕的颤抖着。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你只要告诉他们你是来拿药粉的，他们就会给你，不用说其他的……”康明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 “好……”钟鼎胜的声音还是有些瑟缩的感觉。 “小钟啊，别有思想顾虑，这件事儿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以说是滴水不露，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啊……去吧……” 康明的声音结束后，现场就一片寂然，短短这么几句对话，康明主导这一切的事实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滴水不露，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康明想得真是美啊！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他一手策划和导演并且调查和结束的案子，做得如此的天衣无缝，可以说是已经瞒天过海了，尘埃落定了的案子，却再次被唐明给捞了个底儿朝天啊！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从来就必定要战胜邪恶，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而已！ “唐局……您看现在……”万海军试探着问道。 “正式拘留康明！所有的事实都证明，康明就是毒死梁日发的主犯，他涉嫌故意杀人，而且情节十分恶劣，身为一个公安局长，以身试法，知法犯法，简直是我们公安干警的耻辱和败类！”唐鸣咬着嘴唇说道，眼睛一直盯着监控里面康明的一举一动。 “你辛苦了，先休息一下，马上吃晚饭！晚饭后我们正式拘留康明，现在容不得他不说了！”唐鸣看着万海军说道。 “好，我先回办公室！”万海军说着起身离开。 唐鸣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杜秀青的手机。 杜秀青正准备收拾一下就下班，晚上广东老板钱密约她去金自尊吃晚饭。 “唐鸣，怎么样？”杜秀青看到是唐鸣的电话，直接问道。 “亮了！”唐鸣兴奋地说道，“钟鼎胜把康明交代他如何去做的录音拿了出来，铁证面前，容不得康明不承认了！” “好！干得好！”杜秀青也很激动，她也没想到事情能进展得这么快！唐明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第688章 不愧是老姜 “今晚可以正式拘留康明了，一切事实都证明，是康明蓄意谋杀了梁日发！”唐鸣说道。 “行！我会向市委领导汇报这件事情的，你大胆去干！”杜秀青坚定地说道，“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杜秀青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终于把康明这个老狐狸给捞出来了！康明啊康明，你潜水得再深，我也能把你打捞出水面来的！让你原形毕露！呵呵！ 杜秀青从挂衣架上取下外套和包，走出了办公室。 康明这个老狐狸被揪出来了，这只是第一步！还有一个人，也必须跟着把他挖起来！杜秀青心里想，吴凌霄，这个康明的同党，应该尽快对他采取行动！ 这么想着，杜秀青坐上了汽车，往金自尊驶去了…… 按说这人就是很有感应的东西，就在杜秀青的车子驶出了县委大院的时候，余河县委办公室主任吴凌霄正站在窗口，目送着她的车子离去。 今天吴凌霄像往常一样，到康明的办公室去喝茶，却意外发现，康明不在办公室里！而且问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说康主席今天是正常来上班了，早上上班后还看了报纸，然后就跟着公安局长唐鸣离开了！ 这个消息太让吴凌霄震撼了！康明被公安局长唐鸣带走了？怎么可能？ 回到办公室里后，吴凌霄是坐卧不安，内心乱成了一团麻啊！他想打康明的电话，却又不敢，这个时候，他究竟是被唐鸣带走了，还是跟着唐鸣去哪儿检查工作了？也没听说政协最近和公安局有什么大的活动啊！ 想来想去，吴凌霄这心里还是按捺不住，拨打了康明的电话。可是，电话里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是什么情况？不在服务区，还是被限制了？康明的手机一般是不会关机的，更不可能不在服务区啊！这一定是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想到这里，吴凌霄这一天都是心神不宁，各种各样的联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难道是杜秀青真的发现了那封举报信是康明写的？这么快就对康明下手了？那么，接下来的可能呢？自己是不是就得跟着一起死？按吴凌霄对杜秀青的了解，这个女人啊，一定是要赶尽杀绝的！如果知道那封信是康明和他联合起来告她的，她不弄死他们两个那才不是她杜秀青所为呢！ 吴凌霄一天都坐在办公室里，连门都没出，午饭也没吃。这种滋味太痛苦了，就像是陷入绝境中等死般难熬！那封信啊，是康明写的，却是吴凌霄他拿去寄出去的。 当时康明说要告倒杜秀青，吴凌霄心里也正有此意，这么多年，说实话，虽然杜秀青没有把吴凌霄怎么样，可是，这次连梁晓素都提到副书记，他却依然只是个办公室主任，这个奴才做得时间也太久了！他也去上面活动了，最后却被告知，杜秀青力荐梁晓素，而且组织里面要多增加女干部……这一来，吴凌霄上升的希望就破灭了！而且，杜秀青这个女人太狠了，在她的手下干，迟早都会被她吃掉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是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很不靠谱，最后不要落到原告变成了被告，那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太多这样的前车之鉴啊！现在告领导的状也是高风险的事情！当时他也把这样的担心说给康明听了。 康明笑着说：“如果怕这怕那，那就什么都不干，等着别人乖乖把你吃掉，这样你就甘心了吗？舒坦了吗？这世界上哪有确保万无一失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你不打她，她也会打你，与其这样，还不如掌握主动权，先下手为强！能不能告倒，那是天意！但是，你不告，她自然是没有任何隐忧的，所以，我们就是要拿出行动来，就算是告不倒她，我们也可以让她尝尝这种被告的滋味！再说了，我这里有十足的证据，我就不信，纪委敢不来调查她……” 吴凌霄知道，康明自从到了政协后，心里很是不甘！因为他知道，是杜秀青一手打死了蒋能来，更是杜秀青把他打进了冷宫，让他现在成了一个十足的“废人”，年纪轻轻就被断了前程，卸了手脚！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他一直都在收集杜秀青的罪证。他就不相信，一个县委书记，真有那么清白？老百姓早就说了，如今的官员，不查，个个都是好官，电视里天天喊反腐败，背地里，却是拼命搞腐败！一查，个个家里都是家财万贯，日进斗金！个个都得枪毙！康明身在官场，岂能不谙此种黑暗？但是，康明他具体掌握了杜秀青多少的证据，吴凌霄倒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只是，他作为余河县办公室主任这么久，杜秀青从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开始，到现在县委书记大权在握，县委这边的小金库，她还真是没有伸过手，没有沾染过。这一点，吴凌霄觉得，杜秀青还算是个干净的干部！至于康明收集的是什么样的证据，他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看到康明写的那封信，吴凌霄才知道，原来康明调查杜秀青调查得那么仔细！连她在外面收受的贿赂康明都查到了，真不愧是老姜一个！ 后来康明让吴凌霄提供杜秀青别的贪腐证据，吴凌霄还真提供不出来。那封信上面，吴凌霄没有添加任何的东西，只是为了规避风险，吴凌霄拿着那封信，跑到了临县去邮寄出去…… 没想到啊，康明这么快就出事了，而杜秀青却丝毫还没有受到影响！似乎连纪检都不曾来调查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吴凌霄真的想不明白了！这官场的事情，太他妈的让人看不懂了！ 只是，他已经无形中卷入了这个漩涡里，现在必须要奋力自保了！不然，被淹死了，不仅不知道洪水是从哪儿来的，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 这一天的寒风刮着，也没见天空飘起雪来，只是寒嗖嗖地冻得出奇。 当天空终于被黑色覆盖了，余河的冬夜就显得更加的寒冷了。这种冷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冷，是让你无处可去遁的冷！仿佛偌大一个县城，没有一处是温暖的，黑幕压着，寒风吹着，窗户都在抖动着，感觉寒风在撕咬着你，啃噬着你，让你锥心般的难受！ 余河是个小县城，就是夏天的时候，夜里的街道上比较热闹，有成群结队的老人孩子和妇女们出来活动，尤其是童乐园里，跳舞的人很多。可是，这冬天的夜，漫长又寒冷，路上行人屈指可数了。偶尔看到一两个年轻人，也是裹着大羽绒服，匆匆行走。都想尽快逃离这个冰窖似的街道，多一刻都会冻得人骨头疼。 杜秀青准时赴了钱密的约，来到了金自尊大酒店。 富丽堂皇的金自尊，就像是钱密的宫殿一样，而他就是这个宫殿里的国王，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可以让所有漂亮的女服务员站成一排，对着他点头问好！当然，他也经常是这样来迎接他尊贵的客人，余河县的最高权力拥有者：杜秀青女士。 杜秀青来到金自尊大酒店的时候，钱密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大门口，他的两边，是排好队的女服务员，统一穿着玫瑰红色的工作服，胸前配着俏丽的丝巾。头发一律是盘起来束在脑后的，夹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乍一看还真像南航的空姐。只是，这大冬天的，这些姑娘都穿着薄丝袜，站在大门口的寒风中，冻得有些瑟瑟发抖，还真是难为这些姑娘们了！看来，这青春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不仅要长得漂亮，更要能在寒冬中怒放！杜秀青看到她们，打心眼里心疼，都是女人，才知道这些姑娘经常这样受冻，年纪大了，可就要遭罪了！ 杜秀青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还围着一个大大的羊毛围巾，手上还带着手套，脚上瞪着长筒牛皮加绒的高邦皮靴，几乎是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了，就剩下没戴个大口罩把脸给罩住。 杜秀青这副打扮，钱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关键是她那辆老爷车，太有个性了，一个女县委书记，坐着一辆很破旧的车不说，那还是一辆力大无比的三菱越野，真不知道这个女县委书记是真抠还是装抠，都什么年代了，还不给自己换个好点的座驾，这个车开出去，真是有点失风度，损形象。 钱密是个商人，商人就注重包装，不仅要把企业形象包装好，他个人的形象包装也是非常到位的。他出门的座驾，黑色大奔，这个自然就不用说了。还有他个人的行头，那也绝对是品味至上的。现在不是买什么名牌了，像他这号老板，是私人衣橱，专门请人量身定制，独一无二的行头，这样才是真正有品味，而且绝对不会和他人雷同。钱密要的，就是这个至尊的独享。就像这个“金自尊”的名字一样，金贵，自尊，独享！所以，来他这个酒店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余河县乃至信江市最上等的人，一般人，连这个门儿都不敢进来的。 第689章 不好拒绝他 看到杜秀青，钱密立马上前几步，弓着腰，热情地伸出双手，迎接着向他款步走来的杜秀青。 杜秀青立马把手套给摘了，然后伸出右手，握住了钱密的手。 “杜书记，您好！您好！余河这个冬天真冷啊！”钱密操着那依旧广味十足的普通话说道。 “呵呵，今年真是冷冬！好久没这么冷了！”杜秀青笑着说，“不过你这个大帅哥似乎并不怕冷啊，还穿得这么单薄，看来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你看看我，就差把棉被裹身上了！” “呵呵，我也穿得多，只是杜书记没看见！”钱密笑着说。 杜秀青没理会他的话，钱密现在和她关系熟络起来，说起话来也是不咸不淡，喜欢开玩笑了。杜秀青听着那些姑娘们齐声喊道：“杜书记好！欢迎杜书记！” 杜秀青点了点头，看着钱密说：“我们余河的漂亮妹子都被你收罗到这里来了，你就这么虐待她们，冷风中站着，快点让她们进去，以后别让她们这样站在外面迎接了，太冷了！你不心疼你的员工，我可心疼我的小妹妹们！” “呵呵，杜书记这是批评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我检讨我检讨，我的员工我怎么不心疼？她们可是我酒店里的坚实基础。不过今天姑娘们站在这里，还真都是自愿的，听说杜书记要来，那出来迎接是必须的啊，不然也难得见到杜书记您这个大忙人的尊荣不是？”钱密笑嘻嘻地说道。 “别贫嘴了，快让姑娘们进去吧，真的会把她们给冻坏了的！”杜秀青认真地说道。 “好，杜书记您先请，她们跟着您就进来了！”钱密走在前面，引着杜秀青往里面走。 旋转自动门就像是个万花筒似的转起来，杜秀青还真不习惯走这样的门，感觉头晕晕的。 只是通过这道门，进到里面，立刻就温暖如春了！一道门，两重天！ 室外冻得你直打哆嗦，里面却是热情似火啊！杜秀青立马把外套给脱下来，小夏很快就从侧边接了过去，连同杜秀青的包和手套，都拿在了自己的手上。 脱下那件厚厚的羽绒服，杜秀青里面穿着的也是一套很得体的裙装，黑白的搭配，永远是最清新爽目的。 钱密走在杜秀青的左边，笑着说：“还是春天好，春天可以让世界和女人都变得更美丽！我喜欢春天！” 杜秀青笑了笑，往电梯那边走去。 钱密主动为杜秀青打开电梯,进入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钱密盯着杜秀青身边的小夏看了起来。以前没仔细看过杜书记这个新任的秘书，今天仔细一看，还不错，文文静静的，脸蛋儿也长得不错，身材高挑，很有涵养的样子。 钱密冲着小夏友好地笑了一下。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走过通道，就来到了钱密的御用包厢：潮州厅。 进到里面，杜秀青感觉又是焕然一新。一段时间没有过来，钱密似乎把厅里的布置又重新更换了，还是潮州的特色民间工艺，但是，却已经不是早先看到的那些作品了。 “钱总，你这里的特色工艺都是定期更新的吗？”杜秀青坐下来问道。 “呵呵，是的！这里面的摆设啊，也得经常更新，不然的话，就审美疲劳了！就像人的衣服一样，不能总是那么几件衣服，也不能总是那么一个发型，得经常变换，才有新鲜感，才能不产生审美疲劳！”钱密笑着说，“就像我每次见杜书记，您都是不一样的风采，非常的赏心悦目……” 钱密这个马屁拍的，真是从哪儿他都能绕过弯来奉承她，杜秀青早就习惯了。 只是，她不知道，今晚钱密如此请她吃饭，一路灌着迷魂汤，不知道又要打那个项目的主意了。商人，从来都是目的明确的来投资，绝对不做亏本的买卖。 钱密开始娴熟地冲泡功夫茶，那些精巧的茶具在钱密手里，就像是一个个精灵似的在舞动，看得杜秀青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一番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之后，钱密把一杯茶断送到独秀青的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杜书记，请喝茶，今天泡的是大红袍，这个茶的味道比我们潮州的功夫茶更合您的口味，也更适合女性，美容养颜，暖胃舒心！” 杜秀青笑了笑，端起那小小的杯子喝了一口，果真是浓香四溢，口感清甜，感觉比绿茶还要好喝：“不错，味道甘醇……” “呵呵，杜书记也懂得养生了！”钱密笑着说，“杜书记正处在女人一生中最风华正茂的年纪，事业有成，说实话，您是我最佩服的领导！” 听钱密说着这些话，杜秀青心里很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如果换做是她，她好像很难总这么去奉承和赞美一个人，这或许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还是商人和官人的区别？总之，钱密嘴里的好话，似乎从来都是说不完的，常说常新，常说常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一点，杜秀青心里还真是佩服钱密，这也是他的生意为何总能做得这么好的原因吧。这个世界，人总是愿意听好话，听奉承话…… “钱总，才多久没见你，感觉你的口才又是大有长进了！”杜秀青看着他说。 钱密楞了一下，立即笑哈哈地说道：“没有没有，这是面对杜书记，我心里高兴啊！所以说起话来就格外流畅一些，本来我这人呢，是笨嘴拙舌的，说话磕磕巴巴，普通话又不好，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钱总，您可真谦虚！”杜秀青笑着说，“你说你不会说话，那全世界多少人都不敢开口了！说吧，你有何新想法，新打算，说来听听！” 杜秀青不想再听他的那些奉承话了，钱密今晚这顿饭的意图是什么，她还真猜不到。 钱密没想到杜秀青这么快就直接进入谈话的主题，还真是个直性子的女人。讲话言简意赅，不拐弯不抹角的，痛快！ “杜书记，幸福家园小区的融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选了一个吉日来举行开工奠基仪式，在下周二，还希望杜书记能亲自赏脸，为我们余河的第一个‘幸福家园’奠基亲自培土，这是我们公司的荣幸，更是是钱密个人的荣幸啊！”钱密看着杜秀青说道。 为一个商业楼盘奠基培土？这个似乎还从来没有做过，杜秀青看了钱密一眼，笑着说：“钱总，您这‘幸福家园’的广告早就在余河县城铺天盖地，如雷贯耳了，还要弄这么一个奠基仪式啊？” 杜秀青的言外之意，钱密听得很清楚，那就是这个奠基仪式完全没有必要了。 “呵呵，杜书记，您不知道，这个‘幸福家园’一定要举行一个奠基仪式，我请一个书法大家为我们的‘幸福家园’题写了四个字，到时候刻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作为我们幸福家园小区大门口的屏风，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既有文化意蕴，又是一个极好的幸福元素，一举多得啊！所以，我准备举行一个奠基仪式，到时候就把那块巨大的石头，放到现在奠基的位置，那就是幸福家园永远的纪念和象征！”钱密说着，从沙发后面的书柜里拿出那副字，摊开了，放到了地上。 “杜书记，您看！”钱密把那副字抹平了，请杜秀青欣赏。 杜秀青站了起来，走到那副字的跟前，真是一幅好字！ 虽然杜秀青不太懂书法，自己也不练书法，但是，对于什么样的字好，什么样的字不好，她还是能区别的，最起码的鉴赏水平，那还是具备一点点的…… 杜秀青仔细地看着那四个字：遒劲有力，运笔非常娴熟，而且字写得极其大气磅礴，气势如虹！真是好手笔啊！ “好字，真是一幅好字！”杜秀青夸赞道。 仔细看了一下落款：林雍！ 这个人杜秀青不熟悉，但是钱密是很熟悉的。 这是岭南派的书画大家，在广东一带具有非常高的知名度，如今他的画作和书法作品，每一幅都是价值不菲！ 钱密在十年前，就开始收集林雍的作品了，尤其以画作居多，这两年又收了他的很多书法作品，这幅字，是钱密这次回家专门登门拜访，请老先生特赐的墨宝，来之不易啊！ “杜书记果真是行家！”钱密说道，“林雍老师是我最欣赏的岭南书画家之一，这幅字，是他专门为我的幸福家园题写的，我心里真是激动啊！要知道，老先生现在身体不太好，一般人，他是不见的，更不会再来写字了！他听说我要在余河打造一个绿色生态小区叫幸福家园，很高兴，就提笔赐了这幅墨宝给我，我是受宠若惊啊！你说，面对这么好的一幅字，我怎么能辜负了呢！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奠基仪式，然后把这四个字刻到石头上，作用幸福家园的象征，永远保存！”钱密看着那副字，很有些激动地说道。 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还真不好拒绝他了！ 上次钱密想让杜秀青出面对银行说一声，给他的公司贷款，杜秀青那时候正被那封举报信给弄得心情糟糕透了，拒绝了钱密，这一次，这样的小事情，若再不给钱密面子，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况且按钱密所说，这件事儿还真是很有意义，很有价值的，这个幸福家园的奠基仪式，就是一个很好的象征了：植入幸福！ 第690章 马屁拍到马蹄上 “好！我参加……”杜秀青想了想，很爽快地答应了。 “啊呀呀，杜书记真是太给我面子了！”钱密听杜秀青这么一说，立刻从吧台上取下红酒，倒上两杯，一杯递给杜秀青，说，“杜书记，您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有您的支持，构建幸福余河，指日可待！” “呵呵……那就从你的幸福家园开始吧！相信钱总一定能为余河人民打造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态小区，幸福小区，让小城的人们享受到自尊的高层次生活！” 杜秀青和钱密碰了碰杯，笑着说。 “一定一定！请杜书记放心！”钱密再次举起杯子喝杜秀青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杜书记，信江市的‘望江楼’你去看过了，那儿的环境是信江市最好的，物业配套也是最好的，余河的‘幸福家园’我会在那个楼盘的基础上，做得更完善，更人性化！建筑也是一门艺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钱密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对于我所开发的每个楼盘，我都要尽量追求完美，就算是这样会让我少去很多利润，我也在所不惜！开发商盖个房子，可能就是三年五年的，但是，业主买了你的房子，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容不得半点马虎，容不得半点的将就……”钱密颇有心得地说道。 杜秀青觉得钱密真是说谎说得白日见鬼！可能这么形容他有点过分，但是，每个商人都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楼盘建得好，售价自然就高，所有的成本最后都会转嫁到业主的身上，开发商是稳赚不亏的，当然，除非这个楼盘没人买！但是，目前这样的供求关系，似乎没有卖不出去的房子了，种什么都不如种房子来得快！就这块马峦山脚下的地，可开发的面积是近四百亩地，钱密这个楼盘做起来后，保守估计，他又得赚上几千万上亿的利润吧…… 一个楼盘，就能造就一个大富翁！这就是中国目前地产的现实。当然，政府也是靠着这个土地财政在吃饭的。所以官商结合，官商一体，就成了中国的特色，苦的，穷的，永远都是底层的民众。 “钱总的境界还是挺高的，我代表余河先感谢你！”杜秀青戏谑地说道。 “呵呵……我要感谢杜书记，如果说我是个画匠，那也是杜书记给了我一片蓝天，我才能去描绘这样美丽的画卷……所以，我在余河的一切，我为余河人民打造的幸福家园，都是在杜书记的大力支持下，是在您的领导下，才能有的幸福生活蓝图……我再敬杜书记一杯，谢谢您！”钱密态度非常的诚恳。 菜开始上来了，钱密邀请杜秀青就座。 然后亲自为杜秀青打汤，“鱼胶乌鸡汤，转为您特作的炖品……”钱密说道，“这是深海的敏鱼胶，配上泰和乌鸡，慢火炖五个小时，才能制成这道汤品……这是我吩咐后厨专门做的，杜书记，您多喝点，美容养颜，补血补气，女人最需要的滋补佳品……”钱密很专业地说道。 “呵呵，谢谢，以后啊，还是随意些，我不是很讲究吃……”杜秀青笑着说。 “哎呀杜书记，人最应该讲究的就是吃了！您看啊，吃的东西都是进入体内的，是万万不能随意的，吃进去的每样东西，最后都会转化成我们体内的营养，变成我们体内的细胞，所以，这个吃，一定要讲究，尤其是像您这样的极品女人，更得吃极品的东西才是……”钱密笑着说。 “呵呵，钱总，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吃过苦，干过活，对生活，我的要求不高，反而太过奢侈心里总不落忍，有些难以接受……”杜秀青很不合时宜地说道。 一句话说得钱密有些挂不住了，这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吗？ “杜书记就是有百姓情怀，总是这么体恤老百姓的艰辛，现在像你这样的干部着实不多了！”钱密立刻改口道，“不过，这偶尔的调节还是很必要的，来，喝汤，喝汤……” 杜秀青笑了笑，低着头喝了一口汤：确实是上品！鲜而不腻，清爽可口，鸡汤要做到这样，不是普通的手法。 “杜书记，幸福家园只是我在余河的第一个项目，我想以此为窗口，继续在余河打造更多的幸福家园……”钱密看着杜秀青说道，“听说县委在规划开发石墨州的项目，这可是一块好地啊！” 杜秀青听得钱密这话，刚送到嘴边的汤勺给顿住了！ 这才是钱密今晚请她的最大目的！开发石默洲，这个消息这么快就到了钱密的耳朵里，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啊！ 石默洲这个项目，是杜秀青留给吕桦的项目，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变动的！钱密想打这个主意，杜秀青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杜秀青喝了那口汤，然后放下勺子，看着钱密，笑着说：“钱总真是千里眼，顺风耳，我们还没有出办公室的决策，您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消息一定是胡国成透露给钱密的，而胡国成虽然已经离开了余河，但是，他在余河的“眼睛”还是挺多的。县委班子里面，估计于少锋的关系和钱密也比较好，但是，于少锋行事都很谨慎，不太可能会告诉钱密这些机密的。 “呵呵，杜书记过奖了，我们做生意的，信息就是商机，掌握不到第一手信息，我们就没有商机，没有商机，企业就得关门，所以，商机就是我们生存的希望，信息就是我们的最大财富啊！”钱密笑着说，“杜书记，石默洲这么大的项目，我觉得我们公司是很适合来做这个项目的！” “钱总，我们的交情一直不错，合作也有好多次了，这个您心里也有数。对于还没有完全获批的项目，我一般是不会对外宣布的，这是我为官的一个底线。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是，石默洲这个项目，我们在省里的立项还在审批中，具体要到什么时候批复，我还不知道。”杜秀青说，“石默洲的立项下来了，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完整的规划，这是一个大项目，需要公安竞标，而且到时候我们会在网上发布，让全国的地产商来进行竞标，所以，倒时候您自然也可以参与竞标，至于最后是不是属于你的公司，那就看你公司的实力！”杜秀青很官方地说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钱密听她这么一说，笑了，笑得很灿烂。 “好，我一定会去参与竞标的，我希望，也相信，我和您，和余河的再次大手笔合作！打造一个新的余河！”钱密很是志得满满地说道。 “欢迎参与！”杜秀青也笑着说。 但是，这个项目，在她心里，一定是属于吕桦的。不过，钱密现在盯上了这个项目，对于杜秀青来说，就得再好好的重新思量一下这件事儿要怎么样去操作，才能让吕桦真的拿到这个项目了。因为吕桦的公司，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无法和钱密的公司相比的！ 要让吕桦这么一个从未涉足过地产的人来通过正常渠道获得这个项目，该怎么做，才能滴水不漏呢？ 这是杜秀青今后又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 康明的案子还在继续，今晚，就在杜秀青和钱密碰杯的时候，康明却是迎来了人生中最不堪的一幕！他，被正式拘留了！ 冬夜漫长，寒风阵阵。 余河县公安局会的议室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是气氛却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得出奇。 吃过晚饭后，唐鸣再次来到了会议室。 康明再次看到唐鸣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为何会发生这样的悸动，康明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唐鸣，他的心里却是有那么一丝畏惧的。 康明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就那么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向他走来的唐鸣，然后就看着窗外，其实，窗外一片黑暗，里面的灯光通过茶色玻璃的反光，更是映照得什么也看不见。 唐鸣在康明的对面坐下来，看了看他，笑着说：“康主席，对不起，下午一直在忙着，没得时间过来看您，今天晚上，我专门抽出时间，来陪您！” 康明听他这样说，嘴角似乎抽动了那么一下，然后就恢复了平静。 陪我？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康明心里想。 “唐局长，你这样私自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你可知道后果？”过了一会儿，康明黑着脸看着唐鸣说，“从上午九点，到现在这一刻，你让我在会议室里待了整整十个小时！十个小时！” 康明后面的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康主席，既然您说我是私自限制你的人生自由，我唐鸣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我要向你宣布一件事儿：您，被正式拘留了！”唐鸣站起来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 “哈哈……”康明看着面前站着的唐鸣，突然间笑了起来，“拘留我？笑话，你凭什么拘留我？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这样说话？” “康主席，为什么拘留你？因为你涉嫌谋害梁日发！”唐鸣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谋害梁日发的主谋！这还不够拘留你吗？” 第691章 给自己留点活路 “你……你血口喷人！什么证据证明？啊？就凭几个人捏造事实，栽赃陷害，你们就怀疑是我谋杀了梁日发？你们这是想借刀杀人！是阴谋！”康明也站起来，看着唐鸣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因为瞬间的激动，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也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 “康主席，您是做过公安局长的人，您觉得一个公安局长做事，会那么不靠谱吗？没有十足的证据，敢拘留余河县政协副主席？我唐鸣没有吃雄心豹子胆，更不敢胡作非为！”唐鸣看着他说，然后示意小刘和小张，上前给康明带上手铐。 看到这两个小干警要过来铐住他，康明一下子就要跳起来了！ 他转过身，一把把椅子推到前面，大声吼道：“谁敢动我，真不想要命了吗？啊！” 唐鸣看他这架势，似乎是要和干警对面打起来似的。 其实，唐鸣本不想这么对他的，毕竟是老公安局长，怎么着唐鸣的心里对他还是有点怜惜之情，能宽容对待的绝对会宽容对待。可是，康明的态度太傲慢太嚣张了，你以礼相待，他似乎并不领情啊！ 唐鸣笑了笑，让那两个小干警退了下去。 “康主席，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请你冷静面对吧！”唐鸣看着康明说，“关于梁日发的死，现在据宋和宝，金大凡，钟鼎胜所招供的，主谋就是你！你说人家是冤枉你的，可是，人家提供的证据都是实实在在的！你只有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了！” 听到这里，康明很是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唐鸣，不过，他很快又在心里心存侥幸了，这一定又是唐鸣在咋呼他，想让他这么容易就承认这件事儿是他所为！一定是这样的！做梦吧！而且，康明绝对相信，钟鼎胜是不可能有什么证据的！如果说金大凡有证据，所说的那些事情是想保护自己，推卸罪责，康明还能相信，但是，如果说钟鼎胜有证据，这个康明是不相信的，也绝对不敢相信的！钟鼎胜是临时被他叫到办公室里交代这件事儿的，他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呢？难道这小子也留了一手？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妈的就太可怕了啊！ “哼，我什么也没干，本来就是清白的，为何还要证明？”康明很无赖地说道。 “康主席，我希望你能以正确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儿！”唐鸣听得康明这么说话，脸色很不好了，语气也不再是尊重他的，而是变得很严厉了，“你身为曾经的公安局长，怎么能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你要是清白的，你今天能站在这里？你要是清白的，难道我们真是吃饱了撑死了没活干了想死了去招惹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味的顽抗和狡辩，是不可能对你有好处的！” “哼……”康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了一边。 “康主席，会议室里您已经呆了一天了，也腻了，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唐鸣看着康明说。 “你要带我去哪里？”康明这回惊恐起来了，神情都有些慌乱了。 “呵呵，这个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唐鸣笑着说。 “你……唐局长，我也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对谁都有好处，别玩过头了！”康明恨恨地看着唐鸣说。 “玩儿？谁有那个闲工夫陪你玩儿？”唐鸣盯着康明说，“这大冬天的夜里，我不想回家陪老婆孩子，我陪你在这里玩儿！亏你说得出口！” 唐鸣这回还真是生气了！有些人啊，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主，好话说尽了，面子给足了，就是不知道好歹啊！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牛逼，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唐鸣边说边走，已经是拿背影对着康明了。 康明看唐鸣这架势，心里陡然一惊！难道钟鼎胜真的有证据？难道他们真的拿到了最关键的东西，不然，唐鸣上午和现在的态度怎么如此决然不同？ 康明愣愣地站在那儿，脚步已经无法挪动了！ “走吧，康主席！难道还要我再宣布一遍吗？您已经被正式拘留了！”唐鸣转过身看了一眼康明，态度很强硬地说道。 小刘和小张站在旁边，看到唐鸣那铁青的脸，立马上前，一人架着康明的一只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推。 “你们放开我！”康明双手用力一甩，挣脱了两人的手臂。 “好，请康主席自己走吧！”唐鸣咬着嘴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康明明白了，他这回是不能不走了，否则就是抬着，这两位干警也会把他抬走的…… 于是，他跟在唐鸣的身后，离着那么一段距离，一步步缓慢而又沉重地往前走着…… 康明知道唐鸣要把他带到哪里去，被正式拘留了，那一定是到审讯室去，然后要对他进行彻夜的突审了！这样的“伎俩”，他康明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谋杀梁日发的主犯的，因为他不是啊，他也只是代人行事！如果钟鼎胜真的有他的证据，那么到那时候，他自然也会有杀手锏的！ 人，总归都是要给自己留点活路…… 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口，唐鸣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可能早就乘着电梯先走了。 小刘和小张一边站着一个，和康明同时进了电梯，然后继续左右夹着康明。 康明真正感觉自己像个犯人了！真的是个犯人了！这个曾经是他呼风唤雨的地方，他再次的来到这里，却真的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人生在世，真是变幻莫测啊！当年康明在这栋大楼里审讯别人的时候，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个这样凄惨的下场……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小刘和小张这回真的是左右架着康明的胳膊往后面那栋楼里走去。 走到这个后门口，康明的心彻底的跌入了万丈深渊里！ 这栋楼里的故事，他太清楚了！多少刑讯逼供，多少屈打成招，多少冤假错案……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啊！这座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却是公安局最具有杀伤力的地方，也是被外界称作死亡之地的地方…… 康明的心啊，这一刻开始真正的颤抖起来！ 唐鸣敢把他往这个地方带，他估计他的末日真的要到了！ 这一天，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他的脑海里，这种可能的发生犹如陨石撞地球，几率太小太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杜秀青和唐鸣联合起来，这么快就让“陨石”撞上了地球，毁灭了他之前费尽心思构筑起来的所有防线！让他精心打造的这一场计划，在被尘封到了档案里之后，依然被活生生刨了出来，重见天日！ 杜秀青啊杜秀青，你处心积虑把唐鸣推到这个位置，难道就是为了给我挖一个坑，来埋葬我吗？你也太他妈的心狠了！我康明再怎么样和你作对，也没有把你往死里整啊！他妈的，最毒妇人心啊！这个小女人看起来娇弱，实则心肠别谁都狠！ 当年蒋能来想打倒她，结果反而被她连根拔起，给活活送进了监狱，这个小女人啊，太他妈的有手段了！ 康明的脚步有些迈不动了，他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双脚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刘和小张正好左右搀扶着他，这回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下沉，身体的重量转移到了他俩的手臂上了！ 小刘和小张对视了一下，两人用了点力气，架着康明的胳膊，然后就想往前推着走。可是，康明的双脚却是丝毫没有移动，而是双脚被他们拖在地上，往前移动…… “康主席，您……”小刘感觉到康明的身子很沉很沉，沉到他们两人拖着都觉得十分的吃力了！ 小张对小刘使了个眼色，两人努力一使劲儿，架着康明快步往后面那栋楼走了过去。 康明的嘴里似乎要发出声音来了，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给赌住了，没法张开口！ 小刘和小张几乎是一口气把康明架着来到了那个早就开着门，亮着灯的审讯室里。 唐鸣和万海军正襟危坐在里面，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 看到康明是被两人给架着送进来的，唐鸣的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落忍！ 康明被放进了那张椅子上，只是他几乎是无法坐着了，整个身子都是软塌塌的，直往下垂着，双手也是有气无力地搭着，脸上已经毫无生气…… 没想到就这几步路的时间，康明整个人的精神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刚才还嘴硬得跟铁似的，说自己是清白的，这会子怎么就瘫软了呢？看来，康明也有怕死的时候！把他放在会议室里，他还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还气焰嚣张得不行，这会儿，把他架到审讯室来了，他的骨头就彻底酥软了，精神上已经接近奔溃了…… 这样，他是不是就什么都招认了呢？ 康明示意万海军把门关上，然后再递给了康明一瓶矿泉水，两人又坐在康明的对面，直直地盯着他…… “康主席，对不住了！”万海军开口了，“您是我的老领导，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地方见面……我想，你应该也没想到……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这一切，其实也都在法理之中……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第692章 吃准了这一点！ 康明耷拉着脑袋，根本就没看面前的两位……但是，万海军说的话，却是字字打在他的心坎上，让他的心疼得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曾经的部下，而且是他很不待见的部下，今日成了审问他的警官！康明啊康明，你活得这个下场，真是太悲催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此结束自己的这条烂命！活得这么没脸没皮的，还活个什么劲儿！死了更是一种解脱，一了百了！ 可是，走进了这个屋子，想死，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这一点，康明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从现在开始，他将二十四小时被监视，被贴身监视，属于他的个人空间，彻底的消失了…… 说吧，你们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此刻的康明，万念俱灰，也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万海军说完，康明这边却是久久没有任何的反应！ 唐鸣抽着烟，也没吭声，就那么看着一直耷拉着脑袋，双脚伸得直直的，双手自然下垂着的康明，这副样子，还真像死猪不怕开水烫…… 唐鸣知道，康明现在是改变策略了，闭嘴不吭声，顽抗到底！白天在会议室里是做咆哮状，如今却是沉默态，还真不愧是个老公安出身，他只要不开口，你就无法认定最后的事实……康明一定是吃准了这一点！ “康主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希望你能清醒地认识到，想不承认是不可能的，想沉默过去，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鉴于你的身份，我们不会太过为难你，但是，案子必须得有个结果，不可能一直这么拖着，接下来会有哪些手段，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唐鸣看着康明的脑袋说。 康明依旧无动于衷，依旧是那副行将死去的样子，丝毫没有动弹！ 这份定力，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和康明练太极拳很有关系…… 唐鸣抽完了一支烟，看了看墙壁上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十点了…… 冬夜本就寒冷，审讯室里不比会议室，有取暖的空调，这里就像冰窖一样，越到深夜越是冷得出奇，简直能把人的双脚给冻得失去知觉…… 康明穿着厚厚的棉袄，穿着厚底的棉靴，看来，很抗冻，他这么一动不动的，难道真不感觉到寒冷？ 唐鸣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但是还是是觉得太冷了！透心凉的冷！沁入骨髓的冷！ 他站起身，在康明的面前来回走动着。唐鸣的走动，在康明身边搅动了一点微风，这让康明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真的是很冷了！ 但是，他依旧控制自己，一动不动，自然下垂…… 唐鸣看康明这样，似乎真是彻底要消极抵抗到底了…… 唐鸣转过身，看了看墙壁上的那几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几个字，现在在康明的心里一定变成了：抗拒从宽，坦白从严！ 对于这样的人，唐鸣不是第一次碰到，但是，他知道，这回是最棘手的一次了！ “海军，给康主席加点温度……”唐鸣命令道。 万海军会意到，立马把那对着康明的五百瓦的白炽灯泡给点亮了！顿时，这个小小的审讯室里，亮得如同白昼！ 康明只觉得眼前一片明晃晃的，更不敢抬起头了！他把头低得更下去了，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唐鸣继续在康明的身边走了几圈，看到康明这副样子，他摇了摇头。 他看着万海军，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走了出去。 如果是审讯别的嫌疑人，像康明这个表现的，那一定是非常规手段来对付了：一盆冷水直接给从头顶浇下去，看他还敢不敢如此抵抗！ 但是，康明好歹是老领导，如今也还在位，对于这样的人，只能打持久战。 唐鸣回到办公室，今天晚上又是别想回家了，只能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对付过去。 躺在床上，唐鸣还是忍不住打了杜秀青的电话。 他估摸着这个时间，杜秀青也应该是还没有睡。 果然，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杜秀青刚从金自尊回到余河大酒店，刚进房门，唐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时间还真是掐得恰到好处了。 “杜书记，还没休息吧？”唐鸣问道。 “没有，准备休息了……”杜秀青说，“事情怎么样了？” “康明从正式走进审讯室就开始装傻了，什么都不说，在会议室的时候还大喊大叫的，底气很足，现在一到审讯室，人就瘫软了，也拒不交代……”唐鸣说道。 “他这是正常反应，从狂躁到消极抵抗，最后精神意志全部奔溃，他才会交代……你干刑警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一定没少碰见……”杜秀青说，“别操之过急，我已经跟领导反应了，证据确凿，可以直接逮捕他！” “是……证据已经是确凿的！”唐鸣说，“如果要速度，可以从别的方面同时着手！” 杜秀青点点头，知道唐鸣什么意思了！ “好，明天开始行动，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带上证据，我们一起到市里去面见林书记，然后再做定夺！”杜秀青叮嘱道。 “明白！”唐鸣很坚定地说道。 挂了电话，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八点，唐鸣准时出现在余河大酒店外面，等着和杜秀青一起，直接到市委去面见林杰书记。 两人乘坐唐鸣的越野车就上路了，唐鸣驾车，开得飞快。 杜秀青还是第一次和唐鸣单独去见领导，也是第一次坐唐鸣的车，看唐鸣开车的样子，真是很男人！杜秀青都在心里替吴巧玲庆幸，再婚能找到像唐鸣这样的男人，是吴巧玲的福气。 “巧玲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到她了！”杜秀青笑着说，“现在宝宝是重心了，一切都围着宝宝转了吧！” “是啊！”唐鸣笑着说，“我也好几天没看见我儿子了，挺想这小子的！” “会满地跑了吧？”杜秀青笑着问道。小宝宝应该有一岁多了。 “是，会跑，会叫爸爸了，呵呵……”唐鸣很开心很骄傲地说道，那份幸福溢于言表。 “真好！看到孩子，什么烦恼都消失了吧……” “对，你说得太对了！我这个年纪，也是老来得子，这心里啊，太欢喜太疼爱了，倒是巧玲，她比我好些，不会那么娇宠孩子，我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看不得孩子哭，看到他哭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差也跟着流眼泪了……”唐鸣感叹道。 唐鸣开着车，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盯着前面的，但是，杜秀青从唐鸣的侧脸看去，却发现他那刚毅的脸上现出格外的柔情来！看来这个男人在家是个十足的满腹柔情的汉子，还真没想到，唐鸣看上去那么严肃那么铁骨铮铮的一个男人，会这么疼爱孩子！ 杜秀青听吴巧玲说过，唐鸣的第一段婚姻没有孩子，所以他们之间才可以再生一个孩子。这可能也是唐鸣为何如此爱孩子的原因吧！老来得子，格外疼爱，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就做个二十四孝好爸爸！”杜秀青笑着说。 “对，我一定是这样的角色！在外，我是一个令人害怕的人，看着不苟言笑，办事雷厉风行，但是，面对孩子，我的心就是软的，真的像水一样，哈哈……”唐鸣说完笑了起来，眼角居然有了泪花。 杜秀青也跟着笑了起来了，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再强悍的人，也会变得柔情百转。这并不奇怪。 聊着孩子，唐鸣的心情格外好，感觉车子很快就到了市区。 来到林书记的办公室，秘书让他们在休息室等一会儿，说林书记正在接个电话。 杜秀青的心陡然一惊！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大的岔子！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秘书才出来通知他们，林书记请他们进去。 杜秀青的心情十分复杂，唐鸣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刚到门口看到林杰的那一瞬间，杜秀青的心就猛然往下一沉！ 她看到林杰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是铁青色，看来，刚才那个电话让林杰的心情很不好，或者说让他的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干扰！不然，他不会如此生气的！ “林书记……”杜秀青喊道。 “林书记……”唐鸣也叫了一声。 “坐吧！”林杰看了一眼他们，自己去依旧在大班椅上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立即就要过来和他们面谈的意思。 杜秀青坐在那儿，就有些不自在了，看到林杰这样的表情，她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好拿捏。按理，平时林杰对她都是很热情的，今天这个态度，是很有些反常的。 唐鸣看了看对面的杜秀青，脸上的表情也是很紧张。 到市委书记这里来汇报工作，他这个县公安局长，还是机会比较少的。 两人干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林杰才起身，端着茶杯走到了沙发这边。 林杰的秘书这时正好泡了茶送进来。看到他们这么坐着，也有些吃惊，不过，小唐很快就出去了。 林杰坐下来，打开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又盖上盖子，慢慢地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两只手习惯性地交叉在一起，大拇指开始不停地滚动着。 杜秀青看着他这个动作，觉得很奇怪，怎么领导，应该说男领导，都很喜欢做这个动作？以前黄忠华坐下来，也总是这个动作，还有其他的人，也经常是这样，这回看到林杰，也不例外！这是为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觉得这个动作对于很多男性领导来说，很普遍。 林杰看了看杜秀青和唐鸣，说：“还是关于梁日发案子的事情？这人都死了一年多，还不得安生，唉！” 第693章 承担巨大的风险 杜秀青听林杰这口气，大概知道刚才林杰所接的电话内容了！八成和这件事儿有关！ “林书记，是这样的……”杜秀青开始汇报道，“经过唐局长周密的调查，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梁日发的死，完全是属于蓄意谋杀!并不是意外死亡！唐局长向林书记具体汇报一下相关的情况！” 唐鸣点了点头，把有关原看守所长宋和宝，金大凡和钟鼎胜交代的事实全部陈述了一遍，而且带来了钟鼎胜的录音，现场放给了林杰听。 林杰一直表情凝重地听着，尤其是听到后面那段录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愤怒了！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原公安局长，居然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去策划谋杀一个科级干部，如果这里面不是涉及到太多有关他个人的利益，他为何要出这样的狠招杀人灭口？毕竟这样的事情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刚才那个电话，就是上面已经有人闻到了这个风声，打电话来质问了！这个世界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康明的事情昨天才开始的，上面就已经有人知道了，看来康明虽然身陷囹圄，却是法力无边啊！ “谋杀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林杰看着前面的那面墙说道，“以前只在电视里，网络上看到这样的情节，没想到我们的身边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既然证据确凿，就让市局出面，正式逮捕吧！” 林杰说着，把秘书小唐叫了进来吩咐道：“打电话让官局长过来一趟！” “是！”小唐立马退了出去通知公安局长官正来速来书记办公室一趟。 市公安局长官正来莫名其妙被召了过来，走进办公室一看，却是唐鸣和杜秀青在场！ 唐鸣立即站起来，待杜秀青和官正来握手后，他很用力地握住了官正来的手：“老领导好！” 握着唐鸣的手，官正来大概猜到了，余河又出大事了！不然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同时出现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而且还把他这位大爷给召唤到了现场，看来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当林杰把事情向官正来说了一遍，官正来也惊呆了！这个太出乎意料了！ 真的是康明干的，这次的戏可就演得有点过了！ “官局长，证据都已经掌握，按程序我们可以正式逮捕他了！”唐鸣汇报道。 官正来看了看林杰的脸色，然后点了点头，说：“证据确凿，那就按程序办理！一切都有法可依！” “林书记，这件事儿是否严格封锁消息？”官正来问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这个影响是很恶劣的！ “能封锁就尽量封锁，传出去丢人现眼的，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问题查清楚之后，还是面向社会发布一个通稿，否则以讹传讹，影响更坏！”林杰说道。 “官局长和唐局长去具体实施这件事儿，杜书记先留步！”林杰最后说道。 杜秀青知道，林杰这是有话要对她说。 官正来和唐鸣先离去，正式按程序对康明实行逮捕了！接下来就可以搜查康明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进一步找到相关的证据。 办公室里，林杰叹了口气，看着杜秀青，久久才开口说道：“唐鸣的案子，你让我陷入了被动啊！” 杜秀青心里一惊，顿时后脊背有些发凉！她猜到了，还真是有人在干扰这件事儿！ “对不起，林书记，给您添麻烦了！”杜秀青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却在倒吸一口凉气。 “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做下去，而且一定要尽快把康明的事情查清楚，给社会一个交代！之前，我也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来了阻力！秀青啊，你做事是个靠谱的人，所以我一直相信你，这件事情也一样，我还是支持你，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能放任党内有干坏事儿的人！尤其是这样知法犯法，执法犯法的人，就更不能放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林杰语气很坚定地说道。 “谢谢林书记信任，您放心，这件事儿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只是这件事儿不要对您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否则我这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杜秀青很为难地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是法治社会，有法可依，违法必究，这一点，是谁都要做到的，为官者，更要用生命去践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样有法不依，违法不究的现象，所以这件事儿一定要查到底！”林杰生气地说，“不要有思想顾虑，如果真是这样，我到省里去直接找成鑫书记，我就不信，有的人还真能一手遮天！” 杜秀青不能确定这个打电话质问林杰的人是谁，但是，她大概能猜到这个人的级别，估计也就是省里的某个副省长或者是秘书长之类的，成鑫书记能搞定这个人，那就不怕了！她也可以直接向成鑫书记汇报这件事儿，或者是走捷径，让梁晓素直接去吹吹风，那就更快了！当然，不到关键时候，不能用这一招！ 杜秀青返回余河的时候，市公安局的相关人员已经带着抓捕康明的逮捕令来到了余河。 在面对康明宣布这个逮捕令的时候，康明一声不吭，但是表情却是僵硬的！昨晚是对他实行拘留，今天就已经要正式逮捕他了！呵呵，这个小女人啊，动作真他妈的快！是不是下一步就要直接把他弄死啊！哈哈，那就来吧，老子倒是想死，一了百了了！ 可是，就在宣布了对康明的正式逮捕后，市公安局工作人员在康明和万海军的带领下，来到了余河县委大院政协楼康明的办公室里进行清查，这一查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石破天惊！ 大家开始是例行对办公室抽屉，书桌，书柜，卧室里的清查。 在卧室的大衣柜最下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保险柜，这样的柜子，估计每位领导的办公室或者休息室都有一个，有的放秘密文件，有的放私房钱，有的放重要的档案资料等等。 万海军把保险柜搬出来，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发现保险柜里居然是塞得满满的！ 没想到康主席的宝贝有这么多！保险柜都满员了！ 一个个大牛皮信封掏出来，这一看，让在场所有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第一个牛皮信封里，放着的是一本日记本，厚厚的咖啡色的软皮。 翻开笔记本，发现里面居然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保证书”几个字！再一看内容，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保证书 本人谨向党和人民保证，一生一世爱裴菲菲，三年后娶裴菲菲为妻，保证以后不和别的女人有染，每周和裴菲菲至少保持三次以上性关系！如果做不到，任由裴菲菲处置！ 保证人：康明（鲜红的手印） 监督者：裴菲菲（鲜红的手印） 此保证书一式两份，保证人和监督人各一份，从保证之日起生效，终身有效。 年月日 看到这封保证书，全场的人都笑了！几乎要笑喷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康明原来还是这么个色鬼和情种，居然还给情妇写保证书？看这个行文，估计是被情妇逼着写下来的，然后还强迫按了手印！真是新时代的“康白劳”，被情妇压迫到了这个份上！康明啊康明，真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唐鸣看到这封信也是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盯着上面那个“裴菲菲”的名字不放！裴菲菲是谁？会不会是钟鼎胜说到的那个公民大药房里的女导购？如果不是有如此亲密的关系，那女子能为康明做这样的事情？当然，康明的女人或许还不止一两个，否则这个裴菲菲怎么能逼着他写下如此的“保证书”呢？ 再看看其他的东西，里面有银行卡，还有几张存折，现金十多扎。 光是这个存折上显示的数字，就已经有几十万的数额了！另外还发现了四根五十克的金条…… 这个保险柜，还真名符其实的小金库啊，里面是金子有，钱更有！呵呵，这个收获可真不小，绝对的意外！ 查完了表象的，开始查电脑。 康明的电脑居然还上了锁！他单独的办公室，居然还要上锁，可见康明的疑心有多重，如果没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上锁？ 现场有电脑高手，很快就打开了康明的电脑。 一个个文件打开，在打开“菲”这个文件的时候，所有的人再次惊呆了！里面康明和一位年轻女子的甜蜜照，甚至是激情时刻的裸照，全部放在了里面！真是没想到，康明居然还有这等爱好，爱玩还爱做记录！玩了，还要保留下来，真是太有才了！ 而且后面还有“茵”的文件夹，里面也是康明和一个女人的照片！比“菲”这个更劲爆！更刺激！让人看了更热血汹涌！还有一个叫“菁”的文件夹，同样还是个女人！看到这第三个文件夹的时候，大家真是嗷嗷嗷叫了！康明的女人啊，到底有多少？光这个电脑里记录着的，就有五位了！那还有没有记录到的呢？就不计其数了！而且这些记录在册的女人的名字，似乎都有一个字是带草字头的！看来，康明这个老牛，专门喜欢吃嫩草！操！真他妈的是老不死啊！ 第694章 无法打倒这个老狐狸 现场都是年轻的干警，看着这些东西，真是生猛得让人心跳加速，都有些热血沸腾了！太刺激了！以前都是听说，网上看到的，这回活生生就在自己的案子里看到了，才真正相信，生活中有这样的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深藏不露的康明康主席，也是这么一位“花色”的男人！ 当然，康明被查了，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鲜为人知的一面！那还有多少没有被查的领导，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爱好”，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唐鸣看着这个“菲”字，立马和保证书里的那个“裴菲菲”联系起来了，看来，此“菲”就是“裴菲菲”无疑！ “选出一张裴菲菲的个人穿衣服的照片，其余的都遴选出一张两人裸体媾和的照片，给我打印出来！”唐鸣命令道。 “好！”干警应答道，立即调出了其中的两张，用彩色打印机打印了出来。 康明啊康明，看看你怎么面对自己做下的这些“花色事件”！我就不信，有了这些，你还敢不招认！ 搜查康明的办公室发现了意外的收获，为康明这个案子带来了新的转机。 第二天下午，唐鸣和万海军再次来到了关押着康明的审讯室里。 现场两个干警看守着，确保康明的“安全”。 经过两个白天和一个晚上的折腾，康明的神情已经有些憔悴了，不再是昨天上午刚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那个志得满满，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已经现出极度的疲惫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眼圈也很严重，头发也有些凌乱。 看到唐鸣和万海军进来，康明知道，对他的审问又该开始了。 他瞥了一眼唐鸣，然后眼睛望向一边，根本就不看他们。论你们怎么弄，我都是不会交代的！康明心里想，想要老子说话，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个龟儿子，昨晚一个晚上不让我睡，白天又让人轮流来守着我，还拿大灯泡照着我，这么虐待我，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你！康明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都还是常规手段，进入了这个地方，那就是进入了地狱里，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的。否则哪有那么多的冤假错案呢？他自己当过公安局长，他还不知道这些吗？ “康主席，想通了吗？”唐鸣看着他问道。 康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流，压根儿就不拿正眼瞧唐鸣，心里却在想：哼，孙子，有什么招数都用出来吧？你们用的这些，都是老子玩剩下的，还有什么狠招高招都使出来！ 万海军看康明这态度，看来真是用常规手段无法打倒这个老狐狸了。 康明和万海军对视了一下，两人会意一笑，唐鸣掏出一支烟，点燃了，然后悠闲地抽了起来。 “康主席，事情到这步了，你还不说，是不是太不明智了？”唐鸣看着康明问道。 康明冷笑一下，眼睛还是那么瞟了一眼唐鸣，一声不吭。 “康主席，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证明，你就是梁日发死亡一案的主谋，是你策划并实施了这场谋杀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唐鸣边抽烟边说。 “哼！”康明终于发出了一声，然后很是愤然地定定地看着唐鸣，一字一顿地说，“你这样来对付我，杜秀青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值得你如此为她卖命？你可知道，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唐鸣嘴角微微一笑，说：“康主席，你多虑了，我的今天，是你的昨天，但是，你的今天，绝对不会是我的明天！因为，我和你不同，你谋杀了梁日发，包养了很多的女人，什么‘菲’、‘茵’、‘菁’……等等，哈哈，还都是绝色佳人啊！” 听到这里，康明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唐鸣，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如此卑鄙，竟然私自搜查我的办公室!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唐鸣，同样是人，得为自己留点后路，你这样把我赶尽杀绝，对你来说，没有半点的好处！” 唐鸣依然抽着烟，吐出那口烟雾后，他缓缓地说道：“当然，如果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对我有好处的，那我现在可能就成了余河乃至信江市最大的‘好人’了！呵呵，我不是啊，我还是唐鸣，一个干刑侦出身的干警，如今，成了余河的警察头子，仅此而已！或许康主席当年每做一件事儿，都要首先考虑这件事儿是否对自己有好处？” “你！”康明气得咬牙切齿，身子都有些发抖。 “康主席，说实话，作为男人，我真是羡慕你啊……”唐鸣笑着说，“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都被你收到了怀里，真是艳福不浅哦！只是，这些照片，要是被你老婆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当然，还有你写下的那封保证书，哈哈，真是绝世仅有啊！” “你！”康明听唐鸣这么一说，更是恼羞成怒了！他气得差点就跳了起来，然后大声吼道，“唐鸣，做多了缺德事，会遭报应的！” “对，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做多了缺德事，就是会遭报应！这不，首先就在你身上显现了吗！哈哈！”唐鸣笑着说。 “你！”康明再次无语了，他气得身子剧烈地颤抖，居然有些咳嗽起来，然后弯着身子坐在那儿，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 “康主席，说吧，你为什么要谋害梁日发？”唐鸣语气一转，很严厉地问道。 康明抖动着肩膀，再次回归沉默，一言不发了。 “好，你要是没想好，那就继续想着，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们！”唐鸣说完，站起身往外走，留下万海军在现场。 唐鸣拿着那个叫“裴菲菲”的女人的照片，来到了钟鼎胜的监室里，他要让钟鼎胜辨认一下，是不是这个女人给了他那包砒霜。 钟鼎胜拿着照片，反复辨认了很久，点了点头，说：“是她，就是她！虽然那天她穿的是白大褂，发型也和这个不一样，我记得那天她是披着长发的，但是，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尤其是她的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她！” “你确定？”唐鸣问道。 “确定，是她，真的是她，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因为她拿给我的东西很特别，我也就格外关注了一下她，不会错的！”钟鼎胜很肯定地说道。 唐鸣点点头，他也相信钟鼎胜说的话是真的。 钟鼎胜是干警出身，对于人的相貌有很强的识别能力，他说记住了，那就一定不会错的。 “好，那就把这个裴菲菲找回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唐鸣坚定地说道。 回到办公室，唐鸣把万海军叫了回来，康明不肯说，那就晾着他，反正就那么让他坐着，不让他睡觉，看他还能撑多久。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裴菲菲找到，这个女人，又是一个关键点！ 万海军领命而去。 他先是在电脑上查看了裴菲菲的户籍。余河的户籍里面叫裴菲菲的女子还挺多的，居然有十几个！看来这个名字还真是很多人喜欢。一张张照片对过去，发现和他手里拿的这张照片区别很大，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难道这个裴菲菲不是余河人？那就到信江市的户籍系统里面继续查找，居然还是没有找到！难道裴菲菲也不是信江市的人？那怎么会在公民大药房里做导购呢？又是怎么认识康明这个公安局长的呢？有些不可思议！ 万海军带着两个干警来到公民大药房，掏出裴菲菲的照片，问店长：“请问裴菲菲在哪儿？” 店长是个年长一点的女人，看到裴菲菲的照片都很惊讶：“她早就不在我们这里干了！早就走了！” “去哪儿了？”万海军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店长有些无奈地说道。 “有裴菲菲更多的资料吗？她在你们这儿干了多久？” “裴菲菲在我们这儿干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不声不响地走了！我们都不知道她走了，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她都没要，也没和我们办理任何的手续……”店长说道。 “当时招聘她进来的时候，你们没做资料登记吗？身份证呢？”万海军问道。 “有……”店长翻开抽屉，把那叠员工登记表拿了出来，然后翻到了裴菲菲的那一页，放到了万海军的跟前。 万海军一看，难怪户籍系统里找不到这个人，感情她的身份证根本就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叫裴楚娟，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叫他裴菲菲呢？ “她叫裴楚娟，你们平时怎么称呼她的？”万海军问道。 “她说她的小名叫菲菲，让我们叫她菲菲，这样亲切，我们就这样叫了，所以后来连她的真名都给忘记了……”店长说道。 万海军继续看裴楚娟的资料，上面显示，裴楚娟的家庭地址是：余河县乌有镇裴家村108号。果然还是余河县人，而且是乌有镇的，找到了这个地址就算是溯到了裴菲菲的源头了。 万海军拿着那张裴楚娟的资料，带着干警直接奔到乌有镇裴家村108号去了。 没想到来到裴菲菲的家里，却是铁将军把门，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第695章 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而且整个村子里也都是人烟稀少的样子，这大冬天的，冷得出奇，大家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可是，裴菲菲的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难道她的父母也不在家吗？ 万海军让其中一个干警小羽到隔壁人家去打听了一下。 来人开门，一看是个穿着制服带着大盖帽的警察，吓了一跳！这冷不丁的警察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农村人都胆小，只要看到警察登门，就觉得是你家里人犯事儿了！ 那人打开的门还没露出一条缝，看见是警察了，立马就想把门关上，但是，他知道，这是关不住的，警察来了，必须得面对！于是探出头来，弱弱地问道：“警察同志，我，我，没干坏事儿……” 年轻的干警小羽差点笑出声来，说：“大叔，不是说您犯事儿了，是想跟您打听一下，隔壁的人家怎么没人呢？” 中年男人依旧站在门里没出来，只是转过头看了看，说：“他家人可能出去了，有人的，有人的……你们再等等，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赶紧关上门，生怕被扯上什么事情似的。 小羽道谢后，跑回来向万海军汇报，说再等等看。 三人于是回到车上坐着，这外面太冷了，这天啊，眼看着就该下雪了，今年冬天还没有下过雪呢！看来这第一场雪，今夜该下来了！ 三个人回到车上，开着暖气，总算是身体里回了一点暖。三双眼睛都盯着这个普通的民房看着，时而看看周围，再看看远处，是不是有人走过来。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果真看到一对夫妇从远处走来，提着个包裹，看这样子，应该是出去买东西了，置办年货什么的。 待两人走近了，大家才看清楚，这对夫妇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就五十出头左右，身上穿着质量上乘的羽绒服，看起来还挺好，是个家境殷实的人家。 待他们打开大门，进入了屋子里后，万海军才带着两个人一起走下车，跟着来到了屋里。 看到这三位警察走了进来，夫妇俩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两人盯着来人看了看，然后互相看了看，一时间根本无法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请问你们是裴楚娟的父母吗？”万海军问道，同时拿出裴楚娟的照片给他们看。 “是……是……”女人立马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的女儿怎么啦？” 话还没说完，女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看起来吓得不轻。 “请问你的女儿的小名是不是叫裴菲菲？”万海军继续问道。 “裴菲菲？”两人都有些没听懂似的，“没有，我们的孩子没有小名，就是叫裴楚娟……”爸爸说道。 哦，看来这个所谓的“菲菲”的小名，应该是裴楚娟自己想出来的，或者说，是在外行走的化名，根本就不想让人家叫她的学名，或者说是真名。这个小女子，还真会隐藏自己！ “你女儿现在在哪里工作？”万海军问道。 “在哪里工作？”两人又是一阵摸不着头脑，难道楚娟没事儿？还是真的犯下了什么事儿？ “她跟我们说就在市里卖东西，我们也没去看过，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儿？”裴楚娟的妈妈表情痛苦地看着面前三个警察。怎么会有警察来调查自己的女儿呢？这让她的心里怎么承受得了？如果这孩子真要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怎么是好啊！ 说着说着，这个做妈的心里又开始难受极了，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那她平时不回家吗？”万海军说道。 “不回，过年过节才回来……”妈妈说，声音很小很小。 “有她的电话吗？提供一个给我们！”万海军说道。 “好……”爸爸立刻掏出手机，从里面翻出电话交给了万海军。 把电话给了万海军以后，他似乎想起来，弱弱地问道：“请问警察同志，我的究竟女儿出了什么事儿？” “还在调查中，也许没事儿，你别担心，我们就是要调查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女儿来作证……所以要找她了解一些情况，放心吧！”万海军安慰他们道 说实话，这对夫妇看起来还真是很实在的老实人，万海军真不想伤害他们，所以只有撒个谎，善意的谎言，希望他们不要今晚开始就睡不好，提心吊胆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拿到电话，万海军三人回到车上，立刻往回走。 一路疾驶，很快就回到了局里。 万海军让技术部立马锁定裴菲菲的手机，只要她一通话，立刻就知道她在哪儿。 这是信江市的号码。 万海军试着拨通了这个号码，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很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听得万海军的心都摇曳了一下。 “请问是裴菲菲吗？”万海军问道。 “是……”对方很谨慎地答道，“你是？” “你好，我是康主席的手下，他让我见见你……”万海军笑着说。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裴菲菲似乎很生气，口气立刻就变了。 “他，最近不太方便，这个你应该理解，他让我见你，然后有话对你说……”万海军说道，“我们今晚约个地方，你定吧……” “我今晚没空！”裴菲菲好像真的生气了，口气很不好。 “那随你，反正他交代我今晚见你，要是你不肯见，那就算了，我就直接转告康主席，说你不肯见……”万海军强忍着笑说道。 “你……他怎么不方便了？是不是又想耍我，才不敢来见我的？”裴菲菲生气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他只是让我给你带点东西，还有几句话要见面转告你！”万海军说道。 “什么东西？我不稀罕！你让他自己来见我！”裴菲菲生气地说道，“想耍我，没那么容易！” “这……那好吧，我现在就去转告康主席，把你的话原原本本转告他……”万海军说完，先挂断了电话。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差点笑出来了，太逗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逗过一个女人。 当然，技术部很快就锁定了裴菲菲所在的位置：信江市胜利路中段的一个房子里。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裴菲菲的住所。 事不宜迟，立即出发，抓捕裴菲菲！ 三人立马上车，再次雷霆出发，直奔信江市胜利路中段。 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裴菲菲的住所。 裴菲菲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警察，吓得瘫软在地上…… 她还没有从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里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儿突然就来了警察！这，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康明要把她抓起来？这也不可能呢啊？ 万海军看到的裴菲菲，比照片上还要漂亮！白皙的脸蛋，姣好的身材，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果真是摄人魂魄的勾魂眼！ 看来，康明真他妈的艳福不浅，弄了这么些个尤物供自己享用，还想和她结婚！不过，这结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康明无法搞定家里的老婆，再说了，康明也未必就真的想和眼前的裴菲菲结婚，他的女人那么多，鬼知道还有多少封保证书在哪里呢？ “裴楚娟，你涉嫌谋杀梁日发一案，被正式逮捕了！”万海军掏出逮捕令，两名干警立马上前，给她戴上了手铐。 裴菲菲犹如从梦中惊醒，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 “不，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没有杀人，没有……”裴菲菲哭着说道。 “走吧，到局里去交代清楚！”万海军说道，两位干警把裴菲菲架着胳膊就往外走了！ “你们，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杀人啊，你们放开我……”裴菲菲挣扎着喊道，泪水滂沱而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愈发的楚楚动人。 她的父母叫她楚娟，也是对的，这女人的样子还真是楚楚惹人怜爱！ 万海军从她家里给她拿了一件大衣披上，天寒地冻的，这么个小女人还真怕给冻坏了！ 裴菲菲的归案，让康明的那个计划要开始揭开最关键的一幕了！ 为什么裴菲菲会答应帮康明做这么冒风险的事情？是不是康明许诺了裴菲菲什么？难道这和那封保证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哈哈，看来，这个女人的到来，会让康明的这个案子变得更加精彩！ 把裴菲菲带回到余河县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下车的时候，万海军感觉到了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下来，看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正式落下来了。刮了两天的风，终于把这雪给刮来了。 把裴菲菲带到审讯室后，万海军来到了唐鸣的办公室里。 唐鸣正坐在沙发上吃饭。 “唐局，裴菲菲带回来了，今晚开始突审吗？”万海军问道。 “开始！”唐鸣看到万海军进来，停止了吃饭，但是嘴里含着的那口却还是要咽下去，他似乎来不及多嚼几口，就吞下去了，表情有些痛苦，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还没吃吧？赶紧下去打饭吃，给那个裴菲菲也弄一份饭菜，吃饱了，一会儿才好来继续工作，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你跟兄弟们说一下，等康明这个案子搞定之后，给大家放几天假，轮着休息一下！” “好！没问题！”万海军说着就走了出去。虽然连续工作，但是，他依然是干劲十足。 第696章 插翅难飞 唐鸣和万海军的搭档，非常和谐，万海军是个能干事，也会干事的好警察，如果不是因为和康明不对路，估计早就上去了。算是被康明给耽误了。 这人啊，就怕遇上不赏识自己的领导，一旦错过，就是好几年的时间，人生有几个黄金的岁月啊！有人被耽误了一阵子，就被彻底耽误了一辈子！ 唐鸣也想好了，如果这个案子能够顺利结案，到时候找机会向杜书记汇报一下，让万海军出去，历练历练，独当一面，要给年轻人机会，才能调动下面更多人的工作积极性！ 裴菲菲被带到了审讯室，直到坐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时，她的大脑里都还是轰隆隆的，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带进来，犯了什么事儿？他们说她涉嫌谋杀？这怎么可能？她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这样有凶险的事情，更谈不上去谋杀一个人了！这不是故意栽赃陷害吗？难道是康明不想她缠着他，而故意派人来抓她？早前她就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一些官员的情人要转正，要名分，威胁到了他的官位和前途，有些人甚至会派人把情人暗杀掉！康明曾经是余河县的公安局长，他要是给她带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她抓起来，那她就是有口难辨了！如今还被弄进了这个局子里，就更无从逃脱，插翅难飞了！这不正好让她消失，从此再也不要缠着他吗？ 想到这里，裴菲菲开始失声痛哭，心里在一遍遍地骂着康明：都说男人拔卵无情，以前她还不相信，总认为康明是真的爱她，是真的把她当成宝贝来疼的……她太傻了！相信康明的话，相信他说谎说得白日见鬼，说得天花乱坠，说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了……她怎么就全都信了呢？而且，在她的要求下，他还真的给她写了一封保证书，保证三年之内和原配离婚，然后和她结婚……当时，她拿着这封保证书，感觉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虽然还没有得到那份保障，但是，她已经拥有了他的承诺，她觉得这同样是一份期待，是一份保障啊！怎么能不让她心跳加速，兴奋异常呢？要知道，她的心里，可真的是只有康明这一个男人啊！从毕业到现在，从认识康明开始，她就是一心一意，死心塌地跟着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后来，父母催着她结婚，她才不得已向康明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否则他们就只有分道扬镳了！她记得当时康明也有些不舍得她，所以才会答应她，只要条件成熟，他就离婚娶她！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康明不仅没有任何的行动，难道真的是要反过来制服她，不让她“捣乱”？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康明要对她这么狠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似海深，他们虽然没有夫妻的名分，但是，却是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在一起的日子又何止百日啊？男人的无情，让裴菲菲痛彻心扉，这样的赌注，对于她来说，是压得太过了，孤注一掷，别无他路！到头来，等来的，却是自己的末路！ ………… 正当裴菲菲在流泪心痛的时候，万海军给她打来了一份饭菜，放在了她的面前。 “吃吧，还是热的……”万海军说道。 “谢谢，我不想吃……”裴菲菲看了一眼那份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现在就是满汉全席摆在她面前，她也无法下咽了！ “大哥……”裴菲菲流着泪看着万海军，颤抖着声音说，“我真的没有谋杀谁啊？大哥，是不是你们弄错了，还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啊……” 万海军看她这样，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会找你好好谈谈，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万海军说完，走了出去，留给裴菲菲一个沉默的背影。 裴菲菲不会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康明这个老狐狸，那可真是太阴损了？万海军边走边想。得到了人家，还要让人家为他卖命，干这样掉脑袋的事情，太他妈的狠毒了？ 七点半刚过，唐鸣就和万海军来到了裴菲菲的审讯室。 唐鸣是第一次见到裴菲菲，和照片上的人相比，真实的裴菲菲确实更漂亮，更有吸引力！难怪康明会为她写下保证书！只是，裴菲菲的官夫人梦还没有实现，就已经提前进入了监牢里，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看看桌上，那盒送过来的饭菜，果真是一点儿都没动。 吃不下去，也是正常的。这个时候，还能好好吃饭的，也就只有康明那样的老狐狸了。 “裴菲菲，有几个问题现在要问你，希望你实话实说，只有说实话，才对你有好处，有帮助，才能减轻你的罪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明白？”万海军看着裴菲菲说道。 裴菲菲泪眼婆娑的，本就吓得不轻，听万海军这么一说，立刻点着头看着万海军，那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 “去年十二月三日，你在公民大药房，给康明的属下钟鼎胜提供了一包砒霜，就是这包砒霜导致了当时在看守所里关押着的梁日发死亡，你是这场谋杀案的共犯，你可知罪？”万海军直接把问题抛到了裴菲菲面前。 这一句话，听得裴菲菲如五雷轰顶！她从来都没有听康明说起过那包砒霜是要拿去杀人的啊！这怎么会是谋杀呢？不可能啊！当时康明就是说要点砒霜做药引子，让她在药房里给他弄点，如今这样的药还不好买。她当时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她知道药店里有这个药售的，康明如果想要的话，自然不会自己去买，而她正好在药店里工作，为她提供这个方便也是应该的。 “这……当时他是说要这个砒霜做药引子，没说是要拿去谋害人啊！”裴菲菲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她怎么能相信自己的拿的那点砒霜最后会要了一个人的命啊！这太让她震惊了！ “砒霜是剧毒，你作为一个药店的导购，你难道不知道？”万海军问道。 “知道，但是，这个药也是可以控制的，如果只是下一点点，是不会毙命的……”裴菲菲颤抖着说道，“他就是说做个药引子，我也没多问……” 裴菲菲说着，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被抓进来的原因，不是康明怕她纠缠他，是真的出事儿了！而且是康明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难道康明也早就被抓进来了？想到这里，裴菲菲的心更是一寸寸一寸寸地沉到了谷底……如果康明真的出事儿了，她八成也跟着死定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啊！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人，怎么就一包砒霜毒死了人呢？难道康明真是故意要谋杀那个叫什么“日发”的？然后从她这里获得了砒霜，让钟鼎胜去投毒？ 裴菲菲的大脑里也开始迅速地转动起来，刚才的那份害怕反而减少了！现在是要如何说话，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就真的成了康明谋杀的共犯，必死无疑了！ “据钟鼎胜交代，他是听从康明的指示，从你的手上获得砒霜的，然后又转给了另外一个人，间接的把当时正在看守所里的梁日发给毒死了，你和钟鼎胜，以及本案的另一个嫌疑人一起，在康明的指使下，间接地谋害了梁日发，你们是这场谋杀案的共犯！”万海军说道。 “不，我不是啊……”裴菲菲立马哭着喊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要砒霜是拿去杀人的，真的不知道，否则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家里还有父母，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你怎么证明你不知情？”万海军盯着裴菲菲问道。 “这……请您相信我，我真是的不知情啊！”裴菲菲再次哭着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警察大哥，请您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没用，法庭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万海军说，“如果你能证明是康明指使你这么做的，有当时的录音或者是录像，那就能说明你的话是实话……” 裴菲菲看了看眼前的两位，低着头沉默下去了。 证据？录音或者录像？有吗？她问自己。 当时康明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有录音吗？没有，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更不知道去做这样的事情来给自己留后路……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太相信康明了！到头来，把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 看到裴菲菲沉默着不再说话了，万海军看了看一只坐在旁边的唐鸣。 唐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直在看着裴菲菲，看她这么说话，似乎这个女人又真的不是很精明，对康明没有任何的防范，可是，她怎么会让康明写下那封保证书呢？这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 “裴菲菲，我再问你一句：是康明让你准备那包砒霜的吗？”唐鸣盯着裴菲菲问道，“抬起头来说话！” 裴菲菲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唐鸣，有些畏惧地说道：“是的，是他让我准备的……” “什么时候？具体的时间！” “是在那个人来拿的前一天晚上，他对我说的，让我准备一点砒霜，明天有个人到药店里去拿，还交代我让我悄悄地准备，最好不要让药店其他人知道……”裴菲菲说道，“我当时也没在意，就问要这个东西做什么，这可是剧毒，弄不好会死人的！他当时笑着说，就是想让一个人拉肚子，做点药引子，怎么能弄死人呢？他这样说，我就相信了，没有再多问……” 第697章 没有半点的隐私 “那康明是什么时候给你写下那封保证书的？”唐鸣问道，手里拿出那封保证书。 看到这个东西，裴菲菲又是一个晴天霹雳，炸的她都有些脑袋爆裂的感觉了！怎么连这样的东西都到了他们的手里？难道康明被抄家了吗？还是被搜查了办公室？这些人太可怕了！在他们面前，没有半点的隐私！ “这……这个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裴菲菲不想说出当时的真相。 “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你们之间的秘密了！党员干部包养情妇，那都是违反党纪国法的！康明是位领导！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更何况，康明涉嫌谋杀，这是什么性质？你是为他谋杀提供作案工具的人，你们之间如果没有什么交易，你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去做这样冒风险的事情？说吧……”唐鸣斩钉截铁地说道。 “唐局长，这封保证书，只是康明对我的承诺，和他要我为他拿拿包砒霜没有任何关系！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请您相信我！”裴菲菲咬着牙齿说道，这样的事情被晒到了天日下，真的是太悲剧了！ “你在什么时候认识康明的？怎么认识的？”唐鸣接着问道。 这个……裴菲菲心里对这个问题很有些抗拒，她不想提这个过去，但是，似乎只要说起她和康明的认识，就无法绕过去。 那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一段岁月，是她人生中的低谷。当时从学校毕业出来后，她没有找到工作，四顾茫然。后来在一位同学的点拨下，她去了信江市一家洗浴中心做按摩女，学了一些按摩的套路，凭着自身的有利条件，她很快就被一些老顾客给看中了，康明就是其中的一位。 做按摩女，本就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当然更不能告诉家里，否则父母就会认为她是伤风败俗，丢了老祖宗的脸！所以，她总是告诉父母，她是在市里面做销售的，就是推销东西，这样父母才能接受。所以，她也一直在寻找机会，要脱离按摩中心，重新选择一个工作。可是，如今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啊！而且，她这样的，很多人都是只看重她的长相，不是把她当花瓶，就是要潜规则她……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遇到康明这个男人…… 康明对她，和别的男人不同，别的男人见她的第一次，就想得到她，而康明似乎很有耐心，对她很友好，也很尊重，没有表现出别的男人那样的轻视和垂涎，这是她后来会接受康明的原因。 “说说吧……”唐鸣再次说道。 裴菲菲把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然后开始弱弱地说话了：“我和他是在按摩中心认识的，他是顾客，我是按摩女……后来他经常来做按摩，而且点名要我给他按摩，就这样，我们就熟悉了……但是，那时候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服务生和顾客的关系……” “从什么时候开始，康明包养了你？” 唐鸣坐在一边仔细地看着裴菲菲的表情，这个女人，其实不简单的！ “两年前开始……他说不让我在按摩中心工作了，让我出来，不要工作，或者是重新找个清闲的工作，他养着我……所以后来我就回到了余河……”裴菲菲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娶你而且写下这封保证书的？”唐鸣再次问道，这个问题，他还真是很感兴趣。 “他说他爱我，而且会照顾我一辈子……”裴菲菲说，“我也学着他那时候的口气，说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当时可能是很高兴，所以他就真的写了，然后我拉着他的手按下了手印，就这样，那封保证书我和他各人一份……” 这么简单？？唐鸣是绝对不会相信裴菲菲的话的，康明那么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如此就写这样弱智的保证书给她？而且，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凭什么给裴菲菲写这样的保证书？如果说爱她，那他为什么还要和那么多女人有染？这都骗鬼的话！ “你相信康明说的话吗？”唐鸣问道，“相信他是爱你的，真的要娶你为妻？” “当时我是相信的……”裴菲菲小声说道。 都说女人弱智，看来每个人女人都有这样的共性，在爱情面前，迷失自己，在男人的花言巧语，甜言蜜语面前，变得没有丝毫的分辨力，傻得就像个白痴！ “给你看样东西……希望你不要伤心！”唐鸣说完，看着裴菲菲脸上的表情，据他猜测，裴菲菲可能会无法承受得起！ 康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那是康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媾和的场面，赤裸裸的相当刺激，相当具有杀伤力！ 裴菲菲睁着眼睛，看着唐鸣手上的东西，脸上的肉果真刹那间抽动起来，然后双眼就木木的无神，睁着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无法相信自己大眼睛所见的是真的！ 这是康明吗？这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吗？康明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说只爱她一人，这个世界上，他除了家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了，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可是，可是，这是什么？康明，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这么下流成性啊！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十足的流氓！ 裴菲菲终于忍不住，闭着眼睛，捂着嘴巴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意志彻底崩塌了！心里再也没有那个她一心爱着的男人了！他死了！他在她的世界里彻底的死了！那么，她还要为他保守那么多的秘密吗？不，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不值得她为他保守什么，不值得她为他再牺牲什么…… 裴菲菲想了很久，也流了很多泪，最后，她决定了，她要把康明曾经对她说的那些话，全部讲出来，虽然她没有录音，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是，康明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心里被她唾弃了，彻底唾弃了！ “唐局长，我说……”裴菲菲平静下来后，终于再次开口道。 唐鸣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裴菲菲，对万海军点了点头，万海军重新按下录音键，继续做笔录。 裴菲菲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但是，她并没有看面前的唐鸣和万海军，而是盯着对面墙壁上的几个字，目不转睛地看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走进这样的局子里。 在她还算比较单纯的世界里，这个地方，离她很遥远很遥远，和康明的这一场，也算是真正的迷失，否则，她怎么会走进一个官人的世界里，还妄图要和他结婚，真是黄粱一梦！ 想到那些曾经的岁月，裴菲菲心里就忍不住伤痛。 为了康明，她已经四次堕胎，可谓是受尽了苦难，伤痕累累，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生命中最不能承受之重！满以为自己的付出等到的是康明的一份真爱，却没想到落得个这么悲催的下场…… 看到康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裴菲菲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一种巨大的被玩弄，被欺骗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让她曾经的那点幸福和期待，全部化成了悔恨的泪水…… 对一个男人由爱到恨，原来也是这么容易！裴菲菲感觉自己的心中，在这一刻，充满了对康明的仇恨，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多情，恨他的滥情！而且，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居然还利用她来做工具，对他人实施了谋杀！这个太可怕了！裴菲菲毫无害人之心，却不曾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一个刽子手！成了康明借刀杀人的替罪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看了看眼前的唐鸣和万海军，开始说话了： “康明在叫我拿那包砒霜之前，曾经问过我，药店里有没有砒霜？当时我没在意，很自然地回答他：当然有啊，不过这是违禁药品，一般没有处方是不给卖的。他当时就问我，他想要一点砒霜，问我能不能从药店拿一点？我觉得这样做不好，没答应。我说你要是想要的话，我给你买一点回来。康明当时就说，就那么一点砒霜，你随便从里面弄一点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而且这个药也不是他要的，他说是给一个朋友做药引子，让我找机会弄一点就行了。我本来也觉得奇怪，别人要用，凭什么他叫我拿？如果是他自己要用的话，我就去买一点，我内部去买，还是比较方便！毕竟从药店拿东西是犯法的，弄不好就是小偷了，这样的事情我可没有做过。一旦被发现，不仅丢了工作，也败坏了名声。康明似乎很想得到砒霜，没过几天，他又跟我说起这个事儿。他说，这几天就要用到那个砒霜了，让我赶紧找机会弄一点，然后他让那个人去药店里找我拿……我当时没有答应，我觉得这样做很不道德。” 裴菲菲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眼角流下泪水…… 唐鸣知道，这个女人的肠子都悔青了，这会儿她一定在想，如果当时不拿这个砒霜那该多好啊！只是，再也没有这个如果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菲菲再次开口道：“见我没答应，康明就从后面抱着我，说：帮个小忙吧宝贝，我们只是自己用，就不麻烦人家专门去开个处方什么的，而且只要一点点，两三克都行！再说了，你是我最疼爱的女人，是我未来的妻子，难道帮这点忙也不行吗？当时听到康明这样说，我心里灵机一动，就让康明写保证书了！” 第698章 铁的证据 裴菲菲说到这儿，把头给低了下去，很明显，前面她说的那个话是假的，她自己都给推翻了，康明写下保证书，其实就是哄裴菲菲高兴，要得到那包砒霜，这是有条件的。 唐鸣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早就答应我，要和我结婚的，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我家里催我结婚，我想离开他又不甘心，因为我为他付出的太多……所以，这次他这样让我拿砒霜，我就索性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很爽快地给我写了这封保证书！写完后，他还给我念了，然后郑重其事地交到我手里。我让他再写了一份，然后按下手印，当时他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照着做了……然后我和他一人一份，保存这封保证书！我说如果他到时候反悔，我就拿这封保证书去找他，还要发到网上去！他当时脸都吓白了！连忙说道：宝贝，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的，如果我没有做到，我是说如果，那一定是有苦衷的，我说了，我康明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女人，爱在骨髓里！我当时被他这么一说，心软了，就答应给他去弄点砒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要拿这包砒霜去害人啊！如果知道，我断然是不会给他提供砒霜的……” 裴菲菲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唐鸣已经完全清楚了，康明就是要让裴菲菲给他弄到砒霜，那个保证书，他才不会去兑现呢，就让它见鬼去吧！康明的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只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在关键的时候，却是一个铁的证据，而且还按着康明的手印，如假包换。 裴菲菲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裴菲菲的话再次充分证明，康明对谋害梁日发的事情，是蓄谋已久的，而且是进行了周密的部署，确保做得滴水不漏。 审讯完了裴菲菲，唐鸣和万海军回到了办公室。 “唐局，都这样了，康明就是不承认，也可以确认他是谋杀梁日发主谋了！除非他自己能提供反证……”万海军说道。 “是啊，但是，我还是希望康明能自己开口说清楚这件事儿，否则这个案子还是存在疑点。”唐鸣说，“据我判断，康明没必要弄死梁日发，因为康明和梁日发之间的交易并不是很多，在康明的背后，一定另有他人，康明也是受他的指使，或者说，是别人的授意，让康明这样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蒋能来！只有蒋能来才会要梁日发的命！因为蒋能来和梁日发之间的交易太多太多！而当时，梁日发如果把民政局的真相招供出来，估计够蒋能来喝一壶的了！所以蒋能来才那么急切地想让梁日发闭嘴……但是，我不明白，康明为什么不把蒋能来招供出来，蒋能来已经是个戴罪之身了，康明没必要再替他隐瞒什么了！” 这个问题在唐鸣的脑海里，徘徊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余河人发现今冬的第一场雪覆盖了山川大地，覆盖了城市的房屋和街道，世界一片银装素裹，白得闪亮，白得耀眼。 积雪很厚，大概有七八厘米厚。昨晚的那场雪，下得还真是很大很大！ 雪后的世界，是让人欢悦的，孩子们欢呼雀跃地跑到了雪地里，开始打雪仗堆雪人，空旷的大街上开始慢慢沸腾起来了！ 唐鸣站在窗户前，看着那些欢跳着的孩子们，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他在儿子身边，他一定也会带着儿子出去到雪地里疯玩一会儿，和儿子一起堆个雪人，打一场雪仗，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可是，康明这个顽固分子，却是一直拒不配合，据不交代，让他天天陷在这个案子里，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孩子？唐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想，康明也有自己的家和孩子啊，为什么没有去他的家里看看，不知道她的爱人如果知道康明在外面有这个多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而且康明的办公室里藏匿了那么多的钱财，那他的家里呢？是不是会更多？ 唐鸣所想的这些，还真的得到了应验。 就在这个大雪覆盖的早晨，市纪委联合市公安局的相关工作人员，来到了康明位于信江市东湖边的家里。 康明的老婆压根儿还不知道康明出事了！康明平时不回家来住，只是周末偶尔回来，有时候一个月都难得回家一趟，这两天没有消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纪委和公安局的人员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惊呆了！木愣愣地站在门口，一时间都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大家走进康明的家里，二话不说，直接往那个偌大的书房里走去。 一般来说，康明的东西，都应该是放在书房里的。 书房里正面墙壁都是书柜，里面还真是放了不少书，那张红木的大书桌，还有那张很大的官帽椅，让这个书房显得霸气十足。桌子上还铺着毡子，看来，康明在家的时候还会舞文弄墨，雅兴不小啊！墙壁上也挂着一些字画，走近一看，挂在书桌后面的那副字画居然是岭南派的代表大师林雍的作品！康明对这些，还真是有研究！ 康明的老婆木然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在里面翻箱倒柜的。这个房间，平时她都很少进来，里面的东西，都是康明的宝贝啊！被这些人这么一拨弄，她看了都心疼！可是，她又无法阻止他们，只能站在一边不停地流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毫无预兆的这些人就跑到家里来抄家了？难道康明真的出事儿了吗？这个死鬼啊，究竟干了些什么？ 康明的老婆抱着双肩，站在那儿有些瑟瑟发抖。这个家里，经常就只有她一个人，孩子已经上大学去了，她一人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有时候都觉得害怕，太冷清太孤单太寂寞了！现在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她吓得简直是六神无主…… 很快，书房里就被那些人给翻了个遍。 收获很丰厚啊！没想到康明虽然只是个余河县的政协副主席，但是家里的宝贝却是相当的多！ 纪委的人员在里面搬出了一个偌大的樟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字画！有现代的一些名人字画，比如林雍的，还有古南省的名画家毛园园的，书法家艾发林的，都是大家，当然，更值钱的也有，这里面居然还有古南省前副省长古水清的字！古水清已经是作古的人了，但是，他的字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年古水清被查处后，很多人弃他的字如敝屣，没想到康明这儿居然还有他的真迹！除了官人的字，更有价值的当属时下最著名的书法家范曾的字了，康明这儿居然也有……这一箱子字画啊，康明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收集了这么多的宝贝！只是，如今这些东西，再也不会属于康明了！全部都得弄走。 书房的角落里，也翻出来一个小小的保险柜，打开里面的东西一看，居然和他办公室里的有得一比：现金，存折，卡，还有金条！光这里能看得见的都不下几十万！ 康明啊康明，你费尽心机收集的这些东西，最后都会成为埋葬你的坟墓。 人在官场，真是处处都暗藏着凶险，康明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而且来得这么突然，所以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这样一查那就更是原形毕露了！死得就会更惨！ 看到这些东西，康明的老婆也惊呆了！这些都是她平时很少看见的，她知道康明在收藏字画，但是，她并不知道康明已经收了这么多的宝贝啊！还有那些钱，他怎么能锁在家里呢？太愚蠢了！ 女人不敢看了，她悄然地走到客厅一边，站在窗边看着东湖那一湖的冰瑟瑟发抖。 最后，纪委和公安的人还在康明家的卧室里再搜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东西之后，他们才算是结束了这次“清扫”。 搜查完了，这些东西都必须带走，跟着一起走的，还有康明的老婆。 “对不起，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康明涉嫌刑事犯罪和经济犯罪，你必须一起接受调查！”纪委的工作人员对康明的老婆说道。 “这……”康明的老婆这会儿就不是发抖了，而是双脚发软，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只是，她不明白，康明怎么会涉嫌刑事犯罪呢？她可是公安出身啊！怎么会知法犯法，执法犯法呢？ 市纪委对康明的老婆进行调查和审问的同时，唐鸣对康明的审问也在继续，两边几乎同时在进行。 当唐鸣再次出现在康明的面前时，康明心里还是一样的抗拒，丝毫不为所动，反正，他就是一声不吭，你能奈他何？ 唐鸣让万海军把裴菲菲的录音放了出来。 说实话，听到裴菲菲的声音的那一刻，康明的心还是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唐鸣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裴菲菲，而且还让裴菲菲说出了他们之间的秘密，真是太他妈的卑鄙了！ “康主席，这个声音你再熟悉不过了吧？”唐鸣笑着问道。 康明看了看唐鸣，瞪着他说：“唐鸣，有些事情别做得太过分，我说过，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呵呵，谢谢你提醒，我也时刻这样提醒我自己。”唐鸣笑着说，“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没有女人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我，除了我家里的老婆之外。你就不同了，康主席，什么“菲”啊，“茵”啊，“菁”啊，还真是都很嫩啊，都是嫩草，看来康主席好这一口！哈哈！” 第699章 变得很坏 “唐鸣，我的事情，别往其他人身上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尽管来，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反正我这一百多斤，已经是你们案板上的肉，任你们切了！”康明很顽固地说道。 “康主席，为了得到你要的砒霜，你居然写保证书来骗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说你卑鄙不卑鄙？啊？这件事儿，从头到尾，你都是蓄谋已久，每个环节你都想好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谋害梁日发？”唐鸣盯着康明问道。 “操，一个女人的话你们也相信？她说什么你们都相信吗？她有什么证据吗？空口说，我还说这件事儿根本就和我无关呢？你怎么就不信呢？光信那些人的造谣生事，无中生有！”康明很不屑一顾地说道。 “康主席，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就是谋害梁日发的主谋，就算是你不说，法院也同样可以判你有罪，事实证据都在，你是无法狡辩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啊！”唐鸣说道。 “哈哈……我当然清楚，那你们就判吧！我说了，我这一百多斤就是砧板上的肉，让你们切，刀在你们手上，你们想怎么切我都行！只是，我告诉你们，别太得意，干你们这行的，迟早有一天，也和我一样的下场！”康明仰着头大笑着说道。 好，康明，我看你能顽抗到何时！在这么十足的证据面前，你居然还是如此嚣张，如此顽抗，你的眼里似乎毫不在乎？那好吧，到时候看你还在不在乎？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唐鸣不信！任何人都有他的软肋，只是康明的软肋在哪里？唐鸣相信，他也一定会找到的…… 康明没有想到，就在他面对唐鸣顽抗到底的时候，他的老婆，却已经在被一点点的瓦解…… 康明的老婆林凤娇是市规划局的一个普通科员，在事业上并没有什么进步，但是，这个女人还是有点姿色的，或许是因为和香港成龙大哥的女人同名，林凤娇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的气质。 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她却不仅仅是风韵犹存这个词能形容的，更多的是那体现出来的韵味儿，成熟女人的那种感觉，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康明也算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干警出身，铁骨铮铮，和林凤娇也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看林凤娇现在的状态，就知道，这个女人很会生活，更懂得保养自己，身材还是那么匀称，丝毫没有中年女人的臃肿，那头长长的卷发，更是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她的妩媚和多姿。如此看来，林凤娇的生活应该是不错的，至少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是表示很满意的，因为，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脸上是洋溢着幸福的。 “林大姐，康主席涉嫌谋杀原余河县民政局长梁日发一案，这个你可知情？”办案人员看着林凤娇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老康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林凤娇这回倒是显得淡定了，没有了开始的那种慌张和恐惧。 “呵呵，你对康主席还是很信任啊！”办案人员笑着说。 “他不仅涉嫌谋杀梁日发，而且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我们的办案人员在他的办公室里搜查到了很多存折、信用卡，以及金条和现金，目前已经发现的就达五百多万……加上今天在你家书房搜查到的这些，已经是近千万了！请问，你们这么多财产，是怎么收敛来的？” 林凤娇一听在康明的办公室就查出了近五百万的巨额财产，也是顷刻间就瞪大了眼睛！老康啊老康，没想到你还私自存了那么多钱？你不是说你所有的收入都拿回家里，交给了我吗？怎么在外还有那么多的私房钱！这些钱你拿去做什么？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是不是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变得很坏了！ 林凤娇心里闪过深深的怀疑了。 但是，她还是让自己淡定了，这个时候，纪委办案人员的话，怎么能全信呢？他们为了让她交代更多实情，有时候会变着方式的来套她的话，这点，她还是要防着点。 “老康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家里的这些，有的是他弟弟放在我们家的，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康有个弟弟在广东做生意，这两年做得不错，那些字画，很多都是他弟弟送给他的，所以这也不算什么非法的财产……”林凤娇故作淡定地说道。 “弟弟送给他的？难道这些现金、存折和卡，还有金条，都是他弟弟送给他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弟弟凭什么给那么多钱给他？林凤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希望你能清醒一点，把事情的真想说出来，这样对你对康明都有好处！” “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我们家老康从来就是办事雷厉风行，做人清清白白的，在信江市这么多年，你们还不了解他吗？后来到了余河县当公安局的一把手，他更是兢兢业业的在工作，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你们也很清楚，没必要来问我！”林凤娇看着办案人员说道，气焰似乎还有些嚣张。 “呵呵，林大姐，你家康主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当然比你更清楚……你不知道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当然，你知道的，我们也已经掌握了，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自己坦白，我们党的政策，你也清楚，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所以，你还是尽快把这些钱财的来路交代清楚，争取法律的宽大处理……”办案人员盯着林凤娇说道。 “哈哈……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凤娇大笑着说。 “林大姐，所有进来的人，都和你一样，开始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不还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说了！何必耽误这个时间呢？再说，康明那儿，也已经交代了，你这儿配合一下，或许他就能得到宽大处理了！” 哼！你们的战略战术我还不知道吗？想蒙我？没门儿！ 林凤娇一副凌然正气的样子，一个字不说，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夫妻俩还真是很像！俗话说，一床不睡两样的人，这一床的夫妻，还真是一个脾气秉性！连顽抗都是这么的相似！ 办案人员和林凤娇较量了一个上午，就是没有从林凤娇嘴里套出半点康明的秘密来，那些金子和钱财，究竟是怎么收来的，到现在，他们是一点儿都没有透露。还真是扛得住！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办案的小伙子坐在一起，有些困倦了。 其中一个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康明办公室里的艳照！说起这个话题，几个热血的男人立即来了兴趣： “靠，没想到康明这个老东西，还有这功夫，收了那么多的年轻女人！”一个小伙子笑着说，“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么些人天天撑死，哥儿几个天天都想吃肉啊！可就是见不到半点肉腥味儿！这个世道啊，真他妈的不公平！” “哈哈，你小子，你不是也夜夜做新浪，村村都有丈母娘吗？你叫个什么劲儿！”另一个笑着说。 “要我说啊，康明这个还不算多的，网上早就报道了，安徽某市委原副书记杨某一个人养了七个情妇，用mba管理学来管理这些情人呢！只是最后‘首席’情人邹某因不满杨某的花心无度而倒戈，把杨某给告发了；网爆还有更多的，据说官员包养情妇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保持者当属江苏省原建设厅厅长徐某，他以包养146名情妇的绝对优势稳居吉尼斯世界纪录情妇榜榜首，致使为数不少的贪官污吏们只能望其项背而无法企及。但是啊，非常有幸的是，我们确实生活在了一个奇迹跌出的时代。生活中总会不时听到魔术师刘谦的那句童叟皆知的话语：‘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候。’这不，就在无数的贪官苦于创造新的情妇数量吉尼斯世界记录而不能的时候，安徽省安庆市某事业单位的一位科室负责人却创造了与500多女性有染的最新吉尼斯世界纪录。这个世道还真照应了那几句俗语：只要思想不滑坡，情妇总比困难多。贪官后贪推前贪，前贪被拍在沙滩。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一个人有好几百个女人！我靠，真他妈的金枪不倒啊！连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自叹不如了！”旁边那个也撇着嘴说道。 “唉，你们说，康明那个颇有姿色的老婆知道不知道康明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女人？”刚才那个想吃“肉”的小伙子说道。 “我想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可能不知道有这么多……” “如果把康明的艳照拿几张给她看看，会是什么反应？嗯？” “哈哈……我看这个行，让她受点刺激，看她还嘴硬不？再说了，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男人背叛她，更何况康明是那么花心的一个人！他老婆现在不说，还是和康明站在同一个联盟里，同一个战壕中，如果她知道康明早就在外面如此花心背叛她的话，我估计她的思想一下子就得奔溃，说不定啊，什么都招了……” 第700章 死有余辜 “我看这个比较靠谱！”另一个也说道，“没有女人能容忍男人这样的花心，更何况康明的老婆那么心高气傲……她一定以为自己还是康明心里的那个最爱呢……哈哈……” 几个人在那儿闲扯着，但是，这个事情还真让坐在旁边休息，一直没有吭声的本案的负责人李翔记在了心里。 虽说这样的手段有些不人道，但是，这却是活生生的现实，康明的老婆迟早都会知道，让她早知道一点，早点放弃心里的防线，本案或许能够很快就有突破！ 下午，李翔到市纪委副书记杨德清那儿去汇报此事，杨德清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他利用康明的“艳照”，本来这涉及到领导干部的隐私，是有所忌讳的。杨德清和康明也是认识的，曾经一度关系还不错，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保不了康明了。 拿到了康明的“艳照”，李翔带着另外两个人再次又来到了林凤娇的面前。 林凤娇还是那样头颅高昂，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反正她什么都不会说。她记得康明曾经对她说过，现在很多官员就是死在老婆的手上，女人被纪委一问，一吓，就什么都交代了，这是最愚蠢的！只会害死自己的男人，同时也害死自己！她可没那么傻！康明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她的依靠，她一定要誓死保护自己的男人，就算保护不了，那也不会出卖他！ “林大姐，经过一个中午的思考，想通了吧？”李翔看着林凤娇说。 “我没什么好想的，我家老康是个清清白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林凤娇坚定地说道，那表情，和上刑场的刘胡兰烈士都有得一比了。 “哈哈……林大姐，你真是个好女人，如此忠心于你的丈夫，如此信任你的丈夫……只可惜啊……”李翔叹口气，看了看林凤娇，继续说道，“只可惜啊，男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要是不相信啊，我们可以给你看样东西，我想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李翔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林凤娇盯着那个信封，不知道李翔要给她看什么？难道真是康明犯罪的证据？不管是什么吧，就当没看见，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不能说！ 李翔示意旁边的那位工作人员，把照片从信封里拿出来，然后一张张慢慢地展示给林凤娇看。 当林凤娇看到里面抽出来的是照片的时候，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当照片正面对着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大脑“轰隆”一下巨响，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击到了头顶！她的脸立刻就涨得通红了！ 照片上那个男人是康明吗？那个赤身裸体和另一个女人交缠在一起的是康明吗？啊？她强忍着脑袋的轰隆巨响，强迫自己看下去…… 第二张，还有第二张！又是另外一个女人！两人都是赤身裸体……天啊，那个女人居然在用嘴含着康明的那个东西，太恶心了！再看看康明，低着头看着那个女人，他的一只手居然还捏着那个女人的奶子！ 林凤娇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康明啊康明，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下流的事情来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这辈子娶了我就是最大的幸福吗？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个女人吗？你不是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在外面偷腥，你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啊？你是把我当成一个十足的傻瓜，现在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的淫乱，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林凤娇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了！泪水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她刚才那么高昂着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了！她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似乎是她自己做了这不堪入目的事情似的，如果此刻有个地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还有比这更丢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吗？她口口声声维护的男人，却早就在外面养了这么多的女人！难怪他要在办公室里私藏那么多的钱！为的就是在外面养这些个狐狸精啊！ 康明啊康明，你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啊！ “林大姐，你只看了两张啊，后面还有啊……康主席的花样很多啊，而且还要常吃常新……”李翔看着林凤娇说道。 “够了！”林凤娇突然间大喝一声，身子剧烈地颤动起来，“我不想再看这些东西，你们收走吧！”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林凤娇的声音是颤抖的，是无力的，是充满了忧伤和绝望的。 “林大姐，你还认为你的老康是个清清白白的好男人吗？啊？”李翔问道。 林凤娇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是啊，他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男人吗？不，绝对不是！康明啊康明，枉费我这二十多年一心一意跟着你爱着你，枉费我这二十多年如此的信任你，把你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不是，你不配，你不够格啊！ 林凤娇的内心在剧烈地颤动着，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为他死守着什么秘密吗？不，绝不！他都那么不仁，你又何必为他固守那份根本就不存在的清白呢？就算是要死，也不能和这样的男人一起死！绝对不能！ “林大姐，说吧，有些事情，说出来，你也就轻松了解脱了！而且，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你说与不说，只是迟早的问题，最后所有的问题你都必须要交代清楚的！早说早解脱！”李翔继续说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刻在林凤娇的心尖上，会让她的心疼得流血。这是很残酷的。但是，这没有办法，事情本来就是残酷的，谁让林凤娇摊上了康明这样的老公呢？ 林凤娇抖动着双肩，泪水在地上都积成了一个小水洼了。她的心有多痛，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只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 康明自从去了余河任职，就总是不回家，他说工作忙，她就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他的忙都是忙这些女人去了！他日理万机应付的，就是和这么多的女人寻欢作乐啊！而她呢，夜夜孤单寂寞，独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家，独守着那么大的一张床！就在她寂寞无奈的时候，康明却在如此的荒淫无度！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康明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他们白白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啊！她觉得这是她此生受到的最大的打击！没有什么让她这么难受，就像抽离了灵魂般难受！心里被掏空了，啥也没有了，就剩下这个躯壳…… “林大姐，康明收受巨额的贿赂，就是在外面包养女人，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们就发现了至少是五个不同女人的照片……康主席把这些女人啊，全部建档存案，把他们媾和的照片放在了电脑里，估计闲暇的时候，还要好好去欣赏一下他自己的英姿勃发吧……哈哈……”停了一会儿，李翔又开始说道。 林凤娇的心再次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他居然还保存？他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保存在电脑里欣赏？康明啊康明，你真是变态下流无耻到了极致！怎么就没看出来，你那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隐藏着这么龌龊的一颗心呢？这也算是至贱无敌了吧！ 林凤娇抬起头，满脸的泪水，但是，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看来，她已经接近平静了。被康明的艳照打击了，心碎了，心死了，这会儿回归的平静，应该会有巨大的能量爆发出来。 李翔盯着她看着，在等着林凤娇开口。 “说吧，你们要我说什么？”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林凤娇擦干了眼泪问道。 李翔听到林凤娇的这句话，心里是豁然开朗了！虽然这天气冷得出奇，但是，熬了这么半天，能这么快打中林凤娇的“人中”，让她心甘情愿开口，还真是没有想到。看来，这女人的醋劲儿一上来，男人就是必死无疑了。 “林大姐，康明谋杀梁日发的事情，你可知道？”李翔问道。 “梁日发的事情，我一无所知，真的无可奉告！”林凤娇说，“老康在家里一般很少谈工作，因为他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呆着。” 李翔看着林凤娇，知道林凤娇这话应该是真实的。 现在有几个领导干部愿意没事儿在家里呆着啊！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女人等着他的恩泽呢！林凤娇能得到的，估计也就是正牌夫人这个名分，还有那些慕名送来的钱财。其余的，可能早就没有了，林凤娇的幸福，只是个空中楼阁。当然，她自己之前或许并不这么觉得。 “你们家里这些巨额的财产来源，你应该清楚。”李翔说道，“光是你家里这些，都已经有三百多万了！” “这些钱，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林凤娇说，“康明的官儿也不是很大，一个副处级，现在在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上，谁不知道这是个冷宫里的冷板凳？如果说他有权力去捞钱，也就是在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时候，那还有可能……但是，来到家里送钱送物的人，并不多……我就记得只有一次，那时候是余河县建设平安余河，打造全城的视频监控系统，那个老板叫吴金兵，到家里来过一次，那一次老康正好不在家，是我接待了他，他当时留下一些东西和一张卡，事后我发现里面有五十万……这是当时在余河第一次有人送钱上门，而且一送就是五十万……说实话，我当时心里还是很不能接受，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后来，老康回来，我跟他说了，他没说什么，就说让我先把钱收着，到时候有机会再退给人家……不过，此后他再也没有提这个事情，而且后来余河再也没有人上门来送钱了……” 第701章 永远的祸患！ 再也没有人上门送钱？李翔觉得奇怪。难道说康明暗示人家不要把钱往家里送，而是要往他办公室里送？这样他才能私藏小金库，在外面包养女人？ “那你们家书房里的那些钱和金条又是怎么回事儿？哪儿来的？”李翔问道。 “老康自己私藏的，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的书房，我一般是不去翻动的，这是老康很忌讳的事情，所以他放了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保险柜，我更是从来都没有见到他打开过……”林凤娇说，“我现在才知道，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针，他要是想骗你，你是无法猜透他的，尤其是像我这样一直就很信任他的女人，就更不会怀疑他有什么东西隐瞒我……” 说到这里，林凤娇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份悲伤和落寞写在脸上。 “林大姐，据我们了解，康明对你一直也都是不错的，虽然说他有些事情隐瞒了你，这在如今的官场也不是什么特例，像康明这样有职位有权力的男人，哪能所有的秘密都让老婆知道呢？但是，钱财方面，一般来说，他还是会让老婆知道，而不是让情人知道。因为老婆比情人可靠。”李翔看着林凤娇说。 凭直觉，李翔觉得林凤娇根本就没有把事情的真相抖出来，而是只说了一点皮毛，或许她也是为了规避自己的责任，而故意选择不说，人都会自保，但是，就那一笔五十万的受贿，也够林凤娇喝一壶的了。 “自己都不可靠，还有谁能靠得住？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去问康明吧！他才是事情的主人……”林凤娇捂着脸说，她真的不想再说了。 本想把所有的问题全部都抖出来，想了想，还是咽回肚子里比较安全，那一笔钱的受贿说出来，都已经让她有些后悔了！她本来就什么都不该说，说了就是自己往陷阱里跳！真是太笨了！康明为什么不说，就是因为他知道，说了死得更快，不说还能保存一点希望！这一点，康明早就交代过她的，无论什么时候，出事了，三缄其口才是上策！刚才自己是一冲动，一激动，一糊涂就想把康明给卖了，想报复他的背叛，现在想想，卖了他自己也得死，死得更早，这是何苦呢？ 没必要为他的错误再搭上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不值得！ 李翔看林凤娇这样，估计是真的不想说了。 他看了看其他两个人，点了点头，先撤走了。 所有的证据都归拢到了唐鸣这里。 看着康明这么多巨额的财产，唐鸣心里都暗暗吃惊：他也是公安局长，他也是余河县委常委，他不明白康明这么多钱是怎么搜刮来的？凭着正常的工资收入，康明就是赚上八辈子，估计也赚不到这么钱！太不可思议了！ 谋杀梁日发，贪污受贿巨额财产，康明啊康明，现在看你还交不交代！ 这个难啃的骨头还是要继续啃，对于康明的案子，最关心的人就是杜秀青了！康明一日不真正倒台，她一日就不会安心！ 唐鸣把案子的进展再次跟杜秀青做了汇报。 听说康明有一千多万的财产，杜秀青真是差点端着的杯子都掉地上了！ 怎么可能啊？余河是个穷县啊，康明要搜刮多少地皮才能让腰包里有这么多的钱啊？况且，康明在公安局长的任上，也并没有什么做特大的工程啊，他的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一个平安余河，一个公安局的职工宿舍，这两个工程是康明在任的时候做的，能拿到那么多钱？杜秀青不能理解。上次钱密因为要开发木雕一条街和幸福家园小区，送给她价值三百多万的房子，杜秀青拿着是那么烫手，可是，还没在手里捂热，居然就被康明这个老狐狸给发觉了！这究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真是一百个弄不明白！如果说，康明连她这么细节的事情都知道，这个人就太可怕太可怕了！留着他，那就是一个祸患，永远的祸患！ 没想到康明是个既爱财又贪色而且还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谁能相信呢？ 一个人的伪装，真是太高明了！没有出事之前，是那么仪表堂堂的领导，是那么兢兢业业的公仆，是那么嫉恶如仇的警官，一旦被揭穿了，却发现，这张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居然是那么狰狞的一副面孔！什么最可怕，这样的人潜伏在你的身边才是最可怕的！远处的敌人，你会有防范，近处的小人，你会有提防，可是，对于这样的，带着厚厚的面具的人，你没看清他之前，他或许还是你的好友同盟，或许还是你最亲密的同事，而他一旦哪天反水，势必让你措手不及，让你一败涂地！ “务必抓紧，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抓紧把这个案子办了！”杜秀青很坚定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唐鸣说道。 “上次林书记对我们讲的话你还记得吧！夜长梦多！尽快吧，不能再半途出什么岔子！现在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容不得他不承认了！”杜秀青说。 “是……但是，一定要让康明自己说出谋杀梁日发原因，我总觉得这事儿很蹊跷，他没有理由杀了梁日发，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唐鸣说。 “你是怀疑背后还有更黑的手？”杜秀青问道。 “是的！康明一定是受他人指使的！或者是授意的！不然，他没必要谋杀梁日发！”唐鸣很坚定地说道。 “你是怀疑蒋能来吗？”杜秀青问道，这事儿她也是一开始就这样怀疑的。 “是！他很可能是幕后指挥！”唐鸣说。 “唐鸣啊，蒋能来的案子已经定性了！如果康明愿意这样一个人承担，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有些案子可以深挖到底，有些案子，没必要挖下去，挖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你明白这个道理吧？”杜秀青很委婉地说道。 她觉得唐鸣这个时候有点一根筋了！只要能把康明打倒，蒋能来是不是幕后的主宰，已经不重要了！看来唐鸣还是没有深刻理解她的意思。 唐鸣这回听到杜秀青这句话，总算是明白了杜秀青的意思了！ 感情她就是要康明的命啊！蒋能来的案子已经定性！那就是说不要再往下追究？可是，这不是一个警察该干的事情啊！任何一个案子都必须水落石出，才能真正结案！这一点，杜书记难道不明白？总不能又弄个半拉子案件，没有查明白就又给结案了？那死去的梁日发不是永远都不能瞑目！鼓捣了几次的案子，居然都无法真正揪出真凶，余河公安真的就那么没用？ 作为一个老刑警，唐鸣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办案方式，但是，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方法，而杜秀青要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事情到了这一步，唐鸣也知道，就算是他不愿意，也得这么硬着头皮干下去了！现在就看康明自己的了，是想一个人扛着，还是想把他人拉出来！随他去吧！ 晚上，唐鸣再次带着万海军来到了康明的面前。 他首先把所有银行的财产信息扔到了康明的面前。 康明开始还没当回事儿，以为这又是什么狗屁资料，往他跟前一放，他就当没看见。 可是，当他仔细瞥了一眼后，他的心瞬间狂跳了起来！他开始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数字…… 这……怎么可能？所有的财产加起来，有这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啊！收了这么多钱吗？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的大脑里开始一片浆糊状了，无法想清楚这些钱的来历，真的无法想清楚了！ 看着康明的反应，唐鸣笑着说道：“康主席，你这够得上余河最大的一笔吧，当年蒋能来任县长，查出来的也没有你这么多啊！” 康明看了看眼前的唐鸣，真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操！蒋能来会比他康明少？去死吧！他妈的，谁不知道，蒋能来的钱都洗到国外去了！他的女儿在英国留学，他的情人带着私生子去了澳洲，他妈的，他的钱都已经给了别的国家做贡献了！就他康明这么傻，孩子还没来得及送出去，钱还留在国内，现在可好，这么点钱，他妈的就够得上下半辈子了！ 而且，梁日发的事情……啊！想到这里，康明的心就剧烈的痛起来，抽搐着，太难受了！蒋能来他妈的，不是人啊！他虽然做了坏事，贪污了巨款，到头来并没有落得个死罪啊！只是判了个十来年，怕什么！鼓捣鼓捣活动活动，连续减刑几次，他妈的很快就可以出来了！而且他的钱全部去了国外，到时候他还可以到国外去和情人团聚潇洒快活去，就他这样，钱也没弄成，把事情搞成今天这个样子，到头来还要落得个最悲催的下场！ 不，我绝对不会一肩扛的！就是要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康主席，您的夫人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你还没想通吗？”唐鸣看着康明，很友好地问道。 今天，他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对康明很友好，很客气。 听到这里，康明的精神意志彻底崩塌了！这个傻女人啊！怎么能什么都说呢？这不是快点把他送上断头台吗？怎么这么愚蠢啊！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并不知道他太多的事情啊？他的钱财来源，几乎都很少告诉她的！她能知道什么？唐鸣啊唐鸣，你又在咋呼我，想让我这么快就承认一切都是我收的，有那么容易吗？ 第702章 做得这么绝 “我也告诉你，我家里的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说，就是说了，那也是瞎编的！没有法律效益。”康明说道。 “哈哈……你还是那么自信！”唐鸣笑着说，“建设平安余河的时候，吴金兵是不是送给你一笔伍拾万元的巨款，你是不是照单全收了，然后这个工程就交给了吴金兵的公司？对不对？” 康明睁大了眼睛，这个傻女人真的说了啊！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她怎么能说呢？太他妈的傻瓜一个了！ “呵呵，五十万啊，不是小数目！你自己掂量掂量吧，还要我一一数出来吗？”唐鸣笑着问道。 “不……唐鸣，你也是有老婆孩子有父母的人，你怎么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你想过你这样做会遭来报应吗？啊？”康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报应不报应不用你操心，我早就说过，你说的报应已经到了，我的什么时候到，你看不到的，你就放心吧！”唐鸣笑着说，“你先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了，这才是现在的关键。你的老婆，已经在等着你了！” “你……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康明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想往唐鸣这里冲过来。 两个干警立马把他给截住了：坐下！ 干警的声音很是严厉，双手死死地按住康明的肩膀不放。 “不得对康主席无理！”唐鸣很淡然地说道，“放开他！” 两位干警看了看唐鸣，松开了双手，继续站到一边。 “康主席，你别激动，说实话，我们都是公安出身，看到你今天这样，我心里并不好受……”唐鸣说道，“都说惺惺相惜，你作为这里曾经的领导，我怎么会想着去为难你？但是，这是我的工作，这份工作的性质，你比我更清楚！康主席，所有的事实和证据都摆在面前，我现在只要把它移交到检察院，对你提起公诉，你可以想一想，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这个你也比我更清楚……但是，我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在给你机会，给你一个阐述自己立场的机会，也是给你一个表白的机会吧，我相信你的背后还有隐情，如果你不说，那你就做个英雄好汉，一肩扛着，我没有意见……只是，我觉得你这样太冤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必要如此坚守着吗？康主席，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怎么能在关键的时候掉见了糊涂的陷阱里呢？” 康明被唐鸣这一席话说得心坎颤动。 是啊！还坚持什么呢？老婆都被他们抓起来了！这个家都散了！收来的这些钱，现在一分都不属于自己了！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怎么办？老父母怎么办？似乎是一瞬间，康明的心就软了，化成了水！想到孩子，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他就觉得，不能这样，至少得为自己争取一点机会，争取一点宽恕的机会啊……还有，自己的女人能不能免于起诉，能不能免于制裁？她要是还能自由，孩子也有个人照应，将来也不至于过得太凄惨…… 想到这里，康明第一次流泪了…… 自从走进这个局子里，他一直都是坚定地要和唐鸣杜秀青玩到底的！可是，这一刻，他心里的防线彻底奔溃了，眼泪那么不争气地潺潺而下……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关键时！康明也是个坚强的人，是个坚定的人，是个心如钢铁般坚硬的人……他也以为自己能扛着，能扛过去……但是，他错了，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错误地判断了杜秀青的能耐，这个小女人啊，不是要玩他，而是要打死他啊！现在，不仅要打死他，还要打死他的全家，让他家彻底败落，让他的孩子将来无依无靠！这是他最难以接受的！现在就一个孩子，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如果他知道父母同时被判了刑，家也被抄了，他会怎么样？还能有活下去的勇气吗？还有活下去的能力吗？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原本是要给他一个幸福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却要给他这么凄惨的一个未来！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孩子了！这样对孩子，就是造孽，是罪过啊！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全妻子，为了孩子着想，他也要保全妻子，保全这个家的存在，虽然不完整，至少还有个家吧！将来孩子要是在外面无法落脚了，受了委屈和打击了，至少有个地方可以落脚！有妈妈的怀抱可以依靠…… 康明双手捂着脸，任凭泪水潺潺而下…… 从来没有见过康明这么伤感流泪过……看着他抖动着的双肩，哽咽着的压抑的声音，唐鸣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人啊，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要屁股下的官位干什么？到头来，这一切都是空的！什么才是你自己的？身体和健康，家人和幸福，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如果你所努力的一切，最后不能换来家人的幸福，不能有一个健康自由的身体，那么一切的努力都白费的，一切的金钱和权力，也都是虚无的！ “我说，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康明看着唐鸣说道，脸上依旧挂着泪珠…… “说吧……康主席，只要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我会向上级领导反应的，我想领导也会考虑……”唐鸣看着康明说道。 康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大冬天的，康明还能喝下这么凉的水，唐鸣看着都觉得有些凉。本来想让干警给他倒杯热水过来的，想想还是算了，不能给他太特殊的待遇。 康明喝了几口水，抿了抿嘴唇，看着唐鸣好一会儿，才使劲擦了把脸，把脸上残留的泪水给抹干了之后，才定了定神，开始说话了。 他说：“唐局……”这是康明自从走进这个局子里之后第一次这样尊敬地称呼唐鸣，以至于唐鸣听到这个称呼后都楞了一下，心里很是有点吃惊了！看来康明的思想意识完全转变了，不仅不趾高气扬，而且还开始懂得尊敬别人了！这个转变，真是天翻地覆啊！唐鸣从心底里感到欣慰了！三天的时间，康明能有这样的变化，真是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太让唐鸣吃惊。唐鸣不知道康明接下来要请求的是什么事情？ “唐局……”康明继续说道，“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向组织交代，我认罪，我认罚，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说到这里，康明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盯着唐鸣的眼睛看着。 唐鸣也定定地看着康明，几乎是竖起耳朵听康明接下来的话。 “我想请组织上网开一面，放过我的妻子……还有，家里的那些财产不要没收，让她和我的孩子将来也有个依靠……”康明说完，再次直愣愣地盯着唐鸣看着，那眼神里满是期望甚至是乞求之色。 唐鸣没想到康明会做这样的要求……这，不是一般的小事儿，唐鸣只是余河县的公安局长，虽然挂了个县委常委，但是，对康明提起公诉的到时候是市检察院，审判他的将来也是市法院，他唐鸣如何能做得了这个主啊？ 唐鸣咬着嘴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康主席，你的请求，我……无权做主答应你，但是，我会向上级领导反应……相信你能理解……” “唐局，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向组织上反应……我就是要让唐局帮我向组织上反应，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这一个请求，真的……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孩子，不像别人孩子已经出国了，我的孩子才刚刚上大学，他还没有完全成人啊……要是这个时候我和他妈妈一起坐牢了，家也破了，将来我的孩子怎么办？他如何生活啊？况且我家里的女人从来不插手我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吴金兵送给她的那笔钱，也是我让她收的，全都是我的主意，和他没关系啊，你向组织反应，放她一马，别追究我的女人了，给她和我的孩子一条生路，好吗？” 康明几乎是哭着说这番话的，那拳拳爱子之心，听得唐鸣心里都为之动容！康明看上去那么不可一世，却没想到对孩子还有这副柔情！在外面养着那么多女人，却对家里的女人还是这么的关心！这是唐鸣没有想到的！看来，在康明的世界里，家花和野花，是分得很清楚的！井水是井水，河水是河水，是绝对不能混为一谈的！那么，他对裴菲菲写下的那份离婚保证书纯粹就是敷衍之事，就是哄裴菲菲开心的！可怜裴菲菲还拿着那封保证书当命根子一般留着，还做着“康夫人”的黄粱美梦！ 唐鸣沉默了很久，缓缓说道：“康主席，我也是个父亲，我知道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意，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都疼孩子疼到了骨髓里……你的这份请求，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可以理解，但是，从法律的角度，能不能通融，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会替你向组织上反应，会把你的表现向组织上说明，你是主动交代问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谢谢唐局，谢谢了……”康明说着，居然站起身对着唐鸣深深地鞠了一躬！ 唐鸣被康明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立马也起身站了起来，说：“康主席，您坐吧，说吧，关于你个人的事情尽快交代清楚……” “好……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康明颤抖着声音说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康明看着唐鸣问道。 康明从来不抽烟，这个时候居然主动要抽烟了！今天的康明真的是太反常了！这人的变化啊，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第703章 憋得通红 唐鸣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走到康明面前，递给了他一支烟，然后掏出打火机，亲自给康明点了烟。 康明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刺耳的声音震颤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异样，没想到康明真不会抽烟，一抽烟就成这样了…… 康明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再次抬起头来，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眼睛里也噙着泪水。。 “给康主席倒点热茶过来……”唐鸣吩咐旁边站着的干警。 干警一听，立马跑出去倒了一杯热茶进来，里面还放了康明爱喝的绿茶，龙井是没有了，一点普通的庐山云雾茶，在这个地方，能有点绿茶来喝就不错了。 康明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水，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端起杯子，康明吹了吹杯口，把那浮在上面的茶叶给吹向了一边，然后喝下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刚才喝那么些的凉水，他肚子里还真是很难受，这会儿喝点热的，感觉好多了！ 连着喝了两口，康明把那个陶瓷的茶杯就那么捧在手里，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唐鸣，再次开口道：“梁日发的死，是我受蒋能来的旨意来实施的……” 果然如此！唐鸣的心里为之一颤，但是，他不明白康明为什么要替蒋能来死扛着，值得吗？ 只听得康明继续说道：“当初梁日发被抓进去之后，挺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在他家里发现了一袋子钱，纪检的人再去审问他的时候，他就招架不住了，就开始松口了……蒋能来那时候就怕梁日发把民政局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怕牵扯到他……具体他和梁日发之间有怎样的交易我不知道，但是，蒋能来似乎很怕梁日发的事情把他拉下水，所以，有一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梁日发太不懂事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他妈的乱说！你想想办法，让他闭嘴！最好让他彻底闭嘴！’我当时觉得这个挺难的，不好操作，况且这样做容易出事，一旦出事，我就自身难保了！所以我当时没有吭声，蒋能来看我不吭气，脸色不太好，很气愤地说道：‘这件事儿你尽快实施，越快越好，否则就来不及了！’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我问他：‘怎么让他闭嘴？’蒋能来更生气了，看着我说：‘这点事儿你都干不了，我还要你干什么？你让他消失，彻底一点！’我一听，心里就发冷了！这蒋能来是要梁日发的命啊！这可玩大了！但是，蒋能来似乎不解恨似的，我临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句：‘尽快让他消失，像他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得干净利索一点！’” 康明说着说着，那捧着杯子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的，真的让梁日发去死了？”唐鸣问道。 “我其实原本是想让他生病的！病了就可以弄出来，只要人弄出来就好办了，可是，没想到还真的一下子就要了梁日发的命！”康明说道，“我当时让钟鼎胜去公民大药房拿砒霜，没想到裴菲菲给的量有那么多，也没想到金凌云全部放到了鸭脚里，更没想到梁日发那次吃了那么多的鸭脚，结果一命呜呼！”康明慢慢地说道。 “但是，据当时的看守所长宋和宝交代，梁日发中毒后，他是第一时间打电话向你汇报的，可是你却并没有立即赶到现场，宋和宝说要打120送医院，你也予以制止，你这样的行为，分明就是延误抢救的时机，故意要让梁日发死！你怎么解释？”唐鸣反问道。 康明的话具有很明显的漏洞，他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要梁日发的命，并没有说只是想让梁日发病倒，中毒而已。 “宋和宝当时向我汇报，梁日发已经死亡了！既然已经死了，就没必要再送医院了，而且这个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没有及时赶到现场，当时确实是有些主观故意，我不想第一时间过去，当时我也请示了蒋能来，他的意思是，彻底一点，宣布意外死亡，然后立即处理掉，把事情做得尽量的圆满一些，不留痕迹……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还是误了卿卿性命啊！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梁日发的死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们却还在盯着不放，这是天不饶我，梁日发的阴魂不饶我啊……”康明低着头，抓着头皮说道。 “你以为是不留痕迹，其实，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何况你是经过那么多人的手，哪能做到不留痕迹呢？这一点，你是干警出身，应该是很清楚啊！康主席，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如此从命？你以为是忠心可表，只可惜被当成了炮灰……”唐鸣叹息道，“这个世界从来就是邪不压正，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违法犯罪的，有几个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唉……” 康明听着唐鸣的叹息声，声音再次哽咽了：“是啊，人就是这样，一时的糊涂，导致一辈子的后悔……我当时是蒋能来从信江市要来的，和你现在的情况很相似，所以我对他也是忠心耿耿，惟命是从！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傻啊！为了一个所谓的信任，肝脑涂地，让自己惨败得一塌糊涂！所以，我说唐局，你要吸取前车之鉴啊！我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也不完全是吓唬你，而是提醒你，人不可以无条件的去屈从一个人而丢了自己做人的准则和尊严，最后一定会迷失自己的……” 呵呵，康明还反过来给他上政治课了！唐鸣心里觉得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康明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是有道理的！他的今天就是无条件服从的结果。试想，官场中人，有多少人为了取得“主子”的信任和欢心，惟命是从，全然没有了自我！这样的情势下，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来，也就并不奇怪了！ “康主席……梁日发的事情，你说是蒋能来的旨意，你可有证据？”唐鸣问道。 “有……当时我也有所防备，录了音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康明说，“录音放在我的床头柜下面的地板夹层里……” 呵呵，藏得可真隐秘！唐鸣不得不佩服康明的反侦察能力，这样重要的东西，他们在现场居然没有找到！难道他当年就是为了防备蒋能来的“反攻”才藏得那么深？ 唐鸣点点头，派人立即到康明所说的地方去取。 “说实话，梁日发死后，我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的，就在蒋能来受审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夜夜无法入睡，就怕这件事儿被捅出来，我一定是身败名裂，身陷囹圄的！幸好，蒋能来把这件事儿给扛过去了！但是，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被你们翻出来了，看来心存侥幸是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果的……”康明说道。 “康主席，你在梁日发一案中，如果按你所说，虽然是受蒋能来指使，但是，你是具体的策划和实施者，你自己应该知道，你承担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唐鸣说道。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我不求法律能饶恕我，只要组织上能对我的女人网开一面我就知足了……能把家里的那些财产留给他们母子二人过活我就感激组织的大恩大德了！”康明痛心疾首地说道。 “好吧，康主席，经济问题，你去向纪委和检察院的人员交代清楚，关于梁日发谋杀一案，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请你在笔录上签个字吧！”唐鸣站起身说道。 “唐局，唐局……请您一定要向组织反应我的诉求啊！我没有别的奢望了，就这一个条件，放了我的女人，给她一条活路……”康明也立即站起身再次说道。 “放心吧，我会的！谢谢你的坦白……如果你能早点说，我们又何苦折腾这么多天？”唐鸣对着康明苦笑了一下。 每个进来的人都是这样，先誓死抵抗，不交代，到最后不都是得乖乖地交代问题，平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有些人还要为此受尽苦头，这是何苦呢？人啊，自古以来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只是到了见到棺材撞了南墙的时候，或许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当然，唐鸣还是会向组织上反应康明的诉求的，毕竟这样的诉求，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还是需要酌情考虑，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赶尽杀绝呢？ 康明的事情终于告一个段落，唐鸣回到办公室里打电话向杜秀青汇报情况。 听说康明终于招了，杜秀青也是很高兴，这个难啃的硬骨头，终于还是啃下来了！ “辛苦了唐鸣！这几天天气冷，真是让你们受苦了！”杜秀青笑着说。 “这是我的工作，不谈‘辛苦’二字！”唐鸣说道，“只是，康明的请求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满足？” “呵呵……这不是你我能考虑的，组织自由安排，你今晚好好休息吧！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杜秀青在心里笑着说，看来，唐鸣也是个心地柔软的男人。 康明的事情终于定了！这让杜秀青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只要他招了，那就一定逃不脱法律的制裁，至于他受到什么样的制裁，杜秀青倒是不特别关心，总之，只要把他打倒，她的目标就完成了！当然，康明的罪行很重，按照现行的法律，他一定是要受到严惩的！ 正当杜秀青沉浸在打倒康明的喜悦中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被省里直接点名去中央党校学习！而且一去就是半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704章 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杜秀青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 在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时，杜秀青刚好在和吕桦联系，问吕桦公司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吕桦有些日子没有主动和杜秀青联系了，一来是杜秀青忙于工作，二来他最近公司的事情也很多，在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之前，吕桦还是坚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打理明桦置业的事情，都是他利用业余的时间来进行的，所以吕桦也是格外的忙碌，就差把自己分成几分子来用了。 为了把明桦置业公司包装成一个比较有规模的公司，吕桦加强了和地产方面人士的接触，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真是隔行如隔山，从it行业要转到地产业，这个跨度，不是一般的大啊！好在吕桦还年轻，对于新鲜事物的学习和接受能力都很强，而且他本身也是做管理的，有很强的领导和沟通能力，这一点决定了吕桦办事的风格和效率。 吕桦告诉杜秀青，他的公司现在建立起了一个很有风格和规模的网站了，这当然是他自己一手打造的，轻车熟路，非常有优势。 另外，各个方面的人才他也已经物色得差不多了，公司的整体架构已经起来了，就等着杜秀青一声令下，然后直接开回余河进行运作了。 “好！”听完吕桦的介绍，杜秀青非常高兴，吕桦能够这么快把公司的各项工作做好，做成一个表面上能过得去的公司，这就具备了进驻余河的资格了，至于吕桦要怎么进，杜秀青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突然间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这个通知：让她下周开始到中央党校去学习！这是为什么？这个关键的时候，她怎么能走呢？石默洲的项目还没有开始，吕桦的公司还没有进来，她这一走，这一切不是就要黄了吗？她知道，她走了之后，就是由县长曾磊来全权负责余河的所有工作，而她最多只能遥控指挥，这和在现场在家里是决然不同的效果啊！ 梁晓素还没有结束省委青干班的学习，她又要走了，这太不符合常规了！按照正常的安排，县委班子里不可能同时两位常委在外面长时间学习啊！难道是人为的故意？是不是康明的事情惹得上面某些人不高兴了，才如此调“虎”离山？想到这里，杜秀青的心一时间格外的沉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觉得这一去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把她支走，可以无形中削去她的权力，更可以在背后对她进行调查，如果真是别人在暗算，那她将面临新一轮的劫难！太可怕了！ 再说，还有一个多月的就要过年了，怎么能这个时候去呢？正常来说，也是年后开始的吧？太奇怪了！ 杜秀青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凉飕飕的！似乎有阵阵阴风从下面刮来，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官场多凶险，步步是陷阱！康明的事情，是不是有点玩大了？如果为此而引火烧身，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可是，这一步已然走了，而且康明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定性了，至于法院怎么判，这就是以后的事情！当然，如果还有人来横加干涉，康明或许还能得到意外的宽大处理，但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牢狱之灾了！只要达到这一点目的，杜秀青就算是胜利了！只是，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事情，这又成了摆在杜秀青面前的巨大难题！ 省委组织部钦点的学习名单，是绝对不能不去的。 社会上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某一个单位的领导一旦有机会进入中央党校学习，意味着很有可能即将被提拔，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不是太全面。因为我们党的文件有规定，凡是要提拔一个领导干部到更重要的岗位，必须经过相应的党校、行政学院和一些培训机构的培训。没有经过这种培训，是不能被提拔的，也就是说，进没进过党校培训应该作为提拔和重用、晋升的一个必要条件，但这个必要条件仅仅是一个必要条件，还不是一个充分的条件。进党校学习，主要不是为了提拔，而是为了领导干部隔一段时间以后，能够及时补充、更新自己的知识，与时俱进，就是“加油、充电”。在中央党校有一种班次，学员本身属于省部级后备或者某一级别的后备干部，经过中央党校培训回去以后，提拔的可能性和概率比较大。 坊间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有时候组织上要调查一个干部，也会派他（她）到相应的党校去学习。实际上就是先把她隔离开来，然后才能更好地进行调查。当然，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少的。 杜秀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悲催的第二种，还是能够晋升的第一种。但是，她当县委书记才一年多，这么快就能晋升吗，似乎又有点不太可能！ 总之，这个党校学习的通知，是让杜秀青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多了那份沉沉的隐忧。 晚上，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梁晓素。 梁晓素已经在宾馆的房间里躺下了，看到是杜秀青电话打过来，她还是比较兴奋，本来都快要睡觉了，这几天她也是比较累，连着几天都要去“侍寝”，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没想到老头子人虽然老了，但是精神头却很足，玩起花样来也很多。 开始的时候，梁晓素还觉得很新鲜，很刺激，也很享受，可是，时间长久了，她就感到有些害怕了，感情人一旦到了一定级别的位置上，是不是心里有些扭曲变态，怎么花样玩得越来越出格？她不知道别的人是怎么样的，总之，她伺候的这位“爷”，在她看来，是绝对的非比寻常，让她这个年轻的女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有时候她都觉得奇怪，晚上连续作战后的老男人，白天还能那么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地出现在各个场合，面对电视镜头！难道他真的有灵丹妙药，抗疲劳抗衰老？她有时候坐在教室里上课人都是恍惚的，就想靠着枕头睡大觉了！ 今天这位爷终于有事儿离开省城了，她才得以消停一天，好好睡个安稳觉。 没想到这刚躺下，手机就响了。如果是别人的手机，她几乎都懒得去听了！可是，一看到是杜秀青的，她还是有些兴奋地接通了。 “姐，你还没睡啊？”梁晓素直接问道。 “没有，睡不着！”杜秀青说道。 她们之间，似乎总是能够超脱在官场的角色之外，而只剩下姐妹的情谊，很单纯也很快乐。 “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觉得奇怪了，还有杜秀青摆不平事情？从来她都是一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的感觉，怎么也会碰到揪心的事情？ “唉，今天刚接到通知，让我下周起去中央党校学习，这太突然了，有点釜底抽薪的感觉！”杜秀青说道。 “好事儿啊，姐，这说明你可能很快就要再上个台阶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啊？”梁晓素笑着说。 “晓素，我和你说实话，我高兴不起来！你看看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呢？关键的事情都没有安排好，我怎么能走？”杜秀青沉重地说道。 梁晓素很聪明，立马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上次她回去，杜秀青专门让她和吕桦一起吃饭，还让吕桦单独陪她，她当时都纳闷了，杜秀青怎么对吕桦那么好？后来梁晓素仔细想想，这个吕桦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杜秀青就是要把那块最大的蛋糕——石默洲的开发权交给他去做！如果梁晓素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杜秀青担心的，估计也是这个事情！如果她走了，这个项目让曾磊去操作的话，结局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姐，你是不是担心石默洲的开发项目？”梁晓素直接问道。 “是，这是我们余河最大的一个开发项目，从省里到市里都是非常重视的，我们一定要把它做好，现在项目刚刚要开始招标，我怎么能放心离开？”杜秀青毫不避讳地说道。 “是啊……那怎么办呢？”梁晓素也担心地问道。 “晓素，李书记最近是不是很忙？”杜秀青突然话锋一转，直接问到了李成鑫。 这让梁晓素心里还是咯噔地响了一下。 虽然她和杜秀青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这件事儿上，她和杜秀青更是没有秘密的，但是，杜秀青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向她打听起李成鑫的行踪。 “好像挺忙的吧，每天电视里都看到他，你也应该看到吧，新闻里经常有。”梁晓素笑着说。 杜秀青也笑了一下，她问的当然不是这个，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她要的是最秘密的，直接的，第一手的消息，不然梁晓素在省城的这半年不是白呆了吗？ “这个全省人民都知道！”杜秀青笑着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李书记最近有没有空，我想当面向他汇报汇报工作！” “今天好像离开省城，去了北京……”梁晓素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唉，还真不是时候！ “他的私人电话呢，你有吧？”杜秀青问道，这点特权，她估计梁晓素这半年应该是获得了的。 第705章 宝贝，早上好！ 一个省委副书记，他的工作手机一般都在秘书手上，经过秘书的手，然后再转到他手上的电话，就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秘书有很大的决定权，是不是把你的电话转接给他。如果秘书和你没有什么私交，他只要一句话打发你就够了：李书记现在很忙，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然后直接给你挂了，也不给你口头传达，那么，你的电话就算是白打了！而且，下次你要是再打，秘书可能还会不耐烦，你就更别得到面见领导的机会了！当然，你如果和他私交甚好，那也可能获得很多的机会，拉近和领导的关系！这就是秘书的特权！领导身边的秘书，有时候比领导更厉害！下面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敢得罪这样的秘书！ 杜秀青和李成鑫的秘书谈不上什么私交，所以也从来没有通过秘书去联系李书记。但是，这次，他还真想去见见李成鑫书记，这么长时间了，她在余河的工作，尤其是对于康明这件事情的处理，她都想向李书记进行汇报，探探李书记的口风，究竟是怎么一个风向。 梁晓素当然有他的私人电话，但是，这个电话还真不好往外给，他们之间是有约定的，这个电话，就是单向的，他需要她的时候，他就约她，而她，却不可以随便给他打电话！虽然这是很不公平的条约，但是，面对这样的爷，是没有公平和道理可以讲的，她只有无条件接受。 他还说了，如果他的这个手机是开着的，那么她就可以打过来，这说明，他想她了，才会开机。 靠！这是什么鬼逻辑！梁晓素心里想，我不打你这个电话怎么知道你是开机的呢？又说不能随便打，又说开着可以打，真弄不懂是该打还是不该打？总之梁晓素还是比较少打他的私人电话，一般都是他打给她。 “这个……姐，他的私人电话一般都不开机，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能不能给你这个电话！”梁晓素有些为难地说道，“他说过，不能随便给他打电话的！” 杜秀青听着梁晓素的话，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伴官如伴虎，以前她跟着活土匪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没想到，梁晓素跟着这位大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霸道，更权威，更专制，也更不可理喻了！男人的权力欲，占有欲，到了这个级别，估计都已经到了登峰造级的地步了！ “晓素，要不你帮姐一个忙，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就说我想当面向李书记汇报工作，请李书记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什么时候都行，我等着……”杜秀青说道。 “行吧，我试试看……”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说，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没干过，这一答应上来了，她心里就有点恐惧，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挂了电话，杜秀青心里巴不得梁晓素立马就能给她打这个电话，立马就能得到答复。 一个晚上杜秀青都没怎么睡，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真是一个令她头大的事情。 不得不走，却又不想走，关键的时候，就是这么折腾人，煎熬人！ 梁晓素当晚还真不敢给李成鑫打电话，一来是自己已经很累了，她估计这位爷更累，在他累的时候去打扰他，那是自讨没趣！适得其反！ 第二天早上，梁晓素看看时间，估计他已经起床了，喝水了，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了过去，没想到电话还真的通了！ 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手机是昨晚开着一直没关。拿起来一看，这个时候来电话，还真是第一次，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的，心情不错，他很高兴地接听了！ “宝贝，早上好！”他心情大好地说道。 “早上好，我的王！”梁晓素甜蜜地说道，她都是这么叫他的。她是她心中的李王。 “呵呵……一大早就想我了？”他笑着说道，他喜欢听她的这句话。 “嗯……想……”她撒娇似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呵呵，宝贝，我今晚回去，这么快就想见我了？”他笑着说。 “是……”她弱弱地说道，“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余河的县委书记想见见你！” 他一听这话，心里有点不高兴了。 他最不喜欢女人干政！更不喜欢他疼爱的女人透过枕头风给他传个什么话，这是他最忌讳的！梁晓素让他很高兴的是，这么久了，她从来不和他谈到任何这方面的事情，她对他没有索求。当然，她没有索求，并不等于他不会给予她，相反，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反而会更加的去爱惜去疼惜去给她机会！这就是他的性格。 但是，今天她还是破了例，利用这个私人电话给他吹了枕头风！ 沉默了一下，他捋了捋头发，说：“这样吧，等我到了省城，再说这个事情，现在还没法确定什么时候有空！”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得那边的“嘟嘟嘟”的盲音，梁晓素知道这个电话让他有些不高兴了，具体说就是后面这句话让他有点不高兴了。唉，这位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啊！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再说呢？真笨！ 现在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梁晓素给杜秀青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情况。 虽然没有明确的时间，但是杜秀青依旧很高兴，梁晓素能这么快就打电话给他，说明晓素对她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这样的贴心和态度，才是杜秀青最需要的。 什么是心腹？关键的时候能够给你出马的，就是心腹！梁晓素就是她的心腹！ “谢谢了，晓素，那就等着李书记回来吧，回来再看看，有消息，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杜秀青感激地说道。 “好！你放心！我会尽快找机会的，争取让你早点见到他！”梁晓素说。 “太感谢妹子了！记住姐的话，伴官如伴虎，时刻要小心啊！”杜秀青叮嘱道。 “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梁晓素说道。 这句话，真是太贴切了！梁晓素感觉自己就是这样的，伴官如伴虎，时刻都有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真是不知道什么滋味！ 晚上，梁晓素终于等到了李成鑫回来。但是，他好像显得有些疲惫，虽然叫了梁晓素过来，但是，却只是让她给他按摩，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让梁晓素觉得好生奇怪！似乎和他的风格很不像！ 但是，回头想想，领导也是人，每天轮轴转，还要经历各种的官场斗争，哪有不累的？铁打的人都有累的时候！ 梁晓素好好的给他按摩，为了能好生伺候这位爷，她还真的去学了几招按摩的手法，今天晚上正好给用上了！ 梁晓素首先给他按摩太阳穴，她先是坐着侧着身子给他按摩，时间一久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弄得自己都有点腰酸背痛的。于是，她把他的头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这按摩起来就舒服多了，而且他也感觉到了格外的舒服，枕着美人的腿享受按摩，他还是第一次！ 梁晓素的纤纤细手在他的太阳穴上恰到好处地按摩着，让他觉得真是无比的放松。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有些进入混沌的状态，但是，他突然间就想起了早上梁晓素对他说的杜秀青要见他的事情。 “杜秀青有什么事情急着想见我？”他有些含糊地问道。 梁晓素看着他闭着眼睛，还以为他睡着了呢？没想到他还想着这事儿！ 心里不免一阵惊喜，她立马说道：“具体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她说想向你当面汇报工作！” 杜秀青是李成鑫比较赏识的女干部，从基层干起，而且会办事，有能力，李成鑫自然也是想培养她的。现在像杜秀青这样有头脑的女干部不多了，很多女干部，就是花瓶，只会在床上使功夫，真正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啥事儿都干不好！那样的女干部，李成鑫是瞧不上的！既要上得了台面，又要见得起世面，更要经得起考验，这才是一个干部应该具备的素质！而且不论男女！ “最近余河的动静有点大啊，我也正好要找她谈谈。你告诉她，明天下午过来吧，明天下午我安排点时间见见她，年轻人做事，要把握好分寸，切不可操之过急啊！”李成鑫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梁晓素知道李成鑫话里的意思了。 “好，那我通知她。”梁晓素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再也不敢说了，继续轻柔而又恰到好处地给他按摩，从太阳穴到肩胛骨，从头到脚，全部都给好好地按摩了一遍，让他觉得通体都舒服，真的比在桑拿的专业推拿还舒服。 在梁晓素的爱心按摩下，他很快就呼呼入睡了，睡得像个婴儿般沉醉香甜。 第二天上午，梁晓素告诉了杜秀青这个消息，杜秀青好一阵感谢后，立刻安排，让小舒驾车直驱省城！ 杜秀青此行是否能扭转乾坤？拭目以待吧！ 一路上，杜秀青都在想，见到李成鑫副书记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跟这样的大领导说话，既不能太露，又必须把话说清楚，而且不能引起领导的反感，这是杜秀青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有点不好拿捏。 闭着眼睛，她的脑海里在剧烈地运转着。 下午四点半，杜秀青的车子就到了省城。 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早，杜秀青决定约梁晓素出来吃饭，她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梁晓素听说杜秀青提前到了，立马就请假出来见她。 杜秀青在省委党校门口等着梁晓素出来。 第706章 实事求是 车子停在古南省的省委党校门口，大门口也一样弄了一块石头，仿照中央党校的样子，在上面刻了四个字：实事求是。 看着这鲜红的四个大字，杜秀青就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笑话： 据说中央党校大门口以前有块石头搁那儿，石头上刻着“实事求是”四个大字儿，结果里面的干部就编了个段子： “迎着实事求是来，绕着实事求是走，背着实事求是学，离开实事求是干。” 这领导一看不行啊，就把“实事求是”的石头放路旁边儿了。 结果人家干部又说了：“实事求是靠边站！” 这领导一看更不对头啊，索性就把那石头给放学校后边了。 没想到人家干部还不依不饶：“实事求是退居二线。” 不知道古南省的这些干部看到这四个字作何感想，反正杜秀青坐在车上，看着这四个字就想笑。干部面对这四个字的态度，其实就是中国官场的写照！ 没多久，梁晓素就从里面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一个月没见，梁晓素还真是妖娆妩媚不少，穿着驼色的风衣，围着一条紫色的围脖，大波浪的卷发飘逸着，足蹬高跟皮靴，很有一种成熟小女人的风韵。 梁晓素直接上了车，然后边搓着双手边说：“姐，冷不冷，这两天真是挺冷的，下雪的天，冻得人发抖！” “还好，我坐在车上，没感觉冷！”杜秀青笑着说，“晓素，一个月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听着杜秀青的话，梁晓素会心地笑了。 或许吧！这段时间算是她在省城度过的最开心的日子了！经历了上次的意外怀孕事件，梁晓素对于自己和那位“爷”之间的感情定位就更加准确了！早先还是小女人的那种幻想，幻想着他真的能把自己当成宝贝疙瘩般疼爱，会容忍她，宠着她，甚至允许她能偷偷地生下孩子，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天真和可笑！她和他之间，就是一种彼此的各取所需，他需要她年轻的身体，需要她这份安全稳定的关系，不给他带来半点的麻烦；而她呢，就是从他那儿得到权力的附加值，仅此而已！如果她不能好好利用这一点，那么，她的付出就算是白费了！所以，她现在也学会了如何讨得这位“爷”的开心，博得他的欢心，更要取得他的信任！只要他能时刻想着她，她估计，她所想要的，他都能给予满足，当然，前提是不要太过分！ 明白了这些，梁晓素的内心就坦然了，内心一旦轻松，人就会显得豁达些，活得也就会潇洒很多！这段时间，梁晓素就是这样生活的！感觉一切又进入到了最佳的状态！ “呵呵，姐，你的气色也很好，容光焕发的！看来又是有喜事了！”梁晓素笑着说。 “喜事？但愿是喜事吧？”杜秀青笑着说，“走吧，我们选个地方吃饭，你比较熟悉，定个地方吧？” “就在这个附近吧，一会儿不用跑太远……”梁晓素在周围看了看，说，“我们就去由稻里吧，附近有个新开的点，环境还可以！反正我们吃饭，又不需要讲排场，实在就行了！” “好！小舒你就自己找个地方吃点，我和晓素要单独谈谈！”杜秀青看着小舒说。 “好的，两位数书记吃好了直接下来，我就在楼下候着，我吃饭历来就是速战速决，然后到车上睡觉……”小舒也笑着说。 做领导的司机就是这样的，随时待命，经常睡在车上，领导出差，你就得全天候伺候着，车就是家，家就是车。 杜秀青和梁晓素在由稻里挑了一个小包间，两人把透明玻璃里面的窗帘给拉了起来，然后就可以好好说说悄悄话了。 “这段时间和李书记之间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杜秀青问道。 “嗯……挺好的，只要不烦他，不让他感觉到有威胁，一切都好！”梁晓素说，“像他这样的领导，最怕的就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觉得他的女人，并不是很多……当然，也可能我不知道。只是从表面上来看，他应该还是比较少的，或许是不想太累，也不想有太多的风险……他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搅乱他的工作计划和生活节奏，他的生活很有规律，雷打不动的，所以，最近都是我在他身边……” 杜秀青边听边点头。 这就是高级干部和基层干部的区别吧！ 都说男人没有不花心的，只有大花和小花的区别，有钱有权的男人，有本钱花心，几乎个个都是围绕着“花儿”在转，或者是“花儿”在围绕着他们转；没钱又没权的男人，就只剩下花心，花眼，而没有“花”的实质，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人不花，只是没有条件花而已！像李成鑫这样级别的男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应该不在少数，但是，面对这些女人，他可能并不会接受，因为更多的人是带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投怀送抱的，一旦不成，或者是达不到对方的目的，或许就会给他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他最担心的！所以，在这方面，李倒是相对要单纯保守一些，这样的话，对于梁晓素来说，就是最大的利好消息。 不能说她是他的唯一，但是至少在他的心里占有比较重的位置，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一次省委党校学习，如果说梁晓素最大的收获在哪里，那就是稳定了和李的关系，加深了和李的感情，构筑起了他们之间比较坚固的那座桥梁，或许借助这座桥梁，梁晓素将来能够达到非常高的一个高度，因为梁晓素现在还年轻，属于她的路还很长很长，只要李在古南省主政，梁晓素的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一片坦途！ 这就是交易！这也是收获！当然，这里面包含着巨大的牺牲和付出！可是，谁从政不需要付出？谁在官场混，不需要付出？这里面的代价，可知的和不可知的，都是相当巨大的！ 杜秀青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个中艰辛，个中滋味，她是深有体会的！ 不过，梁晓素的起点比她高，她相信，梁晓素的未来一定是比她要远大的！ “晓素，听姐一句话，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现在古南省的人都说了，李将是下一届主政古南省的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女人从政，本来就是一条非常规的道路，在男人的游戏圈子里，我们是稀有物种，如果正面较量，那一定是无法和男人比的，但是，女人有女人的优势，那就是我们是稀有的，在这个圈子里显得更加珍贵一点，如果能很好地借助男人的力量，那就能实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或许有些人会对我们投来鄙视的目光，但是，我相信，在某些人鄙视的目光后面，那一定还带着羡慕和嫉妒，这是人的本性！所以，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好，一定要往上走，一定要到达一定的高度！晓素，你还年轻，属于你的机会很多很多，你可以作为新生代的女官员，在未来的古南省官场，好好博弈一场！” 杜秀青边喝咖啡边说。 “呵呵，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梁晓素笑着说，“说实话，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都是像做梦一样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不是遇见你，或许我就一辈子在团县委呆着，做一个普通的公务员，然后结婚生子，那也是一种生活。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如果说将来我能有所出息，那也是在你的推动之下……” “晓素啊，任何事情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一个细小的决定，往往就是影响人一生的开始……或许最早是我推了你一把，但是，往后的路却只能依靠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我看你现在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你能把自己和李的关系处理好，这就是最大的智慧！说实话，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你能伺候好他，将来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了！晓素，你已经成长了，而且成长得非常快！我都惊讶你的变化！” “姐，你说得没错，任何事情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我也是这样。那次意外的怀孕，确实让我经历了人生的剧痛，现在回过头来看，或许这血淋淋的教训，就是我成长的代价，只是这代价，真的是太大太大了！”梁晓素说到这里，心里那种疼痛又涌了上来。 她的内心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然后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她生命中的第一颗发芽的种子就消失了！那个幼小的还没有成型的生命，就离开了她的身体，成了这个世界上一坨血肉模糊的垃圾……想起来，她的心就会揪紧在一起，疼得要命，不寒而栗…… 什么是割肉般疼痛？那就是割肉，活生生地割了她身体深处的一块肉…… “任何人的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杜秀青说，“晓素，你也该成个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样对于你从政还是有帮助的！毕竟我们的国家还是比较传统的，女人，终归是要走进婚姻和家庭……” 第707章 何尝不是她的痛？ “姐，我不是这样想的……”梁晓素说，“我想如果我一直就这样走下去，或许独身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我既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拖累自己。如果没有爱，如果不能爱，又何苦去拉一个人来垫背呢？这样太残忍了！像我这样的女人，谁走进我的生活，都是无法忍受的，与其两个人痛苦，还不如一个人潇洒，这样来去都没有牵绊，不是更好？” 杜秀青被梁晓素这席话说得无话可说了。 梁晓素的话点到了她的穴头！这何尝不是她的痛？她就是走上了这条路，失去了爱，也无法继续爱，但是，她却是以进入婚姻为代价的，结果呢？她既伤害了自己，伤害了朱大云，更伤害了丁志华，朱大云和丁志华都是无辜的。但是却因为她要步入仕途，这两个男人都经历了彻骨的伤痛！朱大云是被她活生生抛弃的！她们有爱，爱得那么深沉，爱得那么纯洁，爱得那么刻骨铭心，可是，最终因为这份爱，却成了最深的伤害！丁志华呢？他最是悲催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的爱，因为她是抛弃爱走进丁志华的生活的，丁志华就是她选择的一个塑身，是用来装点她的婚姻的，也是用来短暂地装点她的人生的，丁志华成了她人生的一个装饰！是的，这个装饰的使命完成了，她完全不需要他了，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他！更加可悲的是，作为装饰的丁志华却在不经意间觉醒了！然后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离开，这是杜秀青不曾想到的，更是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的！因为，她其实还没有到要把这个装饰丢弃的时候，如果可以，她会继续多用一段时间，也或许会是一辈子！可是丁志华觉醒得很快，断然地拒绝继续装点她的生活和仕途！ 是啊，如果没有爱，如果不能爱，何苦又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过？谁规定女人就必须结婚生子走进家庭和婚姻？现代的女人，完全可以靠自己，完全可以独立活得更潇洒，而梁晓素更是完全具有这种条件的女人。 她这样的选择，难道不是更好吗？ 杜秀青觉得，相对比起梁晓素而言，她的观念是不是真的落伍了？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自己挖个坟墓，活活把自己埋葬了呢？到头来再自己去自掘坟墓，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她曾经还想过要把梁晓素和吕桦撮合在一起，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似乎真的是太幼稚了！如果梁晓素已经认清了婚姻和事业的本质，选择一个人独立自主地生活，对于她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一条路！ 其实，人生就如一本厚重的书，扉页是我们的梦想，目录是我们的脚印，内容是我们的精彩，后记是我们的回望。有些书是没有主角的，因为我们忽视了自我；有些书是没有线索的，因为我们迷失了自我；有些书是没有内容的，因为我们埋没了自我……唯有把自己当成主角和主线，我们才能写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梁晓素在这个年纪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应该说是一种觉悟，更是一种幸运，可以少受人生中不必要的煎熬，可以减少生活中无端的很多烦恼！ 没必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更没必要活在别人的是非里，坚持自己的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晓素，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杜秀青用那根细细的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看着杯中的咖啡因不停地搅拌而激起一个小小是漩涡。再细小的一汪水，只要你去搅动，都会产生漩涡，都会漾起涟漪，想风平浪静，想波澜不惊，只有放弃搅拌，只有坚持淡然，才能保持表面的平静……人，也是一样……别瞎搅拌，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漩涡。 “可是，难道你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吗？”杜秀青接着问道。 女人，只有成为母亲才是完整的女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看得出来，梁晓素也是喜欢孩子的，否则上次她就不会那么伤心。 “想……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梁晓素幽幽地说，“可是，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温暖幸福健全的家，我宁愿不要，不要让孩子生下来就受苦……” 这句话再次让杜秀青内心翻滚起来！ 是啊！她的子安就是这样的啊！她总想给子安更多的爱和幸福。可是，到头来，她却连最起码的幸福都给不了他，那就一个完整的和谐的家！失去了这样的家庭，拥有再多其他的东西，对于孩子来说，又有什么用？父母不在身边，缺少本该有的亲情和爱，孩子的心里就是残缺的，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残酷，太残忍，太不负责任了？ 杜秀青在这一刻，充满了对子安的思念和愧疚！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对不起孩子了！而这一切都是无法弥补的！她自己的不幸福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是她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她却给了孩子这样一个成长的环境，她内心有愧啊！她的眼里开始有了涩涩的感觉，只是当着梁晓素的面，她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是啊，你的想法或许是对的……”杜秀青很有些伤感地说道。 她没想到自己本来是要劝梁晓素的，没想到却是被她的这些话给打动了！这或许就是七零后和八零后的区别吧！虽然她们的年龄相差并不是很多，可是，对待人生的态度和处世的哲学却完全是不同的。 杜秀青决定不再劝梁晓素成家了，也不再做撮合她和吕桦的事情了，一切随缘吧！ 这顿饭吃得杜秀青心里有些沉重，但是却也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晚饭过后，梁晓素打了李成鑫的电话，告诉他杜秀青已经到省城来了。 李成鑫刚刚吃过晚饭，靠在沙发上休息，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半个小时候过来吧，我看完新闻联播。” 得到了明确的时间，杜秀青来到了红都宾馆楼下，看着时间踩着点走到了李成鑫的房间门口。 秘书开门把杜秀青迎了进去。 “秀青来了，来来来，请坐请坐……”李成鑫坐在沙发上很热情地说道。 “李书记好！”杜秀青的心瞬间有些砰砰直跳了，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站在那儿一时间竟然不敢坐下去。 “坐坐坐……”李成鑫很随和地说道。 “谢谢李书记……”杜秀青坐在李成鑫右边的沙发上，欠着身子说道。 “秀青啊，好久没见你，我也正好想找你了解了解下面的情况，你来得正好！”李成鑫看着杜秀青说。 了解情况？了解什么情况？杜秀青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大脑再次迅速转动起来。 杜秀青坐在那张软软的皮沙发上，看着李成鑫。 眼前的李成鑫依旧是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光可鉴，满脸容光焕发，看上去精神非常的好！这和年轻的梁晓素带给他的滋润是否有关系？ 杜秀青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想法，但是，她立马就勒住了思想的缰绳，不让这匹野马狂奔起来，她要好好思考对策，李成鑫要问什么？她自己又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达到自己的目的？ 杜秀青正襟危坐，脸上却要挂着招牌式的微笑，眼睛和李成鑫的目光交汇。 “秀青啊，近来余河的动作比较大啊！”李成鑫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然后面对着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依旧笑了笑，然后咽了咽唾沫，柔声说道：“李书记，本来早就想过来向您汇报工作和思想，一直没抽出时间，也怕打扰您……余河发展的步子一直都迈不开，这也是困扰我最大的事情。余河是农业大县，财政对农业的依赖达到了60%以上，这势必导致经济的发展滞后……我上任后，反复思考这个问题，也和班子成员进行了很多次的讨论，余河要发展，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再大声的响声也不如飞舞的双手，我认为，关键还是要真正干起来，才有发展的希望！所以，今年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规划设想，扩大县城区域面积，把余河东边的那块风水宝地石默洲给开发出来！秀青要谢谢李书记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照顾和鼓励支持，秀青感激不尽！” 杜秀青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是比较慢的，字斟句酌的，生怕哪儿说得不贴切，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了，那可就要鸡飞蛋打了。 “呵呵……”李成鑫听了杜秀青的话会心地笑了起来，“到底是年轻人，干工作就是不一样，有思路，有想法，更有行动！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说破天去，唱得再好听，不去实践，不去努力把理想变成现实，那都是一句空话！所以，行动比心动更重要，你这个设想好！我当时看到这个方案，也是拍手称快！大手笔，好创意！甩开膀子干，就是要有大行动，只有大行动才能带来大改变！余河需要这样的大动作啊！干得好！” 杜秀青听到李成鑫这番表扬肯定的话，心头顿时大喜，刚才忐忑不安的心情立马得到了放松，她的内心也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 第708章 变得有些严肃 “你这个大手笔已经得到批复了吧？”李成鑫看着杜秀青关心地问道。 “已经批复了，正在着手准备开发，谢谢李书记关心！”杜秀青高兴地说。 “好！这是个大项目，是建设新余河的有力举措，一定要好好规划，好好设计，做出一个像样的工程来，到时候，我要去看看！”李成鑫高兴地说，“看看你打造的幸福余河！” “谢谢李书记，我一定好好打造这个工程项目，一定不辜负李书记的期望，不辜负余河三十万人民的期望！”杜秀青信誓旦旦地说道。 “嗯……为民做好事，做实事，老百姓自然是欢迎的。现在全国都在推广新农村合作医疗和社保，你们那儿推广得怎么样？这是切实关系到民生的大问题，一定要高度重视！”李成鑫立马换了一副口气说道，变得有些严肃了。 “向李书记汇报，中央和省里推广的这两个惠民政策，都深得民心。余河虽然是个穷县，但是，在对待民生问题上，我们一直都是全力投入，绝对不打折扣。关于农民的医疗和社保，其实我在副书记位置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规划实施，您也知道，那时候阻力比较大，没有得到推广，我上任县委书记一职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完善我此前的计划，然后进行实施，没想到中央也很快就出台了这样的政策，真的是太好了！从目前余河的实施情况来看，老百姓对这样的政策是拍手称好！党和国家都在为农民着想，老百姓怎么能不高兴，不感动呢？”杜秀青说道。 “呵呵，原来你比中央的政策还早一步，余河的农民们有福气啊，摊上了你这么好的书记！”李成鑫笑着说。 “为民着想是为官之根本，因为我们的权力是民众赋予的，我始终坚持这样的人生信条……”杜秀青看着李成鑫说道。 “是啊，为官者就怕在为官的过程中失去了自我，迷失了方向，到头来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是为谁服务，手握大权变成了为自己服务，为个别人服务，为家人孩子亲属服务，以权谋私，腐化堕落，最终害人害己啊！”李成鑫感叹道，“最近余河挖出来的关于康明同志的问题，我听了都大吃一惊！一个公安局长，居然能够知法犯法，执法犯法，真是堕落到了何种地步！像这样的干部，就是我们党的败类，败坏了我们的党的形象，损害了党的基石，是蛀虫，是老鼠，要坚决打掉！秀青啊，这件事情，你也干得不错！” 李成鑫说着，看了看杜秀青，然后又转过脸去，盯着前面看着。 “当然，这样就会牵涉到某些人的利害关系，所以你也会遭受到一些阻力。但是，不要怕，只要事情是正义的，是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意志的，你就可以大胆地去做！党内的一些蛀虫，老鼠，不挖出来，迟早要把党的大厦给蛀空，给掏空，那才是可怕的啊！”李成鑫叹息道。 “谢谢李书记！”杜秀青没想到李成鑫对康明的这件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看来他也一直都在关注这个事情，虽然他在省里，却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康明的事情，我早就想向李书记汇报，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杜秀青歉意地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康明真是谋杀梁日发这件事情的主谋，太出乎意料了！事情挖掘到现在，太多太多的东西让我们始料未及，除了谋杀梁日发的事情，康明还有巨额的财产来源不明……康明的案子，影响非常的不好，这也是我担心的……我担心因为康明，我们余河在外面的形象又将受到影响……” “一粒老鼠坏了一锅粥！但是，这粒老鼠屎如果不捞出来，后面的汤还是得继续坏！所以，不要怕浪费了一锅汤，只有倒掉这锅被污染的汤，才能有后面清洁的可口的美味的汤……这就是代价！”李成鑫说，“这件事情，我一开始就是支持你的！大胆去做！” “谢谢李书记！”杜秀青这回真是打心眼里感激李成鑫了。 如果没有李成鑫的支持，估计市委书记林杰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下命令去逮捕康明。杜秀青估计，林杰可能早就向李成鑫进行了汇报，因为林杰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李成鑫也很赏识林杰，这个少壮派市委书记，也是李成鑫眼里的香饽饽。 “李书记，我前两天接到省委组织部的一个通知，让我下周去中央党校学习，我觉得很突然……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去中央党校学习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年了……”杜秀青看着李成鑫有些犹豫地说道。 李成鑫听得这话，立马偏过头看着杜秀青，眼神里也满是惊讶的神色。 “有这样的事情？”李成鑫瞪着眼睛问道。 “是！两天前刚接到的通知……” “常规学习不是这个时间……”李成鑫抬起手习惯性地往后拢了拢头发，脸色有些严峻了。 这件事情，他本不知道。但是，连杜秀青自己都清楚，这个时候不是出去学习的时间，那么，这就说明，这不是常规的安排，而是刻意的抽离……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李成鑫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墙壁上的电视机。 那个巨大的超薄液晶电视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李成鑫看着里面的自己，神色有些凝重。 “小魏……”李成鑫喊道。 秘书应声而进，微微弓着腰站到了李成鑫的面前：“老板，有何吩咐？” “你去问问，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安排了哪些干部到中央党校学习，马上过来告诉我！”李成鑫说道。 “好！”小魏应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这事儿确实蹊跷！难道又是他在作怪？李成鑫的脑海里闪出一个人影。 大概过了五分钟，小魏走了进来。 “老板，省委组织部下周安排去中央党校学习的，只有余河县的县委书记杜秀青一人！”小魏汇报道。 这……李成鑫都觉得奇怪了！怎么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刻意抽离？难道真有人要对秀青下手了？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他去收拾杜秀青？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你打电话给王城，让他半小时后到这里来见我！”李成鑫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小魏再次快步走了出去。 看到李成鑫这一通吩咐，杜秀青内心紧揪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一点。 李成鑫对她的事情是如此重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虽然她知道李成鑫对她是那么赏识，但是，全省多少县委书记啊，她这个穷县里的县委书记，无论按什么顺序排列，都是无法轮到她靠前的，作为一个全省发展几乎倒数的小县城，杜秀青每次到省里开会都是尽量坐在最后面的，因为不好意坐前面，根本没有那份自信！但是，她没想到这次李成鑫对她的事情能这么上心，立刻就开始过问了！这太让她意外了！ 杜秀青不知道，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和梁晓素在他的身边有关系？ 不管怎么样，她此前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秀青啊，这件事情你别多想，或许组织部有他们的特殊安排，我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回去继续好好按照你自己的思路去干，把余河发展起来才是硬道理！不管别人怎么说，经济发展了，人民幸福了，社会和谐了，这就是政绩！这就是口碑！我们要的、老百姓要的也就是这些，对吧？”李成鑫的脸色又变得慈祥了，和刚才那份严肃截然相反。 “好，谢谢李书记，我一定努力再努力，尽力再尽力，把余河建设好，发展好，不辜负李书记的期望！到时候，请李书记到余河去看看，看看余河的巨大变化！”杜秀青站起身，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轻轻地放到了茶几上。 李成鑫一直看着前面，似乎并没有看清杜秀青这个动作。 “呵呵，好，我相信一定是可喜的变化！”李成鑫笑着说。 “那我先告辞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杜秀青看着李成鑫，退出了门外。 和小魏打了个招呼，杜秀青直接下楼去。回到车上，她的心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激动。这个晚上经历的事情，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对于杜秀青来说，却是意义非常重大的！ 这一刻，她突然间明白了当年胡国成为什么舍得把她亲手送给黄忠华了！ 今天，她在李成鑫的面前，已经感受到了这样神奇的效率。 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心腹？亲信？或者是其他什么？好像又都不是。 她不知道当年黄忠华对于胡国成是什么样的一种定位，总之，黄忠华和胡国成之间的那种关系，就是人家无法比拟的。黄忠华对胡国成不是普通的信任，而是一种无人替代的那种需要，有些事情，似乎只有交给胡国成去做，他才放心，也只有胡国成能做，其他人都做不了！比如最早联系杜秀青的时候，黄忠华都是通过胡国成的，让胡国成给他接送杜秀青，给他做掩护！这是什么关系？ 第709章 回报的滋味 胡国成那个时候就是黄忠华的“皮条客”，衷心耿耿的皮条客，为了讨好这个活土匪，他可以把自己玩过的女人甚至是自己的老婆都拱手相送，余河官场，这样的人，估计没有第二个。而黄忠华身边，似乎最缺的就是胡国成这样的人，关键的时候，可以出马，可以挡子弹，可以打掩护…… 想到这里，杜秀青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行为也很可耻！ 当年，她对于胡国成把她送给黄忠华，心里曾经是耿耿于怀，在心里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从心里鄙视他！甚至唾弃他！可是，现在想想自己的行为，把梁晓素往李成鑫的怀里推，难道不是如出一撤吗？只不过，梁晓素在感情上是她比较关爱的一个小妹子，而她和胡国成却曾经是露水情人！可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通过送给领导“好处”，然后获取最大的“好处”回报！ 而今天晚上，杜秀青就已经尝到了这个回报的滋味了！ 她相信，如果没有梁晓素的贴身伺候，李成鑫对她，绝对没有今天的这份格外的关心和帮助！这就是“皮条客”的神奇作用！ 曾经为杜秀青所不齿的行为，如今却成了她的手段之一！这是杜秀青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就是在把梁晓素往李成鑫的怀里推的时候，她似乎都不知道能有今天的效果！但是，这一切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她和李成鑫之间，通过梁晓素这根纽带，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是的，不一样了！而这样的一种关系，却是那么的无法言状，这才是最具有奥秘的！ 官场是个大染缸！ 杜秀青真的没有想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改变了颜色！是什么颜色？黑色？褐色？紫色？还是杂色？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总之，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个女人了！她的身上，附着了太多太多的权力格局，她时刻都在想着怎么稳固自己的权力，怎么能获得最大的权力，怎么样能运用好自己的权力……反正，一切都是围绕着权力来转的，而唯独没有了她这个人本身！ 女人从政，是不是悲催的极致？ 她无法回答。只是走上了这条路就无法回头了，再也回不去了！而梁晓素，现在也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她才刚刚开始，但是，路却是早就已经在她脚下铺就了…… 连夜回到余河。 大概在路上跑了一个多小时后，杜秀青正在昏昏欲睡，却听得手机震动起来了！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狐疑地接听了。 没想到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的声音传来：“秀青姐，我是小魏！” 小魏？哦，李成鑫的秘书魏伟国！杜秀青的脑海立刻清醒了，这个时候，小魏怎么打电话过来了？从来没有过啊！ “魏处长，您好您好！”杜秀青客气地说道。 “秀青姐客气了，就叫我小魏吧！”魏伟国很谦虚地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你被临时派到中央党校去学习的事情老板知道了很生气，刚才把王城部长好好训了一通！这个通知就算是作废了！您可能要改期了，去还是得去，估计年后吧，您得自己抓紧了！” 杜秀青是睁大着眼睛听着魏伟国的话！ 这是魏伟国在向她示好！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秘书，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鸟他们这些下面的县长书记的，人家本身就是省委办公厅的处级干部，只要老板一句话，下来就可以干个实职，而且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向来都是牛逼哄哄的！没想到魏伟国这回却是主动打电话给她通报这件事情！这算是秘密透风，是非常具有威力的！如果省委主要领导的秘书能给你偶尔这么通风报信的话，估计这个人的仕途就得呈直线上升了！ 太意外了！魏伟国为什么会突然间对杜秀青也这么热情呢？这一天晚上，给了杜秀青太多的惊喜！李成鑫的格外关心，魏伟国的意外示好，这都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啊！难道都是梁晓素带来的效应？看来梁晓素这颗“弹药”的威力还真是巨大无比啊！ “谢谢，谢谢，太感谢魏处长的关心了！”杜秀青激动地说道，“魏处长对秀青的关心，我谨记在心，再次感谢！” 挂了电话，杜秀青的心都还是突突突跳的！ 这么快就见效了！不用这个时候去中央党校学习了？太好了！真是不虚此行啊！现在改在年后再去，为她争取了最佳的一点时间来布置手头上的事情，说到底，最关键的就是石默洲大开发项目交到吕桦的手上，只要这一点做到了，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这件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钱密那只狡猾的狐狸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这可不是一般狡猾的狐狸，而是相当狡猾的狐狸！吕桦和他，几乎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再次，公开招投标，公开拍卖土地的话，将引来更多的金凤凰到余河来筑巢，那么，吕桦的明桦置业是不是显得太过羸弱了一些，在那些有资质有资金的公司面前，是不是会不堪一击呢？ 最后，还有曾磊这一关，他能不能很好地配合她，随了她的心愿？ 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杜秀青的省城之行，可以说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到中央党校去学习的事情，暂时搁到了年后，具体什么时间，还没有确定。那么，这一段时间，她就得分秒必争地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尤其是石默洲的开发项目花落吕桦的明桦置业公司。这件事儿，必须要搞定的！ 办公室里，杜秀青正盯着电脑上刚打开的那个页面。 那是杜秀青委托吕桦做的余河县石默洲项目的一个网络广告。 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应该说这个广告是比较有冲击力的。 吕桦利用他在门户网站的优势，同样的广告投入，却给了余河这个广告一个很好的位置。打开这个广告，那个巨大的具有冲击效果的画面就展开在眼前：潺潺流淌的余河，像一条玉带似的，贯穿了余河县城，两岸的风光无限，那满眼碧绿的香樟树，在微风中似乎都在微微地摇曳着身姿……远处是一片灿烂的油菜花，生机勃勃，美不胜收！ 这是春天的余河。页面上的介绍： 中国木雕之乡、中国葛之乡——古南省信江市余河县 余河，小城市，精品生活；余河，一座沐春的城市！ 余河——我靠龙虎山，气候宜人，景色优美，风光无限！ 余河，投资、旅游、生活的好地方！ 页面的下方，是巨幅的石默洲的图片，余河东边的那块黄金宝地！在余河明镜般的河水映衬下，显得那么柔美，幽静！那一片橘子树，更是沉甸甸地挂满了金黄色的桔子。 ………… 光从这副图片上来看，余河真的很美，很有吸引力，也很有诱惑力。 但是，杜秀青知道，余河是没有底蕴的。 除了伟人曾经为余河写过两首关于消灭血吸虫病的诗歌，余河的文化可以说是不值得骄傲，更不值得炫耀的，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历史的沉淀。这个地方，说不上人杰地灵，更说不上人文荟萃，没有文化名片，又没有经济支撑，余河，就是这样一个穷乡僻壤，在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她是那么的不起眼，没有丝毫的特点。 但是，就是这样的地方，一样要做大文章，一样要甩开膀子去发展。 虽说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但是，如果不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不是更没有吸引力了吗？不是更没有人知道吗？所以，杜秀青还是让吕桦去做了这么一个页面来宣传，无论效果如何，这都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不是为了招来什么金凤凰，就是为了把余河的名字让外人能够熟悉一点，也是一种全新的推介模式。 杜秀青还清楚地记得，同样是古南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因为在网络上做了一句广告，立马就让全中国的人记住了，那个城市就是：一座叫春的城市！ 呵呵，听起来就非常有吸引力！“叫春”的城市！太吸引眼球了，太具有刺激性了！这样的广告词，真是有创意极了！一语双关，让人充满了遐想！据说这句广告词的价值超过了两个亿！信息时代，真是创造奇迹的时代！ 杜秀青也很想用一个巧妙的方法，把余河也好好推广宣传一下，做到让人过目不忘！但是，却没有找到余河的宣传亮点，无法效仿人家一句话就赚够眼球。 现在看着这个中庸的中规中矩的广告页面，杜秀青也是淡然一笑，弄不出动静，总比没有做要好！不是说心动不如行动吗？那就行动一次，看看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看完了这个页面广告，杜秀青拨通了吕桦的电话。 吕桦也正在等着她的反馈，这样的城市宣传，吕桦还是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来做，也可以说是开了个后门。如果不是杜秀青，他是不会花那么大气力来做这件事儿的，当然，这似乎也和他将来要奋斗的事业有关，所以他还是卯足了劲儿去做这件事儿，做好了，请当家人看看，然后再听听她的反馈。 “吕桦，谢谢你！我看了，感觉挺不错的，把我们余河做得很漂亮！很大气，很有吸引力啊！”杜秀青笑着说。 第710章 是个未知数 “呵呵……这就是宣传的角度！”吕桦说，“余河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她有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山清水秀，空气清新，非常适合居住。如果能通过此举，吸引在外的余河人都回家去购房养老，那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说外来的人去余河投资，只要把余河本土走出来的富裕人群吸引回去，都会是一件很利好的事情。” “是的……余河外出的人员占到了一半以上，这部分人中有很多在外面已经安家置业，但是，有的父母还依然留在老家，他们具有这样的购买力，如果能够吸引他们回来，石默洲的物业就会销售火热……”杜秀青笑着说，“开放半个月，看看网上能招到什么样的凤凰来和你竞争，这只是一个试探，最后的操作权在我们手上。”杜秀青说。 “我明白，我的明桦置业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我进行了第一次的融资，已经有一定的资金来源了，开回余河，我估计不会比其他公司差了！”吕桦信心满满地说。 “好！我要的就是你的这股子底气！吕桦，年前我们就要召开一个公开拍卖会，相关资料我会传给你，你尽快着手准备，过几天就回来准备这件事儿！年前我希望把这件事儿定下来，估计年后我就要到中央党校去学习了，到时候一去可能就是一年的时间，所以必须抓紧这段时间把这件事儿定下来！”杜秀青说。 “行！我明白了，我尽快回去……”吕桦听杜秀青这么一说，还真的希望能快点见到她。但是，一想到他要到余河来，杜秀青却又要离开，不在余河，他心里还是有点失望的。他回余河的最大心愿，就是想和杜秀青经常在一起，如果不能这样，他何苦如此折腾呢？当然，现在石默洲的项目他做定了，那就把这块地好好开发，来实现自己的成功转型吧。毕竟给自己打工和给别人打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能自己做老板，这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杜秀青就要给他的梦想搭建起这么巨大的一个舞台，他没有理由不好好来做！为了自己，也为了秀青，他都要努力打造这个“乌托邦”式的石默洲。 和吕桦商定好了，杜秀青还在琢磨这个事情。她该找曾磊好好商量一下了，确保这件事儿的顺利实施。虽然此前和曾磊有过一次沟通，但是，事情隔了这么久，不知道曾磊那边是否会有什么改变？ 总之，事情在没有最后定盘之前，都还是个未知数。 正当她想电话给曾磊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杜书记……”办公室主任吴凌霄站在了她的面前。 “吴主任，请坐！”杜秀青很客气地说道，“有事儿？” 杜秀青看着吴凌霄，感觉他神情有些忧郁，心事重重的样子。 “杜书记……”吴凌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杜秀青又低下头去，似乎不敢看她。 “吴主任，有什么事儿直说……”杜秀青直接说道，“你跟着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我不喜欢这样藏着掖着，说吧，什么事儿？” 吴凌霄深吸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然后抬起头看着杜秀青，终于开口说道：“杜书记，我……我如果此前有什么事儿做得不对，希望杜书记能原谅我，看在我跟着你这么久的份上，希望杜书记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我，我其实一直对杜书记都是忠心耿耿的！” 吴凌霄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脸也憋得有些通红…… 杜秀青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什么个意思？做得不对？什么做得不对？告状？难道那封告状信果真是他和康明合写的？现在康明出事儿了，他这儿就坐不住了，怕杜秀青接下来要打倒的对象就是他了？所以提前过来做检讨了？求得她的谅解？ 太有意思了！ 这两天杜秀青忙于手上的事情，也没有过问康明移交到纪委那边之后的情况了。 难道康明真的已经全部都交代了？把吴凌霄给供出来了？ “吴主任，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说这些话呢？”杜秀青很和蔼地说道，“我们相处这么久，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没必要有心里负担，说出来才能让自己解脱……” 说完，杜秀青盯着吴凌霄看着。 吴凌霄被杜秀青这么一说，心里更是狂跳得厉害！难道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在这儿咋呼他的？他有些拿捏不准，但是，他再傻，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杜书记，我……我是想……如果可以，我是想换个位置，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很久了，说实话，我真想换个位置和环境，这样不会让自己干得太累……还请杜书记能成全并给我推荐个好一点的位置……”吴凌霄再次结结巴巴地说道。 呵呵，想走啊！杜秀青在心里笑道，意识到有危机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是，如果你真的有问题，又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想得也太天真太简单了吧！ “吴主任，这个位置干得不舒心吗？还是我让你感觉到什么压力？”杜秀青笑着问。 “没，没有……我干得很开心，跟着杜书记干，说实话，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真的……只是，我在这个位置呆的太久，还是能挪动一下比较好，再说，这样也能给办公室里其他的人员一点希望……”吴凌霄连忙解释道。 “呵呵……吴主任，你这是有情绪啊，不愿意跟着我干了！”杜秀青笑着说，“不过，你有选择的权力，但是，这个时候似乎并不好进行工作的移动，最快也得在年后再说，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希望你还是好好工作，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有机会，我自然会推荐你的，会想到你的！” “谢谢！谢谢杜书记！”吴凌霄很感激地说道。 杜秀青从来都是这么和蔼的，但是，这张和蔼慈祥的脸背后隐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他还真是有些后怕！这个女人啊，太不简单了！ 笑面虎杀人，往往是让你措手不及的！就像她对待康明一样，突然间康明就祸从天降啊！ 吴凌霄走后，杜秀青打了电话问唐鸣，有关康明案子的进展。 唐鸣说：“已经正式移交到纪委去了！听说康明正在交代经济问题，但是，前提就是不予追究他的妻子，家里的财产不能没收，这是一个置换的条件！我听说，他把蒋能来的事情又重新给抖了出来，蒋能来的问题看来又有了新的发现。” “还牵涉到其他人吗？”杜秀青问道，蒋能来已经是死猪了，再多一点问题也就那么回事儿，杜秀青不关心他的问题。 “没听说，康明似乎没有牵涉到其他人，关于受贿的事情，他也只是交代了一部分商业受贿，涉及到其他官员的，康明还是在死守着，没有松口……”唐鸣说道。 还真是有操守的人啊！他知道官场最大的禁忌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带出的泥越多，他的下场就越惨！他要是能扛得住，或许还会有个比较宽松的对待。 那吴凌霄为什么这么快就到她这儿来“自首认罪”了呢？这让杜秀青有些看不明白。吴凌霄难道真是为了离开她？离开余河而来的？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吴凌霄和康明是一起的，这杜秀青早就知道。 兔死狐悲，吴凌霄是不是也意识到自己留在这儿的下场一样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就想着提前要走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能到哪儿去？ 杜秀青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走到这一步才知道要走，是不是太晚了点？ 吴凌霄这些日子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康明正式被抓，他的心就真正的悬了起来，就那么被吊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难受死了！今天，他终于鼓足勇气到杜秀青面前去认错，希望她能放他一条生路，让他走，离开余河，离开她，现在呆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就是在等死，等着杜秀青在给他判刑…… 这样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再熬上一段时间，他估计自己就要崩溃了！心里上的压力太大太大了！ 什么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吴凌霄这几天是深有体会了！再也没有这样难熬的日子了！从踏进仕途到现在，这几天是他最痛苦的日子，生不如死！而且，这样的感觉无法对任何人说，只能一个人憋着，憋死了都无法言说！ 为了能尽快离开这儿，他已经做了工作，就不知道上天是否会随了他的心愿，让他摆脱这个地方，摆脱杜秀青的“魔抓”，他在心里祈祷！ 可是，如今年关临近，一切都要等到年后才能重新安排，这个年，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过了？ 吴凌霄不提前到杜秀青这儿“认罪”，或许杜秀青还不会这么快对他进行“清算”，他这样一来，倒是让她加速了对他的行动，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杜秀青立即把徐文娟叫到了跟前，让她开始秘密调查吴凌霄的事情。包括县委办公室的财务状况，这些，杜秀青此前都没有详细过问过。 这一次，她倒是要好好弄个清楚明白了！ 第711章 已经注定 吴凌霄一定想不到，他这个看上去明智的举动，实则是最愚蠢的行为。没有他的这个“认错”的态度，也就不会招来后面的一些列事情。只是当时去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本以为他的诚恳的态度，能让杜秀青网开一面，不去和他计较。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善良的农夫只存在童话故事里，现实中那样善良好心的农夫，早就被蛇给咬死了，是无法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更无法在充满了凶险的官场里混！ 杜秀青自然更不会是那样的农夫！ 于是，吴凌霄的悲剧，从这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下午，杜秀青还是把曾磊叫到了办公室，和他品茗交谈。 “曾县长，石默洲的项目让你受累了！”杜秀青亲自泡茶，把泡好的那杯茶端到了曾磊的跟前。 曾磊立马双手接过去，笑着说：“杜书记客气了，咱们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石默洲的项目，是我们余河的大项目，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也是一定要把它做好的！” “曾县长是个实干型的领导，这个我早就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曾县长你是这么一位工作狂人，真是令人钦佩，也让我肃然起敬啊！”杜秀青笑着说，尽量地夸奖曾磊，让他听得心花怒放的。 “杜书记说这话让曾磊惭愧啊！”曾磊喝了一口茶，笑着说，“论年纪，你是我的大姐，您干工作的风度那才是让我钦佩啊！余河人都知道，杜书记办事雷厉风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一点，我来余河之前早就听说了，你是余河的铁娘子啊！” “呵呵……”杜秀青听了曾磊的话也是很开心，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的。耳根子软，是每个人的通病。 “石默洲是我们打造新余河的一个重要项目，这次去省城，我见到了李成鑫书记，李书记都专门夸奖我们这个项目做得好，是个大手笔！”杜秀青很骄傲地说道，“所以这次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好，做成新余河的标志，想到余河，今后大家就会想到石默洲！这样才是真正具有意义的开发！” “是……这一点我很认同杜书记的意见。您高屋建瓴，很有前瞻性！”曾磊奉承着说。 “按照正常的程序，我们保留县委行政中心那块地方，其余的全部拍卖！力求公平公正，合理，也力求让最好的公司参与到这个项目的开发中来，有竞争才会做得更好！”杜秀青说道。 “是！市场化运作是保证项目质量的前提！”曾磊说。 “当然，也不一定就要大公司，一些具有资质的中小公司，信誉良好的，比大公司更容易掌控，也更能按照我们的意思来进行开发……”杜秀青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曾磊。 曾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着杜秀青的这句话。 大公司不好掌控？难道她是要让一家小公司来开发这个大项目？曾磊心里在盘算着。 杜秀青早就跟他暗示过，石默洲的项目，她早就有安排。而且还跟他交换过条件，路桥的建设，可以让曾磊去负责。这也算是排排坐分果果，各得其所。 曾磊不会和杜秀青争抢这个利益，但是，他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弄明白，杜秀青究竟要把石默洲交给谁？可靠吗？真的好掌控吗？ “杜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情上，我一定是和您保持一致的！”曾磊看着杜秀青说。 “呵呵……好，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样才会事半功倍！”杜秀青听了曾磊这句话，真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 没有人和她叫板，做什么都那么顺当，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和曾磊交谈过后，杜秀青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对石默洲的开发胜券在握了，就等着吕桦回来，然后弄一个正经八百的拍卖会，把这块土地的开发权落到明桦置业公司，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只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一波三折，杜秀青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却没想到钱密还是紧盯着这块肥肉不放。 钱密已经很顺利地得到了余河木雕一条街的开发权，拿到了马峦山脚下那块地的开发权，但是，这些远远都不如石默洲一个项目，三千亩的土地啊！这么大型的一个社区，开发出来，那该是怎样的一个规模！想想钱密都热血沸腾！没有一家地产公司不想做大项目，他钱密就更想吃这块大蛋糕了！ 钱密是从广东那块儿走到内地来的，也算是进入信江市最早的一批地产公司，可以说，信江市最好的楼盘，80%以上是钱密的公司开发的，他没有想到，杜秀青在余河还能弄出那么一大块地来，这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是绝对的大手笔！ 就像在广州深圳这样的大城市，要得到一块巨大的好地皮，那也是相当的难！万克、亨达、西桂圆这样的大地产商，现在要做一个这么三千亩的大楼盘，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在城市扩张的最初期，才有可能得到这么大面积的成片地皮，现在地产这块已经进入成熟期，尤其是大城市，空置率非常高，还想做这么大的楼盘，是非常难了！ 那么，这么好的机会，对于钱密来说，他能白白的轻易放过吗？不，绝对不可能的！ 此前钱密已经单独找过杜秀青，表达过这个意思，希望能够更好地为余河人民服务，希望能够建造更多更好的房子，让余河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高尚的生活，在小城市里，一样能享受大城市的生活。 只是那一次杜秀青似乎并没有任何表态。 临近春节，钱密再次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这次的到来，钱密更是别有一番用意的。 看到钱密走进来，杜秀青的心里大概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这位爷，从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杜书记，我又来讨你的好茶喝啦！”钱密笑嘻嘻地说道。 “呵呵，钱总，请坐！”杜秀青很客气地说道，起身走到沙发这边，和钱密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我的茶，哪儿比得上钱总的茶好啊！”杜秀青边拿茶具边说，“钱总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不像我，不会生活，也不懂生活。” “杜书记谦虚了！”钱密笑着说，“我来吧，我来冲茶，这一点，我比杜书记熟练，因为我是冲茶出身的！小时候在家里，什么没学会，但是泡茶学得不错！” 钱密熟练地摆弄着那些茶具，把这些小物件一个个摆开后，他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说：“杜书记是工作型的人，不像我这个人每天就是喝茶，聊天，打发时间，混日子，过得是浑浑噩噩啊！你这是为人民服务，我呢，经常只能为自己服务，所以把自己服务好，就是最大的幸福！我没有杜书记这么伟大！” 杜秀青莞尔一笑，钱密这话，还是第一次听说。 “杜书记，我呢，倒是对你有个建议……”钱密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杜秀青说，“您啊，得学会生活，学会好好善待自己……比如，你周末应该出去健身，爬山，进高级会所，美容，疗养……这样有张有弛，才能更好的工作，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啊！” “呵呵……”杜秀青会心一笑，不置可否。 钱密说的这种生活，似乎离她很遥远。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抛开这件权力的外衣，她和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不是极品女人，更不是至尊享受型的女人。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带着子安出去玩玩，而不是一个人去高级会所美容，健身和疗养，这样的生活方式，她想都没有想过。 “我给您看个东西……”钱密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放到了杜秀青的手边。 杜秀青拿起来一看，是一本类似于宣传册样的东西：香利尔高级会所欢迎您！ 翻开一看，里面是各种设施的介绍，有美容的，健身的，还有温泉馆，跑马场，甚至是高尔夫球场，都有！ 这个会所杜秀青从来没有听过，信江市好像没有这样的会所，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信江市有高尔夫球场啊！ “钱总，这又是你未来要投资的项目吗？”杜秀青把宣传册放回到了茶几上。 “呵呵，不是，这已经是我的物业了，开张了一段时间，只是试业期间，没有请杜书记去体验，一切都还在完备中，现在已经正式开业了，所有我隆重邀请杜书记大驾光临，去我的香利尔好好放松放松，保准你有决然不同的体验，去一次，让你终身难忘！”钱密信心满满地说道。 原来如此啊！钱密真是个“穿山甲”，没有他打不通的地方！这样看来，他和市委书记林杰的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不然这样的项目怎么可能实施得了？钱密啊钱密，真是不一般的人物！ “香利尔在哪儿？”杜秀青问道，“里面还有高尔夫？” “说来惭愧，信江市不批准我们建大型的高尔夫球场，现在国家也明令禁止，确实是没有地了，所以我就弄了一小块地，建了一个比较袖珍的小发球场，就是配合这个会所，让大家可锻炼的项目多一些，信江市规格不够，先凑合着用，看看效果如何，有机会的话再来弄个大的……”钱密笑着说，一脸的志得满满。 水烧开了，杜秀青要起身过去拿，钱密立马起身，抢先一步拿过了水壶。 “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做……”钱密笑着说，“为杜书记效劳，那是我的荣幸啊！” 说完，钱密开始冲茶，一整套流程，非常的有板有眼。 第一泡茶好了，浓香四溢。 第712章 一阵伤感 “来，杜书记请喝茶！”钱密很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杜秀青微微一笑，这个办公室里，钱密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此刻他却是那么的淡定，似乎他就是这里的主人，而杜秀青反而成了客人了，这个反客为主，只有钱密这样的人能表演得这么好！ 看到杜秀青的笑，钱密似乎意识到什么，立马再次说道：“你看看我，都分不清场合了，这是我的毛病，只要一泡茶，我就觉得自己是东道主了，对不起啊，杜书记，您别见怪，我这是最真诚地为您服务，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杜秀青依旧没有言语，端起那个小小的杯子，喝了一口，果真是好茶，同样的茶，钱密冲泡的似乎就是香一些，味道醇正一些。或许这也就是功夫茶的意义所在吧？ “杜书记，上次我为您留的那套房子一直还在那儿，我看您过年的时候可以搬进去住了，正好在那里面过春节，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钱密看着杜秀青说。 “谢谢钱总的好意……”杜秀青笑着说，“这么厚重的礼物，我实在不敢当，您还是尽早卖了吧……” 钱密的话让杜秀青内心一阵伤感。 过年了，是啊！又是一年春节到！可是，她却没有家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只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和谁一起过春节！回丁家？那是不可能的了！回娘家？也是不可能的了！直到现在，她都不敢把自己离婚的消息告诉父母。她估计，父母一定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在他们的眼里，丁志华是绝好的女婿，这桩婚事是多么的完美！如今她成了权倾一方的女县委书记，就把人家给抛弃了，父母怎么能接受呢？ 所以，她是无家的人，更不需要房子了！因为根本没有人和她一起过春节！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嘛？还不如选择一个人出游或者是呆在酒店里不出门，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杜秀青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 钱密似乎感觉到杜秀青异样的神情，立马说道：“杜书记，那套房子真的是最适合你的，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卖掉，什么时候合适，你随时都可以搬进去住……” 说完，钱密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智能钥匙，放到了茶几上。 “钱总，请你收起来……”杜秀青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套房子，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了。 “杜书记，您误会了，这套房子本来就是您的，只是我暂为保管了一下而已！您上次那么急着把钥匙还给我，我想一定是您有难言之处，我也就替您暂时保管起来，现在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如果您还觉得有什么不妥，暂时就不办理过户手续，但是，您放心，这套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您的，只要合适的时候，您吱一声，所有的手续我立马派人给您办好了！杜书记，我钱密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您对我的关心和关照，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这一点，我心里太清楚了！如果说，我是拿这套房子来还您的情，那就理解错了！这套房子不值几个钱，我心里很清楚！比起您对我的关爱，这一套房子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还有，任何时候，都请您相信，钱密绝对是一个安全的人，就是牺牲我自己，我也绝对不会让杜书记有半点的为难，这是我做人的准则！这一点，我钱密在信江市不是混一天两天，做人的口碑也是大家公认的！杜书记，您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钱密，我是真心希望杜书记能把钱密当一个知心的朋友！我钱密不仅是个商人，更是一个可以谈心的友人，如果哪天杜书记在心里不痛快，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能想到我钱密，我就太高兴了！” 钱密一口气说了很多，表了忠心，更是让杜秀青要一百个放心收下这套房子。 可是，杜秀青是再也不敢接收这套房子了！ 她很需要一个家，她很需要一套房子来安置她的家！可是，钱密的房子，她是万万不敢要的！不说钱密是不是那样过河拆桥的小人，单就上次的那封告状信中出现的内容，就已经暴露了钱密已经泄密了！如果不是钱密说出去他们之间的这个秘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吗？杜秀青认为是没有的，绝对没有！ 所以，无论钱密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她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太危险了！她觉得自己的仕途绝对不能被这套房子给毁了！再说，她也不打算再给钱密机会了，又怎么能收下他这么大笔的赠送呢？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从来不做无谓的投入！钱密这么精明的人，这套房子所要套回去的利润，又何止几百万啊？想到他看中的石默洲，杜秀青心里就立马竖起了防线，绝对不能被他推到，否则吕桦的事情就得黄了！ “钱总，我说过我不会收的，请你收回去吧……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杜秀青淡定地说道，然后起身坐回到了大班椅上。 钱密被杜秀青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这是变相地告诉他，他该走了！ 可是，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啊！送房子，送那张香利尔的会员卡，都只是前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钱密并没有走，他跟着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桌前，依旧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 “杜书记，您可能误会我了……”钱密说道，“我对您和对林书记是一样尊敬的！您是我最钦佩的官员之一，林书记也是，你们都和其他官员不同，是有品位有修养有风格更有魄力的领导，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们这样的领导！在信江市我和林书记接触的比较多，他很了解我，我们之间不仅仅是合作伙伴，更是好友……” 钱密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故意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明白钱密的意思，这是在拿林书记来压她！好个钱密，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我杜秀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下的！对于你钱密，现在也只能软硬不吃了！ “钱总，对不起，我还有事儿，有什么事儿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杜秀青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了。 “杜书记……”钱密很不解地看着杜秀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他向来都是谨小慎微地对待她的啊！哪儿出错了呢？这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冰冷冰冷的，貌似一点儿都不像此前的那个杜秀青了啊？ 杜秀青低下头，不再看他了。 钱密很是不解，但是却也不得不悻悻而去。 房子的那把钥匙，还有那张夹在宣传册中香利尔高级会所的金卡，一并放在茶几上，钱密并没有带走。 直到上了汽车，钱密都无法缓过劲儿来！今天出门他妈的忘了看黄历了，怎么碰到姑奶奶不高兴了呢？是不是诸事不宜？太背了！钱密还从来没有这么背过！ 唉！钱密叹息一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此路不通，只有别寻他路，反正，他是一定要得到石默洲这个块地的开发权的！他就不相信，杜秀青不鸟他，还能不鸟她的顶头上司？这年代，发帽子的才是真正的爷！ 钱密走后，杜秀青心里也不是滋味。 按理她和钱密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今天这样做，却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钱密这个人逼得太紧了！太精明，也太会来事，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杜秀青现在有些后悔把木雕一条街的项目和马峦山那块地都交给他来做了！这人的胃口就是撑大的，得到一块大的蛋糕，却不满足，还想继续吃更大的，也不怕撑死！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吕桦能尽快回来，一切尽早尘埃落定！ 为了这件事儿，她不得不把于少锋再次叫到了跟前，再次落实拍卖会的事情。 于少锋一直都是杜秀青的心腹，蒋能来在的时候，杜秀青就是靠扭动于少锋而控制政府那块的。现在虽然曾磊不和她唱对台了，但是，于少锋依旧是和她走得很近，跟得很紧的。 “目前报名来参加石默洲拍卖会的有几家公司？”杜秀青问道。 “龙翔地产，海悦地产，明桦置业，青川集团……”于少锋拿着那份表格一一说道。 杜秀青边听边在纸上记录着。 “海悦地产的法人是钱密吗？”杜秀青问道。 “是……正是钱密老总！”于少锋点头说道，“他是第一个报名的公司，各项资料也是最齐备的！” 杜秀青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海悦地产在我们余河已经吃下了两个大项目，考虑到风险规避的问题，还是尽量分散一些……明桦置业呢？是个什么样的公司？” 杜秀青看着于少锋问道。 于少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很认真地说道：“明桦置业也是广东来的一家地产公司，资质一般，注册资金也不是很多，才三千万……” “呵呵……新公司，可以多加关注！”杜秀青不经意地说道，“余河可以给一些中小企业一个很好的契机，大公司不会在乎我们这个小地方，所以，这次的土地拍卖，于县长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是我们第一次公开拍卖，一定要做得漂亮！不可给人留下口舌，更不能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明白了……”于少锋点点头，杜秀青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只是他也不明白，难道这么大的项目，杜秀青就给了这个明桦置业？这个公司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个倒是值得好好调查一番。 第713章 为什么换不来她的心？ “去好好准备吧！时间比较紧张，但是工作却不能有丝毫的放松，辛苦你了！”杜秀青看着于少锋说。 于少锋领命而去。 明桦置业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一周后，吕桦回到了余河，这回，他的身份是明桦置业的老板。 杜秀青照旧派小舒到机场去接他，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杜秀青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就是吕桦吗？ 这个留着胡子，一脸刚毅，浑身散发着男人味的高大帅气的男人，是吕桦？怎么和此前的他完全不同呢？ 吕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秀青，我又回来了……” 杜秀青的办公室里，吕桦对着她张开自己的双臂，他多么希望杜秀青能像小鸟一样飞进他的怀里，然后他宽大的胸怀把她整个地包裹起来！这是他在梦里无数次梦见的景象！ “欢迎你回来！”杜秀青笑着说，然后走了过来，伸出手，很正式地跟他握了握手。 吕桦心里的失落立刻弥漫开来。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借着和她握手的机会，一把拉过她，把她搂在了怀里！ “秀青……你，不会想我吗？”吕桦在她的耳边说道。 杜秀青轻轻推开他，笑着说：“吕桦，我天天都在盼着你回来，真的，很多事情，只有你回来了，才能开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吕桦知道，杜秀青说的和他问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 他有些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 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但是，他就不明白，杜秀青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敞开心扉？难道他就是那么不可爱的一个男人？为了她，他可以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把自己变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为了她，他可以丢弃自己的本业，来到余河重新创业！可是，他为什么就是换不来她的心？ 这太让他伤心和失望了！ 唉……吕桦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吕桦，一路上辛苦了，要不让小舒先送你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杜秀青在吕桦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亲自给吕桦冲了一杯龙井茶。 “谢谢，我不累……”吕桦有些失落地说道。 看着眼前的杜秀青，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犯贱，那么多女人追着他要他爱，他就是不喜欢不爱，为什么偏偏就要爱着眼前这个不能爱的女人？ 杜秀青和他之间，差距很大很大！ 她是政府官员，仕途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呢，貌似是个高富帅，其实除了高点而帅点儿，有多富，他自己知道，在他曾经工作的圈子里，他还算是个钻石王老五，可是，到了杜秀青这儿，他就觉得自己逊色了！因为没有一个县委书记会缺钱！而且，杜秀青和他都已经过了为爱疯狂的年纪，所以，他对于杜秀青来说，其实是不具有太大吸引力的！ 这一些，他心里也清楚。 但是，他绝对不是为了贪图她的权力贪图她的权势而爱她的，他心里其实更希望杜秀青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轻易地得到她，甚至是轻易地把她从她现在的家庭里拽出来，和他走到一起！他要的就是她这个人！这个在他梦里一直存在的女人！这么多年，他无法爱上别人，就是找不到这种感觉，找不到让他心动的感觉。感情的东西，吕桦看得很重，宁缺毋滥，如果没有感觉，他是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女人的，不管这个女人是多么的漂亮，似乎都不能真正打动他的心。 很多人都说他是个一根筋的人。对待感情，他还确实就是这样的。 直到那次无意中遇见了杜秀青，他内心的那种感觉才再次被点燃了，复活了，他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心里的那个梦，依然存在，依然控制着他的选择，主宰着他爱情的方向。 难道这也是天意？不然为什么要让他再遇见她呢？又为什么要让他再次回到余河呢？面对这样的机会，他还能轻言放弃吗？不，决不能就这样放弃！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要搏一搏，要尽最大的能力获得杜秀青的芳心！ “不管累不累，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下午我这儿也忙，我没有时间陪你！”杜秀青看着他说。 “秀青，这次回来，我就把公司正式开进余河了，我已经向公司辞职了！”吕桦说，“接下来，我准备在这儿租个好点的地方，把公司正式搭建起来……你看怎么样？” “行！拍卖会这几天就要开始了！接下来也有一些事情，我们要具体来商量……为了避嫌，我们还是尽量少在公开场合接触，你也要懂得避嫌，你的身份就是广东回来的老板，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知道吗？”杜秀青看着他说，眼神里的那份神色让吕桦看到了杜秀青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这就是杜秀青进入工作中的状态吧！她这样官方的一面，今后可能要天天面对了，吕桦其实不喜欢她这样公事公办的感觉，缺少温情。 “呵呵……我就那么傻吗？”吕桦笑着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瞒你说，为了这个明桦置业，我在深圳那儿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和尚’……” “和尚？”杜秀青有些不解地问道。 “哈哈……化缘啊，到处化缘……你不知道我的身家吗？我得利用自己在业内仅有的那点资本，为自己的公司多弄点粮草，不然真成了个空壳了……”吕桦笑着说。 “呵呵……是啊，开发石默洲确实不是小事情……你能融到资，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到时候具体操作起来，都是要借力打力的，你放心吧，这一切我都会帮你，但是，前提是必须要把这个项目做好！”杜秀青也笑着说。 吕桦是个干事业的男人，这一点，杜秀青早就看出来了。 他不同于朱大云，他是个敢想敢做的人，而且他在外面累积了这么久，也有一定的资本，有一定的经验，杜秀青相信她给吕桦这个平台一定能助他起飞！ 她对他的这份青睐，更多的是感激，感激吕桦这么多年还一直记得她，感激吕桦在她打倒蒋能来的时候无条件地帮了她，当然，她内心对他也有那么一份情愫，这个一直把他放在梦里的男人，让她的心里很温暖很温暖。 遇到吕桦之前，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这么暗暗地爱着她，眷恋着她，这样的一份感觉，也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但是，吕桦的到来，确实让她一度很失落很伤痛的心，得到了一些缓解。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她却同样在心里装下了他。 今天吕桦把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同样有颤动……作为一个女人，内心深处，她同样渴望这份爱，更何况，她现在是极度需要爱的女人。但是，她又怕，怕和吕桦走得太近，怕这份感情会把他们两人都烧灼坏了，甚至是烧死了！ 她曾经想过，把吕桦和梁晓素撮合在一起，她觉得吕桦和梁晓素在一起比和她在一起要般配！毕竟她自己是个结过婚而且还带着孩子的女人，而晓素却是单身，和吕桦走到一起，不是最好的一对吗？ 可是，上次梁晓素的话让她觉醒了，她没有这个权力去安排别人的人生大事，更不能眼看着不可能幸福的两个人走到一起，然后在煎熬中度过一辈子！那样太残酷太残忍了！她自己的教训就已经是带着血泪的，她还能看着梁晓素步她的后尘吗？而且要搭进去的，还是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不，绝对不可以这样做的！ 可是，她自己和吕桦呢？能走到一起吗？ 她是要仕途的，吕桦是要事业的，他们这样的组合到一起，能幸福吗？ 她不敢想象…… “你放心吧，秀青，这是我转型的一件大事，我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的！为你，也为我自己，这个项目，我都要做成一个经典的让余河人为之而骄傲的项目！我会请最好的设计师来设计，然后综合我们县委最高领导——我心中的女神——杜书记的意思，为余河打造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吕桦信心满满地说。 “吕桦，我相信你，所以才会铁定心思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来做的！”杜秀青说，“其他的就先不多说了，你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详谈！” “好，那晚上见！”吕桦站起来拿上手包离开了。 看着吕桦那高大的背影，杜秀青的内心也不自主地摇曳了一下。 她摸了摸额头，强迫自己不要分神，手头还有好几个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静下心来，她再次回到大班椅上，准备重新投入工作中去。 刚坐下来，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拿起来一听，她的心立刻就有些砰砰直跳了！市委书记林杰的声音那么真切地从里面传了过来。 “林书记，您好！”杜秀青立马恭敬地叫道。 林杰是很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除非有什么大事急事，否则都是杜秀青向他汇报工作。 “秀青啊，下午你到市委来一趟，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林杰说道。 第714章 胃口太大了！ “哦……好，我立马赶过去……”杜秀青应答道。 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林杰电话召她过去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指示？难道又要出什么事儿了？ “小夏！”杜秀青朝着门口喊道。 “杜书记！”小夏立刻出现在跟前。 “让小舒备车，立即去市委！”杜秀青边收拾手上的文件边说。 “好！”小夏马上转身出去了。 待杜秀青拿着衣服来到门口的时候，小夏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她主动从杜秀青手里接过包，然后跟在杜秀青的身后一起走到了楼下。 “你留在家里吧……”杜秀青上车的时候说道。 小夏刚想跨上去的脚收了回来。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县委大院。 究竟有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召她去市委？ 杜秀青闭着眼睛，脑海里反复在盘旋着这个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市委大院里。 小舒给她打开车门，杜秀青从车上下来后，却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这一路上，她都在闭目却并没有养神，脑海里杂乱无章的。 “杜书记，您的脸色不太好……”小舒站在车门口看着她说。 “没事儿，你拿驱风油给我，我醒醒脑……”杜秀青习惯在头晕的时候抹点驱风油，这样就能清醒多了。 小舒立马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小小的驱风油来，打开盖子递给了她。 杜秀青在两边的太阳穴上抹了一点，感觉脑袋稍微清醒一点了。 直到走到林杰的办公室前面，杜秀青的心里依旧没有猜到林杰突然间召她来究竟是为何事？ 林杰的秘书把她领进去之后，杜秀青并没有直接看到林杰，秘书让她在外间的沙发上等一会儿，说林书记在里面，一会儿就出来了。 杜秀青的心里就更没有底了，忐忑不安地坐在那儿，脑海里在不停地翻滚着。 突然间，一个人的名字窜进了她的脑海里，难道是因为他！ 这时，林杰从里面那间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她，依旧是慈祥地挂着笑脸。 “林书记……”杜秀青立马站了起来，微笑着叫道。 “秀青来了，坐，坐吧……”林杰很和蔼地说道。 杜秀青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林杰，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秀青啊，你做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我刚刚在网络上看到余河做的广告了，”林杰笑着说，“你这是开了我们信江市的先河啊！我们这样的小城市，从来就叫不响，更没有通过任何形式去做广告，你的这种意识很有前瞻性，很不错啊！我看效果好像也不错，点击率还挺高的，说明关注的人不少啊！现在是信息时代，就要懂得利用这样的现代化科技手段来为我们自己服务，提升我们的城市品位，树立我们的城市形象，做得好，做得好啊！” 杜秀青一听林杰这话，心里的紧张立马就消除了一大半，感情林杰是要表扬她给余河做广告的这个事情啊！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这件事儿我正好要向林书记汇报呢！就像林书记说的，现在是信息社会，是网络时代，利用网络来宣传我们的城市，其实是很好的一个宣传渠道，我也是受他人的启发，就试着去做了，没想到效果还真的不错！”杜秀青很谨慎地说道。 “是啊，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有开拓性，不墨守陈规，这样才能别具一格，才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好事好事，以后我们要多做这样的自我推介，这对于我们招商引资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啊！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考察，投资，扩大了影响力，是非常好的事情！接下来，我要在下一次主要领导会议上来提提这个思路，大家都要学会用新的眼光新的思维来做工作，你给我们带了个好头！”林杰继续表扬道。 听得杜秀青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林杰究竟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林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话锋一转，说：“你借着开发石默洲的机会来做这个广告，现在招来了多少金凤凰？” “陆陆续续来的已经有四五家了，主要是广东方面的地产商，他们的兴趣比较浓厚……”杜秀青看着林杰说道。 “有比较靠谱的吗？”林杰盯着杜秀青问道。 “我们准备通过拍卖会来操作这件事儿……商业化运作，对大家都公平……”杜秀青小心地回答着。 “嗯……按现在的模式，都是一样的套路，谁出的钱多，这块地就给谁开发，由市场来决定……但是……”林杰看了一眼杜秀青说道，“但是，石默洲这个项目，对于余河来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业项目，你的规划是县委政府以及县直机关全部搬往石默洲，这就是整个县域的政治中心都要搬迁过去，所以这就不单单是商业的运作，更是政府的行为……” 说到这儿，林杰停了下来，看着杜秀青。 “是的……”杜秀青点点头，不敢接他的话，不知道他后面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 “金凤凰是要引进的，但是，有些我们身边的企业也要去关注，有时候啊，我们往往忽略了身边的企业，而是盲目地去信任外来的和尚，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其实这两年一些政府恰恰吃亏就在这里，有的地方政府被骗了，个别不良的外来企业，就是利用我们急于招商引资急于求成急于要政绩的心里，钻了我们政府的空子，捞了钱就跑，甚至是携款潜逃，到头来留下个烂摊子，还要我们用纳税人的钱去填补，损失惨重啊……” 林杰的话听的杜秀青心里是一阵发冷！ 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明确指定杜秀青必须把这个项目交给谁来做吗？难道真是他？ 却听得林杰继续往下说道：“发展地产，现在是很多城市在追寻的经济增长点，余河这样做，也是顺应大势，不过，要做得稳妥，要为未来考虑，要选择一家成熟的信得过的地产商来做，确保这个项目的成功……我们本来就是穷家，经不起折腾，所以啊，还是尽量找我们身边的有信誉度的企业来，比较靠谱……” 林杰说着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了杜秀青一眼，顿了顿继续说：“信江市这几年的房地产开发就做得不错，海悦地产在我们这儿已经打开了很好的局面，是一家有资质，信得过的地产企业，你可以看看他们的资质……” 果然是钱密！ 杜秀青心里笑了一下，钱密还真是有本事，居然通过林杰来向她施压！而林杰会如此直接地找她谈这件事儿，也是杜秀青没有想到的！ 钱密和林杰之间，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这年头不是人会做人，而是“钱”会做人啊！看来，还真是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 杜秀青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说：“林书记的话我都牢牢记下了！海悦地产的老板钱密已经在余河吃下了几块大的地皮了，余河木雕一条街的项目是海悦地产做的，马峦山脚下的幸福家园小区也是海悦地产开发了……海悦是有实力的一个公司……” 说到这儿，杜秀青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林杰的反应。 林杰端着茶杯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么慈祥地微笑着。 “不过，我也和林书记有同样的考虑，就是风险的规避，同一个地产商，如果包揽了我们县里所有的土地开发，这未必是件好事儿，就是从行业的发展竞争来说，我想海悦在余河都应该先缓缓了……以后再有机会也不迟……”杜秀青壮着胆子愣是把这件事立马就给回绝了！ 林杰的脸上顿时现出吃惊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杜秀青会如此断然地拒绝他！这个小女人果然是有胆识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钱密已经吞下了余河的两个大项目，却还到他这儿来“哭”着要“口粮”，这个钱密啊，真是胃口太大了！不过商人吗，都是这样的德行，永远都不知道满足，见到“肉”就想吃！ “呵呵……是要考虑风险规避，这是任何一个政府都要考虑的！我的意见也是为你着想，仅供参考！”林杰依旧笑着说。 但是，杜秀青看到，林杰的脸上明显的有那么一丝不悦。 这是杜秀青第一次如此当面坚决地拒绝了市委书记的“招呼”，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招来什么样的“待遇”，但是，这件事儿她真是想自己做一回主，而且吕桦已经辞职把公司开回了余河，她没有退路了，为了吕桦，她都必须这么做！否则，她就是害了吕桦！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回到余河，杜秀青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件事儿被钱密这么一弄，真的就已经变味了！ 本来她和钱密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但是，钱密居然动用林杰的关系来压她，这让她心里无法容忍，如果因为这事儿，她和林杰之间从此烙下一个什么隔阂，那她就是被钱密这个商人给彻底害死了！ 真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复杂！ 晚上，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的包间里请吕桦吃饭，为他接风。 为了避讳，杜秀青也只能单独请吕桦吃饭。当然，这是吕桦求之不得的事情。他要的就是和杜秀青单独在一起。 下午的事情让杜秀青的心情变得很不好了，所以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坐在那儿，她只是一味地喝茶，并没有和吕桦进行过多的交谈。 吕桦也看出来了，杜秀青似乎有心事。他这次过来，还给杜秀青带了个小礼物。 为了缓解一下现场的气氛，他从包里拿出那个首饰盒，打开放在杜秀青的眼前。 “秀青，这是我为你买的，不算珍贵，但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喜欢！”吕桦笑着说。 第715章 一条龙的至尊享受 杜秀青看到首饰盒里那根精致的手链：那是由一粒一粒的酒红色的晶莹剔透的小珠子串成的，中间还点缀着一点白金，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谢谢你！吕桦……”杜秀青微微一笑，虽然她很少戴首饰，但是，看到这个精美的小手链，她还是很喜欢的。 “我帮你带上吧……”吕桦从里面取出那根手链，“这是我专门为你挑的，是现在比较流行的元素，用石榴石做成的，这种石头又被称作‘女人石’，是专门为女人而生的……石榴石是属海底轮的能量石，对女人具有很强的保护作用，对打开所有能量中心都有帮助。它能加强人的生命力、活力与耐力，还具有‘再生能力’，有美容、养颜、返老还童之功效。能给予人充分的体力来完成各种事项，能加强个人迅速、确实的执行落实能力，能加强一个人的磁场，使之形成一个完好的防护罩，防止负能量接近……总之，对于你这样长期伏案工作的女人来说，是最适合佩戴的一种首饰……而且要戴在左手上才是最好的……” 吕桦走到杜秀青的身边，挽起她左手的袖子，把那条精美的石榴石链子戴在了她的手上。果然很漂亮，晶莹剔透靓丽无比！ 顿时，一种凉凉的感觉通过手臂传递到了杜秀青的全身，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颤动起来…… “谢谢你，吕桦……”杜秀青很客气地说道。 “秀青，我应该谢谢你……你为我搭建起这么大的一个平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吕桦看着她的眼睛说，“不过，请你相信，有我吕桦发达的那一天，就绝对有你的一半，我心里早就想好了，不管将来这个石默洲能为我带来多少的财富，那都有一半是你的……” “吕桦，我们两个人不说这个，我希望你成功，打心眼里希望你成功，你的成功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杜秀青拿起酒杯，“这一杯，为你接风，也祝福你成功！” “谢谢……”吕桦和杜秀青轻轻碰了碰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或许，余河和杜秀青，就是他实现自己梦想的地方！ 只是此刻心中充满梦想的吕桦，断然不会想到，杜秀青正在为他的成功梦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石默洲土地拍卖会，在于少锋的积极筹备下，终于要在下周一如期举行。 钱密的海悦地产还是挤进了拍卖会，他一定要和明桦置业一决高低！就算是他不能得到这块地，他也不会让别人便宜地拿走这块地！他要让最后叼走这块肉骨头的“狗”，吃不下又吐不出！嘿嘿！看看谁是赢家！ 钱密没有想到，这次杜秀青竟然会如此铁面无私，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而且还不把市委书记林杰的话当回事儿，也是一口回绝！这个女人啊，太他妈的有能量有胆识了！ 钱密是第一次碰到他“钱”办不了的事儿了！杜秀青，够狠！ 钱密恨得牙都痒痒了，眼看着那么好的一块地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他真是太憋屈了！自从公司开到信江市，他几乎都是出手就赢的，还从来没有被别人打过冷耳光。整个信江市就没有他钱密摆不平的事情。 周五上午，于少锋拿着参拍的企业名单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着名单上面记录着的几家公司，杜秀青的眉头蹙了起来。 海悦地产！这个钱密太有威胁性了！他如果掺和进来，这出戏就要演砸了！就算是土地最后到了明桦置业，那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论实力，吕桦是一定敌不过钱密的，这一点，杜秀青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钱密已经知道她不会把这块地交给他去做，但是，他却愣是要来把这水给搅和浑了，其目的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把地价抬高，抬高到吕桦拿到了地却又无利润可图，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按理，政府拍卖土地，价位越高当然是越好。但是，石默洲这块地，杜秀青却是不想把地价抬起来，因为这是余河的第一个政绩项目，她只想把它做好，成为自己主政余河期间的一个标志性工程，为她的仕途增添光彩；第二，这个项目是交给吕桦来做的，她当然希望吕桦能够轻装上阵，把石默洲做成他的第一个经典项目，为他攫取第一桶金，而不是含着一块烫嘴的山芋…… 可是，钱密这老狐狸，却是如此的紧追不放，死磕到底的态势，这让杜秀青心里很是恼火。 杜秀青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劝钱密退出拍卖会，放弃和吕桦的这场角逐，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免那场更激烈的交锋，才能确保吕桦的完胜。 解铃还须系铃人，杜秀青知道，这出戏还必须由她自己去完成。如果钱密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念在杜秀青过去对他不薄的份上，就应该主动放弃这场游戏，不要出来瞎搅和。于情于理，杜秀青对钱密都已经是非常好的了，给了他两个大的项目，而钱密在她这儿的投资却是非常少的。 第二天就是周末，杜秀青主动约钱密要去他的香利尔会所看看。正好借机会和钱密好好谈谈，争取能够说服钱密。 钱密一听杜秀青主动约他，很是高兴，他还以为是杜秀青想通了，要把石默洲的项目交给他来做呢！立马答应道，第二天上午九点他亲自开车到余河大酒店接杜秀青前往。 第二天一早，杜秀青换上一套运动装，束起马尾辫，显得非常的干净利落。淡施妆容，杜秀青发现，镜中的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岁的样子，充满了青春活力。 好久都没有这样打扮自己了，杜秀青总是职业装，盘着头发，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成熟老道，和她的年纪不太相仿。 其实，骨子里，她还是个小女人，如果身边有个心爱的男人，她也会撒娇，也会使坏，也会偶尔的刁蛮任性……只可惜，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却完全是另外的样子，只有工作，没有生活，单调而乏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是很无趣，缺少了生活的本真滋味。 难得的好天气。冬日的阳光格外的灿烂，照得大地暖融融的。 钱密提前了十分钟赶到，他也是一身的休闲装，而且还带着个白色的帽子，配上那套白色的运动服，看起来也是帅呆了！ “钱总，神采奕奕啊！”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我们的杜书记是青春逼人啊！”钱密也是一脸的灿烂，“原来杜书记穿上运动装是这么的年轻漂亮，真是没有想到！你平时给我的印象太稳重太正式了，还是今天这样好！” “呵呵，是吗？”杜秀青笑着说，“我这人不是运动型的，所以很少去运动，不像钱总，很懂得享受生活，是个有钱又有闲的成功人士……” “杜书记，只要观念转变，你的生活就会发生改变……我倒是建议你，每个周末到香利尔去度假，放松放松，保准让你舒服之极，体会到决然不同的高品质生活！”钱密很殷勤地说道。 “上车吧，我们边走边说！”钱密主动为杜秀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杜秀青本想坐后面的，但是看钱密这样，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也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钱密的座驾是辆黑色的顶级奔驰，里面超宽大，音响也非常，坐上去果然比她那辆陈旧的老爷车舒服多了。是不是该换辆车了？这个念头在杜秀青的脑海里闪现了！ 车子行驶上了国道，钱密打开了舒缓的音乐，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温馨起来。 看着车窗外面移动的树木，冬日里只剩下枯枝，田野里也是一片萧瑟，只有一些菜地还是绿油油的。 “杜书记，从余河县城出发，到香利尔也就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从信江市出发，到香利尔三十多分钟，交通是十分便利的……”钱密开始细细地介绍他的香利尔了，“我选的地方是依山傍水，旁边是一个大水库，背靠金钟山，环境得天独厚，可以说是信江市最好的休闲会所。为了给会员们提供一条龙的至尊享受，里面的温泉是特意从金钟山脚下引出来的地热泉，对身体具有杀菌消毒美容保健的多重功效……” 杜秀青边听边笑着，钱密这是要打造一个超级腐败的基地吧？她早就听说过一些高级会所和度假山庄，里面各类的服务设施应有尽有，消遣项目也是遍地开花，别墅式的酒店，让前去度假的人尊享至尊的服务……但是，杜秀青却是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说来或许钱密都不会相信，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她这个县委书记当的，貌似真的太苦逼了些，家庭的琐事，孩子的问题，工作的负累，感情的纠葛都让她无法潇洒起来…… 今天和钱密去往香利尔，她的目的也不在玩儿，而是要说服钱密，并且要和钱密之间重归于好。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而且钱密这个人，杜秀青觉得拉拢过来，还是能为她所用的。 “钱总把老广的服务搬到内地来，那就是最先进的一套理念了，所向披靡啊……”杜秀青笑着说，“你的这个香利尔，可别成为当年的厦门的‘红楼’……”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钱密笑着说，“我这个人做事，都是坦坦荡荡的，香利尔的项目也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信你到了可以看，这也就是一个风景比较优美的休闲健身之所，绝对不会成为什么‘红楼’……” “呵呵，开个玩笑，别当真，要是那个地方成了红楼，我也是腐败的一员了……”杜秀青笑着说。 两人边说边笑，非常轻松地就来到了香利尔高级度假休闲会所门前。 看着这个欧式风格的大门，杜秀青就大概能猜到里面的景象了。 第716章 不能和他太矫情 果然，走进大堂，里面一片金碧辉煌，装饰和布置绝对超过大城市里的五星级酒店。前台的迎宾小姐更是青春靓丽美丽动人。这大冬天的，也是穿着旗袍和丝袜，尽显妖娆的身段和迷人的风姿。 钱密似乎很喜欢这种中西结合的风范。 酒店的装修是欧式的，服务员的穿着却一律是中式的，别处的服务员都是西服配领结，钱密的酒店里，却总是旗袍配坎肩，很有四五十年代的范儿，别具一格。 “杜书记，这边请！”钱密带着杜秀青来到了外面。 走出大堂，外面又是一片天地，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眼的碧绿！ 外面的田野都是一片枯黄，萧条至极，可是，钱密打造的这个世界，却是绿草茵茵，树木苍翠……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儿不属于信江市了吗？怎么感觉去到了中国的南方？ 杜秀青侧过头看了看钱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这儿真是有点儿到了南国的意味……”杜秀青惊叹地说道。 “呵呵……是啊，我是南方人，喜欢一年四季满眼的碧绿，也习惯了一年四季满眼的碧绿，说实话，看不到绿色，我心里就好像少了点什么，所以我就打造了这么一个地方，给自己养养眼，也为喜欢南国的朋友们做点贡献，让大家近在咫尺就可以享受到南方的美丽，何乐而不为呢？”钱密看着眼前的美景自豪地说道。 “这些树木在这儿还能耐受得了严寒？下雪的天不得冻坏了？”杜秀青走到一棵小榕树下面问道。 “是啊，所以要培植它们非常的不容易！你知道这些树我养了多少年吗？有的是从我来到信江市那一年开始就带来的，已经快有十年了！最小的也有三年了，这些都是我一棵棵从广东运过来的，非常不容易！下雪的时候就得用塑料布把它们给包裹起来，给它们保暖，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要非常细心地去照料……能存活下来的，就是好样的，有的也因为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而过早地消失了……” 钱密抚摸这这棵小榕树，很感慨地说道：“这棵树是前年从广东移植过来的，终于成活了，你看这上面的绿叶，这就是它的生命，是它顽强生存的见证！这里面的每一棵树，都是有故事的，所以，这个香利尔，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会所，它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故意，是我在信江市发展的见证……因为每一年，我只要回去广东，就会带回来几棵树种，种植在这儿，慢慢才有了这一片南国的碧绿……” 杜秀青知道钱密是个细心的人，却没想到他的细心到了这个地步，难以理解！或许人的资本积累到了一定的时候，所追求的东西就超脱了物质，而完全变成了精神上的享受和寄托？杜秀青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地步，但是，钱密的这种行为，还是让她很感慨，这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度假休闲之地，这里倾注的是钱密的一片思乡之情，每一棵树，都是家乡的象征，都带着家乡的气息，和钱密紧紧依存，这份精神的依赖，或许对于钱密来说，才是最大的享受。 “钱总，你的生活真的到了一定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杜秀青感慨道，“在当下中国，很多很多人，离乡背井，也有很多很多人，漂泊海外，他们对家乡对亲人同样充满了思念，但是，他们却没有具象，而你，却是实实在在的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王国，来寄托你对家乡的思念！” “是啊，所以我感谢生活，感谢这个国度，让我钱密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钱密感慨道，“当一个人不再为钱发愁，他的世界也就变得纯粹些了，我所追求的，就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享受，能在自己打造的国度里，做自己的思乡梦……我也很喜欢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呵呵，还真不是个普通的商人！还有海子的那份情怀和浪漫！海子的梦，其实是很多人共同的梦……只是，更多的人也只能是做个梦而已，包括海子自己！钱密说他已经是不用为钱发愁？那为何还要死盯着石默洲不放？杜秀青在心里笑了笑。 商人就是商人，不能和他太矫情！这个地方，他也是用来经营获益的，否则，就他一人来欣赏，来思乡，他能扛得住？光是维护费，都不知道要多少投入！ “杜书记玩过高尔夫吗？”钱密转身问道。 “我老土，没有打过，根本就不会！”杜秀青很坦率地说道。 这个贵族的运动，是有钱人的消遣项目，杜秀青觉得自己离他们这样的生活太遥远了。 “呵呵……杜书记真幽默，倒回三代，中国人都是农民，谁敢说自己不土？不土就不是这个国度的人了！但是，现在是中西合璧，文化大融合的时代，外来的东西我们也要学着玩玩，正好，我这儿只有一个小发球场，二期的18洞标准球场还在申请中。但是，对于我们这样初入门的人来说，发球场是最好的！走，我今天就当仁不让来当回教练了！杜书记不介意吧？”钱密自告奋勇要给杜秀青当老师了。 杜秀青当然不会推辞。 两人来到发球场，美丽的球童小姐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茶几上还放着两杯温热的咖啡。 “来，杜书记，我们先喝杯咖啡吃点面包再来，打高尔夫也是很费体力的！”钱密请杜秀青在休闲椅上坐了下来。 补充了点能量，钱密很专业地站起来，开始做准备运动。 只见他左右转动肩膀，扭动腰肢，然后伸展腿部，进行了全方位的运动之后，他才拿起球杆，开始挥杆发球。那动作真是有板有眼，一看就是老手啊！轻车熟路的！ 站定，双手握杆，微微弯腰，用力一挥，那个定在发球点上的白色小球“嗖”地一声，直直地滑出美丽的弧线之后飞出很远很远！ “漂亮！”杜秀青拍手叫好！“钱总一看就是打高尔夫的高手！” “高手谈不上，就是多练了几年，熟悉了一点，你来试试！”钱密邀请杜秀青来发球了。 “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杜秀青笑着起身，“钱总看我打，肯定要笑得趴下了！” “呵呵，谁都有第一次，你这个‘第一次’今天就交给我吧，我来指导你，来个漂亮的‘第一次’！”钱密走到杜秀青身后，要来亲自指导杜秀青如何挥杆如何打出去。 “双脚分开站定，和肩部齐，首先以左手小指、无名指、中指扣紧球桿，这三个手指是‘握桿的灵魂’，同时以手指根部肥厚的肉垫部分贴紧握把。再以左手拇指与食指贴住球桿，并使此二指指缝密合成一直线，不要有间隙。最后以右手小指重叠扣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右手无名指与中指轻扣球桿，右手拇指与食指贴住球桿，并使这两个手指指缝密合成一直线，不要有间隙。右手掌包握住左手，使二手与球桿有合而为一的感觉。”钱密边说边手把手教杜秀青，“对，就这样……好，最后进行自我检测：左右手拇指与食指的密合线是否平行、此密合线是否可平行延伸至右肩、二手必须平均握在球桿正上方、双眼目视是否只看到左右手的第1和第2个指关节，这样可以避免过于左右翻转，造成挥桿不顺畅。右肩自然下垂、桿身稍微偏左、握桿之处与身体约为1.5个拳头的距离……好，腰身弯曲成四十五度左右，用力挥动球杆……” 杜秀青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在钱密的指导下一步步完成这些动作，然后一挥手用力打了出去！ 只听“嗖”的一声，白色小球真的飞了出去，而且也是直直的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在远处落地了！比刚才钱密打的那个稍微近了一点！ “杜书记，您真是天才！这一杆打得太漂亮了！动作到位，姿势优美，太棒了！”钱密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呵呵，那还是得益于钱老师教得好！”杜秀青笑着说，她也感觉这一杆挥动起来非常的有力度有感觉，而且球还打得那么直那么远，意想不到！ “老师的因素有，但是，个人的领悟和天分更重要！”钱密说道，“不瞒您说，我教过很多人打第一杆，很多人的‘第一次’都是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是，像杜书记您打得这么漂亮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您真是打高尔夫的高手，非常有天分！” 杜秀青笑了笑，钱密的嘴上从来都是抹了蜜一样的，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非常舒服！不管是真是假吧，反正这一杆子打出去，杜秀青感觉非常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打高尔夫还能打得这么好！ 她又连着打了几杆，都打得不错，没有失误。 只是打了不到十个球之后，她就感觉胳膊有些酸了，尤其是巴掌有些疼，看着很轻松的运动，原来这么消耗体力。 杜秀青坐到椅子上，休息一下。 第717章 寂寞的拍卖会 “累了吧……”钱密笑着说，“这项运动看起来很休闲，其实非常耗费力气，很锻炼身体，是一项全身性的运动……周末来打打，对身体很有好处……” 杜秀青喝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说：“确实很消耗体力……” “给杜书记加点热的现磨卡布奇诺，再来点点心！”钱密吩咐旁边的侍应生说。 “钱总，你的产业做得这么大，真是让人佩服……”杜秀青看了看钱密说道，“在信江市，你都是最成功的商人之一了，不看别的，就看你的这个香利尔，还有谁能有第二个？” 钱密笑了笑，不置可否。 “余河是个小地方，蛋糕的数量有限，钱总，您已经吃下了较大的那两块，余下的，就先缓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杜秀青看着钱密说。 钱密没想到杜秀青突然间提到这件事儿了！原来今天单独约他就是为了让他退出石默洲的竞争？ “呵呵……杜书记，商人的使命就是不断地开发新的项目，吃到新的蛋糕，这一点就像你们为官从政的人一样，目标永远在下一个更高的山头啊……”钱密也看着杜秀青说道。 “是，人都是如此，无可厚非……”杜秀青说，“不过，钱总，我们之间历来合作愉快，关系不错，就像你说的，你希望我把你当个知心的朋友，而不是纯粹的合作伙伴，其实，在我心里，钱总早就是我的朋友，一个可以实话实说的朋友，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朋友，只是，我不知道钱总是怎么来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哈哈，谢谢杜书记看得起钱某！说实话，我和各类各级的官员都打过交道，但是，杜书记您真是为数不多的让我钱密尊敬的领导！我不是贬低一些人来抬高您，确实是人的素质不同，您是值得尊敬的领导，而且您是个女领导，这个就更我敬佩了！女人为官本就不易，但是，您不奴颜婢膝，您有自己的做事底线，有自己的行事风格，这一点是最让我佩服的！虽说商人唯利是图，但是，相比起当下的个别官员，商人的唯利是图真的是不值一提！杜书记您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人，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您的心里是想干一番事业的，这一点，我也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我钱某尊敬您！敬重您！我也当您是个好朋友，难得的好朋友！”钱密很真诚地说道。 “谢谢钱总！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但是我有为官和为人的底线。余河的发展，是我心中的一个梦，因为余河是我的家乡，我是土生土长的余河人，把余河发展好，是我作为一个余河人的责任，更是我的一个梦想，但是，我也知道，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石默洲的开发，只是发展余河的第一步，我不是不相信钱总的能力和实力，只是，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有了安排，所以，暂时无法和钱总合作……但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这件事儿而产生隔膜，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我觉得石默洲这个项目，对比起我们之间的友谊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你说呢，钱总？” 杜秀青的一番话，说得钱密心里很是感动。 原本和杜秀青杠起来的那点心里的不服气，都不知不觉地给消除了！ 友谊？是啊，友谊更重要！杜秀青还年轻，说不定，将来很快就能攀到更高的位置，只要和她保持一如既往的友谊，他就还能从杜秀青这儿得到资源，还能有做大项目的机会！如果就此因为一个石默洲而和她闹到分裂，那他们之间或许就再也不可能有合作的机会，如此一对比，石默洲这个项目又算得了什么呢？从长远的利益来看，就不能紧盯着这个石默洲而不放啊！ “呵呵，杜书记想哪儿去了，我钱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钱密笑着说，“人都是在沟通下增进感情，增加了解的……杜书记刚才的那番话，让钱某听了很感激，也很感动！谢谢杜书记能这么看待钱某，钱某很荣幸能和杜书记成为知己好友……石默洲的项目，说实话，我曾经非常希望用自己的实力和能力来辅助杜书记实现这个梦想，既然杜书记早有安排，钱某就祝福杜书记，能早日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如果有用得着钱某的地方，杜书记尽管吩咐，我钱某定当鞍前马后，为杜书记效犬马之劳！明天，我就让海悦退出周一的拍卖会，杜书记放心，钱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听得钱密这一番话，杜秀青心里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要说服一个人真是太难了，化解一份误会也太难太难了！但是，幸运的是，钱密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商人！还能念在杜秀青曾经对他好的份上，主动放弃和吕桦的角逐，退出拍卖会，这一点真正让杜秀青从心底里感到欣慰了！少了钱密的搅局，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了！其他的公司，杜秀青都可以让他们成为陪衬。。。。。。 只是，她因为钱密的事情，还当面拒绝了市委书记林杰的说情，这是不是又将给她的前路埋下路障呢？她此前可是从未和林杰之间有过任何的过结，她对林杰也都是惟命是从的，这一次这么断然拒绝他，杜秀青知道，任何领导心里都会留下阴影和疙瘩的…… 杜秀青心里再次泛起了隐忧…… 但愿一切都能如愿！杜秀青在心里祈祷！ 周一早上，杜秀青和往常一样，准时走进了办公室里，开始了这一天的工作。 小夏照例给她泡好了茶，把三天来的报纸和文件整理好了放在了杜秀青的案头。 杜秀青边喝茶边翻看报纸。 但是，眼睛看着报纸，她的心思却飞到了拍卖会的现场。 正在余河县经贸局三楼召开的石默洲土地拍卖会，时刻牵挂着杜秀青的心。 虽然她已经劝退了钱密，虽然她已经让于少锋做好了各方面的工作，但是，现场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情况，她还真的无法掌控。 这块地，不到真正落入吕桦的手中，她的心是难以真正平稳和放心的。 她索性端起茶杯，站到了窗前。 窗外的远处是一片田地，极目望去，冬日的早晨，有些雾气朦胧，田野里看不到农民耕作的身影，一片寂寞无趣。 杜秀青把目光收了回来，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九点十五分了。 拍卖会该正式开始了吧！ 是的，石默洲土地开发权的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只是，这个关系到余河未来的发展格局的重要拍卖会，余河的绝大多数老百姓并不知情，也不关心。这场能搅动余河未来经济的拍卖会，这一刻，却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到场见证和参与。 其实，凡是大事，中国的百姓都很少有机会去参与。 石默洲，未来的余河政治中心即将搬往的地方，余河的老百姓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吕桦也没有到现场，他让明桦置业的经理，他聘请来的职业经理人马启宝出面参加了这个拍卖会。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余河县历史上最大的一块土地的拍卖会现场，今天会是如此的冷清，丝毫没有拍卖的激烈气氛。 最后到场竞拍的有五家地产商，加上工作人员，现场不超过二十个人，如此的萧条寂寞，是于少锋没有想到的。 原本还有几个地产商，已经报名参加，也获得了竞拍的资格，最后却没有到场。 个中缘由，于少锋不得而知。 只是，看看现场，这么寂寞的拍卖会，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看来，这个年底由于美国次贷危机而引发的金融危机，已经从华尔街波及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连余河这样的省尾国角，也一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中国的股市开始一路狂泻，从大牛市变成了大熊市，让千千万万的股民们血本无归；房地产市场也一样遭遇了巨大的突变，很多企业由于银行紧缩银根，无法贷款而不得不宣布破产，没有破产的也已经无力再去拿地，而且房价已经开始暴跌，这让很多房地产企业失去了信心，一些城市里据说有的地产商囤了地而无力开发，找到政府要退地，无以为续了……在这样的经济大背景下，前来余河筑巢的外地金凤凰几乎是没有了。 钱密当初想着拿下石默洲，看中的就是这块地的偏僻，价廉，像这样的低丘缓坡地，政府真正要把它投入开发，有的地方政府甚至是免费送地，一分钱不要无偿交给开发商来开发的。钱密本以为杜秀青会听市委书记林杰的话，把这块难啃的骨头让他来啃，那么他就可以慢慢啃，依他的实力，在余河开发这个地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杜秀青既然没有这个意愿给他，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也就不做强求，顺水人情卖给了杜秀青，他倒是要看看，杜秀青要交给哪家公司去开发，看看这么大的地皮，那个中标的企业要如何去消化。 回到拍卖会现场。 主持人宣布了拍卖规则和注意事项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今天拍卖的土地是位于余河县东边的一块低丘缓坡地——石默洲。石默洲的总面积为3052亩，除去政府行政中心和沿河配套设施所占据的面积，实际用于商业开发的土地面积为1289.2亩，本次拍卖方式为增价拍卖，每次举牌加价为5000元每亩。起拍价，一万元每亩！” 一万元每亩！马启宝听了心都开始砰砰跳了！这是什么价啊，太便宜了！ 第718章 浪漫约会 马启宝是职业经理人，曾经代表多家企业参加过土地竞拍，这样的白菜价的土地拍卖会，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来之前，吕桦已经交代他举牌的次数了，他似乎都不用想其他的，只要数准了举牌的次数就可以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起拍价竟然会是一万元每亩！ 呵呵，太有戏剧性了！ 马启宝没有犹豫，第一个举牌。 “一万五千元，好！还有没有加价的企业！”主持人看着下面的寥寥几人，依旧用非常具有煽动性的语言来调动现场的气氛。 马启宝发现，坐在他后面的一个小伙子举起了牌子。 “贰万元，好！这位先生已经出到贰万元！还有没有加价的企业！” 主持人的眼睛就像黑夜中的明灯，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接着，马启宝看到，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小伙子也举起了牌子。 “贰万五千元，很好！这位先生已经出价到贰万五千元！还有没有加价的企业？” 马启宝没有犹豫，再次举起了牌子。 “又是这位先生举牌，三万元！很好，三万元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企业？” 主持人这回的语气似乎有些变了，马启宝很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还有两个没有举过牌的仁兄，正拿着牌子在那儿找感觉呢！ 主持人的眼光扫过全场，似乎有期待，又似乎有其他的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左侧边的那位小伙子笑着举起了牌子，马启宝从他的侧面看过去，感觉到他脸上的笑很意味深长。 “三万五千元了，这位先生已经加价到三万五千元！还有加价的企业没有？” 主持人的目光充满了询问，慢慢地扫过现场。 马启宝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后面零星坐着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有些诡异，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三万五千元一次！三万五千元两次……”主持人似乎在最后定价了！ 马启宝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最后一次牌子！ “四万元！四万元一次，四万元两次，四万元三次！成交！” 随着主持人的拍卖槌一声铿锵有力的敲击声在那结实的木桌子上落下，石默洲的土地最后以四万元每亩的价格被明桦置业拍入囊中！ 太不可思议了！马启宝听着主持人宣布最后的成交价格，心里连连叹息！这是什么价格啊？四万元一亩！就算是低丘缓坡地，也不至于卖这个价位！1289.2亩的土地，明桦置业最后的成交价才需要多少钱？才五千多万元就把这么一大片土地归入了囊中，明桦置业的第一笔产业就要在这片土地上崛起！以马启宝的职业眼光来判断，虽然现在的地产行情不好，但是，这绝对会是一个非常具有开发价值的土地！吕桦将凭借这块地，实现人生的巨大逆转，成功转型成为一个地产商人！这个小子，真他妈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够空手套白狼套到这么多的土地啊！尽管现在土地不值钱，可是土地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将来绝对还是会值钱的，一定会继续成为黄金的！ 办好了相关的手续，马启宝走出拍卖会的现场，立马拨通了吕桦的电话：“吕总，你这是捡了大便宜啊，一千两百多亩的土地，只花了五千多万就到了你的门下，太值了！” “呵呵，你小子别高兴太早，我们现在可是一分钱没有，你就看着怎么帮我把这土地变成钱吧，而且还要符合余河县委的规划要求，这就看你的能耐了！”吕桦笑着说。 “哈哈……巧妇可为有米之炊！有了这么大片的土地，还愁没有钱吗？”马启宝笑着说，“怎么着，今晚你是不是又要亲自出马去面见‘王母娘娘’啊？” 吕桦嘿嘿笑了两声，把电话给挂了。 他当然知道马启宝说的“王母娘娘”是谁了！马启宝这个人精，作为他的兄弟，能在他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过来和他同甘共苦，吕桦心里对他是感激不尽的。为了表示对马启宝的感谢，吕桦给了马启宝股份，让马启宝和他一起成长，这个企业，只要发展了，那就有马启宝的一份子。这也是马启宝愿意如此不顾一切奔赴他的麾下的原因，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马启宝就是这种感觉。 一个人的职场生涯，最大的幸运就是碰到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创业！马启宝最珍惜的就是吕桦的万事开头顺，这一点，也是马启宝最需要的。来到明桦置业，他就不再是个纯粹的打工者了，而是半个老板！ 吕桦得到了消息，立马就反馈给了杜秀青。 “秀青，谢谢你！太感谢了！”吕桦很激动地说着，“我没想到这个价位能拿到地，出乎意料！” 杜秀青虽然没有到现场，但是，现场的每一个细节于少锋都已经告诉她了。 “吕桦，我们之间说这个就显得见外了！”杜秀青说道，“我说过，我会尽量为你搭建一个好的平台，我真心希望你成功，尽快的成功！实现职业生涯的转型，也实现人生的转型！” “秀青，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真心的感谢你！”吕桦依旧很激动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感谢两个字太苍白，请你相信，第一，我一定会好好做这个项目，把它做成余河的经典项目，尽快实现你心中当然也是我心中的梦；第二，将来明桦置业的利润，有你的一半！我说到做到！因为没有你，就没有我吕桦的转型，更没有我未来的成功，所以，你是我潜在的股东，老板，我的贵人，我终身需要感谢的人！” 杜秀青被吕桦这番话说得也很感动。 虽然她没有想过要吕桦的回报，帮他纯粹就是出于同学情，出于对吕桦的感谢！但是，吕桦心中能这么想，她也是很高兴很激动的！她不贪图钱财，但是，她心很清楚，这个项目如果交给钱密来做的话，她的回报是立竿见影的，而不是等待钱密盈利之后的回报，这是钱密行事的风格。她不给钱密做，看中的就不是这份回报，更多的是实现自己心中的梦，同时给吕桦一个机会。因为在她心里，吕桦是值得她无条件去帮助的一个男人。 “别这么说，吕桦，把这个项目做好，就是给我最大的回报！”杜秀青笑着说。 “好！晚上我请你，我们聚聚吧！”吕桦说。 杜秀青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下班后我去酒店接你，我们去信江市吧，不要总在一个地方……”吕桦说道。 “行，你定吧！”杜秀青说。 她知道，现在的吕桦和此前的吕桦身份已经发生变化了。 以前他更多的是把自己看做杜秀青的同学，但是，从这一刻起，他的身份变了，他变成明桦置业的老板，是“吕总”了。 杜秀青自然是要给他这个面子的！ 晚上，吕桦开着一辆纯白色的奥迪a4来到了余河大酒店接杜秀青。 上车后，杜秀青看着这崭新的车子笑着问：“吕总就是不同了，连车子都换新的了！” 吕桦笑了笑，说：“怎么样，这辆车看着还行吧，你喜不喜欢？” “嗯，还行！”杜秀青笑着说，“这款车似乎更适合女性来开，和你吕总的风格不太吻合……” “呵呵……”吕桦笑了笑，只顾着往前开，而没有回答。 车子一路疾驶到了信江市，吕桦开到了信江河边上的莱茵河酒店，他在这儿定了一个临河的顶楼包间，这儿的环境是信江市最好的了。占据了信江市的最高点，而且有大片的楼顶花园，坐在上面可以极目远眺信江市的一江两岸的美景，最适合的就是情侣之间的浪漫约会。 吕桦觉得，他对杜秀青，该有进一步的行动了。 下车后，吕桦和杜秀青一起往大堂走去。 就在进旋转门的时候，吕桦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杜秀青的肩膀上。 杜秀青感觉到了，走过旋转门，杜秀青的步子加快了一点，顺势把吕桦的手给轻轻挣脱了！这样的场合下，她是绝对不可能和吕桦有亲密接触的，传出去，影响太坏了！ 两人走进电梯，杜秀青有些嗔怪地看着吕桦。 吕桦却是若无其事地笑着。 就算是普通同学，也可以搂着腰走一走啊，吕桦心里想，何必如此拘谨。当然，这是在信江市这样的小地方，认识杜秀青的人太多了，而她的身份又是那么的特殊，看来，他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能让杜秀青太被动了！ 终于来到了十九楼顶层，这个偌大的楼顶，只有四个透明玻璃隔出来的包间，每个包间的形状还都不一样。有原型的，方形的，三角形的，多边形的，形态各异，但是看上去都很别具一格，很有韵味儿…… 吕桦定的是最东边的那个原型的包间，灯光照耀下，看上去晶莹剔透的，非常有情调。 “呵呵，这个地方还真漂亮！”杜秀青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做网络的啊，没有我网罗不到的地方！”吕桦笑着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在信江市也注册了一个网络公司，在我做地产的同时，我还是兼顾着我的老本行，我觉得这块也很有前景，公司不用我亲自打理，我请了一个人来全权负责，和我的明桦置业一样，都是交给职业经理人来做，这样我就轻松多了，只要把握发展的方向就好！” 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吕桦，没想到他的动作还挺快的！这么快就成立了一个新的公司！ 第719章 心里也想他 “也好，那是你的老本行，能兼顾着做，当然是好的，只是你一人要掌控的东西太多，别太辛苦了！”杜秀青说。 “不会，比起你我就是轻松的了！”吕桦笑着说，“我们的事情相对都单纯一些，你的工作是最复杂的，我虽然不从政，但是，多少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各行都有难处吧！要做好都不容易……”杜秀青说道。 两人正说着，杜秀青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心里顿时一惊：他怎么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接听了。 “秀青……今晚我想见见你……”朱大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很明显，吕桦也听出来给她打电话的是个男人。 “对不起，我没时间，下次吧！”杜秀青回绝道。 朱大云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了！杜秀青最近也忙着，两人有段日子没联系了。 自从上次从省城度假回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中间也就联系过那么几次而已。杜秀青知道，朱大云的父亲生病了，后来听说好了一些。估计朱大云忙着的也就是照顾他的父亲。 可是，今天朱大云怎么突然间想到要见她了呢？ “没时间？你在哪里？”朱大云追问道，听口气似乎有些不太友好。 杜秀青一听这语气，立马就想把电话给挂了，这是什么话？在哪里？我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行踪吗？ “对不起，今天有事儿，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杜秀青说着就要把电话给挂了，如果不是当着吕桦的面，她估计也会不太友好地反问他了：我在哪儿你也要管吗？ “秀青，你在莱茵河！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一起！而且他还搭着你的肩膀走进去的！”朱大云有些发疯的感觉了，在电话里居然大声地吼了起来。 杜秀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太过分了！就算是看到了又怎么样？我和一个男人吃饭怎么了？他凭什么生气？ “你喝多了吧！好好醒醒酒吧！”杜秀青没好气地把电话给挂了。 吕桦看了看她，不知道电话里究竟是谁，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很不友好地跟杜秀青说话，惹她不高兴了！ “你来点菜吧……喜欢吃什么，自己点！”吕桦拿着菜单放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你点吧……我随意……”杜秀青被朱大云这个电话一骚扰，心情顿时糟糕透了！ 朱大云这抽的是什么疯！为什么看到她和吕桦在一起，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真是吃醋了吗？这样的感觉，朱大云似乎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久没有相见，他犯得着如此不可理喻吗？杜秀青心里真是难受极了！那种被人跟踪被人盯梢的感觉，让她刚才的那份好心情一扫而光，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秀青，别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吕桦劝慰道，“我来点菜，今晚我们就吃清淡一些，以炖品为主，这儿的特色就是炖品，滋补型的……” 吕桦看了看菜品，指着上面的几道菜报给了服务员。 “秀青，今晚请你吃饭，是我回余河后第一次做东请你，说来惭愧，以前总是你请我，我心里都不好意思了！今天终于能够让我请你一顿，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吕桦看着杜秀青深情款款地说道，“刚才那辆车，你看到了，我挑选的是白色的，还没有上牌，这辆车是我专门为你挑的，你的座驾早就该换了！” 杜秀青听得吕桦这话，瞪大了眼睛，送车给她？那辆奥迪是送给她的？这怎么可以呢？绝对不行的！ “不，吕桦，你开玩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杜秀青严肃地说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你留着自己用吧，公司也需要一辆好车，我的座驾挺好的，不需要换，真的到了该换的时候，我会换的，你的车子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唉，你放心，这是我私人的，与公司无关！”吕桦说，所有的手续都是齐全的，作为你的私车，而不是公车！你也需要一辆自己的车子，适当的时候方便出行！” “那就更不需要了！”杜秀青笑着说，“我的工作就是生活，生活也是工作，私人用车，现在也一样是用公车，根本不需要分开的！你的车子啊，还是自己用吧，公司刚刚起步，一切都需要钱，我的意思是能省则省，尽你最大的能力，把石墨州的项目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们是同学，关系非同一般，你完全没必要用世俗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不需要！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可以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吕桦还是不死心，他挑的这辆车真是给杜秀青的，如果是他自己买，他不会选白色，更愿意选黑色的，他也不会选这款奥迪，他更喜欢越野型的…… “别可是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杜秀青很坚决地说道。 吕桦一时间无语了，看来他真的做了一件傻事。 那好吧，暂时留着自己用吧，正好公司也需要一辆车！ 菜很快就上来了，但是，杜秀青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朱大云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响着，她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说实话，这么久没见他，她心里也有些想他了…… 吕桦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这是他第一次以“吕总”的身份宴请杜秀青，而且今天也是个大喜的日子，石默洲的地终于到了他明桦置业的名下，这份惊喜和激0动，他最需要感谢的人就是杜秀青。 他把红酒倒进了高腰的透明的红酒杯中，那原本就很婀0娜多姿的晶莹剔透的酒杯顿时变得充满了诱0惑，暗红色的酒停在杯子的半中腰，微微晃动着，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幽幽的红光…… “秀青……这杯酒我敬你！”吕桦把酒杯端起来，一杯放到了杜秀青的手中，然后举着自己那杯，轻轻地和杜秀青的杯子依偎在一起，“谢谢你，让我回到余河，从一个打工仔变成一个老板……如果说将来我吕桦能有所作为，那么你就是我事业的奠基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吕桦感激地说着，但是话音里却似乎是深情款款的表白！ 杜秀青的心里还在想着朱大云刚才的电话，心境没有转回到吕桦这边来。 她有些漠然，然后淡淡一笑，说：“说过我们之间不用如此客气，你这样说就真的是见外了！我当初找你帮忙的时候，可是多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你也应该这样……” “呵呵……秀青，我帮你和你帮我，那是决然不同的概念……”吕桦笑着说，“我帮你只是举手之劳，而你帮我却是改变我人生方向的重要机遇，这让我怎么能不感谢你呢？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这一杯，我敬你！真心的谢谢你，秀青！” 吕桦的杯子再次和杜秀青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他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杜秀青也没有犹豫，晃了晃酒杯，一口喝光了杯中摇曳着的红酒。 “好！”吕桦从心底里叫了出来！他没想到杜秀青会这么干脆，他很少看杜秀青喝酒，似乎她每次喝酒都是点到为止，从来不多喝。 吕桦猜不出杜秀青的酒量。 他再次给两人都倒上。 “秀青，关于石默洲，我想正式和你谈谈我的构想……”吕桦看着杜秀青，晃动着杯中的红酒说道，“现在的行情是经济在走入低迷的阶段，全球经济陷入了危机，房地产市场开始走下坡路……余河的购买力在这样的条件下，不知道能够被激活多少……所以，我想这块地分三期来开发，第一期开发三百亩，完善一半的周边配套……” 杜秀青听着吕桦的话，点了点头。 “整体的图纸规划我已经请最好的设计师开始设计了……估计这两个周就能出来，到时候请你定夺……第一期准备年前开始预售，抓住春节期间余河在外务工人员返乡过年，探亲的机会，开始进行楼花的预售，争取回笼一些资金，这样运作起来就会更加顺利……如果这个春节的预售能够达到预期，第一期三百亩的建设周期我就准备缩短，争取在一年之内交房，然后接着开始预售第二期……”吕桦边说边看着杜秀青。 “可以，春节的预售会是个好机遇……余河每年春节的返乡人员和探亲人员是购房消费主力，估计钱密的幸福家园也是想抓住这个时机开始预售，所以你要打听清楚他的预售价格，广告要做得别具一格，尽量能吸引人们的眼球。预售效果好的话，你的融资就可以很顺利了！现在银行紧缩银根，贷款确实不易！不过，你那儿的资金，我已经向工行的孙行长打过招呼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他会给你方便的……”杜秀青若有所思地说道，“另外你上次跟我说你已经解决了部分融资问题，大概是多少？” “我和我姐夫赵明强利用自己在业内的口碑，拉到了一些投资，总共有三千来万资金……不过这都还是杯水车薪，这么大的一片土地，这点钱砸下去，那是看不到什么水花的……”吕桦说，“石默洲是个缓坡荒地，要建成一个美丽的大花园，那都是要用钱堆砌起来的，公共配套那块儿，当时于少锋县长也跟我说了，政府那边的由政府全权负责，住宅区这边的，沿河公园的配套资金，政府出一半，一半由我们明桦置业来出……我知道，这都是你在尽力为我们明桦置业着想，只是这些投入真的是相当巨大的……所以，还是需要去银行融资，没想到你都为我想好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秀青，谢谢你！” 第720章 做我一辈子的爱人 杜秀青笑着笑摇了摇头，说：“再说这个‘谢’字，我就不和你碰杯喝酒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吕桦笑着说，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在我心里，对你何止是一个‘谢’字了得！” 吕桦这后面半句话说得非常小声，但是却是那么的煽动着杜秀青的心，让她的心脏在那一刻禁不住悸动了一下…… “秀青，为了我们的将来，喝了这杯……”吕桦举着杯子，对视着杜秀青的眼睛，里面蕴藏着的意味已经开始倾泻而出了…… 杜秀青低下了眼帘，她怕自己会被吕桦的目光给灼伤了…… 轻碰酒杯，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两个半杯下肚，杜秀青感觉脸颊开始有些发烫了。 “来，喝点汤……”吕桦招呼道，“这是为你专门点的印尼的血燕窝，补血补气的……” 杜秀青莞尔一笑，难得吕桦也是这么心细的一个人，她拿起调羹开始吃了起来。 都说这是极品的滋补物品，杜秀青感觉口感很是细腻润滑，只是这糊状的东西，真有那么好的功效吗？想到这是燕子的口水凝成的，她心里立马有些抵抗，难以下咽了……外界都说这种东西假的很多，不知道这里面又有几成是真的呢？ 吃了两口，杜秀青就放下了调羹，不想吃了。 “呵呵，怎么不吃了？吃完吧，我专门为你点的，你放心吃，这款血燕一定是真的，我在后厨有眼线呢……”吕桦笑着说，“他们不敢糊弄我！” 杜秀青看了一眼那糊状的东西，说：“以后还是不吃这样的东西了，少点生灵涂炭……” “呵呵，你不吃不代表别人不吃，再说了，你多久才吃一回啊，别有负罪感了，吃吧……”吕桦笑着说，没想到杜秀青还是这么一个容易心生悲悯情怀的人。 “我们喝酒吧……”杜秀青主动举杯，说，“石默洲是你的第一个项目，我预祝你旗开得胜！实现事业的开门红！” “谢谢，托你的吉言，我想一定是可以的……”吕桦笑着说，“房子的定价我有了初步的预算……按照余河目前的行情，中心区的房价是在二千五左右每平米，石默洲现在不是中心区，但是将来行政中心搬迁过来了，按就一定是中心区，而且会是最好的居住区，所以，第一期的房价我准备定位在二千二起价，比中心区略低，按不同方位不同楼层不同的格局来确定每套房子的价格……一次性付款的打九折，折扣给多一点，鼓励一次性付款，加快资金的回笼，减少银行的贷款……另外，如果政府相关部门的人来打招呼，不是一次性付款的，也同样给与九折最大的优惠，鼓励大家来开后门买房子……我要告诉余河人，住石默洲有面子，住石默洲是最上等的社区，是尊荣的象征，是余河的世外桃源……” 杜秀青被吕桦的激情感染了。 看得出来，吕桦很激动，对石默洲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这一步步的出击，估计一定能让石默洲这块荒地，变成余河的世外桃源，变成未来余河最繁华也是最宁静最美丽的地方……她的心里同样充满了期待！ “好，为我们共同的梦，干杯！”杜秀青笑着说。 两人再次一干而尽！太痛快了！好久没有这么放开了喝酒了！几杯酒下去，杜秀青觉得身体开始有些燥热了，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吕桦主动起身给她把衣服挂到衣架上去。 再次回到座位上，吕桦发现，眼前的杜秀青似乎突然间变得很是妩媚动人了！脸颊微微泛红，那件紧身的水红色的羊毛衣把她女性柔美的曲线完好地展现了出来，那高耸的山峰，那纤细的腰身，都在告诉吕桦，眼前的杜秀青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尽显成熟女人的独特风韵…… 吕桦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有些口干舌燥了…… “秀青，你太美了！”吕桦由衷地赞叹道，“为你的美丽常驻，我们再干一杯……” 吕桦再次举杯，和杜秀青一饮而尽。 杜秀青也来者不拒，干脆利落，一口而尽…… 眼看着一瓶酒就见底了！吕桦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燥热起来…… 他把这个圆形玻璃屋中拉开着的那部分窗帘给拉了起来，这个原本透明的玻璃小屋，立马就变成了一个私密的小空间，显得无比的幽静有情调…… 红酒的后劲儿很厉害，杜秀青开始还没觉得头晕晕的，这会儿开始有些晕沉了，脸也更烫了，她感觉这个小房子都开始旋转了起来…… 抬起头，房顶上星空般的装饰，让她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美丽的宇宙外太空似的，充满了梦幻般的感觉…… 吕桦适时地轻启了房间角落里的那个音响，优美动人的旋律顷刻间缓缓流淌出来。 是杜秀青最喜欢的钢琴曲——《梦的传说》…… 杜秀青闭上眼睛，朦胧的意识里感受着音乐划过心尖的感觉，触动灵魂的悸动…… 太美了……那空灵般的音符似乎每一次都敲击在你的心坎儿上，让你的心跟着不自觉地颤动起来……她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样优美的音乐了，感觉又回到了最美丽纯真的学生时代，在那个开着夹竹桃的操场上，捧着书晨读，耳边响起的就是这流水般倾泻而出的音乐，伴着音乐而来的，还有朱大云从背后伸出来捂着她眼睛的双手……哦，每次都有他的影子……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吕桦走到杜秀青身边，缓缓拉起她的双手…… 杜秀青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吕桦那张英俊帅气的泛着红光的脸，还有那充溢在眼里的满满的爱意…… “秀青，陪我跳一支吧……”吕桦在她轻柔地耳边说道…… 杜秀青的身体已经随着他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地，她就被吕桦轻轻拥入了怀中…… “秀青……”吕桦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一个梦，美丽的梦，最经典，最让我期待的梦……” 杜秀青感觉到吕桦那火热的气息正灼着她的面颊，他身上特有的男人的味道，也让杜秀青一时间有些情难自禁…… “为了我的梦，我回到了余河，来到了你的身边……秀青，你就是我梦中的女神……最美丽的女神……”吕桦在她耳边呢喃道，“秀青……你可知道，我爱你……爱你……” 吕桦的双手慢慢滑落到了杜秀青的腰际，搂着她依旧柔软的腰肢，他的心啊，正在狂热地跳着，似乎要挤破他的躯壳，冲出他的灵魂，和杜秀青融合在一起…… 杜秀青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接近她的脖颈……吕桦那炙热的唇，正慢慢地探寻着来到了她的唇边…… 那依旧带着酒味儿的急促的浓重的呼吸，热辣辣地扫过她的脸颊、耳蜗，撩动着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她闭着眼睛，朦胧的意识里，感觉到了那炙热的唇已经覆盖上了她的唇，然后迅速就把她整个的包裹了起来…… 模模糊糊中，她很快就主动迎合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得到了她的热烈反应，他几乎是大喜过望！啊！原来她也是这么的爱他，这么的对他充满了渴望！他不是单方面的爱，他的爱是有回应的，是相互的！ 他激动得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几乎要把他融进自己的骨髓里！ “秀青，秀青……我的最爱，我的女神……我爱你，爱到骨头里……”他的口中呢喃着，“你可知道，我每天的梦里都是你，心里都是你，我的世界都是你啊……” 杜秀青一直闭着眼睛，不自觉的发出了幸福的呢喃…… 她感觉自己一度焦渴的沉睡的心灵再次被浇灌被唤醒了…… 内心深处，她是多么渴望能有这份狂热的爱伴随着她，滋润着她…… 可是，她的爱呢？在哪里？在她需要的时候，她从来就无法轻易的得到！因为她顾虑的太多太多！每天带着面具在工作，带着枷锁在生活，她的世界，似乎从来就没有那么轻松而又放肆地爱过！自从告别杜家庄，抛弃朱大云之后，她就是在压抑中爱着…… 对活土匪是如此，后来对朱大云更是如此啊！对眼前的吕桦呢？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不能否认，她心中对吕桦是有感觉的，可是，她却从来不敢承认，更不敢面对，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社会角色，让她无法像普通的女人那样，大胆地去爱，大胆地去接受爱！ 现在，面对吕桦如此狂热的表白，如此心醉的吻，她一时间竟然无力抗拒，她感觉自己就要迷失在这种美妙的爱意中了…… 是啊，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爱，有时候就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青，我的青……”吕桦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曳开来…… 他轻轻地移动着步伐，把杜秀青带到了一角的沙发上…… “我的爱……”他的心颤抖了，身下的女人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然后呼啦一下就把他推到了一边！ “不……不能……不要！”她迅速坐直了身体，挣脱出了吕桦的怀抱…… “秀青……秀青……”吕桦不死心，依旧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我爱你……最爱最爱的就是你……我要你做我一辈子的爱人，妻子，我最心疼的女人，好吗？” “不……吕桦，别说了……”杜秀青捂着脸啜泣了起来了…… 然后她立马起身，拿上衣服和包，拉开门冲了出去…… “秀青……”吕桦随手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第721章 一切都是在梦里 屋外的寒冷让杜秀青似乎立刻就清醒了！ 站在这个偌大的天台顶上，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脚步也踉跄着，一时间无法站稳…… 扶着身边的灯柱，杜秀青闭着眼睛稳了稳情绪，刚才的一幕，她恍若在梦里！怎么会？怎么可以和吕桦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而且她还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底线！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要和吕桦走到那一步吗？真的要和他跨越那道清澈的界限，从此你我不分吗？ 不！不能！绝对不能！她仰头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她承认，她心里对他是有感觉的，可是这样的感觉是爱吗？是可以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吗？那朱大云呢？朱大云在你的心里还有位置吗？ 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不，不能！吕桦绝对不能代替朱大云！虽然吕桦比朱大云优秀，可是，她和朱大云之间的爱是经历了磨难后的回归，是痛彻心扉后的相知啊！在她的心里，谁也无法取代朱大云！况且，他们之间还有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割舍的连接…… 大云……她在心里轻唤道，你在哪里？ 睁开眼睛，眼前是茫茫的黑夜！夜空中繁星点点，那调皮的星光是那么无忧无虑地俯视着人间大地，她这个渺小的生物，在宇宙中或许就是宛若一滴尘埃般毫不起眼吧……只是，此刻的她却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内心在翻江倒海般起伏着…… “秀青……”吕桦来到了她的身后，把自己的大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对不起……” 听到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她的心里又涌起一股酸涩，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送我回去吧，吕桦……”杜秀青长叹一声，哽咽着说。 “秀青……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刚才太冲动了，无法抑制心中对你的感情，如果有什么冒犯，请你别往心里去……”吕桦抱着她的双肩，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别说这些……送我回去吧……”杜秀青就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让自己从刚才的尴尬中走出来…… “秀青，今晚我们就留在这儿吧……”吕桦的呼吸依旧那么炙热，灼灼地拂过她的耳际，撩拨着她的心。 “不！”杜秀青立马拒绝道，“现在就走吧……” “秀青，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为了我们的安全，就在这儿住一个晚上，好吗？”吕桦把杜秀青的身体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他，“你放心，我们一人一间房，我已经订好了……” 看着吕桦那微微发烫的脸颊，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儿，杜秀青犹豫了，两人都这样醉态可掬样子，要是开车回去，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是余河的大新闻了…… 而且这个时候让小舒过来接她，是不是显得有些太突兀了……算了吧，就留在这儿过一宿？ 看到杜秀青不再言语，吕桦知道，她心里已经默认了。 他二话不说，用衣服包裹着她，抱着她的双肩，往楼下走去…… 到了十五楼，吕桦把相邻的两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然后让杜秀青住在了1520房，而他则在隔壁的1522房间。 “秀青，我……”吕桦站在她的房门口，本想和她说句话，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房门给挡了回去…… 关上门，杜秀青靠在门上，她知道，吕桦依旧站在门口，保持着那个说话的姿势，他一定还想说：对不起，请原谅……甚至是他还想走进来，完成他未竟的心愿……不，绝对不行的！ 其实，不用说对不起……她在心里说道，是她自己失控了，是她自己情难自禁了，是她自己内心也有强烈的渴望… …她感觉自己的体内有千万条毛虫在骚扰着她，让她内心隐藏着的欲望被一点点一点点地挠出来了，火烧火燎般难受…… 挪动脚步，她走进了里面。 倒在那张巨大的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洁白的一片，她的头在旋转……红酒的后劲越来越强烈了，在酒精的催化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燥热无比，口干舌燥的…… “水……水……”她下意识地喊道。 正在这时，她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了有人敲门，屏息一听，门外是吕桦的声音：“秀青……秀青……你好点没有？” 吕桦关切的声音传来，杜秀青的内心顿时就柔软了……他高大的身影，帅气的样子，他那急促的呼吸，柔软灵活的舌头，他那醉心的吻，都出现在她的眼前…… 此时，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么断然地拒绝了他的爱，拒绝了他火热的感情……你不是也有渴望吗？你不是也很想很想得到爱的滋润吗？为什么要如此拒绝他？拒绝他对你的一片深情呢？ 吕桦是那么的爱你，那么的钟情于你，你这样对他，是不是太绝情了？ 她的心在激烈地斗争着，纠缠着…… “秀青……开开门吧……秀青……”吕桦依旧在门外喊着。 吕桦放心不下酒醉的秀青，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杜秀青挣扎起身，恍恍惚惚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门口，吃力地打开了房门…… 吕桦就像一股风一样钻进了房间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吕桦宽大的胸膛，把杜秀青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秀青……我，我不放心你……”吕桦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地说道。 杜秀青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臂弯里，尽情地呼吸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 她承认，她很喜欢他身上这种充满雄性的气味儿，她深深地陶醉在他的气息中！ “秀青……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吗？”吕桦抱着她，“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不能啊，秀青……” 吕桦捧起她的脸，看着她闭着眼睛，泪水却已经潺潺而下了…… “秀青，为什么伤心？别伤心……宝贝儿，你是我心底最宝贝的女人，从小你就是我梦里的女人啊……这么多年，我无法在心里装下第二个女人，就是因为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从我情窦初开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过……再也没有离开过……” 说完，他心疼地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滴，然后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对她的渴望了！如果说刚才在楼顶天台他还在压抑自己的情感，那么此刻，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爆炸了，所有的能量都被点燃了，都被激活了…… 他一把抱起她，两步就跨到了床头，然后轻轻地把她放到了床上…… 这个在梦里爱过千次万次的女人啊，今天终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这份恬静和美丽，她的这份娇弱和细腻，都与白天的她决然不同…… 白天的她，是个干脆利落办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是在余河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人物……可是，眼前的她，却是那么的小鸟依人，那么的柔弱稚嫩，那么的需要人来疼…… 他愿意做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那个人，他愿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他不仅仅是想得到她，占有她的身体，他更愿意永远和她做一对最知心最知心的爱人……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这一夜，杜秀青带着醉心的享受进入了香甜的梦中…… 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发现房间里依旧是黑暗的，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她看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该上班了！ 从床上坐起来，杜秀青的脑海里清晰地记得昨晚她和吕桦蚀骨缠绵的那一幕…… 那醉心的感觉依旧停留在心尖上…… 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完完全全的穿着，除了那件外套，她的毛衣，她的羊毛裤，都还完好地穿在身上…… 难道…… 她起身，在房间里寻找着吕桦的踪迹…… 这个单间里，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再也闻不到第二个人的气息……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杜秀青的心迷惑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的……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切感觉？吕桦的身体，吕桦的气味儿，吕桦对她的热吻，以及吕桦进入她身体的感觉，她都是那么真切！太不可思议了！ 她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站到了淋浴间里，打开喷头，那温热的水顿时淋遍了全身。她闭着眼睛，那些镜头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一幕一幕，清晰而又深刻，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又有了反应…… 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她的心颤抖了！泪水再次溢出了眼眶……她知道，她太缺少爱，太需要爱，太渴望爱了！她在梦里完成了和吕桦的一切！可是，现实中，她却无法真正接受吕桦的爱，尽管她也需要，尽管她是那么渴望…… 收拾好自己，她打开房门，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 过道上，吕桦也正好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神情似乎有些困倦。 “早！秀青！昨晚睡得好吗？”吕桦主动笑着问候道。 “挺好的，你呢？”杜秀青也莞尔一笑。 “呵呵，挺好的……”吕桦和她并肩走着，“吃完早餐回余河吧……” “行！我们抓紧吧，时间不早了！” 吕桦的眼中，杜秀青又恢复了那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第722章 得罪了顶头上司 回到余河，杜秀青和往常一样投入了工作。 昨晚亦真亦幻的感觉，只能永远地藏在了心底…… 翻着桌上的报纸，信件，还有文件，杜秀青细心地一一看着。 古南日报上冯永斌的评论吸引了杜秀青的目光“ 《警惕公章成“拦路抢劫”的恶虎》——“公章”不仅是权力的象征，还成为一些地方政府部门的生财之道。盖公章收费的报道早已是屡见不鲜。据报道，42岁的刘秀坤从河南到新疆打工已有四五个年头了，14岁的女儿因为成绩优秀，可以获得200元的贫困学生助学金，不料按照学校要求需要先去社区盖章，社区则要求先缴纳172块钱的房屋租赁管理费和房屋租赁管理税。有网友说，这是雁过拔毛。这种雁过拨毛，其实是滥用本部门掌握的行政权力，滥用伤及的却是老百姓。不过我认为这种“雁过拔毛”与拦路抢劫一样恶劣，这种恶劣的现象之所以还有生存的土壤，其根本的原因就是这种“拦路抢劫”不会受到法律的惩处，甚至连个行政处分也不会。用我们家乡的话说就是“叫花子脸上剥眼屎”。200元的贫困助学金，盖个公章，就被盘剥了172元，剩下的28元钱还不够孩子买一个书包。172元钱，对于富有家庭来说不算什么，但又对于一个贫困家庭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可以买一袋30斤的米、一瓶油、几斤猪肉、一只烧鸡、几本练习册等，过一个春节，或许他们也只花这么多钱。社区要租房者交房屋租赁管理费和房屋租赁管理税也不合理。房屋租赁管理税应是业主交，业主如果纳税了，就不应再交费。这是因为无论是社会治安管理，还是房屋租赁市场管理，都是政府应当承担的管理成本，不能将这部分成本转嫁给房屋出租人。或许考虑到这些因素，早在2001年《国家计委、财政部关于全面整顿住房建设收费取消部分收费项目的通知》明确规定，取消房屋租赁管理费。”但一些地方仍在收，显然是为了敛财。 看到这里，杜秀青想起了当年她在团县委的时候建立的贫困生基金，桂智明就是第一个受益者！可是，看看现在一些职能部门，什么钱都敢贪，什么钱都敢占，连给孩子的200块助学金都要盘剥，太可恶的！像这样的人，发现了就得严惩！太泯灭人性，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 想到这里，杜秀青拿起电话，给冯永斌打了过去，很久没有和这位老大哥见面了，过春节的时候，估计他也应该回余河老家来吧？到时候杜秀青要当面请他！自从她走上县委书记的位置，她还真的没有再请过冯永斌了！冯永斌的文章写得非常有血性，总是抨击这个社会的黑暗面，让人警醒，给人启示！这个社会要真的多一些这样的人，才能推动社会进步的车轮，才能遏制那些阴暗面的肮脏和腐败！ 电话通了。冯永斌那爽朗的笑声传来了。 “呵呵，秀青妹子，百忙之中还记得给大哥打个电话，真是感动极了！”冯永斌笑着说，依然叫她妹子，这让杜秀青心里很受用。她要的就是这份不变的感觉，冯永斌永远都是她敬重的好大哥。 “大哥，您这是变相批评我，我检讨！”杜秀青笑着说，“一忙起来，真的很久没有和大哥联系，但是不代表我心里没有大哥啊！刚刚看到您在古南日报的文章，很有感概，现在像大哥这么敢说敢写的人真的不多了！大哥好胆识！秀青佩服啊！” “呵呵……你大哥没别的才能，就会笔杆子下面吼一吼，只是这作用很有限，也是悲哀啊……”冯永斌叹息道。 杜秀青理解，作为一个抨击社会丑恶现象的人，心里的悲悯情怀一定是多于常人，可是这个社会确实是太多太多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大哥，有您这样的坚守，社会总归是会被推动的……只是，现在像您这样的人还太少，如果多一些像您这样的人，中国就有希望了！”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希望不希望，我们文人无法决定啊……尽力的鼓与呼吧，这是我为人作文的底线：为了社会的进步民族的振兴人民的幸福而作文！这样说倒是有些高抬我自己了，但是，我想很多和我一样的文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冯永斌无奈地说道。 “大哥，您的文章读了真是让人心生愤怒的同时又心生感动，您说的没错，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总归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强大起来，希望自己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所以，您的文章是我们社会的一面镜子，给人警醒……”杜秀青说道，“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大哥过年应该回老家吧？到时候我一定要和大哥好好聊聊！” “呵呵……大年二十九我才能回家，正月初五就要返回来上班了！到时候看看吧，你先忙自己的事情，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冯永斌笑着说。 “再忙我也要抽空见见大哥……到时候我给大哥电话！”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 “行！那就春节见吧！”冯永斌也想和杜秀青见面好好谈谈。 他真是没有想到杜秀青一个幼儿园的教师，能成长为一个女县委书记！这个跨越连他都不敢想象！当年杜秀青还在幼儿园当老师的时候，提拔成副园长，就是他亲自去考察的，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秀青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有时候都替她捏把汗，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能驾驭得了余河这架马车！不过，看她几次的出手，冯永斌倒是感觉到了她的手腕，打倒蒋能来，收拾康明，都是她在肃清异己，巩固自己的权力！这两出戏倒是唱得很精彩！只是如何能把余河的经济发展起来，冯永斌还没有看出杜秀青有很大的举措。 开发石默洲的工程，他也听说了，这个春节回来，他还想看看石默洲的规划，如果环境和配套真的很好，他倒是想给老爷子在这里选购一套房子将来给老爷子养老。 所以和杜秀青见个面，倒是也很有必要的，不是为了得到房子的优惠，而是为了能更好地了解到石默洲的全盘规划，他相信这一点杜秀青一定会跟她说实话的。 挂了电话，杜秀青再次仔细认真地把冯永斌的文章拜读完了。 正好这时徐文娟走了进来。 “杜书记，吴凌霄的事情，已经有发现了……”徐文娟开门见山地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说：“好，等等……” 说完，她起身把最里面的这扇门给关上了。 “具体情况说来听听……”杜秀青再次坐下来，看着徐文娟说。 “吴凌霄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徐文娟从包里拿出文件夹，看了看，说，“现在有据可查的，就有县委大院的装修工程，当年在和华兴集团签订合同的时候，是吴凌霄出面的，后来这个工程一直由吴凌霄和华兴直接联系，蒋能来没有正面接触，胡国成副书记当年是刻意回避了，估计他早就知道这是蒋能来的线，他没有参与进来，但是吴凌霄却是和华兴的老总华明立走得很近，在这个工程的结算中，他收受了华兴集团的回扣——50万！另外县委这边的支出，也有很多是吴凌霄一手签单的，高达八十多万……光这两笔就够吴凌霄喝一壶的了！” 杜秀青听着徐文娟的汇报，笑了笑。 真是不查个个都是好干部，一查个个都是贪官！吴凌霄是蒋能来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竟然也敢要华兴集团的回扣？这个杜秀青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看来，吴凌霄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 “要有确凿的证据！”杜秀青说，“我们是以事实说话的！这件事儿先按兵不动，等我向上级汇报之后再做定夺！从康明的事情出来之后，吴凌霄就已经开始到处活动了，估计他早就在寻找出路了！” 徐文娟点了点头。吴凌霄是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副处级干部，要动他，必须征得市委的同意。 杜秀青还记得上次吴凌霄专门过来向她进行检讨，估计是已经意识到自身的危机，然后正在积极寻找对策。他上次就说了，想要离开余河。只是，杜秀青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平安离开？有些事情，恐怕不是吴凌霄能够化解的。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正在想着，要怎么样跟市委书记林杰来汇报这个事情。 上次因为钱密的事儿，她还当面拒绝过林杰，这个坎儿，她不知道在林书记那儿是不是已经过去了。按常理，估计是没那么容易过去的。 唉，为了吕桦，她居然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可是官场的大忌！ 怎么去弥补这个裂痕，她心里真是拿捏不好。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桌上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一听，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杜书记啊，明天我们要下到余河去看看，临时通知你一下，不会唐突了吧？” 周文似乎很客气地说道，但是话里的意思杜秀青却听得很明白了，这是对她有意见啊！ “周部长大驾，我和整个班子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能说唐突呢？”杜秀青立马笑着说。 第723章 无法咽下心中这口气 脑海里却在寻思着，这周文部长这个时候突然而来，难道真是为吴凌霄而来的？ “呵呵，那就好，我是不想打扰你们的工作，不想有什么冲突的地方，事情来得比较急，所以是显得唐突了一点！”周文笑呵呵地说道。 “周部长如此客气就是批评秀青了，您来了，就是再大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杜秀青说，“只是不知道周部长此行的目的是……” 杜秀青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哈哈……县委的吴凌霄同志有积极向上的热情，我们看这个年轻人也很优秀，下来考察一下，看看情况怎么样……”周文爽朗地笑道。 果然如此！ 吴凌霄的本事还真不小啊！这么快就搞定了市委重要人员！杜秀青心里感叹道。 周文这么一来对吴凌霄进行考察，杜秀青觉得自己的动作就有点慢了。 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能就此退缩！ 杜秀青在积极寻找对策。 关键是现在和林杰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隔膜，让她无法那么坦然地去跟他说这个事情。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一不留神就铸就了这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真是没有想到！ 杜秀青在办公室里来回徘徊，不知道该不该给林杰直接汇报这件事儿。 考虑了很久，她还是决定跟林杰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的口气再说。 有些事情，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想好了，杜秀青鼓足勇气拨通了林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似乎在行将断了的时候，对方才接听了。 “林书记，您好！我是秀青，有件事儿想向您汇报一下！”杜秀青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事儿？说吧！”林杰的声音很淡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了。 这样的语气和以前是决然不同了。杜秀青的心里立马就有些畏缩了。 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林书记，关于吴凌霄的事情我希望能当面向您汇报……”杜秀青说道。 “吴凌霄？”林杰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他的事儿就不用说了，组织自有安排！” 说完，林杰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电话里“嘟嘟嘟”的盲音让杜秀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呢，林杰就不想听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啊！ 难道吴凌霄是做通了林杰的工作？他这样一拒绝，杜秀青知道，就算是她查到了吴凌霄十足的证据，只要林杰不同意让她查下去，她就无法对吴凌霄下手，因为这不是她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只要林杰不让查，吴凌霄就能安然无恙！杜秀青是无法奈何他的！ 难道她要把自己的棋下成一盘死棋吗？杜秀青很不甘心。 不收拾吴凌霄，她觉得无法咽下心中这口气。 对于蒋能来那一拨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可是，不能得到林杰的支持，她该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 一整天，杜秀青的心情都无法平静，吴凌霄如果顺利晋升，离开余河去了市里，那就她最大的失败！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轻松的离开！ 下班前，杜秀青忍不住打了电话给梁晓素，她希望梁晓素能给她带来转机。 梁晓素也很快就要放假回家了，学习了半年，到这个春节，她在省委党校青干班的学习就正式结束了！ “晓素，你什么时候回来？”杜秀青问道。 “还有一个星期，有什么事儿吗？”梁晓素问道。 “没什么，你回来了，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杜秀青说道。 “呵呵，姐，有事儿你就直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感觉杜秀青的语气都不对，应该是碰到棘手的事情了。 “晓素，我们姐妹之间没有秘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杜秀青想了想说，“我和林书记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但是，我自己又无法去化解，所以，希望你能替姐出个面……” 梁晓素立马就明白杜秀青的意思了。 “什么误会？”梁晓素问道。 “唉，说来话长……”杜秀青叹息了一声，把钱密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梁晓素听了笑了起来。 “姐，你别多想，林书记心里有点不舒服那是肯定的……你想想，领导都是被宠坏了的人，哪容得下别人对他说‘不’啊！姐，你这也是犯了官场的大忌！当然，这也是事出有因的！钱密不是起因吗，他或许也可以去做做工作，如果他和你的交情真的很铁的话，不应该给你添堵，而是积极帮你化解，这样才够真朋友！” 梁晓素的话倒是让杜秀青豁然开朗！ 是啊，为何不找钱密呢？事情因他而起，也应该由他来出面化解，如果钱密真是把她当真心的朋友，应该可以这样做的。 只是，现在的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真朋友又有几个？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钱密。 但是，死马就当活马医吧！这样不行，再走别的路，再想别的辙也行！ 杜秀青立刻打了电话给钱密。 钱密却说他已经回到了广东老家，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一下，杜秀青没辙了！关键的时候，人不在，电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没办法了，她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自己上门，负荆请罪！不管林杰接受不接受，她都要亲自去化解这个疙瘩，否则今后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吃过晚饭，杜秀青让小舒驱车，直接来到了市委大院。 她知道，林杰一般八点之前，都还在市委的办公室里办公。 到了楼下，看到六楼林杰办公室里的灯，确定林杰在那儿，杜秀青才给林杰打了电话。 林杰本是不想见杜秀青的，这个小妮子，居然敢当面拒绝他，这太让他恼火了！ 他堂堂一个市委书记，连杜秀青这样的县委书记都掌控不了，他还干个什么劲儿？况且一直以来，他对杜秀青还是不错的！处处都在关照她，支持她的工作，让她能够轻松上阵，把工作做好！他也体谅杜秀青是个女干部，在这个复杂的官场要和男人一样冲锋陷阵，确实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儿！但是女干部有优势，只要杜秀青自己争气，上升的机会还很多，这一点，林杰是很清楚的！他也想培养她，给她机会，却没想到她翅膀还没有硬，就敢和他唱对台了！ 这是任何一个领导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杜书记，我在您办公室下面，想上去向您汇报工作……”杜秀青有些弱弱地说道。 “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林杰不客气地拒绝了她。 “林书记，对不起，我今晚是专门过来向您赔罪的！请林书记大人不记小人过，给秀青一个机会……”杜秀青立马道歉道。 林杰听得杜秀青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有些心软了，他知道杜秀青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要上门来做检讨……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是无法弥补的！不知道杜秀青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秀青啊，你何错之有啊？”林杰笑着问道。 “对不起，林书记……关于钱总的事情，我真的想当面和您解释清楚……”杜秀青说道，“我和钱总也沟通了，这样的经济背景下，钱总在余河过多地进行地产开发，对他和他的公司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儿……说实话，当初也是本着为钱总考虑的角度来做这件事儿的，真的不是秀青不给钱总机会，更不是秀青不给林书记面子……” 林杰听着杜秀青的解释，心里笑了。 感情她这样做还是为了钱密好！这个小妮子，太会忽悠人了！他倒是要听听杜秀青怎么自圆其说！ “好吧，你上来，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给你！”钱密说道。 十分钟？十分钟就十分钟！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杜秀青听后，跳下车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林杰的办公室门口…… 杜秀青站在林杰的办公室门口，心却在砰砰砰地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沉着了一下，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才抬起头伸出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请进！” 林杰的声音很是洪亮，隔着厚重的大门，杜秀青都听得那么真切！ 杜秀青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林杰正坐在大班台后面，低着头看文件，似乎根本没看见她进来似的。 “林书记……”杜秀青放轻脚步，尽量不让高跟鞋踩出声音来，走到了大班台的跟前。 “哦，秀青啊，坐吧……”林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着头看文件去了。 杜秀青站在那儿，一时间显得很是窘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了！ 她站着也别扭，坐又不敢坐，内心的紧张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杜秀青单独来见林杰无数次，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紧张过！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自己心里做了亏心事的原因？想想，自己这么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只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而已！难道对领导对上级就一定要无原则的服从？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个“不”字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太没有人格和个性了！那成什么了？十足的一个傀儡！别忘了现在你站在这里的目的！ 杜秀青鼓足勇气开口了！ 第724章 灵魂吓得出窍了 “林书记，对不起，我来向您道歉了！钱总的事情，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的经济大气候不好，房地产市场都不景气，钱总在余河的那个幸福家园小区还没有开售，如果再弄上石默洲这么大的地皮，我觉得对于钱总来说，有些被动！换做另外一家地产公司来开发，老百姓也有个对比，对于两家公司，还有余河总体的房地产市场，都可以起到一个促进的作用！而且，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钱总面谈过，他也是这么个意思……林书记，秀青对您一直都是非常非常敬重的，您的话，在我这儿一直都是无条件奉行的……这一次，确实是本着多方面的综合考虑，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林书记，请你原谅，也请你理解……” 杜秀青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有些激动了，眼眶都湿了！ 林杰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但是，杜秀青知道，他在听，而且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杜秀青说完了，林杰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杜秀青，说：“坐吧，别站着……” 杜秀青看了看旁边的椅子，慢慢坐了下去。 “秀青啊，石默洲的开发是余河的大项目，也是你在余河做的最大的一个工程，这个工程做得好不好，对于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钱密在信江市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产，可以说是比较成熟也比较有名的地产商，他开发的楼盘，在信江市都是超前的，是最好的！我认为，他是有能力把石默洲开发成一个非常成功的项目！所以，我向你推荐了他……当然，你有你的打算，我不做干预，你认为你挑选的公司能把石默洲的项目做好就行！钱密是你的朋友，和我也有交情，仅此而已！你不用说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作为余河的当家人，你的地盘你做主，你有权力决定你地盘上的事情，我预祝你的石默洲的项目能旗开得胜！” 林杰很严肃地说道，脸上的表情让杜秀青看了有些害怕。 她知道，林杰心里的气还是没有消除的，那个疙瘩还在那儿铬着呢！ “林书记，没有您就没有秀青的今天，您对我的关心和关照，我永远都铭记在心！真的！自从我在平安镇的时候，您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深深地刻在心里了！林书记，任何时候，秀青都会和您站在一条线上的，因为我是在您的提携下成长起来的……余河的发展，也凝聚了您的期望，我知道您希望我在这个位置上能有所作为，我也时刻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出成绩来，要对得起您一路的栽培！林书记，请您相信我，下次我一定会找机会和钱总再次合作的……他的为人，我知道，也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我想一定会很快就有机会的，请林书记放心！” 杜秀青再次在林杰面前表忠心了，她没想到钱密和林杰的关系有这么好，林杰居然会为了钱密而对她产生隔膜，钱密啊钱密，真是个害人精啊！ 林杰听着杜秀青这话，心里又笑了起来！ 杜秀青在官场，其实还真是个嫩黄瓜，比起那些个老油条，她算是“单纯”的。林杰这次生气也是试试杜秀青的“火力”，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这么多年，林杰还是很看好她，希望她能真正有一番作为，真正成为一个杰出的女性干部！他知道杜秀青是站在他这条线上的人，只是这个年头，随时都会出现改弦易辙的事情！ 刚才听杜秀青这么一说，林杰的心彻底放下了！为难她，也不是他的本意。况且，李成鑫书记还很看好她，就算是绕过他林杰这儿，杜秀青只要把李成鑫这条线抓紧了，将来一样是可以顺风顺水的！官场就是这么个利益生态圈，并不是他林杰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就一定能左右县委书记杜秀青的命运。 林杰现在还不知道杜秀青和李成鑫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如果真到了那种最“亲密”的关系上，那可能吃亏的还是他林杰！女人的枕边风太厉害了！ “秀青啊，石默洲的项目定下来了就是好事，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要把石默洲的项目做成余河的经典，实实在在地做好这个项目，让余河有个新面貌，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余河吧？况且你是余河人，在余河为官，本就是犯忌的，你明白这个道理吧？” 林杰换了一种口气说道。 杜秀青听出来了，林杰在心里大概已经要原谅她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明白明白！谢谢林书记，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做好这个工程的……请林书记放心，我定然不敢让林书记失望的！”杜秀青言辞恳切地说道。 “呵呵，是不能让余河的老百姓失望！”林杰笑着说，“你是在为余河三十万百姓服务，不是在为我林杰服务啊，你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杜秀青立马说道，“我既不能让余河三十万百姓失望，更不能让林书记失望，这是同样的道理……” “好，明白就好了！”林杰看着杜秀青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太晚，开夜车疲劳，注意安全……” “林书记，今晚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向您汇报……”杜秀青看着林杰说道。 “说吧……” “吴凌霄涉嫌挪用公款，收受巨额回扣……”杜秀青很直白地说道，“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林杰听着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杜秀青私底下还在调查吴凌霄。蒋能来早就彻底垮台了，康明也已经被她打倒了，她还要收拾吴凌霄？真要把余河官场的这几个人一网打尽啊！ “秀青啊，余河的动荡很大了，还是以稳定为主吧……任何一个地方，政治生态的平衡很重要啊，你是一把手，这一点也需要有包容性……”林杰看着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法再捂下去了……不是我要这么做，是有人举报啊，不给社会一个交代也不好吧……”杜秀青试探着说。 “呵呵，交代？想怎么交代那都是可以掌控的事情……”林杰说，“我的意思，以稳定为主，不要把余河政坛搞得硝烟四起，这对你的形象也不好！” “可是……”杜秀青还是不甘心，放过吴凌霄，她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你再想想吧，我的话你会明白的……”林杰说完，看着杜秀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杜秀青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她知道，林杰是彻底不让她查处吴凌霄了！ 这可怎么办？ 杜秀青带着十分的不甘心走出了林杰的办公室。 虽然今晚来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让林杰消除了对她的成见，可是，放过吴凌霄这件事儿，她实在是无法接受！为什么要放过他？放过一个在背后告她的人？放过一个曾经和她作对的人？而且今后还有可能和她继续作对啊！这才是杜秀青最担心的！就算是吴凌霄调出了余河，只要这信江市的官场上，他们迟早都还会遇到的，说不定哪天转来转去又转到一起了！那吴凌霄不是更恨死她了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留下吴凌霄，就将后患无穷！这一招既然走了，就要走得彻底！ 只是，林杰不同意，杜秀青就无法让市纪委直接去查他！那就想别的办法吧！ 坐在车上，杜秀青闭着眼睛，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似乎是睡了一觉，车子就到了余河大酒店。 “杜书记，到了……”小舒轻轻说道。 杜秀青睁开眼睛，实在是觉得困了，她拿着包走下去的时候，都有些踉踉跄跄了。 小舒立马走过来要扶着她。 “不用了，你回去吧，辛苦了！“杜秀青摸了摸脑袋说道。 “那您小心一点……”小舒看着杜秀青走进电梯，才开车离开。 晕沉沉来到了五楼，杜秀青拿出房卡打开门，刚进门，却感觉身后有一个人影跟着她一起进来了！然后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杜秀青立刻就被吓醒了，刚才的瞌睡早就从身体里飘飞出去了，她刚想说，你是谁……却不曾想，嘴巴被紧跟着进来的人用那张大口给堵住了！一时间让她有些窒息！ 她的灵魂都吓得出窍了！ 难道是碰到土匪强盗，劫财又劫色的色狼吗？ 房卡都没插进取电口去，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的！什么也看不见！杜秀青本能地乱叫道，却只听得“呜呜呜呜”的声音，丝毫叫唤不出来！她的身子被来人紧紧地箍着，双手被他抓在身后，她连动都不能动！ 她拼命地摇着头，想要避开这个人的口舌，可是，他那张大嘴却紧紧地含着她的小嘴，一点儿也不放松，而且是在用尽全力地吮吸着…… “啊……啊……”她狂叫道，双脚开始胡乱地踢着，“放开我，放开我……” 她拼命喊着，却无法出声！她唯一能动的就是两只脚，于是她拼命踢着，可是却总也踢不到他！ “流氓！放开我……放开我……”她拼尽全力挣扎着，想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开来，无奈那人的力气很大，双手死死地箍着她的双手，把她抵在墙上，让她无法动弹…… 第725章 像个流氓强盗 他含着她的小嘴，用尽力气去吻着，吮吸着，丝毫不在乎她的挣扎和不满，身子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他能真切地感觉到她娇小的身体，以及那两座依旧挺拔着的玉峰…… 他本想松开手来抚摸她的脸，感受她细腻的肌肤，可是，他怕他一松手，她就会扇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大喊救命，把他当做流氓抓起来！ 不，不能，他一定不能让她这样做！ 于是他只能堵着她的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吻她！他真想就这么一口把她吃进肚子里，这样她就永远都是他的了！再也没有别的男人来和他分享这个女人！ “哦……我爱你……”他含着她的嘴巴嘴里呢喃着。 杜秀青闭着嘴巴，紧紧地闭着嘴巴，她只有这样，才能拒绝这个色狼的舌头侵入她的嘴里！强盗，流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在心里狂吼道！放开我，放开我！她呜呜呜呜地喊着，想通过声音惊动过道上的人来救她，可是，这五楼平时却是没有什么客人的！为了让她能够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五楼靠近她这边的房间，不是在非常时期，一般很少安排客人入住……没想到，这回遇到强盗色狼，她连一个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了！都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呼喊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她依旧挣扎着，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黑暗里，她只觉得无边无尽的恐惧朝她袭来，很快就把她彻底的淹没了……她感觉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如果这个人是色狼的话，今晚就一定是要来复仇，要来把她蹂躏至死的吧？啊，难道是吴凌霄派人来暗杀她吗？她的大脑里迅速地搜寻着可能出现的人……一定是吴凌霄吧！一定是他！ 她的泪水开始流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把对手打倒，却要遭遇这样的劫难！ 堂堂一个女县委书记，在酒店里被人蹂躏强奸，这个传出去，该是何等的丑闻啊！那还不如直接把她给杀了呢！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 她挣扎了好久，终于不挣扎了……累了，也彻底绝望了！ 一个男人，要收拾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她也就只有等着束手就擒，惨遭蹂躏吧！ 啊！吕桦，大云，你们在哪里？为什么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两个最爱她的男人却不在身边，却不会从天而降呢？ 她多么希望自己有神力啊，一个意念就能把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杀死！一个意念就可以让她最爱的男人出现在身边…… 可是，这些都是传说，这些都是神话啊！现在，她就是最需要救助的时候，却孤独无援，却无力反抗…… 他感觉到了她的疲累，不再顽抗。可是，她的嘴巴却依旧紧紧地闭着，丝毫不留一点儿缝隙……他的舌想探入她的口中，却无法得逞！只能咬着她的唇，吸着她的唇…… 这样的吻，太不过瘾了！他要的是和她口舌相交相融的感觉，那种醉心的快感，甜蜜的滋味…… “哦……亲爱的……给我吧……”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杜秀青睁大了眼睛！刚才一度死去的心，突然间爆裂了！ 这熟悉的体味，这熟悉的声音……啊！你个死鬼，原来是你啊！为什么要这样来到我的身边吓我啊！你可知道，你吓死我了…… 就是这一瞬间，杜秀青的身体彻底瘫软了，滑到了地上…… “秀青……秀青……”他叫喊着，也跟着蹲了下来，放开了她的双手，然后紧紧地搂着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我没想过要这样吓唬你……” “啊……啊……”杜秀青突然间大吼了一声，然后双手奋力一推，把他推出去很远很远，直接撞到了墙壁上…… 杜秀青从地上捡起那张房卡，插进了取电口，房间里立刻亮堂了起来…… 杜秀青看到，朱大云正站在墙边，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秀青……”朱大云朝她走了过来。 “你站住！”杜秀青身体依然颤抖着，几乎是朝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别过来！” 朱大云被杜秀青这么一吼，吓得刚迈出去的脚步直愣愣地就停了下来！ “秀青，我……我就是想见你……所以……所以……”朱大云保持着右脚向前左脚在后的姿势，看着杜秀青说道，那神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你胡说！你要见我？什么方式不好见？什么时候不可以见？非得在这样的深更半夜突然间尾随我像个流氓土匪一样钻进我的房间里来吓唬我？啊？”杜秀青怒吼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和流氓有区别吗？我现在打电话，立马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是，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朱大云立马解释道，“我真的是想见你……可是，平时我想见你，你都说你工作忙，没时间……我要见你一面，比见王母娘娘还难！” “那你也不能这样来吓唬我！你知道我刚才差点就被你吓死了！”杜秀青大声说道，“你是个正常人，怎么不用正常的思维来想事情，而是要想这样的歪主意？坏主意！” “秀青，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想吓唬你，不是……”朱大云抬起脚想向前走去。 “站住！你再过来，我就打电话报警！”杜秀青再次怒吼道，手伸向了茶几上的电话。 朱大云被她这么一说吓傻了，立即站住了：“别，别啊，秀青……千万不要打电话！” 杜秀青把电话抓在手里，愤怒地看着朱大云：“别过来！别动！你再走一步，我就打电话报警！” “好，好好，我不动，你别……别生气……”朱大云摆动着双手，满脸的惊恐。他真是怕杜秀青一个电话打出去，那他就成了入室强奸的罪犯了！就是没罪，这个名头传出去，他也得身败名裂啊！那今晚这个玩笑可就开大发了！ 朱大云果真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惊恐地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抓着电话的手慢慢放松了，电话滑落在沙发上，她的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着…… 看到杜秀青放松了下来，朱大云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慢慢落地了……刚才太惊险了！ “秀青……你听我说……”朱大云又开口了，“秀青，我真的是想你了，很想很想见你……” “你给我闭嘴！”杜秀青大吼一声，低着头，双手抱着肩，伤心地哭了起来，“我不想听你说话了，更不想见你！你给我滚！滚出去！” “秀青……你听我说完……说完我就滚……”朱大云结结巴巴地说道，趁着杜秀青没看着他，他又往前走动了两大步，然后立马又站住了，做得是悄无声息……杜秀青低着头抱着双肩，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在往身边移动，在一步步靠近她…… “秀青……我那天晚上在莱茵河看到你了……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在一起……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朱大云说着，脸上痛苦地抽动了一下。 杜秀青从臂弯里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他！发现他居然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了！ “后退！退到墙边去！”杜秀青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快点！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说着她顺手拿起了沙发上的无绳电话，做出要拨出去的态势。 “别……别打……我退，我退……”朱大云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但是还没有贴着墙。 “退到墙边上去，贴着墙壁！”杜秀青咬着牙铁青着脸说道。真是气死她了！她现在真恨不得上去把眼前这个朱大云给撕碎了！竟然敢这样像个幽灵一样的跟踪她，还要玩这么一出来吓唬她！差点没把她吓死！她真是怀疑朱大云的脑袋被驴踢过！否则怎么能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朱大云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听话地又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了。 “这样……可以……吧……”朱大云双手张开，贴在墙壁上，就像一个被钉在墙壁上的十字架似的…… 杜秀青看他这样，用眼神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心里突然间就觉得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来，于是就看向了别处。 “秀青……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误会，我那天是无意中看到你和那个男的走进去，不是有意跟踪你……我怎么会跟踪你呢？”朱大云解释道，“我当时看到你和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走进了电梯，他还搭了你的肩膀，我的心里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我真想走上前去，揍那个人一耳光……他，他是在占你便宜……” 杜秀青听着他这话，再次抬起头，用眼神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什么心态！这和你有关系吗？ 朱大云知道杜秀青眼神里的意思，咽了咽唾沫，然后继续说道：“秀青，你不知道，我后来没回下林，一直在莱茵河等着你出来……可是……可是，你一直没出来……我这心里太难受太难受了！整个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一个晚上我都无法入睡，脑海里全是你……” 说到这里，他故意打住了，看了看杜秀青。 “你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在外面的应酬多了，我在外面住一个晚上怎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瞎想什么啊？”杜秀青盯着朱大云骂道。 第726章 他的爱在这里 “是是是是……是我想多了……我后来去问了，你和那个男人是一人一间房……而且，而且，我早上也看到，你们是从不同的房间里出来的……”朱大云边说边低着头，觉得很有些挂不住了，“但是，秀青，我这样做，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太在乎你了，我无法容忍你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而且他还搭你的肩膀，对你的态度那么暧昧……我无法接受……” “朱大云，这和你有关系吗？啊？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做！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现在就滚出去！”杜秀青听朱大云这么一说，心里的气儿又不打一处来，真是岂有此理，如此这般去调查她，这叫什么事儿啊！她堂堂一个县委书记，难道连这点隐私都没有？出去住一个晚上，他都要如此这般的去调查一下？太过分了！ 朱大云看杜秀青又发火了，立刻说道：“秀青，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在莱茵河那儿守候一个晚上……我是神经病，真的！我那个晚上就是发神经一样的，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了！但是，这都是因为我爱你啊，秀青！我爱你，才会这样的在乎你，才会这样的去在意你的一举一动……请你原谅我吧，好吗？” 杜秀青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了。朱大云的这些话都说到她的心坎儿上了！因为爱而生出的醋劲儿，她的心里虽然不快，可也有那么一丝的甜蜜…… 朱大云知道，杜秀青心里的火气又稍微降下去了！只是，不能再点燃她的怒火了，否则今晚就真的什么都黄了！ “秀青……我今天一整天，脑子里都乱哄哄的，什么也做不了！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是你的样子……所以，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就跑到这儿来了……可是，左等右等的，就是不见你回来……我心里着急啊，又不敢打你的电话，怕你知道后不见我……所以……所以我就这样躲在楼道里等着你回来……” “所以你就这样来吓唬我！是吗？”杜秀青又怒吼了，“你是什么脑袋啊！你怎么这么混蛋啊！有你这么吓人的吗？滚！” 杜秀青说着，生气地拿起沙发上那个靠枕，用力地朝着朱大云砸了过来！ 朱大云稳稳地把那个靠枕接在怀里，然后心里就乐了！他知道，他的话已经打动杜秀青了，她的心里已经不那么生气了……所以才会这样来砸他，这是她爱他的直接表现！ 他拿着那个靠枕，旋风一般奔跑了过来：“秀青……我，我想死你了……” “站住！”杜秀青看到他这个样子，立马呵斥道，“你是真想让我报警吗？”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这回她的手却是丝毫没动的…… “亲爱的，别生气了……我都等你半夜了，这大冬天的夜里，我都快要冻死了……”朱大云可怜地说着，“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吗？” 杜秀青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些心疼他的，外面这么冷，他一直在那儿等着，一定是很冷的……可是，她转念一想，不行，不能原谅他，否则他下次就更来劲了！干出这么吓死人的事情，绝对不能原谅！ “你都要把我吓死了，我还心疼你干嘛？”杜秀青没好气地说道。 “别，秀青，对不起，亲爱的，我真不想吓你……我道歉……你要是生气，你打我，打我，打死我我都愿意……”朱大云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杜秀青的跟前，然后蹲在了杜秀青的身边，“打我吧，我是混蛋，吓坏你了……对不起，亲爱的……” 朱大云抓过杜秀青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然后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看着她深情地说道：“打吧，打这儿……使劲儿打……” “你……”杜秀青看他这样，气得咬牙切齿的，举起拳头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阵猛捶，“我就打死你个坏蛋！让你这样大晚上的来吓唬我！” 朱大云被她的小拳头捶得还真有些疼的感觉！她那雨点般的拳头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砸在他的胸口，他只听得“咚咚咚”敲鼓似的一阵响声，身体上的疼痛感就袭来了…… 还真这么狠啊？他心里叹道，眉头紧皱着，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但是，他没有吭一声，任凭杜秀青打，使劲打，直到她打得过瘾了，他才痛苦地闭着眼睛，然后慢慢慢慢地倒了下去…… 杜秀青发泄了一通，心里的火气消得差不多了，身体也有些发热出汗了……正要收手的时候，却发现朱大云倒在了地毯上，那神情似乎是极端的痛苦，而且双目紧闭，嘴唇发紫的样子……难道真的打坏了？啊？不会吧？ 杜秀青立刻被吓坏了！她刚才只想出口气，并没有想要把他打得怎么样啊！没想到自己的力气那么大，居然真的把他给打坏了！ 她立刻滑下了沙发，然后跪倒在朱大云的身边，惊慌地拍打着他的脸喊道：“大云，大云……你没事儿吧，大云……” 可是，朱大云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是双目紧闭，嘴唇发紫的样子，然后蜷缩在地毯上…… “啊……大云……你别吓唬我……你怎么啦……”杜秀青吓得一下子慌了神，哭了起来。她双手抚摸这朱大云的脸，不停地喊道：“大云，大云……醒醒啊……醒醒啊……” 说着她还伸出手去探了探朱大云的鼻子，这一探就更不得了了！朱大云居然没有了呼吸！天啊！这可怎么办啊？杜秀青的泪立刻就滚滚而下了，她立马趴到了朱大云的身上，对着他就开始做起了人工呼吸！ 她知道一点儿急救的知识，这个时候只有立刻给倒地的人做人工呼吸，让他恢复呼吸才能挽救他的生命！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左手捏着朱大云的鼻子，右手捏开他的嘴，用自己的嘴巴对着他的嘴巴，开始做人工呼吸了！ 杜秀青把自己的小嘴巴探进了朱大云的大嘴里，然后正要吐出那口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朱大云紧紧地含住了！然后就被他用力地吮吸进了他的口里…… 啊！原来他是装的！这个坏蛋！居然还在吓唬她！她本能地想立刻推开他，使劲拍打他，可是，她的身体却紧紧地被他搂在了怀里，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地贴在了一起…… “青……宝贝儿……想死我了……”朱大云的舌已经钻进了她的嘴里，开始用力地挑动着她的舌……他的手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游曳着…… 她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反抗，在他的阵阵撩拨下，慢慢变得不复存在了…… 她何尝不是渴望他啊，她内心深处怎么可能不渴望他啊…… 每天晚上最孤独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跳入她的脑海里，进入她的梦里，和她作伴…… 她多么希望，他能每天晚上都在她的身边，那该多好啊…… 可是，这只是想象，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束缚，无法跨越的障碍太多太多了，所以，她也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 “青……宝贝儿……”朱大云吻着她的耳垂说道，“亲爱的，我想死你了……”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了！她感觉自己此时才真正像个女人，一个被爱浇灌着的女人，才是最幸福最幸福的…… “青……我爱你……这辈子，我心里只爱过你一个女人，你知道吗？”他吻着她的泪，同时也让自己的泪滴在了她的脸上…… “知道……我的傻瓜……我不值得你这么爱……”她心碎地说道，“我是个坏女人……” “不，不是……”他含着她的唇说道，“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女人，是我心里的最爱，没有人可以和你相比……”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从来就没有变过……你一直是我心中最美丽最善良也最可爱的女人……我爱你，永远都爱……”他深情地说道。 她的泪流得更多了！她把他搂得更紧了！ 或许是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滋润，她感觉自己就像那干涸的土地渴望春雨一样渴望他的爱，渴望他的滋润…… 那种决胜千里之外的快感，那种得胜还朝之后的满足，那种征服了全世界的美妙……让他的全身心都得到了最好的释放！他也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和吴淑芳之间，已经是无爱又无性的夫妻了！为了老父亲，他只能在那个家里维持着，为了儿子，他也只能暂时地坚守着，可是，那个家里，真的已经无法让他幸福了！他知道，他的爱在这里，他的幸福也在这里！ 一阵酣畅淋漓的爱潮之后，他沉沉地趴在的身上，汗涔涔地睡过去了…… 她依旧紧紧地抱着他，不忍让他离开，深怕她一放手，他就真的要消失了…… 似乎是睡了很久，又似乎是根本没有睡去……因为她不舍得睡去，抱着他，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踏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们之间并不是陌生的，而是熟悉的，是那么的熟悉……他是她的初恋，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融进骨子里的爱人，是和她有过六年时间的亲密爱人……可是，今天晚上，她对他却是那么的不舍和依恋…… 她蜷缩在他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头和他的头偎依在一起，感受着他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吸……他的鼻翼微微地翕合着，呼出的热气轻轻拂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有点痒痒的…… “大云……”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摸着他的脸，“瘦了……真的瘦了……” 第727章 说不出的罪恶感 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她知道，他父亲生病了，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他也是个孝子……她心疼地看着他，看着他睡得像个婴儿般香甜……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得到了最好的释放，或许是怀抱着她，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幸福，那么满足…… “青……我的青……”他梦呓般地嗫嚅着嘴唇，嘴里依然喊着的是她的名字…… “云……我在，我在的……”她疼爱地摸着他的脸，眼眶却湿润了，然后像只小兔子般，再次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的双手本能地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搂在胸口…… 或许真是隔了太久没有和他相容相交过……这种醉心的感觉，让她陶醉，让她不舍，更让她回味无穷……她曾经在心里那么的压抑自己，不敢和他再次跨越，不敢和他再次融合在一起，怕的就是无法自控，怕的就是他们这样的疯狂，会把对方给燃烧死……可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傻啊……为了所谓的矜持，为了所谓的面子，为了所谓的尊严，她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快乐，她人为地剥蚀了他们之间的幸福…… 朱大云说过要为她而离婚，可是，她嘴上总是说不行，可内心深处呢？内心深处她真的希望他不离婚吗？不，不是这样的！她也希望朱大云是个自由人，希望他能真正走进她的生活，成为她身边的男人，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的幸福，也是为了子安……只有朱大云，才能和子安没有隔膜，才能一心一意对待子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会那么地去爱子安了，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的…… 摸着他的脸，她在心里呼唤着：大云，离婚吧，离婚，真正和我在一起……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像当年在杜家庄一样，过得无忧无虑，幸福甜蜜…… “青……宝贝儿……”他轻轻地喊道，那只大手也摸着她的脸，正深情地看着她…… “大云，你怎么也醒了……”杜秀青睁着眼睛看着他。 “我的傻瓜蛋，你怎么又流泪了呢？”朱大云心疼地说道，用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滴。 杜秀青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怎么不知不觉就流泪了呢？她仰起头看着他，“没，我没流泪……” 她抿着嘴，对着他扬起了嘴角，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青……想我吗？”他含着她的唇问道。 “想……很想……”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想影响你的生活，大云……”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唉……”他叹了口气，把她搂得更紧了，“宝贝儿，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想你，经常想你想得彻夜都无法入睡……这种滋味，你有过吗？” “有……经常有……”她心酸地说道，抱着他的肩膀，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只听得他的有力的心跳正扑通扑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宝贝儿，那就是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了……我们的心灵是相同的……真的……多少次啊，我半夜都想打电话给你，可是，我拿起手机，看着你的电话，我就是不敢拨打，我怕你拒绝我……你总是拒绝我……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你知道吗……”朱大云说着说着，眼里也滑出泪来…… “对不起，大云……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拒绝你……可是，我有我的苦衷，我也不想影响你的家庭……不想你因为我而离婚……”杜秀青含着泪哽0咽地说道。 “宝贝儿……”朱大云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吻了吻，说，“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爱！我心里一直都是爱你的！从来没有变过！”杜秀青坚定地说道，“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大云！” “亲爱的，宝贝儿……”朱大云的心也颤抖了，他流着眼泪，看着怀里娇小的女人，“为什么我们都是如此地深爱彼此，却又要这么地折磨自己？为什么我们不能洒脱地爱对方，也爱自己，为什么我们要过得这么痛苦，这么压抑？为什么？”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的心也要碎了！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爱对方，却要这么彼此地折磨自己，压抑自己？为什么要过得这么痛苦？为什么啊？因为她太在意自己的社会身份，太在意别人的评价，太在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大云呢？他也有他无法挣脱的束缚！他说他要离婚，可是离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大云……因为我们都是社会的人，无法跨越社会给我们的阻碍，无法挣脱身上的枷锁……”她抚摸着他的脸说道。 “不，不是社会给我们的阻碍，不是无法挣脱身上的枷锁……而是我们自己在心里给自己设置的障碍……是我们自己！秀青……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我们都为自己活一次，好吗？”朱大云看着她说。 “嗯……”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青……等着我……我会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自己的事情……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地走到一起，好好生活，好好再爱一次，不再错过彼此了，好吗？”他那么用力地搂着她，就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一样……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和吴淑芳离婚！虽然吴淑芳是个好女人，可是，他只能对不起她了，因为他对她没有爱！强扭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对于吴淑芳来说，也是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估计吴淑芳已经感受到了…… 自从父亲生病后，朱大云每个周都要回家两次，照顾父亲，看望父亲，带父亲去做康复治疗，可是，他却是再也没有和吴淑芳同房了，他们已经正式分居了！他在家的时候就住在书房里，有时候也会睡到儿子的房间里，陪儿子睡，但是，却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偌大的主卧室里，和吴淑芳同床共枕了！吴淑芳很多次都希望他能回到卧室里去睡，可是，朱大云再也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欲望和她睡到一起……连勉强他都不想了！虽然他很多时候也会想女人，可是，每次想女人的时候，他脑海里出现的就是杜秀青，从来没有出现过吴淑芳，也不会是管青桃……他的心里，他的脑海里，只有杜秀青这一个女人，只有她！他知道，这样下去，他迟早都要和吴淑芳离婚的，就算是他不提出来，吴淑芳自己也会提出来的！因为吴淑芳是个有自尊的女人！她并不要依靠朱大云而生活！她有她自己的事业，有她自己的一片天空…… 朱大云也知道，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吴淑芳！是的，是这个一直爱着他却从来没有被他爱过的女人！虽然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儿子，虽然他们之间有十一年的夫妻情分，可是，在他的心里，他真的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哪怕是短暂的时候，都没有过！他和吴淑芳走到一起，完全是一个意外！意外地得到了她，然后她意外地怀孕了！然后就意外地迫不得已地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稀里糊涂地结婚了！但是，平心而论，婚后他的家庭生活是顺风顺水的，因为吴淑芳是个懂得经营家庭的女人，更关键的是，她经营起了自己的服装店，有一份不菲的收入，让他们这个家提前进入了小康，这是吴淑芳的功劳！朱大云也是因为吴淑芳，才没有了家庭生活的负累，他也从心里感激吴淑芳为这个家庭做出的贡献……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来和吴淑芳捆绑在一起，在这样无爱无性的婚姻中坚守一辈子！不，他绝对做不到，他也坚决不会这么做！就算是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冲出这个围城，要还自己一个自由身，然后和杜秀青走到一起！这是他心里的梦，是他幸福生活最大的梦想！ 当然，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提，吴淑芳估计也不会提，因为他父亲的病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做了近半年的康复治疗后，父亲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只是动作不是很利索，还不能很好地说话，只会说简单的一些话语，如果这个时候他要离婚，估计对父亲的打击又会是致命的！况且父亲的治疗还要钱，而这些钱，吴淑芳为他承担了一半多，这一点上，朱大云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只有等父亲的病完全康复，送到老家去修养之后，他才有机会和吴淑芳谈离婚的事情，而且要尽量不让父亲知道…… 唉！总之是要瞒着老父亲，否则这个婚是离不成了！这一点才是朱大云最担心的…… “好……大云……我等着你……”杜秀青再次拱进他的怀里，“别操之过急，也别为难她……如果她坚决不同意，你就算了吧，好吗？我们都是女人，我知道做女人的不易，何况她是个好女人……让你这样做，我心中有说不出的罪恶感……” 第728章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的傻瓜，这和你没关系……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真的没有……是我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她……”朱大云叹气道，“我不会为难她的，我估计最后她会自己提出离婚的……到时候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这样行吗？” 杜秀青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她不在乎他的钱，她只在乎这个人，只要他能来到她身边，好好疼她，好好疼她的子安，她就什么都有了！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两人就像两个赛手一样，在爱的给予中竞赛着，博弈着，似乎都要把最极致的爱给了对方！ 他吻着她的眼睛，说：“青……幸福吗，今晚觉得幸福吗？亲爱的……” “嗯……幸福……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泛着泪光，无比幸福地说着…… “亲爱的，我也是……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幸福过……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把双手伸到了她的后背上，轻轻托起她的背，让她的身体和他贴得更紧密，“让这样的感觉伴随我们一生吧，好吗？” “好……我们要一辈子，一辈子幸福……”杜秀青说着，眼角却不知不觉流下了泪水…… 一辈子？谁能承诺一辈子呢？一辈子太遥远了，如果说什么是现实的，那就是抓紧眼前的幸福……天亮后，他离开这个房间后，这样的幸福或许就会消失了，找不到了…… 她的心里泛起一阵不该有的伤感，泪水再次潺潺而下…… “怎么了，宝贝儿……”朱大云感觉到了她的伤心，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没有，没有什么……”她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大云，好好爱我，爱我……” 她真的怕随着太阳的升起，随着他的离去，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就会像露水一样被蒸发了……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冬日的朝霞透过窗帘，照进了房间…… 杜秀青又一次比他先醒。 看着透进来的曙光，她再次紧紧地搂住了他…… “大云……”她在他的耳边呢喃着。她想叫醒他，却又不忍心不舍得叫醒他。可是，他也要工作，终究还是要走的…… 朱大云睁开了眼睛，吻了吻她，其实，他也醒了！只是，他更愿意懒懒地这样睡着，和她在一起，真希望此刻就是永恒……如果说现在能成为世界末日，整个世界就此消失，他会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那个人！因为他和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就是死了都无憾！是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起吧……”杜秀青看着他的眼睛说，他发现，她的眼神里更多的也是不想起，就这么睡着，一直睡着…… “好……”他应答着，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她那滑滑的细腻的肌肤啊，就像丝绸般的滑嫩，让他爱不释手…… 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不停地摩挲着，上下左右周身都摩挲着，然后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丝毫没有想起的意思…… 她的手也在他的后背上抚摸着，男人的脊背，结实的，有力的，也是充满了弹性的……健康的肌肤，带着男性的力量的肌肤，她也很爱很爱，爱不释手…… 许久，两人就这么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起吧……”她再次说道，含着他的唇说道。 “好……”他依旧应答着，闭着眼睛应答着……可是，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的…… “大云……别耽误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起了，你也起吧，去上班，好吗？”她捏着他的耳垂说道。 “好……”他还是那么嘟哝着，像梦呓般，只是，这次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宝贝儿，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起……” 看着他眼眸里的深情和渴望，她点了点头，说：“什么事儿？说吧……” “你说答应我，我才说……”他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撒0娇道。 “好，好，我答应你，说吧……”她笑着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那么惹人疼爱…… “青，一会儿帮我洗个澡，好吗？”他盯着她的眼睛说着，目光里充满了渴望…… 她的心瞬间就激动了！她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她还以为他要求她帮他做什么大事儿呢？没想到却是这么浪漫这么煽情的要求…… “嗯……”她含着泪光点头答应着…… “谢谢……谢谢我的青，我的宝贝！”他吻着她的唇深情地说道。 然后他立马起身，一把就抱起了依旧躺着的杜秀青，走进了浴室里…… 两人一起走进了淋浴间，打开那个巨大的花洒，温热的水从上面喷洒了下来，淋遍了他们的身体…… 朱大云搂着她，一边吻着她一边顺着水流在她的身体上揉搓着，轻轻地揉搓着……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帮杜秀青洗澡，但是记忆中杜秀青却不是第一次帮他洗澡…… 他还记得第一次杜秀青帮他洗澡是在杜家庄那个小小的简陋的宿舍里……那时候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更没有这样的淋浴房，杜秀青第一次帮他洗澡，他是用一个大塑料盆洗的。他很清楚地记得，那次洗澡的时候，是杜秀青在旁边用瓢子舀水给他淋浴，一瓢子一瓢子地舀起热水，然后顺着他的身体往下冲…… 也是这样温热的水淋遍他的全身，也是杜秀青帮他洗……不同的是，那次仅仅是杜秀青帮他洗，而不是他们两个人共浴…… 后来也还有过，但是，却再也没有第一次的印象那么深刻了！虽然那时候的条件很简陋，虽然那时候的爱很简单，可是，那却是他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刻…… 现在，他就这么搂着他心爱的女人，一起站在这个淋浴房中，一起共浴在这个温热的花洒下…… 他仰起头，让流水冲走他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杜家庄的那份爱和幸福似乎又回来了！是的，又回来了！他的秀青，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世事之后，在遭遇了感情的挫折之后，终于明白了，她心里最爱的男人还是他，这让他如何不感动！而且，他也在经历了和管青桃的爱之后，在经历和吴淑芳的婚姻之后，发现他原先恨着的女人，其实一直都是心里的最爱！ 两个最爱的人，最终都明白了对方才是自己的最爱，这难道不是幸福的事情吗？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有情也有爱的人无法走到一起，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 但是，他相信自己和杜秀青的爱可以，他们这对有情有爱的人，最终会走到一起的！因为，他会为此而努力，他相信，杜秀青也会等着他！ “大云……”她也闭着眼睛，任由流水从头顶冲下，“我爱你……” 她的双手摩挲着他健硕的胸膛，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 “亲爱的……我更爱你，更爱你……”他毫无悬念地吻上了她的唇…… 在非常舒适的温热的流水中，他的吻就像三月的春雷，湿漉漉的，甜腻腻的……这样的湿吻，在他们之间，也是从未有过的……那种滑腻腻的，带着水温的感觉，太让人陶醉了…… “宝贝儿……”他吻着她的耳垂，激动地喊道…… “嗯……”她的身体再次软了下去，这种全身心的彻底释放后，她感觉自己真的是死去活来了…… 两人又在花洒下好好冲洗了一下身体，朱大云用浴巾帮她擦干了水，然后也把自己擦干了之后，用浴巾包裹着她，再次抱着她回到了房间里…… 两人又躺在床上，好好温存了一番，杜秀青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要到余河来考察吴凌霄，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大云，我得先起了，今天要接待市委组织部长周文一行，不能耽误了，你再睡会儿，过半个小时后，你再下楼吧……” 杜秀青边穿衣服边叮嘱道。 “好……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走……”朱大云依旧躺着，看着杜秀青麻利地穿衣服，然后化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职业女人，但是依旧是那么楚楚动人……这一晚上爱的滋润，让她的肌肤红润如三月的桃花那般娇嫩…… “亲爱的，我走了……”杜秀青伏在他的身边，亲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拿着包走了出去，就在她转身离开大门的时候，她转过身来，对着他甜甜一笑，然后才拉开门，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快速吃完早餐，杜秀青来到了办公室里。 今天会不会是个特殊的日子？她的心似乎有那么一丝的异样。 看着墙壁的时钟，八点四十五分！她能想象到，周文的车子这时可能已经在县城的一号大道上了。 喝了一会儿茶，杜秀青招呼曾磊，于少锋、徐文娟和组织部长等在家的常委到门口去迎接周文。 按理，杜秀青完全可以不必如此“大礼”迎接周文的，因为周文只是比杜秀青高半级，但是从实权上来说，杜秀青比周文可是要牛气多了。但是，杜秀青还是决定要去县委门口迎接他，为的就是给周文一个“面子”，一个很好的“面子”，所谓礼多人不怪，就是这个道理。 在家的常委都来到了门口，看杜秀青这架势，知道是迎接组织部长周文，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市委组织部长，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但是，吴凌霄却是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只有他知道，周文这次下来的真正目的。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终于来了。 杜秀青似乎是不经意地看了看吴凌霄，看到他脸上那兴奋的神色，喜不自禁的样子，杜秀青的脸上露出的是淡定而自信的笑容。 第729章 精力几乎耗尽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丰田车缓缓开进了县委大院里。看到门口这样的盛大迎接，周文坐在车里都有些吃惊了，他立马让司机在大门口停了下来，然后满面春风地走出了车门。另外两个一个是副部长陆文新，一个是组织科的科长黎建，也跟着下了车。 看来这阵势还挺大的，组织部长带着副部长和科长亲自来考察吴凌霄，实在不是一般的重视啊！ “周部长，非常欢迎周部长莅临余河检查指导工作！”杜秀青热情地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了周文的手，很是高兴地说道。 “杜书记客气了，谈不上指导，今天我来啊，就是想和大家好好聊聊，呵呵！”周文也用力地握了一下杜秀青的手，以示友好。 然后他和眼前站成一排的常委们一一握手，点头微笑。 在握着吴凌霄的手时，他的表情是格外不一样的，眼神里那份的意味，也只有吴凌霄自己能看懂了。 吴凌霄却是非常感激地双手紧握着周文的手，虽然没多说什么话，但是，那神情，还有那感觉，和其他人是决然不同的。 一行人正式迎接了周文几个人的到来，然后来到了常委会议室。 周文简短地开门见山地对着常委们说了几句话。 他说：“今天我代表市委来到余河，对余河班子成员吴凌霄同志进行考察，希望同志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事求是！这也是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有的作风！秀青同志，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的……”杜秀青微笑着点头应答着。 然后大家散去了，杜秀青请周文到她的办公室里去喝茶，副部长陆文新则带着组织科科长黎建留在会议室，拿着县委主要人员的名单，开始点将了…… 杜秀青让县委组织部长去安排，她估计，这名单里一定会有自己的名字。 吴凌霄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副书记梁晓素不在家，她这个主要领导应该是要发表意见的。 杜秀青陪着周文，两人边聊天边喝茶。 周文似乎也有话要对杜秀青说。 几杯茶过后，周文笑着说道：“杜书记，余河的班子在你的带领下，现在是空前的团结了，还是你有领导能力啊！” 杜秀青笑着看了看周文，然后慢慢地冲茶，她拿捏不准，周文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批评她？如果是林杰这么说，她一定会认为林杰是在夸她，因为林杰一直对她都是支持的。但是，周文就不一样了，这样说的意义就有两重理解：第一种，就是杜秀青在搞小团体，把县委班子弄成了铁板一块，上面对她这样的领导，是会有微词的，因为一个地方的政治平衡，对于上级领导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往往党政班子的博弈，才能让上面更好地控制这个地方的权力，相反，太团结的班子，容易把上级领导架空，领导就指挥不动下面的人了……这是领导最不喜欢看到的；第二种，就是刚才说的，是真的欣赏她，那就是夸她的领导能力和领导艺术！ 可是，周文这次下来，明显就是带着目的的，至于是否还带着其他的意思，她就无法揣测了。 “呵呵，曾县长是个很有领导才能的县长，这段时间以来，我们配合得不错！”杜秀青笑着说。 周文知道杜秀青的意思，他继续笑着说道：“余河的班子，从来就没有团结过，直到你来当这个头儿，你说这不是你的领导艺术和能力，是什么？” “周部长如此一说，秀青真的有些不敢当了！”杜秀青笑着说，“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好搭档，曾磊，说实话，现在像曾磊这么务实的年轻领导真的不多了，所以我很幸运！” “好领导才能遇到好搭档！”周文说，“配合和尊重都是相互的……说实话，现在市委对余河的班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团结才能干事儿，搞窝里斗真是劳民伤财，伤人伤己！” “是的……”杜秀青把泡好的那杯茶端送到周文的跟前，“请喝茶，周部长！” “好好好，谢谢！”周文很客气地说道，“秀青啊，你还年轻，真是前途无量啊！” “谢谢周部长关心！”杜秀青立马感激地说道，这样是实话。 周文虽然不像林杰那么欣赏她，提携她，但是，周文在她的升迁中，从来没有提过反对意见，这也是很大的支持。当然，作为组织部长，虽然说掌握着干部任命的权力，其实更多的还得听市委书记的话。林杰要用她，周文是不敢有其他想法的。 “呵呵……好好干，我看好你！”周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周部长，我以茶代酒，先谢谢周部长！”杜秀青端起茶杯，和周文碰了一下，然后笑着喝了一大口。 正说着，门外小夏走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下。 杜秀青点点头，然后笑着对周文说：“周部长您坐，我去汇报汇报就回来，小夏，为周部长冲茶！” “好……”小夏应答着，心里却是有些发虚。 杜秀青离开的时候，特意用眼神鼓励了一下小夏，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杜秀青来到会议室，陆文新和黎建正在等着她。 “陆部长，黎科长，你们好！”杜秀青坐下来，再次对他们尊敬地问好道。 “杜书记好！”陆文新说，“耽误杜书记一点时间，请您对吴凌霄同志工作的表现进行一个客观的全面的评价。” 杜秀青笑了笑，低着头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陆文新说道：“陆部长，黎科长，吴主任在我手下工作了这么久，说实话，我对他的工作是满意的！吴主任做事谨慎，为人正派，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从来不会因为个人的私事儿而影响工作……办公室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地方，就像是县委的大管家一样，事无巨细，什么都要做，所以，工作是千头万绪的……吴主任在办公室这么久，余河这个院子里的一些事情，他都做得井井有条……而且据我了解，吴主任的家庭也是很和睦的，事业和家庭两不误的，才是好干部，更是好男人！” 杜秀青几乎是给了吴凌霄满分了。 陆文新和黎建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杜书记对自己的属下评价真是很高，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果真不假！” “呵呵，是吴主任自己做得好……”杜秀青笑着说，“说实话，我还真不舍得让他走，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但是，人往高处走，对于吴主任的机遇，我当然是支持的，我希望我们的干部都能一个个得到提拔，这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陆文新笑着点了点头。 杜秀青的谈话结束后，上午的考察基本就告一个段落了。 中午，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宴请了周文部长一行。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杜秀青还特意陪周文喝了一杯。 按理中午是不能喝酒的，但是，杜秀青还是喝了，虽然不多，但是把气氛弄得比较活跃，让周文很是高兴，赚足了面子。 周文一行满意的离去后，下午，杜秀青招来了徐文娟。 关于吴凌霄的事情，她必须要让徐文娟利用非常规的手段来运作了。 “文娟，今天的考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吧？”杜秀青盯着徐文娟问道。 “知道了！”徐文娟说，“真是没想到，吴凌霄的动作会这么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杜秀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走了几圈后，她站在那棵绿植前面，停了下来。 抚弄着绿植上的新叶，杜秀青看了看徐文娟，说：“文娟，吴凌霄知道用非常规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想来个金蝉脱壳，我们也同样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什么非常规手段？怎么对付？”徐文娟有些不解。 “这个你好好想想……”杜秀青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啊，就要像这冬天里的嫩芽一样，不知不觉地去生长，然后出其不意，就让人的眼前绿了……呵呵，这样的惊喜也是很刺激的啊！” 徐文娟看着那绿植上新长出来的叶子，脑海里想着杜秀青的话，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徐文娟离去的背影，杜秀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杜秀青接待周文的时候，朱大云回到下林后，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办的《下林工业报》，因为很合企业的胃口，为下林几百家厂商提供很好的新闻资讯的同时，更利用了这个平台建立起了一个沟通的网络，促进了企业之间的互助，让整个下林工业区变得很和谐，很有文化气息。 下林开发区的书记陈利浩，这个上午突然让朱大云到他的办公室去。 朱大云的心情很是忐忑，不知道陈利浩找他又有何事？他这段时间都是非常的低调，因为管青桃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在下林工业区都有些抬不起头来。只有将功补过，争取戴罪立功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来到陈利浩的办公室，杜秀青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的。 昨天晚上一夜的“折腾”让他的精力几乎耗尽了。但是，他内心是激动的，是狂喜的，本来是想享受暴风雨后的那份美丽，好好回味，没想到这一到陈利浩的办公室里，他就有些六神无主了，加上有些疲累，他的精神不是那么好。 “大云，怎么了？昨晚没睡好？”陈利浩笑着走过来问道，顺势很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730章 不祥的气氛 “没，没事儿，”朱大云嗫嚅着，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以作掩饰。 “呵呵……”陈利浩笑了起来，他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朱大云还真是没睡好啊！ 毕竟还年轻啊，喜欢“瞎折腾”！陈利浩心里想。 “大云，在宣传部这么久，有什么想法没有啊？”陈利浩再次问道，这回是看着朱大云问的。 “这个……”朱大云被陈利浩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蒙了！他还真不敢有什么想法！不过，陈书记既然这么问，想必就是有打算了…… “这个，我服从组织安排！”朱大云说，“我的任务就是把报纸做好，服务好下林的企业……” “好！你这个想法很靠谱，扎扎实实做自己的事情，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工作态度！”陈利浩立马点头说道，“如果你中间不出那件事儿，我觉得你的事情啊，会很顺利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能改，我认为都是好干部！大云啊，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态度不错，我很满意……” “谢谢陈书记鼓励，我会一如既往争取做得更好！”朱大云表决心般地说道。 “好！这份报纸很重要，也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你是大功臣！我和舒部长沟通过了，决定让你一心一意负责这份报纸，分管下林的宣传报道工作，正式任命你为下林工业区宣传部副部长（正科级）。下午组织部长会找你正式谈话……一步步来，今后只要工作出色，你的前途还是无量的！”陈利浩说道。 朱大云几乎是不敢相信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做梦都不敢想啊！没想到这两天的运势这么好！刚刚得到了秀青爱的滋润，这回又要有个具体的职务了！哈哈，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靠！ 朱大云几乎要狂喜了！但是，他还是要装作比较冷静的样子。 “谢谢陈书记，非常感谢！我大云真的没有想到陈书记这么快就能给我这个职位，所以这真的是个天大的惊喜！谢谢谢谢！我一定不辜负陈书记的厚望，一定把这份报纸办好，把下林的宣传报道做好！”朱大云很是认真地说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增设一个副部长，把宣传和报纸独立出来，你来具体管理，这样更有利于你开展工作！”陈利浩说。 “谢谢陈书记……”朱大云再次说道。 这个巨大的喜讯，让朱大云一个上午都沉浸在狂喜中。 他本想第一个打电话给杜秀青分享他的快乐，但是，她说过今天上午要接待周文，估计没有时间，他一直忍着，没有拨打。 熬到下午上班后，过了好一会儿，朱大云才拨通了杜秀青的手机。 “秀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朱大云迫不及待地说道。 “对不起，杜书记在工作，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转告吗？”小夏回答道。 听到这个声音，朱大云心里的激动立马消失了大半，“把手机给你的杜书记，我要亲自和她说话！” 朱大云有点不高兴地说。 摆什么谱儿啊！私人电话都转给秘书，有必要吗？他觉得杜秀青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好的，您稍等！”小夏回到道。 果然没过多久，朱大云就等到了杜秀青的电话。 “什么事儿？”杜秀青直接问道。 徐文娟刚走，小夏就进来告诉她这个电话了，所以她立马就拨了过去，毕竟昨晚温存的美妙都还没有散去，杜秀青心里还是惦记着朱大云的。 没想到传来的是朱大云升官的消息！太震撼了！ “秀青，这个周末我们聚聚吧，带着孩子一起，出去聚聚，为我庆祝庆祝好吗？”朱大云高兴地说道。 “好吧，你定地方和时间，好了告诉我……”杜秀青也高兴地说道。 朱大云的进步，也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如果他能够这样有进步，杜秀青一定还会继续帮他的……她愿意他能迎头赶上，并且后来居上！ 所以，这个周末聚会，她没有推辞！ 只是这个聚会，杜秀青没有想到会出现那样尴尬的一幕！ 吴凌霄的考察总体评价都很高，周文很高兴。看来吴凌霄这个小子，人缘还是不错的，在县委，大家都他的印象都很好。 吴凌霄听说了这个反馈后，心里也是很高兴。他其实最怕的就是杜秀青对他的评价，按他想象的，杜秀青对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好感，给他的评价当中，也一定应该是负面的，就有好话，那最关键的时候，也会给他留个尾巴，这是领导人惯用的手段。 吴凌霄就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当然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 以前县委有个干部要调走，他记得是县委副书记胡国成说的一段话，最后导致用人单位不敢要那个人了。 胡国成是这么说的：这个同志业务能力不错，头脑也很灵活，工作干起来不错，和同事们的关系也处理得比较好……但是，他就是有个上班迟到的毛病，从来不准时上班！ 就这个“但是”，关键的一个“但是”，用人单位就不敢要他了！ 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主儿，就是业务能力再强，人际关系再好，那也是不能用的！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工作素养，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工作！ 就这么着，那个人没去成想去的单位，最后还是窝在县委这边，当然也不会得到提拔，憋屈死了！但是，似乎他还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这才是最悲哀的！ 有时候领导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命运啊！ 吴凌霄最怕的就是杜秀青关键的时候对他的评价出现“但是”两个字！ 但是，现在看来，杜秀青没有给他这个“但是”，而是给了他接近于满分的评价。 这又让吴凌霄高兴的时候又很快就变得惴惴不安了！ 节外生枝的事情，最怕这个时候发生！ 被提拔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到位的时候，是最难熬的！这让他有点像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提拔公示很快就要出来了，他在心里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啊！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怕什么偏偏就会有什么发生！ 就在吴凌霄默默祈祷能顺利过关的这几天，市纪委接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吴凌霄收受巨额回扣，贪污挪用公款！而且信里面是证据确凿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吴凌霄犹如晴天霹雳，被击打得几乎晕了过去！ 太狠了！他妈的，这是哪个龟孙子在背后这么搞他啊！收受巨额回扣，这都是哪辈子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啊！贪污挪用公款？这是什么罪名？县委的小金库，那是他一个人用的吗？多少人都用了啊？他才用多少？他变成了贪污挪用公款了！靠！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啊！吃多占多的人没事儿，他这个只是沾点汤汁的人，却要背负这么巨大的一个罪名！ 他觉得自己忒冤了啊！ 可是，这些东西一旦真正的较真起来，他又是无法逃脱罪责的，他知道，要是有人真想在后面搞死他的话，他就是有一百张口都无法说清楚了！ 眼看着他就可以逃离余河，逃离杜秀青的魔抓，怎么关键的时候还是被逮住了呢？他妈的，太背了！ 吴凌霄躲在办公室里，连窗帘都不敢开，他要寻找对策啊！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就在吴凌霄积极地要去化解困局的时候，市纪委的调查组已经拿着匿名信开进了余河。 市纪委副书记李铁农亲自到余河来督查这件事儿。徐文娟按照程序，积极做好地接工作，配合市纪委对吴凌霄的调查。 两天后，结果出来了，匿名信中关于吴凌霄的举报证据确凿！ 吴凌霄要提拔的事情彻底黄了！ 吴凌霄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似的，从最上面直接掉了下来，没有悬念，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 只是他真的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很快，吴凌霄被双规的消息就传遍了余河的官场，乃至整个信江市都知道了。 在提拔的路上倒下去了，吴凌霄在信江市的干部提拔中，似乎还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啊！ 很多人都在为他扼腕叹息！ 眼看着到手的位置，不仅没有得到，反而招来了一身的骚！把自己弄了进去！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因为谁都知道，想要提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此前，吴凌霄一定为此做了很多的工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不提拔，不是折腾这么一个考察，是不是就不会招来这也的祸端？ 也有很多人在幸灾乐祸！ 看吴凌霄平时那么牛逼样儿，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以为你老子是天下第一啊！照样有人收拾你！蒋能来比你牛吧，康明比你牛吧，都已经被弄下去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蒋能来和康明都没有安全离开余河，你还能吗？太不自量力了！ 所以，关于吴凌霄这么快就倒下去了的消息，有很多版本在余河官场流传。 但是，大家从蒋能来，康明的垮台中，似乎也找出了规律，感情这和蒋能来好的人，在余河都没有好下场啊！ 于是，有一部分人开始度日如年了！ 下一个被宰杀的，会不会是自己啊？ 这个女人，一旦开了杀戒，是不是要真的赶尽杀绝？ 这股不祥的气氛笼罩在余河官场的上空…… 第731章 陌生感 杜秀青也听到了这样的传言，徐文娟和她说过，但是，她只是一笑置之。 让他们紧张一下，也未必不是坏事儿！ 杀鸡儆猴，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杜秀青不想肃清所有蒋能来的残党，但是，康明和吴凌霄这两个人是必须要打倒的，否则余河的地盘就会永远不得消停，她这县委书记就无法扭动余河这盘棋。如今这两个已经成功扳倒，其他的小虾米，就静观其变吧！ 她相信，她不用收拾了，很多人就会变得温顺而听话。 周五的下午，朱大云打电话给她，说周六上午定好了在信江市清水湾度假山庄，带两个孩子出去走走，然后一起吃饭。 杜秀青心情好，欣然应允。 她没有让朱大云来接她一起走，而是让小舒送她们母子去了清水湾。 周六一大早，杜秀青就来到了丁家。 很久没有到丁家来了，也有两个周没有见到儿子子安了。 杜秀青到超市里选购了一些东西，来看望方鹤翩夫妇。 虽然她还是像以前那么叫他们爸爸妈妈，但是心里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和丁志华没有感情，但是，和方鹤翩朝夕相处，她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情同母女，杜秀青心里对方鹤翩是敬佩而又感激的。 但是，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就算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如果常年的分开，也会变得陌生。 再次走进丁家小院，杜秀青真的感觉到了陌生，不知不觉间产生的陌生感。 虽然院子里的东西都没有变，那墙角的梅花，已经开始迎寒怒放，点点的白色挂上了枝头……水池里几只小金鱼在游来游去……石桌石凳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估计很久都没有人来坐过了…… 看着眼前这份景致，杜秀青内心立马生出一种凄凉。 这个热闹的小院子，现在或许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欢乐。 儿子走了，媳妇也走了，剩下孙子陪着两个老人……方鹤翩的心情一定是沉重的，只是她总是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不会表露在表面上罢了。 站了很久，方鹤翩从客厅里面出来了。 看到杜秀青，她楞了一下！怎么没听到院子门打开的声音呢？秀青怎么突然间就来了呢？ “秀青，孩子啊，是你吗？”方鹤翩眯着眼睛走过来问道，似乎不敢相信。 看到方鹤翩这副样子，杜秀青的心疼得缩紧了！方鹤翩这段时间怎么变得这么老了啊！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风采！ “妈妈……是我！”杜秀青走过去，双手握着方鹤翩的手，泪水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妈妈，你的身体怎么了？” “唉，没事没事的……”方鹤翩看着杜秀青说，“天气冷了，人老了，就不耐冻了！这天气一冷啊，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身子骨也不争气了，两天都没出门了，你爸爸出去买菜去了，子安还在二楼，我一会儿叫他下来……” 方鹤翩边说边笑了笑，但是，杜秀青能感觉到她笑容里的凄楚…… “妈妈，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杜秀青揉搓着她的手说道。 方鹤翩的手很凉很凉，好像没穿暖和似的，但是，看方鹤翩却穿着厚厚的棉袄。 看来，她的身体真是很不好了！ “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这样了……”方鹤翩说着，拉着杜秀青走进了屋里。 客厅里显得很暗。 以前在家里住的时候，杜秀青没觉得这个家这么冷清，寒气逼人的，这回却感觉走进这个客厅就冷得出奇，真是寒飕飕的阴冷无比！ “妈妈，客厅里装个取暖空调吧，这样您就不会觉得冷了！”杜秀青说道，“回头我让人来给您装一个！” “别，不用了不用了，房间里有，我要是想取暖，我就去房间里，冻不着我的！别浪费那个钱！”方鹤翩立马说道。 然后她从厨房里拿出暖壶，给杜秀青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的时候，双手却是颤巍巍的在发抖！ “妈妈，我来吧！”杜秀青立刻起身，从她手上接过了那杯水。 温热的水捧在手里，很温暖。就像方鹤翩当年给她的感觉那样，贴心，暖心。 “妈妈，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我……我答应过志华，要好好照顾你们的！虽然我和他现在不是夫妻了，但是，我说过，我就做你们的女儿，我们一辈子都是一家人，照顾你们，也是我应尽的责任……”杜秀青看着方鹤翩说说道。 “谢谢了，秀青……妈妈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方鹤翩说，“你的工作就够忙的了，别再为我们操心了，子安我会带好的，你放心！” 方鹤翩的这句谢谢，说得杜秀青心里好生难受！看来，不是她自己觉得陌生了，在方鹤翩那儿，也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人和人之间，不交流，不相处，感情真的就会慢慢变淡的，她们都已经感觉到了这份熟悉的陌生。 “妈妈，您真的别客气，我是女儿，我也有这个能力照顾你们，你和爸爸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子安让你们受累了，带个孩子不容易，真的，我谢谢爸爸妈妈为子安这么操心，这本来是我和志华的事情，却让你们这么大年纪要带着孩子，真的对不起……”杜秀青说着说着眼泪就又出来了、 “傻孩子，子安是我的孙子，带孙子我高兴啊！怎么说这些话呢！子安在家里，我和你爸啊，还能有个孩子陪着，日子过得还快活些，要是没有子安陪我啊，我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方鹤翩说着抹起了眼泪。 “妈妈，你放心，我会让子安陪着你们的……”杜秀青知道方鹤翩是担心她会把子安带走。 “好，好，子安是我们的心肝宝贝，看着孩子长大，我就觉得日子有希望……”方鹤翩流着泪说道。 “妈妈，志华过年会回来吧？”杜秀青问道。 “唉……”方鹤翩叹了口气说，“可能会回来吧，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身体又不好，你说我这心里能放得下吗？” 说到这里方鹤翩已经是泪水涟涟了。 杜秀青知道，她心里最担心的还是远在深圳的丁志华，儿子也是她的最爱。 “妈妈，志华在那边很好的，你放心吧，我问过我的朋友，他说志华技术很好，在公司里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志华是有能力的人，窝在余河，对他来说是一种浪费！出去虽然苦些，但是能发挥他的才能，他会过得更好的！”杜秀青安慰道。 “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他的身体，他不能和别的年轻人比啊……他得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方鹤翩很是担忧地说道。 儿子的命是她的命换来的，她怎么能不担心啊！ “妈妈，志华要是回来了，让他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聚聚吧……”杜秀青说道。 “好，我会告诉他的……”方鹤翩点头答应着。 这时，子安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杜秀青，他先是一愣，然后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妈妈……” 杜秀青站起来，发现儿子居然有自己这么高了！ 孩子好像是一瞬间就长大了似的！怎么这么快啊！ “子安……”杜秀青拉着子安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 可是，子安却有些不愿意的感觉。 这让杜秀青心里有些难过！ 以前子安见到她是飞奔着扑到她怀里的！现在孩子也对她有了陌生感！ 怎么会这样啊？ 杜秀青抱着子安，抚摸着他的头，说：“子安，今天妈妈带你出去玩，好吗？” “不，我不能去，要考试了，我要复习功课！”子安低着头说。 这……杜秀青心里很是难受！ 子安从来就是愿意跟着她出去玩的，怎么这个时候却不愿意了呢？学习？学习只是借口！孩子的天性就是好玩！ “子安，要学会劳逸结合，出去走走，明天再复习功课也不迟啊？”杜秀青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脸蛋。 “不……真的不行，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子安很坚决的拒绝了她的邀请，“我要考好一点，姑姑说了，我的成绩要在前几名……” 杜秀青惊愕地看着子安！她没想到，丁志娟对子安的要求这么高！她曾经对丁志娟说过，要让志娟去实行真正的素质教育，把孩子从题海战术中解救出来，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却还深深地陷在了这样的应试教育中！要改变这样的恶疾，真的是如此艰难吗？ 看着孩子，杜秀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痛。。 子安不想去，杜秀青也不好勉强，她把买的那些东西放下，然后拿了点钱给子安，说：“子安，需要什么自己去买，等你考完试，妈妈再带你出去玩，好吗？” 子安点点头，把那一百元捏在手里，眼里却有了泪光…… 杜秀青只好一个人去清水湾山庄见朱大云。 没想到到了清水湾山庄，却发现朱大云也是一个人来的！ “儿子说要学习，不来了，我就一个人过来……”朱大云说，“子安呢？” “也一样……”杜秀青叹了口气说，“孩子都爱学习，但是我的心却是痛的……” “别想那么多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带孩子一起出去走走吧，今天正好我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下……”朱大云说，这样的机会，他是很珍惜的…… 朱大云和杜秀青并肩走在路上，沿着河边散步。 冬日里的清水湾没有什么别致的景色，到处都一片萧条…… “我们进去里面喝咖啡吧……”朱大云说，“这里太冷了……” “行……”杜秀青点点头，两人往西餐厅走去。 刚走到里面，杜秀青就愣住了，只见正对着门口的那个位置上，吕桦也坐在那儿，而且，他的对面，是一位漂亮的长发女孩…… 第732章 来错了地方 杜秀青的脚步一下子就有些迈不动了！她直愣愣地杵在那儿，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吕桦的位置。 可是，吕桦却是非常高兴地和对面的女孩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杜秀青的进来，更没有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直愣愣地盯着他这儿…… 杜秀青无法说清楚内心的感觉……第一次看到吕桦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她的心里竟然会有这样突兀的反应！难道她是吃醋了？她心里并没有接受吕桦的感情啊！那为什么对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她会如此的难受呢？按理，她应该感到高兴，然后很淡定很有风度地去和他们打招呼…… 为什么会这样呢？ 朱大云看着杜秀青那样子，也有些奇怪！他顺着杜秀青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一对俊男靓女正在和咖啡……那感觉很是时尚，很有情调！ “秀青，我们去那边坐……”朱大云伸出手想搂着杜秀青肩膀往里面走，却没想到杜秀青突然间快步走了过去，然后选在了和那对俊男靓女相邻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朱大云紧随其后，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来，隔壁那位帅哥就惊愕着往这边走过来了，然后就很讨好地看着杜秀青，深情款款地说道：“秀……杜书记，您也在这儿？真巧！” 杜秀青笑了笑，也站了起来，说：“吕总啊，真是太巧了，您也在这儿！” “呵呵，是的，我来介绍一下，”吕桦转过头示意那位靓丽的白领走了过来，“这位是我们明桦置业的销售部经理肖伶俐，这位是余河的县委杜书记……” 吕桦边介绍边笑着看杜秀青。 “杜书记，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肖伶俐热情地伸出手和杜秀青打招呼。 “肖经理，你好！”杜秀青很官方地伸出手去，和肖伶俐握了握手，“原来是吕总手下的一员骁将！” “年底即将开盘，一切工作都在紧张的进行中……”吕桦说，“肖经理是售楼的行家，有着丰富的楼盘营销经验，能得到肖经理的支持，我们明桦置业真是如虎添翼啊！” “呵呵……石默洲是个非常好的项目，我很有信心！再加上吕总的为人，所以我义无反顾选择了来到余河，和吕总一起来开发石默洲这个项目……”肖伶俐很谦虚地说道。 “打造石默洲是我们共同度的心愿，抓住年底的这个时机，看看余河的购买力是否能够被激发出来……肖经理，这回真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杜秀青看着肖伶俐笑着说。 “在杜书记的带领下，我们都很有信心的！”肖伶俐再次拍马道。 还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啊！杜秀青心里感叹道。 朱大云看着他们这样的介绍谈话，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他也站了起来，然后主动伸出手和吕桦握手，说：“你好，我是朱大云，杜书记的同学！” “哦……你好你好！”吕桦双手握着朱大云的手，说，“我也是杜书记的同学，小学同学……呵呵……” 杜秀青看朱大云自报家门，心里有些发笑，她看着吕桦说：“这位是下林开发区的宣传部副部长……是做报纸的行家，你石默洲的项目宣传，可以找他参谋参谋……吕桦，明桦置业的老总……” 杜秀青介绍完了，吕桦再次紧握着朱大云的手，说：“朱部长久仰久仰！” “吕总真是了不起，大手笔啊！把石默洲开发出来了，余河地产市场就是你说了算！”朱大云很佩服地说道。 “全靠大家支持……”说这话的时候，吕桦看了看杜秀青，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那你们继续吧……”杜秀青看了看吕桦说，“我坐坐，谈点事儿……” “好，不打扰你们……”吕桦说，“要不一会儿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不用了，中午我还有事儿……”杜秀青很果断地拒绝了。 朱大云没有说话，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吕桦看她的眼神，他觉得好生奇怪！这吕总莫不是爱上了杜秀青？怎么眼神里荡漾着那么满满的柔情蜜意呢？ 吕桦离开后，朱大云的心思却飘飞了！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看杜秀青的眼神那么深情！这让他有点受不了了！他有些吃醋了！杜秀青就是他的啊！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她是他的初恋，她的第一次给了他，虽然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死灰复燃，完全超越了以前啊！他现在再也无法接受别的男人爱上杜秀青，更无法接受杜秀青心里装着除他之外的其他的男人！不，绝对不行的！他就希望她能专一的好好的爱他！再也不要有其他的感情纠葛！他希望他们之间的爱，就是最单纯最幸福的那一种，等到他解脱后，他就能和杜秀青走到一起，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一起幸福地生活！ 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他未来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这个目标更有召唤力了！他正在为此而努力！ 如果半路杀出个“吕咬金”，那他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 朱大云点了两杯卡布奇诺，杜秀青在细细品味着，而他却总是拿着勺子在搅拌着，也不喝，就那么胡乱地搅拌着…… 杜秀青看他这样，知道今天来错了地方…… 本来一个绝好的度假的机会，却因为撞见了吕桦和别的漂亮女孩在一起，她没有了心情，而朱大云也因为吕桦一样没有心情…… 喝了几口，杜秀青看着朱大云说：“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你送我吧……” “这个……”朱大云真是不甘心啊，多难得的时机啊，就这么给浪费了，“这要回去啊？” “是的，走吧？”杜秀青拿着包，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座位。 朱大云只好紧跟着往外面走去。 就在杜秀青离开的时候，吕桦和肖伶俐都是看着的。 看杜秀青那表情，吕桦知道，杜秀青貌似有些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他带着肖伶俐的原因？那说明她吃醋了！哈哈……吕桦心里倒是一阵高兴！ 朱大云开车，一路上想和杜秀青说话，杜秀青却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真是选错了地方，他妈的！朱大云在心里骂自己，哪儿不好选，偏偏来到了这里，碰到了一对冤家…… “秀青，下次我们还是去省城吧，那儿的环境条件都好，再说，那儿我们熟悉的人也少些……”朱大云说着，看了看杜秀青，却发现她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唉……朱大云在心里叹了口气。 车子开进余河大酒店的时候，杜秀青醒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就下车了！朱大云看着她的背影，实在难掩心头的那份落寞！今天……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儿呢？ 看看时间，正好到了带父亲去做理疗的时候了。 本来他是想请假，明天再去的，现在看来没必要的，他一加速，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杜秀青回到房间里，倒头便躺在床上开始睡觉了。 没心情出去玩了，正好可以补个美容觉！管他吕桦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呢？犯得着往心里去吗？况且那只是他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仅此而已，你有何必如此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哦！ 蒙着被子，杜秀青开始呼呼大睡…… 朦胧中，她好像听到了音乐的声音，那欢快的节奏，还有闪耀着的灯光，刺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睁开眼睛一看，她发现自己在一个舞台上，好大的一个舞台啊…… 正当她在感叹着舞台的灯光绚丽的时候，只见舞台的中央有一对璧人正在翩翩起舞！他们穿着洁白的礼服，身材是那么健硕优美，动作是那么和谐到位……踩着音乐的步伐，他们的身体似乎在飞舞，像两只交缠着的蝴蝶，在花丛中自在地飞来飞去…… 跳得真好！杜秀青看着他们，心里感叹着…… 她真是羡慕这些身材颀长的人，可以把舞蹈跳得那么美！可是，她却是先天条件不足，身材娇小，就像是个不起眼的小草一样，从来就和音乐舞蹈无缘，没有这样的天赋，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她是不会跳舞的，就是最简单的动作，在她跳动的时候，也是不好看的，显得比较僵硬，一点儿都不柔软，不优美…… 她曾经想过，如果她生了个女儿，她就把女儿当公主一样的来培养，让她从小学跳舞，学弹钢琴，培养孩子的艺术天赋……可是，她生了个儿子……她当时还是想让子安去学钢琴的，可是婆婆方鹤翩不同意，愣是让子安去的武术……无奈，她屈服了，最后子安弃文习武…… 是啊，这就她最喜欢听的钢琴曲《春之声圆舞曲》，那欢快的节奏，那跳动的音符，似乎都跳跃在她的心坎儿上…… 看着舞台中央的那两个人曼妙的舞姿，她都有些陶醉了……脚底也禁不住跟着律动了起来…… 啊……多美丽的感觉啊！她张开自己的双臂，让跳动的音符飞进她的怀里…… 没有舞伴，她一人在那儿随着音乐起舞，很美好，很心醉的感觉…… 就在她也旋转的时候，那一对翩翩起舞的璧人，旋转着来到了她的身边！ 第733章 野心不小 转着转着，突然，杜秀青看清楚了，那个紧紧地搂着别人腰身的男人，竟然是吕桦！是的，就是他！他的怀里搂着的就是他说的那个什么肖经理！是的，就是那么女人！ 你看，她娇羞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爱意……是的，那就是爱意……荡漾着的爱意啊！ “吕桦……”她喊道，可是，吕桦似乎一点儿都没听见，继续搂着她旋转着，慢慢地又转到远处去了…… 就在那个肖经理转过脸看着杜秀青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居然是那么的得意！ 啊！杜秀青的心一阵紧缩，大叫着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 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 杜秀青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难道看到吕桦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要吃醋吗？犯得着吗？你心里不是只有朱大云吗？你不是不能接受吕桦的爱吗？那为什么还要如此放不开？ 杜秀青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睡过去…… 可是，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而她去还没有吃午饭……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饥肠辘辘了！ 她拿起电话，让私厨给做几个菜送上来。 正当她放下电话，起床洗漱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梁晓素的。 这个时候梁晓素怎么打电话来了？难道是回余河了？ “晓素……“杜秀青立马接听了。 “姐，我回来了……”梁晓素高兴地说。 “那好，我晚上请你吃饭吧……”杜秀青说道。 “不用等晚上了，我现在还没吃饭呢，回来整理了一下办公室忙到现在，才想起自己没吃饭，我请你吃吧……不过现在就要吃，等不到晚上了！”梁晓素几乎是摸着肚皮在说话了。 “那感情好，我也没吃，刚好点了几个菜，一会儿就送来了，要不你过来，我们一起吃吧，在我的房间里……”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 “行！我可不客气，找你就是要吃饭的！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带给你呢？”梁晓素说着就挂来到电话。 有事情带给我？什么事儿？难道是李书记的事情？ 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忐忑了！ 听说梁晓素要过来，杜秀青立马让后厨又加了两个菜。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铃响了，杜秀青打开门，看到梁晓素站在门外，笑颜如花。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这样，笑着说：“热烈欢迎梁书记学成归来！” 然后张开双臂，给了梁晓素一个热情而又温暖的拥抱。 “谢谢杜书记！”梁晓素伏在她的耳边，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杜秀青拍着她的后背说。 “呵呵……先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梁晓素走到茶几边说。 “你看你，怎么也把自己弄得这么晚还没吃饭？”杜秀青嗔怪道。 “你不是也没吃吗？正好陪你呗，这说明我们是心心相通的！”梁晓素笑着说。 门口的铃声又响起来了，杜秀青走过去，厨师已经把菜推到了门口。 “谢谢！”杜秀青颔首点头，然后推着一车子的菜进来了。 闻着这个香味儿，梁晓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香啊！”梁晓素感叹道，“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说完她也不管那么多，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 “感情这个半年的学习你是去了老少边穷地区啊！怎么像个饿死鬼了！”杜秀青看她那个吃相笑着骂道。 “唉，差不多吧，你不知道，我绝大部分时间吃食堂，能不像饿死鬼吗？”梁晓素边说边吃，丝毫没有顾忌。 以前当杜秀青的秘书的时候，她和杜秀青之间还是有所戒备的，现在似乎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你啊……”杜秀青笑着，拿起碗盛了一碗汤给她，“别那么急，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梁晓素看着杜秀青笑了笑：“谢谢姐！还是姐疼我！” 她毫不客气地从杜秀青手上端过汤，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今天中午还真是感觉饿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饿啊！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这么饿过！梁晓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饥肠辘辘的。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这个吃相，心里直想笑。 两人吃完饭，梁晓素主动冲茶，当年给杜秀青当秘书，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学会冲茶。 现在，她冲茶的技术也是了得了。 茶香很快就飘满了房间，梁晓素很恭敬地把那杯冲好的茶端放到杜秀青跟前，说：“姐，喝茶！” “谢谢……”杜秀青看着梁晓素，等着她说出她要带来的消息。 可是，梁晓素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依旧悠闲地喝着茶，好像压根儿就没有说过那句话似的。 看梁晓素这样，杜秀青有些耐不住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问道：“晓素，是不是过年后省里会有大的变动？” 梁晓素抬起头，睁着眼睛看了杜秀青一眼，很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喝茶，依旧不开口。 杜秀青的心里有些不悦了。 就算是有什么消息，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吧？ 梁晓素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笑了笑，说：“两会过后，可能会有大动作……”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然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省委吴书记，可能要进京……”梁晓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杜秀青看着她，不知道她这句话要便秘似的便多久，一点儿点儿的往外挤，真是不够痛快！吴书记要进京，这个消息并不新鲜，早就传说吴书记要走了，这回可能是真的，因为明年换届，吴书记在古南省已经主政了两任了，也该换个地方了。 “老头子可能要上了……”隔了好久，梁晓素又说了一句。 老头子？谁是老头子？杜秀青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可又似乎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她就立刻马上明白了！ 梁晓素居然叫李成鑫“老头子”，多么新鲜啊！看来这关系真是非同一般了！ 当年杜秀青和黄忠华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敢这么叫他的，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黄忠华是那么霸道的一个人，在她心里也似乎从来就不会老，也不显老，她从来没觉得他老……怎么梁晓素会如此称呼李成鑫呢？难道是真的觉得他老了？还是他们之间的“爱称”？“昵称”？ 可是面对这样的称呼，杜秀青觉得李成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高兴的！越是老了的男人，尤其当官的老男人，当大官的老男人，从来就不会服老的，更不能听到别人说他老，否则就是触犯了“龙颜”，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梁晓素怎么敢这么叫他啊！ “谁？”杜秀青明知故问了一句。 “呵呵……”梁晓素很爽朗地笑了起来，“你真不明白？” “哈哈……”杜秀青也大笑了起来，“是他亲自告诉你的？” 梁晓素摇了摇头，然后会心地笑了一下。 杜秀青立马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太弱智了。 哪个领导能说自己一定会到这个位置啊！就算是有把握，也不会说的。何况这样的事情，往往存在着很大的变数，不到最后，是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的。 李成鑫在官场历练数十载，深谙其中的门道，这一点，他一定是不会亲口说的。 梁晓素这么说，那一定是李对她有所暗示，或者说梁晓素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李成鑫主政古南省，那梁晓素的未来就是腾飞的凤凰了！她很快就能飞翔起来了！ “晓素，你的机遇来了！”杜秀青笑着说。 “你也这么认为？”梁晓素笑着问道。 “当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等着连升三级吧！”杜秀青笑着说。 “哈哈……有那么厉害啊！”梁晓素笑着说，“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多呆些时间呢？” “趁着年轻，有机会就要想尽办法，抓住机会！”杜秀青笑着说，“这就是将来的资本！你和我不同，你的起点高，而且你是全日制的大学毕业，我的硬件有硬伤，我的第一学历是中师，这一点是没法和你比的……” “这不是最主要的……”梁晓素说，“姐，你记住，如果是我的机遇，也就会是你的机遇，我会为你争取的！” “谢谢，非常感谢！”杜秀青很感激地说道，“你先把自己的机会抓住，我只要看到你进步，我就高兴，如果我还能跟着沾光，那就真是有幸了！” “一定能的……”梁晓素说，“姐，余河是你的起点，也是我的起点，我们都要走出余河，将来在古南省的官场占有一席之地！” 呵！野心还真是不小啊！杜秀青心里一惊！她觉得自己和梁晓素之间的差异真的很大！ 当年她跟着黄忠华的时候，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样升官，直到走到县委书记这个位置，她都有些做梦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么高的位置，独霸一方了！和黄忠华一样了！这一切在她身上是不知不觉发生的，她自己似乎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梁晓素却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梁晓素是目标明确的，更是野心勃勃的！她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现在在什么位置，将来要达到什么位置，这似乎是有计划的一场行动啊！ 杜秀青第一次感觉到梁晓素的可怕！ 第734章 她的醋劲儿 是的，应该说是“可怕”！她说她不结婚，她说既然不想爱，也无法爱，就不如不爱！那么，她就是冲着权力和未来去生活的！只是，在官场这样的大染缸里，梁晓素这样被浸泡下去，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杜秀青不敢想象！ 但是，她觉得梁晓素变了，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当时是她一手把梁晓素推到了这条路上，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梁晓素能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 看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谢谢……我还是那句话，伴官如伴虎，你也要小心行事才好！小心使得万年船，任何时候都要学会自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官场尤其是这样！”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姐，你说得对，确实是伴官如伴虎，我也深有体会……所以，我才会说一定要让我们都以余河为起点，然后跳出余河，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才会对那只‘虎’的畏惧越来越少，否则，我们永远都只能躲在虎的后面，这样有朝一日说不定就会被‘虎’吃掉，要想利用‘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虎’永远都在和你进行追逐，让你成为他永远的那只具有诱惑力的‘猎物’！在奔跑的过程中，让自己变得强大，最后成为和‘虎’一样有能量的人，‘虎’对你就不再具有威胁性了！” 杜秀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虎”论！太新鲜了！梁晓素居然会是这样理解自己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和“虎”追逐，然后让自己变得强大，变成第二只“虎”！ “哈哈，那你将来就是‘母老虎’！”杜秀青开玩笑地说道。 “是，我就是想成为名符其实的‘母老虎’，然后拥有自己的一片地盘，为虎作伥！”梁晓素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呵呵……”杜秀青看着梁晓素摇了摇头。 “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吧？”梁晓素也笑着说，“我也这样觉得，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变化的，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态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我只有让自己成为一只‘母老虎’，否则这一切就白白的去承受了！姐，其实你也是一只‘母老虎’啊！你没有意识到吗？” 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 “我？”杜秀青瞪着眼睛问道。 “当然！你是我们余河最大的‘母老虎’啊！” “哈哈……我有那么可怕吗？”杜秀青笑着说，“外面的人这么说我的？” “不是可怕，是你很强大！这是好事儿啊！”梁晓素说，“我觉得做母老虎比做小绵羊要好，与其让人玩弄于鼓掌，不如把别人玩弄在鼓掌，你觉得呢？” “呵呵……我没想过把别人玩弄于鼓掌！只要别人不玩弄我，我不会去玩弄别人！”杜秀青说，“我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别人要是在后面耍小把戏，我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要的就是一个忠诚度，人与人之间的忠诚和信任，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姐……现在要想得到真正的忠诚和信任，是很难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属于此列！但是，官场上，要说忠诚和信任，那绝对是奢侈的！所以，官场的暗流汹涌，每个人都会有如履薄冰的感觉，就是因为信任和忠诚的缺失，当然，现在全社会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信任缺失，忠诚不再！所以，我们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就是你说的，只有自己掌控了权力，只有自己掌控了别人，你才会感觉到安全些，你才会心中有数……这就是现在官场人人都想抓把柄的原因……” 梁晓素边喝茶边说。 杜秀青再次被梁晓素的话给雷倒了！ 很精辟，很到位，但是，太残忍，太赤裸裸，把这个社会看得这么不堪，把官场看得这么透彻，似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啊！ 但是，她又不得不佩服梁晓素说的这些话。她说得也都是事实啊！ 梁晓素啊梁晓素……杜秀青在心里掂量着她的话，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样了！原先那么软弱的一个女子，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个短短的半年，人生观和世界观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一个“老头子”对她的改变真的有这么大？还是她经历了其他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而杜秀青并不知情？ 真不知道当初那个决定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杜秀青在心里想。 晚上，杜秀青在看新闻，吕桦的电话打了过来。 杜秀青本能的就不想接听他的电话了。 可是，手机一直响着，一直固执地响着……停了，又接着打，接着响…… “叮咚叮咚叮叮叮咚……”那优美的钢琴曲，似乎不知疲倦，不停地唱着。 杜秀青无奈，拿起手机按下了免提，放到了茶几上。 “秀青……”吕桦喊道，“晚上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想请你出来喝杯咖啡……” 吕桦的声音那么清晰，但是杜秀青却是一生不吭。 过了一会儿，吕桦听得这边没有回应，再次说道：“秀青，你在听吗？” “对不起，我没时间！”杜秀青没好气地说道。 “这……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吕桦继续说道。 “不用，我没空……”杜秀青说。 “秀青……你是不是……”吕桦欲言又止。 “我告诉过你，我没空！”杜秀青说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就盯着电视机的屏幕看着，可是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尽是吕桦的声音在回响。 真是，这是怎么啦？杜秀青心里烦透了！吕桦的事情和你有毛关系啊？干嘛那么放不开？ 她强迫自己再去看新闻，可就是看不进去了，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索性不看了，开着电视，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转得头都有些晕了，正当她要到里面去睡觉的时候，门铃响了！ 杜秀青愣了一下，然后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发现吕桦站在门口。 她不想开门，不想见他。可是，门铃却一直响着。 吕桦一定是知道她在房间里，或者刚才在楼下就看了这个房间里亮着灯，所以才上来的。 “秀……杜书记……请开下门，我有事情向您汇报……”吕桦在门口说道。 他本来想直接叫秀青的，可这是在酒店，隔壁有耳，所以他还是叫“杜书记”比较得体。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倔呢？不开门你就走啊，还死乞白赖地在这儿不走！杜秀青心里骂道。 可是，听到他的叫喊，她又觉得这样不好，让人看见多不好啊！一个大帅哥，这么个晚上来敲她一个女县委书记的门，就算没有什么情况，都容易让人联想成有情况。何况她还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 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吕桦一下子就走了进来，然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秀青……我的整个楼盘模型已经做好了，展示中心也已经搭建起来了，过两天就能正式开始预售了！”吕桦高兴地说道。 “好，动作很快！”杜秀青盯着电视说，没看吕桦，也没有请他坐。 看着杜秀青这副冷漠的表情，吕桦很是纳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了？前几天晚上他们还那么美好的吻在一起，虽然最后她拒绝了他，但是，她甜蜜的吻却是给了他无穷的回味……可为什么现在是这样的冷冰冰的？ “明天请你过去看看，三天后请你去为我的公司揭牌……”吕桦继续说道。 “没时间啊……”杜秀青说道，然后放下遥控器，看了吕桦一眼。 “这……”吕桦不解地看着她，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啊！她总是那么支持他的，无条件支持他的！现在他的公司要正式揭牌了，要对外开售了，她怎么能不去呢？ “秀青，你……你怎么了？”吕桦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怎么了，真的没时间，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杜秀青说，“但是，年关的事情很多很多……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啊！所以，到时候是真的没空啊，你就做个广告，然后大家都知道了就行了，把广告做得响亮一些就行了！对了，你不是找了个卖楼的行家来为你策划吗？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和那是两回事儿啊！吕桦在心里叫苦道，怎么杜秀青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啊！自己这是哪儿得罪她了呢？吕桦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秀青，我……我哪儿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批评我，真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是可以直来直往的……”吕桦说，“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我说过，我来余河，就是为了你，做地产，只是一个项目而已……” 杜秀青看着吕桦那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一阵酸楚，是不是自己这个醋劲儿吃错了地方啊！ “没什么吕桦，你别多想，我是真的没空，不是不去，这样吧，我让小夏把行程调调，到时候争取过去，你把具体的时间发给小夏，让她去安排……”杜秀青依旧很官方地说道。 吕桦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了！杜秀青对他的态度一贯都是热情似火的，就算是那时候她直接拒绝了他，她对他也是那么的友好，而不是这么的冷冰冰的！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第735章 最大的“母老虎” 吕桦绞尽脑汁想着，突然，在清水湾的那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难道是因为肖伶俐？ 吕桦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原来她在吃醋？ 哈！想到这里，吕桦心里不仅不生气，反而是一阵高兴！这说明杜秀青心里是有他的！她拒绝他或许是假的，她心里其实也一样喜欢他，甚至是爱着他的！不然一个肖伶俐的出现，不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啊！ “秀青……”吕桦坐到沙发上，看着杜秀青说，“请你一定给我这个面子，石默洲的开发是余河的一个大项目，为了做好这个模型，为了把销售中心做得现代时尚经典，我请了最好的设计师，来打造这个楼盘，包括售楼中心，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装修的……可以说这就是石默洲的一个窗口，如果这个售楼中心和楼盘的模型，能够得到老百姓的喜欢，我可以肯定，石默洲的项目就是成功的……” 杜秀青看着他，没有表态。 “秀青，肖伶俐是个销售行家，也是个非常好的人……为了帮我来进行销售策划，她忍痛和刚结婚的丈夫分开，而且决定不回老家过年，留在余河过年，不过到时候她的爱人会过来陪她……”吕桦说完，看着杜秀青。 哦……原来肖伶俐是个刚结婚的女人！杜秀青心里松了口气！而且她的爱人还要过来陪她，那说明她和吕桦之间真的是纯粹的工作关系，而不存在其他的…… 听到这里，杜秀青笑了笑，说：“吕桦，我知道你是在用心做这个项目，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你放心！三天后的开盘仪式，揭牌仪式，我去！把其他安排都推开，我先去你那儿！” “啊，谢谢！谢谢秀青！”吕桦很欣慰地说道，“石默洲的项目承载着你的希望，当然更是承载着我的希望，所以，我丝毫不敢怠慢的！每个环节我都尽量去做好！力求做得完美一些！” “好！一定要做好！幸福家园也是个不错的楼盘，到时候你和钱密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杜秀青说，“我不希望你们打价格战，但是，有竞争是好事，所以你的这张牌怎么打出去，你一定要想好啊！” “想好了！”吕桦说，“我不和他打价格战！地理位置上，从现在来说，我没有他有优势，因为他的楼盘靠近名校，那儿是学习的热土，房价自然会高出一截的……我找准自己的定位，那就是繁华之外的幽静，享受宁静生活的港湾……石默洲，余河未来的政治文化中心！余河最大的智能化管理社区！高档住宅，品质生活，邻水而居……” 吕桦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的楼盘广告词…… 杜秀青看到了一个决然不同的吕桦了！那个it届的精英，被她硬是打造成了一个地产开发商！这还没过多久，还真的是一套一套的了！环境造就人的能力真是无与伦比啊！ 梁晓素的身上，她已经见到了这样神奇的功效，现在，吕桦的身上再次出现了这样的变化，真是让杜秀青惊叹自己的力量！原来这推手的作用是这么大啊！梁晓素在她的推动下，发生了质的变化，吕桦在她的推动下，同样发生了质的变化！ “吕桦，你已经进入角色了！”杜秀青笑着说，“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会成功的！石默洲就是你经典项目的开始……” “我的成功有一半是你的，没有这个平台，不可能有我今后的发展，所以，我说过，利润会有你的一半，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吕桦说，“而且，而且……只要你愿意，我当牛做马，都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别说傻话了！”杜秀青说，“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不要说了，你说的我也不会答应……把石默洲经营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说什么当牛做马……” “秀青……”吕桦迅速坐到了她的身边，“我说的都是真的……在我眼里心里，再也无法住进第二个女人，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话的真伪，杜秀青不想去分辨，但是，她承认，她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是高兴！就是舒坦！虽然她不想和他走到一起，因为这是不现实的，但是，如果他真的爱上别人，她却又是那么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变态？是权力欲的膨胀，变得连感情都要多吃多占？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啊！她承认，她虽然也对吕桦有好感，可是，她心里一直爱着的却是朱大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她和黄忠华那么如胶似膝的时候，她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朱大云！她也爱过黄忠华，心里也对他有过那么炙热的感情，但是，那份感情却无法淹没她对朱大云的爱！是的，无法淹没！反而让她更懂得她和朱大云曾经的感情是那么纯洁那么美好！现在也是一样，吕桦对她的感情，让她心里很受用，虽然她爱的是朱大云，可是，她却在潜意识里不希望吕桦爱上别人！这就是她的霸道！是的，她发现自己也变得很霸道了！难道真要和当年的黄忠华一样？那么霸道，那么专横！难怪梁晓素要说她就是余河最大的“母老虎”！ 为什么自己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啊！ 她还惊叹梁晓素的变化，惊叹吕桦的变化！其实，她自己的变化又何尝小啊！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人的变化她看得很清楚，却唯独没有发现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早就被环境所改变！任何人都无法抗拒所处环境对自己的改变！这就是环境的力量！ “吕桦，谢谢你……你好好做你的项目吧，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支持你，就是支持我自己，因为石默洲是我在余河打造的一个形象工程，就是所谓的政绩，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你的任重道不远，必须要做到立竿见影，第一期在一年内交房，要用各种手段进行宣传，让余河的老百姓，乃至信江市甚至是周边的城市，都知道石默洲，都来余河看石默洲，这就算是有效果了……而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钱，收益在其次！你明白吗？” 杜秀青看着吕桦很是语重心长地说着，这感觉就是十足的领导在对下属说话，在对开发商说话。 “明白，我当然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个话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也知道你早就听了好几遍，但是，今天我还是要说，你的成功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这是你对我说的，今天我也要这样对你说！我也同样希望你成功，希望你能获得更好的机会……所以，为了你的成功，我也会尽最大能力去做好这个项目的！”吕桦也很诚恳很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吕桦！石默洲的成功，不仅是我们的双赢，更会是多赢的！”杜秀青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那改天有时间，我们再一起聚聚！”吕桦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 “行！”杜秀青高兴地答应着。 这个晚上，杜秀青睡得格外的香甜，一觉到了天亮。 朱大云这个晚上却是无法入眠的。 下午，他和妹妹带着父亲去做了康复治疗。 父亲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从康复中心回来后，父亲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朱大云还牵着他的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父亲似乎很高兴，不觉得累，一遍遍地走着，左手还能伸出来试着摸摸树叶……朱大云看着，心里很欣慰。父亲的左手开始是僵硬的，根本就不会动，更别说去抓东西了！现在能恢复到这个程度，是很大的进步！ “爸爸，你很快就好了！”朱大云看着父亲笑着说。 父亲不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他还不太能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做手势，简单的几个字会说，但是，成句成句的话很难说出来了。 有时候，朱大云觉得父亲就像个孩子一样，像朱天亮三四岁的时候，很可爱，很需要人疼爱，很需要人照顾…… 走了很久，父亲可能走累了，朱大云扶着他做到轮椅上。然后他自己蹲在父亲的脚边，帮父亲揉揉脚，捏捏手……父亲摆摆手，说“不……不……” 意思就是“不用揉不用捏……” 朱大云笑了笑，看着父亲，说：“爸爸，您尽快好起来……好起来了，年后我送你回老家看看，好吗？” 父亲孩子似的笑着，点了点头…… 很久都没有回老家去看看，朱大云知道，老父亲也一定想家了，想老家的那些老伙伴们。 更重要的是，他打算今后让父母都回家去养老，到时候这个保姆就一起跟着回老家……这样的话，他才有可能和吴淑芳谈离婚的事情，否则父亲在这儿，他永远都无法和吴淑芳离婚，因为父亲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如果让父母回去，他打算把家里的老房子修缮一下，改水改厕，装上太阳能和自来水，让父母住在乡下也和城里一样，享受高品质的生活……回老家后，左邻右舍的邻居和老伙伴很多，父亲的生活会更充实些，因为有人在一起陪着说说话，聊聊天，老人就不寂寞了…… 但是，朱大云这时候却是不敢对父亲提这个的，因为他怕父亲不同意……到时候，他要动员妹妹朱晓燕来跟父母做工作，回家养老，可以过得更好…… 这时，吴淑芳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来。 第736章 年后我们就离婚 父亲看到她，很自然地笑了。 吴淑芳走过来，蹲在父亲的脚边，握了握父亲的手，说：“爸爸，今天的理疗做得怎么样？不疼吧？” 父亲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吴淑芳也笑着说。 父亲又笑着点了点头。 “吃饭了！”妈妈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招呼大家吃饭，保姆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子了。 吴淑芳看着朱大云，然后两人一起把父亲推进了餐厅。 朱天亮早就坐在餐桌旁了！他早就饿了，已经开吃了！ 父亲看着朱天亮，很满足地笑了。 一家人开始吃饭，只是大家都很少说话了。 吴淑芳不怎么说话，朱大云也不说话，父亲不能说话，老母亲也不说话，除了朱天亮偶尔说说，这个餐桌上就很寂寞了。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后，朱大云放了一桶水，给父亲泡脚。 这个冬天，朱大云只要在家，都要亲自帮父亲放水泡脚……他给父亲买了一个大木桶，有时候他也和父亲一起泡……父子两的脚放在木桶里，上面盖着毛巾，暖烘烘，热乎乎的……父亲经常泡得出汗，面色很是红润……泡脚治百病，朱大云不在家的时候，保姆会和老母亲一起，来帮父亲泡脚，所以，父亲的脚很温暖，似乎对康复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泡了半个多小时，父亲又泡得满身大汗，朱大云帮父亲擦了擦身子，然后抱着父亲到了床上，伺候父亲睡下去后，他就往三楼走去，来到儿子的房间里看看儿子…… 朱天亮照样在玩玩具，玩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的…… 看到爸爸进来，朱天亮要朱大云陪着他下棋。 朱天亮喜欢下象棋，这是在朱大云的培养下养成的习惯……朱天亮小时候朱大云就喜欢在他面前摆弄象棋，教他认这些字，大一点就开着陪着他下棋了，他认为这样能开发孩子的智力。所以朱天亮虽然年纪不大，下象棋的技术还是挺好的，有时候朱大云都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父子俩铺开棋盘，摆上了棋子，两人开始“厮杀”起来。 朱大云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被朱天亮给将军了！ “将-军！”朱天亮拿着那个大炮突然说道，“爸爸，你死了！死了！” 朱大云一笑，说：“好，爸爸死了！你赢了！” “你的棋下得太臭了！”朱天亮说。 “呵呵……是天亮的棋艺进步了！”朱大云笑着说。 “爸爸……我有个事情要对你说……”朱天亮看着他说。 “什么事儿，说吧！”朱大云摸了摸儿子的头说。 “我，我想自己骑车上学……”朱天亮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我要学骑山地车……” “呵呵，傻儿子，你还太小了，没到骑车的年纪啊！国家规定不满十二周岁不能骑车上学的，你到了吗？”朱大云笑着说，“不是爸爸不让，是不能啊！” “可是，人家都骑车上学了……”朱天亮羡慕地说道，“我班上很多同学都自己骑车了……” “儿子，再过一年吧，再过一年爸爸一定给你买，好吗？”朱大云看着天亮说道。 “爸爸，我都这么高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骑车的……”天亮站起来央求道。朱大云感觉到了儿子真的是快赶上他了，站起来和他都有点肩并肩的意思。 “这是原则问题，你现在就坐公交去上学……到了初中爸爸自然就让你骑车了！”朱大云果断地说道。 朱天亮撇撇嘴，有些不满。 “早点睡觉哈，爸爸也要去睡觉了！”朱大云再次摸了摸儿子的头，满心的疼爱！ “知道了……”朱天亮把声音拉得很长很长地说道。 朱大云从儿子的房间里出来，本想直接去二楼的书房，吴淑芳站在门口喊他：“大云，我们谈谈吧……” 朱大云看着她好一会儿，心里想：谈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卧室里走过去，走到门口，他站住了，没有进去。 没想到吴淑芳一把把他拉了进去。 “大云……你觉得我们这样像夫妻吗？”吴淑芳站在门边问他。 朱大云看着她不说话，他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了。然后主动坐在了椅子上。 “大云，我们离婚吧……”吴淑芳看着他痛苦地说，眼神里满是绝望。 朱大云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离婚？这是吴淑芳说出来的话吗？她不是从来就不同意离婚吗？怎么会主动提出离婚呢？ “你……你没事儿吧?”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道。 “我没事儿，我是认真的！过年后我们就离婚！”吴淑芳很冷静地说道。 “现在离过年很近，我们先不谈这个，先好好过年吧……”朱大云说，“过年后，我们都冷静思考思考，再做决定！好吧？” “我已经考虑好了！与其这样痛苦地互相折磨，还不如分开好！给你一个自由，也给我自己一个自由！”吴淑芳说，“我知道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这儿，不在这个家了！” 吴淑芳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了。 这段时间她太痛苦了！朱大云虽然每周回来两次，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上来睡觉，和她甚至多几句话都没有！有时候看到也像没看到一样，两人似乎就是陌生人一样！这样死亡的婚姻不要也罢！ 虽然朱大云是这样对待她，但是，她还是在尽一个做妻子做媳妇的责任，对他的父母一如既往地很孝顺，该出钱出钱，该请保姆请保姆，从来就没有因为朱大云对她不好而有丝毫的改变！她总是想，既然还是夫妻，那就要尽一天的责任，既然还是父母，那就应该对他们孝顺！但是，这样的婚姻，她是真的不想维持了！再也不想维持了！守着这样无爱又无性的婚姻，她的心都已经死了！与其这样痛苦地捆绑在一起，还不如放各自一条生路！对双方都是解脱！她的妈妈是坚决不同意她离婚的，她妈妈甚至说过，如果朱大云敢和她离婚，就要让朱大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他能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她妈妈就能做出更绝情的事情来！这一点吴淑芳也相信！但是，她不想那样对朱大云，毕竟朱大云还是她孩子的父亲，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这一点！朱大云能够顺风顺水，至少对儿子来说是件好事。吴淑芳不指望朱大云能对她好，因为朱大云的心早就不在她这儿，但是，她也不会刻意去害他，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希望能好聚好散，这样的话两人将来见面还能是个朋友，至少不会是仇人！在吴淑芳的心里，她只爱过朱大云这一个男人！从她情窦初开，到结婚生子，到如今快人到中年，她的心里始终都只有朱大云一个男人！ “淑芳……”朱大云看了吴淑芳一眼，然后低下头接着说，“我不想说什么了……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过年后我们就好好谈谈……财产我不会和你争，房子和钱都归你，我只要儿子……另外，这件事儿最好不要让父母知道，他们一直很疼你，比疼自己的女儿还疼，我担心他们受不了！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你看怎么样？” “好……”吴淑芳哽咽着说道，“我不会让父母知道……但是，我希望天亮能跟着我，你也没时间来照顾他，经济上也不宽裕，如果又没有房子，那孩子将来的生活就成问题了，天亮跟着我，生活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父母也可以继续住在我这儿，我们还是一家人一样，只是，你离开，你可以出去外面另外立一个家……” 吴淑芳的泪水潺潺而下！说这些的时候，她的心就如刀割般难受啊！她怎么舍得这个家啊！这是她一手打造的家！是她辛辛苦苦十年经营起来的！孩子，父母，房子……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曾经是她的梦想，没想到梦实现了，却又要破裂了！这个家里没有了朱大云，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她知道，她说让父母留下，那只是她说说而已，朱大云是断然不会让父母继续留在这个家里的！她和朱大云的婚姻一旦解除，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什么联系了！所以，一旦真的离婚，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们母子两人了，如果天亮愿意跟着她的话……曾经这样热闹的大家庭，一下子就要人去楼空，变得冷冷清清了！ 想到这里，吴淑芳就难掩心中的苦痛……十年夫妻一朝梦醒，除了这个空空的房子，她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个十岁的儿子……是啊，儿子，儿子才是她最大的希望！今后，她就要为儿子而活了！她也不想再找男人了，就带着儿子过一辈子吧！ “谢谢你，淑芳！”朱大云站起来，看着吴淑芳说，“真心谢谢你为我，为我的父母，也为这个家做出的一切努力！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爱……你是个好女人，真的！只是我朱大云没有这个福气，没法一辈子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想这样对你，这样对你也不公平，你应该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可是我做不到……希望你原谅我！淑芳，你能找到一个好男人的，我相信，谁娶了你都是幸福的，是我没福气……” 第737章 人就是这么犯贱！ 听着朱大云这个话，吴淑芳哭得更伤心了！什么叫他没福气啊！如果这样说的话，他就是最有福气的那男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三十多年唯一爱过的男人！他没福气谁有福气？只是他不知道珍惜，在心里始终爱着别的女人！吴淑芳觉得自己最失败的就是这一点，十年了都无法收获这个男人的心！她把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只要她有这个能力，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好一个媳妇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可是，她就是无法换回朱大云的心啊！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多么失败啊！她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东流了！都白费了！她不要听朱大云说这些话！不要听！ “别说了，大云……”吴淑芳捂着脸哭着说，“我们就这样说定吧，过年后就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行……不过不要着急，等我把父母安顿好了再来谈这个，好吗？”朱大云说。 “安顿父母？”吴淑芳不解地问道。 “我到时候把父母送回老家去，保姆也跟着去，我想先把家里的老房子修缮一下，再送他们回去……”朱大云说。 “把父母送回老家？”吴淑芳吃惊地看着朱大云，“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个……没什么不合适，老人老了就更要回老家去养老，正好！”朱大云说，“我把家里的房子弄好，让他们的生活条件和城里差不多，就行了……” “父母可以住在我这里的，我不会赶他们走……”吴淑芳说。 “谢谢你，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既然我们分开了，父母就没有理由再打扰你的生活……你放心吧，我会安顿好他们的！”朱大云说。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安排！但是一定要让父母生活得幸福！”吴淑芳说。 “谢谢！我会的……”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道，“早点睡吧，你白天的工作很辛苦，我先下去了……” 朱大云说完，离开了卧室。 看着朱大云离去的背影，吴淑芳心再次抽动了一下，疼痛是那么的强烈的袭来……她知道，她对朱大云的爱一直都在，直到这一刻，她还是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啊…… 朱大云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书房里。 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以前都是他提出来要和吴淑芳离婚，他心里好像很坦然似的，今天是吴淑芳主动跟他提出来要离婚，这让他的心里倒是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了！ 想着吴淑芳这十来年如一日对这个家的付出，他的心也有些不舍了……说实话，他真是觉得吴淑芳是个好女人，难得的好女人！可是，他就是无法爱上她！不知道是不是有杜秀青在心里的缘故，他就是无法在心里给吴淑芳一个位置，哪怕一点点的小位置的爱给她，他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做得真的很绝情！可是，爱情就是这样的，容不得半点的虚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不想装，更不想欺骗吴淑芳，那样的话，对吴淑芳来说就更不公平了！ 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的心却也有些不舍了……人就是这么犯贱！他在心里骂自己。以前是他想离婚，巴不得吴淑芳立刻马上就答应，现在她反过来要离了，他倒是心里不舍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朱大云睁着眼睛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今天是明桦置业售楼处开盘的日子，杜秀青要和曾磊一起，去为吕桦捧场。 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去参加一个楼盘的开盘仪式，这在余河，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钱密的幸福家园，杜秀青只是去参加了一个奠基仪式，那也是很给钱密面子了。这次石默洲的一期如期在春节前开盘预售，也是余河的一件大事，更是明桦置业开进余河打响的第一炮，丝毫不能马虎，这一炮能不能打得响亮，是明桦置业石默洲项目能否成功的一个试水石，所以，杜秀青要来支持他，无条件来支持他！因为吕桦的成功，就是杜秀青的成功，石默洲的成功，就是杜秀青的成功，所以，她希望他能把这个第一炮打得相当响亮！ 杜秀青的车子缓缓开到了位于余河边上的石默洲。 还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就听得那边锣鼓喧天，非常热闹。 杜秀青把车窗摇下来，看到不远处那儿有一栋崭新的三层大楼，上面挂着烫金的几个大字：石默洲一号！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闪闪发亮。 这栋雄伟壮观的楼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杜秀青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个楼似乎是一夜之间矗立起来的！她记得是吕桦回来后才决定要建这栋办公楼兼售楼处的，没想到有这么快！而且连装修布置什么的都已经全部弄好了！这个办事效率，真是太神速了！杜秀青几乎是不敢想象！吕桦是怎么做到这个速度的！似乎也就是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吧？这栋大楼就拔地而起 正想着，车子在大楼前的红地毯边停了下来。 杜秀青看到吕桦率领公司的员工站在两侧盛装迎接她的到来。在队伍的最前面，杜秀青还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赵明强！ 赵明强也回来了！杜秀青好一阵高兴！ 她快步走下车子，笑容满面地走到赵明强身边，主动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赵明强的手，说：“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事先说一声？” “呵呵……昨晚刚到的！”赵明强笑着说，“原本也没打算回来，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年关的事情都是很急的，根本安排不过来。但是，明桦置业今天算是开张的第一天，我作为董事之一，不回来还是有些遗憾，所以还是抽空赶回来一下，见证明桦置业历史性的一刻！” “是的，应该回来啊，大哥，这也是大事！你回来了，吕桦就更有信心了！”杜秀青笑着说。 “你和曾县长对明桦置业的大力支持，就是我们最大的信心和动力！”赵明强握着杜秀青的手说，然后笑着看了看跟在杜秀青身后的曾磊。 曾磊也朝着他点头微笑。然后走过来热情地和他握手。 杜秀青则握着吕桦的手，很大方地说道：“吕总，今天是个好日子，恭喜明桦置业开业大吉，楼盘大卖！” “谢谢杜书记支持，非常感谢！里面请！”吕桦握着杜秀青的手，心里的感觉很是不一般。 杜秀青能如期来参加这个开业典礼，吕桦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杜秀青突然的不高兴，让他心里很是困惑和紧张。他真是没想到，他带着一个下属去喝咖啡，谈工作，居然能引起杜秀青的误会，造成她不高兴！原来她也是个醋缸子！女人啊，无论她当了多大的官，她内心的情感需要都是那么霸道！吕桦觉得，杜秀青还是有小女人可爱的那一面，当然，这一面他才刚刚发现……他倒是希望杜秀青能真正地为他吃醋，那是他高兴的事情！那说明杜秀青心里也是有他的，至少说明，她也是那么在乎他！ 所以，看到杜秀青来了，吕桦是格外的高兴！ 和曾磊握手之后，剪彩揭牌仪式就要开始了！ 吕桦作为明桦置业的董事长，首先上台致辞！然后就是杜秀青讲话。 杜秀青没有拿着讲话稿，而是即兴讲了几句，她说：“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我们迎来了明桦置业的开业大喜，石默洲第一期项目正式对外预售，这是余河历史上开发的最大的一个商住楼盘，也是余河未来最高档最优美最人性化最智能化管理的一个最大的社区……可以说是开创了余河历史上的多个之最，是余河未来的一个大亮点……在此，我代表县委，预祝明桦置业石默洲项目能旗开得胜，获得开门红！” 很简短精炼的几句话，但是却给了石默洲项目和明桦置业最高的评价。 吕桦听了很高兴！很受鼓舞。 这个镜头一上新闻，余河的老百姓就都知道了。凭着这个新闻，吕桦就有信心，只要想买房子的人到这里来走走看看，他觉得八成以上的人都会动心的。如果不动心，那就是他的售楼小姐有问题，但是，他对这批售楼小姐是非常有信心的，因为这些都是肖伶俐带来的得力干将，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能准确抓住顾客的心里。但凡有买楼欲望的人，在她们的介绍下，都会为这个楼盘而心动的，这一点，吕桦很有信心！ 开业剪彩仪式结束后，售楼中心迎来了第一批顾客。 肖伶俐安排的是放量式预售，今天开门第一天，预售的是98套经典的好户型，让第一批前来看楼并且预付的人获得最大的回报。 余河人一般都是买现房，像这样工地都才刚刚搭建起来，土地才开始开挖的楼盘，房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在余河不是那么好卖的。小城里的老百姓，要的就是眼见为实的实在，实惠，但是，石默洲一期，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来看楼的这些人，看到的是模型，是图画，是纸上的花儿似的东西！ 这个东西能信吗？一些人在嘀咕着，万一楼盘建不起来呢？万一我们交了订金，老板携款跑了呢？现在这样的新闻很多啊！ 第738章 想他想疯了 所以，任凭售楼小姐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多么打动人心，真正动心要交订金的人却是不多！第一天下来，预售的98套房子，只卖出了十分之一！ 这大大出乎了肖伶俐的意料！也出乎吕桦的预料！这么冷清惨淡的开门行情，真是给了吕桦他们一个大大的打击。 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异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原本还以为会出现开门红，出现井喷的现象，现在看来，真的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 晚上，吕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秀青。 杜秀青听了，心里也冷了一截！怎么会这样？难道石默洲在余河老百姓的心中还没有形成一个好的印象？大家或许还是无法接受这样远离主城区的地方。小地方的人，就愿意住在城中心，那儿才是真正的城里，石默洲离老城区还是比较远的，这或许是最大的原因。 杜秀青把这一点疑惑告诉了吕桦，让他多在这些方面下工夫进行介绍。把楼盘最突出的优势介绍出来，那就是将来余河的政治文化中心都将东移到石默洲，石默洲将来会配套最好的教育资源，从幼儿园到高中，石默洲都有校园规划，这些要成为石默洲的卖点！ “好！我知道了！我们再重新做一套宣传方案！”吕桦再次信心满满地说。 杜秀青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肖伶俐是在大城市做楼市策划的，大城市的房子，很多时候是供不应求，买房者是排着长队甚至是排好几天的队才能拿号买房子，但是，石默洲不一样，余河老百姓刚性需求并不是特别大，来石默洲买房子的，大部分都是改善居住条件，是冲着石默洲这里的环境来的，那么，他们对周边环境的需求就显得很高很高！ 对，那就把宣传的重点放在这里！ 第二天，肖伶俐果真按照吕桦所说的，调整了宣传方案。 效果比第一天明显，预售了二十二套房子，但是依然不理想。 正在大家都有些失望的时候，迎来了开盘的第三天。 这天正好是周末，售楼处比前几天都要热闹。 大厅里，围在这个巨大的楼盘模型周围的就有几百人，几乎是密密麻麻的，是人气最好的一天。 所有的售楼小姐都在热情地为顾客介绍，连肖伶俐自己都上场了！ 肖伶俐接待的恰恰是一位从广东回来的客户，想给自己的父母买套房子将来用于养老。 他看中的是靠近河边的那一排单体别墅，每套按面积计价，4500元每平米起价，最少的在120万以上，最大的最贵的要280多万一栋，这在余河也是天价！以前在东洲建一栋单门独院的小楼房，才需要几万块钱，如今买套石默洲的别墅却要一百多万啊！所以，这河边的别墅，是泛人问津的。 但是，这位顾客看中的就是一套三层的三百多平米的别墅，前后都有一个小院子。 肖伶俐介绍了一下别墅的环境和结构，没想到顾客很快就拍板了，说定了定了，就这套，不过希望打个优惠折扣，一次性付款都是九折，但是，他希望能大八八折，意思是要“发发”，老广要的就是“发”！图个好彩头！ 肖伶俐请示吕桦后，吕桦很高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给他！ 这是别墅预售的第一栋，还能拿到一次性付款，这对于吕桦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肖伶俐签下了这个开售以来的第一个大单子，似乎这就是效应，自从这位顾客付款后，98套预售房很快就被订购完了，而且超过一半是要一次性付款的！ 从这个第三天开始，石默洲的楼就开始卖疯了！ 随着过年返乡潮的到来，石默洲的房子是越卖越好，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原先2980起价，现在就要3180，涨了两百块每平米了！ 吕桦把这个利好的消息告诉了杜秀青。 杜秀青也同样为她感到高兴！ 最后，她告诉他，要吕桦留一套面积大的房子，而且要位置最好的，先放在那儿，到时候她有用。 “是你自己要吗？”吕桦问道。 “不是，我不会在石默洲里面住的……”杜秀青说，“是有人要买，我先替他预订一套，怎么样，吕总给不给这个面子？” “这还用说？我早就预留了几套最好的房子在那儿，包括你将来要住的一套，我早就预留好了！”吕桦说，“面积大概要多大？” “四房两厅的格局比较好，位置和朝向都要最佳的，你看着安排一下，到时候给个最优惠的价格，不是要你送的，不能送，但是，可以给优惠价，明白吗？”杜秀青交代道。 “明白，当然明白，不过就是要送，也没关系，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明示，我一定照办！”吕桦很坦白地说道，这个石默洲，就是杜秀青的自留地，她有权力来指挥他。 “不用，”杜秀青说，“石默洲的房子，你不用送给任何人，你记住我的话，我不会让你白送，你也不要随意送给别人……来买房子的，都要付钱，折扣可以不同，但是钱一定要照付，这是做生意的规矩，吕桦，你要坚守这个底线！” “行！我明白了！不过给你准备的那套，我会安排好，你到时候要是满意，可以过来住，不满意的话，那就先放着……”吕桦笑着说。 “呵呵……我的无所谓，你先放着吧，装修好了，照样可以卖个好价钱！”杜秀青也笑呵呵地说道。 她自己不打算过去住，因为里面都是余河的百姓，她宁愿住在酒店里更方便些。但是，她突然间有个想法，可以让父母过来住！是的，如果让父母到城里来养老，那么石默洲就是最好的地方，余河这座城里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居家的小区了！ “吕桦，你预留给我的是哪个位置的？”过了一会儿杜秀青问道。 “是最东边的那栋别墅，位置最好，最幽静，面积四百多平米，前后都有花园，还可以种菜……”吕桦说。 “哦……”杜秀青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没有想到吕桦留给她的是这么豪华的别墅！如果父母来住的话，将来她，还有她弟弟从国外回来，都可以住在一起了！那这个家庭就是最温馨最幸福的了！杜秀青突然间很憧憬那样的生活！很久很久没有和父母在一起了！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弟弟了！她心里突然间很想他们！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这个春节能在一起过，那该多好啊！ 杜秀青忍不住拿起电话给弟弟打了过去。 弟弟似乎已经进入梦乡了。这个时候，澳洲那边已经是深夜了。 “睿华，今年过年回来吧！”杜秀青直接说道，“父母都想你了！” “好！我也打算回去！”睿华很高兴地说道，“我带着小梦一起回去，陪父母姐姐姐夫还有子安一起过年！” “行，你赶紧安排行程，到时候姐姐去机场接你们！”杜秀青一听弟弟真要回来，兴奋得不行了。弟弟从出国后，快两年没有回家了，父母想他都要想疯了！ 只是睿华还一直不知道她离婚的消息，杜秀青没敢告诉他，怕他难过。因为睿华在丁志华家里住了三年，对志华，对方鹤翩和丁光信，都是有感情的。 杜秀青决定等弟弟回国后，再和他说这些事情。她相信弟弟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今年回来，杜秀青还无法安排他们在城里过年，一家人还得回到乡村去，在老家的老房子里过年了。 这样其实也很好，虽然条件会差些，但是年味儿却是会更浓的！乡村的春节，往往都是很隆重，很传统，只有在那儿，才能找到小时候过年的感觉！杜秀青突然对这个春节充满了向往！自从进城后，她就再也没有陪着父母一起在老家过春节了！今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回老家，陪陪父母，让子安也感受一下乡村的年味儿，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只是，杜秀青没有想到，她这个回乡下过年的计划，会因为一个人而彻底改变！ 年关说来就来了。 春节年年过，今年却是完全不一样。 对于杜秀青来说，这个年，过得是异常的忙碌。 工作很忙，家事更忙。 弟弟从澳洲回来了，带着女朋友小梦，第一次回到老家来过春节，这对于小小的杜家庄来说，又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 杜家庄这个穷旮旯，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更没有一个人走出过国门，去海外留学。杜睿华开创了杜家庄的新历史，为杜家庄增添了巨大的荣耀。 杜秀青现在又是权倾一方的县委书记，杜河金和易海花的这对儿女，真是光宗耀了！杜家庄的人只要说到他们，都是无比羡慕和骄傲的神情。 现在杜睿华要从国外回来过年，整个杜家庄就像是迎接中央首长级别的人物似的，非常隆重。 村委会主任早就号召大家，写了欢迎标语，请来了锣鼓队，全村的男女老少，在杜睿华要回家的这一天，都要身着盛装，站在村口迎接。 大家都知道，杜睿华回来了，杜秀青也一定会跟着回来过年的。这才是他们要真正张罗这次欢迎仪式的重要原因。 大年二十六的早上，听说睿华上午的飞机到省城，全村人就陆陆续续来到了村口，大家果然都穿得比过年还要隆重，早早就来候着。只是等来等去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车子开过来。 第739章 新的女朋友 正当大家都站得有些累了，想往回撤的时候，看到前面不远处开过来两辆车，一辆是白色的奥迪，一辆是杜秀青的越野车，这辆车杜家庄的人都认识，县委书记的座驾，就是这辆老式的三菱越野车。可是，这辆白色的奥迪似乎从来都没有开到杜家庄来过，村民们还不太熟悉。但是，对于车子的到来，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开始高兴地议论开了：“来了来了，睿华回来了，秀青也回来了！快，快奏乐！” 就听得锣鼓队开始敲锣打鼓，一时间鼓声震天，热闹非凡！ 车子开到村口，看到这么多乡亲出来迎接，杜秀青首先走下了车子，很高兴地看着大家，她没有想到乡亲们会这么隆重地来迎接他们两姐弟，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这架势就像是当年李成鑫来到了大兴村那样的规格，太大型了！ 杜秀青看着村长杜月生，握着他的手笑着说：“我的村长叔叔，大家都很辛苦，招呼大家回家去吧，心意我就领了，还是不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太过扎眼了！” “呵呵……你还是这么低调！”杜月生笑着说，“睿华从国外回来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这是杜家庄从来没有过的喜事儿啊，怎么能不隆重？这可是杜家庄的荣耀啊！打鼓，敲锣，使劲儿吹喇叭……” 在杜月生双手的指挥下，鼓乐队这回吹得更响亮了！ 杜秀青摇了摇头，只能由他们去了！她笑着看了后面从车里走出来的睿华和小梦。 这对在澳洲生活了近两年的年轻人，看到眼前这景象，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太热闹了！真是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看到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这么热情地迎接他们，杜睿华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这个堂堂七尺的男儿，竟然眼眶都湿润了！而不远处，他那对饱经风霜的父母，也正含着眼泪望着他们！ “睿华……儿啊，你回来啦？”易海花看到睿华走下车，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儿子的身边，然后双手在睿华的身上来回地摩挲着，反复地蹭着，嘴里喃喃有词：“儿啊，高了，高了，瘦了，瘦了哟……” 然后拉着小梦的手，含着泪说：“孩子啊，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父母可是天天都在想你们呢……” 易海花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妈……”睿华抱着妈妈的肩膀，轻轻喊道，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朝思暮想的父母老家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感动呢？多少回在梦里梦见这个地方，梦见父母在田地里劳作，醒来却是泪湿枕巾…… 哪个离家的游子不想家呢？杜睿华以前也不觉得家乡对自己的重要性，但是，走出去之后，才知道，这个地方虽然贫穷闭塞，但却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是他童年和少年时期每天都行走游玩的地方，注定了一辈子都根植在他的脑海里，无论他走到哪里，记忆中最清晰的，就是故乡的模样，永远都无法抹去…… “阿姨……”小梦也抱着睿华的妈妈，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扑在易海花的肩膀上，搂着这两个孩子，易海花的心里才是踏实的，从未有过的踏实。 “好，回家，回家去……”易海花看着睿华，心里那份踏实的感觉啊，真是太舒心了！看到儿子在身边，她才真正放心啊！每天就只知道儿子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可是遥远到哪儿去了，她没有概念，只是知道自己这样很难见到儿子回来，每次想到这些，易海花的心里就难受极了！一个宝贝儿子，还要跑得那么远，要见一面都是那么不容易，这样的感觉她真是不喜欢！现在，她宁愿儿子在国内找个工作，节假日还能回来看看她，她也能去儿子工作的城市里住，隔着那么远的地方，她这把老骨头，可无法坐那么久的飞机，所以，出国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杜河金也在旁边，但是，他的感情总是那么含蓄，就算是眼里有泪，他也不会让泪水流下来。他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儿子，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用手揽着儿子的肩膀，一路走回家里去…… 这个家庭，两年多没有这样幸福的团聚。 儿子女儿都回来了！易海花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想着女婿丁志华能来，好久没有看到志华了，这孩子听说也出去了，去哪里了呢？ “秀青啊，志华回来了吗？”易海花问道。 “没有，好像还没有回来！”杜秀青说。 “那他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可是做妻子的，要对人家好一点！”易海花说道。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丁志华早就离婚了！ “妈……”杜秀青喊道，心里有点怪妈妈多管闲事儿了！ “等志华回来，一定要叫他到家里来玩，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志华了！”易海花说，丁志华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很老实的人，这个女婿，易海花还是比较疼爱的！ 杜秀青没有回应，心里却是想着：不可能啊！志华现在怎么会到杜家庄来呢？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妈妈说的是实话，孩子，志华是个好孩子，把志华和子安都带来，让我看看我的外孙子！”易海花说。 “好吧……下次我把子安带来……”杜秀青看着妈妈说。 “志华也得来啊，一定要来！”易海花看着杜秀青说。 “他不一定会来呢！”杜秀青笑着说。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回来了，就让他来家里看看，我很想他！”易海花说。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这怎么就说不清楚呢！ 她真是不想和父母说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提了，可是，妈妈这儿似乎永远都过不去，丁志华是她的女婿好像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一样！ 杜睿华看姐姐那为难的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他又不好开口去问。 一家人吃过午饭后，杜秀青要先回县城，睿华和小梦就留在家里。 返回县城后，杜秀青本想休息一下，却意外接到了方鹤翩的电话。 方鹤翩通知杜秀青晚上去家里吃饭，丁志华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上午老母亲还念叨他，他就真的回来了！ 杜秀青满口答应，晚上回去吃饭。这么就没有见到丁志华，她也想看看志华的的变化。 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等到真的要去的时候，杜秀青心里又有些忐忑了！ 毕竟身份不同了，自己已经不是丁家人了，这样空手回去好像有些不太好。 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带上，茶叶，还有一包上等的腊味，另外还有一条烟，丁光信偶尔也抽几口，杜秀青特意给他带上的。 拿上这些东西，她才让小舒送到了那个熟悉的巷子口。 来到小院子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笑声。 仔细一听，是丁志娟的，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杜秀青没听出来是谁的？ 她抬起手敲了敲门。 丁志娟小跑着过来打开大门，看到杜秀青，习惯性地叫道：嫂子！可是，她似乎立刻意识到不对，转过头看了看，然后对着杜秀青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说：“请进！” “妈妈，妈妈……”子安看到她进来一路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喊着，“妈妈……” “子安……”杜秀青搂着他的肩膀，儿子已经比她高出很多了，像个小伙子了。 这才抬起头看看小院子里，丁志华站在走廊上，笑嘻嘻地看着她，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的怎么看着那么面熟？杜秀青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她，但是，总是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志华，回来啦！”杜秀青笑着和丁志华打招呼。 “嗯，上午刚到的！”丁志华笑着说。 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女生，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小管，管芯彦，这是我前妻，杜秀青，余河的女县委书记……” “你好！”小管很大方地伸出手来和杜秀青打招呼。 杜秀青握着她小小的手，看着眼前这位年纪不大，依旧清纯靓丽的女孩，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丁志华和她离婚后，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她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又如何？丁志华不是没人爱，爱他的人比你杜秀青更年轻更漂亮啊！这说明什么？说明丁志华有本事有魅力有能耐！可是这个男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呢？有好好爱过他吗？有珍惜过他吗？有看到他的优点吗？似乎都没有！ 听到丁志华这么介绍，握着小管的手，杜秀青瞬间感觉自己的脸色就变了！ 女朋友？而且看这感觉，两人的关系还很亲密似的！莫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然怎么会带到家里来见父母！ “呵呵，恭喜恭喜啊，小管好年轻漂亮啊！志华，你真是好福气！”杜秀青笑着说，心里却在不自觉地抽动着。 “谢谢，你呢？也得抓紧啊！让我看到你未来的另一半！”丁志华很大方地说道，“明年我就准备和小管结婚了！到时候还是放到老家来操办，你得来祝福我们啊！” “一定一定……”听得丁志华这么说，杜秀青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太快了吧！真的谈婚论嫁了！ 第740章 心顷刻间就碎了 而且看丁志华那表情，他对眼前这位小管姑娘似乎很满意啊！那份爱意都写在脸上！杜秀青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丁志华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过她！真的没有！他们十年的夫妻，就是在新婚的时候，丁志华也不曾这样爱意绵绵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杜秀青内心的酸楚一下子就袭来了！她觉得自己很可怜，虽然有权力，虽然有地位，可是……可是，在丁志华的心里，她似乎从来就没有重要过，没有成为他内心最中心的那个人……没有！可是，眼前的小管呢？小鸟依人的样子，就算她什么都没有，此刻在杜秀青的眼里，她也是最幸福的小女人！ 这样的感觉，她也曾经有过……就是在杜家庄，和朱大云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她轻易就把那段美好的感情给抛弃了！现在就算是回过头来，她和朱大云之间也无法回到杜家庄的时代了！她那最美好的爱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杜秀青有些看不下去了，而且，她觉得丁志华就这么当着子安的面，大秀他们的恩爱，有些过分了，这对孩子的伤害是很大的……她转过身，看到子安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压根儿就没有看这边……杜秀青走过去，拉着子安的手，子安抬起头，眼里却是泪光闪闪…… 杜秀青的心顷刻间就碎了…… 孩子，对不起！她的泪忍不住倾泻而出！ 在这段从来没有爱的婚姻里，到头来最受伤害的，其实就是子安！ 丁志华明明知道子安不是他的孩子，却还要留下子安，来陪伴他的父母……杜秀青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父母，还是想占有子安，霸去杜秀青的心头之肉！而且子安留在丁家，如果今后丁志华回到余河，那么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境遇！杜秀青不敢想象，子安是有思想的孩子，他虽然不多言语，可是孩子的内心是非常敏感的，今天丁志华的举动，已经给孩子带来了伤害！ 她不能让子安继续留在丁家了！不能了！她要把子安带走！一定要带走！ 就是在这一刻，杜秀青坚定了这个想法，要把子安带回自己的身边！ 方鹤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了。 “秀青到了，那就吃饭吧，吃饭，饭菜已经好了！”方鹤翩的精神似乎出奇地好，满脸挂着笑容，这是杜秀青这么久以来看到方鹤翩最高兴的一次！看来，儿子带着女朋友回来，为方鹤翩带来了很大很大的精神安慰！ 丁家，似乎很快就可以随着丁志华的重生而获得重生了！ 那么，杜秀青的重生呢？在哪里？ 杜秀青再次陷入了迷惘…… 余河的农历春节是很有传统特色的。 为了让这个春节过得更隆重，杜秀青让宣传部和文化局好好布置了一下各条主要的街道，让余河的年味变得更浓了！ 大街上的路灯杆上挂满了红红的大灯笼，还有鲜艳的中国结，人行道上也摆上了各色喜庆的鲜花。这个小城虽然很小，但是，却显得非常的精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红灯笼和中国结也亮起来了！大街上一片朦胧的红色，如梦如幻，非常美丽！ 冬夜的余河比较寒冷，平时外面都是很冷清的，少有人逛街。 但是，春节来了，余河的夜也随着热闹了起来，华丽了起来。商铺的生意都好得出奇，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吴淑芳的“真女人”服装店，这几天的生意也是很好很热闹，店里顾客盈门，真可谓是财源滚滚。 前几天吴淑芳主动向朱大云提出了离婚，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 与其守着这样一个只有躯壳的男人，她还不如选择一个人过。带着儿子，经营好自己服装店，就是今后她生活中最大最重要的事情。 朱大云没有爱过她，这一点她以前是不相信的。她当初决定嫁给朱大云的时候，也知道朱大云不爱她，但是，她总是相信，只要时间久了，只要她一心一意爱他，一心一意来经营这个家，朱大云会对她产生感情的，因为人都是在相处中增进了解和情感的，夫妻之间，很多人也是先结婚后恋爱，照样过了一辈子。她以为他们的婚姻和爱情也可以如此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十年的苦心经营，换来的依然是一个冷漠的朱大云，一个没有真心对她的朱大云……她承认自己失败了！一个女人最大的不幸，就是做了该做的一切，却依旧无法收住老公的心，就是你全心全意爱他他却丝毫不爱你！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海角天涯，不是大洋彼岸，而是，背靠着背睡在一起，他心里想的却不是你！ 吴淑芳觉得自己受够了！再也没必要死拽着朱大云而不放了！既然他的心不在她身上，既然他是那么想和她离婚，那就离吧！她并不是少了男人就无法活着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追求，她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她却在这个社会上有一席立足之地！她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不幸和朱大云捆绑在一起！ 当然，虽然想通了，虽然心里有准备了，但是，真正提出来之后，吴淑芳心情还是很难受的，每每想到这件事儿，她就无法抑制心里的悲痛！婚姻的失败，对于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失败，尤其是她这样把婚姻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人，苦心经营十年换来的却是一场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伤心的事情呢？ 店里的顾客来来往往，吴淑芳强颜欢笑去面对顾客，但是，只要坐下来，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忧伤就挂在脸上。她甚至还想，朱大云一个人的经济条件并不好，离开她之后，他父母的康复治疗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不行，绝对不行的！老父亲的病眼看着就要好了，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吴淑芳想了想，朱大云说他什么都不要，但是，为了给父母看病，她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钱，让他稍微宽裕一点，能够继续给老父亲治病请保姆。 吴淑芳也知道，朱大云前不久又有了一个职位，担任了下林开发区宣传部的副部长，分管报纸，这对于朱大云来说，是一件好事。吴淑芳也替他高兴，无论如何，他都是天亮的爸爸，这是一辈子都不能改变的事情。她也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官运亨通，顺风顺水。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路上的行人慢慢少了，吴淑芳吩咐两位小妹关店，她最后盘点一下今天的账目，就可以回家了。 正当小妹要把卷闸门拉下来的时候，一辆车子停在了店门口。 “淑芳姐……”小兰朝里面喊道，示意她往外面看。 吴淑芳闻声抬头一看，很是吃惊：只见朱大云从车上走了下来。 吴淑芳结完最后一项，把账单放进了抽屉里，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吴淑芳问道。 “太晚了，看到你还没回家，我过来看看……”朱大云说。 吴淑芳没吭声，心里却是莫名的一阵涌动，说不出是激动，也说不出是感动，就是那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酸酸的，涩涩的……开店这么久，多少次夜里回去，朱大云从来没有到店里来接过她，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拼打的艰辛……可是，今天晚上他为什么来了？难道真是要分开了，反而觉得珍惜一些了？还是路过这儿顺带来接她？ “你这是刚回来？”吴淑芳问道。 “不是，我下午就回家了，特意过来接你的！”朱大云看着她说，“这几天忙坏了吧，年末的生意特别好，我知道，你也要注意休息！” 从来没有听朱大云说过这样好听的贴心的话！ 吴淑芳的眼眶湿润了！顷刻间就感觉到雾气弥漫了双眼……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如此温情的来接她呢？她倒是希望他照样冷冰冰的，对她不闻不问，这样比什么都好！两人之间没有留恋，也没有多余的话语，该分也就分了！可是，可是朱大云啊，为什么要反渠道而行之…… “好，我们回去吧……”吴淑芳说，“已经结算好了！” “好，走吧！”朱大云打开车门，让吴淑芳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么晚了，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朱大云说。 “不用了，我不吃，晚上我都不习惯吃东西的，直接回家吧……”吴淑芳说。 “还是吃一点，忙了一个晚上，你也累了，饿了……我请你！”朱大云笑着说，“我升职后还没有请你呢，今晚我请你吧！就算为我庆祝一下！” 吴淑芳笑了笑，没有再坚持了。 朱大云开车来到了加州西餐厅，今晚他要好好请吴淑芳吃一顿，婚后他似乎还从未单独和吴淑芳来这样浪漫的地方吃过东西。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下了车，吴淑芳有些吃惊，怎么到这样的地方来吃夜宵？这里可是余河消费最贵的地方啊！ 吴淑芳的店里虽然生意好，但是日常的消费吴淑芳还是比较省的，这样的地方她也很少来。 “大云……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不用到这里来……”吴淑芳看着朱大云说。 “呵呵……这里环境好，走吧，我请客！”朱大云说。 “这……”吴淑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朱大云往里面走去了。 已经深夜了，店里的顾客并不多，朱大云选了最里面靠窗口的那个卡座，里面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很有一种朦胧的感觉。隔着玻璃就能看到余河的街道，霓虹灯照耀下的余河，也是那么美丽多姿！ 第741章 唯一的希望 “淑芳，坐吧……”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 吴淑芳在朱大云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之间这么正式的两人面对面单独坐着，似乎还是第一次。 吴淑芳似乎感觉到了朱大云今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不然怎么选这么个地方？不仅仅是吃宵夜吧？ “两位，请问要喝点什么？”服务小姐走过来问道。 “一瓶红酒，烤鱿鱼丝，南瓜饼……”朱大云很熟练地点了，也没问吴淑芳爱喝什么，他知道，让吴淑芳自己点她是点不来的，这个地方她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来了。 服务小姐很快就端着红酒走了过来。 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放到了桌上，开瓶倒酒，杯子里荡漾着深红的葡萄酒。 朱大云端起杯子，晃了晃，然后递给吴淑芳一杯，自己手上拿着另一杯。 “淑芳，来，我们今晚好好喝一杯！”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我要谢谢你，淑芳！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这个家的付出，对我父母的照顾……真心的谢谢你！这杯酒，我敬你！” 朱大云举杯和吴淑芳轻轻碰了碰杯子，然后仰起脖子喝光了杯中的酒。 吴淑芳不会喝酒，也从来没喝过，看着这酱油水般的红酒，她有些难以下咽。但是，朱大云说的这番话却是让她很感动。 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她对这个家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她还以为他从来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大云，家是我的，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为家庭，为父母付出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吴淑芳捏着杯子说，眼里再次涩涩的雾气盈盈。 “淑芳，谢谢你！没有你这么辛苦的付出，就没有我们这个家庭现在的生活，我心里很清楚……我的父母也一直很疼你，因为你孝敬他们，因为你是个好媳妇……和你比，我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我知道，我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好！所以，这个家多亏有你一直在撑着……你是个好女人，我谢谢你！从心底里谢谢你！”朱大云很诚恳地说道。 “只是，我朱大云是个混蛋……”朱大云说着，再次倒了酒，然后一饮而尽，继续说，“我管不住自己的心……这对你不公平……真的不公平！淑芳，你应该得到一个好男人的爱，我不是那个好男人，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全心付出……以前是我想离婚，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现在，你想通了，主动和我说要离婚，我更觉得对不起你……我朱大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淑芳，真的对不起！我们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儿子天亮跟着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我都可以给你，不和你分，但是儿子必须给我……好吗？” 原来朱大云就是为了得到天亮才和我出来喝酒的？不！天亮也是我的命根子啊！吴淑芳心里说道。 “不，大云，天亮必须跟着我！孩子跟着妈妈比跟着爸爸好，我可以给他很好的经济条件……你能吗？你不能！”吴淑芳说，“你工作那么忙，很少管孩子，天亮只有跟着我才能有稳定的生活，为了孩子，你也不能那么自私啊！大云！” 吴淑芳是绝对不会放弃天亮的！她就打算这辈子带着孩子过日子了，再也不嫁人了！ “淑芳，你的工作同样很忙！你也不能给孩子一个很稳定的生活，你平时怎么照顾他？你管得了他的学习吗？管不了的！孩子越来越大，男孩子进入青春期后，很难管教的，你无法管好孩子的！”朱大云看着吴淑芳说，“你别和我争了，好吗？” “好！我不和你争！我们都别争了，让天亮自己选，他愿意跟谁就跟谁？行吗？”吴淑芳说道。 “好吧！”朱大云迟疑了一下，说道。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让天亮自己选，朱大云觉得自己的胜算就比较小些，因为平时他都不在家，和天亮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吴淑芳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却是比较多的。 “如果没什么事儿，我想先回家睡觉去了！”吴淑芳说道。 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照常工作，她可没有时间为这些事情而伤神的，店里的生意每天都要做。再大的事情，她也要放在一边，没有时间去哀伤。 “淑芳，再喝一杯吧，再喝一杯，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喝酒，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有机会这样喝酒了，就当我们最后的一次晚餐，单独的二人世界晚餐……”朱大云说着，举起了杯子。 吴淑芳颤抖着手，举着杯子和朱大云碰了碰，终于仰头喝下了那杯酒。 酸酸涩涩的，味道很不好！吴淑芳觉得这酒真是难喝！喝了这杯，她再也喝不下第二杯了。 放下杯子，她起身要离开。 朱大云立马追着出来，在前台接了帐，拿着没有喝完的红酒来到了车上。 “淑芳…”朱大云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吴淑芳说，“天亮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孩子跟着我，其余的东西都给你，好吗？” 吴淑芳侧过脸，看了看朱大云，很决绝地说道：“不行！没得商量！孩子愿意跟谁就跟谁，尊重孩子的意见！” 朱大云长叹一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如果离婚不能带走天亮，那么对朱大云来说，将会是最的打击！ 他最渴望的就是带着两个儿子和杜秀青生活在一起，那才是最幸福的生活啊！ 开着车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父母和孩子都睡了，小院子里一片寂静。 吴淑芳来到三楼，推开天亮的房门，走进去看了看儿子。 天亮把一双脚都放在外面，丝毫没感觉到冷。吴淑芳悄悄地走过去，心疼地帮儿子把被子拉好，把那双放在被子外面的小脚给盖上。 天亮躺在床上，已经是那么长的身子了！孩子长大了，十二岁了，是啊，真是太快了！这么快儿子就大了！可是这个家却真的要散了！吴淑芳知道，朱大云今晚就是想和她把天亮的抚养权明确一下的！可是，她是坚决不会放弃对天亮的抚养权的，没有儿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已经不是女人最佳的生育年纪了，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婚生孩子了，天亮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叫她如何能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绝对不可能的啊！ 看着天亮，吴淑芳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她默默地退了出来，轻轻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到朱大云站在了她身后。 “我看看天亮……”朱大云说。 “别看了，孩子睡着了，别吵着他……”吴淑芳说道，“去睡吧！” “不，我要看看天亮……”朱大云坚决地说道。 “唉……”吴淑芳叹了口气，流着泪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个家庭，一对夫妻，真正到了要解散的时候，可能最大的牵扯，就是孩子！这个曾经凝聚着两人爱的结晶的生命，是两人连接的纽带，也是分离时最大的牵绊…… 吴淑芳舍不得孩子，朱大云同样舍不得孩子！ 孩子啊！一个家庭的解体，到头来受伤害最深的，也是孩子！ 朱大云来到儿子的房间里，不敢开灯，就用手机的微弱灯光，照着孩子的脸蛋看了看……看着天亮睡得那么香甜，朱大云的心里感慨很多很多，他甚至在这一刻现出了不想离婚的念头，不离婚，不就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呢？成全了子安，就会伤害了天亮！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以前总是一根筋想着给子安一个完整的家，却忽略了天亮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和杜秀青组合的家庭，对于子安来说是完整的，可是对于天亮来说，那就不是完整的，是残缺的，因为天亮的妈妈不是杜秀青！就算是杜秀青会对天亮视如己出，在天亮的心里，吴淑芳才是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爱他的唯一的妈妈……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其美呢？朱大云坐在地板上，仰头长叹！ 这个晚上，他没有离开天亮的房间，而是拿了一床被子，铺在木地板上，陪着儿子和衣而睡…… 第二天，他想带着天亮出去玩，却被天亮拒绝了！天亮以要在家里陪着爷爷奶奶为借口，就是不和朱大云单独出去！朱大云感觉到儿子似乎在疏远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吴淑芳对孩子说了什么？提前给儿子做了思想工作，让儿子不要跟着他？真是这样的话，吴淑芳就太有心机了！ 朱大云觉得自己也小看了吴淑芳，怎么能这么教育孩子呢？既然让儿子自己选，那就要让儿子自己选，而不是去做思想干预！这算怎么回事儿？如果他也这样对孩子做工作，那孩子的心里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啊！他不想这样，他倒是希望给儿子一个平静的正常的思考空间，不要让儿子感觉到思想压力！本来离婚对儿子的打击就够大的了，还要人为地去给孩子洗脑，那就更是对孩子的伤害了！ 天亮不愿意跟着出去玩儿。朱大云心里挺失落的，他一个人开着车出来转悠，很是无聊至极，想来想去还是给杜秀青打了个电话。 第742章 累得有些喘息 杜秀青还在上班，她听朱大云说已经放假回到余河了，立马说道：“那好，你来把子安带出去玩玩，他今天正好在我这儿！我这里很忙，无法陪他，你正好陪陪他！” “好！”朱大云真是巴不得了！他就是想见子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刚才被天亮拒绝的失落一下子消失了，想到能见到子安，能带着子安出去玩，他心里开心极了！ 有两个儿子的感觉真好啊！朱大云心里喊道。 他开着车来到了县委楼下，看到子安正在门口转悠着，他立刻下车，拉着子安的手上车了！ “叔叔……”子安叫了一声。 “子安，叔叔带你去爬山吧，好吗？”朱大云摸了摸子安的脑袋说道。 “好！”子安弱弱地答道。 昨天妈妈把他从家里叫出来，就让他住在酒店里了。他也不想回那个家了，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女人来，还说是爸爸的女朋友，还说要和他结婚！子安的心里很难受！以前子安虽然知道爸爸妈妈离婚了，但是，他跟着爷爷奶奶也习惯了，从来没有想过爸爸会带着一个新的妈妈来到他身边，他无法接受这个家里走进别的女人……可是，那个年轻的女人却已经走到他家里来了，他无法接受也要接受……他也知道，妈妈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心里也难受，所以才选择把他带出来的……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了？是继续跟着爷爷奶奶，还是跟着妈妈？如果爸爸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家，他还是想回去跟着爷爷奶奶过的，毕竟那儿才是他的家啊！而且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他在身边陪着，子安觉得，他不能离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不能离开他，他们之间早就是相依为命了…… 朱大云开着车，载着子安一路开到了马峦山脚下…… 冬天的太阳显得很弱，都半上午了，太阳还懒洋洋的似的，没有睡醒一样，一点儿都不火热……气温不高，北风吹着，外面还是有点冷…… “子安，我们跑起来，爬上山，身子就热乎起来了！”朱大云看着子安说道。 眼前的子安显得很瘦弱，让朱大云看了都有些心疼了！ 这孩子和天亮真的不一样！眼神都不一样！天亮的眼神是有些霸道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子安却有些弱，好像对他都有些畏惧似的！这就是不同的家庭造就的不同孩子。 天亮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家庭，朱大云也是经常带着他出去玩，天亮从来就不缺乏安全感，他的世界是完整的；可是，子安却不是这样的，他从小就缺少父爱，丁志华对这个孩子不够爱，朱大云也是知道的，加上丁家那样的氛围，子安从小就被圈养着，以至于养成了这样柔弱的性格…… 唉，可怜的孩子！朱大云叹了口气！白白有个当县委书记的妈妈！ “子安，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到那座庙前，顺着这个台阶一直往上走！”朱大云说。 “好！”子安到底是个孩子，跑得快，很快就到了朱大云的前面，没多久就把朱大云抛在后面了。 朱大云加紧步伐追着，一路上累得有些喘息了！好久没有跑步，更没有爬山，他感觉自己缺少运动和锻炼了！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还不到四十岁，难道这么快就要变老了吗？ 不行不行，得多运动哦！ 紧赶慢赶的，终于连跑带走的来到了那座庙前…… 子安可能有些累了，早就坐在石凳子上等着他了！ 看到朱大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子安笑着说：“叔叔，你输了！我早就到了啊！” “是……叔叔输了！”朱大云笑着说，“还是子安跑得快，像个飞毛腿一样，叔叔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子安听了，笑嘻嘻地看着朱大云。 他从小就喜欢这个叔叔，他还记得小时候叔叔带着他去滑冰，带着他去吃肯德基，还有那个和他同岁的朱天亮，他也喜欢！ “叔叔，天亮怎么没来一起爬山？”子安问道。 “天亮在家里陪爷爷……”朱大云笑着说，“下次我带他来和你一起爬山，你们可以竞赛，谁跑得快！” “好！”子安高兴地说道。 朱大云很满足得看着子安，然后在子安的背上很疼爱地拍了拍。 “我的儿子……”他在心里默念道，“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叫一声爸爸啊……” 正当他看着子安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依偎着，那男的搂着女的腰，一路款款而行，边走还边笑着…… 这一对情侣还真有情趣，这个时候来山里，也不怕冻着……朱大云心里想，眼睛盯着这两个人看着。 待他们走近了，来到跟前了，朱大云的心立马咯噔一下，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啊？她怎么回来呢？不可能啊！这么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面前的女孩子看到他，也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别过脸去，兀自地低着头往前走去…… 旁边的男人看到朱大云并没有吃惊，看到子安的时候，却是非常吃惊了！ “子安？你怎么在这儿？”他问道。 “爸爸……”子安喊道，“我出来爬山，遇到了叔叔……” “叔叔？”丁志华看着朱大云，再看看子安，然后嘴角扬起了一丝无法捉摸的笑意。 是啊，叔叔！呵呵！他心里说道，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叔叔吧！ “你好！”朱大云也认出来了丁志华，他们虽然很少见面，但是，彼此都还是有印象的。 “你好！”丁志华也朝朱大云点点头，还伸出手和朱大云握了握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朱大云问道。 “回来两三天了……”丁志华说，“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下林！”朱大云说，“丁主任有才，可以到外面去闯荡，像我这样的，也就只好在家混口饭吃了！” “呵呵……朱部长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丁志华说，“你可是余河的一支笔啊！” “呵呵，都过去了……”朱大云笑着说，然后看了看走到了远处的女子，故意问道，“那位是？” “我的未婚妻，管芯彦！芯彦，过来认识一下……”丁志华喊道。 管芯彦似乎没听见似的，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着。 丁志华笑了笑，摇摇头，说：“没听见……” 两人又打了句哈哈，丁志华往前去追管芯彦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朱大云心里真不是滋味！ 当年在这个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他和她并肩而行，她在他的怀里，是那么依依不舍！她说她爱他，永远都爱他！可是，现在呢？物是人非！她已经变得刻意不认识他了！当面见到都不愿意面对他了！难道在她心里就是那么恨他吗？还是不想当着丁志华的面来见他，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可是，他是多么想和她说句话，哪怕是一句话，都好！她却是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了！他心里犹如被刀割一样难受！ 他承认，当年是他伤害了她！是的，是他的自私和无能伤害了年轻单纯的她！她是那么爱他，无条件地爱着他，可是最后他却无力保护她，无力给她想要的东西，他不配拥有她，不配！她选择离开他是对的！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啊！差点连公职都没有了！ 如今岁月带走了一切，却唯独把这份伤痛沉淀了下来！他本以为，自己见到她不会再有心痛的感觉，不会再那么伤感……他错了，他内心深处还是那么有她的位置，心底深处还是对她有深深的愧疚啊！ 青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算你改了名字，就算你换了新颜，我依然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来！你的背影，你的笑容，就连你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熟悉…… 曾经爱过，就无法当做不存在…… “芯彦，芯彦……”丁志华一路追着跑上去，“等等我……” 丁志华追上去后，和管芯彦肩并肩走着，然后搂着她的腰，一直往树林深处走去…… 朱大云知道，他的青桃，他心里的青桃，彻底的死了，消失了……现在看到的，是重生后的芯彦，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再也没有了…… “芯彦……”丁志华搂着她的腰，亲昵地喊道，“怎么叫你也不答应啊？” “哦……我在看前面的风景，没听见……”管芯彦笑着说，“怎么啦？” “没什么？你没看见我家子安在那儿吗？”丁志华问道。 “哦，没注意，就忙着赶路了！”管芯彦淡然地说道。 “本来想介绍你认识一下子安身边的那个男的……没想到你走得那么快！”丁志华说道。 “哦……呵呵，他是谁？”管芯彦看了丁志华一眼，笑着问道。 “我前妻的同学……”丁志华笑着说，“对子安特别好！呵呵……” “哦……”管芯彦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朝后面去看了一眼。 不看没关系，这一看，她的心是再也无法淡定了！ 朱大云那幽幽的眼神，就在她一转身的那一刻，深深地映入了她的心里！她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看到他那么愕然地看着她！她刚才之所以不看他，不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就是不想和他面对面！不想让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那是怎样的伤痛啊！ 第743章 爱得那么疯狂 她无法形容！她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朱大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昨天在丁志华家里，她看到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县委书记杜秀青！曾经到下林去考察，还有人说她们俩长得很像！没想到她就是丁志华的前妻！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她和丁志华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惺惺惜惺惺，两人都是受过伤害的人，又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同是信江人，让他们的心很快就靠近了……她从来不知道丁志华还有这么强大的背景，曾经是女县委书记杜秀青的丈夫！直到来到他的家里，她才知道这个真相！他的过去她并不关心，重要的是，两人在一起，丁志华对她的疼惜和呵护，让她感觉到了踏实，安全，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份感情，稳定的，长久的，平淡的，能够一辈子相守着的……不再要求轰轰烈烈，不再要求爱得死去活来，只希望能平平淡淡，真真切切！ 她曾经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了朱大云，爱得那么疯狂，那时候她渴望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是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爱，可是，到头来呢？她没有品尝到爱的甜蜜，却受受尽了这份爱带来的伤害！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伤得心都碎了一地……当然，她不怪朱大云，是她自己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了他，最后所有的苦果她只有一个人尝……她也想到过死，那时候，死对于她来说，是最迫切的愿望！可是，年迈的双亲，母亲的眼泪和担忧，让她无法下定这个决心，因为那样太残忍！她的生命，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更是父母的！父母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刚好能够独立走向社会的她如果真的突然间消失了，那么对于父母来说，就是天塌地陷，他们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自己遭受了打击不想活，就忘记了父母的生命，她活着，父母才能活着，她好好活着，父母才能晚年快乐！所以，她选择了从下林消失，就是为了重新开始，为了能够活下去……管芯彦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取的。她要让自己的生命焕发新的生机和活力，要让人生换新颜！所以，她给自己改了名字，以此次开始自己的重生…… 可是，这一刻，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也最怕见到的男人，却突然间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是在这个熟悉的地方！ 对这里，她的记忆中是很深刻的！这是他曾经带着她来过的地方！那张石凳上，他们相拥着依偎着亲吻着缠绵过……这条铺满落叶的山间小路，他们搀扶着一起走过！管青桃没有想过，在他们的爱情没开始以前，她想象不出自己会那样狂热地去爱一个人；管青桃也没有想过，在他们的爱情没结束以前，她想象不出那样刻骨铭心的爱也会消失；管青桃更没有想过，在爱情被忘却以前，她想象不出那样融进骨髓里的爱也会只留淡淡痕迹……经历了，她才知道，无论在哪里，他离她都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而当她孤独时，却只有寂寞做伴…… 是的，她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用了很久很久……都说一个女人只有爱上另一个男人，才能结束过去的一段感情……真正把朱大云埋进心里，就是因为丁志华的进入，因为他给她带来的温暖和踏实。 丁志华和朱大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朱大云是狂热的，也是粗心大意不拘小节的男人，他不懂得去照顾女人，他示爱的方式就是狂热地对她，是用火一样的热情燃烧着她……但是，丁志华却不是这样的。丁志华是个细心的人，他不急不躁，没有火一般的热情，但是，他却是那么仔细，那么体贴……他带给她的，就是那份精心的呵护，贴心的关爱，和他在一起，她感觉到就像是涓涓细流般，没有什么大的涟漪，但是却总有那种经久不息的爱意在流淌……两种不同的男人，两种不同的生活。 管青桃选择了丁志华的平淡和贴心…… 但是，此刻看到朱大云的那一瞬间，她内心还是有颤动的……她不敢停下来，也不想停下来，她还是无法让自己淡定地面对他……虽然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可是，那份尘封的感情却会不自觉地跳出来，然后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是的，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心颤了…… 丁志华呼唤她，她也只能假装没听见，然后脚步匆匆地走远，留给朱大云一个孑然的背影……也只能给他一个背影…… 可是，她转身的这一个回眸，却让她看到了朱大云眼神里的那份伤感，落寞……是的，是这样的感觉……她知道，他的内心，也曾经纠结于这段违背世俗的爱！在无法给与她想要的答案后，他选择了放弃，不得不放弃！她相信，如果他真爱过她，内心一定也同样存留了他们之间的记忆，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或美好或伤感，总之一定会有的……现在，这个两年后才看到了的眼神，让管青桃同样心疼！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的心里对她也是有愧的，他同样无法做到淡然地面对她的出现…… 匆匆的一瞥，已经让她的泪不可抑制地往外溢出！她使劲忍着，强行把泪水逼了回去！不能在丁志华的面前落泪，是的，坚决不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主动挎着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走吧……我们早点回家……” 丁志华点了点头，疼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挽着她的腰从另一边往山下走去了…… 青桃……青桃……看着管青桃离去的背影，朱大云在心里默念着…… 如果可以，他是多么希望她能停留下来，和他打个招呼，哪怕是和他说一句话也好啊！可是，她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一个决然的背影…… “叔叔……我们也回去吧……”子安拉了拉他的手臂说道。 “好，好，我们回去……”朱大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然后和子安肩并肩往回走。 子安走在朱大云的侧边，个头已经快赶上朱大云了。 看着孩子的眉眼，朱大云心里的那份酸涩又涌上心头。 何去何从？给子安一个完整的家，他的天亮就要承受家庭的破裂……维持那个无爱也无性的家庭，子安就永远都要留在丁家，或者说跟着杜秀青和另外的男人一起过……不！想到子安还有可能叫别的男人做爸爸，他的心头就隐隐作痛！他的孩子，明明就是他的孩子啊，可是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叫他一声爸爸！明明知道真相，却又不敢对孩子说！这样的痛苦，朱大云觉得全世界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他不知道，如果杜秀青当年和他之间不存在这个“种子“，而是断了就断了，再也没有牵连，他们会怎么样？是不是会就此老死不相往来？形同陌路？那么，他和吴淑芳的家庭，是不是就能保持完整？ 不！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如果啊…… 看着身边的子安，想到家里的天亮，朱大云内心的酸楚无法言说…… 把子安送回到县委大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朱大云要请子安一起吃中饭，杜秀青没有同意，她说下午子安要去参加学习，中午必须好好休息。无奈，朱大云只得一个人落寞地离开…… 下午上班，杜秀青刚把自己收拾利索，坐下来喝茶的时候，吕桦来到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来办公室里的人特别多，年前的拜访慰问，每个县直单位的一把手都必须过来，杜秀青每天就在应付这些事情。 看到吕桦，她笑着说：“你也来凑热闹？” “呵呵……我不是凑热闹，我是来策划热闹的！”吕桦笑着说。 杜秀青抿嘴一笑，知道他可能又有什么好事儿要宣布了。 “秀青，过年的时候我们可以出去散散心啊……”吕桦看着她说，“正好你可以安排得过来……” “这个，可能比较难……”杜秀青不想和吕桦一起出去，家里弟弟从澳洲回来了，她得回去和弟弟陪着父母过年，这个时候怎么能自己出去呢？ “没什么难的，就三四天的时间吧……也不会太久，我都想好了，我们一起去香港，你把孩子也带上，我去考察，陪着你考察……怎么样？”吕桦看着杜秀青说道。 “时间上怎么定？”杜秀青问道。子安没有出过远门，带着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儿。 “大年初一出发，初五返回……” “哪几个人一起去？”杜秀青问道。 “我和你，孩子，还有我姐姐和姐夫……”吕桦说，“没有外人，你看怎么样？” “让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吧……”杜秀青说。 “行，我等你的回话！”吕桦高兴地说道，“没去过的话，还是去一趟，值得去走走……” 吕桦离开后，杜秀青陷入了沉思。 想去，说实话，杜秀青是想去的。她想带着子安一起去，趁着假期，陪陪孩子，孩子太需要出去走走了。公干，没有这样的机会，不能带着他，可是，她自己除了公干，就无法出去，每天都是俗事缠身，总有忙不完的活儿……而且和吕桦一起去，是她比较放心的，不怕被别人算计和利用……现在处处是陷阱，稍不留意，就跳进了别人挖好的坑里…… 第744章 你难道不会想我吗？ 想了想，最后杜秀青还是决定要去，就当带着子安去旅游。况且是和吕桦和赵明强他们一起去的，这几个人都很可靠，她完全可以放心。 晚上，杜秀青依照惯例，到市委书记林杰家里去拜年。 今年拜年，杜秀青也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平时都是去林杰的办公室，这次杜秀青是来到了林杰家的别墅，登门拜访。 林杰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但是没有看到林杰那位气质高雅的美丽太太。 两人聊了一阵，杜秀青即将起身告辞的时候，林杰突然间说道：“年后市里准备面向社会公开招考一批副处级干部，实行一推双考，让基层一些有能力会办事的同志能够脱颖而出，来优化信江市的处级干部队伍……” “这是好事！林书记总是能从大局出发，任人唯贤，这是信江市公务人员的福气……”杜秀青笑着说，“以后县里也要多实行这样的招考，优化我们的基层干部队伍……” “你在余河也可以有相应的动作，组织的任命是一条渠道，招考是很好的补充，两者结合，才能更好的优化我们的干部队伍……”林杰说，“今年的两会结束后，古南省的人事可能会有大变动，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谢谢林书记……余河的发展才刚刚开始，我还是希望自己能为余河做点事情……”杜秀青看着林杰说道。 “好，有规划，有计划，有行动，就会有发展……”林杰笑着说。 离开林杰家里后，杜秀青接着去了市委组织部长周文家里。 给周文登门拜年，杜秀青还是第一次。 以往杜秀青都是去周文的办公室给他拜年，但是，听到林杰说要公开招考的事情后，杜秀青还是决定登门拜访，探探具体的情况。 果然，周文见到杜秀青上门拜年，心里很是受用，对杜秀青自然是热情得很。 在杜秀青把话题引向了明年的公开招考后，周文颇为吃惊，没想到杜秀青这么快就知道了市委的决定，这个只有市委班子成员才知道的，并没有向社会公布，要待年后才来发布的！看来，杜秀青已经通过最高渠道提前获得了这个消息。 在生意场上，先机就是商机！在官场上，一个消息就是先机，先机就是机遇！杜秀青如此关心此事，必定是有原因的。 周文略微沉思了一下，说：“市委初步定了几个职位来试行公考，市文广局的副局长，市规划局的副局长，信江日报社的副总编辑，市科协的副主席……等等，第一批次拿出来公考的都是副职，担任副科三年、正科二年或者拥有中高级职称的干部都可以进行参考……” 杜秀青边听在心里边琢磨着，朱大云的各项硬件都是符合的，他可以去参考！而且文广局和信江日报都是他对口的单位，以他曾经的工作经历，报考这两个职位是很有优势的。 她决定把这个消息提前通知朱大云，让他趁着过年的时间，好好在家里准备一下，做到有备而战！说不定这就是朱大云事业的又一个转机呢！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都替朱大云高兴！ 走出周文的家门，杜秀青就拿出手机给朱大云打电话。虽然已经深夜十一点了，但是，她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朱大云已经在书房的小床上躺了下去，但是并没有睡着，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这段时间，和吴淑芳之间的离婚，让他总是踌躇不定，一时间心里乱如麻。 关了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路灯，朱大云心里默念着的是子安和天亮的名字…… 正想着，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是很少有电话打进来的。 朱大云的心里惊了一下！不知道是谁这么深更半夜的来骚扰！一般来说，半夜鸡叫，都不会有好事情。 他打开灯，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心里不禁纳闷了：杜秀青！这么晚了，难道她有事儿？ 按下接听键，传来的是秀青兴奋的声音。 “大云！睡了吗？”她高兴地问道。 “没有，刚躺下，你在哪儿呢？”朱大云问道。 “我刚从市委组织周部长家里出来，有个好消息提前告诉你！”杜秀青难掩心中的喜悦说道，“年后市委公开招考副处级干部，文广局副局长和信江日报副总编辑都很适合你，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到时候好好去搏一把！我认为这是个转机，大云！” 朱大云一听这个消息，立马坐直了身体！他的内心也难掩激动了！ “真的？那太好了！”朱大云不禁叫了起来！ 自从和管青桃的事情发生后，他就一直想离开下林！可是，能去哪儿呢？他没有机会！他这样在下林憋屈着，实在是难受啊！虽然现在陈利浩给了他一个职位，但是，那件事情的阴影却一直还在笼罩着他。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那不是天赐良机吗？他真巴不得立刻离开那个地方，重新开始他的事业，开始他的人生！ “当然是真的，周部长亲口告诉我的！”杜秀青说，“这可是内部消息，年后才会正式对外发布，你先好好准备一下，争取借着这个机会上个台阶，换个地方！” “好！秀青，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朱大云激动地说道，“我觉得我还是报考信江日报的副总比较好，我喜欢做报纸，干业务，踏实！” “行！你自己选择，这个职位也很适合你！”杜秀青说，“你好好准备吧，我会替你打点一下相关的人员，只要你笔试能通过，面试和考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秀青……谢谢你！”朱大云很感激地说道。 虽然“谢谢”这个词在他们之间显得有些多余，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秀青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想到他，帮助他，他心里是十分感激的！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一直都有他…… “傻瓜，跟我不用说这个……”杜秀青笑着说，“你好好看看书，准备一下，过年这段时间就别出门了，在家里啃书本吧！” “好……我听你的！”朱大云说，“你呢？过年怎么打算的？” “我回杜家庄陪父母和弟弟过年，然后带着子安去香港玩几天，回来就该上班了！”杜秀青说道。 “去香港？带着子安？”朱大云有些诧异道，“和谁一起去？” 杜秀青知道朱大云内心的那点小九九了，心里笑了一下，说：“我一个同学全家人去，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子安的！” “秀青……带着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朱大云不放心地说道，“本来春节我还想着陪你和子安出去转转，这样一来就不用了，但是你带着子安出门，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不用担心我！”杜秀青笑着说。 “好吧……有件事儿我想告诉你……”朱大云迟疑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儿？说吧……”杜秀青仔细地听着。 “吴淑芳和我提出来了，她主动和我提出来要离婚了……” 什么……杜秀青似乎一下子没有听懂，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朱大云是告诉她，吴淑芳同意离婚了！ “她主动提出来的？”杜秀青不相信地问道。 “是的，前几天她主动说的！” “大云，现在不是离婚的时候，你要沉住气，一切等你参加公考之后，事情完全办妥了才能来处理家里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杜秀青叮嘱道。 “我明白……我也没想到她会提出来！我和她说年后再做决定……”朱大云说。 “对……年后你的事情弄妥当了，能够正式到信江市去上班了，再来处理家里的事情！到那时候，就水到渠成了！”杜秀青说，“此前是绝对不行的，而且你还要尽量和她相处好，不能闹矛盾，否则的话会坏你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和她也没什么矛盾了，你放心……”朱大云说，“现在她就是和我要天亮的抚养权，就这一项，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现在一切都要先放下，别谈，好好过年，好好准备考试，集中精力去上台阶，这是个机遇，大云，男人的事业是天，错过了一次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其他事情都可以缓一缓！”杜秀青说，“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到你参考的事情弄妥当后，我们都不要单独见面了！免得节外生枝！” “这个……不要吧……”朱大云很不情愿地说道，“我要是想你了呢？” “大云，你怎么还是长不大啊！什么时候都要分清主次！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一心一意备考，全力以赴去抓住这次机会，真的是机不可失啊！上了台阶后，家庭问题再处理好了，我们以后才会有美好的未来！我希望你能在这几年争取大的发展，我也会全力去帮你！四十岁之前，是男人事业发展的鼎盛时期，就像是农民种庄稼一样，得抓住节气，千万不能错过了！”杜秀青语重心长地说道。 朱大云听她这口气，不像是亲密的爱人，恋人，情人，更像是一位年长的领导在对下属说话，怎么突然间就变换了一个角色啊！看来这人当惯了领导，随时都有可能还原成领导的本色来说话。 “可是，秀青……你难道不会想我吗？”朱大云不甘心地问道。 第745章 护花使者 “会，我也一样会想你，大云！但是，我们必须着眼于长远，不要贪恋一时的激情，如果我们真的想永远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就听我的，好好准备这一次的公开招考，争取上个台阶，然后我们再来计划下一步，好吗？” “好吧……”朱大云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必须要听她的。 他也知道，这是大事，这是他最为关键的一步，如果能顺利晋升，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多少人从科级到副处级，一辈子都无法跨越，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要想弄个副处级，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杜秀青的话很有道理，也是处处为他着想的，他不能不听。 很不舍地挂了电话，朱大云内心激起了期望，他觉得这个机会他一定能够抓住的，他有这个信心，因为考试他很有把握，再加上杜秀青能帮他疏通外围的关系，那这个事情就算是成功在望了！ 好！新年新希望啊！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朱大云闭上眼睛，甜甜地睡着了…… 大年三十说到就到了，杜秀青带着子安回到了杜家庄，陪父母和弟弟一起过年。 看着女儿带着外孙子一起来，唯独没有见到丁志华，杜秀青的妈妈有些不高兴了！ 趁着大家都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拉着秀青的手问道：“志华怎么没来呢？” “他要留在家里陪他的父母啊，不能到我们家里来！”杜秀青说道。 “你这孩子，那你也不该来，留在婆家过年是应该的！” 妈妈还是老思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杜秀青当了大官了，那也是人家的媳妇，也该留在婆家过年！ “妈妈，弟弟难得回来，你别说这些了，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过年！”杜秀青笑着说，“明天大年初一，我就得回去了，难得在一起，对吧，我们痛痛快快地过年！” 母亲被她这么一说，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些不畅快。 吃过年夜饭，杜秀青把买来的那些烟花让睿华搬到了大门口，一家人开始放烟花。 但是，这回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让子安去碰那些烟花了，上个春节子安就是被烟花给炸了，受了老罪了！子安自己似乎也有些畏惧，不敢靠近那个发光体，只能拉着妈妈的手，远远地看着…… 看着升腾到空中的烟花，那么璀璨，那么夺目，但却是稍纵即逝，杜秀青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忧伤，说不出为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知道，本该快乐的时候，心里却是伤感的，这不是个好预兆…… 就在杜秀青一家人放烟花的时候，朱大云也带着儿子来到了余河边放烟花！ 随着烟花腾空，朱大云看到的却是希望，是美好的未来！他觉得自己的明天可能就像这灿烂的烟花那样，即将绽放出美丽的图案！是的，他的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就像这点燃的烟花那样，绚烂无比！ 大年初一的早上，吕桦亲自开车，到杜家庄把杜秀青和子安接到了省城的机场，然后和赵明强夫妇一起，直接飞到了香港！开始了他们的香港之旅。 吕桦就像一个忠实的护花使者，全程细心呵护秀青和子安，连赵明强夫妇看着都感叹了！从来没有见吕桦对哪个女人这么贴心过！尤其是吕桦的姐姐吕莉，更是有些难以理解！在她的眼里，杜秀青除了拥有一点权力之外，那点都配不上她这个钻石王老五级别的弟弟！吕桦未婚，就是不到余河来创业，在深圳也是金领一族，等着嫁给他的女人排着长队！她无法理解，弟弟为何这么钟情于这个已婚带着孩子的当官女人！吕桦并不是一个媚官的人啊？难道爱情就是这样，让人失去理智，无法自控？看着吕桦对杜秀青那份殷勤的样儿，吕莉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吕桦陪着杜秀青和子安去了海洋公园，去了迪斯尼乐园，还陪着杜秀青专门去中环、铜锣湾、尖沙咀购物。杜秀青从来不卖奢侈品，但是这一次，吕桦却是让她大开了眼界！ 在香奈儿的专卖店里，吕桦为她选购了全套的化妆品，还有手包，看那个价格，杜秀青都咋舌，不敢接受。但是吕桦却硬是给她买了下来！只是，这样的手包，杜秀青觉得自己无法在公众场合用，这东西用了，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已经有官员吃过这样的亏了！因为一身名牌而遭到记者的质问，然后被人肉出来，以至于带来了祸患，她可不想因为一个手包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现在的网络，处处都是陷阱，让这些官员如履薄冰！ 三天的香港之行，子安玩得很高兴！因为到了他一直想去的迪斯尼乐园，见到了电视里的卡通人物，还去了海洋公园，看到了美丽的海底世界！ 待杜秀青从香港回来，已经是大年初五了！这期间，杜秀青接到过一次冯永斌的电话，告诉她他回余河了！杜秀青答应过，要请冯永斌吃饭，而且他要是去买石默洲的房子，让吕桦给他最大的优惠！ 回到余河，杜秀青立马联系冯永斌，得知他晚上回省城，杜秀青即刻安排了晚餐，在余河大酒店宴请冯永斌。对这位老大哥，杜秀青一直都是很尊重的。 冯永斌此行回家过年，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去看石默洲的开发。大年初二，他已经悄悄地陪着老爷子到售楼处进行了暗访，说实话，看到楼盘的模型，冯永斌心里还是比较喜欢，比较心动的。余河虽然是小地方，但是，石默洲的规划，确实能和大城市相媲美，周边的配套也非常的漂亮，是个居家养老的好地方。尤其适合老人居住，空气好，水好，也很安静……售楼处给的价格，冯永斌觉得很高。石默洲的地价，是非常便宜的，每平方米接近三千的价位，在余河来说，是很高的了！按目前售楼处的销售情况来看，吕桦这第一期房子卖完，估计就能收回所有的成本，接下来的二三期，就完全是纯利润了！一个项目，造就一个亿万富豪，在余河这个小地方，也同样是那样的易如反掌！当然，前提是和官家结合，当家的想让谁发财，谁就能轻易地发财！冯永斌猜不透，这杜秀青和吕桦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怎么弄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开发这么个大项目，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晚上，杜秀青请吕桦一起过来，陪冯永斌。正好可以给他谈谈购房的事情。 冯永斌很久没有见到杜秀青了。 刚一见面，还是吃惊不小！真是几个月不见，杜秀青又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也更有领导的气质了！ 只是，她身边站着的这位大帅哥，冯永斌却是第一次见到，帅得让冯永斌都有些目眩！ “大哥，新年好！”杜秀青很客气地握着冯永斌的手说，“这位是明桦置业的老总，吕桦，就是开发石默洲项目的当家人！一会儿您要看中了石默洲的房子，直接跟他说！” “呵呵，那感情好！”冯永斌笑着说，“我正好看中了那儿的房子，环境不错，整体的配套也很好，是一个理想的居家之所！” “谢谢冯大哥夸奖，您能喜欢，我就非常有自信了！”吕桦也握着冯永斌的手叫大哥，“我已经为您预留了最好的方位，最好的套型，包您满意！” “谢谢！非常感谢！”冯永斌笑着说，“我大年初二去售楼处转了转，很热闹啊！买房者是趋之若鹜，这和大气候似乎正好相反，今年全国各大城市的楼市都遇冷，石默洲却是出奇的利好，看来余河的有钱人都被你吸引回来了！” “承蒙大家支持！”吕桦笑着说，“这说明石默洲非常具有增值空间，无论是从居家还是投资的角度来看，都是很好的一个项目，房价上，我尽量给予更多的优惠，让大家能买得起理想的好房子……” “不简单啊，年轻人！这么大手笔的开发，在余河也是第一个！石默洲的成功，将给你带来巨大的财富，”冯永斌说着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杜秀青，“余河开发了这么大片的商业住宅，对于余河来说，是很大的一个进步，提升了小县城的城市品质，这是好事。但是，同时也要关注到那些低收入群体，对于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县委也应该做出考虑。石默洲的项目带来的收益，也要反哺于民，否则将来矛盾会比较突出……” 杜秀青点了点头，说：“经济适用房已经进行了规划，首期三百套房子，三月份将进行建设，年底交房，这一点，县委是有考虑的。” “哦……在什么位置？”冯永斌问道。 “在位于国道边的农场附近，那儿今后就是经适房的规划区域，总共也是三期，共计一千套经适房，对于余河来说，基本能够满足低收入群众的住房要求……”杜秀青说。 “好……这个可以进行专题报道，你让宣传部的人策划一下，等房子开工后，我们就可以报道，这也是你在任的一个政绩！现在各地都在进行经适房建设，但是，真正让低收入者住进经适房里，才是政府必须保证的！千万别出现开着宝马住经适房，养着贵妇犬住经适房，吃低保的现象，那对低收入者是巨大的不公平，也会引起很多的社会问题……”冯永斌看着杜秀青说道。 第746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杜秀青知道，冯永斌这又是在给她打预防针。这样的现象，在很多城市都有出现，在余河，她也不能保证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毕竟具体执行的人，总是能欺上瞒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是，有了其他地方的教训，加上冯永斌的提醒，她会严格去落实这个事情，尽量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谢谢大哥提醒……这样的情况我们尽量避免……”杜秀青笑着说。 交谈中，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冯永斌离开的时候，吕桦把给冯永斌预留的那套房子的平面图和方位图给了他，而且告诉他，等房子交付使用的时候一并过来办理手续。 特权的使用，冯永斌再一次领教到了！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朱大云看到信江日报一版的右下角刊发了市委组织部关于面向全市公开招考副处级职位的通告，果然和杜秀青年前向他透露的一样，他锁定的信江日报副总编一职，赫然在列！ 通告明确了报名的时间和招考时间，掐指一算，也就二十一天的时间了！朱大云庆幸自己先知先觉，利用了过年的这段时间，把相关的理论知识都进行了一个梳理，现在还有时间继续巩固。 杜秀青说只要他能通过笔试，面试和考核就不会成问题。那么，他的笔试一定要在前三名，否则就无法通过了！ 这么一想，朱大云心里立马又有点压力。好多年没有考试了，突然间又要参加考试，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全力以赴去抓住！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和秀青的未来！ 离开下林，是他的愿望，能官升一级，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 这段时间，他控制自己的内心，不去找杜秀青，做到心如止水去复习，把备考作为头等大事来对待！ 二十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朱大云迎来了人生中的又一次大考！ 朱大云没有参加过高考，但是当年的中考也是很艰难很残酷的，一个乡镇中学，能考上中专和重点高中的人，屈指可数。那情势比高考更严峻！ 算上中考，这算是朱大云参加的第二次至关重要的考试了！ 进考场前他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因为对这次的考试期望值比较高，所以心里的紧张便油然而生！ 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朱大云站在市委党校门外，等着进考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杜秀青的！好久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他也没有打电话给她，两人之间似乎约定好了似的，互不干扰。 没想到这个时候杜秀青倒是打来了电话。 “大云，加油！”杜秀青在电话里说道。 “谢谢！我会的！”朱大云笑着说，心里很是高兴！ 杜秀青的这句话，真的是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和动力！就像是强心剂一样，让他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杜秀青继续说道。 “好！我也相信自己！”朱大云信心满满地说道。 带着杜秀青的期望和祝福，也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朱大云走进了考场…… 三天后，考试结果出来了，信江日报副总编辑一职总共有十个人报名参考，朱大云笔试成绩名列第一！ 成绩一公布，连朱大云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能考第一名！太出乎意料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杜秀青，让她也高兴高兴！ “秀青，我的笔试成绩出来了！”朱大云兴奋地说道。 “恭喜你大云！”杜秀青高兴地说道。 “你知道啦？”朱大云奇怪地问道，他还没说成绩呢，她就恭喜什么？ “是的，你是榜首啊，当然要恭喜！”杜秀青笑着说，“没想到你能考得这么好，真是准备得很充分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大云！这一关过了，接下来就是面试和考核了，你也要做些准备！” “嗯，我知道，我会的！”朱大云说。 “和陈书记那儿多沟通，我会向陈书记打电话，争取你的考核方面不要出任何问题！尤其是那件事情……”杜秀青有些隐晦地说道。 朱大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立马咯噔一下！这事儿考核的时候还真有可能成为障碍！看来要做一些工作才能顺利过去…… “好，我试试看……”朱大云心里没有底气了。 只要想到自己和管青桃的事情，他心里就发虚，那是他内心无法过去的一个坎儿，也是他不想待在下林的重要原因……如今要跳出下林，还有可能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真是一步走错，步步惊心啊！ 他知道，光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这个时候，杜秀青的能量比他大多了！陈利浩和杜秀青的关系历来不错，如果陈利浩愿意帮他，那么，他的考核就不会有问题，安排谁去谈话，如何谈话，这个领导都可以暗示的，甚至是可以直接指示的……当然，如果有人故意要陷害朱大云，这个时候也是最好的时机了！那就是想尽办法说他的坏话，把他的污点抖出来，那么，他可能就死定了！他最怕的是办公室主任杨星，那个曾经和他一起争抢过管青桃的男人，至今对他都是不服气的！如果说要报仇的话，也只有杨星会报他的这个仇了！那么，只有撇开杨星了，否则杨星不说他的坏话是不可能的！ 朱大云鼓足勇气，带着一点心意来到了陈利浩的办公室。 陈利浩很高兴，朱大云的成绩他看到了，推荐的时候也是陈利浩签的字，对于朱大云这个笔杆子，陈利浩还是比较欣赏的，只是，朱大云这个人裤腰带太松，容易“犯事儿”，这点，也是很多男人的通病！ “陈书记……”朱大云站在陈利浩跟前，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大云啊，笔试成绩不错，胜利在望啊！”陈利浩笑着说，“坐吧！” “陈书记，这只是第一关，还有面试和考核两个关口……”朱大云说，“希望陈书记支持！” “你放心，我是绝对支持你的！我希望我属下的同志，都能步步高升，一个个飞出去，飞得越高越好！这说明我们这里有人才啊！当然，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你走了，我还是舍不得的，你走了，我就少了一员大将！下林工业报就没有了得力的人员来支撑了！但是，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将来更好的发展，我不能那么自私，把你困在下林，所以你放心，考核不会有问题，你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陈利浩靠着大班椅笑着说。 他也知道朱大云担心的是什么。这时候，就是检验一个人的历史的时候了！ 为了朱大云能顺利过关，也是给杜秀青一个面子，陈利浩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如何才能让朱大云的考核不出现问题，找的相关人员，陈利浩都已经心中有数了！ “好的，谢谢陈书记，非常感谢！”朱大云把拿在手上的那个袋子放到了陈利浩的办公桌上。 那是他精心挑选的一个玉镯子，本来是想送给杜秀青的，现在关键的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只是可惜了他的一片心，没有交给自己心爱的女人。 很快，面试和考核都结束了。 朱大云真的顺利通过了！ 只要公示通过，四月一号，他就要正式到位，去信江日报当副总编辑！ 人生的一个大台阶，他迈上去还算是顺利的！当然，这要感谢杜秀青！他心里是有数的！ 公示一周，朱大云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任何一个小插曲，都有可能让他前功尽弃！ 几乎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终于挨过了一周的公示期，平安无事！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周末，朱大云的一帮同学要为他庆祝，由余河县委宣传部的杨桂龙牵头，杨桂龙当年是杜秀青在县委宣传部的时候从教师队伍里调进宣传部报道组的，现在是报道组组长了，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他召集了一帮要好的同学，大家聚集在马峦山脚下的狮子岩山庄，为朱大云摆宴庆功！ 除了杜秀青是正处级，他们班上职务最高的就要数朱大云了！ 虽然是副处级，但是好歹也是处级干部！这让他们这群现在连科级都还没有混上的人心里真是羡慕嫉妒恨！ 杨桂龙邀拢了有十来个要好的同学，都是师范毕业的，如今散落在余河和信江市的各个单位，留在教师队伍里的已经不多了。他也抖着胆子请了杜秀青，但是杜秀青说有事儿，不能来参加了，不过她把对朱大云的祝福让他带过来了。 领导就是领导，自然不可能和他这些普通人一起聚餐的，虽说是同学，但是已经有了身份上的巨大差异，大家也理解，何况这里绝大部分是男同学，杜秀青一个女的，也是有些单薄了些，不来就不来吧，来了反而让大家拘束！她不来，这些人更能尽兴！ 杨桂龙提前来到了山庄，订好了包间，点好了酒菜，就等着朱大云的大驾光临了。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来了，到最后，果真就剩下朱大云没来！杨桂龙打电话催他，朱大云说已经到了，就在山庄门口呢！ 几个人走出去一看，果真看到朱大云的车子开了过来，然后朱大云神采奕奕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呵……你小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着都不一样了！”杨桂龙走过去，拍着朱大云的肩膀说道。 “靠！你小子少贫嘴，哥哥我一直都这样潇洒的！”朱大云笑着说。 第747章 狂吐了出来 朱大云在同学里是年龄最大的，比他们都大两岁，因为朱大云初中的时候是辍学两年后回炉再造的！ “哈哈，是，哥哥本来就潇洒……”杨桂龙笑着说，心里却在想着朱大云的风流韵事。 朱大云和杜秀青的恋爱史，全班人都知道。如今他们是否还藕断丝连，大家不清楚，但是，这次朱大云的公考晋升，估计也少不了杜秀青的功劳。 现如今说是公考，其实猫腻多了！考核和面试就是最见功力的，没有点背景和后台，要想争到一个理想的职位，那也是相当难的！ 朱大云这小子，真他妈的走了狗屎运，步步高升！ 大家都等着朱大云进来，今晚准备好好让他喝一壶！ “欢迎朱大总编辑……” 朱大云刚走进来，就听得里面一阵的喝彩声和掌声！ 呵！好家伙，一屋子的雄性动物！朱大云没想到杨桂龙召集了这么多人！有些人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咋一看，还真是有些不认识了！ 朱大云环视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各位，什么总编的干活就不要叫了，在这里，只有朱大云，同学之间，永远都是直呼其名！” “好！大云，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今晚不醉不归！”站在旁边的那位胖胖敦敦的应和着说道。 朱大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来，这是谁啊？ 看着朱大云那狐疑的目光，这位仁兄有些不高兴了，插着腰说道：“我操，刚上个台阶就不认识我了，还要我叫你朱大云，怕是以后追着你屁股喊朱总朱总，你都不理我了吧？” 一句话说得朱大云脸上挂不住了，他笑呵呵地说：“你小子这变形得太厉害了，我记得我们班上没有这么敦实的‘董存瑞’啊！” “哈哈……”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饶晓武……你还真认不出来啦？”杨桂龙在旁边说道。 “哦……饶晓武……”朱大云恍然大悟，这样说还真是想起来了。 当年那个跑一万米的长跑冠军，足球小子，那时候那么精瘦精瘦的，怎么现在长成这个样子了，十几年不见了，真是认不出来了！ “饶晓武，你的生活太优越了！你看你这肚子，都赶上佛祖的肚子了……”朱大云上前故意拍了拍饶晓武的肚子，“当年是锻炼过渡，让你小子瘦得像个猴儿似的，这会儿突然间像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还怪我不认识你，你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靠！这领导说话就是会拿捏人，自己把老同学给忘了，还怪我长得变了形，真是没天理了！”饶晓武笑着说，“你等着，以后你可是要比我这变形得更厉害……” “哈哈……我不会，我会保持健康的形体……”朱大云笑着说，“你小子长成这样，连个妞都泡不到，太吃亏了……” “靠……你怎么知道我泡不到妞，改天带个给你看看……”饶晓武笑着说，“就有女孩子喜欢我这敦实的人，看着安全踏实……” “好了，好了，就座……”杨桂龙看大家都在看朱大云和饶晓武的舌战，立刻招呼大家坐下来。于是一伙人簇拥着朱大云，让朱大云坐在最里面对着大门的位置上，那是领导的座位，杨桂龙坐在他的左边，饶晓武坐在右边，其他人则随意落座。 朱大云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除了饶晓武，其他的人基本都变化不大。同学相见，格外亲切，大家很快就拉起了过去的往事！ “上菜，上酒！”杨桂龙招呼服务员道。 很快酒菜就上来了，这回喝的还是信江的“茅台”——潭花大曲，三十年陈酿。 所有人的都斟满了杯中酒，杨桂龙招呼道：“来来来，第一杯，兄弟们同饮，为大云祝贺！我们班上目前最有出息的男人！今天女人不在，就是我们男人的天下，为我们班上目前最有出息的男人——朱大云干一杯！” “哈哈……好！干杯！”大家笑呵呵地一饮而尽。 对于“最有出息的男人朱大云”这个称呼，朱大云并不反对，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是不容易的，在座的每一位，想必对他都是羡慕得不行！ 但凡在行政单位混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晋升，当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你的人生价值，才能证明你的个人能力！才能让自己活得有尊严有滋味！ 这第一杯酒下去之后，十几个男人就开始了轮番的敬酒，一个接着一个的，杯杯见底！ “大云，今后要多关照老同学啊！”杨桂龙是第一个举起杯子的，“我现在在报道组抓任务，实话实说，压力山大啊！” “呵呵，你个臭小子，跟我这儿叫，把队伍带好，稿子写好，没有完不成任务的道理！”朱大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只会越来越好！” “好！有大云这句话，咱就放心了！”杨桂龙一饮而尽。 朱大云高兴，也是二话不说，举杯畅饮！ 轮到饶晓武了。 他故意把杯子给换成大号的了！ “大云，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你都快认不出我来了，你说这杯酒我们该怎么喝？”饶晓武扬着眉毛挑衅道。 “怎么喝？感情深，一口蒙！”朱大云爽快地说道。 “好！这话我爱听！”饶晓武笑着说，“不过得换个大杯的！” “大杯就大杯！”朱大云也不示弱，两人都从小杯换成了大杯。 用喝啤酒的杯子来喝白酒！饶晓武没想到朱大云还是这么直爽的性格。 “大云，你真没变，还是那么爽快！好样儿的！我就喜欢你这性格！”饶晓武说，“我现在在龙虎山附近弄了个做饮料的厂子，到时候你朱总可得多给我宣传宣传！” “呵呵，做了大老板发财了！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肥呢！比猪八戒都要肉多！”朱大云笑着说，“到时候多割点肉到报社多做广告，宣传自然就有了！” “你小子，就是个猪扒皮，人还没进报社的门，就开始拉广告了……不够哥们！”饶晓武骂道，“要做广告，我找你，要宣传，我更找你！反正我找定你了！” “行，没问题！”朱大云笑着说，“要宣传找我，我要钱，就找你！你是资本家，不割你的肉割谁的肉啊？” 两人痛快地喝了这一大杯酒。 只是这大杯子一用上，后面就收不回去了！每个人都要用大杯子敬朱大云。否则就显得不够诚意了。 老同学喝酒，都很豪爽。每个人都有讲不完的故事，说到当年在学校里的往事，大家都很兴奋，很激动，喝酒也更有激情！ “大云，还记得你当年在学校里和杜秀青半夜三更出去捡东西吧？”丁建国笑着拍着朱大云的肩膀说。 这个故事可是当年最经典的故事了，在师范的校园里那是流传很久啊！ “你小子，还记得这茬啊，都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朱大云笑着说。 那段美丽的日子，也是他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回忆。 “呵呵，这么激情燃烧的岁月，你能忘记？”丁建国依旧笑着说，“你小子不回忆一辈子才怪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那是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的美丽记忆！”饶晓武笑着说，“大云，你们这激情燃烧的岁月还在继续吧？” “靠！去你的，胡说什么啊！”朱大云笑着骂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想着自己和杜秀青之间依然存在的爱情，他就感到很美好。虽然经历过挫折，虽然经历过伤痛，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因为爱而无法分开，这份一直坚守着的感情，也是他最珍惜的。 “你看看他这样幸福的样子，八成是还在继续着吧……”丁建国笑着说，“就你小子命好，靠！连女县委书记都能泡到，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和你比啊，就为这个，你小子今晚得多喝几杯！情场官场你都得意，太他妈的幸运了！……” 朱大云没有理由不喝了！说实话，他也确实想喝，今晚就是要喝个痛快的！ 这一圈下来，接受了十来个人的轰炸，朱大云的头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但是，今天他很高兴，也很兴奋，居然还想继续喝下去，丝毫没感觉到自己醉了。 杨桂龙看他这样，摆摆手劝大家不要再敬酒了！适可而止，大云已经喝醉了！ “没醉，我没醉……”朱大云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说着，“来，接着喝，接着喝，不醉不归……” 然后他端起杯子，醉态可掬地看着大家，“来，我敬大家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他自己又把那杯酒给喝了下去！ “大云，别喝了，别喝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杨桂龙扶着他的肩膀说。会自己争着要酒喝，就真的是喝醉了！ “胡说……谁说我喝醉了，我没醉……”朱大云扶着杨桂龙，身子都在摇晃，“来，今天高兴，接着喝……” “真喝醉了，真的喝醉啦……”杨桂龙笑着说，“走吧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一行人又簇拥着朱大云走了出去…… 杨桂龙几乎是架着朱大走出去云的，朱大云的脚步都有些踉踉跄跄的了。 “大云，回家了，回家了，我送你啊……”杨桂龙喊着他说。 “不，我不回家，不回家……”朱大云嘴里嗫嚅着，被杨桂龙搀扶着放到了车上。 杨桂龙把他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正要弯腰把朱大云的一双脚搬进车里的时候，却听得朱大云“哇……”的一声，狂吐了出来…… 第748章 突发脑出血 杨桂龙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湿烫，还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接着就感觉到朱大云趴在了他的肩上…… “大云……”杨桂龙抱着他，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把朱大云的脚放进了车里。 待他把他放平后，看了看朱大云的脸，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朱大云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双目紧闭，整个人软软地瘫坐在座椅上，一动也不动…… “大云，大云……”杨桂龙被朱大云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他拍了拍朱大云的脸，大声喊道，“大云，大云……” 朱大云缓缓睁开了一下眼睛，只是脸色愈加灰白了，他朝着杨桂龙摆了摆手，然后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快，快打120！”杨桂龙立刻对站在旁边的几个人说道，“大云呕吐了，不行了！” “啊……”大家一听，立马都凑了过来，然后即刻拨打了120。 “不行，我们得加快速度，自己开车往医院赶，不能等了！”杨桂龙看了看朱大云的神色，决定还是自己开车往县人民医院送！这里离县城有那么远，等着救护车开过来，还是不如自己开车送过去来得快！ “晓武，快，你坐在车上，我们把大云放平……快！”杨桂龙立刻发动车子，饶晓武一上来，他的车就“嗖”的一下开了出去。 饶晓武扶着朱大云的肩膀，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大云……大云……”饶晓武边拍着朱大云的脸边喊道，朱大云这次没有再睁开眼睛，但是手勉强抬起来，动了一下。 “大云，你没事吧，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里了！”饶晓武看着朱大云说，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干嘛要拿那么大的杯子和朱大云对着喝，这下子彻底把人给放倒了！ 杨桂龙开着车，心里也是砰砰直跳！ 一般醉酒呕吐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看朱大云这神情，不是普通的呕吐了！面色都变了，而且不会说话！这是什么情况啊！ “大云，你说句话，大云……”杨桂龙边开车边转过头看了看朱大云，“告诉我，你没事的，大云，你没事啊……” 朱大云的头似乎是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一动不动了，眼睛紧闭着，脸色灰白灰白的，特别吓人！ 狮子岩在离县城较远，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激动，没感觉到路途这么远。这往回开，一路上又没有路灯，杨桂龙觉得这路怎么那么远，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后面几辆车也一直跟着，看到朱大云的样子，大家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想不明白，朱大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呕吐不行了？看他喝酒的架势，应该是酒量不错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倒下去了？ 半个小时候，朱大云终于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急诊科。 朱大云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 杨桂龙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全身都在发抖！ 他掏出手机，给朱大云家里打了电话，吴淑芳接听的，听到朱大云喝酒呕吐昏迷不醒，吴淑芳来不及多想，立即拿起包就冲出了门外。她没有告诉朱大云的父母，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出门，朱大云的父母年岁已高，父亲行动不便，吴淑芳想着等明天再说，朱大云也就是醉酒，她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大家焦急地等在门口，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期盼医生能早点出来，告诉他们朱大云没事了！ 没过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真的打开了！ 杨桂龙立即迎了上去，还没开口，医生就先说话了：“对不起，病人必须马上转院，最好直接往省城送，初步判断是脑出血，我们县医院的技术和设备都不行，建议立即往省里送，家属呢？请家属签字……” “这……”大家一听医生这话，吓得都面无血色了！ 怎么突然间就脑出血了！这不可能吧！ “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他就是喝了点酒，怎么会那么严重？”杨桂龙不相信地问道。 “就是因为饮酒过度，兴奋过度才导致脑出血的！”医生说道，“现在必须马上往省城送，再耽搁就来不及了！请家属签字！” “这……家属还没来……”杨桂龙说，“我，我代签行吗？” “不行！必须是家属签字！”医生很坚决地说道。 “好，家属马上就到，请你们安排好车子，立即出发吧，家属来了补签就行了！”杨桂龙看着医生说道。 “好吧……家属签字了，我们才能出发！”医生边说边走了进去。 十来个人站在走廊里，个个面无血色，面面相觑！这个情况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们每个人都无法接受，都难以置信！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只见吴淑芳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大云呢，大云怎么样了？”吴淑芳看着杨桂龙说，这么多同学里，她对杨桂龙是最熟悉的。以前在一个单位工作，杨桂龙也会经常到朱大云家里去走动走动。 “在手术室……医生说要往省城送……”杨桂龙看着她说，“等你签字！” “大云究竟怎么了？”吴淑芳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了，看到这么多人的神色那么黯然，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大家一阵沉默，没有人敢说话。 “告诉我，大云怎么了？”吴淑芳大声说着，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脑出血……”杨桂龙说着低下了头，也难以抑制泪水潺潺而下！ 这时，医生再次走了出来：“哪位是家属？请去交费签字！” 吴淑芳颤抖着手接过医生手里的单子，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她看不清上面的字迹，身子也颤抖得厉害…… “淑芳，我去交费，你签字吧，尽快把大云往省城送……”杨桂龙拿过单子，却无法安慰眼前这个极度伤心害怕的女人。 “大云……大云……”吴淑芳突然失去理智似的哭着冲到手术室门口，大声喊着，“大云，你不能有事啊，大云……” 正好医生推着朱大云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朱大云的鼻子上插着氧气，手臂上吊着吊瓶，人一动不动，就像完全昏睡过去了一样…… “大云……大云……”吴淑芳哭着扑到了朱大云的身上，“大云，看看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大云……” 可是，手术车上的朱大云双目紧闭，脸色灰白，一动不动…… “大云……醒醒啊……我是淑芳啊，大云……”吴淑芳依旧哭着喊道。 “快签字吧，我们立即用救护车送往省医院，已经联系好了，家属跟着车一起前往……”医生把吴淑芳拉开说道。 “大云……我是淑芳啊，你要挺住啊，大云，爸爸在家里等着你呢……大云……”吴淑芳伸出手抚摸着朱大云的脸喊道。 就在吴淑芳的手抚摸着朱大云的面颊时，她感觉到了他脸上湿湿的泪痕……大云流泪了！他还有反应，还知道她在喊他！ “大云……大云……坚持住……”吴淑芳一度失望的心立马振奋了，“医生，他流泪了……他知道我在喊他！” “是，病人有知觉，但是已经无法说话了，我们即刻往省医院送去，争取最佳的治疗时间……”医生边推着手术车边说。 吴淑芳拿着那个手术单看都没看就签字了！现在她恨不得立刻就到了省医院，恨不得朱大云马上就能醒过来！ 杨桂龙交完费也来到了救护车旁边。 “医生，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杨桂龙说道。 “好，你们两人跟着一起去，其他人留下吧！”医生说道。 朱大云被推上了救护车，吴淑芳坐在朱大云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喊着他：大云，大云……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啊…… 车子一路疾驶，但是赶到省城也用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刚到省医院，朱大云即刻被送进了手术室。 吴淑芳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来了，先预付了五万的押金。 杨桂龙看着吴淑芳那憔悴不安的神情，心里好一阵难受！都是他惹的祸，弄什么庆功宴，把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朱大云一下子弄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朱大云能够顺利醒过来，不留什么后遗症，那还好说；可是万一朱大云就此留下后遗症，或者说…… 杨桂龙不敢想象！朱大云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他的生命是全家的希望，他万一出事了，这个家就算是彻底垮了…… “大云……大云，你要挺住啊！”杨桂龙也在心里默念着，在走廊上来回地走着，这滴滴答答的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极度的难熬！ “桂龙，大云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啊？”吴淑芳流着泪问道。 “唉……我们几个同学一高兴，大家凑在一起，喝了几杯，没想到大云把喝成了这样……”杨桂龙自责地说道。 “大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啊？”吴淑芳绝望地抱着双肩，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个家要是没有大云将怎么办？虽然朱大云说要和她离婚，虽然她也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可是，只要朱大云健康地存在，就算离婚了，她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个依托，毕竟他还是天亮的父亲，毕竟他对孩子还是会关照……而且，他还有年迈的父母啊…… 第749章 愿上天垂怜 “淑芳，别着急，大云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杨桂龙安慰着吴淑芳，也安慰着自己。 “平时大云有高血压吗？”杨桂龙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吴淑芳流着泪说，“大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的，没听说他有什么不健康的指标……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呢？” “唉，真是没想到，一喝酒会喝成这样……”杨桂龙再次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们此刻的心里，都是极其的没有底……朱大云能不能醒来，就看老天的恩泽了！ 早上，余河县委大院门口。 一轮鲜红的朝阳升起，朝霞映红了整个院子，照亮了县委这栋气势宏伟的“黄楼”。 杜秀青坐在车子上，由小舒驾车，正要驶出县委大院。 杜秀青今天要去市里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市委民主推荐会。所有的市委委员，投票推选一位新的市委常委。 杜秀青是作为陪选去参加此次会议，这是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并且报省委组织部批准。此次省委组织部要推举的人，是信江市副市长王进东。 杜秀青没想到市委会挑选她作为陪选人员。 她是位新干部，又是位女干部，资历较浅，从根基来说，信江市的正处级干部比她条件优越的多了去了，但是，这次却偏偏推选了她，由此她也看出林杰真的对她不薄。 她本以为钱密的那件事情会影响到她和林杰之间的关系，如此看来，林杰还是很大度的一个人，丝毫没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坐在车上，杜秀青习惯性地眯着眼睛小憩。 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朱大云的样子…… 想到她，她的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前几天，她到省城去看望了朱大云。 她没有想到，朱大云突然间就倒下去了！没有丝毫的征兆！眼看着新的生活，新的希望就要来了，工作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他却得了这么大的病——脑出血啊！这个中老年人的高发病，怎么会在健康的朱大云身上发生呢？她实在是无法接受，更不敢相信！ 杜秀青不是在第一时间接到朱大云病倒的消息，杨桂龙是到第二天才告诉她的。她赶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朱大云虽然昏迷着，但是医生告诉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走进洁白阴冷的病房，杜秀青的心里阵阵发冷！病床上的朱大云紧闭着双眼，对她的呼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看着他这个样子，杜秀青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不知不觉她的泪水就溢满了双眼…… 那一夜缠绵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春节的时候，朱大云说想她，她没有见他。本想着等他参加招考完毕再和他见面的，没想到再见到他，却是这副模样。 那个在病床上躺着的，鼻子上插着管子，脸色灰白，瘦得几乎让她无法认出来的人，是朱大云吗？她不敢相信！ “大云……大云……”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唤道，“我来看你来了……” 朱大云没有什么反应。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瘦弱的手，凉凉的，冰冰的，她的心也跟着变得冰凉冰凉的，这还是她心里深爱着的男人吗？那个曾经生龙活虎，在她身上战斗不止的健硕的男人，那个在她面前谈笑风生，总有说不完话的男人，那个带着子安在溜冰场上飞舞着的男人……怎么突然间就会变得这样不省人事？ 为什么在他的生活即将改写的时候，上天要对他进行这样的惩罚？她觉得命运对朱大云太不公平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人生劫难？如果说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如果说他有罪，她觉得自己的罪比他更大！他们为了追求爱和幸福，一直在伤害着她眼前的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知道，吴淑芳是痛苦的，也是无助的！同样作为女人，她对眼前这个任劳任怨，一心为朱大云付出的女人是心存愧疚，同时更是心存感激的！ 在她抛弃了朱大云的时候，在朱大云的人生跌入最低谷的时候，是眼前的吴淑芳给了朱大云爱的抚慰，是吴淑芳给了他新的动力和希望……吴淑芳对朱大云的好，杜秀青也是知道的，她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而付出，一心一意为了朱大云，对他的事业只有支持，从来没有拖后腿……可是，朱大云的心却不在她身上……这对吴淑芳来说是不公平的！ 上天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如此惩罚他呢？可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该接受惩罚的人，应该是她杜秀青啊！她伤害过朱大云，又间接地伤害了吴淑芳，她才是那个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看着朱大云现在的样子，杜秀青的心如刀割！可当着吴淑芳的面，她不敢表现得太过心痛！但是，泪水还是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如果吴淑芳没有站在她面前，她或许会抱着朱大云，痛哭不止！ 可是，这是人家的老公，她只是作为同学出现在这里，只是作为曾经的同事领导来看望他……她没有理由那么伤心，更没有理由痛哭不止！她只好安慰吴淑芳，好好照顾大云，等着他醒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她一定竭尽全力来帮助他……她要是有空，还会再来看他的…… 吴淑芳也流着眼泪，伤心和痛苦写在她的脸上。作为妻子，朱大云的倒下，最痛苦最伤心的那个人，就是她吴淑芳……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唯一爱过的男人，轰然间倒了下去……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啊！ 朱大云倒下去，这个家的顶梁柱就垮了，作为妻子，她的这份伤痛是无人能体会到的！ 朱大云家里的人都去了！除了他年迈的双亲，大家还隐瞒着，其他的人，哥哥妹妹，包括朱大云的舅舅王建才都到了医院里，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悲痛…… “大云会醒过来的……”杜秀青握着王建才的手说，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希望他早点醒来，早点好起来……”王建才说，“家里不能没有他，父母不能没有他啊……” 王建才也泪湿双眼。这个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就是朱大云了，没想到他却突然间遭遇了这样的人生不测！ 这个家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他的父母如何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啊！ 如果大云能恢复，他的父亲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如果大云从此留下后遗症，对他父亲的打击是最大最大的…… 王建才无法想象，自己那对年事已高的姐姐和姐夫，如何能面对这样的家庭劫难……太残忍了啊！ 想着医院里看到的那一幕，杜秀青的泪又不知不觉滑落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王建才的电话。 “大云怎么样了？”她哽咽着问道。 “醒过来了！”王建才高兴地说道，“好多了，已经能进食了！” “那太好了！”杜秀青听了也很振奋，“祝福大云能早日好起来！” “我们会全力配合医生的治疗，争取早日让大云好起来……”王建才说道。 “好！你辛苦了！”杜秀青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我会尽力量去协调……” “谢谢，已经很麻烦你了！”王建才说，“现在的专家都是你调配来的，已经做了几次会诊了，各方面的条件都是最好的，谢谢你……” “王局长别这么说，为了大云的康复，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他能尽快好起来……”杜秀青说，“现在就是要让大云自己有信心，积极配合治疗，效果才会更好！” “是的，大云的精神状态还可以……”王建才说，“如果你有时间，再来看看他，估计他会更有信心……” 王建才知道，朱大云和杜秀青之间，其实一直都没有断，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感情…… “好，我会的，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会专门去省城看他……”杜秀青说，“你可以告诉大云，我很快就会再去看他的……” “好，我这就告诉他……”王建才很兴奋地说道。 杜秀青的到来，对于朱大云来说，或者比吃药更有用！ 挂了电话，杜秀青的泪又流了出来…… 她知道，朱大云就算是恢复了，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健康的朱大云……她最爱的男人啊，在最壮年的时候，却要提前进入这样混沌的状态，真的是太悲催了……而她和朱大云的未来呢？还有吗？子安呢？能接受朱大云这样的父亲吗？ 她不敢想象…… 这样的一场变故，将彻底改变她和朱大云的命运！ 但是，她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朱大云能够尽量的恢复过来……至少能恢复到生活可以自理吧…… 如果可能，她还是会考虑，让子安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但愿上天能垂怜吧……她在心里为大云祈祷，也为他们的未来祈祷…… 车子不知不觉就驶进了了市委大院。 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杜秀青直接走到了会议室里。 果然，市委会议室里已经座无虚席了，大家的目光都盯着门口，等着重要人物的到来。 杜秀青从后门走了进去，选了最后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她的隔壁是贵和市市委书记，市委常委黎文忠。 第750章 要尊重民意 贵和市是县级市，但是，贵和市的经济比余河县要好得多。历来贵和市的市委书记就是信江市市委常委，属于高配。 杜秀青作为余河县委书记，在黎文忠的面前，总是显得逊色一等，无论从什么角度，都无法和人家相比。 两县两区的一把手里面，杜秀青感觉自己是最资格最浅，也最没有资本的人。余河的社会经济发展在信江市是倒数的，这个历来都是如此，所以，她开会的时候，总是很自觉地坐到最后面一排的角落里去。 黎文忠看到杜秀青坐下来，朝着她很客气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黎文忠侧过头，在她耳边笑着说：“杜书记，你的机会来了……” “呵呵……”杜秀青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言语。 她只是陪选，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没有希望的。 陪选一般都是让最没有优势的人来陪，如此才能确保领导要推举的那个人没有任何悬念。这是常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的。 杜秀青虽然年轻，虽然当上县委书记不久，但是，对于这样的官场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况且，她也是前天才接到这个消息。自己又没有去做任何的前期工作，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她从来不做这样的春秋大梦。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王进东这个副市长已经上任有一年的时间了。这次是省里要促成他进入市委常委，对于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任何悬念的。 杜秀青笑了笑，对黎文忠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不管如何，黎文忠能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感谢他的。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尤柱，他那隆起的肚子尤其醒目，加上那个油光铮亮的脑门，顿时就把大家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林杰跟在后面，脸上挂着微笑。 两人走到主席台中央的时候，尤柱特意看了一下全场，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今天，我们按照省委的安排，来到我们信江市召开这个民主推荐会，推荐一位同志进入信江市委常委，充实我们信江市委常委的力量。民主推荐，就是通过我们大家公平公正的推举，让真正优秀的同志，加入到核心领导的队伍里来，确保德才兼备清正廉洁的同志能够得到重用。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原则，就是提拔会干事，能干事，想干事的同志起来，真正做到任人唯贤。今天，请同志们一定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来投上自己神圣的一票。下面我们就正式开始投票吧！” 尤柱看了看身边的林杰，然后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示意他开始发票了。 就在发选票的时候，杜秀青发现，林杰一直在看着她。 她和他的目光交汇一下，林杰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微笑。 杜秀青也向他投去了一个微笑。 全市57位市委委员，除了一位请假的，实到56位。 杜秀青自己也有一票。 拿到选票后，杜秀青沉思了片刻。 她很想侧过头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黎文忠是写的谁的名字，但是，她很快就觉得这其实是多此一举的。这还用说吗，王进东一定事先做了很多人的工作，这里坐着的人里面，绝大部分都会选他，而不是选她杜秀青！看与不看，其实都没有太多的关系。况且，这个时候，也不应该去看别人写选票，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杜秀青拿着笔，想了想，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打了一个钩。 不管别人怎么选，她总是应该给自己投一票，否则她的票数可能为零都说不定啊！ 想到这里，杜秀青突然间觉得好笑。 这样的陪选，她还是第一次参加。 会场上一片寂静，大家都在低着头写选票。 很快，第一排的人开始上去投票了。 然后陆陆续续的，大家都把自己的选票投进了票箱里。 按照程序，投票结束后，现场开始唱票。 一个唱票员，两个监票员，一个计票员，四个人站在台上，开始唱票计票。 不知道为什么，杜秀青的心情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王进东，一票；王进东，一票……” 唱票员开始唱票了。 “杜秀青，一票……” 听到自己的名字，杜秀青的心更加提了起来！这不会是自己给投的那一票吧？ “杜秀青，一票……” 还有！接着，她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居然有这么多人给她投票！杜秀青的心有些激动了！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王进东，一票……” 黑板上，王进东，杜秀青名字下面的票数都在叠加，而且似乎相差并不大！ 杜秀青有些弄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投她的票呢？她没有做任何的工作，没有给任何打过电话进行拉票！而且，她也没有向林杰书记进行过攻关，怎么可能……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板上的名字。 同时，她发现，坐在一边看着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尤柱的脸色似乎越来越不好看！ 很快现场唱票结束了！ 看着黑板上两人的票数，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王进东，28票，杜秀青，28票！ 两人的票数竟然是一样多！ 唱票员还没有宣布，尤柱已经站起来，黑着脸离开了会议室！ 出现这样的情况，太出乎意料了！这绝对是个意外！绝对是有人在捣鬼！ 尤柱离开后，林杰也跟着走出了会议室。 王进东坐在那儿，犹如坐在针毡上！他觉得这一定是杜秀青拉票的结果！否则怎么可能有一半人投她的票呢？谁都知道，省委就是要把他推举出来，就是要让他进入市委常委！这是没有悬念的事情啊！ 可是，结果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呢？ 他也坐不住了！拿起公文包，王进东悄然地离开了现场。 这下子可好了！主角都不在了，现场开始热闹了！大家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杜秀青，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杜秀青也觉得自己如芒刺背在身，这个结果，也是她无力承受的啊！弄得不好，省委就是会认为她是人为的在捣鬼！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啊！这不是太冤枉了吗？ 杜秀青勉强对着大家笑了笑，也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大家笑着，谈论着，也陆陆续续走出了会议室。 “呵呵，这个戏唱得好！”黎文忠笑着说。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哈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大家边说边走出会议室。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 回到车上，杜秀青都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个地方出问题了？王进东怎么会只得到一般的票？只要多一票，他就顺理成章地通过了！民主推举，只要票数过半，就是顺利通过。 可是，怎么就是恰好的各占一半呢？这也太富有戏剧性了！ 杜秀青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往回走……”杜秀青对小舒说。 但是，杜秀青知道，这个推举一定要重新投票。 尤柱是下来督阵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无法向省委交差！这个会议，说不定下午就会重新举行，最迟不会超过明天。 而此刻，市委大楼林杰的办公室里，尤柱正在发火。 他看着林杰，很不客气地说道：“林书记，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怎么解释？” 林杰端着茶杯，坐在尤柱的对面，神情很淡定，说：“尤部长，我也和你一样，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确实很出人意料……” 尤柱黑着脸，看着林杰，说：“现在有些年轻的同志，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省委对这样的行为是不能容忍的，涉及到拉票，贿选，这都是严重的违纪问题……” “尤部长，此事还不能这样简单地下结论……”林杰看着他说，“依我对杜秀青同志的了解，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况且，作为陪选这件事儿，她也是刚刚知道，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这样的小动作……” 尤柱听林杰为杜秀青辩解，心里更加的不满……他很不友好地瞥了林杰一眼，说：“省委的意思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和我都无法向省委交代！” “尤部长，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认为，现在不是追求谁的责任的问题，而是如何去挽回……”林杰说，“您是领导，还请您做决定吧！” 尤柱站起来，来回走了一圈，说：“现在只能如实向省委汇报，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重新投票，而且，这第二次投票，一定要确保不出意外！” “一切都听尤部长的安排！”林杰淡定地说道。 “我这就向李成鑫同志汇报！”尤柱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李成鑫是省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这个事情直接归他管。 接到尤柱的电话，听了情况汇报后，李成鑫想了想，说：“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出现了各对一半的情况，那就重新投票，投到了哪位同志哪位就进入市委常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要尊重民意！” “是……是的……”尤柱边听边点头。 这和他来之前听到的话是不同的啊！ 尤柱感觉这里面似乎风向都有些变了！难道王进东？ 没什么办法了，只有明天再进行新一轮的投票。 第751章 关键的时候就玩阴的 “通知市委所有委员，明天上午九点，重新投票！不得请假，不得缺席！”尤柱看着林杰说。 “好，这就通知下去！”林杰微笑着说。 “另外，该交代的一些话要跟同志们交代一下，不要再出意外了！”尤柱叮嘱道。 林杰看了看他，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言语。 于是，杜秀青还在回余河的路上，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电话，明天早上九点再次进行新一轮的投票。 杜秀青在心里笑了起来。 没想到民主推举一个市委常委还要弄得如此复杂。 第二天上午九点，大家再次准时来到了市委会议室。 再次坐在里面，大家的心里都有些异样了，连杜秀青自己的心情都不同了。 昨天，她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坐在这儿陪选的，没想到结果却弄出个一半的票数！今天，她心里就有些不能淡定了！ 当然，她还是不抱希望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 王进东走进来的时候，杜秀青特意注意了一下，他昂着头，倒是显得很淡然，似乎昨天的事情丝毫不存在一样。 大家都到齐了，投票前尤柱照例还是要讲上几句。 看上去，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说：“同志们，今天大家再次坐在一起，还是进行这个民主推荐，让真正优秀的同志脱颖而出，是我们今天这个会议的目的。昨天的票数出现了一半对一半，看来两位同志在大家的心里都是一样优秀的，但是，这样的投票结果是没法向上面交代的，大家还是要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公平公正的原则来进行投票，投票过程合理，结果有效！话不多说了，接着投票吧！” 很快，人手一张选票。 杜秀青照例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钩。然后把选票折叠了一下，等着按顺序去投进选票箱里。 投票结束后，市委组织部长周文突然宣布道：“今天的投票暂不现场唱票，结果稍后再做公布！”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这是玩猫腻啊！昨天都公开唱票了，今天怎么就不公开唱票了呢？按照程序，必须要公开唱票，现场公布结果的！否则，这个结果就可以视为无效！ 大家虽然满腹的狐疑，但是，也只能离开现场。 王进东走出去的时候，头昂地特别高！ 看来，这次他是志在必得了！ 也是啊，不公开唱票，那票数就可以随意定了，领导说谁的票多就多，谁当选就谁当选！那这投票又有什么意思！他妈的，关键的时候就玩阴的！ 杜秀青觉得这样弄就太没意思了！这个目的非常明确了，那就是无论票数任何，都让王进东当选就行了！那还投的什么票呢？干脆直接任命就行了！何必搞这些形式主义！ 不公开唱票，也是尤柱的意思。 有了昨天的教训，他才采取了今天这样“保守”的做法，这样至少不会让他这个“监督官”显得很被动！当然，唱票还是要唱的，只是不现场公开而已，尊重事实还是要做的，只是缓一步而已。对于这样的民主推举，谁也不敢真的来弄虚作假，这是最起码的组织纪律啊！ 只是，对于今天这个结果，尤柱心里也是没有底的！王进东的票数能不能过半？或者说，林杰压是不是暗地里做了手脚，真的不让王进东进市委常委？ 尤柱不敢肯定！但是，如果再出现意外，他就真是有些无法交差了！ 这是他第二次在下面碰到这样的事情。 还有一次是在宜城市，召开两会的时候，同样出现了省派官员没有通过的情况，那次同样让他太被动了！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都让他感到头痛！现在下面的这种情况，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只是，信江市这次只是增补一个市委常委，怎么也会玩出这样的事情？ 杜秀青回到县城后，就把这件事情就放到了脑后。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去奢望。 开学了，子安又回到了丁家。 杜秀青现在没有房子，儿子不能跟着她住在酒店里，况且子安每天都要早起上学，只有回到丁家，他才能进入正常的生活。 虽然杜秀青很不希望子安继续留下丁家，但是，她现在却没有条件，也没有理由让子安跟着她。 想到年前到丁家去吃饭看到丁志华在她面前秀恩爱，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而且他们还当着孩子的面，这对子安是很大的伤害。 她真希望能立即把子安带出丁家，再也不要让孩子看到丁志华。 可是，方鹤翩却是一定要把子安带在身边的。 子安是她一手带大的，方鹤翩对这个孙子的感情是非常非常深的。 不管丁志华将来再婚是否还要生孩子，子安都是她的心头肉，如果杜秀青要把子安从丁家带走，可能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方鹤翩。 这一点，杜秀青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周末，杜秀青还是来到了丁家，想着带子安出去玩玩。 元宵节已过，她估计，丁志华也该回深圳去工作了，家里又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她带着东西来到了丁家小院。 推开那扇熟悉的铁门，却发现院子里依旧很热闹。 丁志华，管芯彦，丁志娟，方鹤翩和丁光信，都在院子里。唯独没有看到她的儿子子安。 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打麻将！那欢笑声，从小院的上空飞了出去。 看到丁志华的那一刻，杜秀青愣住了！ 过年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他回到余河，不去深圳工作了？可是，当年他是毅然辞去了公职的，余河已经没有他的工作了！ 大家看到杜秀青进来，也是愣了一下！ 方鹤翩站了起来，笑着说：“秀青来啦，来，你来打，我不会玩这个……” “不……我也不会！”杜秀青摆着手说，“我来看看子安，想把孩子带出去走走……” “嫂子……”丁志娟也站了起来，这么喊了她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妥，当着管芯彦的面，怎么还能叫杜秀青嫂子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马上说道：“今天有空啊……” “是……特意过来带子安去玩玩……”杜秀青说道，看了看丁志华和管芯彦。 丁志华也看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管芯彦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或许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连杜秀青都不知道该跟丁志华和管芯彦说什么。 这样的见面，还这是有些尴尬！ “哦，子安啊，子安刚才还在这儿呢？”方鹤翩看了看院子里，没有发现子安，“可能上楼去了！” “那我去叫他……”杜秀青朝里面走了进去。 “妈妈……”子安听到她的说话声，从楼上跑了下来！ “子安……”杜秀青疼爱地拉着子安的手，“跟妈妈出去走走吧……” 子安点点头。 杜秀青发现，孩子的表情有些伤感，看来，这个家里真的已经冷落他了。 杜秀青感觉到一阵心痛！ 子安不能再留在丁家了！绝对不能！ “妈，我和子安出去转转……”杜秀青对方鹤翩说。 “好，你们去吧……中午回家吃饭吧？”方鹤翩跟着她身后说道。 “不了，我和子安在外面吃……”杜秀青转过身对方鹤翩说道，“志华还没回深圳啊？” “哦……他要晚一点回去……”方鹤翩说，“我们决定让他们把婚礼给举行了之后再走！” 杜秀青的大脑即刻轰隆一下巨响！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太快了吧！ “哦……那恭喜了，这是好事……”杜秀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秀青，到时候你要过来啊！”方鹤翩说到，“就是下周末……” “这……我看看，有空就过来……”杜秀青应答着。 这样的婚礼，她又怎么会来参加？她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参加？前妻？朋友？似乎什么都不能，也什么都不是！ 如果她要去，那就是自讨没趣！ “子安，我们走吧……”杜秀青拉着儿子的手，快步离开了丁家小院。 拉着儿子的手，杜秀青从未有过的伤感和伤痛。 她想起了自己办公室里钱密送的那套房子的钥匙，她一直没有去用，也不敢去用，可是，现在为了儿子，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暂时去用那套房子，就算是她租的，都可以，总之她要给子安一个家！而且她要给子安转学，不让他留在余河这边读书了，转到信江市去！对！让孩子离开这个环境，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生活和学习！ 可是，谁去照顾子安呢？她自己是没有时间的啊！ 杜秀青即刻又感觉到了头疼！孩子，孩子的事情也是大事情！ 她本来是想，朱大云如果到信江市去工作了，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她就把子安的抚养权要回来，然后放到信江市去，这样大云就能照顾子安了！他们父子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而且，她相信，子安跟着朱大云一定会很快乐的！因为大云是那么疼他……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她这个美丽的愿望还没来得及和朱大云分享，大云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到现在都还不能说话，不能下地，不能自理…… 唉，为了孩子，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杜秀青在思考着，如何解决子安的问题。 第75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进她的脑海里：让外公外婆去照顾子安！ 对，把父母接到城里去住，顺带照顾孩子！这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吗？ 她总是香泽把父母接到城里去，让他们好好享受晚年的生活。如果没有任何事情给他们做的话，他们一定是不能答应的！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他们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方式。 现在若是让他们去照顾外甥，说不定还真是能答应呢？只要他们愿意去，杜秀青想着再给他们请个保姆料理家务，照顾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对，就这样吧！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样想着，杜秀青心里立马就豁然开朗了！ 周日，杜秀青让小舒送她来到了那个小区，她要正式来打理这套房子。 就在她推开这套房子的大门时，她的手机震动一下。 掏出手机一看，是林杰的一条信息：你获得31票！ 杜秀青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 余河边的垂柳绿了，一排排的，婀娜多姿地立在余河边上，显得妩媚而又多情。 微风中，嫩绿的枝条随风摆动，像少女那柔软的腰肢。 连日来的几场春雨，滋润了大地，空气中都是湿漉漉的气息，夹杂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鸟儿也活跃了起来，在空中飞来飞去，似乎在甜润润地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是啊，又是一年春来到，大地一片生机勃勃。就连大街上的美女，也在蛰伏了一个冬季之后，突然间醒来了似的，换上了多彩的春装，飘逸的长裙，成了这个小城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余河上的空气格外的清新，闲来无事的人，都来到这里悠闲地散步。 小城里的生活就是这么安逸，可以晒着太阳，逛着街，吃着零食，闲散地打发日子。 在这个春回大地的美好日子里，朱大云出院了，他回到了余河，开始在家里静养。 省城的治疗，在杜秀青的帮助下，朱大云得到了最好的专家会诊，恢复得还是比较理想。现在虽然生活还不能自理，但是，他的大脑并没有什么问题，脑部的淤血得到了完全的清除，血管也已经疏通，能说简短的话语，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行动不太方便。 医生说这需要康复治疗，后期的康复理疗如果做得好，可以恢复得很好，和发病前没有什么区别，能进行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自从朱大云出院后，吴淑芳就很少去店里了。她一心一意在家里照顾大云。 现在家里有两个脑出血的病人。朱大云的父亲还没有完全康复，朱大云又得了这样的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吴淑芳店里的生意还必须要经营好，否则这个家的开支就无法维持了。 现在两个人的康复理疗，家里的开支是很大的。就朱大云那点工资，根本是杯水车薪。 但是，她又要抽出时间来照顾朱大云，店里和家里，两头忙碌着，又为朱大云的病担忧着。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支撑不住了，人也憔悴了很多。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下去。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也为了大云，她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朱大云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只有这样，他们这个家才能有希望，才能回到从前的生活。 此刻，吴淑芳推着朱大云来到了余河边散步。每天上午或者下午，只要有时间，她都会推着朱大云出来走走，散散心，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样有利于朱大云的恢复。 朱大云坐在轮椅上，上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很想站起来，下地走走，但是，手脚却是那么的不听使唤。走起路来总是一摇一摆的，无法控制……所以，在外面，他还是尽量的少走，让熟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他心里都无法接受，在家里的时候，他可以扶着墙壁，扶着桌椅，自己慢慢走动。 他也知道，要想尽快恢复，他自己必须要有坚持，要有毅力，理疗都只是辅助。 只是，自己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能不能恢复到过去，他心里真的没有底…… 看着余河静静流淌着的清澈的河水，朱大云的思绪又飘飞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十几年前，也是在余河大堤上，也是这样草长荫飞的美丽三月……他牵着杜秀青的手，在青草茵茵的余河大堤上漫步…… 那个时候，杜家庄的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是的，全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爱得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甜蜜地黏在一起，彼此的眼睛里，都只有对方…… 校园里，草地上，甚至是杜秀青家的菜地里，到处都有他们的欢声笑语，都有他们爱的身影…… 多么美好的青春岁月！朱大云在心里感叹道！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变了！岁月把杜秀青带走了，把他们的青春年少带走了，也把他的健康带走了……是的，他什么都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好的职位没有了，现在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 他觉得自己太悲催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悲催的男人吗？没有！本以为自己的机遇来了，人生的转折点来了，可是，一次聚会，一场酒宴，就让这一切化成了泡影！乐极生悲啊！人生最大的悲剧不就是如此吗？当你眼看着新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倏然间这一切就从你眼前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为何这辈子要遭受这样的人生不测？ 朱大云闭上眼睛，眼角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世事无常，人生悲凉啊…… “大云……”吴淑芳看到他这副表情，蹲下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朱大云艰涩地吐出一个字，然摇了摇头。 现在，他说话还不是很流畅，所以他说得少，尤其是心里难受的时候，他更不愿意开口，很多时候，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默默地看着，有时候一整天，他都不愿开口讲话。 “大云，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医生都说了，你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吴淑芳握着他的手说，“你自己要有信心啊，大云！” 朱大云看着吴淑芳，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曾经还那么迫切地想着要和她离婚！他觉得自己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吴淑芳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对他不离不弃，全心全意，他怎么能那么没有良心，要抛弃她，要伤害她啊！现在他变成这样了，守在他身边的，依然是她！对他无微不至照顾的，还是她！他爱过的女人，在哪里？爱过他的女人呢，又在哪里？杜秀青是他刻骨铭心爱过的女人，可是，此刻的杜秀青在哪儿呢？她一定在忙于她的事业，一定周旋在她的世界，她风光无限的世界里吧！她现在拥有至高的权力，可以呼风唤雨，可以支配一切！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很多很多东西…… 管青桃呢？曾经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他的女人，她现在又在哪里？她可能早就把他给忘了吧！上次在小树林里看见她，她对他都视而不见！是啊，爱过又怎样？爱过之后，就相忘于江湖了！再次相见，也形同陌路了！ 他生命中的三个女人，现在留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的，却是他最不爱，也不曾爱过的女人！命运啊，总是这么的不公平！ 他觉得自己今天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最有应得！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是对他不忠的报应！是的，如果真有因果报应的话，他觉得他是遭到了报应，一定是这样的！是他对吴淑芳太过冷血了！是他对她对这个家犯下了太多的罪过…… 面对吴淑芳，他第一次在心里有了这么强烈的负罪感！ 他缓缓地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吴淑芳额角的碎发。她憔悴的模样，此时此刻让他心疼，真的是心疼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为吴淑芳心疼了…… 他感觉到女人瘦了，累了，憔悴了，眼角的鱼尾纹都现出来了，那么明显……这些都是因为要照顾他而累出来的！ “淑……芳……”他嘴里嗫嚅着，断断续续喊出了这两个字…… “大云……”吴淑芳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激动得泪花都出来了，“好好养着，快点好起来……” 吴淑芳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朱大云再次点了点头…… “大云，我们这个家需要你，天亮需要你，我需要你，父母更需要你……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吴淑芳流着眼泪说道。 “好……”朱大云嗫嚅着，再次说出了一个字，但是有些模糊不清。 这时，余河大桥上驶过一条长长的车队，所有的车子上面都扎着大红花。最前面的那辆车上面坐着一对仪仗队，演奏着欢乐颂，那欢快的曲子，唱响了余河两岸，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望。 车队开得很慢很慢。 看这情形是结婚的车子在巡游街道啊！ 余河人结婚，喜欢讲排场。 有条件的家庭，都会大摆筵席，弄上十几辆或者几十辆车子，沿着小城所有的道路巡游一遍，向全城宣告，他们结婚了！有的还会一路放鞭炮，震得整个城市都知道。那场面，甚至壮观！ 第753章 心底深处的痛 今天这个车队没有放鞭炮，但是，却弄了仪仗队来奏乐，算是比较时尚环保的婚礼！ 这让朱大云想起了自己和吴淑芳的婚礼。 他们当年是那么简朴，简朴到什么都没有。 只是在朱大云的老家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亲戚朋友同事欢聚了一场，丝毫没有什么排场可讲，更没有车队。现在想来，也只有吴淑芳会那么不计较地嫁给他。当年的他，可是要什么没什么，但吴淑芳却是毫不嫌弃，没有要朱大云家的一分钱彩礼，娘家还陪嫁了那么多的嫁妆，按农村的婚礼习俗，朱大云当年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几十辆婚车的排场，朱大云再次感到自己对不起吴淑芳…… 吴淑芳跟着他这么多年，不仅没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婚后他朱大云也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人家，没有好好疼爱过她，没让她享过福……而吴淑芳呢，婚后对这个家却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朱大云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吴淑芳的肩膀，此刻，他的眼里是洋溢着深情的…… 吴淑芳的手也握住了他的手，她感觉到朱大云此刻对她的温情……如果说这场病能够让朱大云收回曾经走出了的心，能够挽回他们的婚姻，保全他们的家庭，吴淑芳觉得，她就是再苦再累，付出再多，也算是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只要朱大云能够恢复过来，那么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这个家以后还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相信，朱大云经历了这次的劫难，会改变的，会收心的，会回到她身边的…… 车队开过大桥，往滨江路这边驶过来了…… 慢慢地车队开到了朱大云和吴淑芳的身边…… 朱大云看清楚了，前面开路的是一辆日产的皮卡，后面就坐着奏乐的仪仗队；紧接着就是一辆黑色的大奔，车头上扎着大红花，显得那么霸气，又那么喜庆，大奔的后面一长排的跟着至少有二十多辆车，浩浩荡荡的往这边驶来。呵！这架势，可真是了不得啊！ 他估计，这辆大奔驰应该就是新郎新娘的婚车。看来，这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婚礼。 车子开得出奇地慢。真的是像蜗牛在蠕动的感觉，似乎要让每个人看清楚这个车队，看清楚车里的新娘新郎。 大奔驰缓缓开到了朱大云的身边。 车窗是降下去的。 穿着婚纱的新娘满脸幸福的微笑，她正好侧过头来看着余河上的风景。 啊，好美的新娘啊！朱大云看得有些发呆了，新娘的侧脸是那么漂亮！ 弯弯的柳叶眉，翘翘的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红润的朱唇，真是明眸皓齿，笑颜如花…… 突然，新娘朝着朱大云的正前方看了过来！ 就是那个眼神，让朱大云的大脑轰隆一下：啊！是她！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啊…… 朱大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僵直了！身体也一动不动地！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车上的新郎正笑眯眯地看着美丽的新娘……就在车子从朱大云的身边开过的时候，新郎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新娘，那幸福的表情，满满地洋溢在他的脸上！ 车里的新娘却似乎丝毫没有看出来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头上还带着一顶棉帽子的憔悴男人是谁！她幸福地回应着新郎的吻，还伸出那洁白修长的手臂环抱着新郎的脖子，然后在新郎的脸上也甜甜地亲吻了一口…… “宝贝儿……”新郎把新娘抱在怀里，亲昵地叫道…… 啊！啊……这样的画面太刺激他的大脑神经了！那个深爱过他的女人啊，那个曾经为了他而不顾一切的女人啊，此刻却变成了别人的新娘！坐在了别人的怀里！而且还那么甜蜜那么恩爱地出现在他这个几近残废的人的面前！上天啊，你这是在羞辱他吗？是故意要让他受到折磨强烈的刺激，生不如死吗？…… 朱大云只觉得大脑像是突然间被炸开了！有那么一股剧烈的血气冲向了他的头顶！他支支吾吾大叫了一声之后，眼前一黑，顷刻间就晕厥了过去！人和轮椅一起倒在了地上！ “大云……大云……”吴淑芳被吓坏了！她本能地摇晃着他大声喊道，“大云，大云，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大云……” 吴淑芳双手捧着朱大云的脑袋，全身都在发抖！怎么突然间又晕了过去啊！刚才还是好好的呢？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云啊，你别吓我啊……”吴淑芳哭喊着，立马颤抖着手拨打了120，然后即刻通知了王建才和朱晓燕。 车队依旧缓缓而过，丝毫没有因为这个陌生的坐着轮椅的男人倒下去而停下来！ 朱大云晕倒了，欢乐颂却依旧在吹奏着，那么悦耳，那么悠扬，那么喜庆…… 而这一刻的杜秀青，正在信江市那个豪华的房子里，和她的父母儿子坐在一起。 杜秀青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子安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子安离开丁家小院，告别和丁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杜秀青想。 她本以为方鹤翩会无法接受，更不可能放弃子安的抚养权。 但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前两天，杜秀青特意约丁志华出来见了一面，商谈关于子安的事情。 他们是在加州西餐厅见面的。 看着眼前的丁志华，杜秀青心里也很感叹。 丁志华的气色真是从未有过的好，面色红润，器宇轩昂的。在杜秀青的眼里，丁志华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神采奕奕过，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丁志华总是那么柔弱的样子，很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 但是，现在的丁志华却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那种由内到外透露出来的气质，是一种充满了自信，充满了希望的感觉。 “志华，听说你很快就要结婚了！”杜秀青笑着说道。 “是的……本来想下半年再回来举行婚礼，但是，老人希望能尽快把事情办了，他们都管芯彦很满意！”丁志华高兴地说道。 “呵呵……是啊，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理想的爱人！”杜秀青由衷地说道。 “谢谢……我很感恩，上帝让我遇到了芯彦，我们都很珍惜彼此，所以会好好地过下去……”丁志华说，“你呢？希望你也早点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我……不着急……”杜秀青笑着说，“一个人过也很好！况且我现在的工作特别忙，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 “你啊，就是个工作狂！”丁志华说，“女人得抓紧这几年的好日子，别荒废了自己！你再强大，也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支持你……” 听着丁志华这句话，杜秀青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啊，再强大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爱！可是…… 她不想触动自己内心最敏感的神经！那是她的痛处，心底深处的痛处！朱大云的突然间倒下，让她措手不及，更是伤痛不已！ 她几乎不敢奢望自己再有真爱了…… “志华，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杜秀青看着丁志华说道。 “说吧，什么事儿？”丁志华猜杜秀青这么正式地找他，定然是有事商量的。 “关于子安，我想把他带在我身边，这样对孩子来的成长来说可能更好……”杜秀青边说边看着丁志华，“你现在也开始新生活了，很快应该就会有你们自己的孩子……妈妈再带着子安，身体也吃不消了……” 丁志华也猜到了，杜秀青迟早都会把子安带走的。 现在，也到时候了！只是，妈妈那儿，可能还是无法接受，情感上无法接受。毕竟子安是她一手带大的。 “我没有意见……”丁志华说，“子安跟着你，更有优势，你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成长条件，无论从什么角度，子安跟着你都比放在丁家要好……不过，我要先去做妈妈的思想工作，先跟她谈谈，然后再做决定……” “好！我知道，子安虽然跟着我，但是我会让他定期去看望爷爷奶奶的，这个你放心，子安对爷爷奶奶也是有感情的……”杜秀青说道。 “是的……孩子从小是我妈妈爸爸带着长大，是他们的心头肉，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让孩子经常回来看看他们，陪陪他们……”丁志华说道，“我短时间内是不会回余河的，如果我和芯彦再有了孩子，我可能也会把他们接到深圳去……” “志华，我衷心地祝福你早生贵子……”杜秀青说，“有了孩子，家庭才是完整的……” “我不强求，看老天爷的恩赐吧，一切随缘……”丁志华笑着说。 “会有的，志华，你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杜秀青由衷地说。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丁志华听着这话，心里也很高兴。 想想他和杜秀青十年的夫妻，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欢声笑语，分开了之后，倒是能够坦诚相待。人啊，有时候就是奇怪，真是无法说清楚这种感觉。 按理，丁志华在心里应该是要恨杜秀青的。十年的夫妻，她没有爱过他，心一直都还在别的男人那里，而且，子安……想到这里，他立即在心里叮嘱自己打住，不要再往下想了！不管子安是谁的孩子，他都不想去深究了！ 就算是弄清楚了，对自己对父母也是一种伤害！尤其是对父母来说，这种伤害是无以复加的！老人已经把子安疼在了骨髓里，如果知道真相，那无异于要了他们的老命！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点好！况且，他现在也要结婚，重新开始生活了，说不定他和芯彦真的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他真正有了孩子，父母对子安的爱就能分一大部分出来，就算子安不在他们身边也无所谓了…… 丁志华回家后，就向方鹤翩转达了杜秀青的意思…… 方鹤翩听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眼里有泪花在闪动。 丁志华知道，妈妈还是舍不得子安离开这个家。 第754章 子安是你的儿子…… “妈妈，子安跟着秀青比跟着你们好……”丁志华开导道，“你看看，你们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孩子长大了，进入青春期了，很需要他自己的妈妈在身边进行引导，才能顺利地度过人生中第一个转折期，这很关键的，一些孩子就是青春期的转折没有过好，导致了性格上的缺陷……” 方鹤翩听着这话，白了丁志华一眼：“你当你妈妈是文盲吗？你妈妈是搞教育出身的，这点我怎么会不知道！是秀青现在想孩子了，就要把孩子带回到她自己的身边去！我一手带大的孙子，大了大了却要离开我了，你叫我心里怎么能好受啊……”方鹤翩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妈……孩子大了总归是要离开你的，还能和你在一起待一辈子啊？现在秀青要把孩子带在身边，给他更好的教育，你不高兴吗？为了子安，我觉得你还是要忍痛割爱的！况且，子安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永远都是他的爷爷奶奶啊！对吧！”丁志华宽慰道。 “唉，说是这么说，时间久了啊，就会慢慢把我们给忘了哟……”方鹤翩心痛地说道，“不过，子安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相信他心里会有我这个奶奶的……” “是啊，那你还怕什么呢？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记得你，心里都会有你的！”丁志华笑着说，“而且啊，等我和芯彦马上就给您生个小孙子，到时候你就忙不过来了！” 听丁志华这么一说，方鹤翩立马就笑了！这可能是她最期待也最高兴的事情了！ 如果志华能很快就生个孩子，她又可以抱孙子了！该多好啊！子安已经大了，她也可以放心了，志华再生个孩子，她又要接着重新做奶奶，去照顾小孙子了，那真是够忙够累的了！ “好吧，妈妈同意，你让秀青自己来跟我说吧……”方鹤翩点头答应着。 丁志华很快就给杜秀青打了电话。 杜秀青没想到方鹤翩能这么通情达理，同意她带走子安。 她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来到丁家，表示对方鹤翩和丁光信的感谢。 子安长这么大，可以说他们操心的比她这个当妈妈的多多了！子安的健康成长，真是全靠方鹤翩的细心抚养。 看到杜秀青提着这么一大堆东西进来，方鹤翩心里有些不好受了。她觉得杜秀青和这个家越来越生分了，每次来都要买这么多东西，这就不像是一家人了。 “妈妈，谢谢你对子安这多年的照料和培养……”杜秀青很感激地说道。 “奶奶照顾孙子天经地义啊！何谢之有啊，孩子！”方鹤翩叹息着说，“只是，你和志华没有这个缘分，无法白头到老……可怜我的子安，小小年纪就要忍受这样的家庭变故……” “妈，别说了……”丁志华在一边说道。 幸好管芯彦不再场，妈妈心里还是对杜秀青有留恋的。 “妈，是我不好……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不提了……志华很快就要大婚了，我不能去现场祝贺，我就现在送上我的一点心意吧……”杜秀青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品，放到了丁志华的手里。 那个一个水晶的工艺品摆件，上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鸳鸯。 “祝福志华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杜秀青笑着说。 “谢谢……秀青啊，你也要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不能再拖了……”方鹤翩拉着杜秀青的手说，“我早就说过，我们做不成婆媳，就做母女，你的事情，妈妈也是时刻都在牵挂着的啊……” “妈妈，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杜秀青说，“适当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 “好，妈妈等着喝你的喜酒啊……”方鹤翩高兴地说。 “子安以后虽然跟着我了，但是，我会让孩子周末回来看你们的，你们放心吧……”杜秀青说，“子安说他会很想爷爷奶奶……” “好……我知道，我也想他，周末有空就回家来，爷爷奶奶给你做好吃的……”方鹤翩拉着站在一边的子安，流着眼泪说。 “奶奶，我每个周末都回来看你和爷爷……”子安抱着奶奶说，也早就流泪了。 唉，总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分别的！杜秀青心里想。 带着子安走出丁家小院的时候，杜秀青心里百感交集。 那时候，她一个人离开丁家，心情也是复杂的，因为她本不想离婚，可是，最后还是离开了丁家！子安，原本就不属于丁家，却在丁家待了这么多年，而且被丁家当成了掌上明珠，疼爱至极！ 只是这个真相，杜秀青这辈子都不打算揭开了！就让它永远尘封着，或许这样，对大家才是最好的！ 打理好了自己的家，把子安转到市里去上学，再把父母接到城里去，杜秀青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算是彻底搞定了这件事儿。 周末，她第一次在家里和父母儿子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 这样的生活是她多少年以前就期盼的，现在终于实现了。 只是，这个家里少了一个男主人！ 正想着朱大云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王建才的来电！王建才告诉她，朱大云的病复发了！ 杜秀青只觉得大脑一阵巨响！身体都摇晃了起来！ 出院的时候，她就听医生说了朱大云不能再受到刺激，如果再次复发的话，情况就很不妙了！可是，这才出院多久啊，怎么就复发了呢！究竟出什么事儿了啊！ 杜秀青来不及多想，立即招呼小舒开车过来，然后立即往省城赶去。 朱大云再次倒下去，朱家一家老小都被吓慌了神！ 吴淑芳没想到自己精心照料着，千小心万小心的，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情况！ 她实在是想不通，朱大云受到了什么刺激啊？就是一辆车子开过，他就晕过去了！怎么会这样呢？ 朱大云被紧急送往了省医院。 王建才接到电话后，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打给了杜秀青。 因为这个时候，只有杜秀青能给他调配来最好的医生。 接到电话后，杜秀青一边往省城赶，一边打电话联系省医院的专家，让他们立即对朱大云进行会诊。 情况一定比上次更严重！ 杜秀青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病再次复发意味着什么。 杜秀青在车上，一直和医院现场的专家保持联系。 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但愿他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当杜秀青赶到省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吴淑芳瘫坐在地上，哭得已经快断气了……朱晓燕抱着她，也是伤心欲绝…… 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顷刻间就模糊了杜秀青的双眼…… “大云呢？”她看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王建才问道。 “他……他……没……没了……”王建才强忍着悲痛说道，他一直忍着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决堤般潺潺而下…… 啊……什么？杜秀青立刻感觉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块，那么迅速地剧烈地疼了起来！ 她一个眩晕，差点跌倒在地…… 扶着墙壁，她勉强让自己站定，但是，脑海里却是轰隆隆的一片巨响，双脚也是不听使唤，无力站稳…… “大云……在哪儿……”她的泪滑过面颊，流进嘴里，但是，她却没有哭声，没有，只是心像被抽空了一样，完全没有了知觉…… “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推出来……”王建才指了指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说，然后双手捂着脸，再也无法抑制地痛哭了起来…… 杜秀青扶着墙壁，缓缓地往那个门口移动脚步……可是，每移动一步，她的心就更加揪紧着疼痛了起来……到最后靠近那个门口时，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全身都被那种莫名的伤痛和恐惧包围着……无边的恐惧就像潮水般袭来…… 这时，一位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已经彻底停止了心跳……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家属可以进去看看……”医生说完，低着头匆匆离去…… “大云……大云……”杜秀青再也忍不住，推开了那扇很重很重的大门，踉踉跄跄地往里面走去…… 她几乎是哭着扑到那个满是仪器的床头…… 定了定神，她泪眼模糊地看到，那个被洁白的床单覆盖着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旁边心电图显示仪器上，已经是一条平平的直线…… “大云……”她跪倒在床头，然后一步步挪动着膝盖，慢慢靠近朱大云的头边，小声地喊道，“大云……” 每挪动一步，她的手就顺着他的身体抚摸着。 隔着洁白的床单，她感受到他那瘦弱的身体，似乎就剩下皮包着骨头了…… “大云……”她边喊着，手慢慢移到了他的头边。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白布盖着了，包括他的头部。 那个隆起的白布下面，就是她曾经深爱着而且依然深爱着的男人啊！可是，他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不！一定是弄错了！大云他不会走的！他怎么舍得走啊！他怎么舍得她，舍得子安啊？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有很多很多使命要完成啊？ 大云，你答应一声，答应一声吧……我来了，来看你了啊……大云……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 她想大声哭喊，可是，她不能，她不敢，她不可以啊……门外走廊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妻子…… 她强忍着心头的悲痛，任凭泪水滑落眼眶…… 她不敢掀开那块蒙着他面颊的白布……她害怕看到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他，她害怕他真的再也不会理会她，不会回应他了……可是，她又是那么想看他，想看看他，看看她心爱的男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大云……大云……她在心里千百遍地呼唤着他…… 她终于还是伸出手去，缓缓地掀开了那块白布…… 啊！大云……她呼唤着，手轻轻地抚摸上了他的脸……他的脸棱角分明，鼻子是那么挺拔，嘴唇是那么有型……他的眼睛紧闭着，那浓密的眉毛，乌黑发亮……她忍不住抚摸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地方…… 大云……大云啊……你真的不理我了吗？大云，我是秀青啊…… 她在心里颤抖着喊着他，一遍又一遍…… 然后，她的头靠近了他的头……她感觉他就是睡着了，静静地睡着了，睡得那么安详，那么平静……他的眉头是舒展的，没有蹙着，是的，他是睡着了……他累了，他要睡了…… 这张她看过千百次的脸，抚摸过千百次的脸啊，是那么的刚毅，是那么的熟悉……以前，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摸着他的面颊的时候，他也会抚摸着她的手，也会捧着她的脸，深情地看着她，甚至是吮.吸着她的手指……他是那么爱她啊，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么柔情的一个男人…… “大云……大云……”她抚摸着他的面颊，轻轻地呼唤着他，“你累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大云……我来看你了，我是秀青啊……我是秀青……亲爱的……看看我吧，再看我一眼，哪怕是看一眼……” 可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依旧是那么安详地静静地躺着…… “大云……”她哽咽着，抑制着内心巨大的悲痛，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大云，你不是一直问我，子安是不是你的孩子吗？大云，我要告诉你，子安是你的儿子啊，是你的儿子……大云，他就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大云，我虽然离开了你，可是，我们的儿子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你知道吗？大云，你醒醒啊，醒醒吧……” 她的泪无声地打湿了他的面颊…… 她抱着他，双手抚摸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的耳朵，他的鼻梁，他的眼睛，还有他那张性..感的大嘴……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那浓密的黑发，依然一根根直立着…… 她的手划过他的额头，停留在他的眼角处……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湿湿的，细细一摸，朱大云的眼角渗出了清澈的泪水…… “大云……大云……”她在心里呼喊着，“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对吗？你醒醒啊，醒醒吧，大云，子安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啊……”（第一部终） 第755章 临时秘书 （二部） 从那间豪华的总统套回到自己的单间里，梁晓素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狂跳！而且脸颊很是绯红，滚烫滚烫的！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刚才的一幕就像是做梦一样，到现在她都没有从梦中走出来——那个高大威猛器宇轩昂的男人，以前在她眼里那么高不可攀的男人，刚才却是实实在在地和她在一起，而且他们之间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都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对他是有抗拒的，却在最后离开时情不自禁地和他吻别了！ 难道…… 梁晓素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前方，她感觉自己的眼前还是他的样子，他那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稍显急促的呼吸，还有他那健硕的身体，和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 “丫头——丫头——” 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几乎要陶醉在他的声音里……拥有这种声音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有种天然的吸引力，何况他还是那么高大，英俊。抛开他身上的权力附属，她都感觉自己已经被他深深吸引—— 但是，如果不是县委书记杜秀青对她做出的这个特殊安排，她是绝对不可能走进他的房间，也不可能和他有这样特殊的“亲密”接触—— 不知不觉她的耳边响起了县委书记杜若琪早上对她说的那句话—— “晓素，今晚你把这些日子李书记调研的资料整理一下，送到他的房间里——” 杜秀青交代的这个“特殊任务”啊，让她经历了如此纠结不堪而又魂不守舍的一晚！ 她本以为，那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男人，今晚一定会让她无处可逃！可是，她错了！现在回想起来，和他在一起的这几个小时，已经完全改变了她以往对他的那份印象…… 这一夜，梁晓素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叫早的电话就把梁晓素从模模糊糊中叫醒了。 梳洗好来到餐厅，她看见李成鑫已经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了。 “李……书记……早！”她走到他跟前，笑着问好道。 “晓素啊，早！来，坐这儿……”李成鑫看着她，很是慈祥和蔼地说道。 从他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的不愉快！梁晓素揪紧的心终于放松了！ 她本以为，昨晚她的“任务”完成得不够好，一定惹他不高兴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和蔼可亲，对她反而更亲切了！ 梁晓素挑选好了早餐，鼓足勇气坐在了他的对面。 虽然他没有生气，但是，坐在他的对面，她心里依然是那么紧张，居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很快就吃完了。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依旧微笑着看她。 这个小丫头啊，在他心里也已经和此前不同了！呵呵！真是怎么看都是那么美：标准的瓜子脸，鼻梁高挺，肌肤若雪，明眸皓齿，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带着无限的神韵，还有那一头垂直的长发，看上去犹如出水芙蓉般清纯。 普通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也是那么得体，难掩她俏丽的身姿。官场中很少有这样的女孩儿了！李成鑫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看她的眼神也自然多了一份异样的情愫。 梁晓素看他已经吃完了，只吃了那么几口就不敢再吃了。 哪有领导等秘书吃饭的？梁晓素很是腼腆地看着他笑了笑。 “怎么不吃了？”他笑着问道。 “吃饱了——”她放下碗筷弱弱地说道。 “呵呵，你就像是只小猫，吃那么少？”他笑着说道，“再吃点儿——” “吃饱了——”她再次说道，再次心跳加速了。 “呵呵——别把自己饿坏了啊！还没到时间，你还可以再吃点儿——”他很是关心地说道。 “……我去给您取东西吧？”她说道。 “东西都拿下来了，不用上去取了，那我们走吧——”他边说边站了起来。 她赶紧走过去拿过他的包和水杯，跟在他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他的背影是那么高大，她走在他后边儿，前面的人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今天，梁晓素照旧要陪着他下乡去调研。整个过程，李成鑫走村串户，访问农村低保对象，和他们拉家常，嘘寒问暖，非常亲民，非常敬业。 梁晓素在他身边，给他拿包，同时还负责记录。 第二天，李成鑫结束了在余河县的调研工作，返回省城。 临上车前，李成鑫很亲切地握了握梁晓素的手，笑着说：“辛苦晓素了，这两天陪着我下乡，回去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车子离去，梁晓素居然感觉自己的鼻翼有些发酸，心中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县委书记杜秀青对她的这次安排，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并且一把把她推入官场的快车道。 作为女县委书记杜秀青的女秘书，梁晓素的世界还是相对单纯的。 只要负责好杜秀青的日常工作安排，有时候为她写写材料，写写发言稿，但是，更多的时候，这种事情，有县委办的人来具体负责，她只负责审核，亲手写稿子写材料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她其实更多的是担任生活秘书的角色。 这天上班后，杜秀青把梁晓素叫到跟前，看着她说：“晓素，这两天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务必要圆满完成！” “是，我一定好好完成！”梁晓素说道。 至于是什么任务，她都不需要具体问清楚，只要等着杜秀青的指示。因为杜秀青对她的安排，她从来就没有拒绝过。“省委副书记李成鑫要到余河来考察上访事情的落实情况，正好他的秘书有事不能随行，你作为地接，全程负责李书记这几天在余河的生活起居和日常事务。”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道。 “……好的，我明白……”梁晓素心里立马有点惧怕，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负责省委副书记李成鑫的生活起居和日常事务……这个事情貌似很不好做！ 李成鑫上次陪同中央首长到余河来召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梁晓素见过，长得高大，威猛，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很严肃，很有领导的派头，这样的人，是不是太难接近了？ 都说伴官如伴虎，这伺候人的事情可不好干，干得好没有人表扬你，干不好那可就惹大麻烦了，何况还是省级高官…… 唉，怎么弄这么个差事呢？梁晓素心里嘀咕着。 “怎么了？”杜秀青看她低着头，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梁晓素嗫嚅着，脸上却露出一些不自然的神情。 “晓素，李书记是个很和蔼很慈祥的人，很随和，很会为下属着想，你放宽心，大方地去接待他，他一定会很满意的……”杜秀青看着她说道。 “好，我知道了……”梁晓素点着头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这样的事情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伺候人她也只会伺候女人，伺候男人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干过。 看着梁晓素这副弱弱的模样，杜秀青心里却是一阵欢喜。 梁晓素长得清纯靓丽，娇娇小小的，很惹人怜爱，尤其是那双弯弯的眼睛，很有神韵，笑起来就像会说话似的，特别招人喜欢。 梁晓素大学毕业后参加公务员考试，考到余河团县委，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在团县委任书记的杜秀青，一年后杜秀青到平安镇担任书记，也带着她到平安镇去挂了个宣传员，副科级，算是到基层去锻炼了一下。 去年杜秀青从县委副书记晋升为县委书记后，直接把她从平安镇调进了县委办，担任杜秀青的专职秘书。 只是，这么几年下来，也没见梁晓素找男朋友，谈婚论嫁。 杜秀青曾经问过她，她只说没有碰到合适的，个中缘由，只有她自己清楚吧。 不过，像梁晓素这样清纯靓丽的女孩，恰恰是很多“老男人”钟情的对象。 尤其是有权有钱有势的老男人，就更喜欢梁晓素这号的，据说他们能从这样的女孩身上找回当年的青春，激起老男人心中的第二春，从而焕发生命的活力。 让梁晓素去接待李成鑫，是因为上次李成鑫到余河来召开全国血防工作会议时说的那句话。 那一次梁晓素在接待的过程中，和李成鑫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事后，李成鑫当着杜秀青的面夸奖梁晓素道：晓素姑娘不错！ 呵呵，一句话，听得杜秀青心里沉甸甸的。 这回李成鑫再来，却不带秘书，点名要杜秀青给他安排一个人来负责他在余河的工作，杜秀青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有梁晓素合适，也只能是梁晓素合适！ 李成鑫回省城了，梁晓素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跟着杜秀青，如影随形的，重复着以前的工作。 只是杜秀青对梁晓素的感觉却完全变了。 李成鑫最后走的时候，握着梁晓素的手，那一瞬间的眼神，深深地印刻在杜秀青的脑海里。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的眼神，是那么慈爱，那么温情，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不舍，他脸上挂着笑，但是眼里却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整个过程，梁晓素低着头，几乎都不敢看李成鑫的眼睛，那么羞涩，不安，还有那么一点依恋，她虽然没有和他四目相对，但是看得出来，她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杜秀青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想象得到。 第756章 怦然心动 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李成鑫分别的时候会对梁晓素是这种感觉，难道他真的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梁晓素的未来就定然是充满了希望的！ 看着梁晓素，杜秀青心里也很是感慨。 她无意把梁晓素推上这条路，但是，命运却给了梁晓素这样的机遇，让李成鑫看上了这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杜秀青无从回答。 但是，她回忆自己当初被镇党委书记胡春平送进县委书记黄钟明房间里的那一刻，内心的那份痛苦和纠结，至今都是历历在目的！ 她当时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且已然为人母，她心里很清楚，走进那儿，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交易，那个高大霸道的男人，能给予她的，就是权力带来的附加值，她用她的身体，换取了仕途上的升迁，除此之外，她别想其他，也不能奢望其他…… 那么梁晓素呢？她的这一夜，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她无从知道，梁晓素自然也无从知道。 只是梁晓素还是个待嫁的姑娘，心态和当初的杜秀青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杜秀青相信，这一夜之后，梁晓素心里定然是有期待的，至于是什么样的期待，杜秀青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梁晓素从外面买来了套餐，和杜秀青在办公室里吃。 简单的晚餐，她们都是这样解决。晚上如果没有特殊的交代，县委食堂一般不做饭，因为绝大部分人员都回家吃饭，很多领导又经常在外面吃饭。而杜秀青却是经常留在办公室里的，为此梁晓素就定点到老吴饭庄里定了套餐，保证杜秀青能吃到一点可口的饭菜。 两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饭。 正好是江南卫视播放江南新闻联播的时间。 一般省台的新闻都在新闻联播之前，而这两个新闻节目，像杜秀青这样的官员，那是一定要看的，除非有重要事情，否则绝对不会错过。 普通人觉得看新闻很无聊，但是，对于官员来说，这却是每天必须要上的一堂政治课，因为新闻联播往往是政治的晴雨表，是人事调整的风向标。从新闻里能看出很多很多微妙的东西。 据说华西村的老书记吴仁宝是几十年如一日，坚持看新闻联播，从新闻联播里读懂政治，更读懂商机，由此来决定华西村的每一次重大决策。 而吴仁宝因为善于从新闻联播里读懂政治，他的每一次决策都和中央的政策相吻合，由此获得了发展的先机，成就了华西村神话般的发展王国。 新闻的头条是省委吴书记的，大概几分钟过后，李成鑫的画面出现在电视上，而旁边正好站着的就是县委书记杜秀青，还有县长蒋三发，再就是梁晓素。 李成鑫正在走访特困户的画面，记者抓拍的角度很好，李成鑫的样子非常和蔼，非常慈祥，眉目之间都含着笑意，和特困户在亲切交谈。梁晓素在旁边低着头记录着。 镜头很快就锁定在李成鑫一个人身上，进行特写了。 电视里的画外音：省委副书记李成鑫近日到信江市安河县进行调研，了解特困户的生产生活情况…… 看到这里，杜秀青特意转过头，看了看坐着旁边的梁晓素，杜秀青发现，梁晓素的脸居然红了！ 那一抹少女的娇羞，透过那丝红晕不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梁晓素也在紧盯着电视画面，目不转睛地看着。 看到李成鑫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电视里，她的心居然瞬间开始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有了！太奇怪了！按理他走了，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看到他的画面，她却会有“砰然心动”的感觉？ 而且，她和他之间就是那么几个小时的相处，他走了，就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可是，此刻面对电视上的这个男人，她的心里和以前的感觉却真是截然不同的。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他，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和看到其他的官员是一样的。 他就是一个官员，一位省级高官，一个政治符号而已，和她这个小小的县委秘书，是决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但是，她没有想到，经过了那一夜之后，她看到他的感觉却不知不觉中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的心什么时候被他牵走了？ 电视里的那个男人，还是那么高大，那么慈祥，那么和蔼，那么敬业，那么亲民……和往日的电视形象无异，可是，在梁晓素的心里，他已经不仅仅是这样的一个领导了！ 那一夜，他是那么温存，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怜香惜玉……他没有霸王她，没有强行占有她，没有用他的权力和欲望来征服她…… 是的，他保全了她的尊严，保全了她的完整…… 她很清楚，如果他要强占她，凭他的体力，她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只有束手待毙……成为他身下的残花败蕾…… 可是，他没有，而是微笑着看着她离开，让她完好无损地走出了那个房间…… 现在，看着电视里的他，她无法说清楚心里的感觉，有那么一丝感动，更有那么一丝感激，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留恋…… 呵……无法言说的感觉…… 总之，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更加立体了，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政治形象。 他不仅仅是个官人，政客，不仅仅严肃，亲民，他还是个懂得疼惜人的男人，是个有人性的官员…… 是的，应该说是有人性…… 梁晓素心里想。 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面对“可口猎物”而罢手？有几个拥有权力的男人，能够容忍女人的拒绝？尤其是他想要的女人，如此的拒绝他！ 都说人到了一定的职位，拥有了至高的权力之后，心态多少会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不容拒绝，不容反抗，不容不同意见，唯我独尊，唯我独大。 可是，她看到的他，却是有人性的，是丝毫没有变态的一个官人，一个男人…… 只是，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脸不知不觉红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微妙的表情变化会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露无遗，会出卖了她内心最隐私的秘密…… “晓素……”杜秀青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她居然没有听到，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依旧盯着电视看。 “晓素……”杜秀青又喊了了一声，这回加重了语气。 “哦……”梁晓素恍然大悟似的，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眼前，然后木木地看着眼前的杜秀青。 “李书记对你的评价不错……”杜秀青看着她说。 “呵呵……”梁晓素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杜秀青的话。 “李书记多次在我面前表扬你，说晓素不错，对你这次的工作也很满意……”杜秀青继续说道，“李书记是江南省的少壮派，刚好五十出头，在省级干部里面，也算是比较年轻的，明年两会之后，中央人事调整，江南省也会有大调整，吴书记在江南省已经八年了……” 杜秀青后面的话，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是，梁晓素却句句都听得很清楚…… 如果，如果他能……那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没有任何的关系！梁晓素心里笑了一下。 她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就算是发生了，又能怎么样？都说男人拔卵无情，对于这样的高官，你如此弱小的一个小虾米，还想利用身体上位？呵呵，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何况，她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更谈不上其他的了！ 所以，他的未来怎么样，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梁晓素的心里居然很快就淡然了。 “晓素，好好干，有机会的话，我会推荐你的……”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谢谢杜书记，我会尽力的……”梁晓素回答道。 “呵呵……好，尽力而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啊，机遇来了，挡都挡不住……”杜秀青笑着说。 梁晓素不太理解地看着杜秀青，一脸的狐疑。 “以后你会明白的……”杜秀青再次说道，“当然，这里面的分寸要把握好！” 分寸？什么分寸？梁晓素似乎更听不懂了。 周末，梁晓素回到家里，为了工作，她已经两个周末没有回家陪父母了。 梁晓素的父母都是普通公务人员，现在已经退休在家。 她的妈妈是信江市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平时的工作就是检验火车，查看到站的火车有没有故障。 小时候梁晓素经常跟着妈妈到车站里去，有时候就在旁边看着妈妈工作。 那时候看到妈妈工作的样子，她觉得妈妈很伟大，很了不起，能检修火车这个庞然大物，这是多大的本事啊！ 可是，慢慢长大了之后，她才觉得，这份工作和娇娇弱弱的妈妈很不相称。 梁晓素长得很像妈妈。 妈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 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依然很显年轻，皮肤不怎么保养，也是那么白嫩。只是眼角的那些皱纹，才看得出岁月对她的侵蚀。 第757章 青涩初恋 如果妈妈是车站的播音员，那该多好啊！有一天梁晓素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听着车站里广播员的声音，她觉得那应该是妈妈的声音，那里面应该坐着像妈妈这样的美丽小巧的女人才合适。 可是，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了那个播音员，她大吃一惊，原来那个播音员也长得很漂亮，身材比妈妈好多了！ 而且更让梁晓素羡慕的是，那个播音员穿着那身工作服依然是那么有女人味，曲线有致，走路的样子都是昂首挺胸的，非常有吸引力！ 而不像她的妈妈，工作的时候穿着那么宽大的，沾满了油污的工作服，还带着一双白色的大手套，每天要像个男人那样去查验火车…… 梁晓素至今没有弄明白，妈妈当年怎么选了这么个不合适的工作？ 梁晓素的爸爸是信江市自来水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 爸爸老实勤恳，与世无争，干了一辈子，连个最低的级别都没有混上。 最早是在公司里抄水表，每天到各个小区去抄水表，骑着一辆最古老的自行车，穿街过巷。 后来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就被召回到公司，放在办公室里打打杂养老，算是照顾他了。 这样的家庭，普通而又平凡，但却是一份稳定踏实的生活，没有大富大贵，却有真实质朴的幸福。 梁晓素大学毕业了，虽然考进了公务员队伍，但是，她这样的家庭，没有任何的背景，要想在官场上混出什么名堂来，是很难的。换句话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在公务员队伍里，两种人最吃香，一种就是官二代，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脚踩着风火轮进入政界的，那上升的速度，犹如坐火箭，让人叹为观止！ 还有一种人，那就是富二代，家族里拥有金钱和势力，投身到公务员队伍，为的是混个官职，能够更好地为家族服务。这种人，也是一样平步青云，势不可挡。 像梁晓素这样，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的，而是属于贫二代的，这辈子或许就永远只能做个普通公务人员。 刚进入公务员队伍的梁晓素就是这样想的，对官路，她没有任何的奢望，要的只是这份稳定的工作，继而选择一种稳定的生活。 然后找一个和她一样稳定的男人，重复她爸爸妈妈平凡而又简单的生活。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杜秀青，这位平民出身的女县委书记，后来还成为了杜秀青的秘书。 这或许是她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走进家门，妈妈笑着迎了上来，说：“闺女回来啦，你爸爸在厨房给你包包子，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梁晓素从小就喜欢吃小笼包，而她爸爸为了她能吃到最好吃的小笼包，楞是在外面学到了做小笼包的技术，经过改良，爸爸包的小笼包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嗯，我就知道回家有好吃的！”梁晓素笑着来到了厨房。 “爸爸……好香啊！”梁晓素看着爸爸系着围裙忙碌着，心里好一阵感动。 “嗯，丫头回来了，好好，马上就可以吃了！”爸爸转过头，看到她立马眉开眼笑，一脸的满足。 “晓素啊，来来来，先喝点水……”妈妈在客厅里招呼她。 梁晓素像风一样跑着来到了客厅里，妈妈已经给她倒好了水。 在家里，梁晓素才能还原一个女孩子的本真，可以天真，可以撒娇，可以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 “晓素啊，妈妈昨天晚上在新闻里看到你了……”妈妈看着晓素高兴地说道，“你和省委副书记在一起……”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妈妈，她从来不关心新闻的，怎么昨天突然间看到了她呢？ “呵呵，是的，李书记下来调研，没有带秘书，我被临时抽调过去负责他的日常工作……”梁晓素边喝水边说。 “哦……”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大人物不好伺候吧？” “不会，挺好的，他很随和，很慈祥，是个很不错的人……”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那就好，这样的官员很难得……”妈妈感慨道，“我们是普通人家，妈妈不指望你能飞黄腾达，只要你能平安幸福就好！” “妈，这就是工作，李书记说我做得不错……”梁晓素笑着说，“你想多了……” “晓素啊，听妈一句话，该解决个人问题了，你也不小了，找个合适的小伙子……”妈妈看着她说，“你看看你的同学，一个个都结婚了，没结婚的，也已经名花有主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而且，这女人结婚就像是庄稼逢春一样，一定要在春天里开花，秋天才能结果，孩子，人生的季节也要抓住，千万别错过了……” 唉，又来了！梁晓素在心里感叹道。 每次回家，妈妈都要唠叨这样的话，总是催着她早点找男朋友，早点结婚。 甚至有几次，还安排她去相亲，逼着她去和陌生的男人见面。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梁晓素最怕的就是这个。 “好了，吃包子吃包子，美味的灌汤小笼包来啦……”爸爸笑呵呵地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笼刚蒸熟的热腾腾的包子。 “闻着就想流口水了……”梁晓素笑着说，立马从爸爸手上接过蒸笼放到了餐桌上，打开蒸笼，一股热腾腾的蒸汽和着包子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梁晓素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满嘴的汁水溢出，真是美味无比！ “爱心牌小笼包，吃一回就忘不了……”梁晓素边吃边笑着说，“爸爸，你可以开个包子铺，就叫一号爱心包子铺，保准全城第一家！” “哈哈，那好，等我好好考察市场后，再把技术提高些，我就改行卖包子去！”爸爸也笑着说，“现在我暂时还只能为我家的小丫头服务……” 爸爸说完，又钻进厨房，继续去做菜。 每次梁晓素回来，爸爸都要做一顿大餐给她吃，包子只是饭前的点心，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每次看到爸爸忙碌的背影，梁晓素都会感叹，爸爸除了事业上没有什么成就外，其他方面，真的算得上是最好的男人：顾家，爱老婆，疼孩子，这一辈子，他都把妈妈当个宝似的疼爱着，在家里，梁晓素很少看到妈妈下厨，似乎买菜做饭这样的杂活儿，都是爸爸的专利，妈妈从来不操心。 梁晓素记得，爸爸要是有事出门，如果有几天的时间，那一定会做好几天的菜放到冰箱里，让妈妈每天热着吃。 总之，妈妈是从来不买菜做饭的。 梁晓素以前一直就想找一个像爸爸这样的好男人。虽然没事业，但是顾家，能照顾好这个家，她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平凡踏实的幸福。 可是，命运却似乎要和她开玩笑似的，在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这样的幸福时，上天却无情地从她手里夺走了这份幸福！ 吃过晚饭，梁晓素陪着父母喝了一会儿茶，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拉开中间的那个抽屉，那张帅气的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眼前……虽然过去两年了，可是，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言一行，他每次呼唤她的名字，都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回响在耳边。 是啊，两年了，可他似乎从未从她的世界离开，从来没有…… 她的手抚摸着照片上的他，泪水开始模糊了双眼…… “王成……你在那边还好吗？” 她的心随着记忆飞回到了美丽的大学校园里…… 江南大学的樱花园里，是梁晓素最爱去的一个地方。 这儿，每年春季开学后，是江南大学最美丽的地方，也是最浪漫的地方。 梁晓素就是在这儿邂逅了她的爱情，遇到了她心中的“王子”。 大二那年，在那个春雨霏霏的季节，一个樱花怒放的日子，梁晓素在樱花园流连忘返。 偶尔有一对情侣在雨中漫步，撑着伞，走在铺满樱花的小径上，这份美丽和浪漫，真正是让人陶醉的。 梁晓素孤单一人，手里拿着伞，却并没有撑开。 她喜欢被这细细的雨丝打湿头发的感觉，朦胧中的湿润，似乎空气中都带着甜味儿，带着香味儿，让人很惬意，很陶醉。 当然，这样的时候，她同样也渴望有个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在大学校园里，这个花儿众多的地方，梁晓素并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加上她是那么默默无闻，从不主动接触异性，自然不会是招蜂引蝶般的人物。 在许多人都出双入对的时候，她依然是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 看着春雨中怒放的樱花儿，梁晓素有些想入非非，没有留心脚下，没想到雨天路滑，她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摔倒在地，居然把脚给扭伤了！ 梁晓素看看周围，居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她只好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却不曾想越走越疼！这脚似乎强行跟她作对，走到后面几步简直是无力抬起来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正期望有同学路过能来帮她一把，正好迎面走来一个男同学，看那样子，应该也是本校的。 看到她这么痛苦的表情，他忍不住在她身边停下来，问道：“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梁晓素抬头一看，心里立刻惊喜不已：好高大英俊的男孩！他那有棱有角的脸庞，和香港明星郭富城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都像在传递着电波似的…… 第758章 她的王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骤然间狂跳了起来。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言语。 看到她点头，他在她身边缓缓蹲了下来，然后看着她说：“是不是脚扭了？我背你回去吧？你是哪个系的？” 一听说要背她，她立马慌了，这怎么行呢？一个完全陌生的男生，背着自己……不，不行！绝对不行的！ 梁晓素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不，不用，谢谢你……” 男生站了起来，看着她笑了笑，说：“那好吧，你就坐在这儿等着，等你的脚自然好了再走……” “你……”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又有些愠怒了！等脚自然好，那得到什么时候？这不是存心让她难受么？ “这是我的学生证……”过了一会儿，他居然掏出学生证放在她手里，说，“为了证明我不是老虎，也不是流氓，你先收着，我背你回去后，你再还给我，这样行了吧？” 她拿着他的学生证，仔细看了看：王成，零零届桥梁建筑专业。 拿着他的学生证，梁晓素忍不住笑了笑，说：“谢谢，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让你背着不太好……” “哈哈，这年头，想做点好事咋都这么难呢？”王成笑着说，“那我扶着你走吧！不过看你这样，扶着走也是难受……还是我背着你吧，你就当我是一块板子就好了！” “噗……”梁晓素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成顺势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伏在了他的背上。 趴在他的背上，梁晓素觉得很温暖。 梁晓素很瘦，虽然也有接近一米六的个头，但是看上去很小巧，背起来就更不费力了。 樱花园距离女生宿舍有好几百米远。 王成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把她背到了宿舍楼下，还坚持要把她背上去，梁晓素坚决没同意。虽然宿舍里经常上演各种各样的浪漫大剧，但是，梁晓素是第一次认识王成，不能冒昧让他进入自己的宿舍。 “谢谢你，让你受累了……”梁晓素扶着墙壁说道。 “我送你上去吧，不然你这脚……”王成看着她不放心地说道。 “不用了，我让同学下来扶我……”梁晓素笑着说，“你回去吧，谢谢啦……” 王成站在那儿，并没有走，而是看着梁晓素被同室的舍友扶走了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晓素，你很会做保密工作啊！”扶着她往楼上去的马莉莉笑着说，“情况不错，又高又帅，是不是富二代啊！要是富二代的话，那就齐了！高富帅，抢手货哦！” “胡说什么啊，刚认识的！他看我扭了脚，送我回来的！”梁晓素笑着说。 “装，接着装！刚扭了脚就认识了这么一个帅哥，你还真有桃花运！”马莉莉笑着说，“怎么不让我也去扭一回脚呢？” “你就知道幸灾乐祸！我脚都疼死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梁晓素假装责备道，心里却真是美滋滋的了。 王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那时候的大学生，不像现在这样，个个都有手机，那时候的梁晓素，也没有手机。 她本以为，她和王成之间，也就是这么一面之缘，如果王成不主动来找她，她是断然不会主动去找王成的。 可是，事情就总是那么巧，巧到梁晓素都觉得是天意。 梁晓素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周末去泡图书馆。 沉浸在书海中，梁晓素感觉自己的世界就是最广阔的，也是最丰富的。 这个周末，梁晓素照例带着水，拿着笔记本，早早就到了图书馆。 捧着那本厚厚的《百年孤独》，她的世界完全和主人翁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连接在了一起。 正当她看得极其投入，全然忘记了自己周围的一切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请问……你的脚好了吗？” 在这个寂静的图书馆里，这个声音就像是天外飘来的那般，像幽灵一样从天而降！ 梁晓素不禁吓了一跳！因为她正看到书中极其诡异和恐怖的一个画面：书中的主人翁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杀死了邻居普鲁邓希奥?阿基拉尔。从此，死者的鬼魂经常出现在他眼前，鬼魂那痛苦而凄凉的眼神，使他日夜不得安宁…… “啊……”梁晓素抬起头惊恐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招来了图书管理员和其他人惊异的目光！ 大家都不可思议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角落里这位文静的女生，不知道她为何会发出如此的尖叫…… 梁晓素立马捂住嘴巴，然后惊恐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王成！ “你……怎么啦？”他惊愕地问道。 “没，没什么……”梁晓素很不自然地解释道，“你突然从天而降，吓了我一大跳！” “呵呵，那对不起了，不好意思，我进来就看到你，想问问你的脚怎么样了？好了吧？”他再次关切地问道。 “谢谢，已经好了……”梁晓素说道，“那天多亏你的帮助……”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王成笑着说，“只是，你欠我一样东西！” “欠你东西？”梁晓素不解地问道，“什么东西？” “呵呵……你自己想想……”王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梁晓素使劲开动脑筋想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好像不欠他什么东西啊？自己压根儿就没借他的东西。 “没欠你什么……“梁晓素看着王成说。 “欠了，很重要的一件东西！”王成很肯定地说道。 梁晓素就更不解了！根本就没有啊，他这是敲诈吧！ “你忘记了，你看了我的学生证，我还没看你的呢？”王成笑着说，“这不是欠我的吗？” 呵……好家伙！梁晓素从心里笑了出来，要打听户口直说啊，还说得这么含蓄…… “呵呵，你没说要看啊……”梁晓素笑着说，“我是01级中文系的梁晓素，认识你很高兴！” “梁晓素……嗯，记得看过你在校报上的文章，原来我遇到了一个才女，真是荣幸之至！”王成笑着说，“很高兴你的脚扭得很是时候……” 梁晓素看着王成，没想到他还这么滑舌，难道帅哥都是这么搭讪美女的么？ 呵呵，这年头，校园里的恋爱开得比春天的花儿还快，但是却没过春天就谢了！ 以王成这样的外型条件，在校园里定然是花儿环绕的主，至少不会没有女朋友。梁晓素心里想。 “你在看什么书？”王成盯着梁晓素手上那本厚厚的书问道。 梁晓素把封面给他看了一下。 “我也喜欢看这部书，只是还没有看完，感觉比较沉重……”王成说，“你能静下心来看书，还真是才女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没事啊，无聊就看书打发时间……”梁晓素说。 “呵呵，这个办法好，长年累月的，你就把我们学院图书馆里的营养都汲取走了，将来，我们要是想取经，也不用泡图书馆了，直接去找你了！”王成笑着说。 “真够贫的！”梁晓素心里想。 但是嘴上她却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男生，不油嘴滑舌的倒是找不到了。 梁晓素不再搭理他，埋头继续看书。 没想到王成也拿了一本书，坐在她的对面看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午饭时间到了。 “中午我有没有机会和美女一起共进午餐？”王成笑着说道。 这么直接的邀请，梁晓素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这种小女生，如果爱情不来找她，她断然是不会主动寻找的。 “呵呵，荣幸之至……”梁晓素学着王成说话的样子回答道。 “哈哈……好，那我们就去午宴去！”王成很开心地说道，“人家是夜宴，咱们去午宴，也别有一番滋味！” 王成主动替梁晓素拿着东西，两人来到了图书馆附近的西餐厅。 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吃饭，梁晓素心里还是有些拘谨的。 王成却表现得很熟练，很大方，很绅士，全程负责点餐，把梁晓素伺候得很是周全。 只是，这第一次吃饭，梁晓素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认为，像王成这样的帅哥，是绝对不会缺少她这样的女孩子的。 所以，她心里纵然是对王成有点好感，也很快就自我浇灭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王成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对她怦然心动了！ 饭后，王成点了两杯咖啡，两人慢慢地品着。 西餐厅正对着的是江南大学校园里的东湖。 春日里午后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动，泛起层层涟漪，湖边绿柳垂地，婀娜多姿，好一派春光无限。 似乎在春日里，连这个湖都显得多情起来了。 王成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边看着眼前的梁晓素。 第二次看到她，他还是有这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上次在樱花园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那身粉红色的长裙，就像樱花仙子般美丽。 那一刻，她微蹙着眉头，表情有些痛苦。 就是她的这个表情，让王成的心一下子就蠢动了。 他细细地看着她，发现她脸上的那份宁静格外的与众不同。 从梁晓素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就是那一湖清澈的湖水，平静，淡定，处之泰然。加上她这一头清汤挂面的直发，就更为她增添了少有的宁静韵味儿。 他判断，她一定是个温和而又文静的女孩，是从内心往外发出的那份宁静。 她的心态一定是与世无争的。 现在的女孩子，都是极其浮躁的。像她这样拥有如此淡定，宁静心态的女孩子，少之又少。 她一定来自一个平和而幸福的家庭。 王成心里想。 梁晓素知道王成总在看着她。 第759章 青涩初恋 她的目光却总是故意看着外面的湖中心，在那儿荡舟的情侣，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欢快的笑声。 呵，春天是个快乐的季节！梁晓素也渴望出去走走。 她低头喝着咖啡，卡布奇诺的丝滑细腻，还有那微微的苦涩，让她感觉到别有一番滋味。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就像品读一本厚重的书籍，需要慢慢回味，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韵味儿。 “晓素……你家是哪儿的？”王成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梁晓素抿嘴一笑：“我是信江市的，你呢？” “我……在你的隔壁……城市……”王成笑着说，“抚河市……”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抚河市和信江市是临市，从省城往抚河市走，要经过信江市，两市相距只有几十公里远。 “毕业后我可能留在这儿……不回老家了，你呢？”王成看着她问道。 “我……我还没想这个问题……”梁晓素说道，她也根本没想到王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呵呵，你还有两年毕业，可以不考虑，我明年就要毕业了，我得考虑好自己的将来……我学的是桥梁建筑，回老家没有什么好的单位，在这儿我更有施展的平台……”王成说。 “嗯……你的考虑是对的，还可以去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看看……”梁晓素说，“男孩子都是以事业为重的……我，可能是要回老家，父母就我一个孩子，我不能离开他们……” 果然是个乖乖女。王成心里想。 “呵呵，回家有回家的好处……”王成说，“能照顾父母，一家人团聚，现在很多家庭都做不到这一点，我支持你……” “我是不是特没出息啊……”梁晓素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道。 “没有，不过像你这样的才女，如果出去闯闯也能闯出一番事业来，不过会比较辛苦……”王成说，“打拼事业，历来都是男人的事情，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 “我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我就想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将来有一份稳定的生活就好了……像我的父母那样，在小城市里平凡幸福地过一辈子，挺好的！”梁晓素笑着说。 果然猜得没错……王成心里想，她的家庭是一个平凡普通但是很幸福的家庭。不然她不会有这样安静的性格。 “我们这一代的人，很少有人有你这样的想法……大家都希望往大城市跑，都希望去外面飘荡着，几乎没有听人说要回小城市过小生活……你是个特例！”王成笑着说。 “呵呵……我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梁晓素问道。 “不，你恰恰是很食人间烟火，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这一点是现在很多人没有的，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以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各个城市里乱撞，最后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打击，才不得不回头……”王成说，“像你这样的，目标很明确，思想很简单，这样很好啊，很难得……” “王成，我怎么看你像经历了很多事情的大人？说话这么成熟？快赶上我爸爸了！”梁晓素笑着说。 “晕，我有那么显老吗？”王成一脸的坏笑。 “不是显老，是老成，心态成熟！”梁晓素说，“说话的感觉和我爸爸一样，一套一套的！” “呵呵，你爸爸是个爱唠叨的好爸爸吧？”王成问道。 “不，我爸爸话很少，不过，他要是和我谈心的时候，就是一套一套的，讲得很有哲理！”梁晓素笑着说。 “那你一定很崇拜你爸爸？” “不是崇拜，我爸爸很普通，我很爱我的爸爸，也爱我的妈妈，他们的生活很简单，但是很幸福，我希望我的将来也能过这样的生活……”梁晓素说。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一辈子的……”王成说，“你很幸运，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王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阴郁，眉头间不自觉涌起的那份忧伤，让梁晓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又不敢多问。 毕竟是初次在一起，他们已经聊得太多了，梁晓素甚至把家庭的情况都告诉他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们出去走走吧……”王成提议道。 “好……”梁晓素欣然应允。 两人很自然地往湖边走去。 空气似乎都是甜腻腻的，风儿也格外的柔和，连阳光都是有些慵懒的。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一段，王成租了一条小船，拉着梁晓素去湖中心荡舟。 虽然进入这个大学校园两年了，但是，和一个男生单独坐在小船上荡舟东湖，对于梁晓素来说，又是第一次。 小船是用脚踩动的轮浆。 两人边踩边聊天。 从刚才的话题转到了读书爱好上。 梁晓素发现，王成居然和她有很多很多共同的爱好。 比如爱好看书，爱好品茶，爱好打羽毛球，爱好喝咖啡，爱好睡懒觉……呵呵，很多共同的爱好！ 两人说到周末睡懒觉的历史，居然都有被人反锁在宿舍的光荣历史！真是太有趣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笑了，笑得那么开心…… 就是这开怀大笑时的那个眼神，让梁晓素原本不在意的心也倏然间变得敏感了！ 似乎就是那一刻，王成眼神里的那份感觉和她有了交汇，让她的心突然地狂跳了那么一下！ 难道这就是被爱神射中的感觉？ 梁晓素不敢确定，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看王成的眼神却再也没有那么淡定了！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在湖面上悠闲地荡舟，时间过得似乎格外地快，不知不觉夕阳就下山了。 王成把梁晓素送回宿舍，两人分别的时候，似乎都有点依依不舍。 “晓素，下周末我再来找你……”王成看着她说。 梁晓素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用下周啊，你选修外国文学的时候我们就能见面……”梁晓素笑着说。 她记得王成说他也选修了中文系的这门课，纯粹是因为喜欢。 “呵呵，好……到时候你可以睡懒觉，我帮你占座位……”王成笑着说，“但是可别被人锁在宿舍里出不来了！” “哈哈，要是我没去，那就是被人反锁了……”梁晓素笑着说，“你负责来解救我……” “哈哈……好，我舍身破门而入，然后你们宿管把我当流氓给关起来……”王成也笑着说。 “你真想得出来……回去吧……”梁晓素笑着说道，“一会儿就要去参加夜修了，我的英语六级今年一定要过，我要好好努力一把！” “嗯，加油！”王成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微笑着离开了。 就喜欢把自己当长辈！梁晓素在心里笑道。 王成在她面前，似乎刻意要装作很成熟的样子。其实，他们之间也就相差一岁啊！ 她觉得王成的心态确实很老成，如果没猜错的话，王成的经历似乎比她要复杂多了！ 他有着怎样的成长背景呢？她开始好奇了。 呵，从这一刻开始，她开始关心起他的故事了！ 这是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孩子，以前，她似乎没有对谁这么有兴趣，这么好奇过！ 这是不是爱？她无法回答。 只是从她走进宿舍后，她就开始想他了……呵，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 门口传来了妈妈的声音：“晓素啊，睡了吗……” “妈妈……”梁晓素立马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站起身走过去开门，“我还没休息……” “孩子……”妈妈走进来，看到梁晓素满脸的泪痕，心疼地叫道。 梁晓素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泪滴。 她慌忙转过头，悄悄用手把眼泪抹去…… 看到桌上的照片，妈妈什么都明白了。 “孩子……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了……”妈妈走过去，把那张照片收起来，似乎是要拿走。 “妈妈……”梁晓素喊道，“给我留着吧，这是他唯一的照片……” 说着，她的泪又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唉……”妈妈叹了口气，把照片放下了，然后坐在了床沿上，拉着梁晓素的手，心疼地抚摸着。 “孩子，一切都过去了，朝前看，日子还要照样过啊，爸爸妈妈都老了，我们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不需要大富大贵，不需要拥有什么样的权力，只要平平安安，幸福健康，那就比什么都好！”妈妈抚摸着梁晓素的手慈爱地说道。 “妈……”梁晓素含着眼泪说，“我知道……” “孩子，你现在走的路，是妈妈以前没有想过的……”妈妈看着她说，“妈妈没想过让你从政，那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不好混啊！妈妈怕你吃亏受委屈……” “妈妈，我也没想过要当官……”梁晓素说。 “但是……”妈妈看着她说，“你现就是在往官路上走啊，孩子……”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梁晓素说，“我没想过要当官，也没有去做这个努力，现在的官位可不会从天而降……你也知道，现在当官都要资本和背景，我没有，也不去想……” “唉……女人当官啊，和男人不一样……”妈妈看着梁晓素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唉，就是人言可畏啊！” “妈妈……你想哪儿去了！”梁晓素似乎听明白妈妈的话了，有些责备地说道，“你觉得你的女儿是那样的人吗？” “呵呵，我的女儿，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妈妈笑着说，“所以妈妈才会为你担心啊，孩子……有时候被人利用了，甚至是耍了，却无处诉说，妈妈就是怕你没有心机，容易吃亏啊！官场险恶，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啊！” 第760章 不该当秘书 “妈妈，你别担心了，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想当官……”梁晓素说，“我就想以后调进市里，和你和爸爸好好生活在一起……” “好，孩子，你这样想就好！爸爸妈妈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你能平凡幸福地生活，大富大贵不是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活，还是平凡平静的生活好！”妈妈心疼地看着她，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听妈妈的话，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孩子，趁妈妈身体还好，可以帮你带着，有了孩子，你的生活也就完整了……” “妈……”梁晓素又嗔怪道，“能不能不要总催我，我自己心里有打算的……” “唉，妈妈着急啊，孩子……”妈妈皱着眉头说，“女人只有结婚了，心才能安稳，生活才能安定啊！听妈妈的话，别再想过去的事情了，好好走好现在的每一步，好吗？” “嗯……我知道……”梁晓素低着头说。 她不好意思看着妈妈的眼睛了，因为她在说谎，她现在还是无法忘记他，无法走出他的影子，无法在心里接受另外一个男人…… 这样的心态，又让她如何走进婚姻，走进家庭呢？ 如果她真的急匆匆去结婚生子，那是对另外一个人的欺骗和伤害，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她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啊！ 妈妈的话让梁晓素心里很难受，每次妈妈说起这件事儿就更触动了她对王成的思念。 为了排解这份伤痛，下午，梁晓素约了同学马莉莉出来逛街，想散散心，她也好久没见到马莉莉了。 马莉莉和她同窗七年，三年高中，四年大学，还是同专业同宿舍，可以说是骨灰级闺蜜，她们之间，无话不谈。 马莉莉大学毕业后也参加公考，被招进了信江市文化局。 因为马莉莉的爸爸是信江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虽然官不大，但是当时她还是胸有成竹地报考了市直单位的公务员招考，而且顺利通过了。 而梁晓素却是不敢在市直单位参加招考的，那儿竞争更激烈些。 她退而求其次，报考了余河团县委，以她的学历和自身条件，在招考的人员当中算是比较优秀的。 可就是这样，梁晓素那个最不愿意求人的父亲梁家根，据说当时还是托亲戚走关系，走了后门，才让梁晓素最后通过了笔试面试，顺利进入了公务员队伍。 马莉莉的性格很泼辣，和梁晓素的文静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约在胜利路的步行街见面。 信江市胜利路的步行街是年轻人最喜欢逛的地方，因为这儿是品牌服装的集散地，是信江市的时尚最前线。 梁晓素来到步行街，左看右看，却不见马莉莉的身影。 正当她四下里寻找着马莉莉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就听得一声： “嗨！” 梁晓素被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正是马莉莉！ 只见她带着个大墨镜，穿着靓丽而时尚的夏装，头发染成了金色，烫得像个外国人似的，乍一看，梁晓素几乎认不出来了！ “呵……莉莉，你改头换面啊！我都差点不认识你了！”梁晓素笑着说。 “哈哈，怎么样？没吓着你吧？”马莉莉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张画得有些妖媚的脸，很灿烂地笑着对梁晓素说道。 “差点被你吓死了，偿命来吧！”梁晓素笑着说。 “哎哟，我的大小姐耶，你可别说这话，你的命那么金贵，我可赔偿不起啊！”马莉莉搂着她说，“你——未来的国家级人物啊！” “这……胡说什么啊？”梁晓素笑着说。 “唉，我正要问你呢，那天在江南新闻联播里看到你了，你和省委副书记在一起啊……不得了了不得哦！”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她……怎么自己上个新闻就露了那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似的！ 家里从来不关心新闻的妈妈知道了，现在这个同样不关心政治的马莉莉也知道了！还有多少人是知道的？难道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吗？ 梁晓素心里真是不得不感叹新闻的力量了！ “呵呵……那就是工作，沾了大人物的光了，像我这样的小职员，哪轮得上我去露脸啊！”梁晓素笑着说，“一秒钟而已……” “大小姐，一秒钟？多么珍贵的一秒钟啊！连我这样不看新闻不懂政治的人都知道，能在省委副书记身边露脸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职员啊！晓素，你有情况哦，很大的情况！”马莉莉盯着梁晓素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贫嘴了，有情况也是你有情况！”梁晓素盯着她说，“你这个惊天大逆转的造型，就是有情况的最好证明！说说吧，最近是不是又有新男友了？” 梁晓素最了解马莉莉了。 马莉莉人长得很漂亮，思想也很前卫，她说女孩子就要在正式嫁人以前多谈恋爱，多认识一些男人，否则就是对不起岁月，枉费了青春！ 如果和初恋男友就结婚了，那将来一定会后悔！ 因为作为一个女人，她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去了解男人，就被绑架终身了，这辈子还能幸福吗？ 所以，她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有过n次恋爱经历，参加工作后，光是梁晓素认识的男友，就已经有三位了…… 她还真是对得起青春岁月啊！梁晓素心里感叹。 “哈哈，知我者，晓素也！”马莉莉笑着说，“我最近啊，还真是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而且，这回我是真想进入那个‘坟墓’了……” 说完，马莉莉在旁边的休闲椅上坐了下来。 “你还要把人拉进‘坟墓’？我没听错吧，哪位倒霉的富二代又被你给俘获了？” 梁晓素一听马莉莉想结婚，这可不是一般的情况，立马在马莉莉身边坐了下来，睁大了眼睛问道。 “唉……”马莉莉立马叫喊道，“你这话可不对啊，应该说是哪位幸运儿被我看上了！要知道，我能看上的男人，首先证明了他的实力，而且是综合实力很强；其次证明了他的个人魅力，相当不同凡响……” “呵呵呵呵……”梁晓素看着马莉莉那说话的表情，简直要笑疯了！ 这就是马莉莉的爱情逻辑，仿佛全世界能被她看上的，那都是最最幸运的男人！所以，她的每次恋爱，都是那么的轰轰烈烈，精彩至极！ “笑什么，不对吗？”马莉莉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就得有这样的自信！二十一世纪的女人，那就是极品！你要知道，中国男女比例失调相当严重了，据说五千万的光棍汉找不到老婆啊！像我们这样的极品，只有超极品的男人才配得上和我们恋爱，享受我们带给他的幸福时光！” “呵呵……好了好了，你这些话我都听八百遍了！”梁晓素笑着说，“快说说，你那位幸运儿究竟是谁？” “唉……没好意思让他来见你，手机上有张照片先让你看看……”马莉莉笑着说，然后拿出当时就很前卫的手机来翻照片给梁晓素看。 “喏，这位爷就是……”马莉莉指着照片中那个高个子大肚子的男人说道。 一看这形象，梁晓素就皱着眉头看着马莉莉。 这位爷怎么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啊？看这体型就是大叔级别的人物，和马莉莉的前几任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光是这外型就无法相比啊！ 马莉莉是个很挑剔的人，她一贯看中男人的外貌，不高的不要，不帅的不要，没钱的更不要！总之就是要高富帅！ 可照片里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帅啊！难道是个极品的富二代？超级有金？ “莉莉，这是你男朋友他……爸爸吧？”梁晓素故意说道。 “你……没想到连你也学坏了！”马莉莉有些生气地说道，“这就是我的新任男友，范明鑫！你看，这名字，多响亮！多霸气！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呵呵……你说呢？”梁晓素笑着问道，“至少不符合你的审美吧？” “呵呵……人的审美观是会发生变化的！”马莉莉笑着说，“范明鑫其实不老，今年才三十五岁呢，比我大了九岁，不过，男人大一点好，大一点懂得疼人啊！只是他这体型，提前进入中老年了！” “哈哈……是个大款吧？”梁晓素问道。 “算是吧，新来信江市的一个投资商的弟弟……山东人，很豪爽的性格啊，我喜欢他这种性格，很有男人味！”马莉莉说着，眼里真的有了柔情了。 还真的爱上了这个大胖子啊！梁晓素心里觉得不可思议，马莉莉的变化也太快了！看来金钱真的能改变一切啊！这世道果然不一样了啊！ “呵呵，你真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钱啊？”梁晓素直接问道。 “都喜欢！我不会傻到只要钱不看人的地步吧！有钱的男人很多啊，还得男人本身能吸引我！”马莉莉笑着说，“你呢？别总问我吧，你的情况怎么样？” “我？你知道的，没情况！”梁晓素昂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 “呵呵，晓素啊，没情况就是最大的情况啊……你现在是混在官场，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狼出没的地方啊！我劝你还是要小心……”马莉莉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狼？什么狼？”梁晓素看着马莉莉故意问道。 “哈哈……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老狼啊，老色狼……”马莉莉笑着说。 马莉莉一句话，说得梁晓素心里直愣愣的！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了！ 想起和李成鑫的那一夜，她心里还真是有点害怕。 “怎么，真的碰到老色狼了？”马莉莉盯着梁晓素问道。 “胡说什么啊！色狼都色你去了，哪轮得到我啊！”梁晓素立马笑着说。 “呵呵，说实话，我倒是希望这样，没有色狼欺负你，不过你啊，看着就让男人有一种想欺负的冲动啊！”马莉莉搂着梁晓素的肩膀，接着感叹道，“你真不该去当这个秘书啊……” 第761章 找个靠山 “当秘书怎么了？我给女书记当秘书，又不是给男书记当秘书！”梁晓素不以为然地说道。 “给男书记当秘书？亏你想得出来，现在哪个男书记敢要你这样的美女秘书啊！”马莉莉笑着说，“那是引诱人家犯错误！” “你啊，不拿我开涮就难受是吗？”梁晓素拍了一下她的手臂骂道。 “唉，我真不是开涮你，说的是实话啊！我虽然不当官，就混饭吃，但是官场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我爸爸虽然不是什么官儿，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是见过的……所以，他不让我当官，混日子就好啊！嫁个有钱人，衣食无忧就行了！” “所以，我觉得我不能找个当官的，否则依我这性格容易出事！我拜金，容易贪婪！哈哈！嫁个经商的有钱人，就算是离婚，还能分到点财产，嫁给当官的，清官没钱，贪官容易出事，到头来，一分钱没有，还要跟着一起坐牢受罪，我可不干这事儿！”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 “莉莉，你也太现实了！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想着分财产了……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梁晓素真是服了马莉莉，超级现实主义啊！ “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你那么相信爱情，那么死心塌地地爱一个男人！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估计除了你，已经绝迹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想得坏一点，到时候不会那么失望，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实一点比梦幻一点好吧！我劝你啊，也别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既然走了仕途这条路，那就要把这条路走好！让自己成为那个最出色的女干部，唉，现在女干部可是稀缺啊！容易提拔！” 马莉莉说完，朝着梁晓素很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你就把所有的女干部都想得那么不堪啊？女干部就不能凭政绩凭本事吃饭？”梁晓素说道。 “不是我想的坏，是世道本来如此啊！不然我爸爸怎么不让我去当官呢？他就是觉得我这性格太张扬，不适合在官场混，还是早点嫁个有钱人好！但是，你不一样啊，你的性格很沉稳，适合在官场干，真的！”马莉莉笑着说，“只是你太单纯了，还需要历练，你现在跟着的那个女县委书记，可就是个厉害的主儿！”马莉莉说道。 “官场水太深了，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这里面混……”梁晓素很漠然地说道。 她对自己走这条路从来就是没有信心的。 “水深？水深怕什么？学会游泳就好了，再深的水都不怕！”马莉莉说，“我说你这个秘书是白当了，怎么没学到人家杜秀青十分之一的能耐呢！”马莉莉有些生气地说道，“像你这样的，比杜秀青的实力强多了，她都能到这个高度，你现在这么年轻，起点也高，还愁没有好位置吗？” “呵呵……我没有杜书记的能力啊……”梁晓素笑着说。 “我看你能力比她强！你的学历比她高，起点也比她高，她是个中师生，从乡村教师做起，你呢，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生，公开招考进入公务员队伍的，你的条件比她当年好多了！你怎么这么没自信呢！”马莉莉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有些着急，“我要是愿意当官，说实话，我绝对要充分利用好一切资源，不然对不起岁月，枉费了青春！这一点，你那位女县委书记可是做得很好的哦！” 梁晓素知道马莉莉的意思。 “她是有能力的人，你不能这么说她……”梁晓素说道。 在她眼里，杜秀青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县委书记，她实干，亲民，敬业，而且不贪不腐……她不容许马莉莉这么贬低她。 “呵呵……有能力的人很多啊，比她有能力的人也多得是啊，为什么她上去了，别人没有呢？她的那么多同学，有几个跳出了教师队伍？这就是懂得利用自身资源的结果！我不是贬低你的杜书记，我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就像我，目标是嫁个有钱人，所以我就要找个最满意的最有钱的人嫁了！我擦亮了眼睛，找啊找，终于被我找到了范明鑫！你别以为这是天意啊，这都是个人努力的结果。你当官也一样，首先要目的明确，然后用心去经营，一定能行的！” 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都弄不明白了，马莉莉这个如此拜金的人怎么对官场这么了解，这么精通！不在官场混，却反过来教育她！难道她真的那么弱爆了吗？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梁晓素轻轻说道，心里却是对马莉莉的话不得不再三斟酌了。 “我看并不难，就看你愿不愿意了！”马莉莉看着梁晓素，再次坏笑起来，“女人当官，有捷径可走……” “你啊，无药可救了！”梁晓素摇着头说，“你不当官浪费了！不过，你要是当了官，太可怕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浪费了！无奈父命难违，老头子就是不让我当官，不给我机会，要我嫁人，嫁个有钱人，那好吧，我就走这条路，我觉得也挺好的！现在当官也是为了钱，直接嫁个有钱人，不是来得更快吗，而且没有什么风险！”马莉莉说。 “我觉得女人还是过平凡的生活比较好……”梁晓素说道，“就像我妈妈那样，找个老实的男人，会有一辈子踏实的幸福！” “呵呵，你觉得你妈妈幸福吗？啊？”马莉莉问道，“哪个女人不想过好生活，哪个女人不喜欢夫贵妻荣的感觉，你妈妈或许也是认命无奈吧，她们那个年代的人，经历了很多事情，能够看淡荣华富贵，但是，我觉得我们这么年轻，就认命，那太对不起岁月了！” 呵呵，又是这句话，梁晓素笑了笑。 照马莉莉这话，人不疯狂枉骚年！年轻就该好好享受，好好利用，把一切可能变成现实！ “道不同不相为谋……”梁晓素笑着说。 “就你清高……”马莉莉说，“到时候同学聚会，大家都辉煌腾达，就你一人默默无闻，你心里什么感觉？人家不会说你与世无争，而是会说你没有本事……还是那句话，我要是在你现在的位置，我铁定好好利用，找个有权势的男人做靠山，哈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梁晓素拍了一下笑得前仰后合的马莉莉。 “我说的不对吗？哪个当官的没有靠山？哪个女官员不是傍到了重量级的大男人，才能在官场的深水里如鱼得水？就看看我们最高的女长官，为何终身未婚？呵呵……”马莉莉再次怪笑道。 一句话，说的梁晓素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女人为官，真的都要走这条路吗？自古华山一条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那也太悲催了！ 想到那一夜，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如果真的发生了，是不是他就能成为她的靠山，从此她就会如马莉莉说的那样辉煌腾达起来？ “你不是认识省委副书记吗？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棵大树？”马莉莉再次说道。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马莉莉。 谁说我认识省委副书记了？梁晓素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不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全省人民都认识他，何止我一个！”梁晓素笑着说，“你不也认识他吗？” “哈……你这是偷换概念！你知道我的意思！”马莉莉说，“你那天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给他当临时秘书？我没看到他平时的秘书出现啊？” 呵！真是火眼金睛啊！梁晓素惊叹于马莉莉的洞察力，明察秋毫啊！ “一两天的工作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梁晓素轻描淡写地说道。 “呵呵……你要是这样想，那也就真的过去了！”马莉莉说，“你要是不想让它过去呢，自然也就不会过去！毕竟你给他服务过啊，他对你还是有印象的！你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说不定是个惊天大逆转哦！” “你真是异想天开！”梁晓素说道，“有那么容易，所有想当官的人都去找他了！” “那可不是那么回事！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你在他身边的这一两天，就能让你在新闻上露脸，你没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马莉莉笑着说。 “什么蹊跷？那就是记者的镜头扫到了而已……” “呵呵，为什么没扫到别人呢？比你大的官员都没扫到，而扫到了你啊！你以为省台的新闻露脸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和他这样的人物在一起，谁露脸谁不露脸，那都要看大人物的喜好啊！”马莉莉高深莫测地说道。 “你是百事通啊，什么都懂？”梁晓素撇撇嘴说，根本没把马莉莉的话当回事。 就是因为站在他身边，在新闻里露了个脸，有什么奇怪的！ “呵呵，我表哥正好在省电视台工作，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不知道！省领导的新闻播出前，都得给省委的人把关，很多时候，领导甚至会要求自己亲自过目！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马莉莉说。 这个梁晓素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总认为领导喜欢上镜头，只要记者把他拍好就行了，没想到身边的人领导也要在意啊！ 第762章 再次见到他 “晓素啊，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有些out了，在官场混，怎么能不知道这些呢？我看你真的要像杜书记多取经，你那个女县委书记，那是官场的万事通，什么都懂……” “我看你比她还懂！”梁晓素笑着说，“我从来没听过她说这些，倒是第一次被你如此全面地进行了一次教育……” “呵，咱俩是什么关系啊？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哪个领导会给你讲这些，这些都是自己偷学来的，像你这样的，我都纳闷了，怎么给人家当秘书啊！”马莉莉摇着头笑道。 “呵呵，我也不想当，可是，我已经当了啊……”梁晓素也笑呵呵地说道。 “没有你这么弱爆了的秘书！也就杜书记看上你了，换做别人，可能早把你给下了！”马莉莉笑着说，“要是我就无法忍受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秘书！” “我有那么糟糕吗？”梁晓素被马莉莉这么一打击，心里还真是有些难受了。 合着她是那么不合格吗？她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啊，至少把杜秀青伺候好了，工作也做好了，不就行了吗？杜书记也没有批评她不合格啊！ “你啊，光会做工作，那是牛！笨牛！累死你都没用的！”马莉莉说，“真正会工作的人，是能赢得老板的赏识，把你当心腹，你也能很好地揣度领导的意图，这样你才是有希望的！会干活有毛用啊！” 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小看马莉莉了，她不仅是情场老手，看来还是官场的高手啊！ 可是，她怎么就懂这么多呢？难道她那个官不大的老爸真的什么都告诉她？ 这人的出身还真是决定了很多东西啊！梁晓素的父母带给她的就是平凡朴实的家庭生活，这些东西，离她十万八千里啊！ “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只有自动出局了！趁早离开那个地方……”梁晓素很悲观地说道。 “你啊……一说你，你心里还难受！”马莉莉抱着她的胳膊说，“别悲观了，你现在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多牛啊！我都要拍你的马屁了！你要是将来再上台阶，再找个大靠山，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就成了中央领导了，那我可要高山仰止啊！好好干吧，开点窍就是了……” “怎么开窍？”梁晓素问道。 “你啊！利用自身的资源啊，找个靠山啊，有希望你不去找，等着天上掉馅儿饼啊，那你一定第一个被饿死！”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真没想到，自己找马莉莉出来散心的，却被她如此说教了一通，心情反而更郁闷了！ 开窍？找靠山？难道真要去找李成鑫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隐隐有些颤抖了。 “唉，别这样别这样……”马莉莉立刻抱着她说，“不说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吧，走吧，先去喝咖啡！” 说完马莉莉抱着梁晓素往路边走去。 走到那辆红色的宝马跑车旁边，马莉莉按动了遥控器，车灯立马闪烁了一下，还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请上车……”马莉莉微笑着说，脸上是难以抑制的自豪。 呵……真牛啊！梁晓素狐疑地看着马莉莉，难怪她看中了那位提前进入中老年的青年大叔，原来是如此有钱啊！ 这车估计在信江市的路上开着就是独一无二的了！太豪华太招眼了！ “进去吧，姑奶奶！”马莉莉把梁晓素塞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难怪你说他有综合实力，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综合实力啊！”梁晓素笑着说。 “唉，这算神马啊！你没看人家一个戒指都是几百万啊，这车，只是刚起步！”马莉莉发动车子，“嗖”的一下就开了出去。 那个车速快得梁晓素都有些眩晕。 到了目的地，两人来到西餐厅喝咖啡。 倚窗而坐，梁晓素还是忍不住问道：“范明鑫的家族来信江市做什么生意的？这么有家底？” “开发银矿……”马莉莉说道，“贵和市陵水镇的那座银矿被他们家给承包了……” 呵……还真是有钱的主！梁晓素倒吸一口冷气，开矿的都是暴发户，何况是开银矿。 “他们家族以前就是做矿业的吗？”梁晓素问道。 “是，在山东，山西那一带，他们家族就有好几个大煤矿……不是一般的产业……”马莉莉说道。 “这回你真是调到了金龟婿了！”梁晓素笑着说。 只是此刻的梁晓素还无法想到，自己今后会和这个叫范明鑫的富二代有那么不可分割的往来，并且因此而导致了一系列的事情。 当然，这是后话。 周一，梁晓素返回余河上班。 生活和工作涛声依旧。 梁晓素觉得，她和李成鑫之间，或许就这样永远的过去了吧。 他未来将成为更大的人物，或许将主政江南省，或许要调到中央去，和她就更是天壤之别了！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不过，有时候看到他在新闻里的模样时，她的大脑潜意识里，还是会想起他，想起那个让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李王”。 是的，那一夜，她给他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李王。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霸气的大王，那么霸道，却又不失成熟男人的优雅和风情。 他拥着她，和着音乐曼舞。她能感觉到当时他是那么激动，呼吸急促，对她有着强烈的渴望！ 如果，如果那一夜，她不拒绝，真的从了他，会是什么局面？ 她不敢往下想——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对于她来说，可能不会是一个喜剧，而会是一个悲剧，因为她是一个爱上就无法自拔的人！ 看了看一周的工作安排，周三她要跟着杜秀青去抚河市参加省里组织的一个现场会。 抚河市……看到这个地名，梁晓素立马想到的是王成…… 王成就是抚河市的，他的家就在抚河市的郊区…… 大学毕业后，和王成确定了恋爱关系，梁晓素曾经跟着王成去过抚河市，还见过王成的父母。 那时候，梁晓素和王成都在心里认定对方是彼此的终身爱人，双方的父母也都见过他们。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想到这里，梁晓素的心又在滴血……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去抚河市，不仅勾起了她心中的伤痛，还让她再次见到了“那一夜”的他…… 周三上午，杜秀青带着梁晓素，和蒋三发一起，在上午九点赶到了抚河市郊区的一个村庄。 参加在这里召开的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 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梁晓素才发现，这正是王成的老家。 踏上这片土地，她的心就开始纠结着痛了起来…… 她看了看附近的村子，王成的家就是村西边那栋最不起眼的平房。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靠种菜为生…… 她看了看附近的田野，那菜地里弯腰弓背劳作着的农民，有可能就是王成勤劳的父母…… 梁晓素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立马调整好情绪，为杜秀青拎着包，一直跟在杜秀青的身后。 秘书往往就是影子，得紧随领导其后，但是，又不能跟得太近，这么多领导，现场录像，要确保领导进入镜头，而秘书却是不能露面的。 梁晓素因此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跟在杜秀青身边。 大家站定后，梁晓素在众多的人群中，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是他！真的是他！ 看到他的那一刻，梁晓素心里的感觉是无法言说的，有激动，有惊喜，甚至还有一点儿幻想，幻想他也能看到她……总之，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她当时复杂的心情。 她看到的只是他高大的侧影。 全省各县市党政一把手都来了，这个现场会是很大型的，看得出省里对这次活动很重视。 李成鑫是省里来的最高领导。 只见他背着手站在一个很大的炉子旁边。 炉子里好像还在冒着丝丝白烟，似乎在燃烧着什么东西。 难道是燃烧垃圾？梁晓素没有靠近，也无法看清，但是她猜那个炉子应该是烧垃圾的，不然站在这里召开垃圾处理现场会有何意义？ 再看看这个村庄的所有道路，似乎是一尘不染，小沟渠里也是清澈的河水，整个环境卫生都很好。 李成鑫被一群人给围拢着，众星拱月般，他就是这个气场的中心点。 他的身边站着的一定是抚河市的党政一把手，正在滔滔不绝地向他汇报工作。 大家都在认真听取当地领导的汇报，只见李成鑫时而点头，时而也讲几句，双手一直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慈祥和蔼。 最后，汇报的人讲完了，李成鑫拿着扩音器开始讲话了。 他那浑厚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开来。 他说：“垃圾无害化处理，一直是我们在苦苦寻求的方法，农村垃圾处理问题很，现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无人管理，无处可扔，无计可施的‘三无’现象，乡村垃圾遍地，卫生情况很是堪忧。很多小河小塘，都被村民的生活垃圾给填满了，成了臭水沟，臭水塘，严重影响了老百姓的生产和生活……今天看到这个‘中华炉’的诞生，我感觉到很欣慰，农村垃圾的处理如果都能像抚河市这样来做，农村的卫生情况就会得到大大的改善……” 李成鑫讲完了，大家热烈鼓掌。 第763章 心醉热吻 然后所有人沿着村道到村庄里去进行了参观，走了一圈之后，大家看到的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面貌，非常整洁，非常有序，和梁晓素在余河看到的农村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来，抚河市在农村卫生处理这个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村庄是最特殊的，做得最好。但是，其他村庄定然也是不敢马虎的，要迎接这样的现场会，光搞好一村一时的卫生那是绝对不够的。 参观完了，大家返回到抚河市市委迎宾馆会议室，召开总结大会。 梁晓素和其他秘书坐在一起休息，领导开会的时候，秘书都留在外边休息，算是候场。 李成鑫的秘书也一样在外面休息，只是他的级别最高，一人单独在另外的房间里，而梁晓素则和其他县市的领导秘书们，被分派在几个房间。 余河县，贵和市，还有信江市的几个秘书在一起。 他们都是男的，梁晓素一个女的，自然有人过来搭讪。 但是秘书们都很鬼精，梁晓素对官场还是不够了解，很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招惹了事端，所以她尽量少说话，很多时候是微笑应付。 几句话过后，他们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大家坐在那儿各干各的。 梁晓素靠着沙发椅子，背对着那几个人，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不觉，李成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此刻他是全场的焦点，一定是在做重要讲话吧！ 在现场的时候，她能看到他，可是，他却压根都不会看到她，或者也根本就不会想起她吧……她自嘲道，那一夜，过去了就过去了…… 呵呵，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能跟你这个小秘书有关联呢？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了。 为什么心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他？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听得门外有动静，估计会议结束了，秘书们于是纷纷走出去，迎接自己的主子。 杜秀青从会议室走出来，满脸笑意，梁晓素马上迎了上去，跟在她的身后。 “一会儿我去李书记那儿汇报工作，你在我的房间里等我信息……”杜秀青轻声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心却在突突直跳！ 难道又要单独面对他？她心里居然有种强烈的期待！可是，也有说不出的害怕！ 过了一会儿，林宇从李成鑫的房间里出来后，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走进了李成鑫的房间。 这个时候，等着要去李成鑫房间里汇报工作的人很多，每个地市级的一二把手都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近李成鑫，因为坊间都在传李成鑫是下一届主政江南省的人物。 但是，给谁机会，不给谁机会，这里面就看李成鑫的喜好，当然，还有他身边那个八面玲珑的秘书，也能起很大的作用。 所以，李成鑫的秘书这会儿的手机定然是最忙的。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和李成鑫的关系一直不错，原因是李成鑫确实很赏识杜秀青。 杜秀青和李成鑫的秘书小关关系也处得很不错。 梁晓素就听李成鑫的秘书小关亲切叫杜秀青为“秀青姐”，那种感觉甚是亲密。 梁晓素坐在房间里等着，手里牢牢地抓着手机，她的心不自主地就忐忑起来。 她心里似乎有种期待，期待杜秀青能把她召唤，不，确切地说是李成鑫把她召唤；可是，她心里又害怕…… 这种既害怕又渴望的感觉让她很是纠结，一时间又无法说清楚这是为什么？ 难道自己真想见他？ 想着那一夜和他跳舞的情景，还有分别时的吻，她心里再次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各种想法在她脑海里盘旋着…… 就在她如此忐忑不安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条信息进来了，果然是杜秀青的：速来李书记房间……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梁晓素却感觉自己的全身像被电击了一般，血液顷刻间就涌上了大脑，脸上居然瞬间有了热辣辣的感觉！ 她打开房门，看了看过道上，确定没人之后，才快步往李成鑫的房间那边走去。 她刚抬手敲门，没想到门却被打开了，杜秀青正好出现在门口。 “哦，晓素啊，正好，你来给李书记泡杯茶，我接个电话……”杜秀青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梁晓素立马轻轻应答道：“哦，好……” 她走进来的同时，杜秀青却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门，出去的时候，她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听到门“咔嚓”一声被锁上的声音，梁晓素心里陡然惊了一下！身体似乎也抖动了起来！ 她踩着那柔软的地毯，几乎是毫无声息地来到了李成鑫的跟前。 房间里只有李成鑫一个人，他正端着茶杯喝茶，看到她走进来，他的脸上立马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晓素啊，来，坐……”李成鑫笑着说，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但是，却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要茶吗？我帮你泡……”梁晓素又不敢看他了，心在狂跳。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都弄不懂了！ “呵呵……我正喝着，不用……”李成鑫笑着说，“小丫头，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会不会很辛苦？” 又听到他的这句“小丫头”，她心里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填得满满的…… “挺好的……”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呵呵……”他伸出手，很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脸上依然带着慈祥的笑容，“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别忘了，我是你的‘李王’……” 梁晓素抬起头，鼓足勇气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丫头，怎么了？”看到她的样子，他捏着她嫩藕般的手臂问道。 “没什么……”她的鼻翼居然有点发酸，一种想流泪的感觉袭上心头。 “呵……真是个傻孩子……”他把茶杯放下，很自然地把她揽进了怀里。 “李王……”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他。 “嗯……丫头……”他的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胳膊，下颌抵着她的头发，“会想李王吗？告诉我，会不会想我？”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泪水却随之流了出来。 “怎么啦……我的丫头……”他托起她的下巴，疼爱地看着她，“谁欺负你了？” 她摇了摇头，却是泪眼朦胧。 “小傻瓜，那你哭什么？”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 她不敢说，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就流泪了……就是感觉心里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真的想李王？”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再次点了点头。 “小丫头……”他更用力地搂着她，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急促。 没有犹豫，也没有悬念，他低下头，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哦……她喉咙里发出了轻轻的呢喃，本想拒绝，身子却早已软绵绵地陷进了他的怀里…… 她本能地闭着眼睛，迎接着他火热的吻…… 他的舌几乎是霸道地长驱直入，一下子就探入了她的口中…… 他肆意地吮吸着她的舌，她的唇……感受着她口中特有的甜润润的滋味，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好，太让人陶醉……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甜蜜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内心最原始的那种爱的甜蜜回到了体内，是的！是被这个小丫头激发出来的，爱的感觉，再次让他觉得吻是这么美好，抱着她是这么美好！ “丫头……”他抚摸着她的脸，心疼地喊道，“知道你为什么会想李王吗？因为李王也在想你……很想……”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真的吗？ “真的！李王这些天都在想你……奇怪吗？”他含着她的耳垂说道。 “嗯……”她点点头。 “呵呵，小傻瓜……”他会心地笑着，再次吮吸着她的唇。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想起小丫头了……”她待他的唇离开后，喘着气儿说道，隆起的胸部起伏得厉害。 “不，忘不了我的小丫头……”他低着头，用他高大的鼻梁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摩挲着，“你呢？” 她闭着眼睛，不敢回答了。 就在他想进一步往下行动的时候，却听得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同时来传来了声音：“老板……” 是李成鑫的秘书小关。 李成鑫还是不想理会……继续吻着她…… 这时，梁晓素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梁晓素身体一怔，明显的有些僵直了…… 他感觉到了，马上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接吧，接电话……”他说道，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她迟疑了片刻，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杜秀青的…… 就在她要接听的时候，电话却挂了。 然后再次听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梁晓素很惊恐地看了看李成鑫，却看到他双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笑着说：“去，去开门……” 梁晓素稳了稳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她的脚步挪过茶几的时候，李成鑫也站了起来，一把拉起她的手，再次把她揽进了怀里。 “丫头，有空一个人到了省城，记得给李王打电话，这个号码给你……”他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片，然后再次吻了吻她，“记住，一个人……” 她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 第764章 充满了激情 “嗯……”她点了点头。 然后把纸条放进了口袋里。 “去吧……开门去……” 他松开手，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端起茶杯慢慢喝茶，很快又恢复到了刚才平静时的样子。 梁晓素走到门口，却发现，杜秀青站在那儿，旁边站着李成鑫的秘书小关。 杜秀青看到她的那一刻，笑了笑，很自然地走了进来，说：“晓素，茶泡好了吧？” “嗯……好了……”梁晓素应答着，却不敢看她，更不敢看站在旁边的小关。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热辣辣的，心也跳动得很厉害。 杜秀青立马闪了进来，然后转头朝着小关笑了一下，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李书记，我得返回余河了，现场会给了我们很大的震撼和启示，回去我一定像抚河市学习，把农村的卫生状况进行彻底的改善……”杜秀青走进来对李成鑫说道。 “嗯，好……”李成鑫点点头，说，“这是个不小的问题，一定要引起重视，这正是今天开这个现场会的意义所在……去吧，倒时候省里会组织巡视组去各个县市检查，相信余河能给其他县市做出好的榜样来……”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梁晓素的身上。 “好，那我们先告辞了……”杜秀青笑着说。 李成鑫点了点头…… 杜秀青这个人精啊，来去都掌握得恰到好处。李成鑫看着她，很慈祥地笑了。 今晚他也要返回省城，晚上省委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是他主持。 如果不是这样，他会在此留宿一晚，那么…… 呵呵，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就有些膨胀得难受…… 看着梁晓素跟在杜秀青的身后离开，一种深深的失落再次涌上了李成鑫的心头…… 那一夜，多么美好！现在想起来，李成鑫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他觉得自己对梁晓素这个丫头真的是上了心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年轻了，浑身又充满了激情。 直到上了车子，梁晓素都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中走出来。 似乎李成鑫还在跟前…… 她不知道，如果刚才那个时候杜秀青没有出现在门口，而是李成鑫的秘书小关一个人站在那儿，她一定会显得更加尴尬…… 杜秀青来得还正是时候…… 其实，杜秀青就是来救场的。 给梁晓素这个机会，也是她临时想起来的。 李成鑫并没有给她这个暗示，但是，她知道，他是希望能单独见到梁晓素的。 那一夜之后，杜秀青仔细观察了梁晓素，发现她的变化很大很大，只要提到李成鑫，只要看到电视里的李成鑫，她都会不自觉地脸红。 这可不是一般的情况。 就在梁晓素进入了李成鑫的房间之后，杜秀青其实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 这个时候只有李成鑫的秘书会去敲他的房门，其他的人，没有得到李成鑫的允许，是不会轻易去敲省委副书记的门，不敢敲。 而他的秘书却不一样了，他可能会掐准时间，每个人进去汇报，大概就十来分钟，一般最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如果长时间没出来，秘书就会借机进去看看，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杜秀青看到小关是在她进去半个小时后，就去敲李成鑫的房门。 她最怕的就是小关会不依不饶地站在门口等着，那样的话，梁晓素要是一个人出来，那就彻底露馅儿了！ 李成鑫一定不愿意这个事情有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他的秘书，现在也不到可以让他摘掉的时候。 所以，这时候，杜秀青及时地出现了，而且很恰到好处地装作自己刚才接了个电话往外走，而梁晓素正好是留在里面泡茶…… 只是，杜秀青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还是发现了梁晓素的惊慌和失措，尤其是脸上的娇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唉，晓素还是太嫩了！ 不过，想想自己当年刚开始和黄钟明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难以掩饰内心的慌乱，总是无法淡定。 过段时间就好了！人，都是需要历练的。祝你好运吧！她再次看着梁晓素，心里想道。 回到余河，梁晓素的工作和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但是，在余河县政坛平静的表面下，她的顶头上司杜秀青却在发起一场不见硝烟的权力斗争。 这场权力大战的终极目标，就是打倒县长蒋三发。 作为余河政坛的党政一把手，杜秀青和蒋三发之间一直在明争暗斗，蒋三发从来不把杜秀青放在眼里，这在县委大院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有时候，连梁晓素都觉得奇怪，杜秀青做为党委一把手，县委的最高权力决策者，怎么能容忍得了蒋三发如此对她，有时候甚至是公然挑衅啊！ 梁晓素虽然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斗争，但是，对于官场的基本生态还是明白的。 任何地方，如果有人要公开和一把手唱对台，那这个人绝对是不想好过了，或者换句话说，就是活腻了！自己想找死！ 如果这个和一把手公开作对的人不是上面有绝对的根基和势力，那等待他的一定是非常可悲的下场。 余河县早就有这样的事例，其他地方也比比皆是。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表面上温和的杜秀青，也会有那么厉害的杀手锏，能利用网络四两拨千斤地把蒋三发一举打败，而且让蒋三发死得有些不明不白！ 这些梁晓素都是后来才明白的。 当时网络上开始发布有关蒋三发包养情妇，贪污受贿的事情时，杜秀青还第一时间让宣传部长丁光义去省里找人灭火，梁晓素和其他很多人一样，认为杜秀青是在调动一切力量帮蒋三发。 可是，没想到情势急转而下，全国的很多媒体在第三天蜂拥来到了余河，开始深挖蒋三发事件，让事态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论，都是在声讨余河县长蒋三发。 在巨大的舆论攻击下，省市两级纪委很快来到了余河进行专门调查。 坊间早就说了，现在的一些党政一把手，没有不腐，只有更腐。没有不贪，只有更贪！ 只要真正去彻查，蒋三发是绝对有问题的。 实情很快就公诸于众：蒋三发包养情妇，生活腐化堕落，贪污受贿，数额巨大。 情节之严重，性质之恶劣，让余河人咋舌。 蒋三发被打败了，就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出现在余河人的视线里。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蒋三发倒了。 余河官场真正进入了杜秀青时代。 接着就是余河官场的一次大洗牌。 梁晓素知道，这一次权斗，杜秀青几乎是获得了完胜。 当然，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机遇也会随着这次的人事洗牌从天而降！ 那天，杜秀青把她叫到跟前，对她说：“晓素啊，我向市委推荐了你，让你上个台阶，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你去基层锻炼过，到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趁着年轻，抓住机遇，将来的发展潜力巨大啊！” “谢谢姐！”梁晓素淡定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还真没想过这么快就要离开杜秀青去独当一面。 她心里本没有什么奢望去当官，她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独当一面，对于官场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几乎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去经营过。 除了跟着杜秀青，她和其他常委的关系，和市里领导的关系，她从来都没有去打点过，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认为，好事不会那么轻易就砸中她脑袋的，何况她是个默默无闻的脑袋。 她不去奢求。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起第二次见到李成鑫的情景。 她离开前，李成鑫抱着她，让她一个人去省城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那一张纸，她放进了她包里最隐秘的角落。 “丫头，有空一个人到了省城，给李王打电话，这个号码给你……记住，一个人……” 李成鑫的话总会不经意地在她耳边响起。 周末，她正好去省城，参加一个大学同学的结婚典礼。 马莉莉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她的那位金龟婿范明鑫带着她回到了山东度假，马莉莉让梁晓素带去了一份很厚重的贺礼。 真是财大气粗的主儿啊！梁晓素对马莉莉的拜金生活是彻底无语了。 女人，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就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 看到人家的婚礼那么豪华，那么热闹，新娘和新郎那么幸福甜蜜，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王成…… 是啊，这样的婚礼，本来她也会拥有的，虽然未必有这么豪华，但是她相信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新娘，可是，上天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要把她的王子夺走呢…… 婚礼结束后，梁晓素流着泪回到了江南大学的校园里，回到了那个她和王成邂逅的樱花园里。 樱花已经谢了，但是果实却并没有结出来…… 满树只是绿色的树叶，看不到累累的硕果…… 花儿谢了，却没有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似乎就是她的爱情，她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情，只开出了绚丽的花儿，却过早的谢了，没有结果…… 王成……她流着泪喊道，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要撇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和王成之间的点点滴滴又出现在眼前…… 在经历了东湖荡舟的那个下午之后，梁晓素和王成之间，已经有了心里的那份爱恋，可是，他们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第765章 痛失最爱 只是，两人周末经常会在同一时间去泡图书馆，然后去东湖边散步，然后再去喝咖啡，然后一起去郊游……从此，他们的世界，多了一个人，周末，几乎是形影不离。 很快就到了暑假，梁晓素回家陪父母，王成却去打暑假工了。 开学后，梁晓素看到的王成，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 那一刻，她有种莫名的心痛。 王成看着她嘿嘿笑，说：“我去了建筑工地，学到很多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受益匪浅……而且，我还赚到了我这个学期的学费……” 减轻家庭的负担，也是王成心里的愿望。 到这时梁晓素才知道，王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赚来的，他早就利用业余的时间替人化设计图，足以养活自己了。 “王成……是不是很辛苦？”梁晓素心疼地问道。 “不，不辛苦……我的专业就是桥梁设计，不去现场，怎么了解施工情况？图纸只是在纸上的，还得到现场去，才能知道图纸是怎么变成现实中的桥梁的，天堑是如何变通途的……”王成笑着说，“我很有成就感，暑假去的现场就是我和我的教授一起设计的项目……” 梁晓素很欣慰地看着王成，似乎是一瞬间的感觉，王成在她心里更加成熟了，浑身散发着大男人的气息。 她喜欢这样有责任感，又敢于承担的男人。 “晓素，大四这一年，我可能更多的时间是在项目现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会减少了……”王成看着梁晓素说。 “没关系，你忙你的吧……有空你就回来看看我……”梁晓素虽然不舍得，但是，她知道，分别是迟早的。 “嗯，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王成拉着梁晓素的手说，“你可以去我的项目现场，就在离省城不远的县里……” “好……”梁晓素点点头。 “晓素……我今天正式向你请求，做我女朋友吧，我爱你，我将来一定要努力，创造最好的条件来娶你，给你幸福……好吗？”王成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深情。 梁晓素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让她做他的女朋友……其实，她在心里早就当他是男朋友了…… “嗯……”过了那么一会儿，梁晓素点了点头，幸福地笑了。 “真的……那太好了！”王成兴奋得抱着她旋转了起来。 “晓素，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将来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好吗？”王成把她放下来，双手抱着她的肩膀说道。 呵呵，那不是连求婚一起答应了吗？梁晓素抿嘴笑了笑，未置可否。 “晓素，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孩儿……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王成捧着她的脸说。 听着他的话，梁晓素的心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她相信王成的话。 她本以为王成这样帅气的男生，一定会有很多的女孩子，但是，后来通过接触和了解，王成也和她一样，一直没有恋爱……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 说完，王成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初吻…… 进入恋爱的梁晓素是幸福的，更是快乐的。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王成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后，王成果真留在了省城，他没有参加公务员考试，而是应聘去了一家国企，专门从事桥梁和港口的项目建设。 王成说是他的教授推荐的，所以，还是比较顺利。 王成工作一年后，梁晓素毕业了，她回到了老家。 王成当时想劝梁晓素也留在省城，这样两人就能在一起了。 但是，梁晓素是个乖乖女，早就决定了要回老家和父母在一起的。 王成当初说过支持她的决定，现在，他也不能反悔。 他想反正现在两人还年轻，再奋斗几年，等他的事业有了起色，能够给梁晓素幸福稳定的生活后，就让她到省城来，可以工作，也可以选择当全职太太，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而梁晓素呢，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要和王成在一起，但是她当时是答应了父母，要回老家。况且留在省城，她参加公务员考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的父母不希望她去外企或者是做一个普通的文员，还是希望她能回老家，参加公务员考试，寻求一份稳定的工作。 就这样，梁晓素回到了余河。 走的时候，她对王成说：“我们都好好奋斗几年，我争取调到市里去，到时候，我们就相聚不难了，坐动车一个小时到省城，那时候，我们再考虑在哪儿定居，好不好？” “好……我听你的……”王成抱着她说，“我好好努力，将来争取把你调进省里来工作，这样我们就不用两地分居了……” “那我的父母呢？”梁晓素问道。 她总是不能忘记她的父母。 “一起接过来啊，我们和父母住在一起，多幸福！”王成说。 这个回答梁晓素很满意，王成有这份心她就很开心了。 “好！到时候也把你的父母接过来，我们买个大房子，全家人生活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梁晓素笑着说。 “对！都接来，我们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王成抱着她幸福地说道。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或许只能是个梦，能和梁晓素的父母住在一起，就已经说明他奋斗得不错了，四个老人在一起，那得多大的房子啊！ 想到这里，他立马觉得压力山大。 但是，为了这个梦，他必须努力奋斗！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为这个美丽的梦而努力的时候，上天却过早地剥夺了他的机会…… 梁晓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她接到的那个电话，让她的世界从此也跌进了冰窖里…… 那天早上，她感觉到天要下雪，北风呼呼地挂刮着，冻得人直打哆嗦…… 到了中午，天气越来越沉，越来越沉，黑压压的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一贯要午休的她，这天被冻得无法睡觉，烤着电暖气坐在沙发上依然瑟瑟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听了，对方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你是王成的女朋友吗？” “是的……请问你是？”梁晓素问道。 “我是王成的同事……请你即刻到省人民医院来，王成受伤了……” “伤得怎么样了？”梁晓素顿时就紧张起来。 “伤势比较严重，你立刻赶过来吧………在省人民医院八楼外五科……”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梁晓素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一下子六神无主了。 是真的吗？还是骗子？现在这样的骗子太多了！ 她拿起电话，立马往王成的公司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对方告诉她，王成昨晚在项目现场意外坠落，正在医院抢救！ 梁晓素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那一天的午后，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飘落下来，大地很快就被覆盖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梁晓素是冒着大雪赶到省人民医院的。 当她跌跌撞撞地来到八楼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没有了声息的王成…… 那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被雪白的床单覆盖着的人，是王成吗？ 是她那高大帅气意气风发努力奋斗的“王子”吗？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梁晓素不敢走近那张床，不敢！ 昨天还给她打电话的王成，怎么可能躺在这儿呢？昨天还说很快就要回家陪她过年的王成，怎么会突然间没有了声息呢？ 不，不是他！一定弄错了！ 梁晓素不敢看，她全身都在颤抖！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她扶着门框，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双眼…… “去看看王成吧……他最后喊的，是你的名字，所以我们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王成的同事站在她身后流着泪说。 啊……王成……她捂着嘴巴，无法抑制地痛哭着。 慢慢挪动脚步，她一寸寸地移动着身体，靠近了那张床…… 王成……王成……她在心里喊道，缓缓地颤抖着手掀开了蒙在他头上的白床单。 王成紧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的脸是那么瘦削，轮廓是那么鲜明…… 哦，我的王子……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的手抚摸着他依然温热着的面颊，心却在滴血，王成，看看我，我来看你了，我是晓素啊…… 她的手从他的头发到额头，鼻梁，嘴唇，下巴……他的下巴上长出了硬扎扎的胡子，估计好几天都没剃了吧…… 这个傻瓜啊，忙得连胡子都没时间剃了…… 她的手反复抚摸着他的胡子……心里在不停地喊道，王成……王成……醒醒啊…… 汹涌而下的泪水已经把她身下的床单打湿了…… 医生进来了，他们要把王成的遗体推到太平间里去…… 不！她本能地抱着王成，不能推走啊，不能！ 王成，你看看我，我是晓素啊……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呼喊着痛哭了起来…… 王成的同事走过来，抱着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拉开。 就在医生把王成的遗体搬到推车上的时候，王成的鼻子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潺潺而下…… 啊，王成！他还活着！医生，他还活着啊！ 梁晓素再次扑到王成的身体上，紧紧地抱着他，不要推走我的王子，不要啊…… 第766章 让他着迷 梁晓素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拿出纸巾，细细地帮王成把鼻血擦去……但是，那鲜红的血液啊，似乎总也擦不完，一直在潺潺地流着…… 王成，你知道我在喊你，对吗？你知道的！睁开眼睛，看看我吧，王成，我来了，我是晓素啊……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王成，你答应过，我们要一起好好生活，要永远在一起，王成……我们要和父母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有将来我们的孩子啊…… 可是，王成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示意其他人把梁晓素拉走，然后再次给王成做了清理，很快就把他推走了…… 不……王成……梁晓素撕心裂肺般地喊叫着，她挣扎着要跟着车子一起走，可是，身体却被其他人死死地拽住了…… 王成……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王子，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 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她的爱人，她的王子…… 她的心似乎也随着王成一起离去了，从此她再也没有爱上任何人…… 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世界里，王成带给她的甜蜜欢乐和彻骨的伤痛，让梁晓素大病一场，从此，她的感情世界就尘封了起来，再也无法接受第二个男人进入。 此刻，再次站在这个樱花园里，她不禁潸然泪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王成，你在天国还好吗？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那片白云，似乎那就是她的王子，正对着她微笑…… 坐在当年遇到王成的地方，梁晓素久久久久不忍离去，她的心似乎又飘回到了那个樱花盛开的季节…… 她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樱花园的，梁晓素已经不记得了。 一个人走在省城繁华的街头时，她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孤独感侵袭着她，六月的高温，让她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严酷和无情。 王成走的时候是大雪纷飞的冬天，那么刺骨的寒冷啊，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冰封起来。 可是，现在，大地却似火烤般炙热，仿佛要把人间的一切都蒸发掉。 这个她呆了四年的城市，此刻显得那么陌生。以至于，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去同学那儿？不，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状态，她不想再见任何人。 可是，你能去哪儿呢？ 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丫头，有空一个人到了省城，给李王打电话，这个号码给你……” 她从包中的最角落里，找到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那个她从未打过的号码。 木然的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拨了出去。 可是，对方的提示却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她的心顿时失望至极。 或许他很少用这个号码？也或许他根本就是一时兴起，才给了她这个他几乎不会用的手机号码…… 她知道，他的手机一般情况下都是在秘书手上的，他给她的这个号码，一定是他个人私用的，仅限于几个最可靠的人知道而已。 可是，为什么无法接通呢？ 带着深深的失落，梁晓素茫然地来到了车站，坐上了返回信江市的动车。 她想，这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他，也是最后一次…… 晚上回到家里，梁晓素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无边的黑暗伴着蚀骨的伤痛孤独，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那么茫然而又无助—— 一片漆黑中，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王成和李成鑫的镜头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尤其是她和李成鑫之间第一次单独见面的那一夜，他拥着她，两人一起曼舞的场景—— 他是那么高大健硕，她是那么娇小柔弱，她和他站在一起，对比那么强烈…… 舒缓的音乐响起，他搂着她的腰，让她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随着音乐缓缓起步。 她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地转着。 其实，这并不像跳舞，更像是……是在房间里漫步…… 突然，他双手一用力，从后面托起她娇小的身体，让她的身子几乎悬空了起来……她不由得一下子搂紧了他的脖子，身子更紧地和他贴在了一起…… 他把她轻轻地往下放，让她光着的双脚正好踩在他的脚面上…… 她的小脚丫子细细柔柔的，踩得他的脚有些痒痒的…… 他缓缓挪动步子，她也跟着他挪动，这样，他们的步调是完全一致的…… “丫头……”他在她耳边柔声喊着。 他是多么渴望她啊…… 渴望得他的身体就像火烧般难受！他感觉自己的嘴里焦渴难耐，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让他的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 贴着他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不自觉地也有点儿心跳加速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 他的右手慢慢往下移动…… “不，不能……”她本能地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李王……别……” “呵呵……李王像土匪吗？”他笑着问道。 她摇了摇头。 “那你怕什么？”他捧着她的脸，满脸的笑意。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的双脚脱离了他的脚面，离开了他的怀抱，站在了地毯上。 “我的小丫头啊……”他抱着她的小脑袋瓜，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捧着她的脸说，“别怕，李王说过不会伤害你的，不会的……”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狐疑：真的？ “真的！”他看着她点着头说，“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吧！好好睡一觉……” “李王……”她迎合着他的目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呵呵……回去吧，我不想委屈我的丫头……去吧……” 他那么留恋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到现在，都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每每想起，总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没有开灯，也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喂，您好……”她习惯性地说道，“……请问……” 电话里却是一阵沉默。 她蹙着眉头，以为谁打错了，正想挂了电话。 却听得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丫头……” 啊！她的心瞬间就颤抖了！ 是他！怎么会是他？他给她打电话！他知道她拨打了她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顷刻间，她的泪又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丫头……你在哪儿？”他问道。 “家里……”她弱弱地回答，却是带着泪滴的声音。 “怎么了，丫头？”他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什么事儿……”她捂着嘴说，却难掩声音里的哽咽。 “下午是不是来过省城？” “是……” 他明白了，丫头想他了！他的心里无比的高兴！ 他心里记挂着的丫头真的想他了，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我下午在开会……后天在绿珊瑚度假村召开全省县市党委一把手会议，你到时候跟着杜秀青一起过来——我也想见你了，丫头——”他说道。 “可是，这个会议一般是不带秘书的——”梁晓素说道。 “她会带你来的，如果没有，你就主动要求一起过来——”李成鑫笑着说。 “这——”梁晓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要是杜秀青主动要求带她去，那就水到渠成了。 可按照惯例杜秀青要是不带她去，她觉得自己就不好主动开口要求去了。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秘书，一切都应该听杜秀青的指挥。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今天来省城有事儿？” “嗯——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梁晓素说道。 “呵呵——那是好事儿！你应该高兴啊，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在哭？”李成鑫不解地问道。 丫头这个年纪，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她的很多同学，应该都结婚了吧？ 那她自己呢？ 有没有心爱的恋人？是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他心里不由得想到。 “没——”梁晓素弱弱地回答道，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想起了王成呢？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李成鑫猜不透梁晓素为什么不开心，难道是因为没有见到他？应该不至于吧？还是因为见到了初恋情人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而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女人的心思最难猜了，他不想猜也不想知道了。 但是，梁晓素能主动给他打电话他还是非常高兴的，这说明丫头心里有他了。 虽然他们之间只有两次见面，但是这种感觉却好像是进入了热恋般的甜蜜。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想到这个丫头，他心里就很开心，想到自己把她抱在怀里，他就觉得无比的幸福。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职位，如果说没有经历过几个女人，那绝对是说谎。 从情窦初开的恋人，到走进婚姻的妻子，再到后来各种机缘结识的各色女人，梁晓素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但却是带给他截然不同感觉的一个。 真的很奇怪！ 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这个丫头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着迷呢？ 官场中的女人，风骚的，性感的，传统的，现代的，各种各样的，他都见过。可像梁晓素这么单纯的，还带着那么淡淡的忧郁气质的女人，他真是第一次见到。 第767章 情难自禁 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被她身上特有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感觉她就像是脱离尘世的一个仙子，那么与众不同。 他觉得这样的女人放在官场实在有些亵渎了，他有种强烈的想要保护她的冲动，想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官场是个大染缸，长期浸润其中，不管男人女人，都会发生质的变化。 如果说梁晓素注定要被官场所浸润所污染，他也希望这个人是他，而不是其他男人。 “丫头，开心点儿，别总那么委屈自己——”他关心地说道，“后天你过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出去散散心？”梁晓素不可思议地想到，他们之间，能出去散心吗？ “我——这——行吗？”她弱弱地问道，不敢相信。 “呵呵，当然行。不走远，就是我们一起找个幽静的好地方，聊聊天儿，你说行不行？”他笑着说。 眼前又想起了那一夜梁晓素在他怀里怕怕的样子，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很可爱。 别的女人，对于他的垂青，那可是求之不得。怎么到了她这儿，反而显得如此的胆怯和害怕呢？果真还是个未被浸染的小丫头。 她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找个幽静的地方聊聊天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难道又是他的房间？ 前两次见面，她都心怀忐忑，却又情难自禁。 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的渴望。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眷恋，终极目标就是得到她。那么高尚而纯粹的爱，只有童话中才有。 何况李成鑫还是个大权在握的官人。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又要单独面对他，她心里既忐忑又期待，这种矛盾的感觉很奇怪。 直觉告诉她，李成鑫是喜欢她的。可是这种喜欢，带着非常明确的目的，那就是想得到她，想占有她。 虽然知道他的目的这么明确，她却并不讨厌他！并不没有据他于千里之外！相反，她内心对他有种莫名的期待，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是的，她内心对于这个高大英俊成熟优雅的男人有着天然的好感。 抛开他的权力外衣，他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而且，他给她一种非常踏实安全的感觉。尤其是被他拥在怀里的时候，那种稳稳的踏实感，让她觉得那么美好—— 她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喜欢的那首歌《我要稳稳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双手去碰触 每次伸手入怀中 有你的温度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失落的痛楚 一个人的路途 也不会孤独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生命做长度 无论我身在何处 都不会迷途………… 以前听到这首歌，她的大脑里就会自然地想起和王成之间的那些甜蜜往事。 在她心里，她想要的稳稳的幸福，就是王成给她的爱，为她描述的美好未来。 现在，想起这首歌，她的大脑里不知不自觉就想到了李王，那个高大霸道，大权在握，充满了雄性力量的男人。 他那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那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很有个性的大鼻子，都是那么让她无法忘记—— 还有他那疯狂的掠夺式的吻，每次都让她无法招架，瞬间就迷失在他澎湃的激情里。两次蚀骨般的热吻，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已经被他偷走了—— “丫头——”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不说话了？不愿意吗？” “没——没有——”她轻声说道。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就是想见他，内心里有种强烈的渴望，渴望他的怀抱，渴望他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呵呵——傻丫头——”他笑道，“时间不早了，好好睡吧，一觉醒来，心情就好了！” “嗯——”她点头应答道。 心里却在想，但愿吧！ 她也不喜欢自己总是这么忧伤，可每次只要想到王成，她就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心就会不自觉地疼痛起来。 仿佛在那个遥远的天国，王成在期待着她一样。 她甚至曾经想过，要和王成一起走，这样，她就不会有如此痛苦的煎熬了！ “丫头——我有个电话进来，就这样吧。开心点，笑着跟李王说晚安！”他说道。 虽然隔着时空，她还是听话地抿了抿嘴，勉强笑了一下，“李王，晚安！” “呵呵——好，晚安，丫头！”他高兴地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黑暗中，她握着手机，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李成鑫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似乎还回响在耳边，英俊霸道的样子那么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微笑地看着她—— 她居然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这个电话，能一扫她心里的忧郁，让她感觉那么温暖，那么幸福，那么甜蜜！ 这是不是恋爱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当年和王成相恋的时候才有，可又似乎不太一样！ 难道这么快，她就真的爱上了这个拥有至高权力的霸道男人？他们之间，就是那么两次见面，两次热吻，这么快就能爱上一个人？ 她不敢相信。 可她内心的感觉告诉她，这是真的！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跟着他走了。 爱情，再次如狂风骤雨般，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撬开了她的心门，占据了她的内心。让她现在只有一想到他，内心就有说不出的期待和渴望—— 后天，后天—— 她果然在心里再次期待了！ 三天后，杜秀青如期去绿珊瑚度假村参加全省县市级党委一把手会议。 正如李成鑫所说的那样，杜秀青让梁晓素跟着一起去。 本来这次会议是没有安排秘书陪同前往的，但是，杜秀青却是早就上报了她和梁晓素两个人的名单上去。 绿珊瑚度假村不在省城，而是在靠近湖山附近的九龙市。 这里依托全国五a级风景区湖山的旅游资源，已经成为了江南省最著名的休闲度假胜地。 这儿有山有水，大片的原始森林，风景如画，空气洁净。 这儿有湖山的凉爽，却没有湖山的湿气，有湖山的天然森林，却没有湖山的游人如织。 可以说是夏天最好的避暑胜地。 选在这儿召开全省县市级党委一把手会议，与会者都非常高兴，欣然前往。既是工作，又是避暑修养。会议安排的时间是一天半，明天下午结束后，他们就得返回了。 因为江南省的夏天十分炎热。地处长江中下游的江南，气候湿润，夏季高温多雨，经常闷热得像个大蒸笼似的。 虽说现在所有的党政机关办公条件都不错，配备了空调，办公室里也是四季如春，但和天然的大氧吧还是不能比的。 江南省很多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每年到了夏天，就会安排家人到湖山或者是绿珊瑚避暑度假。 各级的党政机关，也会想尽办法，创造条件，把各种会议安排到湖山或者是绿珊瑚来召开，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来到绿珊瑚度假村，梁晓素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舒服了，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让人神清气爽，丝毫感觉不到夏天的存在。 她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满目的苍翠欲滴，空气中都带着甜味儿，真正是好生让人喜欢。她最喜欢这样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觉得脱离了尘世的污浊，让人的灵魂都变得澄净了。 如果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在这样的地方长相厮守，那一定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办好报道的手续，梁晓素跟着杜秀青来到了房间里。 这次会议，果然很少有领导带秘书来，刚才梁晓素看了一眼签到表，发现只有三四个领导有带秘书，她就是其中一个。 梁晓素住在杜秀青的隔壁。 帮杜秀青把东西安放好了，梁晓素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晓素，你等一下——”杜秀青说道，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梁晓素回到了沙发旁边，看着杜秀青，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任务要交代。 “下午我开会，你也去旁听一下，晚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散步——”杜秀青看着她说。 “好——”梁晓素点点头。 “李书记是今天的主讲人，他的讲话非常生动，不像其他的领导只念八股文，好好学习一下——”杜秀青笑着说。 “好——”梁晓素也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杜秀青提到李成鑫，她心里居然会有种不可名状的甜蜜涌上来。 这样的会议，按道理她这个小秘书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杜秀青如果特意安排她去旁听，那她就不能失去这样的机会。 何况，她是那么期待见到李王。 “你先去房间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下去吃饭——”杜秀青最后说道。 “好的——”梁晓素应答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路上坐车，也有些疲乏。 她钻进浴室，痛快地用山里的温泉水淋浴了一下。 然后神清气爽地和杜秀青下楼吃饭。 第768章 目光交汇 餐厅在一个透明的开放式木屋里，吃的是自助餐。菜式既简单又丰盛，虽然没有太多的菜品，但都是山里的特色菜，绿色无公害。 领导们陆陆续续下来了，见面了不免又是一阵握手寒暄。 梁晓素看到杜秀青和很多领导热情地打招呼，她站在杜秀青身边，实在有些尴尬。领导们的目光很少关注她这个小秘书，她甚至有点儿后悔自己不该跟着来了，因为这个场实在是有些不适合她。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能勉强应付。 于是，她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和他们握手问好。 信江市委书记林宇也来了，杜秀青和他之间关系最好，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沟通和交流，而且吃饭的时候，还选择了坐在一桌。 梁晓素不想打扰杜秀青和林宇的交谈，一个人端着盘子在坐在了另外一桌。 就在她默然地吃饭的时候，那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李成鑫来了！ 李成鑫从大门走进来的时候，瞬间就成为了整个餐厅的焦点。 他依然是那身招牌式的穿着，白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藏蓝色的西裤，板寸头，脸色健康红润，显得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看着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梁晓素顿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李成鑫信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向在座的官员颔首微笑。 坐在门口的官员，都忙不迭地站起来和他握手问好。 李成鑫笑意盈盈地和他们握手打招呼，一通忙活之后，他的目光开始扫视整个餐厅，目之所及，均微笑示意。 李成鑫在江南省官场的口碑很好，因为他一贯都是那么平易近人，从来没有高官的大架子，对谁都是那么亲切。 梁晓素坐在角落里，她不知道李成鑫是不是在找她？但是，她很期望李王能看到她，哪怕是片刻的眼神交汇，也会让她感觉到异样的兴奋。 果然，李成鑫在环视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那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马上流露出了一种不同的神情：有微笑，有眷恋，似乎也有说不出的幸福甜蜜—— 梁晓素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露出了笑意，眼神里只有他能读懂的情愫。 他看到丫头一个人坐在那个角落，心里骤然有点儿疼惜，这么大的餐厅，这么多的官员，其中也不乏女领导，大家都在谈笑风生，唯独这个梁晓素丫头那么落寞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显得那么孤单，那么格格不入。 这个丫头啊，看起来和官场中人真是有太多的不同。 秘书的性格，应该是八面玲珑的，这样的场合，最能显现出一个秘书的交际能力。 会来事儿的秘书，往往是借着这样的机会，大量的接触各级各类的领导，趁着年轻为自己铺垫各路人脉，这才是混迹官场的哲学。 可这个丫头，却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李成鑫的目光和她有了片刻的交汇，他读懂了丫头眼里的柔情，那一个女人爱的表现。 和梁晓素片刻的目光交汇后，他开始拿起餐盘选菜。 秘书小关始终跟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却又若即若离。 挑选好了菜品，李成鑫愣了片刻，端着盘子走到了杜秀青和林宇他们那一桌，在杜秀青的对面坐了下来。 杜秀青和林宇自然是受宠若惊，兴奋地站起身和李成鑫握手问好。 秘书小关选了一个靠近李成鑫的空座位，梁晓素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和自己一样，选择了单独就座？ 是为了不表示自己和任何人走得很近？还是和她一样刻意孤独？ 不过，她自己也很清楚，像她这样性格的人，在官场是不多见的。小关能在李成鑫的身边当秘书，一定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李成鑫和杜秀青林宇边吃边聊，整个就餐过程很愉快。 梁晓素很快就吃完了，她先回到了房间，稍作休息，两点半就要准时参加会议。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别的会议，因为下午这场是李王主持主讲，所以她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 以前也听过李成鑫的讲话，但这次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不同的是，心境变了。 以前台上的那个人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却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成为了她不自觉就会思念的对象。 这件事儿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啊！ 整个中午，梁晓素都在激动中无法入睡，时间滴滴答答就到了两点，她赶紧起床收拾自己，然后提前来到杜秀青的门口等着，跟着杜秀青一起步入会场。 李成鑫在会议开始前两分钟走了进来。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晓素马上坐直了身体，边鼓掌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李成鑫都是那么神采奕奕，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此刻的李成鑫也是面带微笑，环视了一下全场，然后双手示意了一下，大家的掌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省委副秘书长龙华庭主持会议，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会议就交给李成鑫了。 他再次微笑着扫视了一下全场，接着那个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开始传来了—— “同志们，下午好！炎炎六月，我们来到绿珊瑚召开关于落实中央有关‘科学发展观’的会议，可谓的一举多得啊！绿珊瑚让我们感觉到了江南夏天的凉爽，感叹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的重要，这正切合了我们当前的发展要义：如何做到可持续科学发展——” 梁晓素坐在后面不起眼的角落，听着这声音，她的思绪就开始飘飞了，不知不觉她就想到了李王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拥着她跳舞，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的情景，还有他们之间那醉心的吻—— 呵呵，真是要命啊，明明是来学习的，怎么总是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呢？ 梁晓素在心里嘲笑自己，强迫自己回到眼前，认真听李成鑫的讲话。 无奈思绪总是飘飞，灵魂总是出窍，以至于李成鑫在现场究竟讲了什么，她几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近两个小时的讲话，李成鑫的幽默言语引来现场阵阵的掌声和笑意，梁晓素也跟着鼓掌欢笑，但是，她大脑里保留的，依然是李王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样子！ 李成鑫讲完后，大家分组讨论。 梁晓素没有资格参与讨论，她拿着笔记本在一旁记录。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晚饭后，梁晓素跟着杜秀青一起出去散步。 刚出门的时候，碰到很多领导出来散步。他们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漫不经心地走着。 绿珊瑚这个天然的大氧吧里，到处都是绿色，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凉风习习，花香满园，真是恍若人间仙境。 漫步在这样的地方，心情格外的放松，格外的舒适。 梁晓素跟着杜秀青走着。 刚开始，杜秀青和其他领导走在一块儿，轻松地边走边聊。 走了一段路，杜秀青就带着梁晓素往一条幽静的鲜花小径中走去了。和其他人的方向截然相反。 这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林间小道，两旁的香樟树亭亭玉立，小路两边种着各色的花草，正值盛夏，都在怒放着，璀璨夺目。 西边的落日洒下一片橘红色的绚烂光芒，透过林间的枝桠落在地上，斑斑驳驳，别有一番情境。 梁晓素不知道杜秀青要往哪里走？这是通向哪里的路？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往这边走？ 梁晓素想问，又不敢问。 散步吗，那就是随意地走，幽静无人的小路更有意境。 反正时间还早，走到哪儿算哪儿，绿珊瑚虽然很大，但里面是很安全的，每条路上都有路灯。 而且路灯的形状很有特点，和周边的环境完好地融为一体。 比如这条鹅卵石小径的路灯就很特别，是蓝铃花的形状，三个花瓣一样的灯罩串在一起，略微带点儿紫色，灯光亮起，一定是非常美丽的。 走了一段路，杜秀青转过头看着梁晓素，笑了笑，说：“晓素，今天听了李省长的讲话有什么感触吗？” 梁晓素被杜秀青这么突然一问，马上愣住了。 因为她压根儿就没听进去，都在胡思乱想了。 杜秀青看她那表情，知道她肯定是心不在焉了，心思都用到别处去了。 “挺好的——很精彩——”梁晓素应付道。 “呵呵——李书记可是我们江南省的才子官员，清华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直接到了中央部委工作，前几年被派到我们江南省当副省长，每个接触过他的人，都会被他的个人魅力和他的才情所吸引。他不仅讲话很有艺术，还写得一手好字，不过，他从来不在公开场合题字——”杜秀青笑道，“要是谁有机会亲眼看到他写字，那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关系！” 梁晓素点点头，这些她也听说过。 李成鑫在江南省的口碑非常好，亲民敬业，很有经济头脑，他来之后，江南省开发了几个大的工业项目，对江南省的经济建设推动很大。 “晓素，你见过李书记写字吗？”杜秀青突然问道。 “没，没有——”梁晓素马上说道。 杜秀青刚才说谁要是见过他写字，那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关系。 梁晓素自然还是没有到这个非同寻常的地步。 “呵呵，以后会有机会的！”杜秀青笑道，“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他——” 梁晓素不敢相信地看着杜秀青，这条路是通往李成鑫的住所？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要向李书记单独汇报工作，李书记也想见你——”杜秀青看着她说，“晓素，你以后也要主动些，李书记毕竟是个高官——” 杜秀青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梁晓素。 第769章 掌心被挠 她相信梁晓素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梁晓素确实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儿，看待问题不会那么深刻复杂，生活简单，思想也相对简单。 官场中，这样的女孩儿几乎没有。 这也是李成鑫喜欢梁晓素的原因。 从当秘书的角度来看，梁晓素其实不是很称职。 但是，杜秀青就是喜欢梁晓素这种类型的。不会工于心计，不会背信弃义，不会过河拆桥，更不会见利忘义。 梁晓素在官场，确实有点儿出淤泥而不染。 但是，杜秀青也相信，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官场中历练后，再单纯再简单的人，也会变，只是变的程度不同。 有的人会彻底改变，完全脱胎换骨，这种人如果幸运的话，在官场会后来崛起，如鱼得水，但一旦没有把持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有的人，只是为了迎合官场，适应环境，表面改变，但是骨子里依然会坚守自己的那份洁净，做一个有思想有操守的官人。 这种人，才是中国官场真正需要的。 杜秀青希望梁晓素是后者。她也相信梁晓素会是后者。 听着杜秀青这话，梁晓素又楞了一下。 其实，她更愿意一个人去见李成鑫，而不是每次都让杜秀青带着。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说她和李成鑫的“缘”来自杜秀青的“牵线”，但这种关系一旦建立后，就应该由当事人自己去发展了。 梁晓素也以为李成鑫会给她发信息，或者是打电话，让她到哪个地方等着他。 可到现在他都没有跟她联系。 在这么优美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和李成鑫见面，是她渴望的。 她渴望和他像平常的恋人那样，闲适地散散步，轻松地聊聊天儿，说说彼此之间的贴心话，让她有机会更了解他。 她觉得自己对李成鑫的了解，仅限于他的高官形象，坊间对他的评价，都是正面的，积极的，李成鑫就是一个高大全的官员。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仅仅拥有这个公众面，他还有普通人所看不到的男人的个性，有他更轻松更休闲更贴近生活的一面。 梁晓素希望更多地了解他生活中的一面。 李成鑫上次打电话让她一定要参加这个会议，也是为了能够见她。 他还说要带着她散散心，聊聊天呢！ 他没有单独约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杜秀青之间约好了，让杜秀青把她带过来。 似乎每次这样才显得顺理成章。 因为她只是县委书记的小秘书，单独给省委副书记汇报工作，是轮不上她的，她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只能是每次都让杜秀青带着她一起去，这样就能遮人耳目？ 梁晓素是这样想的。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都是正处副厅级以上的干部，她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是入不了省委副书记法眼的。 “姐，我——”梁晓素看着杜秀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按理，她是应该更主动些。能得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是不是特别的荣幸？ 这在江南省可能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可她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 这算什么呢？攀附权贵？找个靠山？利用资源?权色交易？ 马莉莉对她说的那番话又回响在耳边：晓素，既然在当官，就要学会好好利用资源，找个靠山—— 可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是为了找个靠山，利用资源啊！ 她是心底对他的那份依赖，是情感上的一种需要，和他的权力丝毫没有关系。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找他做靠山，没有想过要利用他来上位！ “呵呵，晓素啊，你真是太可爱了——”杜秀青说道，“你知道，李书记喜欢的，恰恰就是你的这份单纯，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儿，太少了！在官场中，就更少了！你有种脱俗的气质，又长得如此美丽，在很多男人眼中，你就是他们的女神——” 梁晓素被杜秀青这么一说，脸颊都有点儿红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样超凡脱俗的气质，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漂亮。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女孩儿，走进人群中就被淹没了的一个人，她想过一种最简单最普通的生活，没想到却一不留神进入了官场。 她更没想到李成鑫是因为她的这种气质而喜欢她的。 “你这种气质啊，是与生俱来的。”杜秀青笑道，“这是你的资本，也是你的不足——” 梁晓素不懂杜秀青这话的意思。 资本？不足？ 两人边走边聊，拐过这个弯道，眼前是一座小山，山脚边一座独栋的欧式别墅很是引人注目，纯白的外墙，在这一片绿色的海洋中，尤为显眼，别墅的外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泳池，非常漂亮。 别墅侧边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山顶。 难道李王就住在这里？ 梁晓素顿时就想到了，这个超级豪华的别墅，应该是给最高领导住的。 果然，她们两人刚走到别墅附近，李成鑫就笑呵呵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穿着非常休闲：一身浅蓝色棉质休闲服，一双黑色帆布鞋，看上去像刚沐浴完，要去打太极的人。 “李书记好！”杜秀青马上迎了上去，热情地和李成鑫打招呼。 “秀青啊，你好！”李成鑫高兴地说道，“山里的空气就是养人啊，来到这儿，觉得人特别轻松，你们这些美女来这儿后，就变得更美了！” “呵呵，是的，这里的环境真是太好了！来了就不想走——”杜秀青马上说道，然后欠了欠身，刻意把梁晓素推到李成鑫面前。 “李——书记——”梁晓素抬起头看着他，弱弱地喊道，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现在貌似只要见到他，她就会心跳加速。 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怎么连情绪都控制不好？ “呵呵，晓素啊，你好！”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笑道。觉得眼前的丫头真是变得更水灵，更漂亮了。 在这个天然的绿色氧吧里，女人们的皮肤都格外的滋润，看上去水灵灵的。何况丫头本来就天生丽质，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般娇艳清纯。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梁晓素那柔顺的直发，表示自己对她的喜爱。 马上想到杜秀青在身边，于是伸出手去和梁晓素握手。 梁晓素却是瞬间没反应，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杜秀青碰了碰她，她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握住了李成鑫那宽大的手掌—— 很温暖很厚实很柔软的大掌心，把梁晓素的芊芊玉手完全地握住了！ 梁晓素感觉他用力地捏了她的手，食指还特意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挠得她的心跳更加速了，脸瞬间变得更红了！ 梁晓素脸红心跳，玉手被李成鑫紧握在掌心里，当着杜秀青的面儿，她真想马上逃离他的掌心，把手抽出来。 可李成鑫却好像是故意的，捏着她的手不放，笑呵呵地说道：“晓素啊，今天关于科学发展观的讨论，到时候你也要交作业哦！这个作业让秀青来把关！年轻人，更要加强思想建设，加强对宏观形势的学习——” “呵呵，好！晓素啊，李书记发话了，这个作业你可得好好完成！”杜秀青马上笑着应答道。 李成鑫对梁晓素的要求还真是不一般啊，这是县市级以上干部才交的作业，居然就要求晓素也一样完成了！看来李书记对梁晓素的期望很高啊！ 杜秀青心里想，一直看着梁晓素微笑着。 “嗯，好的！”梁晓素低着头应答着，几乎不敢抬头看李成鑫了，脸红得就像挂上了西边的云彩。 “呵呵——”李成鑫也开心地笑道，然后松开了梁晓素的手，开始随意地往前走。 杜秀青跟着他，梁晓素紧随其后，三人成倒品字队形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秀青啊，这段时间余河班子成员的稳定工作你要多下工夫——”李成鑫边走边说，“蒋三发事件对整个余河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曾磊还年轻，还需要历练，你是老班长了，和曾磊之间要多沟通，遇事多协商——” 曾磊是新到任的余河县长，属于空降兵，官二代，年纪三十出头，比杜秀青还年轻几岁。 这么年轻的县长，李成鑫担心他下去会遭遇老势力的架空，无法顺利地开展工作。 “李书记，您放心，我来这儿之前，已经和曾磊深谈过一次，我们之间很多思想都惊人的相似，可能是年纪相仿，沟通起来非常愉快。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很顺利的！”杜秀青马上说道。 “呵呵，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李成鑫说道，“曾磊年轻，有思想，但是还缺乏基层工作经验，有时候办事容易凭感觉走，这在官场容易剑走偏锋。你在余河这么多年了，又是土生土长的余河人，你对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很了解，所以，你要多给他建议，多找他沟通。你们都年轻，都是要干一番事业的人，余河应该成为你们仕途上的新起点，把余河建设好，是你们共同的目标啊！” “是的，我一定和增磊同志团结协作，把余河发展好，建设好！”杜秀青说道。 “蒋三发事件太让人痛心了！”李成鑫说道，“他曾经也是个实干型的干部，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上来，在基层干了半辈子，没想到——” 说到这儿，李成鑫突然沉默了起来。 蒋三发贪污受贿得来的绝大部分款项，都被洗到了国外，给了他的情妇和私生子。 蒋三发可谓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第770章 说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只是这样的现象，在官场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 男人，最难过的，是女人关，金钱关。 说到底，还是权色二字！ 色字头上一把刀，老祖宗就是这么教训后辈的。可有几个男人能过得了了“色”这个关口呢？ 李成鑫不自觉地想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梁晓素。 这个丫头啊，现在也成了他的心病。 他总是不知不觉就会想起她，想起她略带忧伤的表情，想起她笑起来灿烂可爱的模样，想起她和他那一夜共舞吻别的情景！ 按道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不再年轻，也经历过波峰浪谷，见识过各色女人，对待男女之情，已经不像年轻人那么灼热了！ 曾几何时，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了。 因为到了他这个年纪这样职位的男人，谈爱是奢侈的，也是危险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梁晓素就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渴望见她！ 这是不是爱的感觉？ 他不确定，不敢确定！ 杜秀青跟在他身边，两人边走边谈。梁晓素紧随其后，一言不发。 山路坡度很缓，走起来很轻松，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周围的景物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有了梦幻般的美丽。 山上的香樟树绿叶婆娑，一阵晚风吹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中带着香樟树的淡淡香味儿，晚风阵阵，好不舒适！漫步这样的林间，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梁晓素却是觉得有点儿遗憾，因为她渴望和李王单独在林间漫步，这样的场景，她在来这儿之前就畅想了很多遍了！ 可是—— 就在这时，杜秀青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信江市委书记林宇的—— “林书记，您好！”杜秀青说道，“好，好，我一会儿就过来——” 挂了电话，杜秀青看着李成鑫说道：“李书记，林书记找我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然后她转过头看了看梁晓素，笑着说：“晓素啊，你陪李书记走走，我先走一步——” 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却是十分惊喜！ 她想要的就是和李王单独漫步！在这样美丽的傍晚，这么幽静的山间，和自己喜爱的人一起漫步，是最幸福最浪漫的事情！ “呵呵，行，你先去——”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然后双目含笑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看，心跳不自觉地又加快了，情不自禁地就低下了头—— 杜秀青转身往回走，很快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幸福甜蜜的笑容—— “丫头——”他拉起她的手，轻声唤道，“来，我们往山上走走——” “嗯——”她既惊喜又羞怯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又怕在这儿遇到其他的领导。 “这儿——不会有其他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吧，这儿是专用的散步小径，一般只有住这间别墅的主人在这儿漫步，除非我邀请或得到我的许可，否则是不敢随便过来的——” “哦——”她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儿就是领导的秘密栈道？难怪这儿这么幽静。 这么说刚才杜秀青果然是和他相约好的？目的就是把她带到这儿来交给他？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说道。 她紧握着他宽大的手掌，跟在他的身边，显得那么小鸟依人。 被他这么紧握着手心走在他的身边，她心里很自然地就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这种感觉很神奇，似乎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其实，她和他接触并不多，可以说很少，仅有那么两次。 但他就是能给她带来这样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着，就像一对闲适的恋人，在林间悠闲漫步。 李成鑫高大，每迈动一步就能走出很远。梁晓素娇小，走路本就慢，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要跟着他的步子，自然就有点儿负担—— “李王——”她忍不住喊道。 “嗯？”他不由得停下来，慈爱地看着她。 “慢点儿走——”她弱弱地说道。 “呵呵——”他开心地笑了，索性停了下来，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平时很少走路吗？” 她点点头，出门都是车来车往，走路的机会还真是不多。何况她今天还穿着高跟鞋，虽然不是恨天高，但走久了，也觉得累脚。 “傻丫头，得多走路，多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慈爱地刮了一下她高挺娇俏的鼻梁。 “嗯——”她傻傻地点点头，双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胸前，娇羞地看着他。 “丫头，告诉李王，那天到省城来之后为什么不高兴？”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没——”她的神情马上就暗淡下去，低着头不敢看他，双手不停地抚摸着他胸前的那粒纽扣。 “虽然隔着电话，我能感觉到你心情不好，好像是哭了，对吧？”他继续问道，“参加同学的婚礼，本来是高兴的事儿，为什么伤感？” 他依然追问着，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她被他追问得心里又是一阵伤感袭来，她不想跟他说这个事情，这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李王——我能不交那份作业吗？”她马上转移话题道。 “呵呵，傻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还是想知道，因为她眉间的那份伤感让他心痛，他希望他的丫头开心，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李王——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这是我生命中最不能承受之痛，每说起一次，我的心就会更痛一次——”她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道，眼里已经不知不觉有了泪花。 他又听到了她声音了哽咽，看来这件事儿对丫头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了！难道是初恋情人和别的女人走进了婚姻殿堂？那她为什么要去参加呢？ 他有些猜不透。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吧！永远都不要提起，就让这个伤痛慢慢过去，时间会为她抚平伤口的。 “好，以后再也不说了，不问了！不过，你答应我，以后要开心，不要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他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嗯——”她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平静一些。 此时此刻的她，既有勾起往事的忧伤，又有和李王在一起的激动，心里的滋味真是无法言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对王成的那份爱那份依赖转移到了李王的身上，不然她怎么对他这么眷恋，这么难以忘怀？ 两年了，她固守着对王成的那份感情，始终无法走出失去王成的忧伤，无法接受其他男人对她的追求。 直到李王如此霸道地入侵了她的内心，她才感觉自己曾经死去的心又复活了，再次找到了这种爱的感觉，找到了踏实幸福甜蜜的爱的感觉！ 可这份爱是危险的，是违背世俗道德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应该理性地及时刹车，及时逃离！把这种感觉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她没有，她不可抑制自己的感情，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思念和眷恋，心在不知不觉间就沦陷了，迷失了，跌进了他的激情和柔情中—— “丫头，你还这么年轻，没有什么过不去，任何伤痛挫折都会过去。年轻，一切都有机会可以重来！何况，你现在有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 他有种强烈的冲动，这辈子，他都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相信，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敢再伤害她！ “嗯——”她再次点点头，泪水却是不争气地又涌上来了。 她相信他说的每句话，无条件相信。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泪水盈盈的双眼，内心又是一阵怜惜—— “傻丫头——别总是这么伤感，你这个忧郁天使从此要变成快乐精灵，我不许你总是这么忧伤，这对身体不好——”他很是疼惜地说道，“答应我，一定要做到！” “嗯——”她点点头。 “看着李王，笑一个——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很美——”他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 她看着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呵呵，傻丫头，比哭还难看！”他不由得笑道。 看着她这种略带忧伤却又腼腆娇羞的表情，他内心又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他忍不住就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然后顺着鼻梁缓缓向下，一口就含住了她温润的双唇—— “哦——”她再次猝不及防，浑身像遭遇了强电流一般，瞬间就被电得有点儿眩晕，身子情不自禁就有点儿发软，倚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马上进入了醉心的胶着状态。 一番忘我的激吻后，梁晓素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种火烧火燎般的难受，脸颊由刚才的鲜红变得滚烫了。 爱情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把她体内的激情都点燃了！ “李王——”她伏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李王。 “丫头——”他搂着她应答道。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她忍不住问道。 她是个无名小卒，消失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女孩儿，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着迷？ 第771章 今晚留下来 她知道，他身边一定不缺女人。只要他愿意，有人会主动投怀送抱。 那些女人一定不乏有姿色有情调有手段有心机的，而她，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招男人喜欢的女孩子。 因为她是那么传统，不性感，不风骚，更不会耍手段，玩心机。 自从王成离开后，她遇到过一个狂热的追求者，是当年她在团县委的小领导——周家庆。 周家庆当时是余河团县委的办公司主任，她分到那儿和他在一个办公室。朝夕相处了一年后，周家庆知道她没有男朋友了，开始对她发起了猛烈的追求。 梁晓素对周家庆天生没有好感，后来为了躲避他，她跟着杜秀青到了乡镇，在平安镇担任宣传员，这样才算是摆脱了周家庆的穷追猛打。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不知不觉陷入到和李成鑫的感情中。 如果说李成鑫爱她，爱她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李成鑫显然被梁晓素这个问题给逗乐了！ 他笑呵呵地抱着她，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怜爱地说道：“傻丫头，因为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那就是你身上独有的气质吸引了我，你略带忧郁却又十分单纯的气质，让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在官场，没有你这样的女子，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马上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了。 “何况什么？”她忍不住追问道。 “呵呵——何况，你长得这么美，楚楚动人，让我有种想要拥抱你保护你的欲望！”他笑着说，表情里却分明在掩饰着什么。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她很像他当知青的时候遇到过的一个女孩儿，也有这样洁净的笑容，也有这样淡淡的忧郁的气质。 那是他知青岁月里最渴望看到的笑容。恍然间三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见到梁晓素的第一眼，他的脑海里就闪现出了当年的画面，仿佛时光倒流，仿佛岁月重现！ 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再次娇羞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对于堕入情网的女孩儿来说，就算是谎言，也是全世界最美丽最甜蜜的谎言。她愿意相信，丝毫不去怀疑！ “李王——你就像个强盗！”她假装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语气里带着娇嗔。 “哦？呵呵，我是强盗？”他笑呵呵地捏着她的粉拳说道，“我还以为自己顶多算个土匪呢？” “你就是土匪、强盗！强行闯进了我的内心，夺走了我的感情——”她假装生气地说道。 “呵呵——真的吗？那我很开心，你是我的俘虏，心甘情愿做我的俘虏吗？”他得意地问道。 她嘟着嘴，娇羞地看着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傻丫头——”他再次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然后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小山的山顶上。 举目望去，远处的落日即将消失在山的后面，最后的余晖把西边那一片天空渲染得绚丽多彩，夕阳在恋恋不舍中慢慢退隐了下去。 李成鑫双手叉腰站在那儿，极目远眺，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虽然这儿不是泰山，但站在这里，依然能让人感受到这股豪情。 李成鑫很喜欢这种感觉，登上一个个的顶峰，才能看到不同的风光。 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附近这一带的制高点，所以，站在这儿，看到的景致也是那么的壮观、美丽。 “丫头，喜欢登山的感觉吗？”李成鑫问道。 梁晓素走得有点儿累，不过看到眼前这么美丽的景象，她觉得再累也值得了。 “喜欢——”她点点头。 “登过哪些山？”他再次问道。 “我——登过老家的青龙山——”她笑道。 说实话，祖国那么多的名山大川，她还真是没有去过。 唯一登过的，就是信江市的青龙山。那也是全国有名的名胜景区，道教发祥地。 “呵呵——青龙山是座有灵气的山——”李成鑫说道，“我也喜欢去青龙山，住在山顶，看着山脚下清澈见底的泸水河，周围群山环抱，春夏之交，雾气蒸腾，宛若仙境——” “是的——青龙山很美——还有那些美丽的传说——”梁晓素说道。 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说起了这个话题。 “丫头，人生就像登山，你必须努力地攀上一座座高峰，才能看到不同的人间风景。登山就是一个挑战的过程，挑战自我，也是挑战大自然。很多登山爱好者，为了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他们要的，就是登上珠峰最顶端那一刻的激情体验！因为这是战胜自我，战胜大自然的象征——”李成鑫颇有感触地说道。 “为了登上顶峰而失去了生命，这——”梁晓素觉得这样做不值得，毕竟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最该珍惜的应该是自己的生命。 “呵呵——丫头，这其实是一种精神，一种追求——”他搂着她的肩膀看着远处说，“你看，不登上这座山顶，我们就看不到山那边的风景。人的一生，其实都是在攀登，在攀登的过程中——”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丫头，仕途也是如此。进入了仕途，你就得不断攀登，不断战胜自我，不断体验登上各种山头的不同生活——”李成鑫看着她说，“你也一样——” “我——没想过——”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登上什么样的位置，她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 当官是门技术活儿，她根本不懂任何技术。 “呵呵——那就从现在开始想——”李成鑫笑道，“余河出了蒋三发事件，人事发生了大变动，你想过自己的位置没有？” “我——没想过——”她很干脆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一些人早就开始运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你居然连想都没想过？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 “我是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梁晓素很没有自信地说道。 “任何人都不是天生就有能力的，能力都是在后天的锻炼中激发出来的——”李成鑫笑道，“要对自己有信心！” 梁晓素默然无语，她还真没有什么信心。 “你是个有潜力的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李成鑫说道，“只要给你平台，让你去历练，你不会比杜秀青差——” “我不敢和杜书记比——”梁晓素马上说道。 “呵呵，她也是一步步干出来的！你一样可以！”李成鑫鼓励她说道。 梁晓素还真不敢想。给杜秀青当秘书，她都从来没有想过，其余的就更不敢想了。 官场复杂，岂是她这么单纯的人能够涉足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里的凉意也更浓了。 梁晓素穿着裙子，感觉有点儿冷了。 李成鑫看她瑟缩着双肩，不由分就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他的短袖，披到她身上就成了风衣了！那么大的衣服，看上去挺滑稽的。 而他自己却只穿了一件汗布背心，露出了结实的胸肌。 “李王，你不冷吗？”她想把衣服还给他，免得他着凉了，山上风大。 “我不冷，这样更舒服！”李成鑫说着，特意舒展了一下双臂，又给她重新把衣服披好。 这么细小的动作，却让梁晓素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李王是个很细心很温情的男人，他照顾一个女人，一定是特别周到的。 “回去吧！”梁晓素说道，她怕黑，更怕山里的黑。 “好，别怕，路上都有灯——”李成鑫搂着她的腰往山下走去。 快到别墅附近的时候，李成鑫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梁晓素—— “丫头，今晚留下来——” 一路往山下走的时候，梁晓素的内心就在砰砰直跳—— 在余河的那一夜她拒绝了他；第二次在抚河市，两人都是来去匆匆，没有时间更多的相处，也谈不上发生什么故事。 可是，今晚—— 今晚面对如此美好浪漫的夜色，她还能再次拒绝他吗？ 第一次太陌生，她对他丝毫没有了解，更谈不上倾心，完全是为了完成杜秀青交代的任务而去陪他。 那一夜，她也知道，他对她是那么渴望。杜秀青如此安排，本就是为了博得李成鑫的欢心。 可是，她最后还是逃离了那个房间，但却在离开时给了他一个彼此都醉心的吻！就是这一吻，让她对他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感情上发生了质的变化。 第二次的接触，虽然很短暂，却让她对他的感情进一步加深，以至于心都被他偷走了！ 第772章 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是这一吻，让她对他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感情上发生了质的变化。第二次的接触，虽然很短暂，却让她对他的感情进一步加深，以至于心都被他偷走了！ 现在，面对他的这个要求，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留？还是不留？ 留下来，她知道结果，那就是完整地把自己交给他，从此成为他的地下女人。他们之间的爱，是不能见光的。 他和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人，何况他还有家室，他们之间，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这是她要的感情吗？ 不，不是的！她要的是一分平凡的稳定的幸福。 可是，再次拒绝他？她又有些不舍，不敢！ 因为他是她喜欢的男人，她喜欢他的霸道，他的睿智，他的幽默，喜欢看他高高在上的样子，更喜欢他带给她的这种感觉，温暖，踏实。 她的心跳得厉害，路灯下依然能看出她脸颊通红，美若仙子。 她低着头，不敢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丫头——”他拉起她的手，推开别墅门前的小木门，就要往里面走去。 “李王——”她站在原地，不敢往里面走，她的心里有种深深的不安，对未来不可预知的不安感，让她无法跨出这一步—— 李成鑫转过头，看着她。 她的表情是那么纠结不安，小嘴紧抿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似乎微微颤抖着。 她还是不愿意，他不免好一阵失望，深深的失望。 第一次被她拒绝，他可以理解。 因为他们之间太陌生，他也不想让她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必须慢慢来，要想得到她的人，必须先得到她的心，爱和情，本来是很美好的事情，他不想破坏这份美丽。 经过几次的接触，他能感觉到丫头心里已经接受他了，为什么现在还是不能留下来陪他？ “丫头，怎么了？”他有些不悦地看着她。 被拒绝的滋味儿很不好，何况从来没有人敢一而再地拒绝他。 “李王，我——我——”她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丫头，我爱你——”他再次把她拥在怀里，内心的冲动让他情不自禁地就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他真的想她，很想很想！ 一个男人对自己喜爱的女人的渴望，此时在他心里达到了顶点！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那霸道的吻，总是那么让她猝不及防，无法抗拒！ 就在她的身体瞬间有点儿发软倒在他怀里你的时候，他快速地拉起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别墅！ 梁晓素只觉得自己像一阵风似的，被他牵着，仿佛是瞬间就转移到了室内！ 刚才在外面，他内心还是有隐隐的忧虑，虽然说这里是禁止闲人进入的，也少有人知道这边有别墅，但也不免别有用心者悄然进入，万一被人看到他和丫头在一起亲吻，那可就是致命的证据了！ 官场中，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李成鑫不想招惹麻烦。 来到室内，他的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两人再次忘情地吻到了一起—— 梁晓素内心里的那份纠结，在他的激情里早已化为了虚无，只想着和他一起享受这醉心的吻—— “哦……李王……”她呢喃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迎合着他那灵活而柔软的舌。 他不说话，就那么抱着她，紧紧地抱着，疯狂地吻她，舌头在她的嘴里游曳着，肆虐着……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吞噬了，整个人要被他完整地吞进他的身体里，这种蚀骨的吻啊，让她无法招架，身体软得就像一滩泥，无力站稳…… 他那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搂着她，一阵疯狂的吮吸后，他抱着她，大跨步往浴室里走了进去—— 他是多么渴望和她共浴，激情鸳鸯浴—— 可是，她却是娇羞地把他推了出来！ 无奈，他只好在外面等着，那哗哗的流水声，不停地挠着他心里最敏感的神经，让他口干舌燥！ 梁晓素在里面仔细地冲洗之后，裹着浴巾不敢走出来。 转身看到更衣室那儿挂着一件非常美丽的浅紫色吊带睡衣。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睡衣？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好的联想：是不是他这儿经常有女人过来？所以才备了这么一件性感的睡衣？ 听到水声停止了，他隔着浴室的玻璃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丫头——”他在外面说道，“那件睡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专门为你订制的，穿上它——” 她听了顿时惊呆了！她不敢相信，却又那么深信不疑！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穿上，发现果然是那么合身，量身定制的！ 可是太露了！那——诱人的沟壑展露无遗——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性感的睡衣，她不敢走出浴室！ “丫头，出来吧——” 她听到他在外面喊道。 她不得不把浴巾披在肩上，遮住自己的香肩和若隐若现的诱惑之处，然后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她穿着睡衣却披着浴巾，他忍不住笑了！ 傻丫头！ 他毫不犹豫把她肩上的浴巾给拿了下来，呵！眼前的丫头真是让他眼前一亮！ 太美了！他的丫头太美丽了！她就像那夏日里最美丽的荷花仙子，亭亭玉立……她就是那朵最娇艳的睡莲，含苞待放…… 这件睡衣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大小长短恰到好处。 尤其是下面那一圈斜斜的绣花裙摆，把她衬托得像个美人鱼般婀娜多姿…… 哦，我的丫头！他在心里叫喊着。 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的小丫头，你知道你有多美吗？”他在她耳边说道。 她抿着嘴，娇羞地笑着。 “来，看看，看看你自己……”他把她推到镜子前，“你是荷花仙子，最美的那一个，我的小丫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自觉地就脸红了。 那真是自己吗？她有些不敢相信！穿着这么性感的睡衣，她还是第一次！ 她不由得抬起手臂，抱在了胸前…… “别，丫头，这样才是最美丽的女人……”他把她的双手拉开，握在他的手心里，“等着我——” 说完，他旋即钻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他裹着浴巾出来了，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就连脸上都挂着水珠子…… “丫头……”他走了过来，那么迫不及待地想一把抱住她。 她立刻起身，从衣柜里取出那件大浴袍，拿到他身边，给他披上…… 然后用浴巾帮他擦干了脸上的水珠。 “李王……我们跳舞吧……”她看着他说。 他一愣！跳舞？这个时候还跳舞啊，我的小祖宗！他早就等不及了…… 她却是那么火辣辣地看着他，“李王，我喜欢和你一起跳舞……陪我跳一曲……” “好……”看着她的眼睛他无法拒绝。 他伸出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然后开始带着她转动起来。 “丫头，真的喜欢跳舞吗？”他问道。 “喜欢，喜欢你带着我跳的感觉……”她伏在他的肩上轻柔地说道。 他知道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夜，他带着她跳了一曲踩脚舞…… 呵呵，原来小丫头也喜欢这样的浪漫情调啊…… 他抱着她旋转起来，转到电视机边，他打开了那个小音箱。 轻柔的音乐缓缓流出，是那首萨克斯轻曲《回家》，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柔情…… 梁晓素记得上次在余河，他听的也是这样的曲子，具体是哪首，她当时没有留意。 原来他是喜欢轻音乐的。 “丫头……来……”他边说边托起了她的身子，然后让她像上次那样，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喜欢这样吗？” “嗯……”她娇羞地点点头。 她还真的是喜欢这样……这样贴着他跳舞的感觉，很奇特，很奇妙，也很享受…… 和王成恋爱那么久，虽然他们之间也跳过舞，但是，这样跳舞的方式，她却是第一次感觉到…… 以至于那一夜之后，很多次她的脑海里都会出现和他共舞的镜头，就这样踩着他的脚背，和着音乐跟着他转动着……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她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似乎鼻子里被堵了什么东西，有点呼哧呼哧的感觉……那火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有种烧灼般的热度…… “啊……我的丫头……”他低下头，一下子就把她的小嘴含进了嘴里，“想死李王了……” “嗯……哦……”她的小嘴在他嘴里，模糊地应答着。 他吻了吻她的小鼻子，然后再次含着她的唇，包裹着狂吻了起来…… 那甜津津的津液再次充溢着他的口腔，他不断地吮吸着，犹如饥渴的人吮吸甘露般把她的甜汁全部咽了下去…… 他再也没有犹豫，一把抱起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床前，再次把她放到了那张柔软而又宽大的床上…… 在他疯狂的开垦中，她经历了彻骨的几近死去般的疼痛！ 当他把痛得瑟瑟发抖的她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看到了洁白的床单上盛开的那一朵鲜红的玫瑰—— 哦，我的丫头！你是上天赐给我最美好的礼物！ 他紧紧地搂着她，再也不想放手—— 第773章 一匹黑马 第二天下午，会议如期结束，梁晓素跟随杜秀青回到了余河。 昨晚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让她的身体到现在都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她没有想到，男女之间的第一次居然有这么痛！ 可就是在这痛彻心扉的记忆里，李成鑫满满的占据了她的大脑深处。 就算是痛，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也心甘情愿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后，市委组织部长周文打电话给杜秀青，明天到余河来宣布余河县委新任班子成员的任命决定。 第二天早上九点，市委副书记覃渝怀和组织部长周文一起来到了余河。 杜秀青和曾磊等人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一阵寒暄过后，覃渝怀领头走进了县委大会堂。 全县科级干部济济一堂，等待着这个让少数人激动，多数人遗恨的时刻。 在座的科级干部，个个都想往上挤，可是通往这个位置的台阶却是那么陡峭，山门又是那么窄小，能够顺利跻身的人，断然不是普通之辈啊！ 而余河今年能一下子提拔三个处级干部，这也是不多见的。这也充分说明了现在的女县委书记杜秀青的厉害。 能提拔下属的领导，才是能得人心的好领导。在公务员队伍里混的人，熬得就是这点期望！ 当然，提拔副处级干部，不是杜秀青能决定的，但是，杜秀青有推荐权，而且她推荐的权力还很大啊。 因为余河人民都知道，杜秀青和市委书记林宇的关系那也是非同一般的好！ 县委组织部长万明贵坐在那儿，心情很激动，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组织部副部长伍俊内心的喜悦更是难以言说，能上这个台阶，可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啊！干了这么多年的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终于等到了这次上升的机会…… 梁晓素的内心也有隐隐的期望，因为杜秀青对她说过，要给她这个机会……可真到了这一刻她的内心却有些忐忑…… 和李成鑫之间发生的一切，她都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和他有如此的交融……这是她没有想过的，也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杜秀青的路是不可复制的，但是，她分明感觉到，自己在复制她的路，在重蹈她的覆辙，只是，她所走的这条路，比杜秀青来得更陡峭，更直接，当然也更具有凶险性…… 正当梁晓素沉浸在回忆中时，市委组织部长周文的话把她从回忆中惊醒了。 周文开始宣读任命文件：“同志们，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梁晓素同志为余河县委常委、副书记；任命伍俊同志为余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万明贵同志调往信江市任组织部副部长兼机关党委书记……” 听到这里，梁晓素的心“噌”的一下，几乎要跳出来了！ 她觉得那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啊……一下子拔得这么高……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目光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她转过头，看了看杜秀青，杜秀青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从一个正科级秘书，直接到县委副书记，余河的第三把交椅！这似乎是余河历史上的第一次吧……从来没有人被这么提拔过……更何况，梁晓素是那么年轻啊，今年才二十七岁！ 杜秀青当年担任县委宣传部长的时候，也比她要大一些啊！这小妮子，怎么有这等能量呢？难道是杜秀青给她疏通了上升的捷径？ 太难看懂了！这样的非常规提拔，让余河县所有的干部都看得一头雾水。 梁晓素平时不温不火的，人很谦和，很低调，从来没见她张扬过，更没有听说她有什么特殊的靠山……怎么关键的时候这么厉害呢？真正是余河政坛的一匹黑马啊！ 余河的官场，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一个杜秀青的故事，已经搅动了余河官场的格局，现在又横空出世了一个梁晓素，这回，是不是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呢？ 呵呵，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 杜秀青心里虽然惊愕，但是片刻的功夫，她就明白了。 她原本是推荐让梁晓素去团市委任个副职，历练几年，到时候上面肯定有人再来安排…… 没想到组织上一下子给她压了这么重的胆子，真是寄予厚望啊！如此来看的话，梁晓素用不了几年，就能超越她了…… 官场啊，有多少暗道机关，又有多少终南捷径……杜秀青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道…… 台下坐着的这么多科级干部，有的人混了一辈子都还在科级这个位置原地踏步，永远都看不到希望，也根本就没有希望…… 僧多粥少，还有这么多半路杀出来的黑客，这点有限的资源，就更是显得稀缺了…… 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 可朝里有人，毕竟是少数，像新任县长曾磊、信江市市长关晓春这样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能有几个？ 更多的人，是像杜秀青，梁晓素，万明贵、伍俊这样的百姓草根，这些人的攀爬，要想上升，那必定是智慧和心血的凝结，非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 杜秀青的路她自己很清楚，靠着大树，也靠着实干，她一步步走上来了，但是，这里面什么更重要？实干？还是背后的那棵大树？ 或许，很多很多人都会认为，大树更重要！基层里实干的干部很多，但是短短十来年，能从普通教师走到县委书记这一级别的，有几个？ 今天梁晓素的突击提拔，也只有梁晓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突击来自于哪里？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当然，杜秀青心里也是清楚了然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梁晓素的副处级，是在一夜之间获得了，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位置…… 余河的历史上，又多了一位横空出世的女县委副书记……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似乎还沉浸在梦里一样。 从一个正科级的秘书，突然间就到了县委副书记，而且进入县委常委，等于是直接接替了刚刚调离余河的县委副书记胡春平的位置，直接站在了杜秀青的右边，成了杜秀青的右臂了！ 从秘书到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这个跨度是很大的，很多人要用很长的时间来跨越，也有一些人，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梁晓素感觉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去适应这个角色的突然转换。 秘书干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提包倒水，写材料，更多的是负责县委书记的日常生活事务…… 可是，县委副书记，却是要独当一面，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决策，这一点，梁晓素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也是对她最大的考验…… 梁晓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传奇的一天，这样的好事，似乎从来与她无缘，因为她一没有背景，二没有卓越的成绩，三没有提钱进步。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明白了，奇迹就是这样发生的。 他的一句话，就能彻底改变她这个小人物的命运，这就是他的能耐，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还说过，在江南省，谁也不敢欺负她，如果谁欺负她了，他定然是不会饶过她的。 呵呵，看来这句话，并不是玩笑啊！ 他能让她一夜如此“飙升”，自然也就能让某些不听话的人一夜“坠落”，官场的滑铁卢，对于一些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最狠的惩罚！相反，官场的“飙升”，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最好的最大的奖励…… 只是梁晓素不会想到，她人生中的这个历史性的转折，只是她传奇人生的开始，后面的更多传奇，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梁晓素被提拔为余河县委副书记的消息似乎在一夜之间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余河乃至信江市的每个角落里。 所幸早些年网络的曝光度没有现在这么高，要是放到今天的情势下，梁晓素如此“破格”晋升的事情，很快就会招来诸多的非议。 梁晓素的事情，顺利地通过了，她安稳地坐上了余河县委副书记一职。 按照分工，梁晓素的工作是协助县委书记杜秀青负责县委日常工作，负责分管政法、县委办、台办、信访、招商引资、中小企业等方面工作，联系县人大、政协、人武部的工作。 这些工作里面，政法工作是比较棘手的，以梁晓素的资历，杜秀青不知道她能不能胜任。还有招商引资这块，却是杜秀青特意给梁晓素压的担子，年轻人出去开拓业务还是比较有优势，况且梁晓素很需要这方面的锻炼。 所有的分工里面，梁晓素觉得这招商引资是最有挑战性的工作，也最能在短期内出成绩。 现在各地都在大力招商引资，可是余河这个小地方，资源有限，地里位置偏远，经济发展落后，要想引来金凤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梁晓素接手后，把招商引资这项工作好好考虑了一下，她想带着人马出去闯闯，试试自己的能耐。 毕竟她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个位置，坊间已经是非议颇多了，如果一点儿成绩都干不出来的话，那就更是要遭人口舌了。 她不想成为一个花瓶式的女领导。 第774章 一举多得 想来想去，她突然间想到了马莉莉的那个超级有金的男朋友：范明鑫。 这位款爷财大气粗的，到余河来投资，一举多得啊！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主动给马莉莉打电话了。 马莉莉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似乎还在被窝里，那慵懒的口气，梁晓素立马就听出来了。 “几点了还不起床？”梁晓素直接开问道。 她和马莉莉之间，总是能这么单刀直入地说话，从来没有什么忌讳。 “大小姐，你这是催命啊，我刚睡着……”那边似乎还在梦里。 刚睡着？这都几点了？梁晓素下意识地看了看墙壁上的始终，九点半了啊！ 上班族早就规规矩矩勤勤恳恳地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了，这位姑奶奶却说她刚睡着，她这是美国时间呢？ “喂，你这是在哪个半球啊？”梁晓素笑着问道，“都几点了，知不知道？” “唉，你别挖苦我了，我困死了！”马莉莉似乎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梦游似的说道，“我真的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昨晚在外面通宵，早上六点多才回来，刚躺下睡过去，电话响了……我告诉你，也就是你的电话，换做别人，我早就开骂了！” 呵！还真给面子啊！梁晓素心里笑道。 “对不起，我惊扰你的白日梦了！”梁晓素笑着说，“不过既然已经惊扰了，那就多惊扰一会儿！我有正事儿对你说——” “正事儿？”马莉莉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很少听到梁晓素这么说话啊，有什么好事儿啊！ “对，这个周末我回信江市想约马大小姐聚会，具体来说就是后天，提前给你这个大忙人预约一下，你那位超级有金的主儿，能否荣幸地认识一下？”梁晓素说道。 “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像个领导了？”马莉莉笑着说。 “像吗？”梁晓素下意识地问道，好像自己说话方式没改变啊，她听着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马莉莉这段时间请假在山东陪着范明鑫，根本没上班，对梁晓素一夜飙升的任职事情还不知道呢！ “当然啊！”马莉莉笑着说，“不过我还在山东，你说后天见我，那我明天飞回去吧，范明鑫可能没空，最近他家里这边的事情挺多的，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信江市！” “哦，那就算了，你也别特意赶回来，等你忙完了再来吧——”梁晓素说道。 没想到马莉莉一天到晚的不上班，还这么忙，忙什么呢？忙吃忙喝忙应酬，还是忙消遣去了？ “那不行，你找我，我必须得回去，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啊！”马莉莉笑着说，“比起范明鑫，你的地位那是高多了！你等着，后天我一准出现在你面前。” 梁晓素一听这话，立马就高兴极了！ 马莉莉还真是豪爽，从来就是说话算数的。 只是，梁晓素没想到，马莉莉会给她那么大一个排场的见面礼！ 周六，马莉莉提供了聚会地点——信江边上的度假村沿江小镇，梁晓素想自己打车过去。 没想到她还没下楼就接到了马莉莉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梁晓素家的楼下。 真是来去如风啊！ 下楼后，梁晓素果真看到那辆红色的宝马跑车停在楼下，马莉莉带着个大墨镜，坐在车上，那头卷曲着的黄毛很是耀眼。 马莉莉看到她，一言不发，而是一直盯着她看。 隔着墨镜，梁晓素看不清楚马莉莉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走吧——”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马莉莉突然喊道，声音故意拖得很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这……这话怎么说的？梁晓素纳闷地看着马莉莉，一脸的疑惑。 马莉莉这一声阴阳怪气儿的“梁书记”听得梁晓素很是有些刺耳。 她和马莉莉之间，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怎么突然间这么叫她？ “升官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着我？还当不当我是铁杆闺蜜了？”马莉莉摘下墨镜佯装生气地问道。 “这——”梁晓素压根儿就没想到马莉莉这个万事通会不知道啊！ “呵呵，你这不是知道了吗？”梁晓素笑着说。 “我是全信江市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表示非常地愤怒和伤心——”马莉莉撇着嘴说道，貌似真要哭了。 “哈哈，你啊，快开车吧，别在这儿卖萌了！”梁晓素笑着说，“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一样的！” “那才不一样！”马莉莉很认真地说道，“我的祝福迟到了！晓素，说真的，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我当时就震惊了！你这个飙升速度太快了啊！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你的潜质是这么非同凡响啊！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现在是余河乃至信江市……不对，应该是江南省都最年轻的副处级女干部了吧？” “说什么呢？都是工作，只是换了个岗位而已，性质一样的，走吧！出发！”梁晓素笑着说。 马莉莉的反应，她早就猜到了。 连她的父母家人都不相信，何况马莉莉呢？再说了，整个信江市有几个人不吃惊这件事情。 她自己都有些被砸晕了的感觉，别说其他人了。 吃惊归吃惊，但是很快就会过去的。 马莉莉这儿也一样。 “那可是天壤之别啊！我的大小姐！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不过，我告诉你哈，下不为例，有这样的好事，就是我远在大西洋的彼岸，你也得第一时间电话告诉我！”马莉莉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好吧，我答应你！以后有好消息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不过，我是真不知道你还在山东啊！你难道不工作了吗？这么潇洒！”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我那工作可有可无啊！不像你现在是人民的公仆！我现在伺候好范家那位大爷才是我最主要的工作！”马莉莉笑道，“这张长期饭票的价值非比寻常哦！” “呵呵……你啊！”梁晓素拍了一下马莉莉的手，这样露骨的话也就只有马莉莉能够说出口，“走吧——” “好，出发，不过今天我还是要好好的给你庆祝一下——”马莉莉笑着说，“这是对你的‘惩罚’！” 梁晓素笑了一下，马莉莉一贯喜欢开玩笑，她没当回事儿。 庆祝什么？根本没必要啊！梁晓素从来就是低调的人，她不想搞什么庆祝。 马莉莉踩下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就开出去了。 很快就就到了沿江小镇度假山庄。 这是新开发的一个休闲度假山庄。 信江市这几年也流行起这样的休闲式度假山庄，似乎一夜之间，度假村就遍布了信江市的周边，规模有大有小，大的占地几百亩，大部分修建在山上。 像广东商人钱密建的那个叫香利尔的度假村，背靠金钟山，面临金家滩水库，可以说是信江市最大最豪华最高档的一个度假村，那里有小的高尔夫发球场，据说十八洞的国际标准高尔夫球场正在筹建中，这更是开了信江市的先河。 沿江小镇是个小度假村，沿着信江河而建，风景很美，空气很好，只是因为场地有限而没有太多的娱乐设施。 但这儿的优势是离市区比较近，消费也不是很高，很多沿江的别墅客房，是一些小年轻们周末度假的好去处。 下车后，马莉莉直接把梁晓素带到了酒店最大最豪华的一个ktv包房。 走进去一看，梁晓素立马惊呆了！ 呵呵，那一屋子的人啊，站在那儿齐刷刷为梁晓素鼓掌！ “欢迎梁书记——”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大家齐声喊道，那声音，让梁晓素听了，心里是一阵阵的惊颤！ 这是什么情况啊！ 梁晓素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马莉莉，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她一贯不好张扬的人，怎么马莉莉给她弄了这么大一个排场啊！难怪马莉莉说是要“惩罚”她！ “呵呵，梁书记还不太习惯，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马莉莉笑着说，“我们老同学难得聚会，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既是为我们班最有前途的梁书记庆祝，也是大家的一次重逢……” 梁晓素听她这么一说，这才仔细看了看现场那么多的人，保守估计得有二十几个了，黑压压的，一屋子人，看到其中几个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马莉莉邀约的都是高中的那帮同学，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很多她都不太认识了！ “晓素——恭喜你啊！”一个声音从侧边传来。 梁晓素循声望去，“苏洋洋——” 梁晓素叫道，立刻和苏洋洋拥抱在了一起！ 苏洋洋是她高一高二时的同学，关系也不错，高三分班后就分开了，梁晓素在三班，苏洋洋在六班，高考过后听说苏洋洋考上了广东的华南师范大学，后来就没怎么联系了。 已经有快十年没见面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大了！生活在同城的她们，居然很久很久没见面！ “晓素，见到你真的很高兴！”苏洋洋很激动地说道。 “我也是——洋洋，你现在在哪里？”梁晓素搂着她问道。 “呵呵，我实现了我的理想，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苏洋洋笑着说，“在信江市一中，教英语。” “好啊，教书好——”梁晓素笑着说，“而且你面对的是一群风华正茂的高中生，想想我们高中的时候，多美好啊！” 第775章 酒精考验的人物 信江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苏洋洋能考进去当老师，也是很不容易的，梁晓素自然清楚这一点。 “呵呵，还行吧，我喜欢这份工作。”苏洋洋笑着说。 “唉——梁书记，我们有意见了——”旁边一位叫嚷道，“梁书记这是厚此薄彼啊！怎么能对我们视而不见呢？” 梁晓素笑着看了看身边这位高高大大的帅哥。 “周元帅！”梁晓素喊道。 “哈哈，还好，还记得我这个元帅级的人物！”帅哥高兴地说道，然后张开双臂，要和梁晓素拥抱一下，“怎么样，男女同学待遇得平等吧？” 梁晓素笑了笑，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 周元帅其实真正叫周帅元，那时候大家就总是叫他周元帅，加上他这个奔放的性格，还真是有点元帅的感觉。周帅元也是梁晓素高一高二的同班同学，高三梁晓素选择了文科班，周帅元选择的是理科班。 “元帅在哪儿掌管帅印啊？”梁晓素笑着问道。 “哈哈——我自己弄了个小公司，做景观设计的。”周帅元说着，拿出了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了梁晓素。 梁晓素接过来一看：璞园景观设计周帅元，下面是电话和地址。 就这么简单的一张名片，梁晓素拿在手里，笑着说：“果然是元帅啊，这么快就拉起了自己的队伍。” “呵呵，混饭吃，往后期望有机会跟着梁书记发财去——”周元帅很是直接地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不置可否。 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和她说话呢！ 饶爱龙，在信江市检察院；丁文君，在贵和市教育局；李淑敏，信江市电台播音员…… 马莉莉一个个介绍着，她一个个握手过去，有的还要拥抱一下，每位都亲密地接触一下，一圈下来，她大概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职位提升带来的变化。 这一轮下来，她还真有点首长接见群众的意味，这种感觉是很复杂的，她不喜欢张扬，但是，却又无形中感受到了马莉莉安排的这个见面带给了自己内心很不一样的感受。 因为，她分明看到每位同学眼里对她都是满满的敬佩和羡慕，言语之间流露出的，也是奉承的话。 在绝大多数人才刚刚稳定自己工作的时候，她却早早进入了领导岗位，这不得不让人敬佩啊！ 这么多年没见面，大家的变化都很大。 当年还是青涩的学生，现在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的行业里，他们里面有公务员，有教师，有商人，还有自由职业者，真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来了。 毕竟是老同学聚会，很快大家就原形毕露了。 马莉莉在这儿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现场的气氛在她的调动下，是一浪高过一浪。 梁晓素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虽然也会偶尔到ktv来唱唱歌，但是，那只是几个人，而且都是很熟悉的身边的亲人或者是朋友，和这么多分隔了好多年的同学聚在一起，唱歌，喝酒，还真是第一次。 她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面对这么多活跃分子，她就更是显得沉默寡言了。 但是，今天的主角却是她，她就是想躲都躲不掉，马莉莉想尽办法都要把她推到前台来，其他同学也是不断地过来给她敬酒，邀请她一起唱歌。 梁晓素不太会唱歌，平时也唱得少，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献丑。 可是，她不想唱，其他人却偏要她唱。 “下面，由请我们的梁书记——”马莉莉看着她，开始要把她拉上台了。 梁晓素一听，她又在叫她梁书记，她心里就有些不自然，总觉得这样在同学面前有点拿捏架子的意思，不太好。 “由请梁书记为我们深情献唱——”马莉莉高声宣布。 “好！”大家边鼓掌边欢迎喝彩道。 梁晓素看了马莉莉一眼，不得不走到中间去。 她拿着麦克，看了看大家，激动地说：“今天见到这么多老同学，我心里非常高兴！我没有想到，莉莉能够把大家召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但是，一见面，我觉得还是那么亲切，仿佛又回到了我们曾经的青涩岁月里……我希望今后这样的聚会能够经常组织，但是有一点，不管什么时候相聚，我们都还是最真实的自己，没有职务之分，都要直呼其名——” 说到这里，梁晓素刻意看了一下马莉莉，都是她挑的头，老是叫她梁书记，弄得挺尴尬的。 “好，好，我们就叫你晓素……”周帅元立马说道，“就是你今后当了中央领导，我们还是叫你晓素——” “哈哈——”大家被周帅元那口气逗乐了。 “晓素，唱首歌，为我们唱一首，我们没有听到过你唱歌，处女唱，今天为我们献上你的第一次——”饶爱龙笑着说道。 梁晓素看了看他，发现这个以前不怎么说话的男生，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和她握手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他格外地用力，紧紧捏着她的手不放，而且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 “我，不太会唱歌，但是今天很高兴，见到这么多老同学，所以我就壮着胆子唱一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献给大家。”梁晓素笑着说。 “好！这歌好听，我喜欢。晓素，我和你一起唱吧，男女情歌对唱！”饶爱龙主动走过来说道。 “好，我唱得不好，你带着我——”梁晓素笑着说。 梁晓素本来是要邀请周帅元一起来唱的，没想到饶爱龙如此自告奋勇地上来了，幸好她没有说出那句邀请周帅元的话。 “呵呵，你真谦虚，我们第一次合作，看看默契度如何——”饶爱龙笑着说，“我想一定会很好！” 大家也起哄着：“好！来一个来一个！” 马莉莉立马过去点歌，不一会儿就听得音响里传来了熟悉的音乐—— 梁晓素拿起话筒开始唱： 看时光飞逝 我祈祷明天 每个小小梦想能够慢慢实现 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 我要说声谢谢你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全场一片静默，待她唱完了这一段后，掌声雷动！ “唱得好！”周帅元第一个叫道，然后端着酒杯就上来了，“你的歌声很美妙啊，听得我都想和你一起唱了！为晓素敬酒！” 梁晓素不得不接过他手上的那杯红酒，然后碰了碰杯子，两人喝了一口。 “好苦——”梁晓素平时不喝酒的，很不习惯这个味道，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就听得饶爱龙接着梁晓素的词唱了下去： 看时光飞逝 我祈祷明天 每个小小梦想能够慢慢实现 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 我要说声谢谢你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呵呵，还真是唱得不错，很有成龙的味道！ 梁晓素看着饶爱龙，笑着为他鼓掌。 但是，此刻她心里想到的却是王成。 这首歌，也是她曾经和王成一起合唱的，王成就喜欢唱这样的歌—— 唉，想到王成，梁晓素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痛！ 大家在ktv包间里唱了一个上午，几乎每个人都唱了一首歌，后来梁晓素还被他们要求单独唱一首，梁晓素也不扫他们的兴，单独唱了一首《月上西楼》。 很婉约的歌声，唱得梁晓素心里又是百转千回的，似乎王成就在眼前…… 到了午饭时间，马莉莉早就定好了最大的包间，两个超大的圆桌放在一起，看来今天真是不醉不归啊，马莉莉这排场弄得真是够大的。 梁晓素原本是要见马莉莉的多金男朋友范明鑫，今天是见不到了。 正当酒席快要结束，梁晓素有些失望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高高胖胖的，端着一个杯子，笑吟吟地看了看马莉莉，然后看着梁晓素。 “我来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范明鑫！”马莉莉立马站在范明鑫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状。 果真是重量级人物，一出场就不同凡响。 范明鑫看上去比照片上要帅气一些，年轻一些，虽然看着胖了点，但是那风度和气质还是不错的，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先拱手向大家道歉：“对不起各位，我来晚了，刚刚下飞机，就直奔这里来了！我们家的皇后娘娘有旨，让我今天无论多忙，都必须赶过来参加你们的聚会！可我紧赶慢赶还是差点没赶上，对不起了！尤其是我们的梁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安排不周到的地方，请原谅！” 安排不周到？梁晓素听得一头雾水，难道这还是范明鑫安排的局啊？ 梁晓素看了看马莉莉，一脸的疑惑。 “沿江小镇是我们家在信江市开的一个小型的度假山庄，今天为梁书记庆祝，这场面还是不够大气，按我的意思，是要再热闹些，把你们的同学都请来，好好为梁书记祝贺……”范明鑫很是认真地说道。 呵呵，这个地方是他们范家的啊！梁晓素心里又是一惊，马莉莉这个小妮子，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啊！这情况也没有向她透露。 这个范明鑫，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商人。梁晓素心里想。 “梁书记，不好意思，我先自罚三杯，然后再来敬大家。”说完范明鑫就仰头喝酒，三杯一下子见底了。 脸不改色心不跳，真是好酒量。难怪肚子有这么大！ 梁晓素不知道商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看范明鑫这个出场的架势，他定然是久经沙场，酒精考验的人物。 第776章 永远都不能见阳光 喝完了三杯，他又倒满了酒杯，然后举着来到了梁晓素跟前，很是恭敬地说道：“梁书记，莉莉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自从我认识她，似乎也就认识了你，今天见到，真是佩服至极，梁书记不仅是才女，更是美女，年轻有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又是一仰头喝完了。 梁晓素不会喝酒，但是又不好不喝。人家敬酒，不喝实在是不礼貌，不给人面子。 况且对这个范明鑫，梁晓素还是希望今后能有合作。 她举着杯子，笑着说：“谢谢你，莉莉也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认识你她认为是一辈子的幸福！我们班的班花就这么被你俘获了，艳福不浅啊！” 范明鑫看了看身边的马莉莉，立马搂着她的腰，毫不避讳地说道：“说实话，我也是这样认为，和莉莉在一起是最大的幸福！” “好！那就为你们的幸福，我们喝了这杯酒！虽然我不会喝酒，但是这杯酒我一定要干了！”梁晓素说着，把那杯红酒喝了下去。 真难喝！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 “好酒量！”范明鑫说道，“梁书记好酒量！” 梁晓素不敢说话，强行把酒给咽了下去。 然后很快拿了桌上的酸奶喝了一大口，总算是把那个味道给压住了。 范明鑫和梁晓素喝完了，接着又去和其他同学喝酒，他都是一个一个地敬酒，这一屋子的人都敬完了，估计他得倒下去了。梁晓素心里想。 但是，范明鑫喝了一圈过来，却丝毫没有醉的感觉，只是脸有点红了。 真是个酒桶！这个大肚子里面，究竟能装多少酒啊？ 梁晓素不得不佩服范明鑫喝酒的这个能耐了。 这个富二代，看这架势，还真不是盖的！ “我说啊，今后大家来我沿江小镇，一律是最优惠的价格，贵宾价，八折！”范明鑫看着所有人说道，已经有些醉意了。 听他这话，梁晓素觉得商人真是精明，她还以为范明鑫会说今后大家来了一律免单——看来酒醉心明这句话是不错的。 大家欢聚了整整一个上午，吃饭喝酒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结束。 马莉莉开车把梁晓素往回送，范明鑫也坐在车上。 这会儿看着他那模样，有醉意朦胧的感觉了。 梁晓素本来是想和范明鑫认识认识，让范明鑫将来到余河去投资，看看能不能开拓什么新的产业出来，只是这会儿是不能和范明鑫谈了，他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车子在梁晓素家的楼下停了下来。 梁晓素下车，叮嘱马莉莉慢点开车。 回到家里，打开门，她又是大吃一惊！ 家里也是满屋子的人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 梁晓素刚走进家门，妈妈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晓素啊，姑姑舅舅和姨妈来看你了——”妈妈笑着说。 梁晓素看了看客厅里，果真是姑姑舅舅姨妈们都来了。 呵，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人凑到了一起！似乎除了春节去外婆家，大家很少这样集中出现在她的家里啊！ “姑姑，舅舅，姨妈——”梁晓素微笑着一个个打招呼。 上午和那些同学一起，已经让她够累的了，回到家本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还是要面对这么多人。 “晓素啊，来，坐——”姑姑很高兴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笑着说。 “晓素，姑姑有件事儿要和你说说啊——”姑姑拉着梁晓素在她身边坐下来，很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听到你晋升的消息，我们大家都很高兴，没想到你工作才五年就能到这个位置，真是了不起啊，孩子！我们都为你骄傲！” 梁晓素看着姑姑，听她这么说着，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 但是又不知道姑姑要说什么。 姑姑从小就疼梁晓素，小时候梁晓素的假期基本上都是在姑姑家度过的。 因为父母工作比较忙，没时间照顾她，而姑姑是个小学教师，寒暑假节假日正好都有时间。梁晓素就在姑姑家和表哥丁华明作伴，天天跟在表哥的身后，到处去玩。 因此梁晓素跟姑姑一家的感情很深。 “但是，但是姑姑要告诉你，你得抓紧把个人的问题解决了——”姑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你都二十七岁了，又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再往上升的话，哪个年轻的男孩子能配得上你啊——” 又是这个话题啊，梁晓素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这么多人来家里，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难道就是来给她说媒的？那也太滑稽了。 她没想到，她的个人归属问题现在竟然成了家族的大事，这么多人跟着操心哪！ “姑姑，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操心了！”梁晓素笑着说，“真像你说的，没有人配得上我，那我就正好独身到老。”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啊！”姨妈在旁边立马斥责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我就随便说说，不要当真啊，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梁晓素笑着说。 “这样吧，我这儿正好有人介绍了一个男孩子，比你大两岁，也有职务呢，和你正合适，你们见个面吧——”姑姑说着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递给梁晓素。 梁晓素一看那照片，立马笑了起来——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啊！分开这么几年不见，没想到人家介绍来的人，居然会是他啊！照片上的人正是周家庆！当年她还在团县委工作的时候，周家庆是团县委的办公室主任，她一进去没多久周家庆就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那时候梁晓素有王成，心里怎么可能接受周家庆呢？况且，她对周家庆那种性格的人不来电，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怎么样？人长得不错吧，一米八的个呢，仪表堂堂，高大帅气！”姑姑看梁晓素这表情，以为她对这个照片上的人很满意了。 “呵呵——”梁晓素笑着看了看姑姑，没有说话。 “真是不错的，晓素，他在团市委当办公室主任，也是年轻有为啊！”姑姑接着说，“就是眼界太高，总也找不到他满意的。但是，我敢肯定，他对你那是百分之百的满意！” 呵呵，梁晓素继续笑而不语。 她知道，他是会满意，当然会满意。当年在团县委，她就是为了避开他而到了平安镇那个小乡镇去的啊！ 没想到，转了一个来回，他居然还在惦记着她！还让人把照片拿到了家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样？见个面吧？”姑姑看着她期待地说道。 “呵呵——姑姑，我累了，去睡一会儿，舅舅，姨妈你们坐啊，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出去聚餐——”梁晓素站起身，笑着对姑姑说，然后又看了舅舅和姨妈，拿起包往房间里走去了。 “唉——这孩子！”妈妈在身后叹气道，“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就是躲，这是躲得过去的事儿吗？” “算了算了，孩子心里有打算呢！”舅舅说道，“按我说啊，晓素这孩子做事向来沉稳，说不定早就有了对象，只是不告诉我们！”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妈妈叹气道，“我是不希望她去当什么官儿，女孩子，官儿越大，是非越多，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我说姐姐，你这思想就不对啊！”舅舅批评道，“女人当官的多了，是非都是别人说的，不当官的也有是非，这还看你自己怎么做人，和当不当官儿没什么关系！” “……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啊……”妈妈说道，“就像她姑姑说的，晓素现在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要找什么样的男孩子啊，高了，不成，低了，更不成……反正是愁死我了！” “呵呵，人家都是盼着儿女当官呢，你怎么这个心态——”舅舅说道，“我看晓素挺有潜质的，将来能有大作为！” 梁晓素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也是很复杂的。 妈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像她这样的年纪，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如今一下子跃到了这个位置，是她自己始料未及的，真要去选择一个男人结婚，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般的男人，对她有畏惧，不敢娶她；有职位的男人，年纪都不小了，基本上都是别人的老公…… 难怪姑姑会说周家庆和她合适。 从年龄和职位上来说，周家庆确实是最适合她的。 但是，仅仅是外部条件合适就行了吗？两个人是否合适，最主要的，是心灵上的的默契。 她对周家庆这个人向来是没有好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所以她是断然不会答应见他的！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追着她不放的人，这个她想一直避开的人，有一天她会和他在权力场上进行那么殊死的博弈！ 当然，这也是后话。 此刻，她心里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李成鑫。 她现在和李成鑫的关系走到了这一步，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纯粹的了，似乎没有资格去做人家的好妻子。 潜意识里，现在的她对婚姻是有些畏惧的。 但是，她又很清楚，她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这样的，永远都不能见阳光。她就是她的流动资产，就是他心里的小丫头，仅此而已…… 第777章 由不得她选择 如果……如果王成还在多好啊！她的生活就会是决然不同的，她就不会走上这条路，就会和很多很多人一样，结婚生子，按部就班…… 可是，王成早就走了，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王成吗？不，不可能的…… 难道这辈子，她真要独身到老吗？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她知道父母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 父母一辈子求的就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对她的期望也是这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平安幸福就好。 可是，她现在似乎走上了决然不同的一条路，而且由不得她选择了！ 这才是她今后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周一上班，梁晓素第一次和杜秀青坐在一起参加县委常委会。 这种感觉是很微妙，也很复杂的。 当杜秀青向所有常委郑重介绍她的时候，她的心在砰砰直跳！ 她站起身，点着头和每一位常委打了个招呼，她感觉到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呢？又似乎是无法言说。 总之，这种感觉让梁晓素的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毕竟这个职位对于她来说，来得太有悬念了！余河历史上，她这位县委副书记横空出世可能比杜秀青更有传奇性。 从小秘书的身份，一下子坐上了常委席位，这样的身份转变，不仅对于在座的几位常委来说要适应，就是对于梁晓素自己来说，都需要一个较长的适应过程，尤其是心理上，需要一个调整。 会议上，杜秀青宣布了梁晓素分管的工作范围，然后布置了近期的主要工作。 上次参加了抚河市召开的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回来后余河也在进行推广。具体工作是徐副县长分管。杜秀青询问了具体的情况。 徐森林副县长说：“各个乡镇现在都在开展这项工作，落实到每个干部，分片包村，每个村都建两个垃圾处理点，‘中华炉’已经在进行安装，目前平安镇，黄麻镇、锦河镇、画眉镇等乡镇都已经安装好了，开始试用，反馈的情况还是比较理想，村民都很支持。村里安排了卫生保洁员，进行垃圾的收集和清理，负责垃圾的定时焚烧……下周我们可以安排时间到下面去看看，走走，了解具体的落实情况。” “好！李书记说了，到时候会有巡视组下来检查，估计我们余河一定会在被检查的行列，所以一定要做得更好，这项工作容不得丝毫马虎。” 徐森林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接着杜秀青把中央和省市的主要文件精神进行了传达，最后，杜秀青就招商引资工作进行了重要的讲话。 她说：“余河是农业大县，只有稳定农业生产，大力发展工业经济，才能真正振兴余河，发展余河。利用我们余河的资源，引进适合我们的企业，增加就业机会，促使财政实现大的增长，这是我们近期必须努力的方向，也是这段时间的工作重点。梁书记和于副县长，你们可以好好商议商议，拿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到时候我们组织相关人员出去考察考察，争取早点实现我们的目标。省里和市里对我们余河的招商引资工作都是寄予希望的，所以我们也必须要做出成绩来……” 正在这时，公安局长唐鸣的手机响了起来。 “爸爸，接电话了，爸爸，接电话了——”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全场的人都差点笑了起来。 杜秀青看着唐鸣，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 唐鸣这个人啊，做了爸爸真是了不得了，连铃声都是儿子的呼唤声。 他和吴巧玲的宝贝儿子，今年刚两岁，正是最好玩最可爱的年纪。 但是，很快杜秀青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来得子，这样的心态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宝贝疙瘩，真是爱在骨头里啊！但凡做过父母的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吧？ 但是，按规定，上常委会，所有人的手机必须要调到震动状态。唐鸣的儿子这个时候大叫“爸爸，接电话了——”，那还是很不合时宜的。 唐鸣也有一丝尴尬，估计是上会前忘记调了。 他拿起手机，立马按到静音，看了看号码，眉头也蹙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杜秀青，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捂着嘴巴，开始接听了。 杜秀青停了下来，看着唐明不再说话，所有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聚焦到了唐鸣的身上。 唐鸣边听着电话，神色就严峻起来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杜秀青。 “先稳住双方，我们立刻派人过去——”唐鸣挂了电话，看着杜秀青，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杜书记，马后镇出事了。马口高岭土矿山发生盗采事件，双方发生械斗——刚才是马后镇党委书记于高腾打来的电话，他报告说现场已经有人受重伤——” “即刻派人前往！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里，唐局长立刻调集警力，前往马后镇马口高岭土矿山，梁书记，于县长，你们和唐局长一起前往，有什么情况及时反馈。”杜秀青站起身神色严峻地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唐鸣立即电话指挥公安局副局长万海军调集所有在家的警力，立马前往马后镇。 梁晓素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就这样半途结束了。 她似乎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杜秀青就宣布散会了！ 马后镇是因为一个故事而得名。 传说中古时候江南省曾经出过一个奇才叫骇青，这个人长得奇丑无比，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矮穷挫，但是却是相当的有才。 就是这样一个奇才，当时遭遇了仇人的追杀。 在逃跑的途中，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性命不保。就在他筋疲力尽只能束手就擒的时候，没想到一个过路的妇人救了他。 妇人给他一个竹子做成的马，然后告诉他，骑着她给的竹马，再用衣服兜起一兜鹅卵石，骑着竹马边跑边往后扔石头，这样的话他才能逃脱。 话说此人这时已经绝望了，也就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遵照这位妇人的话果真拿起了那个竹马，伸到胯下，然后兜起一兜石头，边跑边喊：驾——驾——，就像是真的在骑马一样，跑几步就往后扔一个石头。 跑了一会儿，他很奇怪，没有再听到后面有人追杀他的声音了。 往后一看，他大吃一惊，刚才还是一片平地的背后，居然凭空横亘着几座大山！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胯下的竹马也变成了真的骏马，正昂头嘶叫！ 哈，再抬头一看，刚才的妇人居然是观世音菩萨，此刻正坐在云端，微笑地看着他。 真是天助贵人啊！ 而此人得以逃脱后，据说后来得道成仙，成了封神演义中王母娘娘身边十分受疼爱的二郎真君也。 这个由于骇青马后扔石头而扔出来的地方，就是今天的马后镇。 据说那个地方现在还有当年骇青骑马留下的四个巨大的马脚印。 马后镇的村庄都是以马的身体来命名的，有马口村，马耳村，马肚村，马背村，马蹄村，马腿村……等等，总之是一只马的全身都被命名了，当然，除了马屁村没有被命名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有了。 而马后镇境内矿藏资源丰富，也确实就是得益于这几座传说中骇青扔石头扔出来的大山，品种主要有高岭瓷土、粘土等。而且马后镇的高岭土是优质高岭土，属于非常珍贵的矿产。 这次的盗采事件，就是发生在马后镇的马口村高岭土矿。 梁晓素和于少锋跟着唐鸣来到现场的时候，那儿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村民，周边几个村的，似乎也都已经来了。 这一片裸露着的山体，在翠绿色的山头之间显得甚是刺眼，就像长了脓包被剃掉了的癞痢头似的，极不和谐。 周围几辆大型的挖掘机停在那儿，就像是机器人的巨大手臂，显得有些张牙舞爪。 旁边还有几辆卡车停在那儿，看样子是来拉矿土的。 一眼看去，现场黑压压的一片，保守估计也有五六百人。远远的就听到嘈杂的叫喊声，还有悲痛的哭声，对骂的声音，现场一片混乱，依然在骚动在械斗。 人群里老人妇女居多，青壮年劳力只是少数。 万海军的车子在唐鸣前面到达现场。 只见几十个警察跳下车，把现场包围了起来了。 但是，手持木棍的那些村民和另一拨手拿棍棒的年轻人依旧在发生械斗，边打还边骂： “打死他，他妈的，看你这帮龟孙子还敢来偷采老子的矿土！” 这句话从人群中传来，显得十分嚣张，似乎这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打，打，打死他——” “我和你们拼了！他妈的——” “对，拼了！” ………… “别让他跑了，围起来，围起来啊……”这一声叫喊发出后，人群又骚动起来，冲破警察的防线，迅速集结成了一个大圈，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刚才那个说话的一伙年轻人包围在里面。 唐鸣的警车在这个时候开过来了。 梁晓素在车上远远就看到那儿停着一辆救护车，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一片混乱的现场，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唐局长——”马后镇党委书记于高腾看到唐鸣下车，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跑了过来。他的头上汗涔涔的，脸上的神色也很慌张。 再看到梁晓素和于少锋下车，他立马再次问好道：“梁书记，于县长，给领导添……添麻烦了！” 第778章 水太深了 镇长张咏也站在那儿，神情严肃却又默然。 他跟着于高腾来到了几位领导面前，打个招呼后，就一言不发了。这个时候多说话不如不说话。 梁晓素第一次见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一时间真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 梁晓素看了看于高腾，也没有吭声。 这个时候，现场只能以公安局长唐鸣为主。唐鸣是老公安了，处理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一套的。 唐鸣神色严峻，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身边的于高腾，还有他身后的那些镇干部。 现场的骚动越来越大，警察要冲破人群再次把他们分开，但是却被村民死死地围住了。 “唐局，出人命了！”万海军小跑着过来说道。 “人呢？在哪儿？”唐鸣问道。 “被包围在里面，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在里面，死者也在里面——” “立即进行抢救——”唐鸣说。 “医生早就抢救了，但是已经宣布死亡了！” 唐鸣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立即抓捕凶手！”唐鸣下令道。 “是！但是村民把他们围堵得死死的！人墙很牢固，难以进入。”万海军说。 唐鸣想了想，从车里拿出喊话器，两步就跨到了车顶上。 站到了车顶上，他才看清楚人墙中被围着的那些人。 里面有二十几个壮年，穿着黑色上衣，蓝色牛仔裤，头发都是被染过的，红毛黄毛混杂着，唯独没有黑毛。 他们手持打棍，目光凶狠，和村民对峙着。 而正当中，一位躺在地上的，估计就是死者，他身边蹲着几个人，正在嚎啕大哭，估计是死者的家人。 “乡亲们，乡亲们，我是余河县公安局长唐鸣——”唐鸣站在那儿，拿着喊话器说道，声音很大很洪亮。 村民闻声都转过头，看到车顶上站着的唐鸣，即刻又骚动了。 “严惩凶手，严惩凶手——”村民们喊道，声音排山倒海。 “乡亲们，请大家冷静……我们接到报案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是，很遗憾，我们还是来晚了——对不起，乡亲们，现场所有参与械斗的人员，必须全部带回局里进行调查和审问，事情弄清楚了，我们一定会给死者一个公道，请大家相信我！” “相信个屁！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把我们的人抓进去，然后把他们放走，他妈的，到头来，又是我们坐牢受审！我们早就不相信你们了！不相信！”一位四十几岁的村民说道，脸上的肌肉因为气愤而抽动着。 “乡亲们，事情已经发生了，请大家一定要冷静，我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一个肇事者，请大家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今天我在这儿向大家保证，保证给大家一个公道！”唐鸣说道。 “你拿什么保证！这些人他妈的就是黑社会！抢了我们的矿山，不给我们钱，却还要打我们的人！他们采矿就是合法的，我们就是盗采？这座山祖祖辈辈就是我们村里的，山上的树木都是我们种下去的，你们政府一句话，矿山就归他们开发了，我们十几年的心血白费了！这个国家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啊！”还是那位村民，义愤填膺地说道。 唐鸣有些不明白，这个矿难道真是黑恶势力把持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面的水就太深了！ “我们要见县委杜书记，叫杜书记出来对话——” 唐鸣下意识看了看站在车下面的梁晓素，这里，只有这个刚刚上任的年轻的女县委副书记是最高领导了，杜书记并没有到场啊！ 梁晓素正好和唐鸣对视了一下，她知道唐鸣的意思，这个时候，只有现场的最高领导出来表态了。 唐鸣跳下车，站在了梁晓素的身边，轻声问道：“梁书记，要不你先说两句，稳住他们？” 梁晓素心里直打鼓，这样的场面，她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啊！ 怎么上任的第一天就碰到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当众把她架到火上烤了吗？ 她能稳得住这些人吗？ 可这个时候她要是摇头不说，不敢上去表态，那就显得太孬种了！这个人可就丢大了啊！ 可是站上去后要怎么说？说什么？她心里没底啊！ 她真后悔不该答应跟着唐鸣一起来啊！这样的场面，应该杜秀青自己亲自出马啊！她收拾过多少这样的残局，很有经验啊！ 犹豫了片刻，大家似乎都在看着她。 万不得已，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梁晓素看了看唐鸣，从他手上拿过了喊话器，但是，她并不准备跳到车顶上去，那样的话太招人眼球了。 她还是选择站在地上对他们说话。 拿着喊话器，梁晓素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心也在突突突直跳，后背已经有些汗湿了。 真是要命啊！说，说吧！她在心里不断地鼓励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话了。 “乡亲们，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这件事情的发生一定是有原因的……所有，请大家先冷静下来，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和取证，还原事实一个真相，也还死者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梁晓素看了看唐鸣，然后接着说：“如果大家能够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向大家保证，到时候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真诚的请乡亲们配合，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是谁？政府的人，我们都不相信了！”村民又大声叫道，“你们总是言而无信，总是和那些黑恶势力勾结在一起，从来不把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我们的山林被毁了，他们承诺的仅有的一点点补偿费，到现在都不给我们，让我们怎么活？这些事情，我们去告状，去上访，你们全然不当回事，你们政府还是老百姓的政府吗？你们说是自己人民的公仆，其实你们就是这些地痞流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梁晓素听得这话，眉头紧蹙着，直觉告诉她，这位村民说的虽然有些过激，但也应该是事实，至少绝大部分是事实！那么，盗采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村民故意和矿上对抗，故意要弄出事情来…… 来不及分析，只有把现场的火焰先压下去，让大家都平静地散去，暂时平息事态才是上上之策。 “大叔，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来到了这里，我会对我说的每句话负责任！我说过的话，如果没有兑现，你们到时候可以到县委找我，我是梁晓素，你们看怎么样？”梁晓素看着那位村民说。 “找你？我们找得到你吗？啊？你们出入有车，门口有岗，我们老百姓连踏进县委大门的机会都没有！还说什么找你，都是屁话！” 梁晓素被这位大叔的话给噎得脸一下子就通红了！他说的确实是大实话啊！现如今老百姓要想见一面当地政府的领导人，真是比登天还难！ 第一次下来，就碰到这样难缠的事情，真是太背了！ 而此刻，现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不想成为焦点，都已经是焦点了。 “大叔，您说的话让我汗颜啊，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我向乡亲们道歉，”梁晓素接着说，“但是请大叔相信我们，哪怕是最后一次，也请你们相信我们，给我们时间，我当着全体乡亲们的面承诺，一定给大家一个公正公平的交代，如果真的像你们反映的存在这个问题，绝不姑息，一查到底，该补偿给你们的，一分都不能少，行吗？”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大叔说道，“你给我们立个字据！否则我们还是不信！” 这……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在烤！ 于高腾，张咏还有其他的乡镇干部看到老农这样步步为营，得寸进尺，早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还想要什么钱，要你妈个头，给个鸟给你！看看这件事儿过去之后，老子怎么收拾你这帮刁民！ 梁晓素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唐鸣和于少锋，犹豫了一下，果真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一张字据：一周之内调查清楚此事，给村民们一个答复。梁晓素。 老农拿到这张字据，如获至宝，然后向人群挥了挥手，说：“县委副书记梁晓素给我们立字为据，要帮我们讨回公道，我们是信她还是不信？” “不信不信！现在的官员说话都是放屁！我们去上访，他们总是答复要解决问题会解决问题，可是到头来呢？一拖再拖，事情没有任何进展！我们不信她！不信！”村民们大声吼道，“把这帮兔崽子打死，我们要和他们拼命！要以命抵命！” “对，和他们拼命！他们打死了我们的人，我们也要打死他们！” 现场的气氛似乎突然间更加紧张！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村民们拿起棍棒，再次和那些黄毛红毛开始了激烈的械斗！ “乡亲们！乡亲们！”梁晓素拿着喊话器再次大声喊道，“请大家冷静，冷静，停止械斗！这样下去我们只能付出更多的伤亡和牺牲，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没有任何的好处！乡亲们，我们已经有一位村民因为这个事情而倒下，我们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请大家相信我，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今天立字为据，就是拿我的人格和信誉担保，请大家相信我们！” 梁晓素都不知道自己的勇气是从何而来的，这些话说得那么铿锵有力！ 第779章 一声枪响 可是，现场还是一片混乱！双方依旧在发生械斗！ 唐鸣不得已鸣枪示警！ 一声枪响之后，现场突然一片肃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吓蒙了！ 万海军趁着这个机会，指挥那些警察立即冲进人群，强行把双方进行了隔离！ 村民们反应过来之后，却是顾不得许多，举起棍子，对着警察也是一通好打！ “你们这些龟孙子，就知道帮着黑恶势力来欺负老百姓！打死你们！” 警察手里拿着盾牌，带着钢盔，好歹能够挨几下！但是，也有个别的同志受伤了！ “不能对老百姓动手！他们打，我们只能防御，不能反抗！”这是出发前，唐鸣下的死命令！所以，这些警察没有对村民进行任何动作反抗。 唐鸣很清楚，如果警察打人，那将引起更大更严重的骚乱。任何时候，人民警察都只能维护人民的利益，而不能挥起拳头对准自己的老百姓！ 梁晓素看了看刚才和她对话的大叔，目光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她知道，这位老者，一定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他的话，比她更有分量！ “大叔，让这些人停下来吧！再这样械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对村民更没有好处啊！”梁晓素说道。 大叔从梁晓素手上拿过那个喊话器，说：“各位，各位，根金老弟已经死了！他是为我们大家而死的！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这帮孙子，如果按照我们的想法，就是要活活把他们打死，才能解心头之恨！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这样做，将有更多的人为这件事情而牺牲，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们的目的不是打死人，更不是要自我牺牲，我们的目的是要回属于我们的补偿，要回属于我们的矿山，今天，这位年轻的县委副书记，给我们立字为据，我们就再相信他们一回！如果他们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能给死者一个公道，这件事情，没完！我们以后就天天到县委门口，到市委门口，甚至是到中南海去讨公道！我就不相信，这个世道就没有讲道理的地方！大家先停下来，把这帮龟孙子放出来！交给政府去处理吧！” “书记啊，我家男人死了，你得为我们做主啊！”那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哭着爬了过来，扯着梁晓素的衣服嚎叫着。 “阿姨……您节哀，我们一定会为死者讨回公道的，请您相信我们——”梁晓素弯腰扶起她，心里也很是难受，不自觉的眼眶就湿润了。 人群终于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果真散开了，留出了一个缺口，然后公安干警迅速地把那些手持棍棒的红毛黄毛还有参与械斗的一些村民给控制住了…… 现场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梁晓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地上躺着的死者家属又开始嚎啕大哭：“你死得好惨啊，我的天啊……这可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 梁晓素走过去，蹲在死者家属身边，看着这个年迈的妇人哭得这么伤心，也不禁流下泪来。 “大妈，您节哀——我们一定会严惩凶手的，让这位大伯回家吧……”梁晓素眼眶湿润地说道。 “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了大家就不顾自己的命啊，你把我们一家人抛下，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老头子啊——”哭声凄惨，让人潸然泪下。 几位村民把死者抬上了旁边的担架，在刚才那位老者的指挥下，缓缓往村里走去。 “梁书记，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我们就把死者抬到县委，市委门口去，我们说到做到——”泉水老叔走到梁晓素身边刻意停下来，看着她说。 看着担架上凄凉的死者，梁晓素的心再次纠成了一团。 一个星期能不能查清真相，她还真的没有底啊！ 这个事情，梁晓素这么承诺，算是彻底把自己打到南墙上去了，连回头路都没有了！ 她刚才只想着平息现场，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的调查和处理接下来会有多大的难度，会遭遇什么样的阻力。 她想得太简单了啊！ 现场的村民终于陆续散去了！ 看着眼前被挖得面目全非的山头，梁晓素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周围没有被开发的山，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青翠一片，而这座被开挖了的山头，却是像长了脓包被剃掉的癞痢头，甚是刺眼。 这就是掠夺式开发吧！只顾眼前，而不顾将来，只要当下能卖到钱，就是整个山被剥蚀，周边都被挖空，这些人也全然不顾的。 梁晓素隐隐觉得，自己这是惹下了一件大麻烦啊！矿山的事情，历来就是最复杂的，其中牵扯到的利益纠葛，不是那么容易能弄清楚的啊！ 当时怎么就不知道打电话请示县委一把手杜秀青呢？真是糊涂啊！ 待村民都差不多走了之后，唐鸣看了看身边的于高腾，锁着眉头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梁书记，于县长，唐局长——”于高腾很是委屈地说道，“这，这——凌晨的时候马肚村的人来盗采，被矿上的人发现了，双方就打了起来——刚开始镇里知道这个事情后，派出所的人过来调解了，双方似乎也平息了，没想到后来马肚村的人还返回去召集了全村的村民过来，和矿上的人干了起来，结果双方都叫来了更多的人，事情就变成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唐鸣紧锁着双眉，看了一眼于高腾，说：“为什么不早报告此事？” “这——本来以为是小事，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都处理一下就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唉——”于高腾哭丧着脸说。 “走吧，你们也跟着一起回局里，海军，把矿上的所有相关人员带走，矿山停止开采！”唐鸣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万海军立马执行去了。 这个矿山，已经不是第一次惹事了！ 唐鸣还记得，去年似乎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有闹得这么大，马后镇派出所给压住了，处理完了，上面没有参与进来。 没想到这次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而且还出了人命！ 唐鸣也感觉到，这里面的水太深了，绝对不是村民盗采那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好，又会是余河官场的一件大事！ 只是，梁晓素这个刚上任的县委副书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了进来，唐鸣在她刚才立字据的时候，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啊！ 她这是活生生被无端绑架了！这要是换成一个官场老油条，绝对不可能像梁晓素这么干脆地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很多官员，遇事躲得比什么都快！ 梁晓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为人又那么单纯善良，往后怎么收场，那就看她的造化和智慧了！ 回到县委，早已过了午饭时间。梁晓素来不及喝一口水，更别说吃饭了，就匆匆赶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于少锋和她一起来的，唐鸣电话里跟杜秀青汇报了一下，就先回到公安局那边去着手这个案子了。 看到他们进来，杜秀青立即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说：“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梁晓素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看了看杜秀青，说：“杜书记，情况是这样的——” 当着于少锋的面，她觉得还是叫杜书记比较好，私底下，她们才以姐妹相称。 梁晓素把现场的情况给杜秀青还原了一下。 当杜秀青听梁晓素说到给村民们立字据的时候，她心里觉得很荒唐，这样做太幼稚，太可笑了！但是她又不好当面批评梁晓素。 梁晓素毕竟还是年轻啊！居然被老农用激将法给激到了！换做任何一个老油条在现场都不可能给他们立字据的。这是官场大忌啊！ 当然，杜秀青还是肯定了梁晓素处理事情的能力。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棘手的事情，能把现场稳定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想想自己当初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第一次不也是心慌害怕，六神无主吗！ 谁都有第一次，谁都要接受锻炼和考验的，人也就是在这样的锻炼下才能成长起来。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而且出了人命，迅速稳定现场是第一位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做到这一点，你们还是不错的，做到了这一点。”杜秀青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于少锋，“梁书记立字据的这个承诺，我看也不是一件坏事，不管立不立字据，这件事儿都必须要解决好，要给村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而且矿山的事情也要处理好，不能留下尾巴，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个案子，由梁书记担任组长，一查到底，于县长协助梁书记来处理此事，唐局长那儿具体负责案子的侦破，要争取时间，说了一周时间解决，那就必须要兑现的，否则村民们就真的不相信我们了。信任缺失，如今已经成了政府和百姓之间最大的矛盾。” “好！”梁晓素点点头，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这件事儿已经是被她揽下来了，她是无法推脱的。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查到底，查清楚，给村民一个交代。 此刻的梁晓素，也大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第780章 时不我待 梁晓素浑身都是一股子积极向上，清廉正义的劲儿。 她以为这个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一定要把它调查清楚，要给村民一个交代，尤其是要给死者一个交代，否则自己的良心都无法过意得去。 想到现场那个死去的村民，梁晓素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不管怎么样，打死人就是犯法，就是没有人性！这件事儿一定要彻查到底！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要还村民一个公正！ 只是，杜秀青和梁晓素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现如今，在这片土地上，哪个地方的矿山，是清白干净的？又有哪个地方的矿山，不是各种力量纠结在一起的？放眼全国，多少地方的矿山出事儿后，记者深入的也有，上面批示的也有，最后呢？能查清楚的有几个？ 呵呵，矿山可是个摇钱树啊，能沾到边儿的人，都想拽着这棵摇钱树，摇来财富，摇来官运，摇来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个问题，是他们想查清楚就能查清楚的吗？ 其实，唐鸣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马口高岭土矿的矿主叫做马三强，四十一岁，是土生土长的马口村人。 唐鸣在听到马三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问题的复杂性了。 当他看到马三强的时候，就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马三强是谁啊？是马口村最大的二流子。 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开始了游手好闲的流浪生活。马三强的父母根本也管不了他，后来彻底不管他了，把他赶出了家门，据说他父亲还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马三强有过两次进局子的历史。 唐鸣经过调查了解，马三强第一次进局子是因为和隔壁马眼村的一伙人打架。 打架的起因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马三强经常到别人地里去偷菜，什么菜新鲜他就偷什么菜，总之种的人还没吃，他就要先尝尝鲜。 偷得次数多了，隔壁村的几个年轻人就寻思着教训教训这个游手好闲偷盗成性的家伙。 于是在马三强又一次趁着月亮初上去地里偷菜的时候，就被马眼村的一帮年轻人给逮住了，按在地里死命打！多人打一人，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啃泥巴。 可是就在那一群人以为收拾教训了这个家伙，扬长而去的时候，马三强从地里爬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硬是追过去把最后那个人给捅伤了！结果被抓了进来，坐了一年牢。 出去后，马三强并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变本加厉，从小偷变成了大偷。 他再也不偷菜了，而是偷牛，偷猪，那时候农民的牛和猪可是最值钱的家当，一头牛，半头家啊。偷了几次，马三强再次被抓，又坐了两年牢。 再次放出去之后，马三强就从马口村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去向。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也不过问他，别人就更不会多管闲事儿了。 更何况，他走了，周围总算是得以安宁了，少了一个大祸患，村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突然有一天，大家发现，马三强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耀武扬威地回来了，大有“胡汉山”回来了的架势！ 马口村的人记得很清楚，马三强是在三年前的春节前一天回到马口村的。 那一天，马口村村头的大樟树下突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带着四个圈标志的车子，然后就看到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的马三强耀武扬威地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和香港电影里演的那个黑老大很像。 不同的是，马三强没有众多的保镖保护着，只是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回来。 回来后的马三强给了父母很多钱，在村里给父母盖上了最好的房子。 没有人知道马三强是怎么发财的，但是，从此后，大家对马三强的看法变了，见了他都是颔首微笑的，再也不是鄙夷的目光了。 再后来，马三强摇身一变，成了马口村这个高岭土矿山的矿主。 至于他怎么就成了矿主，村民们有很多传说。 有人说他有钱，买下了这个矿山，然后和当地的官员合伙开采的； 也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而是从广东引进了一个大势力，来开发这个矿山，当然，那个人只出钱不出面，马三强负责出力，和当地官员一起，合伙开发这个矿山； 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马三强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超级有金的主，真正的矿主是那个女人，然后马三强负责疏通当地的关系，和官员们一起合伙开发这座矿山。 不论是哪种说法，最后都是和官员们合伙开发。 看来，这个矿山，还真不是马三强一个人的。 但是，采矿证上的法人，却明明写的是马三强的名字。 “马三强，事情是在你的矿上发生的，你有无法推脱的干系，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你好好说清楚了。”万海军看着马三强严厉地说。 “呵呵……”马三强很淡定地抽了一口烟笑道，“事情还是在马后镇的土地上发生的，是在余河县的土地上发生的，马后镇的领导，余河县的领导都有脱不了的干系！照你这个逻辑，这个事情发生在中华大地上，我们国家的领导都有脱不了的干系，这是什么逻辑！他们这些人要无事生非，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自保啊！” 靠！还真他妈能瞎扯啊！真不愧是流氓出身，无赖到了这个地步！ “你少瞎扯，说正事儿！”万海军严肃地说道，“村民盗采矿土当然是不对的，但是，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矿山和村民之间的矛盾永远都无法解决！” “哈哈，你这话说的，他们盗采有什么原因啊，都是穷疯了！一帮穷鬼天天想着来挖我的矿山去卖钱，这帮刁民就是看你赚钱了眼红，所以无所顾忌胆大包天来盗采我的矿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我告诉你，打死他们那是活该！老子不就是赔几个钱吗？看他们还敢不敢来盗采老子的矿土！”马三强狠狠吸了一口烟，咬牙切齿地说。 “马三强，你这是草菅人命，不是花钱就能摆平的事情？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搞定一切！”万海军站起来气氛地说道。 马三强这话太他妈无耻了！这人要无耻，真是天下无敌！ 唐鸣坐在旁边，看着马三强这嚣张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上去扇他一个巴掌！ 这他妈的什么人渣啊！都出人命案了，还一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万局，你也别恼，我告诉你，我们这是自保，也就是你们说的自卫，正当防卫。难道他们来盗采我的矿土，我还要热烈欢迎不成？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最多算是防卫过当！你不知道这群刁民……” “够了！”唐鸣站起来呵斥道，“马三强，你别胡扯那些没用的，对于这件事情的性质，你心里很清楚，矿山和村民之间的纠纷，你心里更清楚，你好好想想吧，把事情想清楚了，再来说！” 唐鸣说完，示意了一下万海军，两人走出了审讯室。 马三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然后掏出烟，继续点上。 哼！你个龟孙子，看你有能耐把这个问题调查清楚不？像你们这号的二逼分子，老子见得多了！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回来，不了了之？ 你说老子的钱是臭钱？你说钱不能解决问题？老子靠的就是臭钱解决问题！ 这世道，他妈的就是有太多太多的人喜欢臭钱！他妈的没钱就没脸，没钱就没有一切！老子当年没钱的时候，就是龟孙子，就只能做二流子！被你们这帮二逼瞧不起！ 操，如今老子他妈有钱了，老子就是爷！想干嘛就干嘛！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上买天，下买地，中间买空气！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余河这块土地上，还没有老子摆不平的事情！ 不信？咱走着瞧！ 马三强使劲吸了一口烟，然后闭着眼睛吐出了长长的烟雾—— 唐鸣和万海军回到了办公室，心情有些郁闷。 马三强那个孙子，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这号人不好好收拾，往后就更不得了了！ 一下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晚饭时间又到了。 “唐局，这个案子你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万海军问道，同时递了一支烟到唐鸣的跟前。 两人点着了烟，都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时，唐鸣的手机响了，是梁晓素打来的。 梁晓素让唐鸣去县委一趟，说杜书记找他。 唐鸣站起身，看了万海军一眼，说：“抓紧时间把问题弄清楚，让另外几个小组争取今晚把村民和那几个黄毛全部审问完毕。” “是！”万海军很干脆地说道。 时不我待！唐鸣和万海军都感觉到这个案子的棘手。 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唐鸣看到杜秀青、梁晓素和于少锋都在，旁边还有五个人，唐鸣在市里工作了好长一段时间，对这几个人还是认识的，他们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伍卫国，治安科科长刘守仁，还有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王彦球，国土资源监察支队支队长纪太阳，矿产开发管理科科长沙明亮。 市局的人来得还真是时候啊，现场处理完了他们才姗姗而来。 唐鸣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之后，回过头看了看杜秀青，发现她脸上的神色很是严峻。 第781章 立下了军令状 “杜书记，梁书记，于县长——”唐鸣点头过招呼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唐局，你来得正好——梁书记，”杜秀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梁晓素，停顿了一下说，“市局领导对这件事情很关心，已经成立了联合小组亲自下来处理了，你们把具体的情况向几位领导们汇报一下吧！” 官高一级压死人，市里来的，不管是不是领导，那都叫领导了。 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王彦球看了看面前这几位，想了想先发话了。 他说：“接到这个消息，我们局领导很重视，立即召开了局党委的碰头会，然后紧接着我们就和伍局长，刘科长会面了，一起赶了过来。来到这里，我第一感觉就是，我们杜书记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现场很快就被你们稳定了，很不容易，同志们辛苦了！本来这个事情呢，该我们管，也不该我们管，因为这个矿呢，是合法开采的，村民和矿上的械斗，属于刑事案件，按理我们可以不管，完全由你们公安局去处理。但是，马口高岭土矿是市里的一个大矿，考虑到这个影响，我们决定还是和伍局长一起下来，看看事情的处理情况。” 唐鸣看着王彦球这个样子，心里冷笑了一下。 这鸟人果真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个球！他奶奶的，不该你们管，你们还来个球啊！下来看热闹吗？连看热闹的时间都错过了！下来干个毛啊！ 想归想，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还是不敢得罪，毕竟人家是上级职能部门，下来就是爷啊！ 伍卫国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能怪王彦球这个小子自作主张，抢了头炮。 本来这件事儿，该是以他公安局为主的，没想到公安局才来了两个人，国土资源局却来了三个，这明显是有点主次不分了。 而且到了这里，王彦球还第一个说话表态，这明显是不把他伍卫国放在眼里啊！ 伍卫国喝了口水，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王彦球，然后看着杜秀青说：“这件事情呢，杜书记这里反应迅速，第一时间稳住了现场，我们梁书记，唐局长，于县长都是功不可没的，谁都知道，要稳住骚乱的现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天我们来迟了，辛苦你们几位了！下面就请几位领导把现场的情况给我们讲讲吧！本来是要去现场的，既然现场已经处理好了，几位领导把现场的情况汇报一下就行了！” 伍卫国和唐鸣是老同事了。唐鸣在市局当刑侦科科长的时候，伍卫国还是治安科的科长，去年提到副局长的位置，算是扬眉吐气了。 伍卫国干事也很热情，也是老公安了，比唐鸣年纪还大几岁。两人私交算是不错的。 唐鸣看了看眼前这几位，然后又看了看梁晓素。 他知道，这个场合，第一个开口的绝对不该是他这个公安局长，梁晓素是县委副书记，也去了现场，她该总结汇报的，当然，刑事案件那块儿，是属于他该汇报的范畴。 杜秀青也看了一眼梁晓素，示意她开始讲了。 梁晓素想了想，说：“马口镇高岭土矿事件事发突然，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村民马根金已经被打死了，躺在地上，现场被马口村的村民团团围住……村民要求严惩凶手，否则绝对不散开人群，械斗将继续发生……后来，我们承诺给村民一个交代，答应一周内解决这个问题，村民才同意散去，但是，他们说了，问题不解决，死者绝对不下葬，如果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准备把死者抬到县委甚至是市委大门口去闹……” 梁晓素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注意到王彦球副局长的脸上露出的是诡异的一丝笑容。纪太阳和沙明亮面无表情。伍卫国和刘守仁蹙着眉头。 梁晓素说完了，唐鸣看了看于少锋。 于少锋接着梁晓素的话说：“现场当时比较混乱，梁书记还给村民立下了字据，才稳住了局面。村民们的架势是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誓不罢休。” 于少锋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停下来看着唐鸣。 唐鸣很想抽烟，但这里是杜秀青的办公室，里面又坐着这么多人，他还是忍了。 喝了一口水，唐鸣看了看他们几个人，说：“现场被梁书记稳定之后，我们就把所有参与械斗的人员带回来了，目前正在突击审问，初步查明是由于几位村民盗采矿土而引发的械斗，事情刚开始被当地派出所处理了，双方停止了争吵，但是，后来村民又回去召集了很多人过来，矿上也拉来了一部分社会闲散人员，由此发生了恶性械斗。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唐鸣说完，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面前这几位。 国土资源监察支队支队长纪太阳这时候接着说：“各位领导辛苦了，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好好来处理……今天我们接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研究部署，然后即刻就赶来了。没想到余河的领导们处理突然事件的能力这么强，这么快就稳住了局面，这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们佩服！” “当然，稳定局面，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把打人凶手确定，然后严惩凶手，绝不姑息，赔偿安抚厚葬死者，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局领导的意思是，马口高岭土矿山是我们信江市最大的一个矿山，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矿山的开采，这样造成的损失是非常巨大的！”纪太阳说完，也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杜秀青，又看了唐鸣几个人。 听纪太阳这口气，似乎比王彦球说话更牛逼啊！ 纪太阳虽然只是个支队长，可是职位却并不比副局长王彦球低。监察支队一般都是属于高配，副处级别，普通科室的主任科长都是正科级，唯独监察支队是高配副处级。 这似乎是很多职能部门的惯例，凡是监察支队，都是高配。比如环保局的监察支队，也是高配副处级。目的是加强监察支队的行政执行能力，加强监察工作的力度。 纪太阳说完，伍卫国再次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接过话头说：“市局的意思呢，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矿山发生械斗，对于当地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还出了人命案，所以尽量的息事宁人吧。这样的事情捅上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当然，现在发生械斗的矿山很多，不止我们这里，到处都有。所以，尽快处理，以防后患，加强管理，预防为主……” 呵呵，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啊！ 梁晓素虽然不太懂这个官场的道道，但是，她也听出来了，这几个人下来，就是要告诉他们，事情要尽快处理，而且要严惩那些盗采的村民。 可是，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难道矿山就没有责任吗？村民如此盗采，从现场来看，听村民的诉求，似乎为的并不是那些矿土，而是想闹出动静，要回属于他们的补偿啊！让矿山停止对土地的侵蚀啊！ 如果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草率处理完，村民们能就此罢休？死人的事情有那么容易解决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王局长，伍局长，纪支队长，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唐鸣说道，“问题才刚刚开始挖掘，根本没有把实质挖出来，光处理一下打人凶手怎么能平息众怒，村民们怎么会满意呢？” “呵呵……”王彦球笑了笑，说，“说实话，有时候，我们还真不能完全顺着这帮村民的意愿来行事……他们的要求，很多时候就是无理取闹，是无底洞，所谓欲壑难填！这件事情，不仅仅要追究打人的元凶，还要追究盗采的责任！按照法规，盗采超过五万以上，就可以收监判刑！这些村民，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会收敛的……矿山的事情，容易发生矛盾，这也不是我们一个地方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让当地派出所加强管理，防止发生这样的意外就行了！” “这……这是意外？就这么定性这样一起恶性的群体事件？”唐鸣很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啊？本不该你管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啊？刑事案件，都是属于公安局来处理的，你国土资源局干毛非要横插一竿子来进行干预？ 马三强他妈的那么嚣张，就真的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果真如此的话，估计下一次死的人会更多，马三强更会无所忌惮了！ 看了看王彦球和纪太阳，唐鸣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马三强嚣张的原因！ 这后面一定有一只大手在操纵吧？市里的？还是省里的？唐鸣不得而知，但是，这个人物，一定是杜秀青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梁晓素和于少锋面面相觑，也无法相信，这是他们说的话。 这么大一件事儿，果真草草收场，村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梁晓素还记得最后那位大叔对她说的话：要是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处理此事，不能给他们应得的那份补偿，他们就要把死者遗体抬到县委大院来，甚至是抬到市委大院去，要把事情闹大，总之就是得不到答复，他们就不安葬死者，就不罢休！ 难道他们不怕事情进一步闹大？不怕发生村民围堵县委甚至是市委的事情？ 而且，梁晓素给村民写下了字据，那就是相当于立下了军令状啊！ 这样草草结案，敷衍了事，到时候那些村民能放过她？她这说出去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成了放屁啊！以后她还怎么出门，怎么面对这些老百姓？梁晓素隐隐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第782章 多种花少栽刺 “按几位领导说的办吧，把打人凶手惩治了，先给死者一个交代，尽快结案！”杜秀青看了看唐鸣和梁晓素，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这不符合办案程序——”唐鸣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伍卫国是老公安了，这点他还不清楚吗？ 唐鸣知道，这个时候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唐鸣扔下这句话，转过身走了出去。 梁晓素看着唐鸣的背影，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凉和无奈。 于少锋没说什么，这件事儿，他似乎就是一个旁观者，到现场他没有吭声，在这儿他也没有多说话。 这个时候，不说比说了好，少说比多说好。 于少锋也走了。 梁晓素还坐在杜秀青跟前，她有话要对杜秀青说，不说，她心里难受！ 但是，面对市局的这几位领导，她却无法说出口。 杜秀青亲自招呼几位领导，给他们泡茶，然后又聊了一通关于矿山的事情。 市里这几位爷也没有离去的意思。看来，这个案子他们要留下来督查？ 最后，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梁书记，晚上我们一起宴请几位领导，他们也难得下来，今天为了这个事情，各位领导辛苦了！对了，让唐局和于县长一起去——”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嗫嚅了一下嘴唇，真想说我不去！但是，这打人不打脸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当着这几位爷的面，她当然不能这么直接的拒绝杜秀青的命令。 “你去通知一下吧，另外，把国土局的李庆雄局长也叫上，我们晚上在金自尊为各位领导接风”杜秀青再次说道。 “好……”梁晓素勉强地答应着，起身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饭！她心里嗫嚅着，嘴上却敢说出半个“不”字。 当然，她也知道，杜秀青这是给市局的人面子，凡是上面的人下来，领导都会好好接待，所谓多种花少栽刺，官场讲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打电话给唐鸣，告诉他晚上杜书记请市局的人吃饭，请他一起参加。 “没空——”唐鸣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时候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吃饭？案子的事情都没有弄出半点头绪，却要老子尽快结案，这叫什么事儿呢？说是联合小组，可他们下来干嘛来了？ 唐鸣是个老公安，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子正气。干刑侦出身，也让他有一种倔驴的脾气。 当初杜秀青把他从市局要到余河来担任公安局长，看中的也是他的这股子干劲，当然，他还是杜秀青的同学吴巧玲的老公，这点也是关键。 “唐局，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还是要一起过去的。不能让杜书记下不了台。”梁晓素说。 杜秀青当着市局的几个人说了这个话，要是到时候他们不去的话，那杜秀青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一个县委书记，居然调动不了几个部下，传出去那还不成了笑话！ “事情一团糟，哪有心情吃饭啊！”唐鸣说，“我跟杜书记说一下，你放心。” “那好吧，你要真不想去，就自己跟她说。”梁晓素说道，“唐局，这个案子，我有个不成熟的观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呵呵，梁书记客气了，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我听着！”唐鸣笑着说。 对于梁晓素，唐鸣也是今天才认识到她这个小女子还有这等英勇的时候，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立字据！ 这在很多官场中人看来，虽然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但是，唐鸣却看到了梁晓素的另一面，敢于担当！虽然她是个初涉官场的新人，但看得出是有胆识的一个人！ 对于她的意外上位，虽然有很多种说法，但是，唐鸣今天却在晓素身上看到了她的潜质，这个小妮子，好好锻炼，将来定有大作为！因为她年轻啊，而且是位女干部，这里面不得不让人产生很多联想。 唐鸣心里自然对她敬佩三分！ “唐局，今天市局的人下来，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在对这件事儿施压，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草率了事，一定要查清楚这背后的原因，否则一定会出大事的——”梁晓素说。 唐鸣没想到梁晓素会说这样的话。 当然，也只有梁晓素会说这样的话。她对官场的深浅还没有摸到门道，还敢说真话，这是现在很多领导都不可能做的事情。 领导往往是说半句，留半句，甚至是什么都不说，让你去猜，猜对了，那是你有智慧，要是猜不对，那活该你倒霉！ “梁书记，马三强的态度非常嚣张，联想到今天我们得到了这样的指示，马三强的嚣张是有理由的——不过，我心中有数，梁书记的话我也记下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唐鸣说道。 “好，辛苦唐局了！”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梁晓素如果想把这个矿山的案子弄清楚，没有唐鸣的帮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似乎不知不觉中，梁晓素就把唐鸣划到了同一个阵线里。 梁晓素又给于少锋打电话，告诉他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 于少锋没有多余的话，就说了一句“好！” 于少锋的态度倒是让梁晓素有点摸不到头脑。 他平时似乎不是这样的，干工作都是很有积极性的，今天面对这个事情，态度却有点截然相反。 晚饭放在金自尊大酒店最大的贵宾厅。梁晓素，于少锋，唐鸣，李庆雄都到了。 金自尊的老板钱密亲自出面，热情招待，场面甚是豪华。 宾客之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大家决口不提矿山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杜秀青发挥她一贯善于交际，而且能喝酒的功力，陪几位市局的领导喝得非常高兴，非常到位。 梁晓素却是不会喝酒的，她似乎没有喝过什么酒，就是同学聚会的时候，她被逼着喝了一杯，在公开的应酬场合，她从来不喝酒。 当秘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一点，杜秀青也没有刻意去培养她，因为她自己能喝酒，而且会喝酒，梁晓素在这方面似乎也用不上。 整个饭局期间，唐鸣虽然是不情愿到来的，但是，他还是照顾了场面，敬了市局所有人的酒，并且和伍卫国很亲热地多喝了一杯，作为曾经的同事，合伙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多了一层意味。 于少锋还是显得有些沉默，不温不火。除了正常的敬酒，似乎没有多余的话。 只有国土局局长李庆雄显得格外兴奋，似乎今天来的不是处理矿山事情的联合小组，而是观光团，李庆雄极尽所能，和几位领导喝了一杯又一杯。 李庆雄很恭敬地举起杯子，敬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王彦球的酒。 他说：“王局，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县里工作的支持，感谢您对我个人的关爱！我们在领导的关心和爱护下，这几年的成绩是卓著的，显赫的，当然，我们不会骄傲，而是要时刻警惕，时刻准备，戒骄戒躁，力争把工作做得更好！欢迎王局有时间多到下面来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让我们进步得更快些！” 听着李庆雄这话啊，梁晓素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马屁拍得真是太露骨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得着这样对一个条管的上级单位如此掐媚吗？ 旁边这些人听了，也都是感觉怪怪的！如果李庆雄不是脑残的话，那也是大脑神经短路了，这个场合，能说这样的话吗？直接让人恶心到死啊！ 今天可是矿难发生的日子，死者的尸骨未寒啊！这些人却是如此不放在心上，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儿事儿！ 梁晓素虽然是官场的小羊羔，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像李庆雄这号的，她还是从心底里瞧不上！ 杜秀青也是拿眼睛瞟他。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啊，你当大家都是透明的吗？ 恶心归恶心，这顿饭还是要照吃不误的。 唐鸣吃了一半，把每个人的酒都敬了，借口说案子的事情要抓紧处理，就先告辞了。 唐鸣告辞没多久，大家也就散了。 酒宴结束前杜秀青笑着对几位市局领导说：“我们金自尊有一条龙服务，各位领导可以去唱唱歌，然后桑拿按摩放松放松，到下面来，工作辛苦，条件也比较艰苦一些，各位领导就将就将就吧！” 梁晓素听了杜秀青这话，心里又是一阵好笑。 杜秀青可真会说话啊，金自尊这么好的条件，余河唯一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这里的广式服务在信江市也算是最好的了！何谈条件艰苦啊！ 再说，这些人下来，毛事没干，又何谈辛苦二字啊！呵呵，领导就领导，果真不一样啊！ 梁晓素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光是这说话，就是玄机重重啊，道行很深啊！ 李庆雄这回又是当仁不让了，他主动提出，要陪几位领导去放松放松。 杜秀青倒是很高兴，说：“让于县长和李局长陪几位领导，好好体验下余河的生活。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就不陪大家了！” 他们一听，正中下怀啊！一个女领导陪着，那多别扭啊！他们几个纯爷们一起玩，那才有意思呢？ “呵呵，杜书记辛苦，梁书记更是辛苦，这一天下来，惊心动魄啊！你们两员女将，实在是让我们佩服！”伍卫国笑着说，“我们就唱唱歌吧，吼几嗓子，把肚子里的浊气排放掉，你们先回去休息！女人得早睡，美容觉很重要啊！不像我们这些糙爷们，蓬头垢面都没事，女人得保养……” “那你们尽兴玩，我们先撤了！”杜秀青笑着说，“于县长和李局长要做好服务工作啊……” “放心放心，请领导放心，包在我身上——”李庆雄当仁不让地说道。 于少锋在他面前，似乎都显得不存在了！ 梁晓素第一次发现，李庆雄是这么一位人来疯啊！ 第783章 可能要出大事 上了车，梁晓素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心里还是觉得压抑得慌，这案子真要这么办下去的话，可能真要出大事的！ 沉默了一会儿，梁晓素还是决定要和杜秀青说清楚，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草草结案。 “姐——”梁晓素叫道，“这件事如果这么仓促处理结案，后面会有大事情发生……” 杜秀青看了梁晓素一眼，这一眼似乎要把梁晓素看穿，她那眼眸子里有深不见底的无奈。虽然车内光线昏暗，但是，梁晓素却看得很清楚。 “晓素啊，先这样吧，事情要是真的到了那步……唉……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啊——”杜秀青叹了一口气说。 “可是，那闹出的动静可就不好收拾了……贵州瓮安的群体性事件我们都知道，就是因为此前没有处理好，当地民众酝酿出了更大的怨气，积蓄了更多的能量，所以最后冲击了政府，导致了震惊中外的瓮安事件……”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晓素，瓮安事件她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因为这个事情，江南省也专门组织了领导干部的学习班，就是针对应付和预防突发事件的。 这几年发生的群体事件越来越多，比如贵州瓮安事件、云南孟连事件、湖北石首事件,都是因为当地政府处置不力，反应缓慢、语焉不详、遮遮掩掩，最后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大事。 严重影响到党和政府的形象！ 而且，按照目前的惯例，一个地方真出事儿了，到头来，第一个被追究的，就是当地的一把手，这往往是群体性事件发生后上面惯用的处理手段。 不管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管你这个一把手当了多久，总之，遇到这样的群体性事件，就是当地政府领导不得力，管理不到位，一概免之！ 也有很多人觉得冤枉啊！比如有位京官，被派到西部某省委以重任，可是没当多久，当地煤矿发生了爆炸，伤亡很大，照样就地免职！这位一把手上任才多久啊，屁股都没坐热，事情就发生了！可谓是祸从天降啊！煤矿的事情是积重难返，他才刚来，按理干他毛事儿啊！可是，这样的事情又岂有地方说理去？ 同样的道理，马口高岭土矿山这件事情，又岂是她杜秀青能掌控得了的？真有那么一天，同样是死得很难看啊！ “晓素，你到了现场，也和村民们进行了对话，而且立下了字据，取得了村民们的暂时信任，这件事情，我们要稳住的是村民，不能把事情进一步扩大，但是，同时，我们又要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可是，有人就是不想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想草草结案，不了了之。所以，晓素，这两天，你辛苦一下，你带着小夏和小舒，悄悄进入村子里，进行调查，争取从村民那儿，收集更多更完整的资料，找到事情的真相。唐鸣那儿，我也会有安排，你辛苦一下，姐需要你的帮助……”杜秀青看着梁晓素很诚恳地说道。 “好——”梁晓素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你放心，这件事儿，一定要调查清楚的，否则事情无法解决，就是一时捂住了，后面也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我不希望出现那样的局面。” “是啊……我更不希望！晓素，千万要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杜秀青叮嘱道。 看着杜秀青的表情，梁晓素心里果然有一种悲壮的感觉，似乎她即将面对的是生死考验一样。 回到宾馆，杜秀青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马口村高岭土矿的事情，看来还真是不好捅的马蜂窝啊！ 马口高岭土矿虽然是余河县的，但是，县里对这个矿山却根本没有管理权，探矿权、开采权，都是属于市国土资源局的，余河县从矿山上没有得到什么收益，连属地管理权都几乎没有行使了，但是，出了事情却是余河县的责任了！ 杜秀青心里郁闷啊！ 梁晓素带着小夏，由小舒驾车，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来到了马后镇马口村。 为了不惹人注意，小舒开了他朋友的私车，而不是县委的车子。 车子到了村口那棵大樟树下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点反应。 附近村民家里的狗听到汽车的声音，狂吠了一阵。 小舒赶紧把车灯熄灭，大家坐在车里屏息凝视，都不敢立马下车。 过了一会儿，看见一位老农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 农村的夜晚是黑得看不见人影的，没有路灯，村民为了节省电费，亮灯的屋子里也只开一个小灯，更多的房间里是黑暗一片悄无声息的，老人孩子都睡觉了。 这个村庄，壮年劳力绝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暮气沉沉。 看到老农走过来，梁晓素立马推开车门下车。 来人正是今天在事故现场收了梁晓素字据的泉水大叔。 梁晓素在出发前，给水泉大叔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泉水大叔她要过来和村民们谈谈心。 “大叔——”梁晓素走过去喊道。 老人用手电筒照了照，点点头，说：“梁书记，跟我来——” 梁晓素立即招呼小夏下车，和她一起跟着泉水大叔往村子里走去。 “小舒，你留在车上，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梁晓素叮嘱小舒道。 “明白，梁书记——”小舒点点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梁晓素带着小夏跟在泉水大叔的身后，穿过村子里的小路，来到了泉水大叔的家里。 推开门，梁晓素被现场给惊呆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大部分是老人，还有几位中年大伯，大家看到她进来，眼睛齐刷刷盯着她看！ “听说梁书记要下来，大家都想和梁书记见见面，说说心里话——”泉水大叔说，“现在梁书记来了，各位，我们有什么话一个一个来说。今天在现场见到梁书记，我就知道，梁书记是和我们一条心的——” 说完，泉水大叔看了看梁晓素，然后从里面搬出一张藤椅，放到梁晓素跟前，说：“梁书记，请坐！这位姑娘，你坐这儿！” 梁晓素立即摆手，说：“大叔，您坐，我坐这儿就行了，您是长辈！” 梁晓素指着旁边的板凳说，准备和小夏坐在同一条板凳上。 “你是领导，半夜来到这儿听我们的心里话，我们感激你啊，坐吧，姑娘！”大叔看着她说。 这一句“姑娘”叫得梁晓素心里很感动。 泉水大叔这是把她当做自家闺女看待啊！农村人的感情很质朴，很真诚！ “大叔，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大婶，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梁晓素依旧没有落座，而是站着对大家说话，“今天我来，就是想和大家好好聊聊，大家有什么心里话，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问题，尽管大胆地说出来……” “你能给我们解决问题不？”一位坐在地上的大叔看着梁晓素将信将疑地说道。 “大叔，今天我来就是听大家反应问题的，把问题弄清楚了，再想办法解决，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梁晓素说。 “问题很多啊，以前也反应过，就是没得到解决，你们政府的人啊，说话都不算数的——”另一位大妈叹气道。 “大妈，请您相信我——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反应问题的，但是，今天我来到村里，就是要听大家反应真实的情况，然后想办法着手解决大家反应的问题……”梁晓素很诚恳地说道。 “大家别再怀疑了，梁书记下来了，就说明了她的诚意。大家想想，这么多年，有哪个领导愿意到村里来和我们坐在一起谈心？就是我们去找他们，他们也是想尽办法躲着不见。我们去过多少地方啊，县里，市里，省里，甚至是中南海，我们都去了，我们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啊！但是，今天我相信梁书记，就是因为梁书记是主动下来调查问题，听取民声——梁书记，请坐，坐下来听我们慢慢说——”泉水大叔再次说道，然后他和小夏坐在同一条板凳上。 梁晓素本想再推辞，但听了泉水大叔的话，她心里也很感动，再看看泉水大叔的神态，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坐了下去。 有时候恭敬不如从命。 “梁书记，你说你是来听我们反映问题的，那好，今天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坐在地上的大伯双手拢着膝盖，看着梁晓素说，“你们县上的领导就真的不知道这个矿山是被黑势力把持着吗？不知道他们承诺给我们的补偿到现在一分都没有兑现吗？不知道马三强这个二流子养了一群打手在矿上，专门来对负我们这些村民吗？不知道我们的农田被采矿非法侵占了吗？这些问题，我们上访过，找很多部门反映过，可是，你们领导为什么就是当做不知道，从来不站出来面对我们呢？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再次看着梁晓素。 是啊！你是政府的人，以上的问题你怎么解释？ 可是，这些问题梁晓素真是第一次听说！她估计杜秀青也是不知情的吧？不然的话，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呢？而且，她作为杜秀青的秘书这么久，也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件啊！难道他们说的上访，都被隐瞒得这么天衣无缝？ “大伯，您说的这些问题，说实话，我今天来到这里才知道，我估计杜书记也不知情——你此前去上访反映问题，都是找的哪个部门？”梁晓素尽量平静地问道。 第784章 如坐针毡 “我要去找县委书记啊，可是，我找不着啊！我只能去信访办，信访办每次接待我们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个姓刘的什么主任，每次都是敷衍我们，每次去只会给我们倒水喝，听我们说，然后收下我们的材料，把我们打发走，再就没有下文了！”大伯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了。 “是啊，每次我们去，他们就像打发瘟神一样打发我们，从来就是敷衍塞责，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另一位也激动地说。 “我们村民好欺负！像别的地方，早就组织起来闹到县委县政府去了！可是，我们没有这样做，我们就是希望政府能出面解决啊！但是，我们等来的是什么？是矿山无止尽的掠夺侵占我们的农田，是他们肆无忌惮草菅人命，是根金老弟的死亡啊！” “可怜根金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啊——” 说到这里，几位大妈开始啜泣，抹着眼泪伤心地说道。 看着这些朴实的村民，梁晓素坐在这里，感觉自己的屁股下面真的是一阵阵发烫的，如坐针毡般难受啊！ 她很快就意识到村民说的刘主任就是信访办的副主任刘运来！信访办主任是乔明昌，这么多年都没有挪动位置，他早就一肚子的怨气，对待工作也就可想而知了。每次让刘运来出来应付一下，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定是这样的！ 梁晓素咬了咬嘴唇，沉思了一下，说：“大伯，你把这些材料都交给我吧，我好好看看，看完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对，二毛，你去把那些材料拿过来，交给梁书记，这个很重要啊——”泉水大叔即刻补充道，“我们村里的人为了上访，每人分摊费用，每次由二毛和狗三一起去，可是，这上访的路啊比万里长城还要长，我们的腿哪里丈量得了那么长的路……” “大叔，今天的事情，您给我从头讲讲吧，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梁晓素转向泉水大叔说道。 “唉——”泉水大叔叹了一口气，说，“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他点燃了一支烟，痛苦地抽了起来，那饱经风霜的脸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像般坚毅。 梁晓素最不喜欢闻烟味儿，但是，她没有阻止泉水大叔抽烟，看着大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颊写满了忧郁，她的心里就不由得发紧。 农民讨个活路，真是不容易啊！ 她以前的男朋友王成的父母就是农民，靠种菜为生，王成的家境在农村来说还算过得去，但是，当年要供养王成上大学，那都是很艰难的！所以，王成经常利用假期去勤工俭学，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哦，想到王成，梁晓素的心就是痛的。 还是回到眼前吧…… 虽然现在确实有一些职业上访的村民，但是，更多的老百姓却是合理的诉求无法得到解决，上访无门啊！ 她拿出微型录音器，按下了录制键，小夏则在一旁用笔做记录。 泉水大叔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后，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这是我们第二次组织村民去故意盗采矿土了！”泉水大叔终于开口说道，“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根金兄弟会因此丢了性命啊！” 大叔的眼里有了泪光，坚毅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上一次没闹出动静，就被派出所那帮人给拦住了，然后他们就开始把守着村口，不让我们出去！可是，我们上访无门，问题得不到解决，眼睁睁看着这一座座山头被毁，一片片田地被毁吗？我们心在滴血啊！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们组织了村民，再次去挖矿土，目的就是为了弄出动静来，引起上面的关注！我们来到矿山没多久，矿上的那帮流氓就来了，这回我们坚决没有屈服，而是继续拼命挖矿土，没过一会儿，我们就打起来了！紧接着派出所的人就来了……” “可是，这些流氓太狠了！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啊！根金老弟冲在最前面，硬是被他们抓住，活活给打死了！这帮狗娘养的恶霸啊，长期在矿上，就是马三强养的恶狗，专门来对付我们这些村民的！派出所的这帮民警，说是民警，其实他们在现场是帮着那帮恶霸来镇压我们的！” “我们为什么要闹出动静？梁书记，告诉你，大概是二十年前，我们这一片山头，都是荒山，那时候村民们砍树做柴火，山上的树木都被砍光了！后来，县里下达了绿化荒山的任务，落实到每个人头，不绿化就要罚款，绿化了有补助，而且承诺将来这些山林可以间伐，分配给我们的山头就属于我们自己管理，树木长成后，可以科学间伐，能给我们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 “就这样，我们全村老老少少上山种树，全部都是种的杉树！因为是分配到人，管理也是落实到人，谁种谁负责，谁种谁受益。所以大家都把山头当做自己的责任田来伺候，种下去的树木成活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三年后，荒山就翠绿一片了！山头上郁郁葱葱的，杉树长得快，成活也高，很好地改善了这一带的生态环境。绿化荒山的任务完成了，县上也因此得到了上面的奖励，那时候，我们还见到过省里的首长到我们村来视察，专门去山脚下看了，夸我们的荒山绿化成效显著啊！” “这些树种下去后，十年后就成材了！按照当年政府对我们的承诺，可以科学间伐，我们都期望长大后的杉木能为自己带来一些收益，可是，没想到，三年前这片山头被发现了高岭土，我们的梦彻底破灭了！那些树木被采伐后，我们不仅没有得到一分补助，就连周围的农田都被矿上给侵占了，矿山无序挖取高岭土，对我们周边的生态环境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我们现在的马口溪已经无法灌溉了，全是泥浆！周边的良田也被侵蚀了，无法耕种！这样下去，我们村里的人还有活路吗？我们的后代还能生存吗？他们这是在杀鸡取卵，不顾百姓死活啊！眼看着我们这个好好的村庄就这样被毁了——” 泉水大叔说着说着居然老泪纵横了！ 梁晓素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情愈发沉重，这是矿主在和村民争利啊！ 矿主肆无忌惮，村民手无寸铁，两边对峙，村民哪是矿主的对手呢？ 正当梁晓素以为泉水大叔已经说完了的时候，没想到他喝了口水后，再次开口，这回说的话却是让梁晓素有些心惊肉跳了！ 梁晓素始终是聆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泉水大叔说得有些口干了，端起那个搪瓷茶杯喝了一口凉水，然后抹了抹嘴巴，接着说道：“梁书记，关于马口高岭土矿，你了解多少啊？” 这句话把梁晓素给问住了。 她还真的不太了解。 看来自己前期的工作没有做好啊，关于这个矿山，她并没有深入去了解，现在泉水大叔这么一问，她的神情就很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她只想着来解决问题，却并没有做足前期的功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大叔，我了解的和您所说的可能还不太一样！”梁晓素说，“我们了解的，多是书面的一些汇报材料，你们是当事人，是利益的直接相关者，你们说的才是真相！今天来就是要听事情的真相！” 泉水大叔听梁晓素这么一说，叹了口气，说：“现在当官的啊，都是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你们呢总是被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事情的真相！不过，也有的官员知道真相，但是，他却装不知道，还有的官员本身就是这个矿山的既得利益方，你说，我们老百姓找谁伸冤，找谁告状啊！诉求无门，天下之大，却无处能讨回我们的公道啊！” 梁晓素不知道泉水大叔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看他那表情凝重的样子，梁晓素的心也跟着揪紧了起来。 “马口高岭土矿，是一座大型的矿山，当初探矿的时候发现这里储量非常丰富，据说能够开采五十年以上，每年至少能开采出优质高岭土五十万吨以上，还有中等的矿土和那些尾矿，那都是钱啊！现在优质高岭土每吨可以卖到一千多块！就是中等质量的每吨也能卖到四五百块，尾矿据说一吨都能卖到二三百块！梁书记，你可以算算，就这么保守估计，这个矿山一年创收的利润就高达几个亿啊！这挖出来的矿土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所以马三强这个逆子就耀武扬威了，干起了吃里扒外的勾当，勾结外面的人来霸占我们的矿山，联合那些强盗土匪来欺负我们这些村民啊！” “梁书记，矿霸这个词你听说过吧？”泉水大叔突然看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心里一惊！这个词在网上看过，相关的报道也有，可是，难道马口高岭土矿也是矿霸占领了？她吃惊地看着泉水大叔。 “唉，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泉水大叔说道，“马口高岭土矿山就是被矿霸占领了！这个矿霸还不是马三强，他只是人家雇佣的一只恶狗，因为他熟悉这里，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更大的人物！” 说到这里泉水大叔刻意停顿了下来，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起来。 更大的人物会是谁？梁晓素的大脑迅速搜素起来，她把周边可能的人物都过了一遍，还是不敢确定！ 这样的事情，和任何人联想在一起，似乎都不太符合实际啊！ 第785章 情何以堪 她看了看其他村民，大家都默不作声，看着泉水大叔，泉水大叔同时也在看着梁晓素。 现场好一阵沉默！连空气似乎都要凝滞了！这种感觉让梁晓素觉得非常的压抑。 正在这时，二毛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叠厚厚的材料。 他看了看泉水大叔，然后把那一叠资料郑重地放到了梁晓素的手上。 沉甸甸的！梁晓素感觉自己的手上拿着这个资料有千钧重！她开始还以为，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复杂，只要把事情调查清楚，给村民一个交代，好好处理那些打人的，惩罚一下矿主，也就过去了。 现在看来，这件事儿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更大的人物是谁呢？ 梁晓素再次看着泉水大叔，期望他能说下去。 可是，泉水大叔却是抽着烟，眼睛看着门外，留给她一个佝偻着的背影，再也一声不吭了！ 梁晓素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看看这里坐着的村民，有的也打起了瞌睡。 她觉得自己该起身离开了！或许，手上这个材料里面，会有更多的真相呢？ 她把那叠材料装进包里，就像对待一件珍宝一样，丝毫不敢怠慢。 梁晓素站起身，告辞道：“谢谢各位大伯大叔，谢谢各位乡亲们对晓素的信任，今天晚上泉水大叔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的记下来了！回去之后，我会把这份资料好好细看，如果大家还有什么问题要告诉我，随时欢迎大家派代表去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梁晓素说完，把自己的一张名片交到了泉水大叔的手上，“大叔，您收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找我——” 泉水大叔拿着那张名片，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一眼梁晓素，然后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大门口，继续抽烟…… 从马口村回到自己的住处，梁晓素感觉真有点累了，是那种很沉重的心累。 她把包往桌上一放，本想倒头睡下去，可是大脑里却一个激灵，那一叠材料突然间闪进了她的脑海里，让她顿时睡意全无。 她即刻坐起来，喝了口水后，从包里掏出那叠材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看看得她真是后脊背阵阵冒汗！ 材料里面除了有泉水大叔说的那些情况，更指名道姓地说出了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幕后老板：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 材料写道：在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及相关环保、安监等部门利用权钱、黑手遮天的情况下，矿霸马三强的强发矿业有限公司在马后镇马口村的几个采矿点每日拉走矿土一千余吨，直接毁坏农田二百余亩，耕地三百余亩。所开采的矿土，进行优选之后，泥浆直接向马口溪排放，造成毁坏马口村，马背村，马眼村，马肚村等村庄近五百亩良田，以致马口村其中五户农民完全没地耕种，被迫离乡背井出外谋生。 由于披着合法的“羊皮”，采矿者更加肆无忌惮地乱排泥浆，泥浆覆盖田地、道路、堵塞河道。马口村通往村委会的水泥桥面，泥浆超过地面近1米；由于两旁泥浆堆积，水泥路终年成了一条水渠；马口镇通往信江的省道上，拉矿土的车辆昼夜不停，天晴时泥尘满天，覆盖路旁几公里远；下雨时路滑如镜，大小车辆动弹不得，就连行走也会栽跟斗…… 或许有人会说“你们不卖地给人家，人家是做不了矿的。”这句话听起来是合情理，意思是矿区群众自作自受。 而实际情况是我们很多群众都不愿意失去青山绿水，更不愿意失去养育繁衍子孙后代的这片土地，但是在强大的矿霸“黑势力”的淫威下，无可奈何啊。 矿区群众因不肯卖地被矿霸“黑势力”殴打的事件罄竹难书。矿霸马三强的强发矿业有限公司，恶意收购那些群众关系复杂、土地有纠纷、具有高开采价值的矿点，对上有钱，对下有拳，利用“黑势力”不服打服，所到之处群众闻风丧胆，这就是矿霸马三强的强发矿业有限公司在马后镇开采高岭土占绝对优势的原因。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受矿霸马三强的强发矿业有限公司侵占土地被殴打的群众就有四十余人次，殴打的方式有拳打脚踢、刀砍棍伤、强迫溺水等，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受害者当中男女老少、孕妇都痛下毒手，令人发指，天人共愤啊！ 敢问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你这个官老爷，手持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的官印，头上顶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土法，你竟是如此的滥用职权、贪赃枉法！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土地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四条规定“国家机关工、工作人员绚私舞弊”，违反土地管理法规，滥用职权，非法批准征用、占用土地，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非法批准征用、占用土地，情节严重的，依照刑法第四百一十条规定，以非法批准征用、占用土地罪定罪处罚：(一)非法批准征用、占用基本农田十亩以上的；（二）非法批准征用、占用基本农田以外的耕地三十亩以上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土法规定：“违反土地管理法规，非法占用耕地改作他用，数量较大，造成耕地大量毁坏的，依照刑法第三百四十二条规定，以非法占用耕地罪定罪处罚”。 矿霸马三强的强发矿业有限公司毁坏农田数百亩，且欺凌百姓，作恶多端，危害群众生命财产，民愤沸腾，怨声载道。 矿区群众联名上书请愿：希望高层人民政府派出清廉官员实地彻查，将矿霸马三强连同贪污渎职的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以及环保局、安监局等官商勾结的腐败分子绳之以法，还我青山绿水，还我耕地农田，还我交通道路！否则，我们将“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娄兰终不还”，直至问题得到彻底解决…… 看完这叠厚厚的材料，梁晓素彻底失眠了！ 看完这叠厚厚的材料，梁晓素彻底失眠了！ 这是血泪控诉啊！字字句句都敲打在梁晓素的心坎上！ 看着这些文字，梁晓素能想象得到这些朴实的农民，遭遇了怎样的非人对待！ 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却要饱受欺凌，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田地被侵占而上告无门！ 他们想要一片青山绿水，想要自己的责任田聊以生存，都变成了一种奢望！他们甚至连出行的道路都被堵住，他们的世界似乎是与外界隔绝！ 这是在余河这片土地上的村庄吗？这是在朗朗乾坤下的马口村吗？这是在号称建设法治社会的国家里吗？ 这一切，怎么看着那么像回到了旧社会呢？不，甚至是比旧社会更恶劣，更没有人性啊！ 梁晓素也是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而且她还曾经伺候着这个县里最大的掌权者，她也算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是这篇土地上的管理者之一，可是，她却对这样的现象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杜秀青是不是和她一样，对此毫不知情。但是，她可以肯定，杜秀青对这件事情至少是知之甚少的！ 梁晓素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感涌上了心头。 我们国家经过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发展，有太多光鲜亮丽的地方，高楼大厦不比欧美发达国家少；也有太多值得骄傲值得炫耀的地方，北京上海大都市，繁华更比欧美强！ 更有太多有财富的人，国外挥霍一掷千金，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 但是，同样是在这个国度，同样是在这片土地上，却有如此一群遭受欺凌的老百姓，他们为求生存而上下求索，为讨公道而四处奔波，为捍卫自己仅有的一点尊严而百折不挠…… 可是，面对这些人，面对这些处在苦难中的百姓，面对这些遭遇了严重不公平待遇的人民啊，政府却常常处于失语的状态！ 这个国家，口口声声时时刻刻教育一代又一代的人，要热闹祖国，要热爱党,要热爱我们的国家！可是，当这个国家的百姓遭受欺凌和不公正待遇的时候，当他们连生存都困难的时候，当他们连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时候，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党，在哪里？在哪里啊？ 难怪有人会说，我们从小深情地热爱着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党，可是，党和政府却从来不爱我们啊！ 是啊，面对这些苦难的百姓，作为一位党委政府的领导者，情何以堪？ 梁晓素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转悠着，她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拿着这叠材料该怎么办？村民们告状无门，被敷衍塞责，她呢？她要把这叠材料送到哪里去？送到哪里去才能真正得到重视？ 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是正处级干部，潘文道是个老江湖，梁晓素虽然和他没有什么交往，但是，这个人她还是见过的，多少也了解一点。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倜傥的“好”局长，居然会是和矿霸勾结在一起谋取巨额利润的幕后老板啊！ 第786章 真的会想他 潘文道作为一个国家干部，敢如此胆大妄为为马三强非法采矿披上合法的外衣，这件事情难道是潘文道一个人能为的吗？是环保，公安，安监这些单位联合起来就能搞定的吗？潘文道的幕后会不会还有更大的后台在支撑？如果有，那又会是谁？ 各种问题再次纠结在梁晓素的大脑里，她一时间无法厘清，更不知道自己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后，要扔到哪里才是安全的，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如果无意中她又捅了个大篓子呢？会不会因此而遭来横祸？ 官场处处是陷阱啊！她才刚刚踏上这个平台，很多事情似乎都看不明白。 但是，马口村这个事情，她却自作主张给村民立下了字据，现在又接受了他们的材料，她是不是不做也得做了？ 梁晓素一头倒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感觉眼前是一片黑暗…… 模模糊糊中，梁晓素感觉自己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她来不及睁开眼睛，拿过手机就放到耳朵边上。 “喂……”她的声音貌似还在梦里飘着，有些含混不清。 昨晚睡得太晚，思想太纠结，久久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这么早被吵醒了！ “梁书记，杜书记通知所有常委立马集中开会，半小时后到县委会议室！”这是办公室主任丁元生的声音。 梁晓素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看看时间，才七点半啊，正常八点半才上班的！怎么这么早就要召开常委会，难道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 来不及多想，梁晓素迅速起床更衣，洗漱一下即刻往县委大院走去。 好在住得很近，下楼后，司机小吴早就在下面候着了！车子立马启动，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县委大院里。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她看到，在家的九位常委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县长曾磊也已经坐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大家的表情都很严峻。 只有县委书记杜秀青的位置还是空的。 她有些不好意，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路过公安局长唐鸣的身边，她看到唐鸣给了她一个很不一样的眼神。 难道今天的会议和马口高岭土矿山有关？唐鸣那儿捞到了更关键的证据？可是，如果是这件事儿，杜书记至少要知会她一声啊！杜秀青知道她昨晚就开始去马口村调查这件事情了，一定要汇合她掌握的证据再来开会研究吧？没有知会她就召开这样的会议，这不符合常规啊！ 梁晓素的心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会议是不是和马口高岭土矿山有关，如果有，她没有事先和杜秀青通气，涉及到了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这个……这个能在会议上说吗？ 门口传来脚步声，杜秀青走了进来。 她照旧穿着很得体的职业套裙，头发很利索地盘在脑后，脸上淡施粉黛，显得端庄而又大方，脖子上那条紫色的丝巾，让她增添了小女人的妩媚。 杜秀青微微一笑，坐下来，看了看大家，然后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曾磊，说：“曾县长，开始吧！” 曾磊点点头，环视了一下会议室，说：“一大早召集大家来开会，是有重要事情要布置。刚刚接到消息通知，省委巡视组今天上午十点左右要来余河检查关于农村垃圾处理的落实情况，前不久在抚河市召开了现场会，现在到了该验收的时候。据说是省委副书记李成鑫书同志亲自带队下来，可见这个重视的程度非同一般！” “所以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容不得半点马虎。消息来得这么突然，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但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古人说的话是没错的。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位同志，立即到各自包干的乡镇去督促检查一下，务必赶在十点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现在还不知道巡视组是怎么检查的，如果是让我们带路，那么到时候就去平安镇，乌有镇这两个镇，前不久我们去进行抽查了，这两个镇做得不错，具有示范性！效果甚至比抚河市现场会的滨河村还要好。” “但是，巡视组如果不按照我们指定的路线去检查，而是由他们来抓阄，或者是直接钦点，那么这个不确定性就太大了，哪个乡镇都有可能啊！所以，每个乡镇我们都不能马虎，都要严阵以待，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省委巡视组的检查！” 呵！大家一听，立马面面相觑！这还真是动真格的啊！怎么突然间就来了，也没有事先打个招呼呢？还要抽查？随机来点，那可真是要命啊！谁都知道，下面乡镇的工作，是经不起扎扎实实认认真真检查的啊！ 何况来的还是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带的巡视组，这个规格，可真是非同一般！ 但是，于少锋脸上却是有些喜滋滋的，因为平安镇是他分管的，他抓出了成绩，当然巴不得领导能到他分管的地盘上去检查，这样他的成绩才有展示的机会啊！乌有镇虽然不是他分管，但是他是从那儿出来的，也有他的功劳啊！ 徐森林这个副县长就最难受了，他分管的是马后镇，杨水镇，这两个镇一直以来卫生状况就是最糟糕的，尤其是马后镇，光是马口村高岭土矿山，就让这个镇完全变了样，大路上晴天漫天尘土，雨天到处泥泞不堪，更别说村子里了，那更是脏乱差一片！ 经过垃圾处理推广后，情况得到了些许好转，可是，再好也是不达标的！而且昨天马口高岭土矿还发生了群体事件，村民们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要是抽到了马后镇，那他是必死无疑了！当然，杜秀青和曾磊也死定了！ 想到这里，徐森林似乎也不怕了，他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杜秀青和曾磊是绝对不会让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带着大批的人马去马后镇看的，那不是直接把马蜂窝捅给别人看了吗？第一个失去颜面的就是党政一把手啊！他就是有责任，那也是秋后算账！ 呵呵，木事木事！淡定淡定啊！徐森林在心里安慰道。 梁晓素听到曾磊的话，心跳更是一下子加速了！ 他……要下来了？怎么此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呢？他要下来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这样突然袭击，是打个过转就走，还是要留下来啊？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感觉自己的内心有小鹿在乱窜！直扑腾得她有些心慌意乱！她也分管了一个乡镇，是乌有镇，一个比较偏远的，离县城比较远的地方，于少锋当年就是在乌有镇当党委书记的。 乌有镇的卫生倒是没有问题。 于少锋在乌有镇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农村垃圾乱丢乱放的现象，那时候开始就让各村开辟了垃圾集中站，然后进行了分拣处理，能回收的就回收，不能回收的定期拉走进行填埋。这次推行了“中华炉”焚烧之后，处理的问题就得到了彻底的解决，不用再进行运输了。 工作不担心，梁晓素却也是有些意乱情迷的。 虽然说他们之间已经突破了那条防线，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可是，这种关系似乎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一夜之后，梁晓素没有再主动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包括她晋升了，他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过来，似乎完全不知情似的。 而她呢，好几次想给他打电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我想你？还是谢谢你？还是……似乎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次他要下来，当然也就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况且，他堂堂省委副书记，怎么能向她事先透露这样的行踪？ 不过说实话，梁晓素还真的会想他。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他，想起他抱着她与她共舞，伴着音乐与她共舞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 呵……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又有些脸红了！ 工作时间，上班时间，开常委会的时间啊，怎么突然间想到这些了？ 她赶紧把思想的缰绳拉了回来。 就听得杜秀青在讲话了：“大清早的确实来得有些突然，但是，这是关键的时候，请大家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把自己所分管的乡镇检察落实好，一定要确保场面上的合格。上次我们参加抚河市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的时候，李书记就专门说了，到时候要到余河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说到这里，杜秀青刻意看了一眼梁晓素。 这一眼看得梁晓素心里有些发虚。 呵呵，真是意味深长得很啊！ 如果说梁晓素相信李成鑫是为检查工作而来，那么杜秀青却是很清楚，李成鑫此来的目的，又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当然，对待这次的检查工作也丝毫不能马虎，因为是整个巡视组，是李书记带队，杜秀青知道，李成鑫是不会挑她余河的刺，更不会让她难堪的。 可是巡视组里还有别的人啊，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省厅各相关职能部门的人员陪同，比如环保啊，农业农村工作小组啊，说不定还有一些好管闲事的即将退休的人大政协的老头子，他们发挥余热的精神可是充足得很啊，他们的长项就是善于发现问题，所以就更不能怠慢了！ 第787章 引着你往坑里跳 “长话短说，大家即刻启程去各自的地盘吧，跑不到的地方，电话遥控，一定要落实到位！如果这次检查不合格，谁出问题谁负责，当地的党政一把手要负全责！”杜秀青最后说道。 这句话算是点到了穴头！谁都不想拿官帽子开玩笑。所谓打蛇打七寸，管官员只要管住他们的官帽子！ 于是，大家各自散去，匆匆去县委食堂打包了几个包子鸡蛋，就坐上车子奔赴各自的“战场”了。 梁晓素也想和他们一样，到乌有镇去督促落实工作。 没想到杜秀青却把她给拦住了：“晓素，你留下来，曾县长，再加你我，我们三个人在家做好准备，迎接李书记一行的到来！” 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又是好一阵忐忑，似乎感觉曾磊都在拿不同的眼神看着她。 杜秀青看她那不太自然的表情，脸上却一直是很淡定的微笑。 她当然知道梁晓素在想什么。 她也知道，这么突然的事情，李成鑫是不可能事先告诉梁晓素的。也就是说梁晓素对此事毫不知情，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晓素，你去把相关的材料整理一下，对了，丁元生主任那儿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先过目，看看合不合格，不行的话立即进行修改。我们做了什么工作，汇报的时候一定要突出重点，突出亮点，比如乌有镇的做法就值得好好提炼出来进行重点汇报，这是我们在抚河市模式的基础上进行改进的，做得更科学，更合理，也更有成效，我相信李书记听了一定会满意的。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把李书记带到乌有镇的现场去看看，那样的话效果更好。”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道。 “好，我这就去看看……”梁晓素说道，目光却不敢和杜秀青对视。 梁晓素就是再木讷，再不开窍，再不懂官场规则，她也能明白杜秀青这番话的意思。 杜秀青这明显又是要把梁晓素刻意抬出来，突出梁晓素的成绩，突出梁晓素的能干，实干，是个很有潜力的女干部，更进一步证明李书记突击提拔她是正确的！ 而且，杜秀青也相信，李成鑫这次来，似乎是带着多重目的。绝对不是说检查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工作的落实情况，也绝对不是说为了单纯要见梁晓素这个小丫头而来。 李成鑫想要见梁晓素很容易啊，他一个电话召唤，梁晓素铁定即刻飞到他身边！ 杜秀青分析，李成鑫更多的是想下来看看余河的班子对梁晓素的认同程度！他一定希望，他门下的女人，他心疼心爱的小女人，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能够在这个班子里有很好的发展前途。 因为梁晓素太年轻，也太青涩，提拔的更是太突然！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李成鑫的心里难免是要有些担心的。下来看看，他才能心中有数。 那么，杜秀青一定要给他吃下这颗定心丸！ 梁晓素匆匆吃完早餐，看了丁元生送过来的资料，果真是按照杜秀青的思路，重点突出了乌有镇的做法，而且把梁晓素好好的表扬了一番。 其实，这些做法，都是于少锋在乌有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推广了的，现在把这份功劳归加到了梁晓素头上，梁晓素知道这一定是杜秀青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她觉得，正常的情况下，从一个人正常的心里来判断，于少锋都不可能对此事没有任何反应，至少他心里会对梁晓素产生看法的。这明显就是梁晓素在抢他的果实，在邀功，在领赏啊！ 本来，梁晓素这个小年轻的突击提拔，对于少锋这样有资历的元老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最大的打击。 在官场上，一个人最怕的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下属，或者说比自己级别低的人，突然一下子被提拔起来，坐到了自己的头上，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憋屈和打击，那是无法形容的！ 梁晓素估计，从于少锋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已经是有了明显的消极情绪。 她不知道杜秀青是不是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但是，她却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比如昨天上午在马口村高岭土矿山的事发现场，于少锋就几乎是一言不发，看着梁晓素被架在火上烤！以他的能力，他处理这样的事情绝对比梁晓素要老道，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回来汇报，他也没怎么吭声，这就很说明问题了！他似乎就是个旁观者。 当然，于少锋这样的表现，还算是轻微的。 有些人，不会表露出来，却会在背后狠劲地给你挖坑使坏，看着你甚至是引着你往坑里跳啊！ 梁晓素不知道，于少锋往后会不会也这样做，在背后挖坑让她跳！ 但是，她心里却是有些不安全感的。 毕竟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如何上位的。 如果这次乌有镇的成绩要全部给了她，她觉得会把她和于少锋之间的矛盾弄得更僵，她不想和任何人为敌，尤其是于少锋这样的人。 因为于少锋也是少壮派，更是实干派，他也是有前途的人。 梁晓素懂得任何时候都得多栽花，少栽刺的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能平白和人结仇，否则哪天被人设陷阱了，自己都不知道啊！ 看着这份材料，她觉得应该改一改。 于是，她拿着材料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到她进来，杜秀青笑着问道：“材料看完了？” “嗯，看完了。”梁晓素在杜秀青对面坐了下来，“姐，乌有镇的工作并不完全是我做的啊！这个成绩，有一大半是于县长的功劳！我觉得材料里面还是要提到这一点，否则于县长心里会不舒服的，我不想给人不舒服，不想邀这个功……” “呵呵……有功劳还不要啊？”杜秀青笑着说，“谁说你是邀功了？这是事实啊！你上来，分管了乌有镇的垃圾处理工作，乌有镇的工作做得有亮点啊，当然要重点介绍了，这是工作啊，晓素，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姐，我还是不想独占功劳，因为我实际上什么也没干啊，工作都是别人在做，我刚上来，能干出什么成绩呢？这明显让别人不服气啊！！”梁晓素说。 “呵呵……你一上来就有成绩，这是好事啊，说明你能干，更何况，这是李书记主抓的工作，你有成绩，他更高兴啊！难道这点你都不明白？”杜秀青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梁晓素很是有些为难。 “别这啊那的，你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就是工作，你没有抢别人的功劳，这就是你分管的地盘，有成绩就是你的！什么是领导，领导不是非得事必躬亲，领导只要能调动下面的人去积极工作，能取得好成绩，就是好领导！晓素啊，你想得太多了！于县长那儿，我自然会有安排，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最近是有些消极，但是，和你无关！你记住，你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别的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就不要去管！明白吗？” “明白了……”梁晓素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杜秀青的面前。 “材料给我看看……”杜秀青接过梁晓素手里的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 当她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笑了。 “丁元生不错，这个材料组织得很好！就是要这样来汇报！”杜秀青高兴地说，“一会儿让曾县长好好汇报汇报！” 正在杜秀青忙不迭地准备着迎接李成鑫的到来的时候，李成鑫的车子已经到了余河县的地盘上。 他是临时从三饶市直接过来的。 本来是打算去东岭市，早餐的时候李成鑫说，不按既定路线走了，要来个突然袭击，往北走，去信江市看看。 信江市去哪儿呢？负责安排行程的省委副秘书长龙华庭小心地问道。 李成鑫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余河县。不要事先通知啊，到了才通知他们！李成鑫叮嘱道。 龙华庭点头答应着，心里却是有个小九九。 龙华庭和信江市委书记林宇曾经是省委党校同学，私下关系一直不错。 他怎么能让林宇毫不知情呢？这样突然袭击的事情，对当地官员来说都是压力山大啊！最怕的就是领导不打招呼就来了！ 于是，他立马去到洗手间里悄悄地电话通知了信江市市委书记林宇。 林宇一听龙华庭这这么机密的电话，既激动，又担心。 这来得如此突然，下面的工作能准备得过来吗？幸好挑选的是余河县，林宇对杜秀青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还在床上的林宇就电话通知了同样才刚刚起床的杜秀青。 于是才有了余河县委常委班子那么早的一次非常规的常委会。 车子到了信江市地界不远处的时候，龙华庭假装给林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李书记下来检查农村垃圾处理的落实情况，现在已经到了他的地盘上了！ 林宇很是吃惊啊，电话里很是惊讶地问道：“李书记来了？哦，好好好，我立马就到！” 于是很快林宇的车子就到了信江市的高速出口处迎接了。 其实，他早就等候在那儿了。 李成鑫闭着眼睛，也不让司机停车，一直开过去。 林宇赶紧再次给杜秀青打电话，告诉她李书记的车已经下了信江南的高速路口，让她立马做好迎接准备。 杜秀青不知道自己是该去县城入口处迎接呢还是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想再次问林宇，却又不好意思再打电话问。 第788章 朝思暮想的小丫头 最后，她决定还是直接去县城入口处的国道那儿迎接李成鑫一行。 于是她让小舒开着新买的那辆广本，载着曾磊和梁晓素，来到了余河县城的入口处。 随同而来的，还有公安局长唐鸣和几个得力干警。唐鸣昨晚为了矿山的事情，几乎是一夜未睡。这一早就被召唤过来，满脸的疲惫。 但是，他却丝毫不敢怠慢，带了几个得力助手，要确保李成鑫在余河的绝对安全。 李成鑫的车子果然过来了，是省委的一辆大考斯特。 杜秀青估计，里面至少也有上十个人左右吧！考斯特的后面跟着的是林宇的车子，林宇和关晓春乘坐同一辆车过来。 到了余河的入口处，李成鑫很自然地醒来了。 看到窗外杜秀青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马路边候着，梁晓素也站在那儿朝车子这边看过来，他便笑着说：“停车吧，就在这儿下！” 龙华庭一听，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即对司机说道：“停车！” 李成鑫第一个下车。随后是龙华庭，李成鑫的秘书小关，省环保厅厅长唐国周，污染防治处处长钟宇凡；省农业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金援梅，副组长秦沙礼；省民评团的副主席闫自立；省公安厅副厅长雷达同和两位公安人员。 李成鑫一下车，杜秀青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欢迎李书记，欢迎各位领导！”杜秀青很是尊敬地说道。 李成鑫笑呵呵地点着头说：“秀青啊，我说到做到，果真到余河来看看了，余河不会让我失望吧？” “欢迎李书记莅临余河检查指导工作！余河不会让您失望的，只会让您骄傲！”杜秀青很是胸有成竹地说，“李书记一路辛苦，我们先到办公室稍事休息，然后再去现场看看？” “呵呵，不用了，我们抓紧时间，马上就去现场。先来认识一下这些巡视组的同志们！”李成鑫转身介绍道。 杜秀青恭敬地和每一位巡视组的领导握手，边听着介绍心里就边打鼓，这队伍拉得真是够分量啊！一个农村垃圾处理的问题，要弄得这么隆重，可见李成鑫对农村工作的关心和重视啊！ 李成鑫介绍完了，在杜秀青的引荐下和曾磊握手，紧接着就是站在曾磊身旁的“小丫头”梁晓素了！ 梁晓素今天穿了一套比较清爽的天蓝色职业套装，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 李成鑫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慈祥的笑容。 呵呵，多好啊！又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小丫头！ 他走过去，用力地握着梁晓素的手，笑着说：“晓素同志好！” “李……李书记好！”梁晓素的心差点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很烫很烫，一定是绯红的，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叫了这句“李书记”后，梁晓素的心更是跳得厉害了！她差点就叫到了“李王”！ “李王……”很亲切的称呼，“李王”，已经深入她的内心了…… 可是，眼前的虽然是她的“李王”，却又不是她的“李王”啊！ 他此刻就是“李书记”，位高权重的“李书记”！ “呵呵，都是年轻的同志，现在后生可畏啊！余河的班子真是年轻人的天下，秀青，曾磊，都是七零后，晓素同志是八零后吧！七零后八零后很快就要成为我们社会的中流砥柱啊！可喜可贺！”李成鑫笑眯眯地看着梁晓素说道，“好好干！未来是你们的！” 林宇和关晓春和省委巡视组的领导握手后，也来到了曾磊和梁晓素的跟前。 “谢谢李书记！”梁晓素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像蚊子似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听清楚了。 李成鑫很快就放开了梁晓素的手，接着和唐鸣以及其他几位干警握了握手，然后转过头对杜秀青说：“秀青啊，到了你的地盘，你做主吧，让我看看上次现场会之后余河推广的成效如何！” 呵！杜秀青一听这话啊，简直是大喜过望！由她做主，那真是太好了啊！好，去乌有镇！ 梁晓素在和市委书记林宇、市长关晓春握手时，感觉自己的手都还是有些发抖。 直到大家上车，她还是有些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一直在砰砰跳。 上了车，唐鸣的车子在前面带路。 为了保持低调，李成鑫出门前特意交代这次出行一律不用警车开道，所以唐鸣开的是一辆帕萨特，而不是他的那辆越野警车。 车子进入国道，然后转入省道，一直往乌有镇开去。 杜秀青看着坐在身边的梁晓素，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说：“晓素，赶紧看看，一会儿由你来给李书记他们汇报乌有镇的垃圾分类试点情况，一定要突出重点，垃圾分拣之后再进行无害化焚烧，这是亮点。抚河市推广的垃圾处理方法，都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你一定要重点介绍这一做法，这就是我们余河的亮点和成绩！” 梁晓素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杜秀青，怎么能让她来介绍呢？这要介绍也应该是杜秀青自己来介绍吧！杜秀青不出面介绍，也应该是作为县长的曾磊来向省委副书记介绍啊，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新上任的县委副书记啊…… 她一时感到很为难，不，应该说感到很害怕！ 她刚才只是见了李成鑫，和他握手，就已经变得有些魂不附体了！再面对他开口同时向那么多人汇报工作，这可是她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啊！ 她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曾磊坐在前面，她实在是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然后硬着头皮看下去。 如果没有曾磊在场，她一定会说“我不行啊！我不能讲！” 可是面对曾磊，说这样的话，她还真怕被人笑话！一个县委副书记，无论如何也该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否则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她现在是想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能上也得上，不能上也得上！ 总之是一定要上！ 梁晓素知道没有退路了，杜秀青这是在使劲把她往前推，一把推到李成鑫面前，来讨好李成鑫，同时也是给她创造机会，展示她的能力！这点她当然清楚，她也不是傻子！ 所以，梁晓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上吧！鼓足勇气好好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不就是说说垃圾处理的过程吗？这点她早就烂熟于胸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在李王面前掉链子，丢脸面啊！况且，还有那么巡视组的人员呢，一定要镇定，淡定！相信自己，你能行！ 梁晓素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同时仔细地看起那份总结材料来。待梁晓素在心里归纳了要点，基本上做到了能把内容完全复述下来，成竹在胸了，车子也不知不觉到了乌有镇的地盘上—— 乌有镇的一班人马接到电话后早就在马路口严阵以待了。 小舒的车子靠边停了下来，然后接着是李成鑫那辆考斯特，还有林宇的那辆奥迪。 看到车子停了下来，乌有镇党委书记万达山和镇长丁浩天立即迎了上来。 杜秀青下车后没有和万达山和丁浩天握手，而是直接往后面的考斯特走去，然后和林宇关晓春等站在门口恭候李成鑫一行人下车。 李成鑫两步跨下了车门，神清气爽地捋了捋头发，看了看周围，面带微笑。杜秀青立马向他介绍站在旁边的万达山和丁浩天。 李成鑫很和蔼地和他们一一握手，颔首微笑着说：“辛苦了！ “李书记好！李书记好！”万达山弯着腰，双手紧握着李成鑫的手，非常恭敬地叫道。 省委副书记李成鑫能到他这个小地盘上来，可真是难得啊！像他这样的乡镇干部，不要说见到省级领导，就是想要见到市级以上的领导，机会都是相当少的。而像李成鑫这样的省级要员，就更是第一次来到乌有镇的地盘上了！ 让他如何不激动不狂喜啊！ 丁浩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恭敬的态度，让人看了都感觉有点过头了！ 所有的人一阵握手之后，大家自然形成了几排：李成鑫在最前面的中间，然后两边站着省环保厅厅长唐国周，副秘书长龙华庭，省农业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金援梅，再就是林宇和关晓春，杜秀青则站在林宇的旁边，巡视组的其他成员自然站在了第二排。 梁晓素和曾磊则站在最边上。 “呵呵，空气不错，闻到了空气中的甜味儿了！”李成鑫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远处的田野说，“农村就是这一点好啊，自然清新的空气，就像个大氧吧，我们在城里要享受这么好的空气，现在都成了一种奢侈了！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优美的环境，清新的空气啊！” 说完了，李成鑫转过头，看了看杜秀青：“秀青啊，带路吧，我们边走边聊！” “好！”杜秀青立马往前走了小半步，在李成鑫的侧前方，引导李成鑫往镇上走去。 七月初的余河，骄似火。太阳炙烤着大地，热浪滚滚。但是，李成鑫的兴致却是很好。 省道两边的农田里，早稻已经到了成熟期，黄灿灿的一片，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煞是喜人。 “看起来又是个丰收年啊！”李成鑫笑着说。 “是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杜秀青笑着说，“乌有镇人均只有一亩三分地，也是属于人多地少的乡镇，但是，农民们对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啊，看得很重，精心伺候，所以粮食产量都挺高的，每亩单产能达到一千多斤！” 第789章 进入了角色 “好啊，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也是国家的大事！现在有些地方啊，农民出现了弃耕抛荒的现象，看了都让人心痛！我们国家本来就是人多地少，土地资源非常有限非常宝贵，如果不好好利用这点有限的资源，来精耕细作，将来我们吃饭都要成问题啊……”李成鑫不无担忧地说，“看到这些农田里长势喜人的水稻，我心里都觉得踏实啊！” 杜秀青没想到李成鑫会把话题谈到粮食问题和土地抛荒上。 这让她心里一时有些发慌。 余河个别乡镇也出现了小面积的土地抛荒问题，这是农村青壮年劳力外出务工造成的最直接后果。个别村庄，甚至看不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都是老人和孩子，完全没有耕种能力，这样下去，土地怎么能不抛荒呢？这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也是中国绝大部分农村都在出现的问题。 但是，今天绝对不能谈这个话题，否则得不偿失。 “李书记，从抚河市召开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后，我们余河就开始积极进行推广落实，现在每个乡镇每个村庄，都做到了垃圾集中收取，集中处理。乌有镇的垃圾处理，我们尝试了新探索，就是实行垃圾分类，从农户家里开始就进行分类，到了处理站再进行第二次分拣，最后无法回收再利用的，能焚烧的就用‘中华炉’进行焚烧，不能焚烧的集中进行填埋，效果很好！”杜秀青汇报道。 “哦？”李成鑫听她这么一说，立即感兴趣了，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杜秀青问道，“农村垃圾分类？这是个亮点！现在城市里要推广垃圾分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乌有镇能做到？” “是的，我们在乌有镇进行了试点，村民们很配合，效果显著。这项工作是晓素同志在具体负责，让晓素来向您和各位领导汇报吧！”杜秀青适时地把梁晓素推到了李成鑫面前。 “呵呵，好！”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啊！ 他也很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晓素这个丫头是不是真的能独挡一面！ 梁晓素看到杜秀青招呼她，立即走了过来,站在了李成鑫的面前，她的心啊，又是好一阵慌乱！ “晓素啊，把乌有镇垃圾分类的工作向李书记和各位领导好好汇报一下！”杜秀青笑着说。 “好……”梁晓素抬起头看了看李成鑫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其他领导，心又在砰砰直跳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始说话了。 “李书记，各位领导，乌有镇的垃圾处理，从一开始，我们就定了一个比较高的标准，要求每家每户产生的垃圾首先要在家里进行初步分类，而不是所有的垃圾都放在一个袋子里。初步分类目前就是把能回收的和不能回收的进行区分，比如纸张，剩饭剩菜，塑料制品，这些都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村民就要现行分类好，丢到垃圾处理站的垃圾，只能是不可回收的日常垃圾，然后再进行统一无害化焚烧或者填埋。” “开始的时候，村民们不习惯，也有些人做不到，但是，卫生保洁员的任务就是起到监督的作用，每天集中收取垃圾的时候，如果发现谁家垃圾没有分类就进行丢弃的话，会进行批评教育，屡教不改的还要在村里的广播站进行通报批评！” “大家都很好面子，不愿意被通报，所以慢慢这样的情况就少了。而且分类后的可回收垃圾可以当废品卖掉，村民才能从中得到一点小收益。所以，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当然，对于做得特别好的家庭，也就是垃圾丢弃最少的家庭，村里要进行广播表扬，这样鼓励大家尽量少产生垃圾，把能回收能反复利用的资源进行利用，减少资源的消耗，也减少垃圾的产生！” ………… 梁晓素边走边汇报，大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乌有镇上的垃圾处理点了。 李成鑫一直在微笑着看着梁晓素汇报,不时还点点头，看得出他很高兴 梁晓素在向大家作汇报的时候，也会偶尔和他对视一下，但是目光很快就闪开了。 李成鑫却是全程都听得很高兴！而且听得很仔细。 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啊！没想到晓素这个丫头，看起来很稚嫩，干起工作来却很不错，讲话汇报也是条理清晰，是只潜力股啊！ 他原本还担心，她从一个秘书直接到县委副书记，这样巨大的角色转换要很久才能适应，没想到她似乎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刚才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有板有眼的，看来她对这项工作是真正用了心去做的！ 她上来才这么几天，对这项工作应该只是刚接手不久，却能如此烂熟于胸，足见晓素这丫头的工作能力很强，果然是没有看错她啊！ 李成鑫的满意从心底里溢了出来。看到晓素对工作的胜任真是比看到什么都让他开心啊！ 站在这个垃圾处理点前面，大家都感觉到很奇怪，这儿居然没有一点垃圾的臭味！ 但凡是垃圾堆放的地方，都是气味刺鼻，蚊蝇乱飞，让人无法久留之处。 但是这个垃圾处理点却是异常的干净！刚才一路走过来，小镇上的路面也看不到任何的垃圾纸屑。 李成鑫仔细看了看这个垃圾处理点，靠近最边上是一个微型版的小屋，有活动的屋顶，还有大门，当然，这不是小矮人的住房，而是堆放垃圾的小屋。 房顶是可以掀开的，方便投放垃圾，又能防止下雨垃圾被水浸，造成二次污染。房门是可以开关的，方便掏出垃圾进行焚烧的，平时就把房门锁上，防止垃圾被乱翻动，弄得到处都是。 旁边就是一个不锈钢的“中华炉”。 这个设计挺新颖，而且很实用，果然是很有创意。比抚河市那儿的做法更先进了一步！ “乌有镇推广垃圾分类之后，垃圾的产生率在全县是最低的，平均三天才需要焚烧一次，别的村庄，几乎每天都要进行焚烧，是乌有镇垃圾的几倍。”梁晓素接着说，“村民们看到了垃圾分类带来的好处，也得到了切身的实惠，所以，这项工作已经深入民心，我们准备总结乌有镇垃圾分类的经验，下一步在全县进行推广！” “好！这个做法比抚河市更先进，更环保，更有价值！建议各个地方都要进行垃圾分类试点，慢慢培养村民们的垃圾分类习惯。这是非常好的习惯，利国利民。现在，城市垃圾的产生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巨量的垃圾已经在大量的侵占我们的土地资源，破坏我们的环境，进行垃圾分类之后，能够大大减少垃圾的产生，节省了资源，更保护了环境，”说到这里，李成鑫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环保厅厅长唐国周说，“唐厅长，乌有镇的做法值得推广啊！农村都能做到垃圾分类，城市居民就更要做到！城市的人口多，人均空间小，垃圾的产生率很高很大，严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我看这不是做不到的问题，而是落实的措施到不到位，力度够不够大！乌有镇这一点做得非常好！” 唐厅长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吭声。 谁都知道，垃圾分类，应该做，也必须做。可是说起来容易，真要坚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城市里不是没有进行过试点，而是每次试点，都得不到应有的效果，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句空话！ 乌有镇的卫生情况，表面上看到的确实做得不错，关于垃圾分类，听梁晓素刚才的介绍，也是卓有成效。但是，真正的情况呢？是不是像他们说的这样？ 唐国周心里还是表示怀疑的！城市都做不好的事情，农村能做到？ “小梁啊，带我们到村子里去走走……”唐国周看了看梁晓素说道。 唐国周想进村子里看看，就能看到真实的情况了！ 梁晓素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应答道：“好！请各位领导这边走！” 站在后面的镇党委书记万达山和镇长丁浩天却是有些提心吊胆了。事先没有说要进村去看看啊！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梁晓素果断地走在前面，沿着那条小巷子，带着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村子里走去了。 这是乌有镇上的一个村庄李家堡，全村人都姓李，算是李成鑫的本家了。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部分也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的老人妇女儿童，在地里种些菜，赶圩的日子便拿到镇上去卖，也增加了一点收入。 还有一部分没有出去的年轻人，利用镇里的集市，去信江市的批发市场批发一些东西，在集市上摆摊，赚些家用，日子倒也过得闲适而滋润。 乌有镇是逢三六九赶圩。 今天不是赶圩的日子，也没有到正式收割早稻的日子，村民们很悠闲地坐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闲扯家常。 看到这么多官人模样的人走过来，大家都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但是并没有电视画面里的那样都站起来鼓掌迎接。这群人里面，村民们最熟悉的就是他们的父母官万达山和丁浩天，而恰恰这两位主却是老百姓最不喜欢的。其他的人，村民们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看到村民无动无衷，万达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第790章 怀疑他是奸细 这些人真他妈的太不懂礼貌了！看来这没有事先彩排就是不同！可今天这事儿是突然袭击啊！路线也是临时安排的，他们一切都是被动的，根本来不及准备！ 李成鑫并没有因为村民们没有起身欢迎他而不高兴，相反，他是主动走过去和一位年长的老奶奶握手，笑着问道：“老人家，您好啊！您今年高寿啊！” “老人家，这是省委的李书记，问您好啊！”万达山立即跑到前面，用当地的方言对着老婆婆说了一通。 老人有些耳背，也听不懂普通话，看着万达山这么一说，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很激动地看着眼前这位大官人，只是那几乎掉光了牙齿的扁嘴巴半张着，无法说出话来。 老婆婆呵呵笑了一下，说：“八十八了……” 虽然老婆婆说的是方言，但是李成鑫还是听懂了这几个数字。 他紧紧地握着老婆婆的手，很兴奋地说：“您老好福气，高寿啊！” 老人一个劲儿地点头，半张着嘴笑着。 村民听得这位是省委的李书记，立马就炸开了锅！ 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人来到他们这个小村庄。而且今天来的还是位本家官人，也姓李！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李书记，您好！有个问题我能向您反映吗？”一位老伯站到李成鑫跟前问道。 “呵呵，行啊，有什么问题您直说！”李成鑫笑着说道。 这位老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镇党委书记万达山和镇长丁浩天，毫不犹豫地说道：“李书记，2006年中央在全国范围内取消了农业税，我们农民缴纳了两千多年的皇粮国税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这是中央惠及亿万农民的一大德政，我们农民感激党和政府！从去年开始，国家又加大了对农民种粮的补贴，目的是调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我们乌有镇的种粮补贴怎么和别的地方相差那么多？” 老伯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万达山和丁浩天。 万达山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丁浩天更是身子有些打抖了！ 他们就是担心村民会突然间冒出来声讨他们，果不其然啊！这个死老头子，果然要揭盖子了！万达山不停地向那位老伯使脸色，不停地暗示他别说，别说！就他妈的开口叫他爷爷了！可是人家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听他继续说道：“李书记，这两年政府更加重视粮食生产了，财政对早稻和中稻种粮补贴每亩分别增加了22元、晚稻增加了30元，种早稻每亩可补63元，种晚稻每亩分别可补68元。一亩田种完早稻再复种晚稻，两季种粮补贴可达130多元。可是，我们拿到手的，却只有早稻一季的补贴！晚稻的补贴根本就没有发放到我们手上！” “是啊，我们根本就没有拿到晚稻的补贴！”旁边几位村民也附和道。 听到老伯这话，万达山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这狗日的，哪儿得到的消息啊！这些政策，他都捂着了，根本没敢让这些人知道啊！没想到，还有这么先知先觉的老农，居然能知道他截留了的信息。 这一刻，他感觉天都塌了！ 今天绝对是诸事不宜！出门他妈的就会踩狗屎的日子！ 李成鑫听到这儿，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人敢截留中央给农民的种粮补贴！这胆儿也忒大了！ 凡是有点政治觉悟的官员都知道，这几年国家对农民的反哺政策越来越多，而且对这块儿的钱都是专款专用，从中央划拨的钱都是直接到农民的账户上的，为的就是预防下面对这些专款的截留！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样的基层“狼”！ 以前他就听说过，有些地方的干部截留救灾款、水利建设资金等等，老百姓把这种行为称作雁过拔毛！ 基层的一些“狼”啊，果真是见什么都要咬一口！ 李成鑫先是看了看林宇，接着又看了看杜秀青，这是什么情况？嗯？ 林宇也是一头雾水，说实话，他不知道啊！这样的事情，各司其职，他一个市委书记哪能管得那么细啊！ 杜秀青也茫然地看了看万达山和丁浩天，怎么能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在开玩笑吗？种粮补贴都敢截留？这些补贴款都是用“一卡通”的形式直接发放到农民手中的啊，镇里怎么还能截留到呢？ 杜秀青一时间有些蒙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梁晓素也是惊愕地站在那儿！ 这样的状况，完全不在她汇报的工作之内！ “万书记，这是怎么回事儿！”过了片刻，杜秀青看着万达山严厉地问道。 “这……这……”万达山一时有些语塞，只觉得后背阵阵冒汗，脚也有些抽筋似的抖动着，他绞尽脑汁想自圆其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是丁镇长……” 他直接就把球踢到丁浩天手上了。 事实这也确实是归镇长丁浩天管。 可是……丁浩天看了看万达山，真他妈的恨不得啐一口唾沫在他脸上，做什么缩头乌龟啊！这事儿不是班子会决定的吗？怎么成我个人负责了……万达山这个孙子关键的时候他妈的一点担当都没有！ 丁浩天没有退路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他想了想，说：“报告李书记，林书记，杜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早稻和晚稻的补贴都是分开发放的，今年的晚稻补贴要到年底才能发到农民手中，不是不发，而是没到时间……” “你胡说！”丁浩天还没说完，老伯即刻就堵住了丁浩天的话，“那我们去年的晚稻补贴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而且早稻的补贴款也被你们给侵占了将近一半，每亩只有36元！剩下的那27元呢？你说说，到哪儿去了！” 这……这……丁浩天无奈地看了看万达山，今天这是碰到鬼了！他妈的！这回看来是死定了！ “真有这回事儿？”李成鑫盯着万达山和丁浩天说道。 两人都有些哆嗦，低着头不敢吭气儿了！ 这是事实，可是……这事儿岂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啊？ 现在不能收农业税，乡镇的财政都很紧张，有时候连办公用费都无法解决！中央下拨的很多款项，都是直接发放到农民手中，这让乡镇这一级的财政，几乎陷入了瘫痪！可是，要维持这么庞大的一个公务员队伍的吃饭问题和日常运作，哪儿弄钱去？不截留一点，怎么办？ 他们也知道，这截留种粮补贴的行为一旦被发现了，那就是掉帽子的问题，可是，他们把中央的很多政策都锁在柜子里啊！这些村民是怎么知道的？ 真他妈的，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李成鑫看丁浩天和万达山这样子，估计确有其事。 但是，这个问题在这个地方是一时间无法说清，也无法解决的！ 李成鑫想了想，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些人，今天的目的是检查农村垃圾处理的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离题万里。这个问题只有下来再查清楚，再落实追究相关的责任。 “老哥——”李成鑫握着他的手说，“你反应的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认真查落实，该发给你们的钱，一分都不能少，都不会少，请大家放心！” “谢谢李书记，谢谢！”老伯感激地握着李成鑫的手说，“我们农民打心眼里感谢党和政府的好政策！不过，党的好政策很多都无法落实到我们的身上，李书记，您知道吗？有句话是说政策出不了中南海，其实，政策出了中南海，到了我们镇，就是被一些人锁在了抽屉里！好政策被‘锁’起来了啊！” 万达山看着这位老头，真怀疑他是奸细！ 这他妈的，这么隐秘的事情他都知道啊！这是谁出卖了真相啊！这样的事情，只有他们政府的核心人员才知道啊！ 李成鑫再次愕然！这样的情况他闻所未闻！下面的这些人真是狗胆包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国家的好政策也敢堂而皇之的截留，居然锁在抽屉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怪基层的问题越来越多，越闹越大，最后往往就无法收拾了！都是因为这些损公肥私的基层公务人员给瞎搅和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问题的性质就很严重了！”李成鑫看了看旁边的万达山和丁浩天，“这件事情我们接下来进一步细查，如果是真的，一定严肃处理！国家的好政策利国利民，个别人对这些好政策进行截留，就是祸国殃民！” 李成鑫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相当严峻。 站在他身后一直没有吭声的省农业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金援梅和省纠风办主任瞿亚光对视了一下，他们都感觉到了，这个意外发现，将会是他们下一轮工作的重点。 但是，这个意外却让杜秀青和梁晓素有些心惊肉跳。 第791章 基层的蛀虫 更让万达山和丁浩天感到了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 今天不是来检查垃圾处理工作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乌龙呢？ 和这些村民告别后，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了。尤其是万达山和丁浩天，双脚犹如灌了铅似的，每拖动一步都似有千钧重。 大家继续沿着小村道往里面走，在一栋平房前面正好看到一个老婆婆坐在家门口分拣垃圾。 老婆婆大概六十多岁，却是白发苍苍，那双干枯而皱裂的手，在不断地翻检着垃圾。可能是因为太投入，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大群人走过来。 李成鑫停下了脚步，梁晓素本想上前和老婆婆打招呼，没想到李成鑫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吭声。 大家于是都没有吭气，就站在那儿，看着老婆婆专注地分拣那一堆废纸和废塑料。 老婆婆是那么仔细，每张纸壳都要叠得整整齐齐，每个塑料瓶都要扔进旁边的竹篾框里。 纸壳叠得差不多高了，她就用绳子捆绑起来，然后叠放在一起。做这些的时候，老婆婆是那么专注。 看了很久，李成鑫慢慢走了过去，缓缓在老婆婆的跟前蹲了下来。 老人这才发现有人来到跟前了，抬起头，睁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李成鑫，然后很疑惑地看了周围一眼，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这么多人啊？这是要干什么啊？ “老妈妈，你一个人吗？”李成鑫问道。 老人笑了一下，满脸的褶子都堆了起来：“是啊，孩子都出去打工了……” 李成鑫听了这一句话，心底里的酸涩涌了上来。 “这些废纸品都是你捡来的吗？”李成鑫问道。 “是啊，别人不要的，我就捡回来，可以当废品卖了……”老人笑着说，一半是方言，但是李成鑫还是听懂了。 “老妈妈，这些废纸品能卖多少钱？”李成鑫指着老人叠好的那些废纸问道。 “几块钱，这个也能卖几块钱……”老人开心地说道。 “捡这些废纸品要多久啊？” “这些是昨天捡来的，有时候要捡几天……”老人依旧叠着那些废纸品说道。 几块钱？几块钱！李成鑫站起身，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这一群人，脸上的神色有些悲戚。 老人的生活境况可见一斑啊！为了这几块钱，老人或许要在村头村尾家家户户的垃圾袋里分拣好几天。 难怪乌有镇的垃圾分类能有成效，有这样勤劳的老人，天天在做蚂蚁搬家般的细活儿，任何可以再回收的垃圾都被她给分拣出来了！ 农村老人的养老问题真是让人揪心啊！空巢老人，没有养老依靠，耄耋之年，还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刨食，这样的艰辛，让人看了如何不心酸啊！ “老妈妈，注意身体啊！如果生活遇到困难，就去找这两位父母官……”李成鑫指了指杜秀青和梁晓素，而不是万达山和丁浩天。 老妈妈看了他们一眼，抿着嘴笑了：“我没有困难，没有问题，不麻烦政府……” 这话让万达山和丁浩天听了好一阵羞愧！如果此刻地上有个裂缝，估计他们都能立马给钻进去！老人靠着自己的双手糊口，却说没有困难，不麻烦政府，这是多好的老百姓啊！可是，他们这些基层的官员呢？却是在想尽办法克扣本该给这些老百姓的血汗钱！ 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李成鑫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后这一群人。大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不过，这事儿除了和万达山和丁浩天有关，似乎又和这里的其他人由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李成鑫又说了几句关心老人的话，带着悲戚的神色离开了。 镇政府截留种粮补贴，空巢老人拾荒度日……想到这个，李成鑫的心就格外沉重。 国家是个庞大的机器，十三亿人民是这个机器的每个细小的组成部分。政府人员是什么？应该是这个机器里重要的结构件！可是，现在有些地方的结构件却是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们不是在支撑这个机器，而是在蚕食，在侵吞这个庞大的机器……这是什么？这就是蛀虫！在健康的躯体，如果不消灭蛀虫的蚕食，都将面临着巨大的健康危机！ 这真不是小问题啊！李成鑫背着手走着，脑海里却在翻腾着。 大家又沿着村子里走了一段路，看到的都是洁净的路面，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也是十分整洁，看不到任何垃圾。 转了一圈，已经是大中午了。太阳格外的刺眼、毒辣，李成鑫的头上也都是汗珠子直冒，白色的衬衫后背上已经湿透了。 其他人也个个都有些汗流浃背。 杜秀青请示了一下李成鑫，得到的答复是直接回县城。 杜秀青早就让于少锋在余河大酒店宴会厅里做好接待准备了。 上车前，李成鑫把杜秀青和林宇招呼到了他那辆考斯特上，让环保厅厅长唐国周和污染防治处处长钟宇凡坐到了林宇那辆奥迪车上。 杜秀青和林宇都知道，这上车后一定是有关刚才那个“意外”事故。 站在太阳底下一脸悲戚状的万达山和丁浩天，不知道是该跟着走还是留下来。 “先上车吧……”杜秀青看了看万达山说道。 杜秀青和林宇坐在李成鑫的后面。 李成鑫双手拢在一起，脸色依旧很严峻。他盯着车窗外看着，许久没有说话。 杜秀青看了看林宇，两人都有些忐忑不安,不敢开口。 其他人也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在国道上有些颠簸，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显得很是压抑。 “金主任，谈谈你的看法！”过了好一会儿，李成鑫突然开口道。 坐在他侧边的金援梅沉默了几秒后，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坐在后面的杜秀青和林宇，说：“国家这两年想方设法调动农民的种粮积极性，为的就是让农民多种粮，多产粮食，保证我们国家的粮食安全。家不可一日无粮，国更不能有粮食危机。十三亿人口的吃饭问题，是天大的问题，只有做到自家有粮，才能心里不慌！国家发放的种粮补贴是对农民种粮最直接的鼓励。据调查，自从国家实施这个政策之后，农村抛荒弃耕的现象有所减少，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大大提高！但是，如果发生这样截留种粮补贴款的事情，那么我们的好政策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而且还带来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粮补没有补到老百姓手里，却给了基层一些官员更多的贪腐机会！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也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 金援梅的这番话更让杜秀青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压抑着，问题被她这么一上岗，性质就决然不同了。 金援梅作为省农业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一直都在研究三农问题。 农村，农民，农业，是我们这个农业大国必须要重视而且一直要重视并做好的工作。可以说，如果没有农村的稳定和发展，就谈不上这个农业大国的稳定和发展。 但是，现在的中国面临的现实却是如此的严峻：农民在流浪，农村在衰败，农业在挣扎…… 这个问题真是让人揪心般疼痛啊！ 今天面对乌有镇的这种情况，金援梅知道，这不会是个案。乌有镇的现象，在别的地方，一定也同样存在，只是暂时没有被发现而已。 “两位父母官谈谈你们的看法……”李成鑫依旧看着窗外说道。 林宇思忖了片刻，先开口道：“我同意金主任的意见，现在乡镇一级出现的问题很多。小问题慢慢就累积成了大问题，像这样的行为决不能姑息，一定要严厉惩处，乡镇干部是基层的中流砥柱，他们这儿出了问题，我们的基石就松动了。。。。。” 林宇说完，李成鑫没有吭声，依旧沉默地看着窗外。 杜秀青想了想，该她发表看法了。 “李书记，我首先自我检讨——”杜秀青说道，“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没做细，才出现了这样的漏洞，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接下来，我会认真调查此事，并且严肃处理，严惩相关责任人！对于被截留的种粮补贴款，尽快的补发到农民手中……” 又是一阵沉默。 “秀青啊，这件事情的处理，要做到以点到面，其他乡镇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行为？要进行普查，一旦发现，一定要彻查，不能留下任何尾巴。金主任，全省范围内的清查，回去后你牵个头，先自查自纠，然后再去进行抽查，这个问题，务必引起重视……” 李成鑫叹了一口气，颇为沉重地说道。 “是……”杜秀青咬着嘴唇点头说道，她知道，这件事情要真认真起来，可能有会是一件大事。 “好，回去后我就着手，这个问题是该好好清查一下——”金援梅也点着头说。 看似小问题，处理不好或者说处理不及时，就会变成大问题。 车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余河大酒店。 来到余河大酒店宴会厅，两张巨大的圆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些拼盘和凉菜。 杜秀青邀请李成鑫坐主席，然后其他人依照职务大小按顺序坐在李成鑫的两边，余河县委班子成员几乎都来了，还有乌有镇的党委书记万达山和镇长丁浩天。 这俩人现在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囧得简直是无地自容。 不过，千事万事，吃饭是大事。 万达山和丁浩天的事情，也得送走了李成鑫之后再来查落实。 只是，他们现在是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第792章 临时电视电话会 没落座之前，李成鑫看了看杜秀青，说：“中午我们就吃工作餐，每人一份，按四菜一汤的标准，最好来个自助式吧……中央关于刹吃喝风的会议已经召开过几次了，我们都应该好好落实中央的八项规定。一切从简，吃完后，大家休息一下，下午的安排我看这样……” 李成鑫说到这儿，转过头看了看右边的副秘书长龙华庭，接着说：“下午三点，通知各市召开一个电视电话会议，余河乌有镇的农村垃圾分类值得各市学习和推广，我们就把余河的经验总结一下，让同志们都听听……主会场就放到信江市，吃完饭我们就往市区赶去，晚上就住信江市……” 这……李成鑫的这一番话，让站在他对面的杜秀青和林宇都感到非常吃惊！ 吃工作餐，自助式！这个。。。。。。原本已经安排好了两大桌子的丰盛菜式，这一下子要改成自助式……再有开电视电话会议，也让杜秀青更为吃惊！这乌有镇的经验是值得推广，可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迅速，立即就要向全省推广了！ 杜秀青丝毫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啊！ 这一下子弄得杜秀青心里有些六神无主了！刚才尽想着乌有镇种粮补贴款被截留的事情了，没想到李成鑫还要把乌有镇的垃圾处理作为亮点来进行推广！ 林宇同样是有些担心。 按说，省委书记肯定了余河的做法，其实是一件好事。在信江市召开电视电话会议，更是利好消息。但是，林宇心里没底，他知道杜秀青这边没有丝毫的准备，来的如此突然，不要杜秀青，也让他措手不及啊！ 但是，李成鑫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得这样去做！ 林宇和杜秀青对视了一下，两人一下子就达成了默契。 二话不说，立即分头去准备吧！ 杜秀青立即把梁晓素叫了出来，让她再次做好发言的准备，而且要讲得更细致，更具体，充分突出亮点！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杜秀青，怎么还得发言啊！她心里真是叫苦不迭！今天上午，她已经是鼓足勇气了，可依旧吓得心里发抖！这回面对全省的地市级一把手发言，那……太考验她的信心和勇气了！ 唉，无路可退！只能再次硬着头皮上了！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 杜秀青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晓素，你上午讲得很好，李书记听了很高兴，所以才会有下午的这个电视电话会议，这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肯定！更是你个人展示自我工作能力的时候，千万要抓住机会！” 梁晓素没有吭声，只能再次点头。 她心里说：好吧，我就再说一次……只是，这“李王”也太能折腾人了…… 杜秀青边和梁晓素交代，边给倪金元打电话。 余河大酒店的经理倪金元接到杜秀青的电话，即刻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把所有的菜式改成自助……现在就上菜，要快！”杜秀青吩咐道。 “哦……好！”倪金元楞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转身小跑着往楼下奔去。 真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死马啊！ 杜秀青算是领教了领导的喜好了！无论你此前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只要领导一句话，你就得改！而且还要改得不露痕迹，改得天衣无缝！改得皆大欢喜！ 何况这次李成鑫的到来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突然！现在又是如此突然地要召开电视电话会议，这是一而再地出乎意料啊！ 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李成鑫似乎是第一次吧！以前下来检查工作，似乎都是按部就班，没有这么突然袭击，而且是在现场进行安排布置的！ 她感觉到李书记有些变了，但是，为什么变了，她却是无从猜测！ 安排好了一切，杜秀青再次回到里面，看到李成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精神也比刚才在车上要好多了。似乎这一上午的走访对他来说，丝毫没有感觉到累……不知道是因为余河的工作做得好，还是余河的汇报人说得好啊……呵呵…… 菜式很快就上来了，全部是自助式，一字排开，放在过道边上。 李成鑫一改刚才的严峻和沉重，变得轻松起来，他第一个走到餐台前拿起餐盘开始选菜，然后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依次排起了队…… 吃自助，而且李成鑫规定，滴酒不沾，所以午饭吃得相当利索，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和领导一起吃饭，领导吃饭的速度，那就是你的速度，必须和领导保持高度一致。 李成鑫吃饭的动作很快，吃得也简单，随意选了几个荤素菜搭配，打了一碗汤，很快就吃完了。大家看到最高领导都吃完了，也都纷纷放下筷子，跟着他往外走。 来到楼下，李成鑫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一点半，我们在车上休息一下，到了信江市会场直接开会，上车！” 林宇点点头，和关晓春对视了一下，立即上车，他们的车子得在前面带路。 这次下来，李成鑫是轻车简从，没有警车开路，更没有要随行的记者。 到了当地，进行总结的时候，他才让当地报纸和电视台纪录一下。到时候省台要资料的话，都是从各地方台调过去。 上车了，李成鑫示意坐在身后的龙华庭，说：“一会儿召开电视电话会议，让信江市通知媒体。” 今天这个临时会议，李成鑫在吃饭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得开。 一来是乌有镇这个垃圾分类确实做得不错，值得肯定和表扬；二来是这项工作是梁晓素这个丫头负责的；三来呢，上午在乌有镇发生的那个意外，怕是把林宇和杜秀青都给吓着了，这个会议，正好是对他们的一个肯定。 龙华庭边说好，边就掏出电话给林宇发信息了。 这个时候，他往往不会打电话，因为李成鑫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要眯着眼睛休息了。 而且，这个狭窄的车厢里，这么多人，也不方便说话，虽然不是什么悄悄话，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能让人听得很清楚。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龙华庭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是选择发信息。 很快林宇就回了信息过来：谢谢老同学知会！ 一切妥当了，龙华庭也靠着椅子打起了瞌睡。从余河到信江市也要大概一个多小时，正好可以在车上午睡。 李成鑫的工作效率很高，就是因为他在车上能睡觉，下车后就精神抖擞的。这让很多跟着李成鑫下来调研的官员深感压力山大。因为有的人晚上活动太多，中午往往要进行安静的休息，体力才能得到补充，但是，李成鑫却经常是安排在路上睡午觉。 比如此刻的环保厅长唐国周，他就有些头大了。 昨晚休息不好，这会儿坐在车上，他又睡不踏实，他很担心一会儿开会的时候，镜头扫到自己是一脸的疲惫，那可就有损形象了！ 于是他强迫自己，赶紧睡一觉。 可是这越想睡就越睡不着，他就只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坐在那儿了，只是表情有些痛苦。 话说这辆考斯特上的人员都似睡非睡的了，可是林宇和关晓春却是最紧张最忙碌最担心的时候。 林宇边说，关晓春边记录：会场放在信江市迎宾馆电视电话会议厅，立即召集全市处级以上干部到会，通知信江日报和信江市电视台，马上到现场准备好！ 说完了，关晓春开始打电话，通知市委秘书长和副秘书长，立马分头去准备相关的事情。 而在最后的这辆车上，梁晓素和杜秀青也是最紧张的时候。 尤其是梁晓素，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发言，她又是第一次！而且，而且还要再次面对她的“李王”！ 本来见到他她就心跳有些加速，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如今还要向他汇报工作，还要当着她的面来发言，她真是从来都没有想到啊！ “晓素啊，上午你在乌有镇上的那一番介绍说得很好，李书记和各位领导听了都很满意，下午发言的时候就是要把具体的工作讲得更细致一些就行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就跟平时说话一样就好！”杜秀青搂着晓素的肩膀说。 她要传递给晓素信心和力量！她相信，只要顺利跨过这个坎儿，梁晓素就成长了！ 这似乎也是李成鑫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进了信江市迎宾馆—— 李成鑫果然精神抖擞地下车了。 下了车，林宇立马来到了李成鑫的跟前。 “李书记，咱们先休息一下，喝杯茶，一会儿再去会议室……”林宇看着李成鑫说道。 “不用了，直接去会议室！”李成鑫很干脆地说道。 “好！”林宇看了看旁边的关晓春一眼，意思是现场都准备好了吧？ 关晓春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领着大家往四楼会议室走去。 梁晓素的心此刻跳得更厉害了！她跟在杜秀青身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每往前走一步，她就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杜秀青看了看她的样子，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杜秀青能理解梁晓素此刻的心情。她没有经历一个过渡，直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会有些胆怯的！当年她是一步步从幼儿园的园长干起来的，然后到团县委副书记，书记，再到平安镇的党委书记，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历练的过程。 第793章 给她锻炼 杜秀青能理解梁晓素的心情。 毕竟梁晓素的今天可谓是一步跨越了她当年的很多步，没有经历一步步走来的渐进式过程。突然间拔高到这个位置，心里上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而且，昨天马口村高岭土矿的事情刚让她惊魂未定，今天接着就要面对李成鑫，还要作为主要发言对象进行汇报和发言，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考验。 大家乘坐两个电梯来到了四楼。 李成鑫刚走进会议室，里面就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全市处级以上干部几乎都到场了，座无虚席。大家齐刷刷站起来，边鼓掌边微笑着看着李成鑫一行。 看到这场面，李成鑫很高兴。 他颔首微笑，朝大家挥了挥手右手，走到主席台的位置上，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停下来。 现场立刻一片寂静！ 首长的威力真是可见一斑啊！ 李成鑫落座后，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省委副秘书长长龙华庭主持会议。 只听他说：“省委关于农村垃圾处理的工作酝酿了几年，从去年开始，在抚河市进行试点，取得了不错的成效。经过抚河市现场会进行推广后，这个星期，省委巡视组在李书记的带领下，从昌南市一路走来，经过三益市，柳河市，雁田市，鼓名市，三饶市，今天到了信江市，七个城市，我们一路看来，在信江市余河县乌有镇发现了亮点！这个亮点，让我们看到了农村垃圾处理的新思路，新方式和新希望，值得其他兄弟城市学习和推广！下面，有请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同志发言！” 龙华庭的话一讲完，现场几十双眼睛立刻投向了这位年轻的新任县委副书记！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脑袋即刻就有血往上涌的感觉！脸也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 她站起身，对着各位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走到了发言席。 发言席在主席台的侧边。 梁晓素深吸一口气，看了全场一眼，最后目光转到了主席台上，她看到李成鑫正微笑着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鼓励，更满是欣慰！ 就是那么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她立刻变得淡定起来，内心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看了一眼发言稿，梁晓素面带微笑，开始说话了： “李书记，各位领导，大家好！非常荣幸能在这儿向大家汇报乌有镇垃圾处理的情况……在抚河市召开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后，我们在林书记、杜书记的领导下，在各级干部的大力配合下，开始积极地在所有的乡镇推行垃圾集中回收，集中处理的工作……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乌有镇的各个乡镇，村民们的垃圾回收意识比较好，所以，我们对乌有镇的垃圾处理一开始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就是要求村民们进行垃圾分类，把垃圾分成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两类，可回收的进行再利用，不可回收的再分为可焚烧和不可焚烧，能焚烧的则进行焚烧，不能焚烧的，再进行填埋或者相应的环保处理，尽量减少对环境的污染……” 梁晓素边说的时候，也会偶尔抬起头看看会场的反应，同时瞄一眼坐在侧边的李成鑫的表情。 她发现，李成鑫一直微笑着，抬起头看着会场上的与会人员，但是看得出，他在很仔细地听梁晓素讲话，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微笑着点点头。 其实，李成鑫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看着他的小丫头。 第一次看到她站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发言，李成鑫的心里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这种感觉很特别，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梁晓素在他的心里，和别的女人决然不同。 他对她有一种女儿般的疼爱，这可能源于他们之间年龄的差异。他总有一种冲动，那就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着，疼爱着。 但是，他对她却又是纯粹的男女之爱，她是他最贴心的小爱人，小女人，是让他找回美好青春回忆的小女人，是让他再次变得激情四射的女人。 他真的爱上她了，从心底里爱。 所以，他不仅愿意爱着她，更愿意看到她的成长，看到她的进步。 今天为什么要突然召开这次电视电话会议？呵呵，他就是想借此看看他的小丫头是不是能经得住场面，是不是有应付随机突发事情的能力！ 今天在乌有镇现场，梁晓素跟他汇报的时候，他也是心情大好！听她汇报，他感觉就像在听他最喜欢的音乐！轻音乐！是的，就是那种旋律优美的轻音乐！ 如果行程可以安排得过来，他真想把乌有镇每个地方都走走，都看看，让他的小丫头能多点时间给他汇报，呵呵，这样他会觉得更开心！虽然中途出现了村民告状的小插曲，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全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当然，李成鑫知道走完乌有镇是不可能的。那好吧，乌有镇的工作做得有特点，更有亮点，那就好好推广一下！让小丫头在全省先露个脸，也是对她的一次有效锻炼！ 此刻，看着梁晓素那么镇定自若地站在那儿，条理清晰地介绍着乌有镇的工作，他怎么能不高兴啊！ 梁晓素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讲完了。 在向全场鞠躬致谢的时候，她的目光再次和李成鑫交汇在一起，她发现，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欣慰和满足。 她微笑着挺直了腰杆走下去。 接着是环保厅厅长唐国周讲话。 作为此次下来的职能部门领导，唐国周理应发表讲话的。 但他似乎还是有些疲倦，眼袋很深，看得出是严重缺觉。 只是不知道唐厅长昨晚那么辛苦究竟是干毛去了啊！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疲惫，他刚才让关晓春的小秘书给他倒了一杯很浓很浓的茶。 这会儿茶的后劲似乎刚起来，他感觉瞌睡没那么严重了 清了清嗓子，唐国周环视了一下会场，说：“同志们，我们跟着李书记三天跑了七个城市，每天跑两个城市，李书记这是分秒必争，连路上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我们被李书记培养成了上车睡觉，下车检查！一路上，虽然辛苦，但是收获很多啊！看了七个城市，应该说总体上大家都做得很不错，把我们在抚河市农村垃圾处理现场会的精神落到了实处。我们可喜地看到了社会主新农村的卫生状况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农村再也不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农村也一样是道路整洁，窗明几净！农村人的生活，甚至比城市人更美好！因为环境好了，他们生活的地方就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加上农村人自己有地，可以吃上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而且都是自己种的，这是最环保最新鲜的，也是城市人望尘莫及的！当然，还有做得更出色的地方，比如余河县乌有镇，这确实是个亮点，更是个可喜的转变！我们在城市里都没能推广开的垃圾分类，乌有镇的村民们已经做到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余河的班子成员在抓工作的时候，有思想，有力度，更有成效！这一点不仅值得农村学习，更值得所有城市人学习啊……” 唐国周说完了，龙华庭看了看林宇，意思是林宇也讲几句。 林宇觉得唐国周啰啰嗦嗦讲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有些不着边际，他就简单说几句，不耽误时间了。 林宇只针对垃圾分类，肯定了乌有镇的工作。接下来就是李成鑫发表重要讲话了。 李成鑫似乎一直都很兴奋，满脸的笑容，心情超级好。 “同志们，”他开口了，只见大屏幕的画面从分会场切回到了李成鑫这边。 他环视了一下整个会场，大家都在认真地看着他，这让他更高兴！ 在右边那个角落里，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小丫头。 坐在人群中，她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人。 可是，站在他面前，他却感觉到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仙子！呵呵，真是奇怪啊！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正好梁晓素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一接触，都会心地一笑，虽然只有几秒，但是眼神里荡漾出来的那种感觉，彼此却是心领神会。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议意义很重大！”李成鑫说，“一路走过来，看了七个城市，应该说，我们江南省十二个地市里面，我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二。可能有的同志会说，还有五个城市没有看呢，怎么就能说余河县的做法最先进，最有亮点？别的地方也许会做得更好！呵呵，这个我不否认，现在我们是各个分会场都在看着，如果此刻其他地市有比余河做得更好的，一会儿我们安排发言，大家互相交流，互相促进，把工作做得更好！” 说到这里，李成鑫看了看龙华庭，意思是让他收集一下，是不是有这样的例子。 龙华庭会意地点了点头。 李成鑫接着说道：“乌有镇的工作，是高起点，严要求，先难后易，这样做开始的时候会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只要执行到位，监督到位，管理到位，成效就是非常显著的！我们在现场看到，乌有镇的垃圾实行分类后，每天产生的垃圾只是别的地方的三分之一！同志们，三分之一啊！每天少产生多少垃圾？人口越多，这个效果就越明显！” 第794章 幸福涌上心头 “现在，我们的城市几近被垃圾包围了，我们很多的乡村也已经被垃圾包围了！城市的垃圾覆盖到了乡村，对乡村环境造成了很大的污染！据统计资料显示，目前中国城市生活垃圾累积堆存量已达70亿吨，占地约80多万亩，近年来还在以平均每年4.8％的速度持续增长。在填埋、堆肥以及焚烧等三种垃圾处理方式中，中国主要采用填埋处理。据统计，2008年中国城市的垃圾产生量是1.55亿吨，其中填埋占82.7％，焚烧占15％。同志们，这个数字是惊人的！而且还在不断地被刷新！如果我们不减少垃圾的产生，若干年后，我们生存的地球，我们子孙后代生活的这片土地，就面临着被垃圾包围的可能！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乌有镇能做到的垃圾分类，减少垃圾，为什么在其他城市就做不到？是市民村民素质不高，还是管理不到位，执行没力度？我看后者的原因更大！乌有镇的村民能做到，我可以说，我们绝大部分的城市和乡村都能做到！所以，这个会议之后，大家要做的事情，就是研究落实垃圾分类，城市和农村，都要积极行动起来！” “刚刚唐厅长说了，农村人的生活似乎比城里人更好！是的，我们这两天看到的似乎是这样的！可现实中我们国家很多农村都是被垃圾包围的，卫生状况是相当堪忧的！我们是农业大国，我们绝大部分的人口在农村。如今虽然有大批的农民工进城了，但是，农村的洁净，才是我们这个国家真正的洁净！城市人也是依托农村人在生活。大家试想，农村的环境被污染了，土地被污染了，种出来的蔬菜粮食是不是同样被污染了！这些蔬菜粮食水果被污染之后，是不是卖给了我们城里人？农民自己知道被污染了，可以不吃，或者是少吃，而我们呢？我们城市人能知道我们每天买的菜和水果，吃的米饭是不是被污染的？按目前的技术手段，我们老百姓是无法自己检测的，所以，这些都是潜在的巨大的危险，是危及到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健康和安全的问题，是影响到我们下一代甚至是子孙万代的问题！绝对不容小视！” 李成鑫讲得似乎有些激动，脸都微微潮红了。 下面坐着的这些人都在盯着李成鑫，分会场切过来的画面也可以看得出，大家听得非常认真。 李成鑫没有讲话稿，就是临场发挥，讲得很有感情，也很有条理，更讲得非常深刻！ 现在城市的垃圾都往农村堆放，农村成了垃圾的集散地。由此造成的污染，渗透到土地里，渗透到地下水中，更有一些工厂排放剧毒的废水，使原本清澈的河流发黄发臭…… 城市的一些人为了逃避水污染，改喝矿泉水，为了逃避土地污染，专门吃无公害蔬菜和粮食，有钱人更是在山上的大氧吧里，建别墅，盖庄园，以此来规避污染带来的伤害。当然，还有一些人，干脆移民，逃离这个国度。 但是，能逃离出去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得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吃着这片土地里种出来的东西！试想，如果绝大部分农村的土地和水源都受到了污染，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谁能真正逃脱污染带来的伤害？ 空气，水，都是流通的，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同样是流通的，如果水、空气和土地都被污染了，那么，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每一位都会成为受害者。 所以，李成鑫说得没错，只有农村的洁净，才是我们这个农业大国真正的洁净！ 这应该成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共同的认识！ 梁晓素一直看着他，看着这个掌控着整个会场的男人，她的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不是第一次听他讲话，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是决然不同的。 以前，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远在天边的李书记！是的，他就是那个江南省官场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可是，今天坐在主席台上的他，却再也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装在心里的爱人！这个人是她心中的“李王”，是她感情世界的入侵者，是她无意识中就会想起的那个男人！ 今天这个会议，被他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面向全省推广，而且他说的这一番话，意味深刻，意义更深刻！这是对余河工作的极力肯定，更是对她个人的极力托举！ 这让她吃惊意外的同时，也让她心跳加速！她能感觉到，他这样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杜秀青把她推到了他面前，把这项工作归功在她的头上！ 这对于她这样一个政坛新人来说，是好事儿，也可能是坏事儿！当然，只要李王在，就只能是好事，而不会变成坏事儿！ 李成鑫在讲话的过程中，目光多次扫到她脸上，并且会做短暂的停留，她知道，他的心里，也是同样装着她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居然也有小小的甜蜜和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她真的无法界定。 李成鑫讲完了。全场马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龙华庭最后总结道：“今天这个会议，李书记为我们下一步的城市和农村卫生工作提出了明确要求，实行垃圾分类，减少垃圾的产生，看似日常生活的小事，却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我们总说自己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做公仆的，不一定要干多少轰轰烈烈的大事，能把这些和老百姓密切相关的小事做好，就是了不起的公仆！乌有镇的经验，值得大家学习借鉴和推广，散会后，请各市相关领导和职能部门，都要积极行动起来，把这项工作切切实实抓落实，认认真真做到位！省委，也将对这项工作进行跟踪和检查，到时候做得好的城市，我们同样要进行表扬，进行经验总结！希望大家能把这项工作做出自己的特色来！”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已经是五点四十分了。 晚餐放在信江市迎宾馆宴会厅。 李成鑫兴致很高，默许晚餐喝点酒。 李成鑫爱喝洋酒，不爱喝白酒。 他觉得白酒喝了伤脑，要是醉了，第二天头疼欲裂。洋酒却不会，就算是醉了，睡一觉，第二天照样是清醒的。 年轻的时候，他也喝白酒，但是自从醉过一次后，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他从今后控制自己，无路如何不能多喝白酒。但是官场少不了应酬，所以，慢慢他就喜欢上了喝洋酒。 林宇投其所好，每个桌上都摆上了轩尼诗xo。 不是最好的洋酒，也正符合当下“勤俭节约”之风。 林宇亲自给李成鑫倒了半杯洋酒。 李成鑫很高兴，微微点头。 他站起身举起杯子，高声说道：“今天同志们都很辛苦，一路走来，连个午觉没睡踏实。刚刚我们的唐厅长已经委婉地批评我了，呵呵，我这个‘李扒皮’的风格不太受欢迎啊！” 说到这里，李成鑫很慈祥地笑着看了看唐国周。 唐国周似乎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才会议上的那句话说错了！ 当然，他可能要表达的是李书记的工作干脆雷厉风行，效率很高，可是，到李书记这儿听起来却是一种抱怨了！ 唐国周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今晚我们适当喝几口，晚上有助睡眠。酒是好东西，但切不可过量，适可而止！来，这杯酒，我敬各位，大家辛苦了！这杯酒，我还有个说法，大家一起喝，然后我们就好好吃饭，别再过来一个个地‘对付’我！呵呵！” 说完，李成鑫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带头喝了一口。喝洋酒不像喝白酒，得一口干了。洋酒得慢慢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很是文雅。 大家看着李成鑫，也都附和着哈哈大笑。 李成鑫这是一句话就把敬酒这事儿给全部挡住了。还真是绝招啊！ 看来，今晚领导有活动！一般来说，下面的人难得见到省委领导，这样的场合正好是接近领导拉近距离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谁也不会轻易放过啊！但是，李成鑫硬是一句话把大家的念头给打消了！ 李成鑫喝了一小口，坐下来，开始喝汤，吃菜。 说了不要来敬酒，大家自然就不敢过来了。这顿饭似乎吃得有些闷。 李成鑫知道，他这样做有些人会有想法，会觉得他高高在上难以亲近。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么多人一个个来给他敬酒，就是每人一小口，他都得喝下去半瓶！这洋酒的后劲儿太足了，他不喜欢喝醉的感觉，更不希望自己在今晚被灌醉。 还是刚到江南省的时候，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到下面去检查工作，因为接受大家的敬酒而被灌了个满醉，这种滋味，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所以，今天他索性来了个直接规定，不敬酒！呵呵，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他只顾着低头吃饭！ 他吃饭速度向来都是很快的。 晚上为了照顾大多数人吃饭的速度，他特意慢慢吃，比中午吃得慢多了，偶尔喝一口酒。 就是这样，也是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吃饱了。 他起身离席了，晚餐就算正式结束了！ 林宇跟在他身边，有意为他安排丰富的夜生活。 可是李成鑫却是径直走了出去，对秘书小关说：“去把东西拿到房间里，我一会儿上去冲凉，休息一下，这一天下来，还真是感觉累了！” 小关得令而去。 林宇看他这架势，估计今晚李成鑫是已经有自己的安排了。 杜秀青站在离李成鑫较远的地方，梁晓素就挨着她站在一起。 她们两人都在仔细观察李成鑫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梁晓素。 想到他们之间的那一夜，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感再次涌上心头……呵，她的心不自觉地就身体骤然一紧，全身居然有种颤抖的感觉！ 李成鑫果然很快就回到了房间里。 他确实也觉得累了。 一整天的车程，走路，检查工作,总结说话，这样轮轴转着，难免会感觉疲惫。 而且他全身汗涔涔的，很不舒服。 走进房间里，他就把自己彻底解放了，然后泡到了浴缸里，舒舒服服地舒展了一下筋骨。 小关给他放好的水温度适宜，泡在里面特别舒服，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泡得酥软了。 靠在浴缸的边缘，他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阵门铃声把他惊醒，他才从浴缸里起身，擦拭了一下，披上浴袍就来到了外间。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小关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外面敲门声还在响着。 这时小关的电话又进来了。 “老板，余河的杜书记和梁书记找您汇报工作……”小关说道。 “今天累了……”李成鑫停顿了一下说，“门外是不是她们？” “是的……” “好，既然她们来了，就算了，后面的帮我挡着，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李成鑫说完，挂了电话，换了件衣服，他才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他看到杜秀青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梁晓素，却已然是满脸绯红— 第795章 魂不在了 这个丫头，终究还是稚嫩！李成鑫看着她们，笑了笑，说：“请进！” 杜秀青很自然地走了进来，梁晓素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看李成鑫的眼睛。 “请坐——”李成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很慈祥地看着杜秀青，然后又看了看梁晓素。 “李书记，谢谢您对我们余河工作的高度肯定，我和晓素，还有其他班子成员都深受鼓舞，我们一定把乌有镇的经验好好进行总结，推广，尽快在全县推开来！”杜秀青先开口说话了。 “呵呵，是你们工作做得好啊！”李成鑫很招牌地捋了捋头发，红光满面地笑着说，“其他城市，我就是想肯定他们都没有依据！你们为大家做出了表率，非常不简单！这件事儿，看似很小，其实把它做好不容易！你们能做到，就充分说明了你们班子的领导能力，执行能力都是非常好的！是一个团结的，有执行力的班子！” 说完，他的目光停留在梁晓素的脸上。 梁晓素很想说话，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感觉到心跳加快，脸颊发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项工作是晓素在负责，最辛苦最有功劳的应该是晓素，”杜秀青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梁晓素，笑着对李成鑫说，“晓素虽然上任没多久，但是工作起来非常有干劲，年轻人，干工作就是不一样！乌有镇的垃圾分类工作，就是在晓素的坚持和推动下，做起来的！所以，这份功劳啊，理所应当记在晓素的头上！” 李成鑫很高兴地呵呵笑了起来。 杜秀青太会说话了！毫不居功，竭力推举梁晓素，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梁晓素却是听得心里很不过意，这份工作她明明就没做什么啊！这样说完全是给她请功，她觉得自己不能抢了别人的功劳！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成鑫，然后又看了看杜秀青，弱弱地说：“这是大家的功劳，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本事……” “呵呵呵……”李成鑫听到她那么幼稚的话，再次很爽朗地笑了出来。 他就没见过这么青涩的从政者！真是看着都太可爱了！ 当然，如果是换做别人来看梁晓素，一定会觉得这个女孩儿太傻太天真！人家是要拼命邀功，抢功，她却是领导给她请功，她还不要，如今的官场，还有这样不识时务的人吗？恐怕除了梁晓素，找不出第二个！ 李成鑫这一笑，笑得梁晓素头皮有些发麻。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还不如不说话呢！她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实话实说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真是囧死她了！ 她就是怕见他！她本来就不会说话，见到他，一紧张，就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真是汗死了！ “呵呵……”看着梁晓素的样子，杜秀青也笑了，“晓素就是谦虚，这项工作本来就是你在做的，你好好向李书记汇报汇报——” 杜秀青的话音刚落，梁晓素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她自己都被这很不合时宜的响声吓了一大跳！这铃声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什么人晚上还给她打电话啊？平时她的电话并不多，晚上的时间基本是处于无人惦记的状态！ 可偏偏今天却这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迟疑了一下，在李成鑫和杜秀青的注视下，接听了那个陌生的电话！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不好了，梁书记，出事了，出事了……” 那人边说边气喘吁吁的，似乎还在奔跑着，里面有呼呼的风声，还有很多人叫喊的声音，很是嘈杂！ 梁晓素似乎一下子没弄明白此人是谁，怎么这样跟她说话？她神情很是愕然，但是，也就是那一瞬间，她即刻就明白了！是马口村的泉水大叔！她那一夜到马口村去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他了！并且告诉他，有什么情况随时给她打电话！ 没想到这个电话果真打来了，而且是在这样特殊的夜晚！ 她站起身，看了看李成鑫，李成鑫的目光里满是疑惑，估计他也听到了她手机中的声音很大很嘈杂。 “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儿了？”梁晓素尽量平静地说道，她也不想让李成鑫知道余河出事了。 “梁书记，他们来抢根金兄弟了！他们要把根金兄弟强行拉去火化啊……”电话里的声音很悲怆，梁晓素能感觉到声音里的那份绝望和无助。 “您别急，我……”她本想说我现在就赶过来，但是转过身，发现李成鑫一直看着她，还有杜秀青，于是她停顿了一下，说，“您先稳住，一会儿我再给您打电话——” 说完，她先把电话给挂断了。 “对不起，李书记，有点事儿需要马上去处理一下……”梁晓素很是为难地说道，她估计这件事情李成鑫一定还不知道，从联合小组下去的态度来看，信江市应该还在捂盖子，而她也不敢轻易让李成鑫知道，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没有权力对这件事情做主。 杜秀青看她这样的表情，听着她刚才的那些话，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还是马口村高岭土矿山的事情。 李成鑫看梁晓素一副惊愕失神的样子，有些不能理解，这大晚上的，出了什么事儿这么急？而且电话还是直接打给梁晓素的！这让他更不可思议！难道他的小丫头已经这么能干，果真可以独挡一面了？ 杜秀青也站在这儿，却是显得很淡定！ 他的丫头啊，果然还是稚嫩，遇事容易着急，容易发慌，这是一个从政者最不该有的心态！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稳若泰山，波澜不惊，才能干大事，成大事！ 丫头啊丫头，真正还需要好好磨练！ “李书记，我们先告辞了，对不起——”杜秀青也站起身说道。 “去吧，路上小心——”李成鑫看着她们说。 梁晓素在拿起包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神里也满是不舍！ 她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有多糟糕，是什么人跑到马口村去抢尸体了？双方对峙起来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现在从信江市赶回余河去处理这件事情，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估计就差不多了！ 她心里很清楚，李成鑫如此煞费苦心绕道来到余河看她，为的不仅仅是看她的工作成绩，更重要的是想见见她，并且与她共度良宵……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良宵一刻值千金是绝对不为过的。 毕竟那一晚在他们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可是，这事情为什么就发生得如此突然，偏偏在今天晚上又出事儿了呢？ 梁晓素很不想去，但是，这件事儿她既然管了，决不能半路撂挑子，必须管到底！ 她不能辜负马口村那么多村民对她的信任，她觉得这是做人做事的底线，任何时候，都要说到做到，既然她答应了村民会帮他们讨回公道，那这件事儿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梁晓素带着满心的遗憾走出了李成鑫的房间。 看着梁晓素离去的背影，李成鑫顿时感觉到内心的那股气儿，那根绳儿被抽走了似的，人一下子就蔫儿了。 当梁晓素的背影彻底在门口消失后，他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天的忙碌，这一天的禁酒，就是为了这一个晚上！ 什么事情要如此突然，还要她亲自去处理？难道她不知道今晚对于他李成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还有那个杜秀青，怎么连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安排好？ 他虽然贵为省委副书记，可是，面对县委的日常工作，他却是不能横加干预的。更何况，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能阻止梁晓素离去呢？ 一个共产人，任何时候，都是一切以工作为重！何况这好像还是很紧急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阻止她离去的！ 那样的话，就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那也太缺乏一个干部应有的涵养了！ 可是，这一刻，当梁晓素真的从他的房间里离去的时候，他突然间变得心情极其不好！各种不好！他觉得梁晓素太不会做工作了！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儿，难道这点都不明白吗？ 还有那个杜秀青，完全可以说这件事情由她去处理，梁晓素接着给他汇报工作啊！怎么杜秀青也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杜秀青这么聪明的人，以前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啊！ 这一夜啊，要是没有了梁晓素这个丫头的陪伴，李成鑫觉得会是他最漫长最无聊最没有意思的夜晚了！他此次的信江市之行，也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早知道这样，他妈的绕什么道啊！直接回省城，把丫头召唤到省城去就好了！ 这么久没和丫头在一起，他心里真是对她充满了渴望！ 就因为这个丫头，他现在居然远离了其他的女人，这也是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地方。 作为一个还在壮年的男人，他需要女人，甚至是那么强烈。 可是，自从和丫头在一起，他对其他的女人就失去了兴趣，哪怕是人家主动送上门了，他也没有那种欲望！正因为这样，他对她的思念就更强烈，更迫切了！所以才会马不停蹄地绕道而来…… 可是，丫头却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这样突然离开了，而且看这架势，今晚是回不来了…… 这让他如何不郁闷！ 第796章 扰乱了心绪 他闭着眼睛，无奈地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他却没有心情去听任何一个字。 按照他日常的生活习惯，每天的这个时间往往是他最放松最享受的时候。 很多领导喜欢打牌，打麻将，喜欢去做按摩，喜欢各种丰富的夜生活。他不喜欢这些，他更喜欢听听音乐，打打太极拳，兴致高的时候，他还会挥毫泼墨，练练书法。 这个房间里，同样有这些东西，有音响，有文房四宝。这些都是为他专门准备的。 但是，今天他却是一点儿雅兴都没有。不仅没有，而且有点烦躁！莫名的烦躁！ 李成鑫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浑身难受，他只好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么失魂落魄的感觉，他似乎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梁晓素一个小丫头，就能如此乱了他的心绪？他可是从来不会被女人所乱的啊？ 可是，今天本来一天都是好心情好兴致，到了晚上，小丫头来到了他的房间后，又离开了，他感觉自己的魂就不在了，至少是七魂丢了六魄，剩下那一点儿，就只在这儿游离着！ 李成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马路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信江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是，夜生活同样是丰富多彩的。 看看路上的人和车就知道。 李成鑫能想象得到，如果他愿意，林宇今晚一定会给他安排丰富的活动，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他还能想象得到，他虽然没有去活动，但是，巡视组的其他成员一定都在各自精彩着。 领导也是人，褪去那件权力的外衣，和普通人无异。 相反，因为披上了这件权力的外衣，这些人反而变得欲望膨胀，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得到。 一旦到了地方，就更是如此。地方的领导不敢得罪这些人，都把他们当大爷伺候着，只要你想的，他们都能给你弄到手。 比如那个环保厅厅长唐国周，李成鑫知道此人是个色鬼，每到一个地方，他最大的喜好，就是去桑拿，去找漂亮的小女孩，最好是大学生，刚成年的，他最喜欢。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唐国周这样的人，李成鑫是顶看不上的。而且唐国周这样玩下去，迟早要出事儿。 不是说他自己就有多么高尚，也不是说他很胆小，不敢玩儿。他也是凡胎俗子一个，也喜欢女人。 但是，他不喜欢那种强迫性的，没有丝毫感情的赤裸裸的肉欲，他要的是两情相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这种灵肉交融。 就像他对梁晓素这样的，他不会霸王硬上弓，就算心里再喜欢，他也能忍，也能等，否则他宁愿不要！也不去破坏心中的那份美好！ 这人啊，就是不能对某些东西太渴望，一旦太渴望得到的时候不能得到，那种失望就是灭顶的！虽然说这不算是绝望，可是此刻的这种全身心被掏空了的感觉却让他感到绝望极了！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啊！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啊！何至于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扰乱了心绪呢？ 或许，没有人能理解，此时此刻在房间里的李成鑫，作为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却是如此的难受，内心如此的煎熬！而且是为了一个小女人！ 当然，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让他人知道，所以，他内心的难受也就跟更加重了无数倍！ 来回踱了好几个圈，实在是不想听到电视里那种无聊的播报，他“啪嗒”一声关了电视，然后再次跌坐在沙发上。 百无聊赖寂寞生，他此刻就是这样的！无聊，无奈，寂寞，孤独，各种不好的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又是小关的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打电话？不是告诉你我不再见任何人了吗？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李成鑫心里顿时很是烦躁！小关这个秘书，一直用起来都很贴心，对他的心思拿捏得很准。 可是，今天却总是不对劲！总是让他觉得烦！烦不甚烦，烦透了！ 他本不想接，就让它响，可是，那电话却很执着，一直响着！他抓起手机，很不耐烦地接听了 “老板——”小关很小心地叫道，“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想见见您……他说有重要工作向您汇报……” 李成鑫正是满心烦躁的时候，本来就说了谁也不见，小关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按理，小关一般都不会打破他的安排，难道是私底下已经答应了潘文道？潘文道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 这个潘文道，李成鑫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先不论潘文道这个人怎么样，关键的是潘文道不是他这条线上的人。 官场讲究的是站队，你站在谁的队伍就是谁的人，而潘文道似乎没有站到过他这一队。 而且据他了解，潘文道是他的对手常务副省长顾伟赢那一队的。 怎么今晚想到了要过来向他汇报工作？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潘文道难道真有什么事儿？还是想改弦易辙？ 本来是不打算见的，但李成鑫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给这个潘文道一点时间，听听他要说什么，再说也不好太驳小关的面子，于是说：“好吧，就六分钟，你把握好时间！” “好！我叫他马上过去！”小关很平静地说道。 虽然说只有六分钟，但是小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老板给了他面子。 当然，这样的事情他是会把握好度的，不能让老板觉得自己被一个秘书给绑架了，那他这个秘书就彻底玩完了。 今天如果不是潘文道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他，而且看在潘文道是他同学的表哥的表哥这个情分上，他是断然不会答应让潘文道去见老板的。 小关本身也看出来了，老板今晚应该是有安排，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见某个人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空出六分钟来给潘文道，就是相当给面子了！ “老板答应见你了——”小关挂了电话即刻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潘文道说。 “好，谢谢关处长，谢谢——”说完，潘文道把一个信封塞到了小关的手里。 小关很坚决地推辞了，潘文道却依旧要塞到他的包里去。 “潘局长，你再这样，我就不领你过去了——”小关有些生气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这信封里是什么，刚才那么一接触，他就感觉到了，里面是一张卡片，如果不是购物卡，就是什么会员卡，银行卡之类的。 但是，潘文道送给他的东西，是购物卡的可能性比较大，面额也不会太大，估计也就一万左右。 小关知道，这张卡他是绝对不能收的。老板说了，只给潘文道六分钟的时间，其实潘文道就是进去了，也没什么作用。 但是，小关却卖给了潘文道一个天大的人情，关键是对同学的表哥有个交代。 现如今在哪儿混，靠的都是人脉，多个朋友多条路，小关的这位同学在省发改委，也是个人精。小关和他的私交一直都不错。所以，他才不愿意冒着被老板批的风险去跟潘文道争取这个机会。 至于潘文道为什么这么着急非要见老板不可，小关似乎也听说了一点。 这个潘文道，死到临头了才去找庙门，怕是为时已晚啊！ “这，这，关处长，你这样叫我怎么感谢你啊！不过你的大恩我记在心里，来日方长，改日定当登门拜谢！谢谢关处长！谢谢！”潘文道千恩万谢地说着。 “不过，只有六分钟时间——”小关接着说。 “啊，这——”潘文道一听只有六分钟，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子就没了！六分钟！便秘的人拉泡屎都他妈的不止六分钟！六分钟能说什么啊！这不等于是没有吗？ “关处长，你看……能不能……”潘文道乞求地看着小关，话还没说完，小关就接上了： “很快就过了一分钟——”小关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这——”潘文道真是好一阵尿急！他妈的，还没进门就开始算啊！这—— “赶紧的吧，别磨蹭了！”小关说道。 这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啊！能给你六分钟时间就不错了，还讨价还价！不要的话就算了！不是看在同学的表哥的表哥的份上，才懒得理你…… “好，我去，我去——”潘文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即刻跟着小关往李成鑫的房间门口走去。 没多久，李成鑫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李成鑫看到小关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正是潘文道。 潘文道矮矮墩墩的，脑袋圆溜溜的像个球一样，油光铮亮的，如果不是发型不同，还真以为是潘长江的翻版。 潘文道很是恭敬地笑着，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绽放得灿烂了。 “李书记，打扰了——”潘文道很小心地问好道，额头上有些汗涔涔的。 “请进——”李成鑫面无表情地说道，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 小关跟着进来了，给潘文道倒了水之后，就先离开了。 临走前，小关朝潘文道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抓紧时间啊！六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潘文道有些不敢坐下去，看了看李成鑫，好一会儿才挨着沙发坐了半个屁股，很是有点紧张。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就湿透了，那光溜溜的脑门上，也是不断地冒汗！ “李书记……几次去省里，我，我，都想过去拜访您，就怕打扰您的工作，总是犹豫着没有去——”潘文道有些结巴地说道，“这次您来信江，我实在是忍不住一定要过来向李书记汇报汇报工作——” 听着潘文道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李成鑫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六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想说什么呢？ 第797章 捧起她的脸 “潘局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时间也不早了——”李成鑫很不客气地说道，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 李成鑫这句话一说，潘文道心里就更紧张了，他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要被送客了？ 这六分钟他妈的简直就是阳痿早泄型的！ 潘文道心里急啊，一肚子话想跟李成鑫说呢！可这一着急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 只听潘文道结结巴巴地说道：“李，李书记，我有，有件东西送，送给您，这件东西非、非您莫属——” 说完，潘文道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打开，只见一件熠熠闪光的东西出现在了李成鑫的面前—— 李成鑫靠着沙发，只是那么大概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件羊脂玉的摆件。 摆件雕刻的是一只精美的羊，可能潘文道知道李成鑫是属羊的，所以就特意挑了这么一件宝贝过来吧！ 这个时候送这些东西干什么呢？李成鑫一看就反感。 “李书记，您看看，这件东西还不错吧？”潘文道看着李成鑫，期待着他肯定的回答。 要知道，这可是他费尽了心机淘来的宝贝啊！就是为了博得这位爷高兴！ “潘局长，有事儿就说事儿，有工作就汇报工作，其他的就免了吧！”李成鑫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从来就不是贪财的人，况且，这个东西虽然贵重，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工艺品，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当然，他知道，现在官场很多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尤其是上等的好玉，那更是价值连城！比如他家里的女人，就特别喜欢这些东西，看到好的珍稀之宝，她会两眼发光。所以，他家里也因此收藏了一些很有价值的工艺品。 但是，他从来是不收的。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他从来不稀罕。 如果说他有什么爱好，那就是喜欢收藏一些字画，喜欢比较好的文房四宝，这些才是他的心爱之物。 这个潘文道，费尽心思弄了这么个玉器，实则是枉费心机。 所谓货不对版，再好也没用。 “这……李书记，您一直都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领导，您的工作能力以及个人魅力，都是相当让我钦佩的，在我心里您是最伟大的领导——”潘文道信誓旦旦地说道。 哈哈，潘文道这是表忠心来了！李成鑫知道了，潘文道估计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然怎么会突然间跑到他这儿来表忠心呢？ 顾伟赢不是他的领头人吗？怎么不去抱他的大腿？ “潘局长，我累了——”李成鑫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最讨厌这种为人不忠的人。既然是顾伟赢队伍里的人，就该忠心如一！像潘文道这号的，在利益面前，往往会出卖一切。 李成鑫的表情和语气，让潘文道很是有些尴尬，因为他的话才刚刚开始，主要的内容还没有说呢，怎么能走呢？ “李书记，我，我，不是别人说的那样——”潘文道再次解释道，“我是，我是……” “好了，我要休息了！”李成鑫这回是板着脸孔说道。 “这——”潘文道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满脸的肉都抽动着，却似乎还不想走。 可是，门口小关已经进来了，他走到潘文道身边，说：“潘局长，老板累了，要休息了，走吧——” 潘文道站起身，看了看李成鑫，又看了看小关，满脸的乞求，那神情，简直就要哭了！ 他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让他走啊！说六分钟，果真就六分钟吗？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走吧——”小关拉起他的胳膊说道。 看老板这表情，小关知道，老板一定是烦透了潘文道，本来就不想见他，再加上这鸟人不会说话，或者是说的话不对李成鑫的胃口，那他就是适得其反了！ 潘文道灰溜溜地夹起包，很是郁闷地转过身要走。 “把东西带上！”李成鑫说道，声音不大，但却是威力无边。 小关二话不说，拿起那个盒子，就塞到了潘文道的手上。然后几乎是推着潘文道，走了出去。 这人真是太不识趣了！什么东西！ 李成鑫本来就心烦，碰到这么个二逼分子，就更是烦上加烦！ 潘文道总算是走了，李成鑫躺在沙发上，心情真是糟糕透了！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很耀眼的水晶灯，他的脑海里想着的依然是他的小丫头，不知道她那么着急着离开，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难道今晚真的无法见到她了？ 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连卧室他都不想进，就准备这么睡过去。 正当他有些模模糊糊朦胧入梦的时候，却听得门口有敲门声传来。 这么晚了，谁还来自讨没趣？真是越烦的时候越不让你清净！ 他不想搭理了，让他敲吧！不理他一会儿自然就消失了。 可是，敲门声却很有规律，重三下，轻三下，节奏都很稳，不紧不慢的。 来人看来是对他很了解的人。 敲得久了，李成鑫烦到了极点，他几步跨到门边，打开门，却看到林宇器宇轩昂地站在门口。 林宇身材高大，长得像港台的明星，很有范儿，比起刚才的潘文道，那是让人爽心悦目多了！ “李书记，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林宇很客气地说道。 “请进吧——”李成鑫边说着就转身走了进来。 林宇是东道主，上门来拜访，也是人之常情。再者林宇一直以来和他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李成鑫再不高兴，也不会让林宇太难堪。 但是，林宇还是即刻感觉到了，老板不高兴了！ 吃晚饭的时候还兴致挺高的，这会儿怎么就不高兴了呢？一个人闷在屋里，也不出去放松放松。这和其他的巡视组的成员相差真是太远了！ 他们那帮人，早就各自潇洒去了！林宇根据每个人的喜好为他们安排了不同的项目，今天晚上，保准他们都能玩得尽兴！ 说实话，很多职能部门的领导喜欢下去检查工作，就是要体现自己的领导威风，只有这样，权力才能发挥作用！有句话说得好，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共产党的官都是一纸文的官，今天还在位，明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只有用好手中的权力，才能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也才对得起自己！ 但是李成鑫在这方面却很另类，他外出很少出去消遣，很是洁身自好，这在江南省都是有口皆碑的。 他就喜欢清净，这一点林宇是知道的。他本以为今晚老板会一个人在房间里挥毫拨墨呢，如果老板兴致高的话，他还可以趁机会要一副老板的墨宝。 这样是林宇一直奢望的。李成鑫的书法写得很好，但是他从来不题字，不送人，显得很“吝啬”。 但是，林宇走进来一看，却发现桌上的文房四宝干干净净地躺在那儿，丝毫没有被动过。 “老板，这累了一天了，去按摩放松一下，晚上好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林宇跟在他身后说道。 “我不喜欢那玩意儿！”李成鑫拒绝道，“泡泡澡就很解乏了，用不着按摩……” “老板，这儿的泰式按摩还不错，有推拿，还有理疗，可以祛湿，可以排毒，保健理疗按摩，很健康，您是去试试吧……”林宇似乎就想说服李成鑫跟着他去消遣一下，否则他这个东道主做得就有些不称职了。 “坐吧——”李成鑫示意林宇在对面坐下来。他知道林宇过来绝对不是为了请他去泰式按摩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不好这口。 林宇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用一层牛皮纸包着。 “老板，这儿有幅画，请您鉴赏鉴赏——”林宇说完，很小心地打开了那副画。 当这幅画展现在李成鑫眼前时，李成鑫真是大吃一惊： 这是当代著名画家齐老的名作《苏子吟啸图》：在微闭的双眼背后，苏轼之旷达博观，一览无余，旁边题曰：“相期隔岁黟山住，一醉桃花石上眠。”齐老人物画之妙，便在于此。 好的作品，在于一眼即可打动人，此后屡看而不厌，在画面上往往有所新发现，得到审美的愉悦，齐老先生此作即有此效。齐老的笔墨，颇得益于临摹八大山人的作品，尤其表现在作为配景的石头或松树、荷花，有八大的厚重与清脱，这更增加了人物画通篇的雅壮之气，把中国的文人画推向一个新高峰。 这副画如果是真迹，那可是价值连城。 李成鑫喜欢齐老的字画，手里也有几幅齐老的作品。但是像眼前这样经典的作品，他还没有收过。 他知道，齐老现在的画作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上千万，有的作品，已经被炒到了天价。比如眼前这幅作品，就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林宇看到李成鑫的眼神，知道老板是十分喜欢这幅画的。 齐老的作品是画中经典，凡是喜欢书画的人，做梦都想弄到他的一两副真迹。 “老板，这幅作品已经鉴定过了，是齐老的真迹，您仔细看看——” 李成鑫果真低下头，细细端详起来。 这笔力，这画风，还有这落款，都是齐老的风格，李成鑫对齐老的作品有所研究，这副画，还真不像赝品。 只是，林宇从哪儿弄来这个宝贝？这是齐老早年的作品，得到的人都不会轻易出手的。 “这风格，是齐老的——”李成鑫点头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第798章 喜爱得不行 “呵呵，老板，说起这个还真是有缘，所谓可遇不可求，对于这样的作品，真是讲究一个缘分，靠的也是缘分……”林宇笑着说，“我有个同学是做书画生意的，无意中收到了这副作品，那天正好我去了他那儿，他把最近收到的宝贝让我欣赏欣赏，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副画。我知道老板对齐老的作品颇有研究，所以就让我那同学忍痛割爱，给了我，您说这是不是缘分？” “哈哈——”李成鑫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扫刚才的不痛快，这话他爱听，要得到齐老这样的作品，还真是靠缘分。 很多人很有钱，想一掷千金买齐老的作品，却是久而不得；有的人，拥有至高的权力，对齐老的作品情有独钟，但是，能得到自己最心仪的作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谓千金易得，一画难求！就是这个道理！ 他没有很多的钱，也没有大到无边的权力，今天能得到这副作品，怎能说不是一种缘分呢？ “小林啊，你真是有心人——”李成鑫笑着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画面看，真是喜爱得不行。 这副作品真是让他心情大好，爱不释手！太惊喜了！ 林宇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自然明白林宇的意思。 林宇在他面前不止一次表明过，想回到省里，谋个好职位。毕竟在信江市从市长干到现在的市委书记，已经八年了，是该挪个位置。 李成鑫细细地看了几遍，重新坐回沙发上。 “信江市的整体情况，现在怎么样？”他问道。 “这个……还可以，工业经济增长比较快，设立下林工业区后，引进了一批很适合本地发展的企业，也培养了一批本土的企业，目前的发展是可喜的……”林宇介绍道。 李成鑫不时点点头。 “你在信江市做出了成绩，机会自然就会有的，前提是先把工作做好！”李成鑫沉思了一下，看着电视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矛盾一触即发！别的省份出现的事情，要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前车之鉴，引以为戒！每个人都要站好自己的岗，管好自己的兵啊，别出什么岔子就好！” 林宇听了这句话心却是有点砰砰直跳！ 看李成鑫这话，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马口村高岭土矿的事情，他也是没办法才隐瞒着，这会儿想对李成鑫说却又不敢说。 这后面的利益纠葛太让人害怕了！他不想成为那个牺牲品。 谁都知道，在仕途上，一旦成为了政治上的牺牲品，那就是最悲催的，而且再要翻身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再说了，就是能翻身，失去的时间，也找不回来了！ 有些事情啊，是绝对不能走错一步的！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挣扎了好久，他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件事情说出口。 只要现在不再出事儿，只要能把事情处理完，双方都稳住了，等他离开了信江市，这件事儿就和他没关系了。 “老板，明天的安排，上午去乡镇检查垃圾处理情况，下午想请您去贵和市铜业基地指导指导……”林宇试探着问道。 李成鑫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贵和市的农村垃圾处理工作做得怎么样？” “我去几个乡镇看了，都挺不错的，只是没有乌有镇那样的新突破，总体是按照抚河市的模式来推广的。”林宇说。 “现在像杜秀青这样会干事的干部真是不多了……”李成鑫说道，“大家都是一样干工作，她就能找到新突破新亮点，所以今天要召开这个电视电话会议，很有意义啊。贵和市的污染企业多，环境污染已经让老百姓心存不满了，这一点绝对不容乐观。铜业基地是创税大户，但也是污染大户，税收都交给了国家，污染却让老百姓来承受，这一点，老百姓的意见很大啊！” 林宇没想到李成鑫突然间说到了铜业基地的污染！这是老顽疾了！自从建立这个铜业基地，贵和市的合江就开始被污染了，周边的地下水也是严重受到了污染。 最靠近铜业基地的黄塘村，据说这两年得癌症的病人越来越多…… 铜业冶炼那是重金属巨额污染，这一点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但是企业效益好，带给地方的财政收入是非常巨大的。贵和市要是没有这个铜业基地，可能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成为信江市财政收入最好的城市。 可是这治污是要花费巨额成本的，而排污的成本却很低，哪个企业愿意投入那么多钱去治理污染？地方政府为了钱袋子，还能为难这样的纳税大户？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见，真正有领导来检查了，才事前通知一下，把各项工作都提前做好准备。 比如林宇今天就早已通知了贵和铜业基地的老总刘柱，明天可能要带领导去视察， 估计这会儿厂区里正在热火朝天地做着各项检查和准备。 “会慢慢减少污染的，铜业基地正在投入全新的治污设备，明年投入使用后，争取做到零排放零污染……”林宇说，“明天您去现场看看……” 李成鑫知道林宇说的零排放零污染都是遥远的童话。这样的重污染企业，有哪家能做到零排放零污染，那都是骗鬼的！只要不要污水直接排放到河流中，能做好污水处理，达标排放，就算是积德了！ “企业为地方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得为百姓带来好处，这样才能双赢，铜业基地是江南省的重点项目，这个我一定要去看看，不过，对于这个污染的治理，不能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李成鑫说道。 林宇听得这话，后背直冒汗！ 李书记果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知道！现在的企业，治污就是游戏，领导来了设备转一转，或者是废水排放给关掉，等领导走了，排污照旧！根本原因就是治污的成本巨大，排污的成本微小，而地方政府为了财政收入，往往和企业是绑在一起的！ 所以企业的治污都只是一句空话！可是，这不是他林宇能改变的啊！ 他看到李成鑫的神情有些困倦了，刚才看画儿带来的那点兴奋似乎很快就过去了。 当然，大领导都善于隐藏自己，喜怒都不形于色。不过，看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他该离开了。只要李成鑫收下这副画，他就吃了定心丸了。 “老板，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李成鑫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目送着林宇。 既然老板说到了铜业基地的污染，那明天一定要把表面工作做好，否则真弄出点什么事情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林宇走后，李成鑫再次看了看那副画，果真是经典之作啊！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传神！ 他依旧靠着沙发躺了下去。脑海里想到的依然是梁晓素这个小丫头。 里面卧室里有宽大的床，他都不想去睡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上面，只会让他更想他的小丫头，还是躺在这儿算了！ 他绕道而来，本以为今晚小丫头会带给他一个更加美丽的良宵，没想到小丫头却中途溜号，让他独守空房！这滋味，就像是被放了鸽子般难受！ 让他说不出的懊恼！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晕乎乎的，真是感觉有点累了！ 这回的累是精神上突然无比空虚寂寞的累，是心无所寄托的累，是期望落空后，心里无比失望的累！ 模模糊糊中，他果真打起了呼噜，酣然入梦了！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小丫头回来了，娇羞含黛地向他走来，快到他身边的时候，直接跳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哦——丫头，干什么去了？想死李王了？他抱着她激动地说，大有失而复得的感觉。 李王——小丫头叫着他，让他的心犹如水那样的柔软化开了，听着她的声音，他就醉了，从心底里醉了…… 丫头——我的荷花仙子，来，让李王好好看看。他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着…… 看着她那么娇羞可爱的样子，他忍不住就要吻上去。 就在他一口含住她的小嘴的时候，突然间门被推开了—— 一道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眼前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见，就连他的小丫头都不见了！ 啊，他吓了一跳！ “噌”一下就地坐起了身，看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顶上的那盏水晶灯还明晃晃地亮着！ 原来是一个梦！真是有些吓人！他感觉自己的身上也有微微的汗水，居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却隐隐约约听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他惊愕了！还以为是幻觉，再仔细听听，果真是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敲门？ 谁在这么深更半夜的来叫他的门？他拿起手机，本想拨小关的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 刚才那个梦让他出了点汗，着实也吓着他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 他坐在那儿心有余悸，一动不动的，他不想开门，心想不打开门，那人自然就会自己离去。 可是，那敲门声却是那么固执，一个劲儿地响着，轻轻的，并不重，隔一会儿敲一下，隔一会儿又敲一下，好像很警惕的样子。 持续了那么几分钟，他听得很不耐烦了，谁敢这么半夜来骚扰他？活腻歪了吧？ 他十分烦躁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去，用力拉开房门，本想给对方一个冰冷的面孔！如果可以，他还想怒吼一声：滚！ 第799章 视若珍宝 这一晚上的时间就没有消停过！先是小丫头来了又走，让他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掉进了阴沟里，接着又来了一个二逼潘文道，更是让他不厌其烦！好不容易林宇带给了他一点好心情，却又被噩梦给驱散了！这回儿都深夜十二点了，居然还有人来烦他！ 你说他该不该生气！ 却不曾想，大门口站着的人让他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他的眼前出现了片刻的眩晕，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吗？ 这是梦吗？啊？ 房门口，他的小丫头，正湿漉漉地站在他的面前…… 是的，站在门口的正是他的小丫头——梁晓素！ 这一个晚上让他浑身都不得劲儿的小丫头，此刻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把搂着她拉进了房间，然后闪电般地“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看到他的丫头，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连头发都被淋透了！ 那本就是紧身的衣裙，这回被雨水淋透后，更是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里面的内衣都清晰可见，让她那美丽的曲线展露无遗。那湿漉漉的头发也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和性感，让她显得更加迷人…… 就是这一瞬间，看到她的这一瞬间，他男人的欲望就被点爆了！ 他真想即刻就抱起她，扔到浴缸里，和她来个激情鸳鸯浴。 可是，看着浑身有点瑟瑟发抖的丫头，他是那么心疼那么怜爱。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却发现，她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怎么这一出去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丫头，怎么了？”他抱着她十分心疼地问道。 她没说话，只是抱着他不停地流泪，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想着刚才的场景，她依旧心有余悸！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终于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不顾一切冒雨赶回来见他，敲了那么久的门，他却一直不给她开门！ 这样湿漉漉地站在门口，她是何等的害怕啊！ 宾馆的过道上难免有人进出，她害怕被人看见，浑身还湿漉漉的，过道里的空调风把她吹得全身都要发抖了！ 真是又怕又冷！门却久久不开，她都差点要急疯了！ “丫头——别怕，李王在这儿，天塌下来有李王帮你顶着——”他紧紧地心疼地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说道。 面对她，此刻他居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把她抱在怀里，他简直视若珍宝。 他来不及问她为什么回去，又为什么回来了，还浑身湿漉漉的……他也不想问了，只想拥着她，抱着她，吻着她，呵护着她，好好爱她—— 他感觉自己这一刻变得那么不理智，根本不像个中年的老男人，更像是年轻的小伙子，面对自己的恋人那般激动狂热，不可控制！ 也根本不像个身居高位的官人，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依然保持着猛烈战斗力的男人！ 和许许多多男人一样，为了女人，为了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他也会瞬间失去理智，失去自控力！ 他紧紧地抱着她，接着就火辣辣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总是这么霸道，来得猛烈，来得张狂，更来得贪婪，他似乎要把她吞下去一样，那么用力，那么急促，从外到内，一路突进…… 她的反应比他慢那么几秒，那一声呢喃之后，她也开始了主动迎合—— 她的舌主动探出，游进了他的嘴里，和他的舌缠绕在一起…… 哦……那甜滋滋的感觉再次滋润着她的全身，让她不自觉地就浑身战栗起来，像触电般，瞬间的眩晕袭遍了她的神经末梢，同时，她还感觉到心尖在颤动，微微的颤动—— “哦，李王——李王——”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和他紧密地贴在一起。 “想我吗？丫头——”他深吻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想——”她呢喃着。 “有多想——”他含着她的舌问道。 “想死了——”她闭着眼睛含着泪说。 如果不是想他，她怎会如此半夜三更的冒雨跑回来见他？ 哈！听着这话，他太高兴了！似乎全身的疲倦和不悦都一扫而光！再也没有比这更美丽更动听更能激起他斗志的语言了！ “想死了就好！李王来了，李王就在你面前，我的丫头——”他紧紧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身，舌依旧在她的嘴里游曳着。 两人吻了很久很久，直吻到全身都感觉到烈焰般在燃烧，无法自控…… 李成鑫一把抱起她，三步并做两步，走进了浴室里—— 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让她那娇小玲珑有致的身体展露无遗…… 经历了上次那个初夜，小丫头的形象在他心里完全变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还是个完整的女人！不，应该说是个纯洁的女孩！ 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了崭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和他此前经历的任何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都不一样！ 她是那么干净，不仅身体干净，而且心里更干净！ 她来就来了，走也走了，从来没有向他提过任何的要求，更没有事后的纠缠。反倒是他，对她这个小丫头无法忘怀！ 从那一夜之后，他变得更加的想她了！只要稍有空闲，只要一个人独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丫头！是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奇特！ 以前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他更是很久很久没有对一个女孩子如此上心了！ 没有遇到小丫头之前，他一度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经历过许多女人的男人，早就没有爱的能力了！也不可能再有爱的激情和热情了！ 可是，小丫头的出现，让他找回了这样的激情和热情！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似乎又回到了激情似火的青春岁月！ 不然今天怎么会突然间绕道而来信江市，检查工作也是，但是，他内心最真实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早点看到小丫头！ 因为，他太想太想她了！用小丫头的话说，就是想死了！是的，想死了！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拥着她的双肩，先打开水阀，然后试了试水温，直到温热的水从头顶洒落下来，他才拥着她来到了喷头下。 此刻，看到站在花洒下的丫头，“仙子沐浴”这个词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的秀发被白色的泡沫包裹着，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感觉她真的就像是月亮上的嫦娥仙子那般，美丽无比，飘逸脱俗—— “丫头，”他忍不住就去吻她，让他欲罢不能。 水，哗哗地从头顶落下，两人就在这流水的浇灌下，激情拥吻…… 她的秀发是那么柔顺，流水冲洗着，犹如黑色的瀑布。 他抚摸着她的身体，细细地为她冲洗着每一寸肌肤。 他的柱子哥早就像机关枪似的挺立着，等着冲锋陷阵了！ 当她的全身终于冲洗干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可她似乎还是有些紧张。 “怎么了，丫头？”他停了下来，关切地问道。 “李王，我怕——”她有些痛苦地说道。 “别怕，宝贝儿——”他安抚道，他知道，那一夜的疼痛似乎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李王，抱抱我——”她主动抱着他的脖子，梨花带雨地说，“抱我——” 他轻轻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她就像个婴儿般娇嫩。 “丫头，你可知道，李王爱你，很爱很爱——”他吻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着。 他要让她放松，全身放松，只有这样，才能很好地配合他，两人同时进入美妙的极乐世界。 “嗯——”她点着头，闭着眼睛，心醉地说，“我也……爱你，李王——” 说出这个“爱”字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 她曾经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爱上他，千万不能爱上他！爱上他很危险啊，很危险！可是，此时，她却还是亲口说出了这个字！ 她爱他吗？是的，应该说是爱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牵肠挂肚的感觉？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朝思暮想的思念？不然怎会感觉他总是如影随形？ 这，是爱！ 可是，这真的是爱吗？如果是，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爱？畸形的，无法见光的爱，能算爱吗？哦，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心酸！心尖上的那种酸啊！让她顿时感觉喉咙里瑟瑟的，眼里就有了泪水汹涌而出…… 他们的“爱”，只属于这样的私密空间！他们之间的拥有，也只属于这样的黑暗中的灯光里！ “宝贝儿，想死李王了，你知道吗？李王天天都想你，天天都想——”他低着头，含着她胸前红润的蓓蕾说道。 她闭着眼睛，全身颤抖着痉挛着……她不知道，她更没有想到，他对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自己说过，他有很多的女人，她在他的世界里，和其他的女人有区别吗？她觉得应该都是一样的。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没有特别之处。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她？难道真像他说的，他爱她，很爱很爱？ “丫头——”他让她全身都感觉麻麻酥酥的。 他抱起她，飞奔至卧室，把湿漉漉的她放在了柔软宽大洁白的床上！ 看着床上如美人鱼般美艳的她，犹如从海水中刚出来似的，浑身都是滑嫩嫩的，又像是出水芙蓉般，带着雨后的温润…… 哦，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渴望，他一个挺身压了上去—— 第800章 丫头，我爱你 “丫头，我爱你，爱死你了！”他在心里说道。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把她带在身边，天天和她良宵美景，天天享受这样的人间极乐！ 他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了白居易《长恨歌》中的诗句：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别说古代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算是他，如果身边天天都有这么一位美丽的仙子带给你人生最美妙的享受，他觉得，不早朝真是人之常情啊！ 在进行了几次三番的进攻后，他并没有一泻千里，而是挺拔着离开了她的身体。 连他自己都吃惊，他的忍耐力战斗力居然有如此的强大！ 躺在她的身边，他怀抱着她，却发现她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丫头，真的还疼吗？”他抚摸着她问道。 “嗯——”她在他怀里泪水汪汪地点点头。 他感觉太不可思议了！经历了第一夜的几次折腾，她居然还会如此疼痛！而且看她这样，似乎也不像是装的啊？ 他心疼地紧紧地抱着她，从心底里疼惜她！ “李王——”她贴着他的胸口喊道，“好疼——” “宝贝儿，对不起，李王又弄疼你了——”他心疼地说道，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一旦进入她的身体，他却是什么都忘记了，男人的本能让他只想着在里面冲锋陷阵。 他把她的小手紧紧地捏在掌心里，放在自己的胸口，这样美好的体验，真心让他感觉到，人生有此丫头足以！ 只是，李成鑫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经历了第一次的梁晓素，居然还有处子的殷红！难怪她还会这么疼！ 这个人间的尤物，果真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短暂的休息后，他坐在床沿上，抱起丫头，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张爱玲说过，到达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到达男人心里的路通过胃。 其实这话不是说女人贱，倒是和女人的天性有关。 很多女人，第一次姓爱都是稀里糊涂的，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性快感也是多半没有的，事后也不一定就和那个男人天长地久了。 但是，上过床，关系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总会在她心里留下些什么，好的坏的，总归有些。这就是很多男人有chu女情结的原因了。 男人总希望自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女人总希望自己是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 男人完事儿后，总担心女人纠缠他；女人完事儿后，总担心男人不要她。这样看来，上床对男人来说是一个故事的终结，而对女人来说却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第一次稀里糊涂的女人，第二次，第三次便一定是认真的了。 她若肯躺在床上让你进入，先前，她必定已经把你放在她心里了。 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就是这样的，她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里，完全的放在了心里。 而李成鑫呢，他的chu女情结，他对她的那份疼爱，也让他心里时刻想着这个丫头，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爱也已经连成了一体，产生了爱，由性到爱，也可以是爱的升华。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这片港湾又恢复了平静。 “丫头……”他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大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知道吗，这些日子，李王好想你，好担心你，今天就是特意绕道过来来看看你——看看我的丫头，是不是能适应这个角色——” 啊！听着他这么真切的话语，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特意过来看看她？他不是来巡视检查吗？不是顺道一路走来吗？怎么是特意绕道过来？她有些不明白了！ “李王——”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本来不是到余河来的吗？” “不是的，本来是要去东岭市的，去那儿才是顺道——我来了个突然袭击，直奔信江市来了，丫头，我就是为了快点看到你，早点看到你啊，我的丫头——这些日子，我总在担心，你突然间到了这个位置，在余河的县委班子里面，是不是能站得住，是不是能站得稳，情况如何，我只有自己亲自下来看看，才放心——还好，我看到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好很多！”李成鑫看着她的眼睛说。 “李王——”她哽咽了，说不出是激动是惊喜还是感动，似乎各种复杂的感觉都混杂在一起，她无法抑制内心的那份冲动，想哭的冲动，眼里没来由得就湿润了。 她没有想到，李王会这么担心他，更没有想到，李王会如此打破常规来看她！ “小傻瓜，怎么又哭了？”李成鑫捧着她的脸，心疼地说道，“李王特意过来看看你，你不高兴吗？你不想李王吗？” “想——我高兴——”她边流泪边哽咽着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你，更没想到你会特意过来看我……你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突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太意外太惊喜了——” “哈哈——”他又是那么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的傻丫头，高兴你哭什么，来，笑一个给李王看看，李王就喜欢看到你笑，你笑起来就像那春天的花儿一样，很美很有感染力——”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笑一个，宝贝——” 她看着他，果真破涕为笑了！ “丫头——告诉李王，刚才为什么出去，又怎么回来了？还弄得像个落汤鸡似的。我还以为你今晚来不了呢？” 他似乎突然间想起刚才她离开又返回的事情。 “哦——”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 此刻拥她在怀的李王，怎么能想得到，他的小丫头刚才出去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啊？ 现在想起来，梁晓素都还有些后怕。 她蜷缩在李成鑫的怀里，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那个电话是马后镇马口村的泉水大叔打给她的。 当时听着他的电话，梁晓素就感觉是出事了。但是，当着李成鑫的面，她又不好多问。 走出李成鑫的房门后，梁晓素即刻回拨了过去。 “梁书记，他们要把根金兄弟抢去火化啊！”泉水大叔在电话里喊道。 “他们是谁？”梁晓素问道。 “还有谁啊，肯定是马三强那帮狗日的！”泉水大叔几乎是咆哮着，“你不是说你能为我们做主吗？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了？我们相信你，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你，现在，他们照样要来毁灭证据，下一步就是变本加厉来对付我们这些村民！你们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他们有多少人？” “几十个，个个都像豺狼一样要杀人——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泉水大叔大叫一声，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出事了，有人去抢死者的尸体想强行火化！”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道。 “通知唐鸣，立即带人赶到现场去！”杜秀青命令道，“这些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梁晓素即刻通知唐鸣。 唐鸣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就组织警力即刻奔往马口村。 梁晓素和杜秀青也丝毫不敢怠慢，即刻往回赶。 车子开上国道后，开始雷声大作，闪电一道道划破漆黑的天际，看得梁晓素心里直发毛。 从小她就怕打雷闪电，这会儿在外面，更是怕得不行。 车子开到半路，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那雨就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似的，车子的雨刮器开到最快，也无法把玻璃上的雨水刷干净。 黑夜，大雨，继续开实在是太危险了。 “杜书记，雨太大了，我们在路边暂停一下吧！”小舒是个老司机，都不敢强行往前开了。 国道上的路况也不好，而且没有路灯，雨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无法行车。 “好，暂停一下！我们等一会儿，雨一会儿就会停的——”杜秀青说道，更像是自我安慰。 这样十万火急的情况，天空居然还不作美，杜秀青心里那个急啊！万一现场再出点什么事儿，那她这个县委书记估计就要玩完了！ 没过多久，杜秀青的手机响了，是唐鸣打过来的。 唐鸣告诉她，他已经到了马口村，现场已经控制住了，主要涉案人员已经被抓获，共有十六个人，其中有一部分人逃脱了，正在追捕中。 “好，辛苦了！”杜秀青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村民们没有再受伤吧？” “有几个受伤的，好在伤势不重，已经送医院处理了。”唐鸣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马三强还在里面被我们控制着，他也不可能和外界联系进行遥控指挥，估计是另外的人组织了这帮人过来，想要毁尸灭迹！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谁在幕后主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会是马三强！” “唐局，你尽快把人员带回局里，进行突审，这件事情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这些人太张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居然还想毁尸灭迹！真是无法无天！”杜秀青说，“市里的联合小组呢？” 今天一天忙着陪李成鑫检查工作，她都没有过问联合小组的事情。 “我下午回到局里的时候，跟他们见过一面，知会了一些事情后，他们就先回去了。”唐鸣说。 这么快就撤走了？这也太不符合常规了！既然是联合小组，事情没有处理完，他们怎么能走呢？真是让人看不懂。 第801章 滚滚而来 “村民们的情绪怎么样？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杜秀青说，“这样吧，死者的尸体先运到殡仪馆去进行保存，可以让死者家属跟着去，我们派出人员确保他们的安全，务必要确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好！我这就安排！”唐鸣说道。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唐鸣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死者家属坚决不让把尸体带走，他们说我们这样做也是想把尸体抬走，毁尸灭迹。为此，他们又差点和我们的干警起冲突。” 真是……唉！杜秀青叹了口气，看了看梁晓素说：“晓素，你和死者家属沟通一下，让他们把死者送到殡仪馆去进行保管，事情没有弄清楚，我们不会把死者火化的，请他们放心！” 这……梁晓素觉得这样做很有难度。 刚才泉水大叔打电话过来已经对她很不友好了，她在他们那儿获得的那一点信任貌似已经荡然无存了！这会儿，他们正是高度戒备的时候，她还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吗？况且有那拨人的骚扰之后，村民们的警惕性就会变得更高了。 尽管知道这样的后果，她还是试着拨通了泉水大叔的电话。 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大叔——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雨太大了，车子都开不动——”梁晓素说道，“现场平息了吧？你们大家都还好吗？” “唉……梁书记，刚才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公安局的人早就已经到了，那帮孙子很多都跑了，只抓了一小部分。现在公安局的人要带走根金兄弟，这怎么行呢？人死了，没有一个说法，就要把人带走火化，我们以后找谁去？根金兄弟不是白死了吗？这件事情在你们的眼里，就是那么无足轻重吗？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啊，更是我们全村人惨痛的代价！这件事儿，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的！” 泉水大叔这回的声音很悲伤，听得出老人是既绝望又无奈。 “大叔，对不起，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公安局要带走死者，是本着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的。留在村里，那些惦记着死者的人可能还会趁你们不防备的时候再次去偷袭，这样会造成更多更大的事情发生，对村民的生命安全有很大的威胁！您还是做做他们的工作，把死者送到殡仪馆，由公安局派人来保护……“ “不可能的，我们现在不会不防备，我们全村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全村戒备，哪个狗日的再敢来偷袭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泉水大叔很生气地说道。 看来，想说服他们把死者交到公安手里，是不可能的了！ “姐，没办法，他们坚决不同意，一定要自己守护——”梁晓素很无奈地说道。 杜秀青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说：“那好吧，这个时候只能顺毛摸，不能再把他们的不良情绪激发起来了，否则后果很难收拾。那就让唐鸣先撤吧，留几个人在村子里蹲守，看看情况再说！” “好——” 梁晓素想再次给唐鸣打电话。 却看到眼前突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雷声——“霹雳轰隆”，顿时，车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冒起了一阵烟雾，又是一阵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赶着雷声，借着闪电的光芒，吓得瑟瑟发抖的梁晓素看见不远处的那棵树轰然倒下—— 闪电击中了路边那棵最高的树！而且把大树给点燃了，冒出一簇簇的火苗。 只是大雨滂沱，那依旧像倒下来的雨水，慢慢把那团火给浇灭了！只剩下一簇簇白烟还在慢慢升腾着！ 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梁晓素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见到闪电劈中大树！ 小时候她曾经听说过有人被雷电给击死了，那时候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心里却对打雷闪电害怕不已。 此刻亲眼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幕，让她心里更是对打雷闪电多了一份要命的害怕！今晚这雨下得太离奇，这么急促，这闪电和雷声也是多得吓人！滚滚而来，一个紧接着一个！ 难道这老天也知道马口村那些村民受了冤屈，在为他们鸣不平吗？ 梁晓素最害怕的是，如果闪电劈中了这辆小车，那可怎么办？他们三个人是不是就得活活被烧死在这儿？而且还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样一想，梁晓素的身体就有些发抖了！ 车上的小舒和杜秀青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虽然也有点害怕，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都淡定地坐着，只有梁晓素，蜷缩在副驾驶的位置瑟瑟发抖。 小舒知道梁晓素害怕，但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既不能抱她，也不好当着杜秀青的面去安慰她。 “这雨下得……不过大雨很快就会过去的，疾风骤雨不长久吗！”小舒像是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就是在安慰梁晓素别害怕，这雨很快就结束了，雷电也很快就没有了。 果然，雨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候，慢慢变小了。 梁晓素这才打了电话给唐鸣。 电话打完了，雨也变得小了些。 继续赶路还是回去？杜秀青犹豫了一下，她知道李成鑫今晚一定在等梁晓素，如果等不到，他肯定会不高兴的。李成鑫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而且这次的目的是那么明确，就是为了晓素而来的。梁晓素今晚无论如何都得赶回去的。 “晓素啊，这样吧，明天还要去贵和市现场参观，你得随行，还是住在市里比较方便，小舒先把梁书记送回信江市迎宾馆，然后我们再赶回余河——”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不用，我们一起回去，明天再赶回来。”梁晓素说道。 “明天赶回来太晚了，小舒，往回开！”杜秀青命令道。 小舒于是立即调转车头，开回了市里。 车子开到迎宾馆附近的时候，雨似乎已经停了。梁晓素说：“好了，那我就在这里下，不用拐进去了，姐，你早点往回赶吧……” 杜秀青点点头，这里走过去也就几步路。于是让她先下了车。 没想到车子开走了，梁晓素刚走几步，大雨再次狂奔而来。 就那么几十米转弯的路，硬是把她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 走进酒店大堂，她来不及换衣服，直接来到了李成鑫的房间门口…… “李王，余河出了点事情，你听说了吗？”梁晓素试探性地看着他说。 “嗯？”他习惯性地一下子疑惑起来，余河出什么事情，他倒还真没听说。 看着他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情被隐瞒得还很牢，至少目前他这样的省级干部似乎还不知道。 这难道就是市里联合小组下去的真正原因？她不得而知。 李成鑫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李王，昨天，不，应该说前天，余河马口高岭土矿山发生了械斗，一位村民被矿上的人员打死，晚上又发生了不明人员到村里强抢死者尸体的事情，我离开你房间后想和杜书记赶回去处理这件事儿，无奈路上雨太大没法开车，杜书记让公安局长提前赶了过去，把事情已经平息了，雨停后杜书记先赶回余河去，我匆匆赶回来见你——”梁晓素高度概要地给李成鑫讲了一个大概。 但是，李成鑫从梁晓素的话里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矿山械斗，死人，强抢尸体，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在操纵这个矿山。 马口高岭土矿山李成鑫并不是很熟悉，没有去现场看过，这块的工作也不属于他管。但是，矿山的事情，一般都和当地的黑恶势力有关。 “事情发生后，是怎么处理的？”李成鑫问道。 梁晓素抱着李成鑫的胳膊，第一次感觉到她和他在一起对话是这么的官方正式。 只是这样躺在床上谈工作，在梁晓素心里看来，还是很有些别扭的。 如果可以，她宁愿和他坐在沙发上，彼此都很正式地来说这个事情，感觉还好些。 但是，李成鑫就是这样搂着她，抵着她的头发，很平静地问道。 梁晓素把事情处理的经过告诉了他，把联合小组下去处理的方法也告诉了他，连她自己半夜到了马口村去和村民交谈的细节都告诉他了…… 事情的真相在梁晓素的叙述中，慢慢在李成鑫的眼前展开了。 难怪今天晚上信江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潘文道会带着那么贵重的礼物来登门造访。李成鑫这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依他的判断，村民更大的行动一定会紧接着发生的，这件事情，在经过这帮人的抢尸行动之后，将会再次爆发。 “丫头，你要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天亮了，还肯能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李成鑫看着她说。 “什么事情？”梁晓素吃惊地看着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成鑫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睡觉，现在是睡眠时间，我要看着你睡觉，明天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以后你要记住，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有举重若轻的心态，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将相之才，就是能惊得起任何场面的考验。明白吗？” “这个……”梁晓素嗫嚅着，“有事情了难免就会睡不好，这很正常啊，前天晚上从村里回来，我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我觉得老百姓太苦了……” “呵呵，丫头，中国这么大，苦的人太多了，我们能够拯救的很有限，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慢慢来解决。当然，在其位谋其政，是一个从政者当有的良心，马口村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参与了，也知道了这些真相，你就大胆地深入查下去，不要担心什么。但是，你要学会自保，任何时候，不能白白牺牲了自己。遇到问题无法解决的时候，你只要知道，你还有李王，你就不用怕了！我说过，在江南省，任何人要想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李成鑫抱着她说，“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她不解地问道。 第802章 吻了吻他 “亲亲李王，然后——”他坏笑着说。 然后什么？真是够坏的！梁晓素抿嘴一笑，很听话地仰起头吻了吻他性感的大嘴巴。 没想到他又顺势一口含住了她的嘴唇，然后忘情地吮吸起来—— 哦——她感觉自己又要瘫软下去了，他的吻总是能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欲罢不能！ 他抱着她狂吻了一通，终于松开了，然后抚摸了一下她细嫩的脸蛋，疼爱地说：“然后——乖乖睡觉！” 呵呵，她娇羞地一笑，像一只小兔子般往他怀里拱了拱，她还真是觉得累了。 昨晚几乎没睡，一天忙碌，加上精神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中，这会儿经历了爱的暴风雨洗礼之后，全身放松下来，她在他怀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抱着她，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很快，他也打起了呼噜。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先醒来了。 看看床头的闹钟，正好六点半。 这个时候，朝阳初升，整座城市才刚刚醒来。 他看了看身边的丫头，睡得那么安稳，脸上的一丝红晕犹如婴儿般甜润。 他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丫头，起床啦——” 她在梦中感觉耳朵痒痒的，睁开眼睛，发现他正微笑着看着她。 “李王——”她睁开眼睛，一把抱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叫道。 “呵呵，丫头——”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话，起床了，你要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哦，她的神经立马就紧张起来！是啊，她怎么还能睡在他的房间里呢？一会儿大家都醒来了，她该怎么离开他这儿！ 她一下子慌乱起来了，“噌”地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就钻进了卫生间。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好了穿着衣服站在了他面前。 “李王——”她很有些不舍，走出这个房间，她和他就完全是另外的身份，她多希望这个夜晚永远都不会天亮啊！那她就能永远和他这样心醉的相拥而眠。 “丫头，去吧，今天我们去贵和，没什么事儿的话，下午我就要赶回省城了！”李成鑫抚摸着她的脑袋很不舍地说。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她心里默念着，眼里居然不自觉就有了泪花，离别的伤感顷刻间就涌上了心头。 “李王，我会想你的——”她的声音酸涩得流出水来了。 “我也会想你，宝贝儿——”他紧紧地搂着她，“方便的时候就到省城来，但是要先给我电话，我才好安排……” “嗯——”她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 “去吧，不能耽误，快点去，回自己房间里去——”他抱着她走到了门口，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两人又深深地吻在一起。 他男人的欲望顷刻间又被点燃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好好爱她一次。 但是，现在不行，他和丫头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不得不把内心升腾起来的欲望强压了下去，儿女情长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这个时候他就是再想，也要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从猫眼里看了看，确定外边没人，然后迅速给她打开了房门。 她咬着嘴唇，一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他从猫眼里看着她离去，心头好一阵怅然若失。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还是忍不住眼泪。 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成为这样的人！这样见不得光的感情，有何意义？ 每次都是如此的偷偷摸摸，他要见她，可以借着工作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来到她身边，可是，她要是想见他呢？得事先打电话，他才能安排！ 她知道，她是属于他的，可是，他却不是她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啊！ 可为什么心里还要这么难受呢？ 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他那儿彻底沦陷了！她无可救药地把这个老男人装进了自己的心里，现在，才刚刚离开，她就不可控制地开始想他了！而且是那么强烈！ 那这以后，她该怎么过？难道任凭这样的思念把自己吞噬，甘愿一辈子做他影子里的女人？ 她闭着眼睛，扑倒在床上，开始无声地抽泣着……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兴奋过后却又毫无来由的忧伤中时，她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心即刻一惊。 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了唐鸣疲惫而又无奈的声音：“梁书记，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她坐在床沿上，有些揪心地问道。 “马口村村民凌晨偷偷雇了两辆车，装着死者的遗体往信江市政府开去了！”唐鸣很疲惫也很无奈地说道。 连续几天没日没夜地工作，已经让他感到身心疲惫。 “为什么没有阻拦住？昨晚不是派了几名警察蹲守在马口村吗？”梁晓素不免质问道。 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市委市政府被堵，而且是被死人堵住，林宇一定会责怪杜秀青和她的！李成鑫带的巡视组还在信江市啊！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林宇身下的位置就有点岌岌可危了，或者说林宇将来的去向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任何一把手，在自己的任上都不能接受这样围堵政府的突发事件发生。 “赶快把他们拦截住！”梁晓素说。 “来不及了，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我也在路上，就是提前通知你一下……”唐鸣很无奈地说道。 “可是——”梁晓素还想说什么，唐鸣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握着手机，心里焦急得简直要发狂！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她想给杜秀青打个电话，但是估计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想了想，她还是拨了过去。 “姐——”她喊道，声音都有些哆嗦。 “晓素，我正在往信江市赶去，你在市里，赶快到市政府门前去，估计这会儿马口村的村民已经到了，先稳住他们，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杜秀青很焦急地说道。 “是，我这就过去！”梁晓素拿起包，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突然间想起昨晚李成鑫对她讲的话。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那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 站在门口，犹豫了那么几秒，她还是试着拨通了他的私有号码。 通了！他很快就接听了。 “李王——真的出事了！”她的心在砰砰直跳，握着电话的手也有些发抖，“马口村的村民抬着死者的尸体堵到市政府门口来了！” “别急，丫头，你现在要去和他们对话吗？”他问道，神情十分淡定。 “是的，我在市里，应该第一个到现场去，杜书记和其他人正在赶过来，我得先去稳住他们。”梁晓素说道。 “好，你去吧！但是，”他叮嘱道，“你要记住，第一，注意个人的安全，不能和村民起任何冲突；第二，尽量稳住现场的气氛，答应他们的合理要求，不能答应的，也先应承下来，接下来研究解决；第三，稳住之后，尽快让他们撤离！” “好！”她答应着，却觉得鼻翼酸酸的，又是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她心里是没有底的，虽然前天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是，再次去面对他们，她还是心里没底。 这些村民抬着死者的遗体来到市政府，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就是要引起政府和社会的更多关注！ 她这个时候去，能起到什么作用？他们如果冲动起来，会不会一下子把她给抓起来，作为人质来要挟政府？ 想到这里，她就更心里没底了！ 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更不是一个经历过很多场面的人，她一直都是父母眼里的乖乖女，是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干工作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面对这么复杂，这么凶险的场面！ 可是，她不得不去，她现在的身份决定了她一定要去！ 刚才李成鑫的话就像是她爸爸的语气，在她每次出门前，爸爸都是这样叮嘱她的，只是，他还带有领导的口气，这是他的职业所养成的习惯。 如果此刻他能站在她的身边公开来支持她，那该多好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她只能把他刚才说的三点，牢牢地记在心上。 不能再犹豫，也无法再多想什么了，走出门，她快步往市委市政府门口走去。 信江市委迎宾馆和市委大院是连成一体的，迎宾馆是市委接待处，也是信江市最早配置四星级的酒店。从市委迎宾馆走到大院门口，也就六七分钟的样子。 梁晓素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市委大院的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两辆中巴车停在市委大门口的侧边，而大门口正中间，则摆放着一口水晶棺，周围站满了马口村的村民。 他们今天的着装都很统一，穿着白色的孝衣，头上还带着白帽子，每个人的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子，上面还挂着挽联，挽联的内容各异：还我矿山！还我土地！还我树林！打击矿霸！打击黑恶势力！沉痛悼念根金兄弟……等等不一而足。 远远的还听到一阵阵恸哭声，凄惨至极…… 第803章 把事情闹大 这样的场面，梁晓素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说不定那天晚上她去马口村的时候，其他村民就在偷偷地准备着。他们早就想好了要来围堵政府，讨要说法，要把事情闹大，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 现在围堵政府几乎成了农民解决问题的最后杀手锏，似乎只有这条路，才能把问题解决。可是，这样造成的社会影响太恶劣了！政府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市委门口还比较冷清，只有少量的车子通过。但是，过往的车辆看到这样，都放慢了速度，有的索性停下来观看！ 梁晓素不知道杜秀青是不是已经向林宇进行了汇报，为什么没有市公安局的人员赶来？现场只有几个市委大院的保安站在大门口，他们个个严阵以待，防止这些村民闯进大院里去。 梁晓素在人群中搜寻泉水大叔的身影，她希望能找到这个有威望的人，说服村民保持冷静，不要把事情弄遭，可是却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泉水大叔的身影。 这么几百号人，都穿一样的衣服，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各种嘈杂的声音，一时间还真是难以辨认！ 没办法，她只好走到大门口，对一位保安耳语了几句，保安立即转身走进值班室拿来了一个喊话器交到了梁晓素的手上。 看着这些村民，前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她口口声声对他们说，她会替他们做主，会为他们讨回公道，会给死者一个交代，还立字为据！可是，这才过了一天啊……当时他们就不太信任她，这回他们对她的信任就更要降低了！ “乡亲们，乡亲们——”梁晓素还是鼓足勇气拿着喊话器开始面对他们说话了，“请大家安静安静，我是梁晓素，相信大家一定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你说话就像放屁一样！说了给我们做主，说了替死者讨回公道，我们那么相信你，可是你们呢？你们还要连夜潜到村里，想要把我们根金兄弟抢走！你们安的什么心？你们就是想毁尸灭迹！你们这些人，都是缺德的，缺阴德，将来要遭到报应的！”一位大叔很是激动地指着梁晓素大骂起来。 梁晓素被他这话堵得几乎要流泪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啊！这是连她的祖宗都给骂了！ 可是，她却不能还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委屈继续说道：“乡亲们，我是答应帮大家解决问题，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内啊，这才第二天，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正在积极地商议这件事情，公安那边也正在进行突击审问，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的，请大家不要这么激动，更不要冲动啊？” “我们激动？我们冲动？我们就是太被动，所以才会一而再地被人伤害，全村人被人挟持，被人欺侮，丢了我们的祖业，还要被人打，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什么世道？还是我们人民的政府吗？我们在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却要被一群流氓控制着，连生存都成问题，你让我们怎么不激动，怎么不冲动？啊！现在死者躺在这儿，你们政府的人，有谁到死者家里慰问过，有谁真正关心过死者的家人？没有！没有！……” “对！你们根本就不把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你们无视我们的生存和痛苦，今天我们就是要直接找到市长市委书记，找到省委书记，不解决问题，我们坚决不回去！” “对！坚决不回去！叫市长市委书记出来见我们！我们要和市长市委书记对话！” ………… 说着说着，大家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了。 现场的喊声越来越大：严惩矿霸！还我土地！还我矿山！我要吃饭！…… 整个人群就像点着了的大火，怒气冲天！ 他们边喊边向前走，一步步向大门口靠近，眼看着要往市委大院里面冲进去了！ 几个保安立即把滚动闸门给关上，把大门给拦住了。 可是，几位年轻一点的村民带头往前走，一个跨步就跃过了低矮的闸门，然后站在里面骄傲地朝大家挥手，说：“进来，快进来，他们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进去面见市长市委书记，直接向他们讨要说法……走！跟我走！” 现场的村民被这位汉子一招呼，情绪立即被点爆了，只见他们一拥而上，拥堵在电动闸门前面。那低矮的电动闸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站在最前面的村民使劲用手推着，闸门一下子就被他们给推倒了！ 一位保安站在那儿，试图拦着这些村民，却被他们一把给推倒在地上！如果他不迅速爬起来跑开，估计村民们就要从他的身上踩过去了！ 这脆弱的拦截失去后，市委大院的大门就彻底被他们给洞开了。 几位保安见这架势，吓得根本就不敢站在那儿，都溜到了大门侧边的角落里，看着人群像潮水一样涌进寂静的市委大院。 失控了，真的失控了！人群像疯了一样往市委大院里直冲进去。 信江市市委大院里面是五套班子办公地方的。前面的是政府楼，后面的是市委楼，左边的是人大楼，人大楼旁边并列着是政协大楼，院子的右边是市委大礼堂。 整个大院占地大概有三百多亩，里面绿树成荫，绿草如毯，很多鸟儿在里面栖息。 平时老百姓面对这个戒备森严的市委大院，只能望着里面美丽的风景兴叹，这回终于冲破了这道闸门，鱼贯而入！ 人群很快就冲进了大院里，连棺材也抬了进去……进入大院里的村民就像疯了一样，开始打砸东西。只听得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政府办公楼的玻璃墙被他们给砸碎了！ 栖息在树上的鸟儿被惊得一阵阵扑飞起来，叽叽喳喳地尖叫着飞离这个平日里平静此刻却十分混乱的地方。 还有停在政府大楼前的几辆车也遭了秧，几位村民合力一下子把车子推翻在地！然后挥动手里的竹竿，疯狂地砸着车子，车子很快就面目全非了！ 他们边砸还边骂：“让你这帮狗日的龟孙子坐车，就知道挥霍我们老百姓的钱，不知道为民做主！砸烂你个狗日的！我让你坐！” 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泄愤！ 那八个抬棺材的村民，一口气把棺材抬到了市政府大楼门前的前廊上，那口黑梭梭的大棺材正堵着市政府的大门口！ 棺材放下后，死者马根金的家属就开始跪地大哭！ 一时间，现场的哭声，打砸声，骂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交织混合在一起，场面甚是混乱！ 梁晓素站在一边，看着这些疯狂的村民，吓得几乎全身发抖，脸也变得有些惨白！ 面对这些情绪激动的村民们，她无法开口了！再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眼前这样疯狂混乱的场面，她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 没想到这会儿活生生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全市这么多干部，这个时候，亲眼目睹这个场面的，却是她这位刚刚上任不久，只有二十七的女县委副书记！这在梁晓素的心里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冲击！ 瓮安事件的场面，她当时在新闻上看到，就被吓坏了！但是，那都是看别人家的事情，再恐怖，再害怕，也无法和身临其境相比。现在，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群体性事件！什么是疯狂的冲击政府行为！ 正当现场一片混乱，打砸声阵阵传来，喊叫声此起彼伏的时候，正当梁晓素感到十分无助十分害怕的时候，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后面跟着几辆大卡车，上面站着很多全副武装的武警，只见他们都头带钢盔，身穿迷彩，胸前挂着一把枪。 这架势，就像要上战场似的。 车子停下来，几十名警察和几十名武警战士立马跳下车，箭步冲进了院子里，很快就把那拨村民给团团围住了！ “住手！你们这是犯罪，立即住手！”武警战士冲上去，把那几位正在砸车砸玻璃的村民给控制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狗日的，就知道欺负老百姓，那些地痞流氓为非作歹你们不管，来对付我们，算什么东西！”第一位带头跑进院子里的那位壮年被抓住了还在大声地骂着。 武警战士个个都是一副冷峻的表情，他们两个人控制着一位村民，很轻松就把村民们给制服了。 后面还有一车武警赶来了，又一拨武警战士进入了市委大院，混乱的现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一部分跑进了大楼里的村民，也陆陆续续被武警给带了下来。 所有的村民被武警战士围在一起，就站在市委大院的一个角落里。 那口水晶棺材也被抬到了侧边的草地上。 现场终于平息了下来。 上班时间到了，门口的车子陆续多了起来，大门口的这段路也被封了，除了市委市政府人员的车子可以进来，其余车辆一律绕道。 梁晓素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地站在那儿，很是可笑，又很是可怜。 第804章 再次爆发 现在很多干部，遇事不是主动上，而是遇事主动躲，能躲则躲，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境下第一个站出来！这样的事情，做不好是一定的，做得好那才是奇迹！ 没看见，没参与，就等于不知情。不知者不罪，历来都是如此。 可是，梁晓素却在这个大清早第一个跑到了这样混乱的现场，还和村民对话，结果不但没有控制现场，还把他们的情绪点爆了，眼看着他们冲进了市委大院里，眼看着他们在政府大楼上打砸东西！她却无能为力！她真有些懊悔不该第一个站出来面对这些村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仅没有功，到时候不要还是过错啊？要是追求起来，她在现场的责任可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害怕起来了！ 不一会儿，市公安局长官正来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梁晓素，微微一笑，说：“小梁没事儿吧？” 大概是看她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他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没事……”梁晓素结巴着说，其实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这场面，她就差没有倒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杜秀青和唐鸣，还有于少锋，徐文娟，徐森林等余河县委常委都赶来了。 杜秀青走到梁晓素身边，搂了搂她的肩膀，说：“晓素，让你受惊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梁晓素深呼一口气说道。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示弱的时候，她就是再害怕，也应该表现得淡定而坚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该怎么样都得去面对吧！ 杜秀青安慰了她一下，立即从她手上拿过喊话器，开始对村民们说话了。 “乡亲们，乡亲们，我是县委书记杜秀青，”她说道，“首先，我向大家检讨，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没有把村民反映的问题及时解决，才导致了这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我向各位村民道歉！同时为这位已经倒下去的村民默哀！对死者家属表示慰问。人死不能复生，生者不能再重复死者的悲剧，乡亲们，请大家一定冷静对待这件事情，我们承诺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会严惩凶手，一个星期之内，请大家再宽限几天，我们正在抓紧一切时间，正在调集一切力量来处理这件事情，很快就能给大家一个答复……” “闭嘴！我们不要听你这些鬼话！你说的没用，我们不相信！我们今天要见市委书记，市长，我们要见省委李副书记，请他们出来跟我们对话！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就不走，我们就把死者葬在市委的院子里！” ………… “对，就葬在市委的大院子里！让你们天天朝拜他！他就是你们的祖宗！祖宗！” “你们一个大院子就占几百亩的地，我们农民连吃饭的土地都没有了！你们还有人性吗？啊？” ………… 村民再次激动起来，只是被武警围住了，再也无法跳出来骚乱了！ 但是这些人说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敲击着梁晓素的心坎儿，让人难受！ 梁晓素真是没有想到，村民们的怨气有这么大！ 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已经知道了省委巡视组下来了，知道李成鑫今天还在信江市，所以才决定冲击市政府的！他们是要弄得省领导都知道这件事情，彻底把事情闹大，以求得到解决啊！ 杜秀青还试着讲了几句，却是再也无法平息村民们的情绪，她也只好无奈地停了下来，不再说话了。似乎每说一句话，都是挑动村民怨气，点燃他们情绪的助燃剂。 现场不再有人讲话了。 大家都在等着，等着市委书记林宇和市长关晓春出现。 果然，很快林宇的车子就开进来了，但是，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关晓春的车子也进来了。 不知道是哪位村民眼尖，认出了林宇的车子，突然高声喊道：“那是林书记的车，林书记在上面，我们要见林书记，我们要见林书记！” 现场再次群情激昂，喊声此起彼伏。 林宇在车子里也听到了村民们的喊声。他本不想直接面对这些村民，但是，想了想，还是该去见见他们，反正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跟他们说几句话，也未尝不可。 他让司机停车，下车后他直接往人群这边走来。 “林书记，你要为我们做主，要为我们讨回公道，要还我们矿山，还我们的土地，我们要吃饭！要给死者一个说法！” 刚才那位带头跳进市委大院的壮士喊道。 大家于是跟着呼应。现场又是一阵热浪涌过。 林宇看了看人群，目光深邃，面色严峻。 杜秀青小心地走到林宇身边，叫了一声“林书记”，然后就不敢吭气了。 此刻的杜秀青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林宇身边。毕竟这是她所管辖的地盘上的老百姓，居然把棺材都抬进了市委大院里，还如此野蛮地冲进了市政府，进行打砸！作为当地的一把手，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宇没有看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再次扫视了一眼人群。那些身穿孝服，头戴白帽的村民，在林宇眼里是那么的刺眼，这些人就是这个大院的外来入侵者，在漠视这里面的一切，更在践踏这里面的一切！ 这种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警和警察已经把村民全部包围住了。这些披麻戴孝的村民和身穿迷彩服的武警战士，身穿制服的公安人员此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样的视觉冲突，在林宇看来，真是绝大的讽刺。 前天知道马口村高岭土矿山这件事情后，他本以为杜秀青能够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因为杜秀青有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 余河县的平安镇事件，大兴村事件，当时村民和政府之间的冲突也是相当的激烈，平安镇事件村民是直接把镇长和书记抓起来关进了粮仓里，都差点弄出人命来了。面对这样棘手的事情，那时候杜秀青刚刚上任，却很好地化解了这个矛盾，不仅平息了事件风波，还赢得了村民的信任和尊重，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大兴村事件也是如此，乡镇干部和村民之间发生冲突闹出了人命，杜秀青出马，力挽狂澜，扭转了局面，化解了危机，还开发了大兴村的古村落，让大兴村村民坐在家门口就能就业，村里的面貌焕然一新。 这在当时被江南省传为佳话。 杜秀青也因此得到了李成鑫的赏识，一跃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上。 可是，面对这件事情，杜秀青不仅没有处理好，仅仅一夜的功夫，问题再次爆发，而且以这么极端的方式爆发了！村民居然抬着棺材冲进了市委大院！ 这太让林宇震惊了！ 这在整个江南省来说，似乎都是闻所未闻的。江南省是个中部欠发达省份，可是这块土地上相对还是比较平稳，虽然也有一些小矛盾，小冲突，但是冲击市委市政府的事件，却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信江市这是打了头一炮！ 林宇作为这个市委书记，此时此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何平息这个风波，这个问题直接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拿过杜秀青手里的喊话器，走到人群附近说：“乡亲们，你们刚才说的，我都理解，这些都是我们应该解决的问题，你们说得对，我们要还你们公道，要给死者一个说法，更要还你们的土地，要让大家都过上安逸的生活……这些都是我们政府应该做到的！你们都是理智的人，都是有思想的村民，今天来到这里，我相信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我现在要对大家说，请大家相信，你们的诉求就是我们要努力解决的问题，我答应你们，一定在一周之内把这些问题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答复！但是，我希望乡亲们能够保持冷静，先让死者入土为安，中国人传统的习俗，就是死者入土为安，生者才能得以安宁，所以，请大家尊重死者，不要再让他颠簸受罪……马口高岭土矿山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多方面的关注，大家可以放心，这个问题一定会彻底解决的，属于村民们的，我们会确保你们得到应有的补偿，那些非法采矿的问题，我们会严厉打击，请大家给我们时间，解决问题需要时间，所以，我在此恳请各位，大家请先回去，如果我们不能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可以派代表直接来市委找我，我甘愿接受你们的批评……” “批评？我们怎么批评你？批评你有用吗？林书记，余河县委的梁副书记给我们立了字据的，答应帮我们解决问题。可是，昨天晚上却还有人来抢死者的尸体，这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政府的人，太言而无信了！你说我们是理智的，我们是有思想的，我告诉你们，我们就是太理智，一直相信政府，一直在等待政府能给我们一个公道，可是，我们等来的是什么？是矿霸的肆无忌惮，变本加厉，是我们根金兄弟的死亡！今天我就不理智了，我们要见省委的李副书记！李副书记不出来，今天我们就不走！坚决不走！” 第805章 要害部位 林宇听得大家喊着要见李成鑫，心里更是扑通扑通直跳！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让李成鑫书记知道？那不是显得他这个市委书记太无能，太没用了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问题出现在李成鑫书记的面前！ “乡亲们，梁书记给你们立字据那证明梁书记是个讲诚信敢担当的人！你们应该相信她！昨晚抢尸体的事情，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是另有蹊跷，梁书记不可能派人去抢尸体的，请大家相信，政府永远是和老百姓站在一起的，黑恶势力，一定会被一网打尽的！”林宇再次说道。 “请李书记出来，我们要见李书记！我们不想听你们这些敷衍的话！”村民再次大声喊道。 这帮刁民！林宇听得这些村民的喊声，心里真是气愤至极！ 他们这是步步为营！步步逼近！冲击打砸了市政府，从县委领导到市委领导出来对话，现在居然要面见省委领导！这样的事情，让李书记出来对话，他林宇的脸往哪儿放？昨天晚上他找李成鑫汇报工作的时候，本来是想把这件事儿向李书记汇报的，可是，思前想后他还是没有开口。 如果他这个市委书记，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在这个位置上坐着？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情势如此急转直下，这帮人连棺材都抬来了，今天这个坎儿该怎么过？ “乡亲们，请听我说……”林宇还想进一步说服村民，秘书拿着手机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 林宇的脸色立马变得更加煞白了！他接过秘书手里的手机，谨慎地接听了。 电话是李成鑫的秘书小关打来的。 “林书记，李书记问你怎么还没到？”小关问道。 “这……”林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件事儿看来是瞒不住了！ 昨天他跟李成鑫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说的是上午去江滨镇检查农村垃圾处理的情况，下午去看看铜业基地。看看时间，这会儿他该到宾馆去见李书记了。 可是…… 林宇真是一时间有些焦头烂额。 “我，有件事情要向老板汇报……”林宇说道，“麻烦关处长通报一下……” “好，你等等——”过了一会儿，小关又说，“好了，你说吧……” 林宇知道，手机已经到了李成鑫的手上了。 他咽了咽唾沫，深吸一口气，很是为难地说：“老板，对不起，出了点状况……” “嗯？” 电话里传来那个威严的声音，虽然只是一个语气词，但是在林宇听来却是非常的有威力！这声音就像是子弹一样，一下子击中了他大脑中的要害部位。 他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镇定了那么几秒，他继续说道：“有一拨村民冲击了市政府，我正在现场——”林宇极力搜寻着更为合适的表达词语，却是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时间只觉得后脊背发凉，冷汗阵阵。 “为什么冲击市政府？情况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这——是余河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村民不满此前的处理，集结到一起，来到了市政府讨要说法——现在已经稳住了现场，不过——”林宇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想，既然逃不过去了，索性直接说了吧，于是一咬牙说道，“不过，村民们说要见你……” 见我？李成鑫心里笑了起来！这些村民还真是消息灵通，居然知道我来到了信江市的地盘上！ 虽然这不是一件好事，按理说他作为省委副书记，是不该出面直接面对这样的扯淡事情的。现在基层的很多矛盾一触即发，老百姓冲击政府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这些问题都是基层的工作没做好，才酝酿出了这么大的矛盾，导致了各类群体事件的发生。 中央三令五申强调要维稳，要稳定压倒一切，其实怕的，也就是发生大的群体性事件，这对于当下的中国来说，已经成了头号大问题。 而此刻，他作为省委副书记，下来检查工作，却要直接出来面对这样的烂事，替下面这些不作为懒作为的人擦屁股，实在是有些违背常理。 可是，这件事儿又显得很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呢？因为这里面有他的小丫头在。不用到现场，坐在这个房间里，他都能想象得到，他的丫头此刻在现场会是一副怎样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么复杂，那么混乱的场面，她一个刚刚进入政界的小毛丫头怎么有能力去应付得了？只要不被吓坏了，那都说明她是有心里承受能力的。 刚才他鼓励她去，也是本着这个目的考虑的。 让她多经历一些场面，对于她来说，不会是坏事，只会是好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村民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叫嚷着要见他！现在这些群众啊，真是越来越聪明，越来越难忽悠了？ 他本可以把林宇训一顿，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脸来见他？然后对此事置之不理，一走了之。这个烂包袱，理应由林宇这个当家人去背，他作为省委副书记，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来帮下面的官员擦屁股。 梁晓素只是个县委副书记，上任也没多久，这件事情还轮不到她去独当一面！还有杜秀青呢？ 但是，他还是决定过去看看，老百姓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多就是督促这些人，尽快把问题解决。 杜秀青和林宇都是他赏识的年轻人，更为关键的还是他的丫头在那儿，他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 “好，我过去看看……”李成鑫爽快地答应着。 林宇没想到李成鑫听了不但没生气，居然还爽快地答应过来看看！这，这情况太特殊了啊！他本以为李成鑫去劈头盖脸地把他训斥一顿！ 真心看不懂！昨晚李成鑫的心情貌似是那么的不好，说什么话都不对，今天一大早怎么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一下子变得这么愉快了！而且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他居然也不生气？ 林宇对李成鑫的态度一时无法理解。 听说他要过来，林宇心里更是好一阵紧张。不知道这帮刁民又会耍什么花招。 李成鑫带着小关来到了现场，其他巡视组的成员则暂时留在酒店里休息。 很快，载着李成鑫的车子就开进市委大院里了！ 现场立即出现一阵骚动。 这些站在这儿的领导们都没想到啊，李成鑫副书记真的会出来见这些村民！而且还是这么一大早的！ 看来，李书记的工作作风真是爱民如子，雷厉风行啊！ 村民们看到车子进来就开始嚷嚷着了：“看！李书记来了，李书记来了！真的是李书记！” 李成鑫从车子里下来了，他高大的身影立马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扫视了一下整个场面，在那个角落里，他看到了他的小丫头，一副受惊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这样的场面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起的，但这是她已经面对过的事情，她第一个到场，更能说明她的责任感和工作能力！ 这一点，是很值得肯定的！ 他的目光在梁晓素的身上停留了那么几秒钟，神情是很慈祥的，眼神带着微笑。 他似乎在告诉她：丫头，别怕！我来了！ 梁晓素本来一直是在瑟瑟发抖的，看到他的车子进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了一种底气，这回看到他走下车，目光注视她，她心里更是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的稳，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林宇和关晓春很快走到了李成鑫的身边。 李成鑫简单和林宇交流了几句，然后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回事儿。当然，到了现场，他才算是刚刚知道的，这个得让林宇汇报给他才对。 听完了林宇的汇报之后，他拿过喊话器，向前走了一步，那铿锵有力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在整个市委大院回响了： “乡亲们，大家好！你们说要见我，我很高兴，说明老百姓很信任我，信任我们的党和政府。昨天我刚到余河检查工作，我发现，啊，我们余河的老百姓真是太能干太朴实了，全省的卫生工作，就我们余河做得最好，做得最有创造性！为此，我在昨天的大会上向全省干部提出表扬，表扬我们余河的创新意识和创新精神。我想，站在我面前的各位乡亲，一定也是这样的！你们是勤劳的，朴实的，能干的，你们是伟大的！我们的国家正是因为有千千万万你们这样勤劳能干的老百姓，才一步步富强壮大起来！乡亲们，你们是我们国家的基石，你们是我们党和政府的衣食父母……我代表信江市委市政府感谢你们！” 这一席话，说得现场的老百姓心里很温暖。 大官人就是不一样！没有架子，和蔼可亲！ 村民们聚精会神地看着李成鑫，听着他讲话，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现在我就站在大家面前，借着这个机会，大家有什么话可以派出代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能解决的问题和暂时不能解决的问题，都一一记录下来，然后一件件来解决，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第806章 一时冲动 李成鑫的话刚落，村民就叫嚷开了：“李书记，我们要矿山，要田地，要还我们死者一个公道，要严惩凶手！严惩矿霸！” “请李书记为我们做主！我们相信李书记是好官，是为民着想的好官！” ………… “乡亲们，你们的合理诉求，政府一定会着力去解决，请大家相信！我在这儿给大家一个承诺，一周之内，如果这件事情不能有个初步的解决方案，不能给你们一个答复，对于县市两级的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我今天的话摆在这儿，大家都听见了，都可以作证！现在，我希望你们派出几位村民代表，我们进去坐下来好好商谈，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李成鑫看了看身边的林宇，继续说，“大家来到这里，都很不容易，很辛苦，这么热的天气，一会儿市委负责给每位村民发放矿泉水，面包，请大家移步到大树下面阴凉的地方，千万不要中暑！” 李成鑫的话刚说完，现场村民再次发生骚动。 大家被李成鑫这番话感动了！ 大领导就是不一样，不仅没有架子平易近人，而且还很体贴老百姓，懂得为老百姓着想！不像村里乡里县里的那些干部，官没有卵大，架子却比天大！他妈的，见了他们，就像见了爷爷似的，要他们办点事儿，求爷爷告奶奶的，不给好处不办事儿，给少了还是不办事儿！最典型的门难进，脸难看，事儿难办！ 李成鑫这几句话算是说到这些村民的心坎儿上去了！ 大家开始纷纷议论：“李书记说让我们派代表，我们听李书记的，派几个代表去和李书记谈谈，把问题好好向李书记反应反应，李书记指定能为我们做主——” “不一定啊，李书记说话就走了，我们找谁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书记说的话下面敢不听吗？不听我们到省委去闹，去找李书记去！” “对，把问题直接向李书记反映，总比向县上，市上反映强啊！大领导一般说话都算话的，我们相信李书记！” ………… 七嘴八舌，不一而足。 最后，大家终于商量决定，由泉水大叔带着四位村民代表，去和李书记对话。 这对于马口村的这些村民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四处奔波上访没有引起重视的马口高岭土矿山非法采矿，矿霸侵占良田，殴打村民，毁坏道路的种种行径，在村民马根金无辜被打死后的第三天，在他们冲击了市政府的情况下，第一次直接摆在了这位省委副书记李成鑫的面前。 李成鑫也不会想到，他本来是绕道而来，借着巡视检查工作的名义，看看他的小丫头，却不曾想无意中碰到信江市发生这样村民冲击市政府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儿还是他的小丫头来第一个参与处理的，而此后由此牵出来的一系列事情，更是李成鑫和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事后李成鑫回想起这件事情来，觉得上天真是冥冥之中具有某种旨意，是这种旨意牵引着他去看望小丫头，更是这种旨意让他在信江市留宿了一晚，也是这种旨意，让马口村的村民知道了他来到了这片土地上，然后不顾一切冲击了市政府，非要见他不可，以至于把这些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坐在市政府会议室里，泉水大叔和其他四位村民都很平静，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冲动。 这个偌大的会议室里，李成鑫，林宇，关晓春，官正来，杜秀青，梁晓素，唐鸣，这么多领导，共同来接待这五位村民代表。 泉水大叔为主，向李成鑫汇报了很多矿上的事情，包括这三年来他们村民所有的遭遇，说到后面，老人几乎是声泪俱下。 梁晓素听得是最有感触的，因为她亲历了事情发生的现场，而且到了村民家里和他们座谈，他们的情况，她最清楚。 其他四位村民也都讲了，基本和那天晚上梁晓素下去倾听他们的声音时讲的一样。 最后，泉水大叔把那份曾经交给过梁晓素的那份材料，交到了李成鑫的手上。 拿着这份材料，李成鑫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他知道，他接过了这份材料，就接过了村民对他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他在这些村民的心里眼里就是李青天了！他就得想尽办法，排除一切难题和干扰，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彻底打击这个矿霸，给村民一个洁净的生存空间，给他们的生活以新的希望。 看了看手上的材料，李成鑫说道：“几位老哥，我李成鑫再次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今天面对你们，我深感惭愧！东汉杰出的唯物主义思想家王充说，‘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你们让我再次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和含义。房屋是否漏雨，在屋宇下的人最清楚，政策是否有过失，老百姓最有体会。” “你们的这些不公正遭遇，说明我们的为政者是有过失的，是没有尽到职责的，我们的工作是需要积极改进的！马口高岭土矿山的问题，不是小问题，在座的都是这里的父母官，务必重视这件事情，排除干扰，一查到底，一周内把事情查清楚，给村民一个答复。” “矿山停产整顿，矿霸罪行累累，按照国家相关法律予以严惩！毁坏的农田道路，被伤害的村民，都要矿上予以赔偿，绝不能让老百姓在自己的土地上流血流泪，无法生存！”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是民主法治社会，我们的党是代表人民的最高利益，是一切为民众着想的，所以，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采，在问题查清楚之后，要进行公开的，合法的，科学的开采，要让这座矿山，给周围的村民们带来好的、积极的效益，要让村民都能从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上获得应有的利益，让大家享受到这份财富带来的美好生活，这才是这个矿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任何违背老百姓利益的事情，都是不可取不能干的！” ………… 李成鑫讲了很多，讲得很动情，听得泉水大叔和几位村民深受感动。 最后，泉水大叔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地说：“李书记，谢谢您，我代表马口村所有的村民谢谢您！您就是李青天，您的到来就是我们的马口村全体村民的福气！我们都相信您，相信有您的关注，我们能够获得新的生活，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幸福地生活下去！谢谢！” “还有……”泉水大叔最后说道，“不要追求那几位砸了东西的村民的责任，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也都是一时冲动，并不是一定要搞破坏……” 李成鑫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林宇，还有公安局长官正来。 “这个问题，请我们的父母官来回答吧？”李成鑫笑着说。 林宇看了看官正来，示意他来说话。 官正来想了想，说：“大叔，您的心情可以理解，他们是一时冲动，对国家政府机关进行了打砸破坏。但是，不能因为他们的一时冲动就放弃追求他们的责任！乡亲们来政府讨要说法，要的也是合理的诉求，这个可以理解，但是，那几位进行了破坏行为的村民，要按照相应的法律进行惩罚，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一个成年人必须承担的责任！” 官正来的话让泉水大叔很是难过。 他就是怕那几个年轻人被抓进去坐牢，马口村死了一个根金兄弟已经付出了严重的代价，还要在搭进去几个坐牢的，那不是更悲惨了吗？ “李书记……您看……”泉水大叔乞求地看着李成鑫，希望李成鑫能发句话，免于追究。 “老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讨要公道，解决问题，但是，那几位村民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该接受惩罚的就应该接受惩罚，法律是公正的！”李成鑫看着泉水大叔说。 “不过，看看他们的态度，如果能够积极认识到错误，就不要太为难他们……”李成鑫又看了看官正来说道。 官正来点点头。 “那就太谢谢李书记了，谢谢——”泉水大叔激动地握着李成鑫的手说道。 只要那几位年轻人不要太受苦就好了！ 都说局子里就是人间炼狱，进去了的人都得脱层皮，李书记发话了，不要为难他们就好。 泉水大叔离去后，村民们终于答应先撤离市委大院。 那几位进行打砸的村民被公安局给带走了。 刚才李成鑫在和村民代表对话时，坐在院子里草坪上的村民们果真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市委副书记董元生指挥现场人员立马去买了面包和水过来，然后每位村民发了一袋面包，一瓶矿泉水，并且把他们都“请”到了大树底下阴凉的地方。 还特意为老人提供了扇子散热，现场还用水桶提来了清水，让大家可以洗手，可以洗脸降温。 第807章 事发突然 他们可以想象，如果今天不是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在这儿，他们的待遇会和绝大部分围堵政府的人员一样，那就是被驱逐，被抓起来，被刑事拘留，被批评教育，然后问题依然得不到解决。 余河县信江市以往每次发生村民上访事件，最终的结果都是以上访村民的失败而告终。问题不仅得不到解决，而且上访闹事的人员还要被秋后清算，轻者批评教育，重者被关起来劳教，更有甚者被当做精神病关进了精神病院里，那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村民上访冲击政府的代价是非常高的！ 所以，马口村的村民们都很庆幸，庆幸他们能遇到李成鑫这样的为民做主的好官员，也从心底里无比感激李成鑫这位“青天”为他们做主。 村民们被稳定了，市委大院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现场留下了很多垃圾。 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李成鑫回到休息室后，面色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市委书记林宇一直跟在李成鑫身边，心里很是忐忑。 他知道，事情处理结束后，李成鑫一定要对他们进行教育的。 这件事情弄得李成鑫太被动了！哪位领导都不喜欢为下属擦屁股！ 何况李书记这次下来是突然而来，是来检查余河的垃圾处理工作的，本来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没想到突然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马口村村民冲击政府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下面的工作没做好，留下了一屁股的屎，今天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却发生在他这位省委副书记下来检查工作的当口，让他不得不出面为地方政府的过错而向村民道歉！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李成鑫不发火才奇怪呢？ 林宇越想心里越没底，不知道李书记接下来该怎么批评他，教训他了！ 坐了一会儿，李成鑫看了看林宇，说：“通知所有处级以上干部开会，今天这件事情，要吸取教训，要引起重视，任何时候都不能把问题累积到这样严峻的程度，到村民冲击了政府才来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的事情多了，我们党和政府的形象只能越来越差，我们领导干部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只能越来越低！中央三令五申要维稳，要稳定压倒一切，什么是稳定？啊？就是每个地方的长治久安，是民心向党！看看今天的局面，我们的政府都被老百姓砸了，你们脸上有光？心里作何感想？村民们浩浩荡荡来到了市政府，最早出去面对他们的，是谁？” 李成鑫说完，目光凌厉地看着林宇。 “是……”林宇想了想，“是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 “梁晓素？”李成鑫很是吃惊地说道，“最先冲在前面的，居然是一位刚上任不久的年轻女干部！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呢？干什么吃去了？嗯？一会儿开会，要批评那些不作为的干部，也要重点表扬敢于积极面对处理事情的同志，如果大家都能把老百姓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还能发生今天这样的恶劣事件吗？” 李成鑫盯着林宇的脸，看得林宇心里直发毛啊！ 他点点头，二话不说，即刻去通知开会。 只是这个会议开得怎么就那么别扭！林宇心里总觉得李成鑫这火来的奇怪，这话也讲得奇怪，可是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李成鑫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都是有事实根据的。 现场出现的第一位干部，确实是梁晓素！这小女子，也真是胆子够大的，敢一个人跳出来面对这么多疯狂的村民，林宇有些想不通。 李成鑫说提出表扬，那就是表扬梁晓素了！合着这件事情，到头来梁晓素居然成了最大的功臣！ 想着昨天开的电视电话会议，似乎也是重点表扬了梁晓素这个丫头，今天这会议……林宇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后，大脑似乎立刻就贯通了！ 哈！老板这次下来，难道是为这个小丫头而来？ 可是，这又说不过去啊！乌有镇的垃圾处理，林宇都不知道是梁晓素做的，李成鑫怎么会知道呢？而且事先也没有得到通知，老板是突然袭击的！加上今天这件事情，那就更是事发突然了！ 不对不对，只能说梁晓素这个丫头运气好！两件事儿都被她赶上了！而正好又对了老板的脾气！所以才有她突出的个人功绩吧！ 可是，唉，怎么想来想去都有那么一种不可捉摸的意味呢？ 林宇这心里一时也是被弄得有些乱糟糟的。 会议很快就在市委大礼堂举行。 全市处级以上干部（含副处级）再次聚集在一起，两天连续开了两次这个级别的会议。 这恐怕是李成鑫来信江市的头一回了。 林宇主持会议，李成鑫发表重要讲话。 主要是针对今天市委大院被冲击的事情。 李成鑫说：“同志们，我们中国有句古话，那就是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这事儿就是家丑，可是不外扬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网络，手机，第一时间就能把这个信息传遍中国大地的每个角落。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我们作为政府人员，要明白一个事实和道理，民间的传言不管传得如何风生水起，如果不能得到官方的证实，那都是传言。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代表着党和政府的形象，绝对不能做以讹传讹的愚蠢事情。” “今天这件事儿，信江市立即拟出一个新闻通稿，发布在本地各大媒体和网络上，从政府如何正面化解百姓矛盾的角度来写，切记说什么百姓无理取闹之类的话，那都是最愚蠢的话！只能引起老百姓更多的不满，造成对政府更大的蔑视！” “都说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老百姓是有智慧的，他们的思想也是淳朴的，是可敬的！我们的党就是得到了巨大部分老百姓的支持，才逐渐壮大和发展起来的！才有我们今天的成就！从政者为官者切不可愚弄群众，遇到问题，不能一味的捂盖子，而是要想办法积极去化解！要把问题处理在萌芽状态，一个环节的问题没有处理好，一级级累积起来，矛盾就会越来越大，问题就会越来越多，最后弄得不收拾，一触即发！今天马口村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情况！是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而造成的恶劣影响，是老百姓的诉求无法得到释放和满足的恶劣后果！” “刚才林书记说了，事情发生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梁晓素同志！这说明了什么？同志们，说明我们主要领导在事情发生后的反应太慢了！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我们就该立即行动起来，要有这种敏锐性，要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迅速反应！试想，如果我们能积极地尽快地赶到现场，村民还能冲进市委大院吗？能发生后面的打砸事件吗？由此能减少多少影响，降低多少损失？” ………… 李成鑫讲了很多，语气沉重而又严厉。表情严峻而又伤痛。 让坐在下面的许多人听了都心惊胆战！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感觉自己的屁股下面犹如坐着一块针毡，浑身刺骨般难受啊！ 这件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直接到了李成鑫的手上啊！这下可把事情给弄大了！ 如果知道这群刁民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真该阻止昨晚的抢尸事件。 唉，一切都晚了！ 但是，他似乎又还抱有一点希望，毕竟李成鑫对于他的老板来说，并不是一位不能抗衡的人物啊！ 他相信，只要他的老板出面，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不了了之的！ 这样想着，他心里又多少有些安慰了…… 只是梁晓素没想到，自己今天又被表扬了一番！ 这两天的经历，让她有点坐过山车的感觉。 李成鑫的突然到来，把她的工作和生活似乎一下子完全给颠覆了！而且接着又发生村民冲击市政府这样的突发事情，真是像做梦一样！ 直到会议结束，梁晓素似乎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合着是自己第一个去面对这些村民，又邀了一功？这件事情对于信江市来说，绝对是个坏事儿，对于很多干部来说，也绝对是个噩梦，但是，似乎对于梁晓素来说，还变成了一件好事儿？ 呵呵，真心有些看不懂啊！ 会议结束已经是中午了，一上午能把马口村的这些村民给劝回去，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李成鑫在会上要求信江市成立专门的联合小组，彻查马口村高岭土矿山的事情，一定要在一周之内弄清楚各种真相，给老百姓一个说法。 原先的联合小组被李成鑫给否定了，重新成立一个联合小组，由林宇亲自任组长，关晓春任副组长，市公安局长官正来，市纪委书记徐和轩，市政法委书记郭秋等为组员，调集各方的力量，势必尽快完成这个任务。 这是李成鑫的命令。 当然，李成鑫在这个时候，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对他带来那么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来此事完全成为了他和对手之间的绝对博弈。 当然，这是后话。 第808章 想你 下午，李成鑫按照既定的方案，去了贵和市，参观了几个乡镇的垃圾处理情况，总体做得还是比较到位，虽然没有乌有镇那样有创新的突破，但是各个地方的卫生情况都很好，他比较满意。 看了卫生处理情况后，一行人按照林宇安排的路线，还去了贵和市的铜业基地，李成鑫仔细参观了那儿的污水处理系统和排污的情况。 因为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李成鑫看到的，是先进的污水处理设施正在进行科学化的污水处理，污水经过处理后循环利用，实现了废水的再回收再利用，正是当下所倡导的，实现可持续发展，做到零排放，零污染！ 李成鑫在偌大的厂区转了几圈，没有挑出什么问题，然后勉励了他们几句，就离开了。 铜业基地的老总刘柱本想请李成鑫在铜业基地用晚餐，没想到李成鑫坚决要赶回省里去，走得急匆匆的。 于是临走前，刘柱拿了铜业基地的一点特产，送给李成鑫和随行的每位领导，包括秘书和司机都有。 但是，刘柱最后特别悄悄地在小关的耳边说了一句：“关处长，这是特意为老板准备的！” 小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帮李成鑫代收了，李成鑫并没在意。 一般到地方上检查工作，送点特产什么的，李成鑫都让小关代收了，事后也不过问，很多东西他几乎看都没看，有的拿回了家，有的放在了酒店，有的就顺手送给了小关。 只是这次的特产，他没有想到会有那么“特别”，事后想想，他都有些后怕。如今这些干部啊，送东西真是太能来事儿了！ 因为行程安排就是当天必须赶回省委，第二天他还要飞到北京，参加一个会议，所以这天下午无论多晚，他都必须往回赶。 如果时间充足，如果可以在信江市再留宿一晚，他当然是求之不得。那样的话，他还可以和小丫头在一起多呆一个晚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对于他来说，和梁晓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珍贵，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也是任何价值都不能衡量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晓素丫头了！ 在返回省城的路上，他趁着上厕所的时间，居然偷偷给梁晓素发了一条短信：丫头，我已经在高速路上，很快就到省城，很想你！爱你的李王。 他很少发信息，更不会在这样解放自己的空隙时间去给一个女人发信息，这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有生的第一次吧！发出这条短信后，他心里有种满满的幸福，思念一个人的幸福。 这也是他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梁晓素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回到余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第一次收到他的短信，而且这么温情，她心里也荡漾起满满的幸福感。 虽然说这是一场没有任何结局的感情，虽然说这是一种见不得光的爱恋，但是，她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真的已经爱上这个男人了，而且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 从他离开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想他了！ 想他的样子，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啊！也是她的最爱！ 她喜欢他的这种霸气！ 他坐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样子，是那么霸气十足，似乎全世界都是他的，他的语言是那么铿锵有力，他的思想是那么活跃又是那么深刻，他似乎天生就具有这种掌控全局的能力，任何事情，到了他那儿，都可以迎刃而解！ 今天和昨天的两个临时会议，对他来说，就像是顺手拈来，而且能够上升到应有的高度，他的高屋建瓴，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相得益彰，天衣无缝！ 想他的温情—— 他和她在一起时的温情，就是十足的大男人、老男人才有的温情！她相信，他对她同样是有爱的，而且是深爱的，李王深爱他的小丫头。虽然他们仅仅有四次见面，但是，她却感觉他们相恋了很久很久一样，这种爱恋依恋的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每天都不在她的身边，但是，她却总感觉他如影随形般的在她周围，他的气场，真的是太强大了！ 呵呵，想到这些，她就不自主地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接近为零！ 此刻的梁晓素就是这样的。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还有担心，有顾虑，有各种心里的不适应，不接受，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也已经认命了，爱上他是她的劫，他的出现，她在劫难逃！ 拿着手机，看着他发过来的短信，她幸福地回复了一条过去：李王，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呵，她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条短信，飞到了他的身边，和他融合在了一起…… 李成鑫刚刚坐进车里，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但是，他没有拿出来看。 作为省委副书记，他的秘书就是他的通讯工具，他身上是不需要手机的。 所以，他在车子上，是绝对不会掏出手机来看的，他的手机，在秘书小关的身上。 虽然没有拿出手机来看，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的丫头发过来的信息。 于是，他就闭上眼睛，在心里猜，丫头会对他说些什么？ 说“我爱你，李王——”，还是说“我想你，李王——” ………… 呵呵，他还真猜不出来。 小女人的心思本来就不好猜，猜也猜不透，索性不猜了，闭上眼睛休息。 但是，一想到他的丫头也一样在想着他，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幸福感涌起。 这真是一种奇怪而又美妙的感觉。 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省委大院，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家随意在食堂对付了一下，就各自散去，回家休息了。 这四天的劳碌奔波，大家都感觉到累了，李成鑫自己也觉得有些疲惫，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什么活动也不安排了。 小关跟着他来到了银都宾馆。 帮他拿东西进去的时候，小关特意把那份礼物拿了进去，放在了李成鑫的桌子上很显眼的位置。 “老板，今晚写字吗？”小关放下东西后试探着问道。 晚上的时间，李成鑫喜欢写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的字，这既是锻炼，也是修养，更是他的一种爱好。 他写的毛笔字，在江南省都是有口皆碑的。下去视察工作的时候，很多企业老板向他索要书法，有的故意设好局，请他题字，但是，他绝不题字。 这是他的一个戒律，目前来说，他还没有破这个戒。 因为他深知，领导的字，就算是写得不好，在下面听到的声音，那也绝对都是溢美之词，没有人会提出建设性意见。 所以，很多领导虽然字写得不好，但是却到处都是领导的题字，就是因为下面的人喜欢迎奉，喜欢拍马，喜欢给领导抬轿子，抬得领导晕晕乎乎，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结果弄得垃圾字遍地开花，实在是一种笑话。 淡当然，有的领导不仅“贪功”、“贪名”，而且还“贪财”，每一次题字都能得到不菲的润笔费，这等于是变相的索贿。 这种事情，李成鑫是绝对不干的。 江南省曾经有个已经倒台的领导叫古月明，他爱写字，更爱爱题字，在江南省是人尽皆知。 江南省的省城里，不少酒店、商场、夜总会、汽车站、药铺等“露脸”的企业，都挂有古月明写的“金字招牌”。 每题写一个店名，有关单位就要送上几千几万不等的“润笔费”。保守估计，仅此一项，古月明就得到了近百万的“收入”。 果真古月明是个大书法家，盖柳胜颜？事实并非如此。 古月明倒台后，省城刮起了“铲字风”，一些酒店、商场、夜总会等纷纷将花大钱从古月明处“请来”、精心制作的招牌统统端掉。 莫非人垮台了，字也变歪斜了？当然不是，因为这种“领导题字”与书法艺术无关，倒是与权力乃至腐败关系密切。 所以，李成鑫的书法，仅仅是作为修身养性的一种个人业余爱好。 “写几笔吧！”李成鑫笑着说，虽然有些疲惫，但是，他心情好，还是愿意写上几个字。 小关很熟练地铺开宣纸，备好笔墨。 李成鑫擦洗了一把脸，站在桌前，气定神闲，想了想，他挥毫写下了四个字：出水芙蓉。 小关看着这四个字，微微一笑。 李成鑫写的是隶书，字体很飘逸，看上去很有韵味儿。 但是，老板为什么突然间写这四个字，小关不得而知。只是觉得这四个字颇有含义。 老板这一路走来，重点放在信江市，信江市的重点在余河，余河的重点在乌有镇，乌有镇的重点在……梁晓素！ 呵！小关似乎突然间就明白了！老板所写的这个出水芙蓉是什么意思了！ 再联想到在信江市的两次会议，似乎重点也是这个“梁晓素”！ 难怪老板这一路的行程如此的出乎意料！ 小关这样揣摩了一下，心里就明镜儿似的。 “老板，这四个字写得很有韵味儿，很有荷花仙子那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小关说道。 “呵呵……随便写的……”李成鑫笑着说，但是，看得出，他很满意自己写的这四个字。 第809章 不幸中弹 接着，小关又给他铺开了一张纸。 李成鑫想了想，抬手写下了一首诗：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这是南朝梁?沈约《咏芙蓉》中的诗句。 写完这首诗，李成鑫面露微笑，细细端详了很久。 看着这几个字，他似乎看到了他的丫头，正亭亭玉立娇羞含笑地站在他的面前，那么可人，那么动人……在他心里，她就是出水的芙蓉，就是满池碧绿中泛出的那束红光，娇嫩欲滴，鲜活可人！ 小关还要给他铺纸，李成鑫摆摆手说：“今天就到这儿了，不写了，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几点的飞机？” “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我们七点四十出发，八点半之前赶到机场……”小关很认真地回到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这几天很辛苦，你也一直没有回家，今晚早点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别弄得家里对你有意见哪！” “呵呵，不会的，我家里的对我工作很支持，从来不会因为工作对我发脾气的。”小关笑着说，“老板您很体贴我，我心里很感激，也很感动！老板，您也早点休息！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是老时间，我准时就到。” 小关说完，把李成鑫写好的这两幅字拿到角落里平铺在地板上，他知道，这是老板最心爱的墨宝，他一定愿意保留着。 平时写得不好的字，他直接就说：扔了！ 而这两幅，他却是看了又看，甚是满意的样子。 把毛笔和残墨都收拾干净了之后，小关给李成鑫放好了泡澡水后，就离开了。 李成鑫舒舒服服泡完澡出来，才拿出包里的手机打开看了看，这一看，他就忍不住甜蜜地笑了起来，呵呵，我的丫头—— 李王，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很想很想！呵呵，这句话就像是挠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全身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柔情，这种感觉啊，真的是太美好太奇妙了！他的丫头啊，真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这一刻，对她的思念又达到了极点。真想天天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爱着疼着……只是，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似乎也只是一个奢侈的梦！ 他虽然在江南省拥有第三把交椅，但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想有什么就能有什么。 人啊，往往位置越高，他所顾虑的事情就越多！权力虽然能带来很多很多东西，比如财富，比如荣誉，还比如女人……但是，权力也不是万能的！ 权力虽然能带来很多的财富，但是钱达到了一定的数量，其实那就是一个数字，再多或者少，都没有什么意义！一些被查出来的贪官，动辄几千万上亿的资产，几十上百套的房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又要那么多房干什么？钱花得完吗？房子住得过来吗？这些东西，最后都成为了枷锁，套死了自己！ 权力能带来荣誉，能满足个人的虚荣心、权力欲，能带来女人，有权力的男人从来不愁没有女人。因为女人会主动投怀送抱，会主动爱你爱得让你无法招架！但是，这些女人，说实话，他都不喜欢，不仅不喜欢，甚至是有些厌恶了！ 主动送上来的女人，都是本着同一个目的而来，那就是看中了他的权力，看中了他的官位能给她带来的副产品。说白了，就是权色交易，赤裸裸的权色交易！ 所以，他格外珍惜他的丫头！因为他发现，丫头和那些女人有本质的区别！她单纯，她稚嫩，她涉世未深，她对他，不是奔着权力而来，不是从交易开始。 她对他，也并不是主动的投怀送报。虽然她也是他看中的女人，也是杜秀青明着或暗着安排过来的。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那就是她在第一夜面对他的时候，并没有屈服于他的权力，而是选择了退出……奔着他的权力而来的女人，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她们都不敢得罪他，不敢惹怒他…… 她的丫头，对于他是从不接受到接受，从不爱到爱……他相信，她和他的感觉是一样的，那就是彼此之间的那种思念和爱恋，这是最令他心动的…… 看完了短信，想了很久小丫头，他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视，今晚没看到晚七点的新闻，他得看十点的重播，这是惯例。 就在他去打开电视的时候，发现了桌子上那个盒子。这是铜业基地的老总刘柱送给他的礼物。 刚才忘了让小关带走。他心里想，这些东西留在他这儿，有的很久很久他都不会去拆开。如果是吃的，那就白白浪费了。 他随意拿过盒子，感觉很重，格外的重，这么小的木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这么沉？他忍不住打开看了看，这一看，顿时把他给吓了一跳！ 木盒子里是四根黄灿灿的金条！ 金条周边印着简单的回文阁花纹，中间印着四个大字：中国黄金。大字的下面是“9999”的字样，说明黄金的纯度很高，是万足金。 李成鑫小心地拿出一根，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感觉应该有足足一斤左右。 再看看黄金的背面，果然印着“500g”的字样，同时还有“江南省铜业基地”的字样，这说明这个黄金是铜业基地提炼出来的。 以前李成鑫也听说过，冶铜能够提炼出黄金，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黄金。他也曾经听说过，曾经有某位中央的领导到铜业基地去视察，带走了部分“特产”，而这个特产就是金条。 坊间还说，贵和铜业基地提炼的黄金纯度特别高，据说拿在手里都是软的。 李成鑫捏了捏了，倒是没有感觉到这个黄金有软度，而是感觉硬度十足。 看来，传言总是充满了邪乎。 黄金是能够锻造出很多不同的形状，但是，要经过高温处理，否则要让其变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看看这个木盒子里的四根金条，每根500g，四根就有足足两公斤了！虽说李成鑫不缺钱，但是，看到这么黄灿灿的金条，他还是第一次。 按当时的市场行情，每克黄金大概是两百五十块钱左右，那么2000g黄金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啊！我的天！一想到这个数字，李成鑫的肉都跳动了起来！ 一次性送给他五十万的巨额黄金，这可是犯了大忌啊！如果某天，他不幸中弹，那么光是这一笔五十万，就够他下半辈子在牢里呆着了！ 李成鑫不是第一次去铜业基地，记忆中，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第一次是刚到江南省当副省长的时候，陪着中央的领导下去检查工作，收了什么特产他不记得了，但是应该不是黄金。第二次好像是刚上任副书记的时候，陪着吴书记下去过一次，送了什么特产也不记得了，反正不会是这么贵重的黄金。 他不知道铜业基地的老总刘柱这次为什么要如此大方慷慨解囊地送给他这么多黄金？难道是有事相求？但是，似乎什么也没有说啊？ 但是商人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做亏本买卖的本性他是十分清楚的。 那么，刘柱送这么多的黄金给他，一定是有目的的！就算是现在目前不会马上兑现，但是，日后或者说不久以后，他定然是要来找他的，一定有事相求，而且定然还不是小事！ 李成鑫向来不做这种被绑架的事情。 但是，今天这份“厚礼”却是被他稀里糊涂地给收回来了。这要想退回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真是一不留神就给自己种下了一个地雷啊！ 李成鑫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得劲儿。 这个节骨眼上，他是要千小心万小心，决不能出任何的状况。 这一点，他的把持历来是非常谨慎的。 可是，这信江市的巡查，却让他收获了这么多的意外！ 意外发现了梁晓素的政绩，意外听到了村民的告状，意外经历了面对村民冲击政府，意外地收了这么多黄金……呵呵，真是惊喜连着惊吓哦！ 好在他总能及时平复心境，天大的事情到了他这儿，也能轻松拿起放下，这会儿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照样倒头下去呼噜而起。 第二天，他准时乘坐早上九点的飞机直飞京城，去参加为期三天的会议。 ………… 信江市关于处理马口村矿山事件的联合小组在当天下午正式进驻余河县，开始着手力查此事的来龙去脉。 林宇是组长，深感压力山大。 对于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如果说他一点儿都不知情，那是假的。 在信江市从市长干到市委书记，已经呆了将近七年的时间，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重要不重要的事情，如果他说不知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马口高岭土矿山虽然是在余河县境内，可的矿山的探矿权和开采权都是属于市国土资源局批复的。三年前发现这儿有巨量高岭土储备的时候，林宇就第一时间知道了。当时初步估计，按年产量为两千万吨，保守估计可以开采十年以上。 这在当时对于信江市来说，是个非常利好的消息。 谁都知道，矿山是摇钱树，有了这么大的高岭土矿，那等于是信江市又挖出了一个钱袋子啊！ 所以，当时媒体都大肆进行了报道，把这一利好消息广而告之了。 没想到这广而告之一下子就把“狼”给招来了！ 如今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李成鑫还参与了进来，这就更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了！ 第810章 顿时就软了 他很清楚，这个案子继续挖下去，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不挖了！ 那么，这个地雷他真要一脚给踩下去，然后引爆了来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吗？ 他真心有些不敢！也真心有些不甘心充当这样的牺牲品！ 怎么办？ 昨天为什么不直接把真相告诉李成鑫呢？如果跟他摊牌了，他还会这样一竿子插进来吗？他无法确定。 现在，他面临的是一个可以解开但是却不能解开的迷！ 唐鸣还在对那些前天晚上参与抢夺尸体的人员进行突审。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唐鸣那儿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据其中一位参与抢夺尸体的人员猫小四供述，他们是受一位外号叫老三的人的指派，连夜冲到马口村马根金家里，想强行把尸体抢走，连夜火化。 至于为什么要抢这个尸体，他们不知道。他们就知道事情成功后，他们能够每人分到一千块钱的劳务费。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一千块钱对于他们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来说，是很具有诱惑力的。毕竟现在的行情，干一个月才能拿到一两千块钱的工资，一个晚上去抢个尸体什么的，对于他们的来说似乎是小菜一碟。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公安人员那么快就来了，把他们的计划全打乱了，而且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行动算是彻底落空了！ 由此，老三这个人物走进了唐鸣的视线中。 老三是谁？唐鸣早有耳闻，这位爷在信江市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老三原名郑家贤，在家排行老三，所以道上的兄弟都叫他老三，或者是三哥。 目前是道上混的比较好的，掌控着信江市绝大部分的娱乐休闲场所，他的威力，在信江市甚至要赛过公安局长官正来。 但是，老三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个案子当中来？难道他和马三强是铁杆兄弟？这个时候还想着为马三强两肋插刀？还是马口高岭土矿也有他的一份子甚至是几分子？让他不得不出面来解救？ 唐鸣请示官正来：即刻对老三进行抓捕。 官正来面色严峻，这件事情他不敢擅自做主。 他得请示林宇。 林宇是联合小组的组长，林宇同意批捕，他官正来绝对不敢放一个屁。 于是又一个难题摆到了林宇的面前。 要不要正式批捕老三？ 林宇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点头：即刻批捕郑家贤！ 得到了命令后，唐鸣让万海军带着几个人到老三活动的地方进行蹲守。 但是，两天过去了，老三却没有出现。 这件事情失败后，老三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而且近期内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老三这儿的线索一时无法解破，唐鸣觉得还是应该从马三强那儿下手！ 马三强自从被关进来后，一直被控制着，是不可能再跟外界发生任何联系的。 晚上，唐鸣再次对马三强进行了提审。 马三强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唐鸣最不能接受的就马三强这副狗样！他妈的，明明是草菅人命，犯下了滔天大罪，却若无其事，一副天下老子怕谁的二逼样儿！像马三强这号的，唐鸣也见得多了！ 这么嚣张的主儿，都是因为背后有棵大树撑腰，一旦那棵大树倒了，这样的人往往比谁的脸都翻得快！ “马三强，有些事情还是主动交代比较好，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啊，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唐鸣看着马三强说道。 马三强撇着嘴笑了笑，双手拢在胸前，没有吭声。 “老三,你们的三哥……呵呵……”唐鸣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看了看马三强的反应。 马三强果真惊愕了片刻，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依旧撇着嘴笑了笑。 他知道，唐鸣在试探他，这把戏他见得多了！ 不过，三哥怎么这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呢？这让马三强很有些吃惊。 三哥平时是不露面的啊！矿上的这帮兄弟就是打死也不会把三哥供出来的！ 可是，唐鸣是怎么知道三哥的呢？也就是说，三哥是怎么进入他们的视线的呢？ 三哥现在已经进来了？还是只被盯上了而已？ 马三强从唐鸣的表情里，一时还无法判断。 但是，不论如何，他是不会透露半点关于三哥和其他人的事情的，这是道上的规矩啊！ 如果连这点道行都没有，他马三强也就别想在道上混了！ “马三强，你别以为你不说事情就能扛过去，你不说别人会说……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马三强，我们都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良心的人，你也一样……你不管在外做什么，你还是一个孝子，无论的你的父母怎么对你，你对你的父母都还是感恩的，你给你的父母建房子，你给他们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说明你骨子里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说到这里，唐鸣站起来，拿出一支烟递给马三强。他自己也抽了一支。 马三强点燃烟后，表情不再那么嚣张，而是有些忧伤了。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闭着眼睛吐出了烟雾。 唐鸣知道，他的话已经深入了马三强的内心。 “马三强，你可曾想过，你现在的身份，让你的父母在村里无法抬头，他们已经被村民们孤立起来，甚至不敢走出家门去面对村里的人……你想过你父母的感受吗？他们有钱就快了吗？他们住在你建的小洋房里，犹如住在监牢里啊！” 唐鸣继续边说边看着马三强，他发现，马三强的身子居然在不自觉地抖动着！他的脸上是纠结悲痛的神情！ 马三强颤抖着手抽着烟。 唐鸣的这几句话，句句敲击着他的心坎儿！ 说到他的父母，他的心顿时就软了！ 是的，他是个坏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在马口村，可能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坏了！他从小就坏，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嗜赌成性，从来就没干过正经事儿！ 读书时不好好读书，小偷小摸，早早辍学后，更是从小偷变成了大偷！ 以至于父母都差点被他气死了！父亲声称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可是，他从来没有怪过父母！因为他知道，父母对他，总是无法割舍的！就是在他坐牢回家时，父亲虽然表面上不理他，但是，还是让他在家里呆着，还是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啊！只是，他再也无法走上正道！因为他什么都不会，连种地他都不会，而且社会也已经给他贴上了坏人的标签！他知道，他在马口村在余河县这个小地方是呆不下去了，所以，他选择了一走了之！ 但是，走的时候，他是憋着一口气的，他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给马口村的人看看！ 果然，三年后他回来了！而且是耀武扬威地回来了！ 他很快就在村里给父母修建了最好的房子，给了父母大笔的钱！他要证明给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看，他马三强这个浪子也能活出人样来！他也要让劳累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享受荣华富贵！ 父母也多次问到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马三强只告诉他们，这是正当的钱，是合法的钱，让他们放心花，大胆花。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从他承包了马口高岭土矿后，会和村里的村民们对峙到这个地步！他父亲也多次跑到矿上骂他，骂他这个孽障做这样昧良心的事儿要遭报应啊！ 是的，他觉得自己是该遭报应，可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啊！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父母会因此而在村里抬不起头，还不敢出门！这是他以前没有想过的！他总觉得人只要有了钱，他妈的就有尊严！就能活得像个人样！就没有人敢瞧不起他！ 今晚唐鸣的话似乎让他顷刻间明白了！明白了自己这样做对父母的精神是一种无情的打击和伤害！ 他虽然很有钱，他也给了父母很多钱，可是，钱真的不是万能的！ 如果父母有了钱却变得如此的不快乐，那这个钱就是枷锁，就是累赘，就在造孽的根源！ 啊……马三强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有万根针在扎着，剧烈地疼痛着！进来三天了，他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担心和害怕！进局子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矿山的事情他也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来帮他善后！ 可是，这一刻，他内心仅存的那点善良完全被唐鸣给刨出来了，赤裸裸地呈现在他自己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马三强，你的父母想来看看你……”唐鸣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马三强咆哮起来。 “够了！住口！”马三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唐鸣，“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软化我，就能让我对你全部招供！告诉你，别做梦了！我马三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以为拿我父母来威胁我，我就会屈服你们！唐鸣，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光明正大地做事，别给我玩那些阴的！你要敢打我父母的主意，我死也不会饶恕你！” 听着马三强这些话，唐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从心里乐了出来。 他知道该怎么撬开马三强的嘴了。 第811章 被感动 马三强刚才那么强烈的反应，说明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他的父母对他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如果他的父母来见他，是不是能让马三强这个逆子有逆转的可能呢？ 唐鸣笑了笑，说：“马三强，我说过，你内心深处还是个善良的人，你骨子里还是孝子，你父母今天的遭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想让他们在有生之年还能在村里堂堂正正做人，还能活得有点尊严，马三强，你就应该停止你这种作恶多端、助纣为虐的行为！马口村因为你这个强发矿业，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你毁掉的是马口村，马眼村，马肚村，马背村将近三千多人的幸福生活！你们强发矿业，在聚敛了巨额财富的时候，带给了这些村民无尽的伤痛……马三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心还没有变成铁，依然是肉，也还会流血，只是你把它封闭在了一个铁盒子里……” 马三强依然咬牙切齿地看着唐鸣，眼睛里却由刚才的愤怒，转变成了很是复杂的神情。 “唐鸣，你别假装道貌岸然的伪道士来教训我！你们，你们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不会比老子高尚！只是你披着这身老虎皮，就显得道貌岸然！脱掉这身虎皮，你一样什么都不是!要追究原罪，你们统统都他妈得枪毙！”马三强指着唐鸣的脑袋骂道，“你给我滚，滚出去，老子不要听你的教训，滚……” 马三强瞪着红红的双眼，几乎是对着唐鸣咆哮道，以至于嘴里的唾沫都变成了泡沫状，附着在他的嘴角。 唐鸣依旧微笑着，他看了看马三强的样子，走出了审讯室。 马三强的反应，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唐鸣原本以为，马三强一定是铁石心肠，根本不会在乎父母的感受，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孝子！面对父母内心的苦，他是如此的激动，反应如此巨大！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唐鸣知道，该怎么样撬开马三强的嘴了。 第二天，唐鸣亲自开车到马口村，把马三强年迈的父母接到了县里。 他要安排马三强和他的父母好好见一面。 马三强的父亲七十五岁，背已经驼了，牙齿也掉得只剩下几颗。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马三强的母亲七十岁了，老人头发全白了，牙齿都掉光了，走路都是颤巍巍的。 马三强的父母是在马三强的妹妹马小妹的陪同下来到县城的。 看得出，老人的脸上写满了忧郁。他们过得很不开心，很不幸福。 他们一辈子在马口村，就没有干过一件损害别人的事情，可是，他们却生养了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逆子！这是他老马家的耻辱！莫大的耻辱！ 马三强的父亲不止一次的老泪长流，仰天长叹：“如果知道这个逆子长大了是这么个祸害，我就该在他落地的时候把他掐死！掐死了就没有这些事情了！掐死了我们马口村就太平了！就不会被弄得如此民不聊生，不得安宁啊！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不该生养这个逆子啊……” 每当马三强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马三强的母亲就只能偷偷伤心落泪…… 儿子纵然有百般的不是，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有哪个母亲舍得打骂自己的孩子，舍得让他去死啊！ 可是，可是三强这个逆子啊！真的是太让他们伤心了！也把他们的脸给丢尽了！让他们在马口村无脸做人啊！ 唐鸣把马三强的父母和妹妹安排在休息室休息，给他们送上了好茶，点心。 他希望老人能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再安排他们和马三强见面！ “三强对你们是很孝顺的……”唐鸣坐在马三强父母的对面说道，“他心里也对你们有愧疚，这点我看得出来……他吃软不吃硬，大叔大妈，你们好好劝劝三强，让他能主动把问题说清楚，能早点回头，人生还能重新开始——” “唉——这个逆子，他死了才好！”马三强的父亲阴着脸骂道。 马三强的母亲却在一旁嘤嘤啜泣，老人扁着嘴，那脱落了牙齿的牙床裸露着，脸上沟壑纵横，显得甚是让人心疼。 唐鸣相信，马三强看到自己的母亲这副样子，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的。 半个小时候，唐鸣安排了马三强的父母和马三强见面。 唐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马三强在看到年迈的父母走到跟前的时候，明显地惊愕了一下！他的身体有那么片刻的颤抖！ 他没有想到，唐鸣果真把他的父母请来了！让他的父母来这种地方，这是要干什么啊！我操你八辈祖宗啊，唐鸣！ 马三强在心里骂道！ 但是，他还是看了父母一眼，然后低着头叫了一声：爹，娘！ “儿啊……”马三强的母亲看到儿子，立马就老泪纵横了。 “儿啊……你瘦了！”母亲颤抖着手，想去抚摸马三强的脸，那双枯柴般的手却被马三强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握着老母亲干枯粗糙的手，马三强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了。 “娘……”马三强再次叫道。 “儿啊，听娘一句话，咱不在矿上干了，行不？咱不要那昧良心的钱，咱过穷人的日子，儿子！娘苦了一辈子，照样把你们兄妹几个养大了啊！娘不要那么多的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没有良心，没有脸，要钱有什么用啊，孩子啊……” 老母亲说着说着泪水就长流不止，时不时掀起衣角擦拭眼泪，那枯枝般的手也颤巍巍地抖动着。 马三强心疼地帮母亲抹去脸上的泪水，他的心如刀绞般难受！ 唐鸣啊唐鸣，你这个遭天杀的啊，如此折磨我的年迈的父母，你良心何在啊！马三强在心里把唐鸣骂了八百遍了！ “儿啊，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早晚要遭报应的，孩子……此生不报，来生报，这辈不报，隔辈报啊……孩子！把你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只要说出来，你就能重新开始了，娘在家里等着你，等着你回家啊……” “娘……你别说了！”马三强哭着说，“儿子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这个家，儿子给你们丢脸了，给老祖宗丢脸了！娘——可是，可是——” 他看了看眼前的父母，还是不忍心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真想告诉父母，如果他敢把问题交代清楚，可能就再也没有命活着了，就算是在牢里不死，将来出去了也得死。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回头就是死啊！ “你个逆子，可是什么？”马三强的父亲盯着他说道，“就算死，你也不能再干这个矿山了！你祸害了多少人，你让马口村的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要唾弃你，谩骂你，你将来就是下了地狱，都要被马口村的先人们打死在阴曹地府的！” 父亲说得话太狠了！ 他让马三强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深深地扎了一下，剧烈地疼了一下，是那种揪紧着的疼！ 是啊，他该遭报应的，该下地狱的！可是，下了地狱还得被打死！还有这么悲催的吗？那就是地狱里的地狱了！ 他终于明白，父母是怎么看待他的了！ 他原本以为，他只要有钱，他只要能给父母带来幸福的生活，不让他们再劳累受苦，他就尽到了自己的孝心。没想到，他不仅不是尽孝，而是造孽！是在给父母的心灵以最惨烈的伤害和打击！ 马三强揪紧自己的头发，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 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条不归路！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啊！ 马三强的母亲最后在离开时候，依旧哭着说：“儿啊，记住娘的话，娘在家等你，等你回家啊，三儿，娘等你回家啊——” “娘——”马三强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唐鸣坐在沙发上，看着监控里这个场面，眼眶也湿润了。 他知道，马三强心里的那道墙差不多已经被推倒了。 唐鸣决定乘胜追击，连夜再次审问马三强。 就在马三强把所有的问题就交代清楚了的第二天早上，一拨很重要的人物来到了信江市。 林宇是突然间接到这个通知的。 没有任何准备，他只能即刻带着联合小组回到了市委。 当常务副省长顾伟赢一行的车子到达信江市的时候，林宇的大脑是彻底的蒙了！ 李成鑫刚走一天，顾伟赢这位爷就来了，所谓何事，林宇心里太清楚不过了！ 他只觉得自己活生生被夹在了中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顾伟赢带着省政府副秘书长邱震沪，省公安厅厅长雷斌，省国土资源厅厅长魏建镁，省纠风办主任瞿亚光，踏上了信江市的地盘。 “顾省长，非常欢迎您莅临信江市检查和指导工作！”林宇站在顾伟赢的车门口，主动为他打开车门，迎候着顾伟赢从车上下来，然后满脸堆笑，身体微躬，十分尊敬地说道。 “哈哈……临时顺路，过来看看你啊！”顾伟赢很是爽朗地笑道，那招牌式的大背头油光铮亮的，看起来神采奕奕。 “谢谢顾省长关心！”林宇依旧恭敬地说道。 在家的市委常委全部列队迎接，恭敬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顾伟赢在江南省虽然坐的是第四把交椅，但是他的地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却是盖过了坐在第三把交椅上的省委副书记李成鑫。 李成鑫是京官，是上面派下来的，在江南省没有根基，是来到江南省后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而顾伟赢就不同了，他是江南省的土著，在江南省是从县里的小科员干起，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所以，他在江南省有着坚实的基础，可以说江南省的半壁江山都被顾伟赢给掌控着。 第812章 要唱哪出？ 据说省委吴书记刚到江南省的时候，中央从工作出发，也曾经考虑过把顾伟赢调离江南省，让他到中央或者是别的省份去任职，但是，顾伟赢坚决不走。就是在当年和李成鑫竞争副副书记失败后，他依然坚守在江南省，依然不愿意离开，就算到别的地方可以比在江南省更有实权，更上一层楼，他也坚决不离开。 这一点，让很多人不能理解。 彼此寒暄握手，见过面之后，顾伟赢一行在林宇和关晓春的引导下，走进了信江市委会议室。 落座后，顾伟赢似乎兴致很高，笑呵呵地和大家谈心，聊天，似乎没有什么主题，就是随意地问了问信江市的经济发展情况，老百姓的生产生活等等。 顾伟赢是分管工业和经济的，问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闲聊了一会儿，省政府副秘书长邱震沪看了看林宇，说：“顾省长这次下来，是想看看信江市总体的工业发展情况，到厂区去看看，和工人们见个面，信江市两县两区，我们选了余河县和下林开发区，我看我们这就出发，去看看吧！” 林宇不知道顾伟赢究竟想看什么？为什么直接点了下林开发区和余河县？ 看下林开发区的工业还说得过去，那儿是工业区，可是余河是农业大县，工业本来就是薄弱环节，给他看什么？ 而且，要下来检查工业区，怎么带的是公安厅长，国土厅长，纠纷办主任啊？这真心让人看不懂！ 但是，邱震沪说了要去看，那就得去看，绝对不能说半个不字。 林宇即刻让关晓春去安排，然后大家很快就乘坐车子出发了。 从信江市到下林开发区大概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下林开发区主任陈利浩接到关晓春的电话后，来不及多想，即刻通知所有的工厂严阵以待，重点的几家更是要争分夺秒做好迎接准备。 来得这么突然，真是史上第一次啊！ 陈利浩到下林开发区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还从来没有这样仓促地接待过一位省级领导的莅临。 这顾伟赢也太他妈的不按常理出牌了！怎么说来就来了？事先也没有个通知，这样的突然袭击，究竟是要唱哪出啊！ 说话顾伟赢就到了下林开发区。 陈利浩带着班子成员站在下林开发区的入口处迎接。 车子在陈利浩一行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陈利浩弯腰为顾伟赢打开车门，只见顾伟赢微笑着走下来，双手握着陈利浩的手，说：“呵呵，辛苦你们了！辛苦了！” “顾省长一路辛苦！欢迎顾省长莅临下林指导工作！”陈利浩很恭敬地说道。 “呵呵，下林工业区是信江市的骄傲，在江南省也是首屈一指的，很早就想过来看看哪，今天站在这个入口处，果然感觉气度不凡，很有大城市的样子。”顾伟赢站在那儿举目远眺，很是高兴地说道。 他所看到的，正是下林工业区的标志性雕塑。 偌大的双向八车道的工业大道出入口处，是一个圆形的大转盘。转盘中间是花丛簇拥着的一个巨大的雕塑：圆?融。雕塑体从侧面看，是一个大s形，可作$理解。中间的方孔，是中国古钱币的主要元素。这座雕塑是由一个个有厚度的金属块叠加而成的，每个叠加的“块”之间有一点错位，最后使整座雕塑产生了扭动之感。 “圆?融”大型现代金属雕塑出自国际著名雕塑家于凡先生手笔。 “圆?融”高15米，上刻有“圆?融”二字，表达了传统与现代、科技与人文的互融和共生，蕴含密切合作、相辅相成、相互交融的深意。 当初陈利浩要弄这么一个雕塑放在这个入口处，还曾经被很多人批评抵制过。 因为光这个雕塑就要花去好几百万，这对于信江市这样的小城市来说，无异于烧钱啊！财政本就不充裕，哪有钱去弄这个花架子呢？有这几百万能干多少事情啊？能发多少人的工资啊？ 但是陈利浩坚决要做这样一个标志性的雕塑，这是一个工业区文化的体现，也是他这位执政者的执政理想。他作为下林开发区的第一位执政者，一定要留下点有价值有内涵的东西，否则这开山鼻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陈利浩想尽办法说服市委书记林宇，终于把这个现代化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雕塑放到了下林工业区最显眼的地方，这也成为了下林工业区的象征。 “呵呵——”陈利浩高兴地笑了起来，“下林工业区是信江市最大的工业区，园区内现在有一百多家企业，其中中外合资占了三分之一，港台合资有三分之一，本土的企业占三分之一，可谓是三分天下！这个雕塑所要体现的就是传统与现代、科技与人文的互融和共生，蕴含密切合作、相辅相成、相互交融的深意，这正是我们工业区所倡导的合作双赢的理念。” “好，有思想，园区的企业三分天下的格局好，但是，将来希望更多的本土企业能够发展壮大起来，这是我们将来发展的方向啊！”顾伟赢笑着说。 “是的，我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陈利浩说道。 顾伟赢点点头，笑着看着工业园区的那一片片厂房。 大家于是都步行往园区走去。 顾伟赢走在中间的最前面，大家按秩序分布在两边。陈利浩走在顾伟赢的左侧边，挨着林宇，边走他就边想顾伟赢介绍园区的具体情况。 顾伟赢不断地点头，时而会问几句。这样愉快地交流着，很快就来到了园区内。 园区的建设也是超前的，道路格外的宽阔，主干道都是双向八车道，中间绿化带，两边种的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绿荫婆娑，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厂区的厂房都不高，两层，或者三层的建筑，一律的灰白色格调，看上去很清爽，很舒服。 “环境真的不错，就像个大花园啊——”顾伟赢感叹着说，“现在的规划就是要有超前意识，我们建设一座新城不容易，要把老城里那些弊端毛病都去掉，尽量的省却那些不必要的重复建设，劳民伤财啊！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相当巨大的！” 大家听着都频频点头。 顾伟赢带头走进了最前面的这家公司：顺昌食品开发有限公司。 这是一家台资企业。专门从事食品加工和开发，主要是生产花生，茶籽油等高端油品。 下林工业区周围都是红土地，红土地上种出来的花生品质格外好，出油率高。 而且这里是丘陵地带，农民在地里进行套种，种茶树或者果树，然后下面套种花生或者是红薯，收成很高。 就地取材，加工出来的产品据说主要是进行特供，市场上都很少有销售。 陈利浩上前一步，按响了公司大门口的门铃。 保安把卷闸门打开后，董事长龙英国已经来到了门口。 看到这么多领导站在大门口，龙英国很是意外！他非常高兴也非常惊讶地上前握着顾伟赢的手，激动地说道：“欢迎顾省长和各位领导莅临指导，我司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陈利浩立马对双方一一进行介绍。 一听龙英国这名字，顾伟赢就觉得好笑。这人怎么用别人国家名？呵呵，难道是个假洋鬼子？再听说龙英国是台商，顾伟赢格外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说：“欢迎你们在祖国的大陆投资，安家，两岸一家亲，两岸一家人啊！” 走进厂区，顾伟赢很高兴地到处转转，参观了生产车间和成品车间。 车间里弥漫着花生油的味道，很是浓郁的香味。 顾伟赢仔细看了看正在灌装的花生油，感觉这油品确实不错：清澈透明，金黄诱人，而且香味很纯正。感觉和他小时候吃的那种花生的味道很像。 听到龙英国介绍这里的花生油和茶籽油都是原生态没有任何农药和化肥污染的，绝大部分产品是专供运动员和有关部门时，顾伟赢很感兴趣。 他是副省级干部，对于特供食品早就不陌生了。 什么是特供食品？就是种植蔬菜和粮食所用的肥料，都是用有机肥，即便是农药也是生物农药，而且采摘必须是安全期，未到安全期的，就算是烂在地里都不会摘。可这些被称作特供的蔬菜，水果和粮食，就是被我们称作绿色无污染的食品。 坊间对于特供的概念基本都是说中央领导吃特供，其实上了省部级以上的干部，都专吃特供食品，现在一些政府部门，也开始利用特权吃起了特供食品。市面上的这些没有质量保证的农产品和各类食品领导们是不吃的，也根本就不可能进入他们的生活，端上他们的餐桌。 吃特供，在中国已经成为一种权力和身份的象征。 “现在我们就是要多发展绿色无公害食品，让我们老百姓的餐桌变得丰富的同时，更要变得安全，这是我们必须要做到的。你这个公司致力于这项产业，前景是很不错的。采购来的农产品是严格按照无公害的标准生产的吗？”顾伟赢突然问道。 “是的。我们公司是和农户签订合作协议，所有的农产品必须按照我们公司的要求进行种植，所用的有机肥料和生物农药，也都是由我们公司统一配置，生产期和采摘期都是严格固定的，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进行跟踪和督导，已经和农户合作了三年，效果很好！”龙英国笑着说。 “呵呵……好，这种种植模式值得推广！”顾伟赢很高兴地说，“好好干，做得更大更强，带动更多的农户发家致富。” 龙英国很受鼓舞，很兴奋地点头，然后说了一大通公司的未来规划。 参观完了，顾伟赢并没有要坐下来交流的意思，而是继续往下一家走。 龙英国有些不知所措。 第813章 不是滋味儿 陈利浩的意思是，要在他的公司进行座谈的，他都准备好了，没想到顾省长这么快就走了。那他准备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陈利浩示意司机和龙英国接洽，自己则陪着顾伟赢继续往前走。 龙英国给每位领导准备了他们公司最好的特级压榨花生油和冷榨的茶籽油，每位领导都有一件。 虽然说钱不是很多，但这些东西不是市场上能买到的，相信各位还是会比较喜欢。 再说来得这么仓促，也来不及准备其他的东西了，只能送自己的特色产品。 刚才看顾伟赢那么有兴致，龙英国相信，顾伟赢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陈利浩搞不懂顾伟赢究竟突然来这儿要看什么？只能跟在他的身边，然后尽量引导顾伟赢跟着他的路线走。 顾伟赢看了几家公司后，站在工业区的大道上，看着这一片厂房说：“下林工业区果然是红红火火，窥一斑知全豹啊！信江市要好好利用这个工业园，发展壮大工业经济……刚刚看到这几家企业都是新兴产业，很有市场前景，而且是生态企业，不会给当地的环境造成污染，还能带动周边的农户致富，这样的企业一定要留住，要壮大，要形成规模效应。没有实体经济做支撑的地方财政，都是空的，虚的，要认清这一点，我们的方向才不会偏离轨道……” 陈利浩心里自然是很受用，顾副省长如此表扬他，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啊！ 这个惊喜来的真是太突然了！ 只是，顾伟赢在下林工业区吃完中饭后，直接就离开了，也并没有召集下林的干部们开个座谈会，没有对他这半天在下林的视察和调研做一个总结，这不符合常规啊！ 陈利浩看不懂，林宇却是看懂了。 他知道，顾伟赢此行的目的，不是看下林工业园区，他的目的是在下一站：余河县。 果然，顾伟赢吃完饭后，对林宇说：“下午的时间比较紧，我们就利用中午的时间赶路，直接去余河看看。” “好！”林宇立即答应着。 好在他在离开余河的时候已经和杜秀青做了交代，说顾伟赢副省长刚来到了信江市，估计下午或者明天就会到余河来看看。 按杜秀青的聪明，她一定早就把事情安排好了。 上了车，林宇直接打电话给杜秀青，询问她那边的准备情况。 杜秀青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顾省长要看哪方面？” “现在还没说，到了再看吧，来得突然，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林宇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她实在是弄不明白，前两天李成鑫刚来，怎么顾伟赢接着又来了？余河这片土地上，真是招蜂引蝶啊！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接踵而至！ 这究竟是为什么？ 李成鑫是为了梁晓素而来，顾伟赢呢？为何而来？是不是和马口高岭土矿山有关？ 她不得不往这方面联想。 一个多小时后，顾伟赢的车子就来到了余河县的地盘上。 还是省委的考斯特，当然不是李成鑫乘坐的那一辆。 杜秀青带着县委常委一帮人在余河县城的入口处迎接。 梁晓素站在那儿，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前两天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她的李王，今天这位顾副省长就再次大驾光临，还真是有些看不懂。 顾伟赢很慈祥地走下车，和大家一一握手。 当握着梁晓素的手时，他不免还是多看了几眼，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妮子很年轻，很年轻啊！这么年轻就当了县委副书记，呵呵，不简单！想当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工厂里的普通小职员。 当然，那个时候的顾伟赢，也是不会想到自己能有在这样辉煌的一天，能在江南省坐上第四把交椅，这对于他的人生来说，也是个奇迹。 只是……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后代不争气啊！ 看着梁晓素的那一刻，他心里居然有种很可笑的想法：如果自己的孩子能有这丫头这样的精气神，那就好了！自己家里的那两个逆子啊，唉，想到了就心吊吊的难受！ “呵呵，余河是个好地方啊！”顾伟赢笑着说，“当年第一个消灭血吸虫病的地方，一个让毛主席老人家都夜不能寐浮想联翩的地方……今天我来了，先去看看伟人当年为余河提写的那两首诗吧——” 杜秀青看了看林宇，没想到顾伟赢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居然是送瘟神纪念馆！ 这是要唱哪出啊！ 这个馆其实只是名声在外，因为伟人的两首诗而声名远播，在余河，杜秀青不知道，有多少本土的老百姓真正进去看过。 前年全国血防工作会议在余河召开，这个馆经过了大修，目前一切都是完好的，只是很久没有人进去参观了。 杜秀青给身边的副书记徐文娟递了个眼色，徐文娟即刻明白了，立即到一边去电话通知文化局局长谢庆文，准备在送瘟神纪念馆那儿迎接省委领导大驾光临。 顾伟赢是第一次参观送瘟神纪念馆。邱震沪，雷斌，魏建镁和瞿亚光这几位随从里面，雷斌是来过余河看过这个纪念馆的。 那年中央领导来到余河，他全程陪同。当然，那时候他是作为一级保卫的领导参与对中央领导的保卫工作。 走进馆内，顾伟赢对这里的一切都看得很仔细，不时还问身边的杜秀青，关于这些照片的历史。 谢庆文四十六岁，头顶却比顾伟赢还要光亮。站在这个灯光照耀着的馆内，居然会反射出熠熠光芒。 他通知了馆长周义华，周义华却不在家，说是在外面，无法赶回来。 谢庆文本想骂这个龟儿子一顿，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但是，这时候就是杀了周义华也没用啊，谢庆文索性直接自己上了。不就是讲解血吸虫的历史吗，这有什么难的，这个都讲不来，还好意思在文化局长的位置上呆着？ 但是，一见到这么多的省领导，谢庆文即刻头顶冒汗，浑身都紧张起来了。 杜秀青看他这样，心里既好笑又好气，真是没见过世面，就这么几个人就把他吓得要尿裤子了？ 谢庆文大概也是想表现一下，所以他还是主动来介绍。 当看到那张照片上的人肚大如箩，顾伟赢的脸上露出悲催的神色，说：“血吸虫虽小，祸害人的身体却是如此威力巨大啊！” “是的……是……”谢庆文立马接过话头说，“我们这儿的兰田畈有歌谣：有女莫嫁兰田郎，头年做新娘，二年守空房……兰田畈啊，当年真的是像主席诗词里写的那样：前村霹雳人遗失，万户萧疏鬼唱歌……” 谢庆文说得很动情，顾伟赢却听得一头雾水，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谢庆文这个老头子，居然用余河方言来讲，这些人哪个能听得懂？ “呵呵……我们的谢局长太激动了，一时间竟然讲起了母语……”杜秀青笑着说，“这张照片是关于血吸虫病的最早的一张影响资料，非常珍贵。当年兰田畈的青壮年都饱受血吸虫病的侵蚀，民不聊生……” 杜秀青开始像顾伟赢一行介绍血吸虫的历史。 杜秀青曾经在这里接待过国家领导人，一切都烂熟于心。 对每张照片的故事，她都能讲得很详细。 顾伟赢听着，频频点头，说：“今天的幸福生活真是来之不易啊！余河这面红旗始终都高举着，做得好，血防工作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健康和幸福，容不得丝毫马虎。余河在这方面做出了表率，不错！” 参观完了送瘟神纪念馆，顾伟赢提出到余河规划的新区去看看。 余河的新区规划是在石默洲，刚刚把报告呈上去，顾伟赢居然是要来看这个地方？杜秀青有些不理解。 但是，不管你理解不理解，领导说要看，那就立即要去看，容不得二话。 一行车队直接开到了余河的江边。 站在这片还是一片荒芜的荒滩上，顾伟赢极目远眺，说：“这个地方不错，按你们规划的愿景来看，将来会是余河最好的地方。你们的那份报告我仔细看了，还是很有前瞻性。现在各地都在寻找突破，突破现有的城市发展瓶颈，扩大城市区域，这是国家下一个五年发展的规划，大力发展县域经济和城镇化。但是，我反对盲目扩张。一些地方已经在吃自己中下的苦果。重新规划的新城太脱离实际，导致老百姓不买账，新城成了空城，成了鬼城！这不是发展，那是自掘坟墓。地方政府为此背上了巨大的债务，这个包袱，会成为毒瘤，让城市经济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杜秀青没有想到顾伟赢会站在这里说这番话。 老实说，这番话说得杜秀青和曾磊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们对新城的建设是很有信心的！”曾磊说道，“我们是在充分调查和论证的基础上，然后班子成员集体来研究这件事儿，综合余河各方面的情况，开发石默洲新城，会是余河发展的新契机，在拉动余河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为余河人民打造一个最适合居住的地方，这是余河未来城市发展的方向……” “好，我看好这个地方……”顾伟赢点头说道。 然后绕着石默洲走了好一会儿，才折转回来。 这个时候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余晖洒在这片荒滩上，金黄一片，煞是耀眼。 第814章 人算不如天算 “是个好地方啊——”顾伟赢再次感叹道。 “好好开发，为余河未来的发展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顾伟赢最后拍了拍曾磊的肩膀说道。 曾磊是他看好的种子选手，顾伟赢是希望曾磊能够有所作为的。 晚饭照例安排在余河大酒店。 顾伟赢说晚上要接着放在信江市开会，开完会他就要赶回省城去。 这让杜秀青和林宇心里又是好一阵惊愕。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晚上开会，这太不符合常规了！ “我这一路走来啊，也是感触良多，尤其是看了信江市下林开发区，又看了余河的这些情况，现在的形势是可喜的，一切都是朝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在发展，所以，今晚就把我的一点心得和大家分享一下。”顾伟赢说。 林宇不敢怠慢，大家匆忙吃完饭，然后直奔信江市而去。 又是一个处级以上的干部会议。 顾伟赢第一次坐在信江市召开这样的会议。 面对台下这么多处级以上干部，顾伟赢想了想，开始发话了： “同志们，今天我来信江，特意去看了下林开发区，看了余河送瘟神纪念馆，看了余河未来发展的蓝图，说实话，我心里感到很高兴！可以说，信江市的总体发展情况，是非常好的！小平同志说过，发展才是硬道理，一切都要围绕发展来做工作，没有发展，工作都是空谈！信江市的发展势头很好，后劲也很足，这是可喜可贺的！围绕发展做工作，我们的工作才是卓有成效的！所以，我今天在这里，只想强调一点：努力发展工业经济，以工促农，实现工农业的共同增长，确保农民的生活水平有较大的改变和提高；第二，一切以稳定为大局，任何不稳定的因素都要努力去化解，去平息，要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没有稳定，发展也是一句空话！中央反复强调，稳定压倒一切！同志们，稳定的核心是什么？稳定就是我们社会的长治久安，就是我们生活的太平无忧，就是一切都在我们可把控的范围之内！只有稳定，才能带来长久的繁荣，我们的国家才能真正国富民强！信江市在这一点上，是做得不错的！林宇同志来信江市也有些年头了，这一点始终把控得不错！我对信江市的领导班子是放心的，也是寄予厚望的！” 林宇十分认真地听着顾伟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当他讲完后，林宇明白了，他其实要讲的就是一个中心：一切为了发展而让步！一切围绕稳定发展这个大局！稳定压倒一切！信江市的领导班子必须做好稳定工作！ 稳定！是啊，稳定！ 顾伟赢说得没错啊，中央的政策三令五申都是强调稳定！稳定是当下最大的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工作！没有稳定就没有发展，没有稳定一切都是白干！而恰恰现在各地最常爆发的问题就是表现出了极大的不稳定！经常有群体事件发生，经常有群众冲击政府的事情发生。各地花在维稳上的费用是相当巨大的！如果能做到稳定，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发生，如果每天都是平平静静，政府的人员能少费多少精力，能多干多少事情，能节约多少开支啊？ 林宇在心里反复琢磨这句话。 可是，顾伟赢所说的信江市的稳定是什么呢？也就是说信江市目前最需要做好的稳定工作是什么呢？ 林宇就是再傻，也知道这话里蕴藏的玄机了！ 顾伟赢匆忙之中来到信江市，其实不是为了看工业区，也不是为了去余河看什么送瘟神纪念馆，这一切都是幌子！他就是要告诉林宇，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不要再查了！一切都要从稳定的大局出发！稳定压倒一切！不要无端地制造问题，把问题放大！而是应该把问题化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问题在基层处理好！ 林宇坐在那儿，只觉得大脑有些发晕,眼前一片黑暗！ 这事情真他妈的背啊！ 李成鑫说要彻查，顾伟赢现在说要稳定压倒一切！听谁的？不听谁的？ 两位都是爷，两位爷的话都是圣旨啊！ 林宇这会儿真是后悔，那天不该把这个事情弄到李成鑫那块儿去！怎么就这点敏感性都没有啊！现在可好，两头都来施压，他夹在中间，这下子不变成肉饼，似乎都不可能了！ 顾伟赢讲完了，省政府副秘书长邱震沪总结并强调了几点，还是稳定压倒一切！要把维护稳定，维护现在大好的安定局面放在首位！ 林宇坐在那儿，面无表情。 台下这么多处级以上干部，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听明白了顾伟赢的话，但是，林宇知道，杜秀青和梁晓素一定是听得懂的！ 她们对马口村高岭土矿山的事情是很清楚的。 事情发生后，第一拨联合小组下去，就是希望能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没想到事情却越弄越复杂，越弄越糟糕了！ 李成鑫还无意中插进来了，还郑重其事地为此召开了大会！这会儿顾伟赢又横插一竿子！来个稳定压倒一切！ 靠！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林宇觉得，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他的仕途可能也就到头了！ 在信江市熬了这么久，他妈的，本想着来年能到省里去弄个好点的位置，没想到却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顾伟赢开完会后，果真连夜赶回到省里去，没有在信江市过夜，留下这个巨大的包袱，丢给了林宇去背着。 送走顾伟赢，林宇的内心无法平静。 他单独找到杜秀青，这件事情一定要让她明白厉害关系。杜秀青是地主，这件事儿她是属地管理，在她那儿处理好了，事情就顺利了！ 已经是深夜了，杜秀青早就有些疲惫，这几天被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搅得她也是寝食难安。再加上李成鑫的到来，今天顾伟赢的突然袭击，让她的大脑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 坐在林宇的面前，她强打精神，已经猜到林宇要对她说什么。 “秀青啊，”林宇给了她一杯茶，开口道，“今天顾省长的讲话你都听到了，稳定压倒一切啊！” 杜秀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是的，任何时候稳定都是压倒一切的……” 林宇看了看她，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现在我们这儿的局势不容乐观，你、我都得把控好……”林宇说，“顾省长今天的讲话很有针对性……” 杜秀青看了林宇一眼，知道他是有所指的，但是，这个事情李书记已经知道了，说了要彻查，你让我怎么办？ 她看着林宇，不再说话了。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难道听顾伟赢的？不听李书记的？ 在杜秀青的意识里，她当然还是听李书记的。因为她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规划在李成鑫的队伍里，而事实也已经是如此。 李成鑫对她的赏识和提拔，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是李成鑫对她如此有知遇之恩，她又如何会把梁晓素这个丫头推到他的怀里呢？ 当然，推梁晓素到他身边，杜秀青也是权衡了很久，这件事情，如果梁晓素能够利用好，心里能承受得起，而且梁晓素也想在官场走下去，那么她推梁晓素的这一把才能起作用，否则梁晓素是不可能被她推过去的。 事实证明，梁晓素选择了这条路，而且目前来看，已经有了显著的收获。 有关马口村高岭土矿山的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也是杜秀青全然没有想到的。 现在既然李成鑫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发话说要彻查到底，那就不是她说不查就不查的了！这必须是要对上负责的事情！她不敢违抗！ “秀青啊，有些事情，不必太较真，一旦较真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利……”林宇说，“马口村的事情，严惩打人凶手，闹事人员，安抚好村民，平息了就是稳定……” 这……杜秀青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怎么能行呢？那对李书记那儿怎么交代？如果村民再闹事，怎么去平息？ “林书记，这件事儿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吗？”杜秀青问道。 “呵呵，想过去就能很快过去，一切都是事在人为！”林宇笑着说，“不该较真的时候就不要太过较真，事情处理得各方都满意，就是圆满了，稳定压倒一切啊！” 又是这句话！ 杜秀青不知道顾伟赢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如此匆忙地来到余河，来到信江市，难道，马口村高岭土矿山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是堂堂一个常务副省长啊？这事儿怎么能和他摊上关系呢？难道他是来保谁？这幕后究竟深藏着多少秘密啊！杜秀青觉得林宇一定是知道的，不然他怎么这么怕这件事情查下去呢？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态度，尽快处理，尽快结案！ 可是，事情却往往是事与愿违，你越想快，就越容易出事儿！ “林书记，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而且这件事情，您是联合小组的组长，您想怎么处理，您发句话就行了！”杜秀青看着林宇说。 “秀青啊，马口村是在你的管辖地盘上，你是地主，第一时间介入此事的，是梁晓素和唐鸣，你很清楚，有些事情，还是由你来处理比较好……”林宇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深吸一口气，林宇这是把皮球直接踢到她这边来了。 意思非常明确，就是要她出面，让唐鸣停止对这个案子的审查，一切到此为止！梁晓素介入此事，知道了一定的真相，这对于林宇来说，也是口子，梁晓素这个丫头，年纪轻轻，啥也不懂啊，什么事儿都敢插手！ “林书记，我……我尽力而为吧！”杜秀青叹口气说，“能稳定，能平息对谁都是好事……这个道理我懂！” 第815章 幕后的主使 “呵呵，好，就这样吧，忙了一天都累了，早点去休息——”林宇终于感觉到轻松了。 杜秀青有这个态度，他就放心了。 他是联合小组的组长，他的意见当然是最重要的。 他说服杜秀青，也是为了让她和他一条心，这样的话做起事情来才能更顺当，而且，他也相信杜秀青会听他的。 果然，他达到了这个目的。 杜秀青回到宾馆，却是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梁晓素就在隔壁，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本来是想和晓素说说话，想想还是算了。 冲凉后，她倒在床上，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的，各种画面各种镜头重复出现。 一会儿是李成鑫，一会儿是顾伟赢，一会儿是林宇…… 唉，马口高岭土矿山啊，真是个是非之矿！杜秀青从未插手过这个事情，没想到现在却要被这个矿山给缠绕着。 第二天回到余河，杜秀青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来，唐鸣的电话就过来了。 “杜书记，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唐鸣说道。 “行，你过来吧！”杜秀青的心立马就揪紧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唐鸣要汇报的一定是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唐鸣这次又有什么样重大的发现呢？ 挂了唐鸣的电话，梁晓素走了进来。 梁晓素一看杜秀青的脸色，就知道她昨天没有睡好。 “姐——”梁晓素在她对面坐下来，“昨晚是不是没怎么休息？” “呵呵，还好……”杜秀青笑着说，“一会儿唐鸣过来，说有重要事情，你也一块听听吧！” “好——”梁晓素点头道。 唐鸣说话就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请坐！”杜秀青站起来，移步到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小夏进来给大家倒了一杯水，转身出去了。 唐鸣看小夏没有随手关门，于是起身过去把大门给关上，而且还上了锁！ 唐鸣的这个动作，让杜秀青和梁晓素顿时感觉非同一般！唐鸣莫不是真的捞出了事情的真相，幕后的主使？ “杜书记，梁书记，马三强那儿终于松口了——”唐鸣返回来坐下后看着杜秀青说。 听到这句话，杜秀青和梁晓素对视了一下，神情都为之一振！ “马三强把什么都说了——”唐鸣说，“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幕后主使，不仅仅是村民材料上写的那样，潘文道还只是个小蚱蜢——” 说到这儿，唐鸣故意停了一下，然后看着梁晓素。 “小蚱蜢？潘文道都只是个小蚱蜢？那谁是大侠？”梁晓素和杜秀青几乎是同时向唐鸣投去期待的眼神，对啊，谁啊？ 唐鸣咬了要嘴唇，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跟前的两位，缓缓说道：“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强军！” 强军！听到这个名字，杜秀青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点抖动了！ 强军啊！怎么又是他！这位爷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潜伏到她余河的地盘上来了？而且把手伸进了矿山啊！强军真是哪儿有肥水都逃不脱的爪子！ 杜秀青是真没想到啊，当年建设余河木雕一条街的时候，强军就曾经介入过余河的地产，想在余河吃下大片大片的土地！没想到弄出人命来了，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 那件事情也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据说自此强军就消失了，不在江南省露面了。 怎么突然间又是强军呢？ 杜秀青是真不想也不敢惹这位爷啊！ 听着这个名字，杜秀青也即刻就明白了，顾伟赢这位常务副省长为什么会突然间来到余河来到信江市做那么重要的讲话：稳定压倒一切！是的，强军这儿的事情，在顾伟赢看来，一定要稳定压倒一切的！ 那么，强军何许人也？他和顾伟赢又是什么关系呢？ 强军，凡是江南省的地市级官员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的。 这位爷曾经垄断了江南省几乎所有的高速公路发包权，在国家大力修建高速公路的那几年，江南省境内建设的高速公路，谁想得到承建权，必须通过强军的手，否则休想涉足这个行业！强军也因此成了业界的“高速爷”！因此而揽到的财富数以亿计！后来，在房地产高速发展的那几年，他又渗透到了很多地市里，要到了大量的廉价土地，然后以高价转手，轻松就获得了巨额的财富！ 强军的座驾，是那辆非常扎眼的加长林肯。在江南省的土地上，可能除了他，没有人再拥有第二辆！ 他，就是江南省常务副省长顾伟赢的二公子！全名顾强军。只是，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他的老爷子，也从不说自己姓顾。他就是强军，强军就是他！只要他出马，没有拿不下的工程，没有吃不到的地皮啊！ 这也是江南省官场人尽皆知的事情。 只是，强军在江南省的影响太坏太恶劣，因为高速公路的质量屡屡出事，还有他低价拿地皮高价倒出去的恶劣行为，也招致了很开发商的怨恨！据说后来有人为这个事情还专门到中纪委告过顾伟赢。说顾伟赢利用职权，纵容儿子为非作歹，聚敛财富！ 再后来强军在江南省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江湖上似乎再也没有他的什么嚣张传说了！ 只是，马口高岭土矿山怎么又会和他有关呢？ 这个人难道真是无孔不入，无业不涉吗？高速公路和地产都已经都被他盘剥得差不多了，现在他的手又伸向了这摇钱树一样的矿山？真是太可怕了！ 杜秀青只是大概这么一想，就知道自己这回真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强军是什么主啊，你还要去深挖他的根，那不是自己找死吗？难怪马三强那个无赖矿主开始会那么嚣张，合着是有这样的太子爷撑腰！ 难怪昨晚林宇会对她说那样一番话！原来林宇早就知道了，这个矿山是强军在掌控！ 稳定压倒一切！ 这句话再次回响在杜秀青的耳边。 梁晓素听了，也是一脸的惊愕！ 强军这个位公子哥，她就是再孤陋寡闻也早就久闻大名！ 只是，她一直想尽快挖出的真相，没想到会是这么一颗巨大的地雷！ 而且，她似乎不知不觉中还把她的李王给牵涉进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估计李成鑫是不会直接出去面对那些冲击市政府的村民的！这本不是他一位省委副书记该干的事情啊！他就是吃饱了撑得闲到蛋疼，也不会无端管这样无聊透顶的事情！ 李成鑫和顾伟赢之间的微妙关系，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官场上的斗争，从来就是不见硝烟的。李成鑫和顾伟赢都是江南省最有希望晋升下一任省长的人选，他们之间，还能不斗得风生水起，你死我活吗？ 顾伟赢一定是听说了李成鑫在插手这件事情，所以才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信江市，煞有介事地到处转了转，然后召开了这个大会，给林宇施压，稳定压倒一切！ 如果下面不查，这件事情估计就此过去，强军就不会浮出水面，就是安然无恙的！ 看来，为了强军这个逆子，顾伟赢也真是豁出去了！居然会因此而亲自到信江市走一趟！按理，顾伟赢暗示性地给林宇一个电话什么的，林宇也不敢不买账啊！可是，他偏偏还亲自来了，这么大的架势，这么大的面子，林宇想不买账都不可能了！ 可是，唐鸣怎么就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问题给挖出来呢？马三强怎么就能这么快良心发现，什么都说了呢？ 有些事情啊，真的是天意！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只是，现在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杜秀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何去何从？ 也许，只有等待天意！有些事情啊，真的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乌有镇截留农村种粮补贴款的事情，杜秀青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腾出时间来处理了。 这四天的时间，可以说是给了万达山和丁浩天最好的弥补过错的机会。 万达山和丁浩天趁着这个时间，和乌有镇农村信用社的主任余火嘴把截留的钱给填回去了，而且在第二天就划拨到了农民的账户上。 这个帐就算是平了！ 事后，万达山和丁浩天主动到杜秀青的办公室认错，并且讲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说什么这段时间财政真的是太紧张了，也就是借农民的这个钱应个急，只是想迟点儿发给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侵吞农民的种粮补贴款，这样的事情，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干啊！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露馅儿了…… 丁浩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汪汪的，看起来真是委屈到死的样子。 杜秀青毕竟还是个女人，看丁浩天认错态度这么好，而且事情也都改正了，一时也不想太为难他们，可是一想到他们在李书记面前丢的人，以及带给她的尴尬和压力，她心里还是不能轻松对他们！而且李书记交代过，必须要严肃处理，她觉得就算是他们把这些钱都补上了，也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惩罚，否则以后这样的事情就还会继续发生！ 这件事情的影响太恶劣了！万达山和丁浩天，还有那个余火嘴，都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 最后，经过县委常委班子会研究决定，免去万达山和丁浩天的职务，并且党内警告处分，至于那个余火嘴，也同样免去信用社主任一职，暂时赋闲。 三人都因此丢掉了官帽子。 第816章 过激行为 这在余河官场也引起了不小的震荡！同时，对其他乡镇的种粮补贴款的发放情况也开始了全面的清查。 万达山和丁浩天是党政一把手，要为此事负责，这是应该的。 可是人家余火嘴呢？那才叫冤枉啊！他纯粹是受人之托，代人受过啊！ 余火嘴其实是个老实人。 这在乌有镇上，大家都知道。 余火嘴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呢？那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腭裂，嘴是豁着的，俗称三瓣嘴，父母好不容易花费了巨资给他做了唇腭的修补手术，但是，他那嘴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有一道很明显的缝，鼻子还有点儿塌，长得实在是有点磕碜。 村里人都直接叫他豁嘴了。农村人反正皮实，叫得土一点儿，贱一点，更好养活。 后来，他父亲也就顺着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余火嘴，正好他命里五行缺火，这样一来啊，就齐了，呵呵。 你别说，他这名字还真是合他的生辰八字，算命的就说过，他这是吉人天相，虽然长得丑了点儿，可这人的命运却还是不错的，就连名字都是注定的！ 更奇怪的是，这孩子虽然长得磕碜了点儿，但是从小就成绩好，尤其对数字有天生的敏感。后来读了江南省的财经学院，因为长相差点儿，分到了老家的农村信用社，而他的那些同班同学呢，很多都在市里的甚至省里的大银行里，有的已经做到了副行长了！ 余火嘴虽然分到了这个农村信用社，但是，他对待工作却是格外认真的，这么多年，业务从来都是最好的，于是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信贷员，做到了现在的信用社的主任。 媳妇熬成婆啊！没想到却让万达山和丁浩天这俩厮给害惨了！ 人家一个农民的儿子，还长得那么磕碜，好不容易人到中年有点儿出息了，却被他们一下子给牵连下去了！而且他弄这事儿什么好处都没得啊！ 你说这背不背啊！ 余火嘴心里那个憋屈啊！他妈的他真是打天的心都有了！ 可是，这种事儿，他却是无处申辩啊！真他妈的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想来想去的，余火嘴还是不甘心！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职务都没有了，他还怕个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找到杜秀青的办公室来了。 这事儿，他还真要和杜秀青好好说道说道。 杜秀青没想到余火嘴会闯进了她的办公室。 那天早上，小夏正好在清理文件，看到一个人匆匆忙忙闯进了办公室。 小夏急忙拦着，问道：“对不起，这儿是书记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入。” 小夏不认识余火嘴，看到他长得这副样子，更是觉得不像是好人，于是就给拦住了。 “谁说书记办公室不能随便进？”余火嘴瞪着大眼睛问道，有点儿塌的鼻梁抽动着，那扁着的嘴唇嘟哝在一起，那模样，着实很吓人。 “对不起，请问你是——” “我？我是个要饭的！他妈的，我倒要问问，凭什么不给我饭吃！”余火嘴大声喊道。 这一喊，招来了其他办公室的人出来看，大家一看到是这个人，都主动缩了回去。 梁晓素也从办公室出来了，她主动走了过来，笑着说：“余主任，有什么事儿坐下来慢慢说，这里是办公室——” “我管你什么地方，我要见杜书记，杜书记凭什么端了我的饭碗？”余火嘴气呼呼地说道。 这时，杜秀青从楼下上来了。 看到这场面，她就明白了几分。 合着这余火嘴还要找她来理论了。 这样的事情，原本可以不管他，让下面的人随便打发走就行了。 但是，杜秀青还是很客气地把余火嘴请到了办公室。 梁晓素也跟着进来了。她怕余火嘴一时冲动，会发生过激的行为。 “请坐——”杜秀青很亲切地说道。 余火嘴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气，就那么站着，瞪着眼睛看着杜秀青。 “不用坐了——”余火嘴气呼呼地说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办事人员，领导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他们犯了错误，要我一起承担，我觉得你们这样做太没有人性了！” 杜秀青抿嘴一笑，看着余火嘴。 “继续说——” “当初截留这个种粮补贴款的时候，我就对万书记和丁镇长说过，这样做会出事的！我是不同意这么做的！可是，他们非得坚持要截留每亩27元的种粮补贴，说是要度过难关，还说只要有钱下来，立马就把这块儿给补齐了……我当时还是没同意，我知道这样做是违规的，是犯法的。可是，最后他们俩人逼着我签字，要我命令工作人员从乌有镇所有农民的种粮补贴款中每亩扣除27元……杜书记，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是被逼无奈才帮他们做了这样一件蠢事儿啊——”余火嘴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那样子，甚是可怜。 “余主任——”杜秀青想了想，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是一个知法懂法的人，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虽然你是被逼的，可你还是这么做了，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责任，就要接受惩罚——你是个明白人，这点道理不需要我再多说。你对工作一直兢兢业业，这个我也知道。如果你当初坚持原则，坚决不同意这么做，那么事情就不会有今天——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次教训，对你或许不是坏事儿——” “可是，杜书记，这样让我如何有脸在乌有镇呆下去？如果我不能官复原职，我请求领导给我换个地方，给我一个出路——”余火嘴说得很是悲戚。 看着他这副样子，杜秀青又是心生悲悯，这一点，他倒是可以考虑。 余火嘴的业务过硬，干工作也是把好手，真正让他赋闲，也是一种浪费。 她想了想，说：“余主任，这样吧，你先休息几天，这件事情，我会让你们系统内部进行统筹安排，希望你不要急躁，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有平静地去面对，这样才是处理事情应有的态度。” “这——杜书记，我——我真的无法在下面待下去了，希望杜书记能帮帮我，只要换个地方，没有职务都算了——”余火嘴说，“我还可以从头开始——” 余火嘴能有这样的心态，杜秀青也感到欣慰。她点点头，说：“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谢谢杜书记，谢谢——”余火嘴很感激地说道。 他本来是想找这个女人大吵一架的，没想到她对自己还这么客气，还答应帮他换个地方，他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余火嘴走后，杜秀青叹了口气，看着梁晓素说：“余主任这样的人，生性就比较自卑，一旦让他破罐子破摔，事情往往会走向反面。所以，适当的时候，我们能给他一点希望就不要让他绝望——这个事情，你适当的时候找信用社的覃社长沟通一下，把余火嘴调到县城的总社，职务可以降半级使用，如果业务过硬，再提起来——” “好——”梁晓素点点头，她也心底里赞成杜秀青的做法。 像万达山和丁浩天，这俩人就得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暂时不给任何安排，因为他们是主观故意的，而且性质非常恶劣。而余火嘴，确实没有从这件事上获取任何好处，是被万达山和丁浩天压着来做这件事情的。给他挪个位置，让他继续好好工作，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余火嘴心里对杜秀青不仅没有怨恨，还会感激她一辈子。 有时候，善恶就是一念之间。能让人向善，就不要让人作恶。 一个月后，余火嘴果然从乌有镇调进了县城的总社，职务只是信贷股的一个股长，但是，他却是异常的兴奋！ 当然，梁晓素在做这件事儿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今后余火嘴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梁晓素找杜秀青，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唐鸣已经把真相挖出来了，上面却要稳定压倒一切，该何去何从？ “姐——”梁晓素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了，“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我们怎么办？” 杜秀青无奈地看着梁晓素，是啊，这个问题，这两天是最让她头大的事情！ 林宇找过她，那么直接的暗示，就是说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把打人凶手惩罚了，安抚好村民，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能过得去吗？她很担心，这样处理之后，会带来更坏更恶劣的影响，最后造成更不可挽回的损失。 现在这些村民的怒气怨气都很大，如果不好好处理此事，不把马三强这些人赶出矿山，恐怕这事儿永远都不会结束！ “晓素，你有什么看法？”杜秀青反问道。 梁晓素没想到杜秀青会反过来问她。 她想了想，说：“要想彻底解决此事，就必须彻查到底，赶走矿霸，重新进行矿山开采权的招标，向社会公开，合理科学采矿，才能还马口村一个安定。否则，这件事儿永远都是个毒瘤，随时都会爆发！” 杜秀青点点头，梁晓素说得没错。 村民们一直坚持上访，和矿山交涉，为的就是要回他们的合理所得，要回自己宁静的生存空间，要回属于自己的青山绿水……这些诉求都不过分，可是，要还给他们这些东西，谈何容易啊？ 第817章 心醉的甜蜜 “秀青啊，有些事情，不必太较真，一旦较真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利……马口村的事情，严惩打人凶手，闹事人员，安抚好村民，平息了就是稳定……” 林宇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晓素，这件事儿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杜秀青叹口气说，“这个真相，你知我知，唐鸣知，再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梁晓素点点头。 是啊，强军是能随便惹的人吗？搞不好，连林宇都要玩完了！何况她们这两个小卒啊！ 晚上，梁晓素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这件事儿，该怎么办？她很想问问他，听听他的意见。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了，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回拨了过来。 “丫头——”他喊道，声音是那么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她都有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很踏实，很亲切，还有那么一点心醉的甜蜜。 “李王——”她开口道，“你忙吗？” “呵呵呵——”他笑得那么爽朗，“傻丫头，李王都是国家的人了，能不忙吗？你呢？这几天怎么样？矿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梁晓素心里在挣扎，要不要直接把真相告诉他，能不能告诉他顾伟赢来过？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边问道：“怎么了？丫头？又出事儿了？” “李王——”梁晓素犹豫着说道，“矿山的事情……我们现在无法处理……前天，前天顾副省长来过信江了——” 李成鑫刚从北京回来，这个倒是还没有听说。 顾伟赢跑去信江市干什么，怎么小关没有告诉他？ “哦——”李成鑫这一声“哦”拖得很长，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他前脚刚离开信江市，顾伟赢后脚就去了，这不得不让李成鑫好好想想了。 他们之间这一前一后的，就是没有关联，也有关联了。不得不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李王——”梁晓素见他好久没有吭声，又叫了一声。 “嗯，我听着，丫头——”李成鑫回答道，脑海里却还是在想顾伟赢去信江市的事情。 “村民们没再闹吧？”李成鑫问道。 “没有……”梁晓素说道，“李王，矿山的事情，我们现在无法处理了——” “嗯？”李成鑫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很警觉地意识了什么。 “李王，这件事儿……不仅仅是关系到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其实幕后的真正老板是——”梁晓素不知道该不该对李成鑫说，于是把后面那几个字又吞了下去。 “谁？”李成鑫追问道。 “强军——”梁晓素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口。 哦！难怪顾伟赢要马不停蹄地跑到信江市去了，原来他儿子的根据地又到了余河！ 李成鑫笑了笑，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这个消息，对于顾伟赢来说，是个天大的坏事儿！可是，对于他李成鑫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老顾啊老顾，你总想赢，也总是在赢，就如你的名字一样，伟赢！江南省这个地头蛇你坐得久而且坐得稳啊！呵呵，不过，你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够了！他足以让你顾伟赢变成顾老输！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成鑫不得不感叹，这是上天在给他创造机会！是的，他从来不和顾伟赢玩阴的，可是，顾伟赢却总是在背地里搞阴招，虽然好几次都让李成鑫给破了，但是，顾伟赢种在他心里的这颗刺，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扎着他的心！ 更何况，他和顾伟赢现在是江南省最大的竞争对手，明年舒省长就要退了，谁都知道，顾伟赢对这个位置觊觎很久了！而且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他李成鑫虽然是个京官，但是顾伟赢在上面的根子也很深，丝毫不惧怕李成鑫，甚至是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丫头，你别怕，这件事儿你现在管不了了，索性不要插手，你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那就是把村民安抚好，不要再出乱子，矿山的事情，是联合小组处理的，与你无关，明白吗？”李成鑫叮嘱道。 “明白——可是，杜书记觉得很为难——”梁晓素小声说道。 “呵呵，她也不用为难，这件事儿与她的关系不大，你们都好好工作，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李成鑫笑着说。 “李王——强军可是顾省长的——” “哈哈，丫头，这不是你管的事情，你记住，你和这件事儿无关，明白了吗？”李成鑫再次说道。 这个丫头，真是有些不开窍！ 李成鑫心里笑道。 不过，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心里惧怕也是难免的。 强军这位主儿，在江南省没有几个人敢惹他，惹不起，人家躲得起啊！这傻丫头，连躲都不知道躲了！ “哦——”梁晓素应答着，心里却是有些不明白李成鑫这是什么意思。 “丫头，你上来没多久，适当的时候啊，还是要加强学习——”李成鑫说道，“下半年省委有个青干班，到时候你先来学习一段时间，提高政治素养势在必行啊！” “哦——”梁晓素又是哦了一声，他这思想跳跃得太快了，怎么突然间就想到让她去学习呢，而且好像是马上就要参加似的。 “怎么，不愿意啊？” “没有——我愿意——”梁晓素说道，“只是我这工作刚上手，还没理顺呢，就要去学习了，这样行吗？” “呵呵——你觉得余河少了你一个，无法运转？”李成鑫笑着说道。 梁晓素知道他这是拐着弯儿在说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说什么她也才刚接手工作，还没弄出个头绪来，就要去学习了，那不等于是没开始吗？她是想着等年后或者是过一段时间再去比较好。 但是，也正如李成鑫说的那样，余河少了她根本没关系啊！当然，这世界少了谁还不是一样转啊？ 梁晓素没吭气了。 “丫头，这几天想李王了没？”李成鑫的话题又转了。 这一问，梁晓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怎么能不想，她天天在想他。但是，她却不敢这么对他说。 “不想，想你也没用——”梁晓素故意嘟着嘴说。 哈哈——李成鑫从心里笑了出来，他知道小丫头在赌气呢！ 女人的话一般都得反着来听才对。 “好，不想就好，只是啊，你可让李王给想坏了——”李成鑫笑着说，“早点来学习吧，这样李王就能经常见到你了，我的丫头！” 听他这么一说，梁晓素的心啊，即刻就软成一滩水了…… 想到在省城能经常见到他，她怎么能不高兴不激动呢？她现在是真心把这个老男人当成自己的恋人和爱人了！ “好，我听李王的——”她很是弱智地说道。 “呵呵——”李成鑫笑得很开心，他还真是喜欢她这弱智般的样子，不像其他的女人，精明得让人可怕！ “那好，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会尽快安排你来学习！”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梁晓素心里又是一阵郁闷，怎么连个告别语都没有！以前王成给她打电话，两人总是在最后要挂的时候来个缠绵，那种幸福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难道这就是成熟男人和小男人的不同之处？ 梁晓素不得而知。只是，心里在想着李成鑫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王成，然后就会不自觉地把他们放到一起做比较。 李成鑫挂了梁晓素的电话后，直接拨了林宇的电话。 林宇还在办公室，这么晚了，看到李成鑫的电话，心里真是咯噔一下往下沉！ “李书记——”林宇装着很平静地问好，其实心里早就揪紧成一团了。 “小林啊，矿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李成鑫问道。 这件事儿他可是直接面对村民表了态的，必须要尽快解决，不然的话村民可以直接到省委去找他。 “李书记，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尽快给村民一个交代——”林宇结结巴巴地说道。 “一个星期的期限很快就到了，事情进展得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这——有进展——”林宇一字一顿地说，让他直接把真相告诉李成鑫，他还真是不太敢！ 虽然李成鑫素来对他不错，但是，顾伟赢其实对林宇也不错，尤其是前年强军在余河弄出事情来后，林宇及时向他通报，让顾伟赢赢得了时间，强军最终躲过一劫，就这一点，林宇和顾伟赢之间就多了一份可靠的粘连。况且前天顾伟赢还亲自来了一趟，他要是敢不给顾伟赢这个面子，他估计自己的下场必定是凄惨的。 似乎无意中，林宇就站到了顾伟赢的队伍里去了。 其实，林宇不想站到谁的队伍里去，他不想得罪李成鑫，也不想出卖顾伟赢，这两位爷，得罪谁，都是具有极高风险的。 “好，有进展就好，问题查清楚了吗？”李成鑫追问道。 “查——查——得差不多了——”林宇很是为难地说道。 “说来听听——”李成鑫继续问道。 林宇这就下子可是纠结成一团了！他下意识就有些尿急，实在有些憋不住了，太难受了！ “李书记，不好意思，我，我这会儿闹肚子，一会儿我再打过去向您汇报！”林宇很是难受地说道。 这小子，关键的时候拉稀啊！李成鑫心里笑道，看来还真是挺让他为难的。 顾伟赢给这小子的压力很大啊！ 第818章 你死我活的斗争 “行，想好了告诉我！我等着！”李成鑫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林宇冲进卫生间，使劲挤出了几滴尿液。 真他妈的没出息，一遇到紧急情况就尿急。这会儿站在马桶前，却是怎么尿都尿出来了！ 林宇放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几天被强军这小子给闹腾的，真是有些寝食难安了！ 现在李成鑫过问此事，他该怎么说？不说？那是隐瞒，李成鑫最终知道后，他在李成鑫的心里就死了！如果李成鑫和顾伟赢的博弈，顾伟赢胜出，那也无所谓，反正李成鑫以后就调离江南省了，顾伟赢坐上了第二把交椅，对他林宇自然会不薄的！ 可是，怕就怕李成鑫胜出了呢？那他就彻底玩完了！这辈子可能被打进冷宫，再也出不来了！当然，这还算是轻的，如果李成鑫再狠毒一点，清算他，那他下半辈子就—— 想到这里，林宇心里就惴惴不安了！ 合着左右都不是，左右都得死啊！强军这小子，真他妈的是害人精！ 当初不让他插手这矿山，还他妈的威胁我！想到这里，林宇就后悔得不行了，早知道这样，就干脆在一开始得罪他，那这会儿就没这档子鸟事儿了！ 强军啊强军，你他妈的就是个灾星！什么时候碰到你，都他妈的没好事儿！ 林宇在心里把强军这位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李成鑫。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这就是在赌博，这一博要是赌赢了，那他的将来就必定是风生水起，步步高升！要是赌输了，最惨的结果就是变成阶下囚，这二十来年的奋斗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擦了一把脸，林宇郁闷地回到办公室。 想了想，他觉得李成鑫今晚特意过问起此事，说不定是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联合小组那么多人，这个真相，一定很快就传出去了！强军在余河开矿的事情，以及弄出人命的事情，说不定早就在江南省的政坛上疯传开了！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坏事儿，对于顾伟赢来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坏事儿啊！ 那么，顾伟赢还能保得住这个逆子吗？李成鑫既然已经插手了这件事儿，必然就不会放手，李成鑫和顾伟赢之间一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是的！李成鑫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么想着，林宇似乎突然间就明白了，就想通了，他该怎么做了！ 拿起电话，他直接给李成鑫打了过去。 第二天，李成鑫精神大好地出现在办公室。 秘书小关进来，给他倒了茶，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儿小关？”李成鑫直接问道。 “老板……贵和铜业基地的刘总想见见你……”小关试探着说道，很是小心翼翼。 “刘总？”李成鑫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似乎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就是那个……那个贵和市冶铜公司的刘柱，刘柱……”小关再次说道，而且反复强调了两次刘柱的名字。 “哦……”李成鑫的大脑里似乎顷刻间就明白了，就是那位送给他四根金条的主儿啊！ 呵，果然是不会白送，这么快就找上门儿来了！ “什么事儿？”李成鑫问道。 “这个……我没具体问，他就说想来见见你，已经在我办公室候着了……”小关难为情地说道，“我一上班他就堵在办公室门口了，他说一定要见见你……” 李成鑫这算是看出来了，刘柱上次就是通过小关的手送给了他四根烫手的金条！ 小关啊小关……李成鑫很是有些深刻地看了看小关一眼，这一眼把小关看得浑身都有些打颤！ 老板莫不是发现了什么？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慌得直发抖！ 现在的秘书，谁还没有一点自己的小九九？当然，这个小九九打得一定要天衣无缝，否则被老板给识破了，那可就凄惨了！不仅这孙子白当了，可能还会留下诸多的后遗症！说不定这一辈子在仕途上就再也没有起色了！ 小关的一位同学就是因为秘书没当好，老板临走的时候，丢下他不管，结果把他打入了冷宫，再也无人问津！ 小关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刘柱是他同学刘欢的哥哥，而且刘欢还是他大学时代的暗恋对象，他才不会冒这个险为刘柱传这样的话！ 这可是在玩火啊！ “让他进来！”李成鑫说道，“你现在即刻去我的房间，把上次你拿回来的那盒东西给我拿过来……” 听到这话，小关刚迈动的双腿突然间就变得僵直有些无法挪动了！ 看来老板已经看了那个盒子！这是要把盒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刘柱啊！看来刘柱这回是没戏了！ 不管怎么样吧，自己已经尽力了！而且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给他尽这份力！但愿刘柱能记住他的这份好！不，应该说是刘欢能记住他的好！这才是最关键的！ “哦，好，我这就去——”小关即刻往外走，李成鑫房间的钥匙，他有一个备用的，每次从外面回来，都是小关给开的门。 小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刘柱立马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关处长，老板他——” “老板请你进去——”小关很意味深刻地看了刘柱一眼。 “好，谢谢关处长——”刘柱握着小关的手激动地说道。 “我还有点事儿，你自己进去吧——”小关快步走开了。 刘柱也没多想，提着一个大包，快步往李成鑫的办公室走去。 能见李成鑫一面，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抓住！ “李书记——”刘柱老远就喊道，脸上挂着有些牵强的掐媚的笑容。 “刘总，请坐——”李成鑫很客气地说道，稳稳地坐在大班椅上，看着刘柱站在他跟前。 “李书记，一直想来拜访您，就怕打扰您的工作——”刘柱站在那儿，不敢坐下去。 “刘总，有什么事儿直说吧……”李成鑫直接说道。 “这……李书记……”刘柱很是为难的样子，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是好了。 这话，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今天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姐夫被抓？姐姐昨晚找到他，哭得眼睛都肿了！ “李书记——我，我是来替潘文道求情的，矿山的事情，他，他有责任，还请李书记能网开一面，看在他八十多岁老母亲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好吗？”刘柱终于说出了口，满脸都是乞求的神色。 潘文道？李成鑫看着眼前的刘柱，他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来求情？难道你送那四根金条，就是想为潘文道求情来的？ “潘文道是你什么人？”李成鑫问道。 “是，是我姐夫——”刘柱小心地说道，“他当时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跟着那个顾二公子去干了——现在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愿意把他这几年从矿上分来的钱，全部上交，矿上的所有股份也全部退出，以后再也不沾染这个事情了，请李书记放过他这一次，好吗？” “呵呵，刘总，对于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一切都是按法律程序在办，我李成鑫并没有插手，也不会插手，这个事情，你求我没用——”李成鑫说道，“既然潘文道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那你可以劝他主动到有关部门去自首，把问题交代清楚，争取法律的宽大处理，而不是来求我，我没有这个权力！” “这——”刘柱一时慌了手脚，李成鑫这是一把就把他推到了千里之外，丝毫不接受他的求情啊！ 可是，那天那四根金条他明明是收下了啊！怎么能这么铁面无私呢？ “李书记……我，我——”刘柱从包里抽出了一个钱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卡包，“这些，都是给您的，给您的——” 那里面是24k纯金的卡片，这个卡包里的二十个位置都装满了，每张是10克…… “收起来——”李成鑫说道，声音很是严厉。 正好，这时小关提着那个盒子进来了。 “这个盒子一起带上——”李成鑫说道，“以后，不要再玩这样的花样，不是所有的共产党人都那么容易被腐蚀，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李书记，我是真心的，请您笑纳——”刘柱坚决不接那个盒子和卡包，夹着手包转身就要离开。 “小关，带上这些，送刘总下楼——”李成鑫很严厉地说道。 “是——”小关把那个卡包放进盒子里，推着刘柱就往门外走去。 “关处长，求求您，帮帮忙，求求老板——”来到小关的办公室，刘柱恳求道。 “对不起，刘总，老板发话了，我再也无能为力了，您回去吧——”小关把东西塞到了刘总的手上，“走吧——” “可是——”刘柱还不死心，想继续说道。 “请吧，刘总——”小关把刘柱送到电梯口，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直到走进电梯，刘柱还想把东西给扔出来，可是看了看小关那副样子，想到李成鑫刚才的态度，他知道，他姐夫这回是死定了！李成鑫不想救他，那就是铁定要把这个案子查到底了。 如果顾二公子能安然无恙，潘文道不知道能不能免去牢狱之灾！怕就怕强军那个无赖，到时候把什么事情都往潘文道身上推，那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潘文道啊潘文道，你说你和谁合作不好，偏偏要去惹那个五子不逃生的顾二大爷，这不是找死吗？真他妈的是瞎了眼！ 第819章 心灵爱人 刘柱低着头往外走，几乎是不敢见人了。他堂堂铜业基地的老总，他妈的有的是钱，从来都是人家求着他，他还从来没有如此低三下四地求过别人，为了自己的姐姐，他算是彻底做了一回孙子了…… 一个星期后，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被省纪委派下来的工作组秘密带走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马三强。 省纪委派下来的工作小组总共有四个人，据说潘文道和马三强被带到了信江市的一个秘密地点，具体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与此同时，余河县委收到了来自省委组织部的一份文件通知：梁晓素同志将在8月1日到省委党校青干班参加为期半年的学习。 杜秀青是第一个看到这份文件的。 她没有想到，省里这么快就让晓素去学习了。梁晓素刚刚进入工作角色，找到一点感觉，就要脱离工作了。这一下就要去半年多的时间，她分管的这块工作看来又得重新做一个调整。 杜秀青打电话把梁晓素叫了过来。 当梁晓素看完那份文件的时候，她也不敢相信，文件这么快就下来了！ 他那天说会尽快安排她去省委党校学习，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他也是个急性子！ “晓素，组织上对你很重视，青干班的学习是一个很好的提升自我的机会！”杜秀青笑着说，“准备一下吧，手头的工作先放下，一心一意去参加学习，明年回来，你会更加成熟——” “好，谢谢姐——”梁晓素抿嘴笑着说。 “省城往返余河也很方便，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回来，”杜秀青说道，“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这话的意思。 自己的事情就是她和李成鑫的感情。 这次去省城学习，是他安排的，其实说是去参加学习，更重要的是给彼此相聚创造机会。他们之间已经进入了一种狂热的阶段，但是，却因为分隔两地，而无法经常见面，这对于来梁晓素和李成鑫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梁晓素这个时候的省委青干班学习，正好给他们提供了相聚的机会。 半年的时间，梁晓素相信，以他们现在的感情进展速度，一定会变得更加如胶似膝，难舍难分。 现在她对他的感觉已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再长时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还能分得开吗？ 她觉得自己是不能做到的，她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王成离开后，一直无法把他忘记，一直无法接受新的男人走进她的感情世界，直到遇到了李王这个霸道的入侵者。 对于即将到来的为期半年的省委青干班的学习，说实话，梁晓素心里是充满期待的。 对学习有期待，对李王更有期待。 毕竟那儿有她的相思，有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况且她还不了解这个男人，他在她眼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李书记，是不可一世的霸道到无形的老男人。她渴望更多的了解他，更渴望他能对自己有更深的了解。 现在的关系，他们似乎仅限于床笫之欢，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存在。 她不希望自己是这样一种很不光彩的角色——他的性伴侣。 她更希望自己和他之间能有更深更多的了解，除了这层关系，更能成为心灵上的依靠，精神上的支柱。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走进他的生活，不可能成为他生命中的一员，所以，她想走进他的内心，成为他心里的爱人，真正的心灵爱人。 如果能这样的话，她也就满足了！ 周末，梁晓素特意早点回到家里看看父母。 上个周末因为忙着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她没有回家。 已经两个周末没有回家看父母了。 下个周就要去省里学习，不可能每个周末赶回来，有段时间见不到父母。 梁晓素心里很清楚，父母对她回家是非常渴望的，每个周末到了时间就翘首以盼，等着她一起回家吃饭。可是，她的工作总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现在担任了个小职务，就更是身不由己。 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快到退休的年纪，心里上的孤独，使得他们对女儿的思念更强烈，总希望能天天看到她。 梁晓素到家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父母忙碌的身影，会闻到以往一样的包子香味儿。 踏进家门，却发现家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父母的身影。 这一下子可把她给急坏了！往常的这个时间，父母都在家里忙碌着给她做好吃的，等着她回家，妈妈还经常会电话催促，不断地催着她快点回家。 今天这是怎么啦？人都哪儿去了？也没给她打个电话。 梁晓素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遍，然后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电话占线！ 她接着拨，还是占线！ 真是奇怪了？怎么今天这么异常！ 梁晓素挂了手机，改用家里的电话打过去。 没想到自己的手机马上就响了！原来爸爸也在给她打电话！难怪总占线！ “爸爸——”梁晓素迫不及待地喊道，“你和妈妈到哪儿去了？” “呵呵，晓素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我本来想早点给你打电话的，又怕你忙，怕影响你的工作，就掐着时间估摸着你下班了之后才打，没想到你今天提前到家了！”爸爸在电话那边笑得很爽朗，“我和你妈妈到你姑姑家来了，你表哥从北京回来了，今晚一起到外面吃饭去！你也赶快过来吧！” 呵呵，表哥回来啦！梁晓素心里也是好一阵高兴！ 表哥比他大三岁，从小就带着她一起玩，梁晓素的童年基本上是和表哥在一起度过的。两人感情好过亲兄妹。 梁晓素的表哥叫丁华明，从小学习成绩就好，高考考上了中国财经学院，然后接着读完了财大的硕士，毕业后考进了中国人民银行，留在北京工作，成为了一个高收入的北京金领一族。 过年的时候听姑妈说，表哥年后要提干了，据说一提就是副处级，具体是什么职务，梁晓素没有问过。不过，她相信表哥的能力，从小表哥就是一个很有主见，各方面都很强大的人。 梁晓素二话没说，锁上房门就往姑姑家赶去。 姑姑家前年住上了新房子，搬到了东湖边上的翠景四季园，这里算得上信江市最高档的小区了。姑姑说，这是表哥给他们出钱买的房子。 别人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后还需要父母资助，表哥却是在北京买了房子后，还给父母再老家也买了房子，真是不一般。梁晓素觉得自己和表哥比起来，真是惭愧！父母养育了这么多年，自己没有给父母带来什么，反而让父母操心了！现在她的婚姻大事就是父母最头疼的问题。 可如今她不仅没有规规矩矩找个人结婚，反而走入了另一种不能见光的感情！如果父母知道，一定得气个半死……梁晓素不敢往下想了，她打了辆租车往姑姑家赶过去。 很久没有见到表哥了，过年的时候表哥去女朋友家见未来的丈母娘了。 表哥的另一半是他在财大的研究生同学，两人同在银行系统，准备今年结婚，不知道这回是不是带回来给大家过过目呢？ 走进翠景四季园，里面的绿化果然是赏心悦目，还有很多健身设备，和父母住的老式楼房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让父母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养老呢？梁晓素在心里问自己。 姑姑家住在八楼，有电梯，很快梁晓素就站在了姑姑家门口。 还没按门铃，大门就被打开了！ 表哥那张帅气的脸蛋出现在梁晓素面前。 “你个小丫头，姗姗来迟啊！”表哥笑呵呵地，还像以前那样叫她小丫头。 可是，今天听着这个称呼怎么那么别扭？ “哥，你回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这么冷不丁地就回来了，我怎么能恭迎你的大驾啊！”梁晓素也笑着说。 “哈哈，当了领导也学会贫嘴了！有进步有进步！”表哥笑得很开心。 “来，认识一下，你嫂子，章小蕙，”表哥把站在身后的女子推到前面说道，“这是我的妹妹，梁晓素，现在的余河县委副书记，未来的国务委员！” “嫂子好！”梁晓素恭敬地喊道。 眼前的这位嫂子还真是长得很标致，身材大概有一米六三左右，曲线有致，五官大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圆圆的，忽闪忽闪的，会说话。一头长发，看上去很有明星范儿。 章小蕙，这个名字让梁晓素一下子想起了香港那位歌星的老婆，堪称是史上最败家的女人。那位歌星自从娶了这个女人，就开始了人生的噩梦，做什么什么都亏，据说炒房子最后亏空几个亿，导致倾家荡产！最后这个女人离开了那个倒霉的男人，另攀高枝去了！ 当然，此小惠非彼小惠，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这个小惠可是表哥的未来妻子，怎么可以想到那么一个风搔而又败家的女人呢？ 只是，这个名字没来由地在梁晓素心里留下了这么阴影。她不知道表哥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香港歌星的故事。 “晓素好，晓素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你哥总在我面前说起你呢，很为你骄傲！”章小蕙拉着梁晓素的手笑着说。 听章小蕙这口音，好像是东北人，而不是北京人。 “呵呵——”梁晓素腼腆地笑了，“嫂子，我哥还挺保密的，到现在才把你带回来，也不告诉我嫂子是哪儿的人，长得这么美若天仙！” 第820章 可能有戏 “呵呵，我是辽宁人，我家是长春的。”章小蕙主动介绍说。 “嫂子，我哥是怎么把你这个大美人骗到手的啊，说来听听呗！”梁晓素拉着章小蕙的手，亲热地坐到沙发上促膝交谈。 梁晓素的父母和她的姑姑姑父在那儿看着他们三个人，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他们家族中最有出息的下一代了。 丁华明和梁晓素现在都已经是副处级了，一个三十岁，一个二十七岁，真是青春灿烂的好年华，又有一份好工作，好职位，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呢？ 丁华明现在还带回来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真是看着都让他的父母乐开了花儿！就等着给他们办完婚礼，等着抱孙子了！ “晓素啊——”姑姑看她们说得差不多了，开始说话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姑姑的话让梁晓素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记得姑姑跟她说过什么事儿啊！ 梁晓素狐疑得看着姑姑，一脸的无辜状。 “你这孩子，忘性真大！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男孩子，团市委的办公室主任，周家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怎么又扯到这茬上了呢？上回不是说了吗，没得考虑，根本不需要考虑啊！和周家庆怎么可能有戏呢？ “姑姑，你没回他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考虑吗？”梁晓素说道。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还没见面呢，怎么就不用考虑？按我说，那个小周人很不错，各方面条件和你都相配，你就和他见个面，相处相处看看，怎么样？” “真不用，姑姑，我——” “我看啊，晓素丫头这是眼光高到中南海去了，地市级的普通人员都看不上了啊——”丁华明还没等梁晓素说完就打趣道，“要不哥哥给你在党中央物色一个，以后你就直接进国家部委了——” “你这个坏孩子，别打岔！说正事儿呢？”姑姑生气地说道，“晓素的婚姻大事是我们家族的重要事情了，要严肃对待！我看这个周家庆不错，你可以去见个面，然后再做考虑吗！” “妈，你这是逼晓素，她说不用考虑就不用考虑，这种事情怎么能勉强呢，看一眼没有眼缘就不用考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啊！”丁华明笑着说，“你们不知道我和小惠的故事吧，那就是一见钟情，眼缘很重要知道吧！” 丁华明说完，搂着章小蕙，一副很甜蜜的样子。 “你懂什么啊，”姑姑说道，“结婚过日子，那就是要踏踏实实的，一见钟情的事儿，能有几个？再说了，晓素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配得上的，可条件好的，有职位的男人呢，差不多都是别人的老公。这个周家庆真的不错，相貌和职位，年龄和学历都和晓素很相配的！” “妈，你是好心不要办了坏事儿！晓素会有自己的选择的，我不主张这样去相亲，男女相亲这种感觉，就像是公猪配母猪那么难受！奔着直接的目的去的，太没感觉了，还是要找个两情相悦的，就算是年龄学历不般配，哪怕是找个大一点儿的，只要有感觉，也比强扭在一起强！不过这个看缘分，迟早会有的，不着急！”丁华明笑着说。 “呵呵，表哥说得对，迟早会有的，姑姑，咱不着急啊！”梁晓素被丁华明那句话说得心里有点咯噔带刺，丁华明的话隐隐的就刺到了她心中最隐秘的那个点。 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哥，我们出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梁晓素站起来说。 “行，宰一下我们的父母官！”丁华明笑着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我私人宴请，不是你说的腐败！”梁晓素补充道。 “呵呵，那你是人民的好公仆，不吃国家的一粥一饭那！像你这样的人，现在是不是绝迹了？”丁华明看着梁晓素说，表情很是丰富。 “嫂子，一会儿我们吃信江市的特色大餐，给表哥单点一份青菜粥，这是他的晚餐！我看他肚子里的油水太多了，得吃素！” “呵呵，好，这个我赞成！”章小蕙笑着说，“你看他年纪不大，肚量却不小啊！” 章小蕙算是第一次领教了丁华明和这个表妹之间的感情。 以前丁华明对她说有个最要好的表妹，她还没放在心上，今天看来，两人还真是亲密无间。 一大家人难得这样欢聚在一起，梁晓素把姨妈一家也请来了，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大家的话题都围绕丁华明和章小蕙，总算是没有扯到梁晓素身上了。 梁晓素也是现在才知道，表哥丁华明已经是中国人民银行金融市场司的一个副处长了。这对于表哥这样一个单枪匹马闯京城的人来说，是非常了不起的！全家人都为表哥感到骄傲和自豪！尤其是梁晓素的姑姑和姑父，更是喜形于色。儿子的成长凝聚着他们所有的希望，现在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看来离光宗耀祖的时间不远了！ 晚饭过后，梁晓素提议请大家去唱歌，姑姑姑父和姨妈姨夫还有梁晓素的父母都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人老了，喜欢清静，唱歌这样的新鲜玩意儿，是年轻人的事儿。 老人们不去，正好给年轻人腾出了空间。 唱歌要人多才有气氛，梁晓素索性把马莉莉和她那金龟婿范明鑫约了出来。 马莉莉一听唱歌就来劲了，立刻说道：“那敢情好，咱们就去沿江小镇，范明鑫家里的地方，挑个最大最好的包间给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梁晓素知道马莉莉是个人来疯，这事儿就只好依着她了，范明鑫是地主，不宰他宰谁？于是带着表哥和未来的表嫂去了范明鑫的家族小店——沿江小镇度假山庄。 马莉莉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梁晓素一行了。 看到梁晓素带着一对俊男靓女过来，马莉莉的眼睛都是发亮的。 “晓素，帅哥靓妹是谁啊？”马莉莉盯着丁华明看着。 “唉，别贫了，这是我哥和嫂子，快叫哥哥嫂子！”梁晓素拍了马莉莉一下，假装生气地说道。 马莉莉那一副好色的表情，章小蕙在旁边看了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呵呵，哥哥嫂子好！”马莉莉立刻甜蜜蜜地叫道，“感情你还有这么青春靓丽的哥嫂，怎么我都不知道啊！” “你家的金龟婿呢？怎么没看见？”梁晓素问道，马莉莉一个人站在这儿，形单影只的。 “别管他了，他啊一天不忙，他就找不到北，天天在外面喝酒，早晚喝死他！”马莉莉很不耐烦地说道。 “莉莉，他可是你未来的老公啊，得多疼爱些才对，多关心关心他，男人拼事业也很不容易的！”梁晓素说道。 从马莉莉的话里，梁晓素隐隐约约感觉到马莉莉对范明鑫的态度有变化了，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满意。 这还没结婚呢，就出现问题了？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这表情，有些替她担心。 “呵呵，你也是未婚女青年，怎么那么懂得体贴关心人啊？”马莉莉笑道，“走吧，我们k歌去！” 进了包间，马莉莉充分发挥自己多才多艺的本领，把丁华明和章小蕙充分调动起来了，他们三个人唱得真是欢。 梁晓素坐在一边成了个服务生了。 马莉莉知道丁华明和章小蕙都是在银行系统工作，更加热情，很快就和丁华明章小蕙两人建立了友好感情，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些看得梁晓素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她不得不承认，马莉莉的交际能力太强大了！这一点，她是望尘莫及的！ 只是梁晓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晚她无意中把表哥和马莉莉拉到一起唱歌，会导致后面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 如果能看到未来，梁晓素是绝对不会安排今晚这场唱歌活动的。 当然，任何人都没有长后眼睛，事情也只有发生了之后才知道，只是事后诸葛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周一，梁晓素准时到了省委党校青干班报到。 办理好了一切手续，梁晓素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李成鑫的样子。 他应该知道她是今天报到的，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任何的信息。 梁晓素拿着手机，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李王，我来了…… 信息发出去后，她期待着他能立即给她回复，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听到手机有任何动静，她有点小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宽慰自己，李王那么忙，不是在会场，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难得有一个人消停的时候，说不定这时候，他的手机放在包里，人在会场，手机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这样想着，她心里就不会感觉那么难受了。 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她独自陶醉在和李王的激情里……信江市的那一夜啊，每个晚上都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感觉自己不可救药地需要他了，总是那么不可控制地会想他，更确切地说是会想他们之间的激情缠绵。 以前虽然也会想他，可是这种想念还只停留在精神的层面上，只是一种感觉，自从上次真正品尝到了姓爱的美妙滋味后，她对他就有了女人对男人的渴望，暗夜里会有一种急切的渴望…… 第821章 不寻常的主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性沦陷？从精神到肉体，她都彻底地被他俘获了，而这个人却是足以成为她父亲的老男人啊？这要传出去，她可以想象，自己一定会被世俗的道德口水给淹死！ 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已经陷入了他的感情漩涡里无法自拔…… 正在她神驰意往的时候，门铃响了。 “梁书记……”门外传来喊声，“一起出去转转吧……” 梁晓素竖起耳朵分辨，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谁知道她住在这儿？还叫她梁书记？ 梁晓素起身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位女同学，刚才在报到处新认识的，一个是抚河市的团市委副书记黄韵茹，另一位是昌南县的副县长邢迎春。 “你们好！你们住在隔壁吗？”梁晓素高兴地问道。 “呵呵，是的，我住505，她是507，正好对门！以后咱们就是同学加邻居了！”黄韵茹笑着说。 她们怎么知道自己住在506呢？梁晓素觉得奇怪！一想，哦，学员本上有登记，只是自己脑海里一直想着李王，根本都忘了看那本学员联系册了！ 青干班里大多是男同志，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女性很少。 眼前这三位算是巾帼豪杰，闯进了男人的游戏圈子。 中国是男权社会，尤其是官场，更是男人的天下，早年的官场，很难看到女人的身影，女人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最近几年才占有了更多一点的分量。在这期的青干班里，梁晓素还真没仔细看看，有几位女干部。 “两位进来坐坐吧！”梁晓素热情地说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明天开学，今天想去逛逛买点东西——”黄韵茹说。 邢迎春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们。 看来，黄韵茹是个爽直的人，邢迎春是个安静的人。梁晓素心里想。 不过，官场中的女人，都不简单。眼前这两位，也是青春靓丽型的。 具体的年龄梁晓素不知道，但是，从外貌来看，估计也就是三十出头，比梁晓素大一点儿，正是女人的大好年华。 梁晓素自己是如何上位的，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两位后面傍着的是什么样的大靠山。当然，也有可能是凭政绩上来的，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像梁晓素这样轻松意外上位。 “那好吧，我拿下包——”梁晓素高兴地应承着，和她们一起出去逛逛，正好排解这份孤独。 再说半年的时间，和这些同学朝夕相处，多好啊！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于是三个“chu女”一起走出了宾馆的大门。 “chu女”是时下对那些处级女干部的简称，眼前这三位“chu女”，还真是不一般了！除了梁晓素，另外两位同样是不寻常的主。 关于这一点，大家后面就会知道滴，呵呵。 三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走进青干班就是同学了，而且是为期半年的朝夕相处，又都是政坛的新星，自然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所以，三个人很快就聊开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世界上啊，要是少了女人还真是少了不少乐趣。 黄韵如似乎对省城格外熟悉，她主动拦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去中山路！ 省城北昌市的中山路就像是上海的南京路一样繁华，集中了这个城市里最高档的名牌专卖店。时尚一族和达官贵人，是这条路上的主流消费。 至于街头的草根屁民，也就是在这儿闲逛，饱饱眼福，这些专卖店里的东西，基本没有换季打折的概念，偶尔有一两家打折处理的，那价格也不是普通草根能接受的。 这些店里的东西，买的人从来不嫌贵，他们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更不会讲价，看好就打包，刷完卡走人。而不买的人呢，也从来不敢走进这些店里，说实在的，光是那些店员的高傲态度，都能让草根们望而怯步！ 黄韵如把梁晓素带到了香奈儿的专卖店里，后来梁晓素才知道，这个店是该品牌在江南省唯一的专卖店。 “我们进去看看吧——”黄韵如笑着说。 梁晓素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邢迎春。 邢迎春笑了笑，跟着黄韵如后面走了进去。 梁晓素觉得奇怪，这一路上，很少听到邢迎春说话。她的语言似乎就是微笑，真是金口难开啊！ 刚到门口，两位漂亮的美眉就主动为她们拉开了厚重的玻璃大门。 进入店内，梁晓素一眼就被这种以黑白为主色调的店铺风格给深深吸引住了。 简洁，素净，雍容，大气！啊，她太喜欢这种风格了！似乎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王国！ 以前她只是听说过这个牌子，在那些娱乐明星八卦新闻里看到，哪个哪个明星用的手包是香奈儿的，哪个达官贵人穿的衣服是这个牌子的，但是，她从来就没有认真关注过，什么是香奈儿，甚至连香奈儿的标志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今天走进这个店里，她才知道了，原来就这就是香奈儿！ 店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非常的舒适，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欢迎光临！”两位漂亮的美眉跟在她们身边，随时准备为她们介绍，服务。 梁晓素看着这里面的摆设，也是大为惊叹。这么繁华的路段，开了这么一家面积大概有两百平米的店铺，果真是国际大品牌才有的手笔！ 进门的地方是时装，接着是手包，然后是首饰专柜，香水专柜。 每个专柜前面，都放着两张大大的包绒软椅，供顾客挑选的时候就坐。 这风格，这装饰，这陈设，真是太唯美了！ 梁晓素从心里感叹！第一次走进奢侈品店，她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那么新鲜！ 黄韵如似乎很熟悉，她直接到香水专柜去点了一款香水，然后再在首饰专柜看了看，点了一款项链，最后要了一个手包，跟在她身后的美眉很贴心地为她把这几样东西都包装起来，然后甜甜地问道：“madam，您的东西装好了，请在这边付款！” 黄韵如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美眉说：“没有密码——” 美眉恭敬地接过卡，走到刷卡机旁边去刷卡。 “你们不买点什么吗？”黄韵如笑着问道。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只是瞥了一眼那上面的价格，就知道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钱，都不够买这一瓶香水了！更别说那个珠宝专柜的东西。 那款简单的挎包，她倒是很合意，可是，她买不起！她半年的工资，才能买这么一个小包，太贵了！当然，这款还是最便宜的，旁边那个，她两年的工资加起来都不够！ 难怪说这东西是奢侈品！只有明星和富豪才能消费得起。 可是，黄韵如买这些东西，几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太让梁晓素看不透了！她怎么那么有钱？抚河市和信江市一样的地级市，一个团市委的副书记，工资能高到哪里去？莫不是？她不敢往下想了！ 再看看黄韵如现在手上背着的那个包，标志和这个店里的一样，看来她是非此品牌不用啊！真是个贵妇人！ 只是，她这样一身国际名牌，平时在地方上老百姓看了不会产生反感？再说了，她就不怕被人曝光？ 现在的官员，最怕被人拍了照片放到网上去。听说有个内地的官员，早先到香港去学习，为了显示自己是和国际接轨的潮人，穿着一身国际名牌，还带着什么劳力士的金表，结果到了那儿被南方某报的记者盯上了，把他这一身的行头拍了下来，放到了网上，网友一人肉，马上就算出了他浑身上下总共价值一百多万！ 哇靠靠！这下可是引起了轰动！全国网民的口水彻底把这位官员给淹死了！最后官方出马，清算他！很快这位仁兄就被双规了！ 真是一身衣服引发的血案啊！ 黄韵如如此有钱吗？她的钱是哪儿来的？居然还敢这样炫富！梁晓素虽然刚走上领导岗位，但是，这样的新闻她还是看得多的，知道官场陷阱多，一不留神就容易出事儿！ 这黄韵如敢如此在她们面前消费，也真是胆子够大的！ 邢迎春也在店里慢慢转着。 最后，她买了一瓶香水，和黄韵如那瓶完全不同的系列。 梁晓素什么也没有买，她不懂，也没这个消费能力。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贫民百姓，从小就在一个普通的工薪族家庭里长大，父母倡导的是勤俭朴实的生活，她也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很少乱花钱，很少买那些昂贵的时尚品牌，更别说这样的国际奢侈品了，那就更是离她的生活有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黄韵如结算完了，笑着问梁晓素：“你喜欢什么牌子？” “这……”梁晓素一时竟然有些语塞，她的消费观念里，似乎没有牌子的概念。 香水她是基本不用的，包包也就是那么两个轮着用，衣服更是随看随买，根本不在乎什么样的品牌，只要合适就行。 “我，什么牌都用，没牌，没品……”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梁书记真幽默——”黄韵茹也笑着说，不过她看梁晓素这一身穿着，虽然不是地摊货，但确实也是大路货，只是梁晓素穿起来很得体，加上她青春靓丽，穿什么都好看，也就无所谓了。 第822章 真实面目 不过，黄韵如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她现在讲究的就是品质，没有品质的东西她是绝对不用的。像她这样的女人，理应让自己光彩照人，气质卓越，所以，只有香奈儿这样的品牌，她才看得上。 当然，平时她为了保持低调，还是尽量穿国产的牌子，不过，那也绝对是最高档的。总之，她就是一个品质女人，讲究的就是一种生活的品质。 况且，她必须把自己包装得精致可人一些，这样才有魅力，才能在众多的女人当中脱颖而出…… “不是幽默，是实话——”梁晓素笑着说，“我生活很简单，要求也很简单，舒服随心就好。” “毕竟是年轻啊，年轻就是资本——”黄韵如笑着说，然后转头看了看邢迎春，“邢县长，你呢？” “呵呵，我买了个小玩意儿，够了，我们到别处看看吧——”邢迎春刷了卡，准备往外面走去。 三个人继续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走着。 这八月的天气，真是暑气逼人。梁晓素有些汗涔涔的了，平时很少这样逛街，没想到这逛街还真是个体力活儿，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一件事儿。 尤其是脚下穿着一双高跟凉鞋，就更走得艰难了。 黄韵如却是兴致很高，又在一家国内品牌专卖店买了两套衣服，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梁晓素看她这样，主动帮她提一个手袋，黄韵如很是感激地看着梁晓素，没想到这个梁副书记还真是平民的角色，一般的人，到了领导的岗位上，是绝对不会再帮别人拿包的，当然，面对更高一级的领导除外！ 邢迎春却是独自走着，她也买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双鞋子。 合着这一路逛下来，就是梁晓素空手而归。 她没打算买东西，也不想买那么贵的东西，反正又不是没有衣服穿，她带了足够多的衣服过来。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在大家眼里高高在上的女官员，脱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后，也是如此的疯狂购物，还原成了一个女人特有的本质，真实面目。 但是，她们的高消费却是让梁晓素咋舌的。 她无法理解，按正常的工资水平，她们哪来的这个消费能力？ 当然，现在官员的工资是基本不动的，女官员也是官员。只是，梁晓素刚到这个位置，还没来得及尝到权力带来的巨大利益，也无法想象权力带来的巨大利益。 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副产品。比如眼前这两位超级无敌的女人，就是充分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早就学会了做个精致的小女人，做个有品质的魅力女人。 人前，她们是光彩照人的女官人，人后，她们是魅力四射的小女人。 眼看着午饭时间到了，三个人都饥肠辘辘的。 黄韵如提议，她请客，去万家灯火吃一顿。 梁晓素知道那个地方，以前杜秀青就在那儿宴请过朋友，当时她也在场，属于省城里面的高消费餐饮酒店。 “行，走吧——”邢迎春点头说。 黄韵如又是主动拦车，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万家灯火门口。 里面真是门庭若市啊！正是午餐的时间，里面大厅里都坐满了人。 黄韵如走进去，一位经理模样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黄书记，您来了，里面请，包间为您留着！” “好的，谢谢！”黄韵如领着二位直接就往楼上走去。 看来黄韵如是这儿的老顾客了！ 走进一个中等的豪华包间，里面的水晶灯亮着，有些刺眼。 “快点上菜，饿坏了！”黄韵如对跟着她进来的那位小伙子说道。 “好的，按我们的标准配制来上吗？”小伙子问道。 “不，超常配制，今天我请两位美女官员吃饭，要上规格和档次——”黄韵如笑着说。 “好的，我知道了，三人的分量，我这就去安排，你们先喝点水——”小伙子很是体贴地说着,为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沙参玉竹冰糖水。 梁晓素累得有些焦渴难耐，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邢迎春倒是很淑女的样子，依然是微笑着，慢慢地抿着喝。 黄韵如把外面的那件小背心外套脱下来了，里面就剩一件吊带的背心，那道傲人的事业线显露无疑。梁晓素不得不承认，黄韵如真是有女人的资本。双峰傲然挺立，腰身紧致有型，一双袖长的美腿，三十多岁的女人，成熟而又妩媚。 加上她的穿衣很是讲究，整个人看上去真的是知性而又美丽。 不过，她这么爽泼的性格，在官场上还真是少见。 因为是认识的第一天，梁晓素也不好过多地去打听人家的私事。 三个人依旧闲聊着，话题依然是服装珠宝香水什么的。 这一点上，邢迎春和黄韵如比较有共同语言，她们嘴里说的那些品牌，梁晓素有的几乎是听都没有听过，真是门儿都不懂的。 她心里暗笑自己，如果告诉她们，自己长这么大没用过香水，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相信？ 过了一会儿，菜果然就上来了。 首先是一道翠绿翠绿的野菜，细长的，看着就很诱人。 “潘阳的第一宝：藜蒿，请慢用！”上菜的小妹报着菜名。 梁晓素知道，这是江南省的特色野菜，是潘阳湖里的草。潘阳湖是全国最大的淡水湖，江南省的人都知道潘阳有三宝：银鱼、藜蒿、春不老，脍炙人口；潘阳有三鲜：黄颡、鳗鲡、凤尾鱼，齿颊生香。 来这里吃的就是这些特色菜。 黄韵如所谓的超级配置，也是指的这个野味系列。 三个美女大概都饥肠辘辘的，吃得甚是津津有味。 正当梁晓素吃得意犹未尽的时候，她听到袋子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顿时周身的血液都是热的，脸上也不自觉就有红晕飞起来。 只看到手机上弹出的信息窗口显示：宝贝丫头，晚上七点半，李王老地方等你—— 就是这句话，把她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眷恋所有的情愫都勾出来了！ 她恨不得即刻就飞到他的身边，飞到那个老地方去见他—— 话说李成鑫这一天都很开心，为什么开心呢？ 因为他知道今天小丫头要来到省城，即将开始为期半年的学习，这样的一个零距离接触，让他每次想到，都有些砰然心动，居然有点恋爱时的热血涌动，呵呵，真是太有趣了！ 老男人还会有这样爱的冲动！他为自己高兴，这说明他至少是心理上不老，身体上更不老啊！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感觉自己老了！最可贵的，就是依然感觉到自己年轻依旧，精力十足！梁晓素这丫头，让他找到了这样可贵的感觉！ 所谓宝刀不老，这一点上他是太有体验了！在丫头的地里，他感觉自己的犁，还是那么的有力度，可以深耕细作！可以疾风骤雨，也可以和风细雨，收放自如啊！呵呵！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最让他开心的事情。 那就是省纪委赴信江市的专案组已经有了重大突破，对于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幕后背景，已经挖得差不多了！据说最关键的人物老三郑家贤已经被秘密抓捕归案！ 这一切对于李成鑫来说，真是绝大的利好消息啊！ 他已经感觉到了，顾伟赢那边开始有动静了，不，是早就有动静了！ 这几天听说顾伟赢到北京去了，具体去干什么？李成鑫就不得而知了！ 还听说顾伟赢把他的逆子顾强军赶出去了，据说顾强军不愿意出国，最多就是到香港去避避风头！当然，这只是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强军历来不听顾伟赢的话，如果听话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顾伟赢是算计来算计去，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这个顾强军，顶着老爹的牌子到处坑蒙拐骗，背地里却还要骂老爷子，说老爷子不疼他，就疼老大顾强生，从小培养老大做接班人，老大大学毕业后安排了好工作，进了政府机关，现在已经到下面的县里去挂职副县长了！就他这个老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连个好工作都没有，也只好到处混饭吃，否则还不得活活饿死啊！ 顾强军自由散漫惯了，也出过好几次事情，但都是有惊无险的，让他逃过去了。 估计，他这次对顾伟赢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听进去。 就像小孩子从小听的一个故事，狼来了！农民第一次听到狼来了，会去救，第二次还会相信，可是到了第三次，就不会再相信了!顾强军就是这样的心里，老是说狼来了，狼来了，也没正经八百地看到狼啊！骗谁呢？ 李成鑫知道顾伟赢就是拼了老命也会去保自己的儿子，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子要真出什么事儿，他这个做老子的是逃不了干系的！而他这个顶梁柱要是一倒，顾家就彻底垮了！ 所以，这场博弈，注定是你死我活的！李成鑫也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 不管顾伟赢怎么做，他都要确保自己和他的这场博弈取得胜利！否则，他的下场也会很惨！灰溜溜地回到京城，或者是调到别的省份去继续做个副书记？还是被顾伟赢活活给打得趴下去，从此一蹶不振？李成鑫不甘心，在江南省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累积了一点基础，就此败北的话，不仅是失去颜面的问题，而是官路和人生之路都可能到头了！ 他好歹也是个京官，在京城的人脉自然不会比顾伟赢差！ 他得好好利用自己的资源，来充分地打好这场保卫战，攻坚战！ 他就不信，顾伟赢有这么个败家的儿子，他还能护得住！ 所以，前几天他特意回了一趟北京，说是回去看望老人，其实是暗度陈仓。 第823章 先激情一回 现在老三郑家贤归案了，估计对顾强军也差不多要收网了，到时候就老账新账一起算，算到他顾伟赢一败涂地！哈哈，想到这里，他就开心啊！ 没想到小丫头在带给她人生激情的同时，还能带给他仕途上的绝好机会，如此看来，丫头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是他的福星！他从心底里更加爱她了！ 只要他在江南省，他一定要让丫头成为一个政坛新星，要把她打造成江南省政坛的女将！他相信丫头可以的，她具有这样的潜质！他不能给他心爱的丫头一个家，一个婚姻，但是，他可以给她一个未来，一个外人看来很灿烂的未来！ 在中国这样官本位的社会中，自古衡量一个人的成功，就是权和钱。 混在仕途的，以官阶大小论成败；游在商海的，以钱多钱少论英雄。有钱是爷，有权更是爷。因为权力不仅能带来荣耀，同时还能带来财富。在中国这样的环境里，有权就有钱，有钱却不一定有权。 当然，钱在当下，能买来职位，买来权力，但是，关键的时候，能起作用的还是权力。 李成鑫了解了，梁晓素这个丫头，家庭背景普通平凡，祖宗三代都没有为官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族。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往往心灵比较纯净，家教比较好，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再加上这段时间对梁晓素的观察，李成鑫相信，丫头是个可塑之才，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他自己家里唯一的女儿已经出国了，某种感情上，他似乎把那份浓浓的父爱都倾注在梁晓素的身上。他之于她，有男女之爱，也有长辈对晚辈的爱，更有那份父爱。 呵呵，真心有些复杂了！ 开了一上午的会，回到房间里，他拿出手机来，果真看到晓素丫头的信息：李王，我来了—— 呵呵，看到这条信息，他就忍不住笑了！ 丫头那白白净净的漂亮如仙子般的模样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果可以，他真想中午就把她召唤过来，先激情一回。。。。。。 但是，这是绝对不行的。下午他还要接着开会，丫头下午开学也有安排，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让她晚上过来。 于是，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宝贝丫头，晚上七点半，李王老地方等你—— 发完这条信息，他又觉得不对。 省委党校离银都宾馆挺远的，打车过来也得要半个多钟头。六点多出门打车正好是晚下班的高峰时段，省城的路很堵，的士也不好打，丫头要是着急了怎么办？这么热的天，傍晚的时候大马路上还像个蒸笼似的。 他不想让他心爱的丫头在路上煎熬着。 怎么办？让小关去接她？太突兀了！再说了，这件事情还是尽量避人耳目比较好，小关虽然是他的贴心秘书，但是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他还是不想让小关知道。 可是，那怎么让丫头能顺利过来？难道让她和上次一样，自己打车来到这儿？ 这回她可是在省城长期学习，只要他有空，他们就能相聚，如此频繁地过来，丫头的行踪会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她被人跟踪了怎么办？尤其是被顾伟赢的人跟踪了怎么办？ 现在正是非常时期，顾伟赢一定也在千方百计想要找到他的把柄！万一这事儿被顾伟赢弄到手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虽说男女关系这种事情作为领导基本上谁都有，没出事儿的时候，大家都是正人君子，一出事儿了，这就是生活腐化堕落！是严重违反党纪的！作为党的干部，理应洁身自好，拒绝一切诱惑！但是偏偏这点就是男人无法拒绝的诱惑！自古多少英雄倒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无憾无悔！ 如果他和梁晓素的事情曝光了，那他指定是玩完了，梁晓素也玩完了！其他一切的都消失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不行，绝对不行！ 思前想后，李成鑫还是忍痛割爱，要让丫头走正常的程序进来，不能享受特殊的服务！ 虽然他重权在握，随便发个话都能解决晓素的很多问题，但是，涉及到这样贴心的关怀，此刻他想给她却是给不成了！ 他心里还是有点隐隐的难受！权力还真他妈的不是万能的啊！ 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小关能察觉到了，凭小关的智商，那一定能把这事儿处理得更为妥当！小关可以成为他和丫头之间的心腹！ 李成鑫在房间里思来想去的，最后决定，今晚梁晓素过来，必须得走正常的程序，先联系小关，让小关向他通报，然后他点头，让小关把她带进来！然后小关自然会离开的。 对，就这样。 吃完中饭，李成鑫回到房间里，拿出手机，给梁晓素再发了一条短信：丫头，方便的话给我个电话—— 梁晓素此时和黄韵茹，邢迎春吃完饭刚回到酒店的大堂里。 本来梁晓素想请两位美女官员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消消食，可是一看到李成鑫的这条短信后，她的心就砰砰直跳！难道李王现在就迫切地想要见她？她心里也很渴望即刻就见到他啊！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梁晓素和她们道别后直接回到了房间里。 关上门，她来不及坐下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李成鑫即刻就接听了。 “丫头——”他很高兴地叫道，“在哪里？” “李王——”她小声地叫道，生怕隔壁听见，“我在房间里——” “呵呵，做贼啊，那么小声，”李成鑫故意说道，“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的，不用这么害怕！你吃饭了吗？” “刚吃完回来，上午出去逛了逛——”她如实汇报道。 “呵呵，好，出去转转好——”他笑着说，“丫头，你今晚提前出门，下班的时候打车比较难，进了银都你先跟关秘书联系，过来汇报工作，关秘书会在门口等你，知道吗？” 这——她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怎么这么复杂，还要先跟关秘书联系？不是直接过去就好吗？他的房间她也认识啊，为什么要通过关秘书？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她一时无法理解。 他看她一时没有回答，知道这丫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接着笑呵呵地说道：“我下午还要开会，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也休息一下，晚上按我说的做，到了我们再---好好---切磋切磋——” 说到后面四个字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坏笑了起来！ 呵呵，这样对丫头说话，是不是有点太坏了！他的丫头，可是有待他开发的新土地啊！ 不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男人的秉性如此！ 说完，李成鑫坏笑着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拿着手机，还在发愣地回味李王的话呢！就听到盲音传来了。 拿着手机跌坐在床上，她似乎一下子接到了地气，终于弄明白了李王话里的意思！ 她是去汇报工作的！所以必须由小关通报后得到了首肯才能进去！哈哈，想到这里，梁晓素突然间笑了！她摇了摇头，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 事实上，她和他之间，本就只能存在工作关系啊！ 她倒头在床上，闭着眼睛开了胡思乱想。 都说女人的心思很微妙，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环节，李成鑫想到的是安全，是保险起见，梁晓素想到的却是他们之间特殊的不能见光的感情，这份感情必须掩盖在工作的表象下面，否则，容易出事儿！ 她也知道李王在江南省的位置很特殊，尤其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李王这样考虑可以说是周到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太周到了，反而让她的心里感觉不舒服。 首先，小关一定会知道这件事儿！今晚开始，她在小关的眼里就成了李成鑫的地下女人之一，这是梁晓素心里不能接受的。毕竟这样不能见光的感情，她还是希望尽量能不让别人知道最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风险。 以前只有杜秀青知道这件事儿，现在多了一个小关，她觉得她的隐私似乎被泄露了一样！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双异样的眼睛来看她，她心里总归是感觉不舒服！ 她也知道李王这样安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上次她一个人从余河跑来见他，他也没有经过这样的安排，但是，这次似乎不同了，她以后要经常去见他，那么，有个掩护是不是更好？ 她以汇报工作的名义，通过小关进入李成鑫的房间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是，以何种方式汇报工作，怎么汇报工作，那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也就不纠结了！总归是一切从安全的角度去考虑。 既然不能见光，更不能曝光，那就要做得保险，做得尽量不显山不露水的，才能长久，才能让他们在这件安全的外衣下，享受二人的快乐时光！ 好吧，那就这样吧！ 梁晓素起身去浴室冲凉，然后午睡。 下午党校安排了一个小活动，大家小聚了一下，算是真正见了个面，互相之间初步认识一下。 梁晓素才发现，这期青干班里的学员果然都是年轻人啊，三十个人的班级，像她这样的八零后占了将近一半，其余的是七十年代中后期的，基本没有超过四十岁的人，真可谓是年轻有为的一个班级群体！女的只有五个人，另外两个是省直机关的，一个是省发改委的，叫魏琳，另一个是省检察院的，叫马敏捷。 第824章 爱不释手 这两位美女官员因为家住省城，所以不在党校住宿，每天都回家去住。 既然是同学，大家果然一见如故，很快就聊开了。 二十五位男生，其中不乏高大英俊的帅哥，这五朵金花点缀其中，就显得甚是受宠备至了！ 更何况这五位都是年轻漂亮的美女，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这第一次的见面，大家的印象都感觉不错。 不过，这一下午梁晓素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她的心啊，早就飞到了李王的身边！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梁晓素抓紧时间沐浴更衣，她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出现在李王的面前。 想到上次自己像个落汤鸡一样半夜敲开李王的门，她就觉得好笑！自己怎么能以那样的形象出现在李王的面前呢？太寒碜了，一定是很不雅吧！ 只是，她哪里知道，她那个样子，才是李王最喜欢的！楚楚惹人怜啊！ 这回她是仔细把自己收拾得很满意了，才出门的。 谁知在门口正好碰到了黄韵如。 黄韵如也是焕然一新，她背着上午刚买来的新包，容光焕发地，似乎也要出门去。 还没靠近黄韵如的身边，梁晓素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很有些勾人的感觉。 “晓素，你要出去？”黄韵如主动问道。 “哦……是的，去见个同学……”梁晓素一时还有些心慌，居然连撒谎都差点不会了。 “呵呵，我也是去见个朋友！”黄韵如笑着说，“走吧，我们一起下去！” 梁晓素的心居然有点砰砰跳，还像做贼似的！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想不通了！黄韵如才刚认识，对她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她犯得着这么心虚吗？ 真是太没出息了！她在心里骂自己。 来到门口，黄韵如上了一辆奥迪车，似乎是早就停在门口等她的。 上车后，黄韵如还不忘探出头来问她：“需要一起走吗？” “哦，谢谢，不用了！”梁晓素立即说道，脸上又是有些很不好意思的感觉，似乎她要去哪里都被黄韵如看得很清楚。 “好，那我先走了！”黄韵如朝她挥了挥手，车子一下子就消失在梁晓素的跟前。 梁晓素走到路边，拦了几次才拦到一辆空车。 上车了，她的心依然在砰砰直跳！ 怎么每次见他，都这么紧张啊！她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就是爱？不一样的爱？还是因为他们总是这样“偷”着见面，显得很刺激？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了！ “偷情”这个字眼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是的，他们之间似乎就是“偷情”！因为偷，所以充满了刺激！充满了激情和向往！ 都说男人对待女人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可是，梁晓素是个未婚的女人，她在心里对待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以前和王成在一起恋爱的时候，她也觉得很美好，很幸福，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和王成之间就是和千千万万的年轻人一样，是最再正常不过的恋爱了，平淡真实，温馨甜蜜，她曾经也很享受和王成的这份感情，认定了王成是自己这辈子可以依赖的男人。 可是，王成突然间的离去，把她的幸福带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尘封得太久，还是李王真的很有魅力，总之，她对他，已经有了从肉体到精神的完全依赖……每每在半夜孤寂的时候想到他，她的心尖都是颤动的…… 但是，这份没有未来的感情注定会在哪个路口消失，她真的有些害怕，心里也总有些担忧…… 路上车很多，车子开得很慢。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听说她要去银都宾馆，转过头看了她两眼，笑着说：“姑娘，你年纪轻轻，就是个官儿啊！不简单！” 这句话说得梁晓素又是一阵不好意思。 “呵呵，不是……”梁晓素说道。 “银都宾馆那是我们江南省的头头们住的地方，去那儿的人都是当官的——”司机接着说，“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有专车，从来不用坐我们这样的的士。姑娘，你是从地方上来省城学习的吧？” 这司机也真是精明！梁晓素心里不想理他了，本来就纠结中，他还在这儿添堵！ 她没有吭声。 司机笑了笑，也就不再多问了。 看这年轻女孩的表情，还挺羞涩，估计还真不是什么大官，当官的哪有会羞涩的啊！那心里素质个顶个地过硬呢！现在台上喊腐败，台下搞腐败的，是一个比一个强！ 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到了银都宾馆门口。 梁晓素付了钱，道了声谢谢，往大门里走了进去。 门口照例有电瓶车接送。 上了车子，梁晓素按照李王的吩咐，拨通了关秘书的电话。 响了很久，小关才接电话。 “关秘书，您好！我是余河县的梁晓素，今天到党校来学习，想过来跟李书记汇报汇报工作，麻烦您向李书记通报一下——”梁晓素尽量平静地说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砰砰跳。 这叫什么事儿啊，纯碎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那边小关似乎一下子没明白梁晓素是谁？他在大脑里搜寻了片刻，待他终于在脑海的存储器里找到了有关梁晓素的影像资料后，他才哈哈一笑，说：“呵呵，梁书记，你好！老板刚吃完饭，我跟他通报一下，你现在哪里？” “我已经到了银都宾馆门口——” “哦——”小关的大脑飞速旋转了一下，似乎即刻就明白了什么。 他走到里间，看到李成鑫正在喝茶看电视，精气神都很好。 “老板，余河的县委副书记梁晓素想见见你——” 小关边说边看着李成鑫的反应。 李成鑫的眼睛依然看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过了那么几秒钟，李成鑫又喝了一口茶，才抬起头，看了小关一眼，问道：“谁？” “余河的县委副书记梁晓素——” 小关重复了一遍。 “哦——人来了吗？”李成鑫继续看着电视问道。 “估计已经到大院里了，刚才说到了宾馆门口——” “好，你去带她进来吧——”李成鑫点点头说，一直看着电视画面。 小关的身影离开后，李成鑫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小关走出大门，看到一袭淡绿色长裙的梁晓素站在远处，长发披肩，那身影，果真是清水出芙蓉，甜润无比。 他的大脑里一下子想起了老板从余河回来的那个晚上，兴致很高，写了好几首有关荷花的诗，而且爱不释手！ 再联想到老板在余河召开的两次会议，主角似乎都是眼前这位婀娜多姿的美丽女人啊！ 呵呵，小关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梁书记——”小关很客气地叫道，并且对着梁晓素招了招手。 “关秘书，你好！”梁晓素走过来，很客气地笑着说。 “梁书记，请进！老板在看电视——”小关很友好地说道。 “谢谢——” 走进房间，梁晓素的心顷刻间又狂跳了起来。 第二次走进这个房间里，熟悉而又陌生啊！但是，心境却是决然不同了！ 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是她，没有和他融为一体，没有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今天踏进这扇门，她却已经全是他的，身心都是了。 只是，这个房间里给她留下的，却是揪心的初夜的疼痛！ 小关先走到里面，“老板，余河的梁书记来了——” “呵呵——”李成鑫终于站起身，笑呵呵呵地走了出来，“小梁啊，来，坐！” 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梁晓素的脸就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她习惯了叫他李王，可当着关秘书的面，她只能硬生生地叫他“李书记！” 嗫嚅了一下嘴唇，梁晓素似乎有些紧张：“李——书记好！” “呵呵，好，来，坐吧！小关，给小梁拿杯鲜果汁解解渴——”李成鑫吩咐道，“女士大都喜欢喝果汁，尤其是鲜榨的，小梁，你是不是也这样？” 李成鑫很高兴地看着梁晓素。 “是的——”梁晓素弱弱地回答道，没想到他还这么细心。 “好的——” 小关立即打开冰箱拿出那杯鲜榨的橙汁端了上来。 他说怎么那么奇怪呢！老板平时都喝茶，从来不喝冰鲜果汁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刻意炸了鲜果汁，老板自己只喝了一小杯，就改成喝茶了。合着是为这个梁晓素准备的啊！ 老板真是有心人啊！ 把果汁送到这位美女的手上后，小关知道，自己该走了！再多停留一刻，他都是个十足的傻瓜蛋！ “老板，刚才我老婆打电话给我，说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得马上回去——”小关很有些为难地说道。 “哦？什么事儿？”李成鑫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也没说什么事儿，她就是让我赶紧回去一趟！”小关说道。 “好，路上小心！有事儿记得告诉我！”李成鑫吩咐道。 “好的，谢谢老板！那我先走了！梁书记您坐——”小关对着梁晓素笑了笑。 梁晓素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小关消失在门口！ 大门被小关关上的那一刻，李成鑫笑吟吟地站起身了—— 第825章 热辣辣的目光 梁晓素放下端在手上的果汁，缓缓起身，迎着李王热辣辣的目光。 “丫头——”他拉起她的手，一下子把她揽在了怀里，“让你受委屈了！” 她有些不理解地抬起头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说这样的话。 “丫头，我本来想着派车去接你，但是还不到时候，只能委屈你自己打车过来，”李成鑫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这个时候的车子不好打吧？” “还行，没等多久——”她笑着说，“那么急切地想见我吗？” “想，每时每刻都想——”他有些呼吸急促地说道，“你呢？” “我也想——”她羞涩地说道，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呵呵，我的丫头啊——”他高兴地说着，“你真是李王的心肝宝贝了——” 他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看着，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的嘴里满是绿茶的味道，很香，很甘甜，她的舌主动地探出和他纠缠在一起。 她的嘴里满是橙汁的味道，鲜甜鲜甜的，他很喜欢。 两人犹如热恋中的爱人，狂热地吻着，那种醉心的感觉，让他们陶醉在彼此的拥吻中—— 狂热的吻过后，李成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把抱起他的丫头，直接走进浴室。 他笑着替她捋了捋额前的几缕发丝，抚摸着她满头的秀发说：“丫头，今天李王高兴，想写写字，你来给我铺纸，磨墨！” “嗯！”她点点头，没想到他今天还有这份雅兴。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写字，只是听说他喜欢字画，喜欢书法，今天她居然要做一回他的御用书童，她心里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来，我们到那边书房里去——”李成鑫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书房里。 啊，好大的书房！ 梁晓素从心里惊呼了出来！ 本以为他的卧室就是最大的了，没想到这个书房比卧室还大。 一整套古色古香的书柜和桌椅，墙壁上挂着一副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很有艺术气息，貌似不懂书法的人一般看不懂的，但是这四个字梁晓素还是看懂了：海纳百川。 看得出笔力很遒劲，字写得磅礴而又大气，挂在他的座位后面，显得很有霸气。 靠窗的地方，放着一个大桌子，上面铺着毛毡子，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整套的文房四宝，看来这就是李王“练功”的地方。 “李王，你每天都写字吗？”她有些好奇地问道，看墙角放着那么多的宣纸。 “呵呵，不是每天，有兴致了才写几幅，比如今天我心情好，我就想写写字，尤其是还有我的丫头在身边——”李成鑫从后面抱着她，很温情地在她耳边亲了亲，弄得她心里啊，好一阵痒痒的。 听着这话，她甜甜地笑了！ 她把毛笔从笔架上取下来，往砚台里加了一点点酒，然后拿起砚台旁边的墨汁，倒了进去，接着用旁边的小龙墨研磨了一下，房间里即刻充满了墨汁的香味儿，还有白酒的醇香。 最后，她小心地为他铺上了宣纸。 看着她这么“专业”地做着这些，李成鑫觉得很奇怪，难道小丫头也懂书法？这些事情，小关最早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怎么这么熟练呢？ “丫头，你是行家啊！”李成鑫夸奖道，“你也练书法吗？” “我没怎么练——”梁晓素笑着说，“小时候放假经常住在姑姑家，我姑父是个中学教师，他喜欢练书法，我这些都是从他那儿学的。” “哦，那你也会写字了？”李成鑫很吃惊地看着丫头，没想到她还真是懂的！ “我写得不好，好久没写了——”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时候梁晓素在姑姑家倒是跟着姑父练了一阵子，那时候姑父为了带着表哥丁华明练书法，也让她跟着一起练，两个人有个伴儿，也有个比较和竞争。 可是丁华明生来淘气，静不下来，总不好好练，梁晓素从小就文静，姑父交代她每天写多少个字，她都认认真真写完了，几年下来，也确实有点书法的底子了。 只是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再练字了，参加工作后就更没有怎么写过了！她都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写字是在什么时候，真心有些日子没摸过毛笔了。 这一放下，笔就不好提起来了，再写字都几乎找不到感觉了！ “呵呵，没关系，来，写个字让李王看看——”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怎么他自己还没写呢，就要她来写，她真心有些不敢献丑！ 可是看着李王那样子，她又不好拒绝！ “你不许笑我——我写得不好——”她弱弱地说道。 “哈哈——不笑不笑，现在会写字的孩子很少了，你能写就是相当了不起的！李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你！”李成鑫疼爱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梁晓素调皮地皱了皱鼻子，对着李王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说真话，不许笑我，我好久没写字了，写出来很难看的——” “哈哈——不难看不难看，只要是你写的，李王就喜欢，我要收藏起来，留作纪念！一辈子的纪念！”李成鑫搂着她的腰，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那我得好好写——”梁晓素笑着说，“争取写个绝世之品给你收藏！” 说完，她拿起笔，稳了稳情绪，把毛笔蘸满了墨汁之后，却是久久不敢下笔！ “写吧，丫头，好不好没关系——”李成鑫鼓励道，“写得不好，我们就再来一副，今天不行下次还可以接着写，就当练笔，大胆写！” 李成鑫一声令下，梁晓素果然抬起手腕开始落笔了—— 一笔一划的，她写得极其认真，也可以说写得极其艰难！ 毕竟很久没写了，手都有点发抖！ 李成鑫站在旁边，屏息凝视地看着他的丫头写字，心里是异常高兴的！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丫头还有这个底子，还会书法！这太让他意外了！ 他总觉得自己很老土，不会弹钢琴不会讲英文，不懂那些个小资调调，平时就爱写写字，打打拳，听听音乐，丫头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是，他们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巨大的！首先是成长的环境不同，他出生在一个艰苦的年代，一个平穷的家庭，青年时期经历过上山下乡，他少年时期的成长是与苦难相伴的！ 可是，他的丫头不是啊！丫头是祖国的花朵是八零后的新一代，是独生子女，她的家庭条件虽然不优越，但是，她是在一个相对很平稳很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她没有体验过苦日子，她的成长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他们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两代人！ 现在，丫头有这个爱好，他觉得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共同点！他们除了性，除了爱，还可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爱好！这多好啊！ 以后只要丫头在身边，没事儿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一起写写字，他还可以教她写，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啊！呵呵！想到这些，他几乎是从心里乐了出来！ 当她终于写完了，他站在她身后一看，不断地点头道：“不错，真不错！我的丫头果然是个才女！” 只见宣纸上写着两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品荷。 梁晓素写的是楷体，很端正，很有笔力！虽然好久没写了，看得出她的功底很扎实！ “哈哈，我的丫头，你也喜欢荷花？”他从后面环抱着她，笑呵呵地问道。 “嗯，我从小就喜欢荷花——”她点头说道。 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了！难道上天真是有意把丫头送到他的身边吗？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荷花仙子，那么飘逸那么脱俗，那么纯洁，那么单纯，原来，她的心里也一样装着荷花！” “丫头，你就是那最美丽的荷花仙子，在李王心里，你就是那一朵最圣洁的荷花！”他抱着她的腰身，伏在她耳边说道。 呵呵——她从心底里乐了出来！果真如此，她真是太高兴太幸福了！ “李王——我是荷花仙子，那你是什么？” 她把头微微后仰，贴着他的脖子问道。 “呵呵，你觉得我是什么呢？”他亲了亲她的脸蛋，亲昵地说。 “嗯——我觉得，你是那一碧万顷的荷塘，我就在你的怀里，好不好？” “好，我喜欢——这样我就天天能看到我的荷花仙子翩翩起舞了！”他高兴地说道。 “李王——”她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眼睛热辣辣地看着她，“我爱你——” 说着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被她如此的主动给陶醉了，满满的幸福荡漾在心头。 丫头，太可爱的丫头啊！此生有丫头足以！ 两人的舌再次缠绵在一起！ 这回，他还真是想一把把她抱到床上去，可是，他没有，他从她甜润润的口里出来后，笑着说：“来，看看李王写字……” 今晚，他要认认真真地为丫头写几幅字。 她很快为他铺上宣纸，把自己写的那张放到了地上。 李成鑫很有型地站在桌前，提起笔，笑着看了看丫头，说：“你说写什么？” 她惊喜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让她点字，想了想，她说：“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好！”他很爽快地答应着，然后开始落笔。 “天”字写完后，梁晓素心里就惊叹了：李王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很有个性，大气，有力！ 待他把这句诗写完，梁晓素情不自禁地鼓掌道：“李王，写得太好了！这幅字送给我，好吗？” 第826章 好好维护这份爱 李成鑫看着自己写的这几个字，笑着端详了一会儿，说：“没有落款，不能送人！下次再写一副更好的给你！” “不嘛，我就要这幅字——”她撒娇道。 “呵呵——真喜欢吗？”他笑着问道。 “嗯——我喜欢这句诗，更喜欢你的字，送我吧，落款，盖印！”她拉着他的臂膀说道。 “好！”他再次高兴地应承着。 这是他第一次答应把自己的墨宝送人！当然，这送的不是别人，而是和他已经连成了一体的心爱的丫头！ 他题上了自己的款，然后郑重地在宣纸上盖上了自己的印。 “谢谢亲爱的李王——”她很满足地笑道，“我估计我是一个得到你字的人吧？” 她也听说了，他从来不题字，不送字，在这一点上，他在江南省是个“吝啬”出了名的人！ “呵呵，先说好，只能收藏，不许挂出来，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就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是对你最好的形容！”他看着她无限怜爱地说道。 她抿嘴浅浅而笑，心中荡漾着满满的甜蜜和幸福。 “丫头——”他放下笔，抱着她，“这半年的时间，好好陪着李王，李王爱你，很爱——”说着，他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点点头，眼睛里有了雾气升腾。 她何尝不希望天天陪着他啊！如果可以，她愿意这辈子都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她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李王——”她醉心地喊着，全然陶醉在二人的温情中。 “丫头，来，和李王一起写个字——”他握着她的手，温情脉脉地说，“跟着我写——” 他那有力的大手掌紧紧地握着她娇小的小手心，他用力，她只是跟随着他的笔触，一笔一划地写着。 写完了，一个大大的“爱”字赫然纸上！ “丫头，李王爱你！”放下笔，他让她转过身，面对着他，“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爱你，去呵护你，知道吗？我们一起来好好维护这份爱，好吗？” 她弱弱地点点头，眼里有了泪珠在滚动。 “丫头，你还年轻，李王这样爱你，显得很自私！”他抱着她动情地说，“我之于你，应该说没有爱的权力，可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而且让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不想抗拒自己的感情，我爱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爱上了你！你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礼物，我，视若珍宝——” “李王——”她深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这么动情的话。 “丫头，爱上李王，你后悔吗？”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不——”她似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当然，纵使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已经深深地驻进了她的心里。 说实话，她对于他的爱，对于这份违背世俗的爱，对于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有过挣扎，有过犹豫，更有过想放弃的时候，可是，只要见到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什么都忘了！她的心里，她的脑海里，她所有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了！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霸道而又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不是职位的悬殊，如果不是年龄的差异，如果不是相逢在这个错误的时间……如果，如果他们生在同一个时代，如果他们相遇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她相信，她会是他最好的爱人，她也愿意做他身边的小女人……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只能哀叹造化弄人！让他们本不该相遇的两个人交集在了一起！而且真正产生了感情！ 她想起了那首很伤感的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丫头！”他紧紧地拥着她，内心充满了感动，“丫头，李王不是个好人，李王是个坏人啊，丫头——” “不——我没这么想——”她抚摸着他的脸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霸道到无形的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柔弱一面，她居然有种莫名的心疼。 “丫头——告诉我，你现在除了李王，有可以结婚的对象吗？”他问道，他倒是希望她有这样的对象，这样的话他似乎还心安些。可是，她要是真的有了，他心里又有些难受！ 毕竟，他是个霸道的男人，他不希望他的女人有别人来分享！ 这——他今晚这是怎么了？她很奇怪地看着他。 “别误会，李王不是吃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王不能给你想要的婚姻，所以，希望你能有一份可以向家人交代的感情——”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她说道。 “不——”她摇摇头，说，“我无法做到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既然爱，就深爱，若不爱，果断离开！我在爱着你的时候，无法接受别的男人——”她看着他说，“李王，我有过初恋，不过那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的初恋男友因为意外而去世了，至此我再也没有恋爱过，直到你走进我的世界里——” 他惊愕了！原来他的丫头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伤痛，难怪她是那么的单纯到与世无争！她那是在尘封自己，没想到却被他这个强盗撬开了心门！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强盗，抢走了她的心，抢走了她的人，抢走了她本该有的平静的生活…… “丫头，对不起，李王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感情伤痛——”他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说。 “都过去了——我现在只爱你，也只有你——”她看着他说，“李王，你放心，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每段感情都能有结果的，我的初恋没有，我知道，我们也不会有——” 说着说着，她的泪不知不觉就滚落了下来。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如何不心痛啊！ 是啊，没有结果的爱，注定是伤痛的。 “不，丫头，不是没有结果，我们之间是永远都没有结束，除非我们的生命终止了，否则我爱你要爱到爱不动为止，你明白吗？” “嗯……”她点点头，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很多时候，美丽的谎言永远比残酷的真话要让人感动！ “丫头，今晚，你为李王洗好吗？”他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嗯——”她点点头，紧紧地抱着他。他的拥抱，总像是要把她融进骨髓里似的。 他一把抱起她，来到了淋浴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淋浴间，有淋浴房，还有一个很大的按摩浴缸。 李成鑫把浴缸里的水龙头打开，哗啦啦的水开始灌进洁白的大浴缸里。 浴缸里开始碧波荡漾着，水浪翻滚着。 他是要和她洗鸳鸯浴！ 哦，这又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她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 “李王，我——”她想说她不会，可是，她又不敢说，说不出口啊！ 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这么个青涩无知的小丫头，真是不知道李王喜欢上了她的哪点？ “呵呵，泡泡澡，很舒服的，小傻瓜！”他笑着说。 然后为她宽衣解带，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她也为他解开了衣衫，他身上的男人味，总是那么浓烈，拿着他的衣服，她都很清晰地闻到了！ 他抱着她走进了浴缸里。 “如果有一缸的玫瑰花瓣，那就好了——”他笑着说，“我就可以为我的荷花仙子做个玫瑰浴！呵呵！” 她也笑了，此刻她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一个谜，让一千个人来回答，就会有一千种答案。 有人说，幸福，是偎依在妈妈温暖怀抱里的温馨，是依靠在恋人宽阔肩膀上的甜蜜，是抚摸儿女细嫩皮肤的慈爱，是注视父母沧桑面庞的敬意…… 也有人说：“真正的幸福是不能描写的，它只能体会，体会越深就越难以描写，因为真正的幸福不是一些事实的汇集，而是一种状态的持续。” 幸福不是给别人看的，与别人怎样说无关，重要的是自己心中充满快乐的阳光，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在别人眼中幸福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应该是愉快的，使人心情舒畅，甜蜜快乐的。 幸福就是当我看不到你时，可以这么安慰自己：能这样静静想你，就已经很好了。幸福就是我无时无刻不系着你，即使你不在我身边；幸福就是每当我想起你时，春天的感觉便洋溢在空气里相思本是无凭语…… 幸福，其实就是一瞬间的感觉，比如此刻的梁晓素，她陶醉在和李王的温情中，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其实，如果爱得简单些，如果爱得纯粹些，如果爱不附加那么多的世俗要求，男女之间的爱，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是，人世间太多的爱背负了太多的累赘，以至于很多很多人被爱弄得伤痕累累，苦不堪言！爱到最后，成了枷锁，成了牢笼，成了捆绑自己最沉重的十字架！ 此刻的梁晓素就想着简单爱，好好爱，既然选择了爱，就一心一意去爱，她相信，任何一段感情，都能给人留下最美丽的回忆！ 第827章 异样的美丽 虽然王成已经离去，曾经让她的内心伤痛不已。 但是，王成之于她的回忆，却是美丽温馨的，因为她对王成的爱，也是简单而干净的，没有附着任何世俗累赘的爱！ 和李王之间这份不能见光的爱，她也希望能爱得简单，爱得干净，爱得美好！ 她不会对李王有任何的纠缠，更不会对他提出任何的要求。 对于她的仕途，他能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不给他自己带来麻烦的情况下为她争取，正常的争取，她会配合他，努力做好工作，这也是她安生立命之本。毕竟，人活着，还得有个社会价值。 她在心里重新定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为此，她的心才彻底释然了！ “李王——”她搂着他的脖子，很醉心地喊道，“我爱你，希望能到地老天荒——” “好，我的傻丫头——”他把她放到浴缸的边缘，让她靠在那儿，然后给她打开了后面的按摩水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后面传来，吓得她身子一缩，扑进了他的怀里！ “呵呵——”看到她这么强烈的反应，他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舒服吗？” “痒——”她摸了摸后背，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么个新鲜玩意儿，她还真是第一次用。 “没关系，一会儿你就舒服了，多用几次，你就习惯了，慢慢的你还会想用呢？”他笑着说。 他自己也是这样，从不习惯到习惯，从不会用，到现在离不开，这个过程其实很短。人，是极其容易被奢侈的东西俘获的！当你习惯了一样东西的时候，它的存在就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哪天没有了，你就不习惯了。 他靠在浴缸的边缘，打开水阀，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惬意。 平时只要感到有些疲惫，他在睡觉前都会泡泡澡，按摩一下，舒活全身的筋骨，这样疲惫一扫而光，一夜无眠，第二天又是容光焕发地去工作。 “来——”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她洁白无瑕的身体，他从心底里爱不释手。他用手捧起一捧水，从她的脖子上淋了下去。 水珠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滑落，一滴滴都是晶莹剔透的，真是充满了诱惑！ 他感觉自己的武器早就已经昂首挺立着了！男人啊，就是这点出息！ 他的手滑过她的后背，在她的大腿处停留了下来。 温热的水中，她的肌肤更显得洁白无比。 “丫头，你也享受一下按摩的感觉！”他再次把她放到了浴缸的边缘，让她贴着那个按摩阀。 “哦——”她刚被冲了一下，就瑟缩着叫了起来。 他把水阀开小了些，冲击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这回的力度很舒服，她靠在那儿，享受着水流冲击的按摩，她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舒服。 他揉捏着她的手臂，慢慢滑到了她的身体上…… 她洁白滑腻的肌肤是那么莹润，让他爱不释手—— “哦，别，李王——”她的身体痉挛着，有些颤抖。 他的力度让她全身都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连毛孔都要张开了！ 他不仅没有停下来，而且微微加重了力度，让她感觉到了更大的刺激和痉挛。 她果真即刻变得娇喘连连了！ “哦，李王，不——”她张着嘴喊道，呼吸是那么急促。 她感觉自己现在很容易就被调动起来了，对他的渴望也是格外的强烈！ 为了减少对她的干扰，他把按摩的水阀关了。 然后火热地吻上了她的唇，双手从后面托起了她的身体，温水浸润下的她的身体啊，果真如出水芙蓉那般鲜润，在水中也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此刻的她啊，美得让他心醉，美得让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让她侧躺着靠在浴缸的边缘，然后俯下身子，贴到了她的身体上—— 水里的交融给了她全新的，更加不同的体验。 她再一次醉了！ 只觉得自己就像在梦里一样，飞在了云端，飘到了仙境！ 水流的哗哗声，拍击着浴缸边缘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在沙滩上，在海浪里，和他交融在一起，哦，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李王——李王——”她梦呓般地闭着眼睛叫着她，“我看到了大海，看到了浪花，啊……浪潮打过来了……哦，李王，李王，我要去海边，去海边——我想和你在大海里冲浪——好吗?” “好的，宝贝，李王带你去海边，冲浪——现在就开始冲浪了，宝贝儿——”他边律动着边回答，现在就算她说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给她摘下来。 “哦，李王——我看见了，看见了海鸥，在飞——”她依旧闭着眼睛，用力地搂着他，整个身体和他紧密地黏合在一起。 浴缸里的水从满池变成了半池，他打开了旁边的水阀，慢慢补充水流。 他知道，他的丫头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在海里冲浪，在水中嬉戏，她喜欢，他更喜欢！她高兴，他更高兴！ 最后一刻，她一口含住了他的舌，用尽力量去吮吸，拼命吮吸！ 哦，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麻了！麻麻的生疼！ 丫头啊！你太棒了！他在心里说道。 在他完成了最激烈的射击后，她的身子一僵，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啊，丫头！他拍着她的脸喊道。 没想到她还有高潮性晕厥！太棒了！ 这一刻，经历了爱的洗礼的丫头，脸上是幸福的、陶醉的，她闭着眼睛，暂时性地进入了她的天堂里。他知道，她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人生的极乐…… 他曾经听说过，女人达到高潮时，有人会出现意识模糊，视觉、听觉减退，甚至出现一时性晕厥；有的人还会伴有味觉、嗅觉减退或消失。进入消退期时，才逐渐恢复正常。 他想，她的身体此刻一定如飘在空中般，如踩在棉花团云朵上一样，整个人进入了空灵的境界…… 所谓的死去活来，是不是就是她这样的体验？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好很美好…… 他能带给她如此的人生极乐，是他不曾意料的，从年龄上来讲，他已经是个走下坡路的老男人了，体能上是无法和年轻的小男人相比的。 小男人的雄风他已经没有了，他所有的，就是对女人的了解，还有那份收放自如的控制力……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无法再现男人的雄风了，没想到和小丫头在一起之后，他还能有如此的活力，还能给她带来这么至美的人生体验，他为自己骄傲，也为小丫头高兴，没有什么能这样的爱让人陶醉…… 他相信，这份刻骨铭心的体验，已经深入到了丫头的骨髓，只会让她越来越爱他，越来越离不开他，越来越依赖他…… 他心里希望这样，希望丫头就是他一个人的，甚至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可是，潜意识里，他又觉得这似乎是一种罪过，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如此的去侵占她如此美好的身体，美好的年纪，美好的人生啊…… 爱的自私，难道就是这样的无条件占有吗？ 他无从回答自己。 他抱着她，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地看着她。 她在他眼里是洁白无瑕的，是纯洁至美的，他就是他心里的珍宝，是他心中的女神，他真的愿意用余生去好好爱她，疼她，呵护她，如果上天真的愿意给他这么多的时间，他会好好珍惜和丫头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他抱起她，用浴巾裹着她洁白的身体，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看着她甜润的模样，他从心底里喊了出来：哦，我可爱的丫头…………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精神焕发地来到了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他的脑海里依然还是昨晚和丫头在一起缠绵的情景。 想起那一幕，他就感觉太让人心醉了！ 浴缸里的激情过后，丫头幸福得晕厥了过去，后来，他们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半夜，他再次醒来，抚摸着身边的丫头，男人的雄风再次激昂而起，他们又一次生生死死缠绵到了一起！ 这种幸福的感觉让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是陶醉的。 虽说爱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是，真正美好的爱却能完全地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和精神面貌！ 李成鑫已经感觉到了，他和丫头之间这份激情燃烧的爱，舒缓了他工作上的压力，让他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释放！他在经历了那份疯狂的缠绵后，很明显地有助于休息和睡眠。 自从和丫头在一起，他感觉到自己格外亢奋、精力旺盛、面色光泽红润、年轻健美了！真的有点还老还童的感觉，呵呵！ 正当他陶醉在这份缠绵的感觉中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被惊了一下，拿起电话放到耳边，还没说话，表情就愕然不已：“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他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第828章 多缠绵一刻 梁晓素在李成鑫离开后，才从他的别墅里走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她心里很是有些害怕，很怕自己和李王的事情被人发现，被人拿去做文章，那样的话就真是遗臭万年了！ 所以，出门的时候，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确信没人了，她才假装淡定地走了出来，然后快步离开了大门口。 走到拐弯处，一辆电瓶车刚好从身边开过，她坐了上去，心里的那块石头才是暂时落地了。可是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今天早上和李王分别时的情景。 李王每次醒来都很准时，早上六点半，他的生物钟很准时地醒来了。 梁晓素却还在睡着。 看着如婴儿般睡得香甜的她，他不忍心叫醒她。但是，他必须要起床，先去晨练，然后再回来冲凉，接着去吃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是他到了领导岗位后雷打不动的作息安排。 但是，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他心里也有片刻的不舍，想在这温柔乡里多呆一会儿，想和丫头多缠绵一刻！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行！他必须暂时舍弃儿女情长，因为还有很多很重要的工作等着他去做。 丫头带给他的激情和欢愉，足以让他以更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吻了吻她，正想抽身离开，却被她一把搂住了脖子。 “呵呵，我的丫头，醒啦——”他笑着问道，手忍不住就抚摸上了她细嫩的脸颊。 她睁开眼睛，闻到了他嘴里很清新的牙膏的味道。 她想吻他，想到自己刚睡醒，嘴里一定有口气，她即刻起床，跑到卫生间里，快速地洗刷了一下，然后解放了一下自己，像只小兔子一样欢快地小跑了出来。 他正要转身离开，被她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了。 “李王——”她弱弱地喊道，很不舍他就此离去。 “丫头，李王要去锻炼身体，一会儿上班，你再睡会儿，我走后，你把自己打扮好了，再离开——”他转身抱着她，疼爱地说道。 “嗯——”她点点头，“李王——” “怎么了，丫头——”他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真是从心里喜欢。 “我—爱—你！”她娇羞地说道，接着送上了自己甜甜的吻。 “呵呵——我也爱你，我的宝贝丫头——”他深吻了她，然后捧着她的脸说，“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你放心，李王会安排好的，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好吗？” “好——”她再次抱着他，陶醉在他的气息中—— 他紧紧拥抱了她一下，狠狠心走了出去。她站在窗帘后面，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才回到卧室，倒在床上再睡了一会儿…… 电瓶车开出这个绿树成荫的大院，到了大门口就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嘈杂，炎热，虽然是早上，但是，这个处在长江中下游的火炉之城的火热却是分外的明显。 每年的七八月，是这个中部省城最热的时候。 梁晓素站在大门口拦车。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车子很难打。 她看了看手表，九点开班典礼，现在已经八点了，如果遇上堵车，那她可就要迟到了！ 第一次就迟到，这给人的印象该多不好啊！她心里开始焦急了！ 正在她焦躁不安的时候，一辆奥迪车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摇下来，里面的人探出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她：“晓素，上车吧——” 梁晓素定睛一看，黄韵如！还是昨天那辆车！怎么这么巧啊！ 没想到她在省城还有这么好的专车啊！抚河市的团市委副书记真不是普通的牛叉啊！ 梁晓素一个县委副书记，虽说也有辆车，可是，那是什么车啊？一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和眼前黄韵如的车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拖拉机的级别了！ 呵呵，当然，这没有可比性！梁晓素在心里笑自己。 “黄——韵茹姐！”梁晓素本来想叫黄书记，觉得生分了，人家都亲切地叫她“晓素”，她也该热情回应才对，“那太谢谢你了！” “快上来吧，正好看到你了，又是同路，你说巧不巧？”黄韵茹笑着说。 梁晓素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没想到黄韵茹把后面的车门给她打开了，“晓素，坐这儿！” 梁晓素有些受宠若惊了！一般的领导是不和别人同坐的，后面的领导专座，那都是个人独享。如此看来，黄韵茹对梁晓素还真是不错！ “谢谢！”梁晓素坐到了黄韵茹的身边，感激地对她笑了笑。那股诱人的香水味顿时包裹了她。有首歌叫《香水有毒》，梁晓素觉得，黄韵如身上的香水味儿就有“毒”，男人闻到这种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都没有抗拒之力？ 上车后，黄韵茹只是笑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梁晓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好一味地笑了笑，一声不吭。 两个女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马路两边的香樟树倒是长得郁郁葱葱，这可能是这个城市唯一比较美丽的风景。只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仅有的这点绿荫根本起不到作用，马路上热浪阵阵，暑气逼人。 车子慢慢行驶，梁晓素看到一辆辆公交车上都挤满了人，每到一个公交站亭，也都看到站满了等待坐车上班的市民。 这个城市绝大部分的上班族，每天都是这样，早起忙着挤公交，然后开始一天紧张的工作，下午下班又同样挤公交，带着一身的疲累回到家。忙忙碌碌的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梁晓素不知道自己当初如果选择留在省城，和王成在一起，今天会不会是这些挤公车当中的一员？以她和王成的家庭背景，在这个城市，想要有一席之地，想要有一份平静和安定的生活，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那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是需要经过努力奋斗才能得到的…… 可惜，王成早就不在了——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个如果—— 梁晓素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之间不自觉就流露出那份忧郁来。 按道理，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有了更重要的男人，有了李王，有了让人羡慕的职位，有了让人惊叹的未来，她还奢求什么呢？那些普通上班族的生活已经和她相差很远了，将来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可是，看到这些忙忙碌碌挤公交车的和她年纪一般大的人，她就会想到王成，想到他们的如果。 生命中经历的人和事，总是会在你的记忆深处存留，然后在不经意间就从那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不可抗拒—— “晓素，怎么了？”黄韵茹看着她说。 刚才还看到她满面红光的，神采奕奕，幸福得要滴出水来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忧郁了？ 黄韵茹有些看不懂。 “哦，没什么——”梁晓素微笑着说道，“看到这些年轻人忙碌的样子，心里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呵呵——” “呵呵，你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黄韵茹笑着说，“这个城市有你曾经的故事吧——” 梁晓素有些吃惊地看了黄韵如一眼，腼腆地笑了笑，未作回答。 看来，她又把自己的内心流露出来了。 她记得李王说过，这是官场大忌，一定要学会深藏不露！千万不能喜形于色！ 她还真得好好修炼啊！ 好在路上车子虽然多，还不是太堵，四十分钟后，车子到了省委党校门口。 下车的时候，司机问到：“黄书记，要用车您随时招呼我，我即刻就到——” “好，谢谢你小冯！”黄韵茹笑着说，“路上开好！” 听得这话，梁晓素觉得这车好像又不是黄韵茹的专车，难道她在省城还有那么大的派头？有人专门给她这部奥迪用着？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啊，身上有太多的谜语！ 两人笑吟吟地走进教室里，看到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到了。 “各位各位，我们今天开班典礼，请几位美女来几个节目助兴！”那位高高大大的帅气逼人的男人站在讲台上，一副班头的派头。 他是这期青干班里的班长，省发改委的副处长项征。 其他人听得项征这么一说，立刻起哄道：“好，好，五个美女，每人一个节目，我们二十五位男生，甘愿做绿叶来陪衬！” 梁晓素向来是文静的，这样的场合最不适合她。她笑着看了看其他几位美女，大家都笑而不语。 黄韵茹笑着说：“好啊，我们五个美女出节目没问题，你们二十五位男生呢？分组表演吧？” “哈哈……行，我们男生表演的节目需要有女生的参与，黄韵茹，这样吧，这第一个节目，你先给我们来个热身，怎么样？”项征笑着说。 “对，项征，你先带个头，和黄韵如来唱首歌儿吧？哈哈——”大家又是一阵起哄。 “行！黄韵如，我们唱首什么歌儿呢？”项征笑着说，“我看我们三十个人一个家，我们就唱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怎么样？” “哈哈，这歌好，来，大家鼓掌欢迎！” 所有的人掌声雷动，教室里的气氛犹如这八月的天气，热辣辣的。 大家都看着黄韵茹，期待她和项征来个精彩热身。 第829章 超级高配 黄韵茹很大方地走到讲台上，看了项征一眼，然后双腿一屈，做了一个行礼的动作，紧接着用黄梅戏的口吻喊道：“相公——” 这一声“相公”即刻让大家惊叹不已！好嗓子，好音色啊！黄韵茹这身段这架势，还真是有板有眼！ 项征没想到黄韵茹果真如此大方，一上台就叫他为“相公”！这下他真心是被吓着了！ 他楞了片刻，才接着黄韵茹的台词，叫了一声：“娘子——” “哈哈哈——”台下坐着的人都笑翻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啊！ 正当教室里的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热度，大家争相要看黄韵茹和项征演唱一首《夫妻双双八家还》时，教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只见班主任王世泰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阴郁，跟着他走进来的，还有本班唯一一个未到的学员，岭东市副市长黎启元。 岭东市是个县级市，黎启元也是刚提拔不久的年轻干部，估计在三十五岁左右。 两人的表情都异常的冷淡，尤其是黎启元，脸上阴得几乎要掉出水来了。 现场的热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大家都惊愕地看着王世泰。 这期青干班省委是很重视的，特别派了副校长王世泰当他们的班主任，也算是超级高配了。 王世泰昨天还是笑吟吟的，心情大好。 谁都知道，带着这么一个种子选手班级，将来在江南省的人脉就是无处不在了！这个班级里的三十位学员，未来既有可能出现掌托江南省政治命脉的人物，甚至可能有人到达中央的领导位置都未可知啊！ 毕竟这些人年轻，又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干部，所谓前途不可限量，放在这些人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世泰对待这些学员也是格外的客气。 可是怎么今天突然间变得这么不可捉摸了？还有那个黎启文，怎么也一脸的不高兴？ 看王世泰这么个表情，正准备唱歌的黄韵如和项征再也不敢表演下去了，都悄悄地溜回到了座位上。 王世泰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现场，声音很沉重地说道：“开班典礼就免了，今天上午改为自主学习，大家自行探讨，结合日常工作，谈谈如何培养公仆意识，写写心得体会——” 王世泰貌似安排了一下上午的学习内容，然后很快就离开了教室，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这也太奇怪了！ 每一期的青干班省委都是很重视的，开班仪式都是很隆重的，要有相关的省委领导讲话，还有相应的学员代表发言，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草草了事？ 这一期的青干班真是特别啊！难道真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 大家从刚才的火热劲儿中一下子被扔进了冰水里，一个个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儿啦？ 这是写在每个人脸上的问号。 貌似最后走进来的黎启文知道情况。 项征悄悄坐到黎启文身边，想探个口风，黎启文却是金口不开，一句话也不说，拿着一本书在那儿发呆着。 项征有些自讨没趣，朝着大家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于是大家开始各自打发无聊。 有的看书，有的掏出手机来…… 梁晓素也觉得很无聊。她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还沉浸在昨晚的温柔乡里呢！ 她的脑海里又开始反复出现昨晚和李王在一起的画面。 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感受到李王的温情和温柔，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一遍遍回响在她的耳边，现在她都依然陶醉在里面。 她不得不承认，情爱在一个人的心中一旦扎根，是多么的深入骨髓！就像现在，她对李王的思念，就是那么不可抑制！思念的潮水一波波的冲击着她的心灵，她真想每时每刻都能和他在一起，享受二人世界的缠绵和美好！ 可是，这都是奢望。 她拿着手机，想给他发个信息。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她知道他很忙，他说过他是国家的，不是自己的，他的时间也是国家的，工作的时候根本没有自我。 那就不要随便去打扰他吧。她心里想。 只好拿着书在那儿随便地翻着。 黄韵茹也在边看手机边翻着书，估计心情和梁晓素是一样的。 坐在角落里的邢迎春一直低着头，在认真地看书，似乎这个教室里的冰冷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快下课的时候，男生里面有几个开始切切私语了……尤其是项征，走出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 吃完中饭，各自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梁晓素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给李王。不知道今晚他还有没有时间…… 李王，吃饭了吗？今天上午的开班典礼取消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发完这条信息，梁晓素就去冲凉准备睡觉了。 没想到她刚走进卫生间，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快步跑过来接听，原来是李王的电话打了过来。 “丫头——” 她听得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具体怎么奇怪又说不出来。 “嗯——”她应答道。 “傻丫头，就知道嗯，你吃饭了没有？” “刚吃好——”她说道，心里却是感觉很甜蜜蜜的。 “丫头，这两天我会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我这部电话这两天暂时关机，你要有什么急事儿，就打关秘书的，他会转告我——”他像是交代什么事情似的说道。 “李王，你要出远门吗？”她有些失落地问道，本以为在省城能天天见到他，没想到他这两天就要消失了。她才不会打电话给关秘书，能有什么事儿啊？还找他要去汇报工作吗？她心里难免有点不高兴，小女生的那个脾气没来由地就上来了。 “有事儿，丫头，回头再跟你细说——另外，这两天你别到处乱走，就在学校里，也不要参与任何人的活动，明白吗？”李成鑫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她又是很弱智地回答道。 可是，这是为什啊？他没时间，还不允许人家出去玩玩吗？真是霸道！ 她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是他的话她还是会百分之百听的。她历来就是听话的孩子，何况李王现在是她心里的一切，他的话就更是圣旨了。 下午的课程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李雁球给大家上课。 梁晓素倒是听得很认真，还做了很多笔记。 下课后，黄韵茹又约梁晓素一起出去逛街，说要在外面吃饭，食堂的饭菜吃得难受。 梁晓素想着李成鑫的话，谎称自己晚上有活动，没有和黄韵如一起出去。 邢迎春这回也没有和黄韵茹一起去，黄韵如有些扫兴，但还是一个人出门了。 梁晓素和邢迎春一起回到房间里，邢迎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这个女人，真是金口难开啊！ 而且看今天邢迎春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长，梁晓素实在无聊，打开房间里配置的电脑开始上网。 平时因为工作忙，她上网的时间不多，偶尔去浏览一下新闻，到一些论坛去逛逛，看看最新的地方新闻，有时候上网看看电影或者电视剧。 今晚正好无聊，她想去网上看个电影，正好打发时间。 打开电脑，她看了看新浪新闻，然后转到天海社区去看看。 这个全国最有名影响力最大的网络社区，里面的内容是无奇不有。什么婚外恋的，小三反水的，贪官外逃的，等等。 正规渠道发不了的东西，很多在这儿能发布。 就像那个写姓爱日记的局长，对于他的爆料最早也是从这儿开始的。然后被网友一路顶了上去，最后成为了轰动全国的桃色新闻，这个韩局长也因此而招来祸端，丢了官职还落得个牢狱之灾，真可谓是阴沟里翻船，死得很难看！ 梁晓素粗略地看了一下，那些无聊发泄的帖子之类的，她也没什么兴趣看下去。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一条帖子的标题让她的大脑顷刻间巨响了一下： 江南省常务副省长顾伟赢神秘失踪 看到这儿，梁晓素快速点了进去，想查看帖子原文，可是，帖子打开后却显示页面不存在！ 帖子被屏蔽了！但是标题却还在！这太奇怪了！ 顾伟赢失踪？这是真的吗？ 梁晓素看着电脑屏幕发呆！这则消息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且连接已经失效了，说明有人已经关注到这个事情，不让发布！但是为什么没有连标题一起删掉呢？反而还是留着这么醒目的标题，难道——是有人故意如此作为？故意留个标题让大家产生无尽的联想？ 梁晓素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联想到今天李王中午的电话，再想想今天青干班的开班仪式那么奇怪，这些似乎都在预示着江南省政坛发生了大事儿。 难道顾伟赢真的失踪了？ 可是，这失踪究竟是什么意思？是逃跑了呢？还是被抓了？ 如果是逃跑了，顾伟赢为什么要跑？难道真是因为顾强军的事情败露无法挽回而跑路？如果是被抓了，那就是说中央已经对顾伟赢进行了调查，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会对他进行抓捕！可是，梁晓素知道，顾强军的事情应该还只是在调查阶段，远没有到把他老爷子的根都刨出来的时候啊！ 第830章 颇为棘手 那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顾伟赢的消失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跑路了！闻风而逃！顾伟赢自己心里太清楚顾强军这个逆子所干的那些勾当了！如果清算起来的话，不仅顾强军要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他这个背后的靠山都要轰然垮塌！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走为上策！神州大地上，多少官员都是如此一走了之啊！这些人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妻儿早已移民，钱财也早就转移了，一介裸官，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的，立马就能轻松逃脱。 对！顾伟赢也一定是这样的！可是，顾伟赢是一个人走的吗？他的大儿子还在挂职副县长呢？顾强军难道也跑了吗？顾伟赢不至于把两个儿子都留下，一个人带着老婆逃跑吧？ 梁晓素的大脑此刻似乎异常的清醒，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些深刻地去分析过一件事儿。 但是，这件事儿不同，顾强军的事情她是清楚的，至少在余河的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她是清楚的，至于顾强军早期所做的事情，她知之甚少，不过，如果真要新帐旧账一起算的话，顾强军这个公子哥恐怕是难逃此劫，这辈子也潇洒到头了！ 至于网上发布的关于顾伟赢失踪的事情，梁晓素心里还真有种莫名的期望，她期望这是真的！ 这种心里似乎有点儿幸灾乐祸！但是，她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顾伟赢是李王最大的竞争对手，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斗争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知道，官场也是利益搏杀场，所谓你死我活，有时候比战争还要残酷。战场上是刀光剑影的拼杀，官场上是没有硝烟的斗争。战场上的倒下，是血淋淋的壮烈场景，官场上的倒下，往往是无声无息的消逝。 一个官员倒下去了，不是壮烈的，而是悲催的！这种悲催有很多种方式，外调的，闲置的，甚至被抓的，各种各种，但是都是悲催的！当然，被清算被抓是最悲催的，这是官路的终结，是人生之路的彻底失败！ 所以，官场的斗争虽然看不到硝烟，但却是异常的残酷！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被淘汰出局的悲催者！ 顾伟赢在江南省历来都是地头蛇，他的霸道和嚣张，在江南省是出了名的。李成鑫来江南省这么多年，和顾伟赢的暗斗一直都在。这也是江南省政坛人尽皆知的秘密！ 如果此次顾伟赢真的消失了，不管是跑路还是被抓，对于李成鑫来说，不都是最大的利好消息吗？ 想到这儿，梁晓素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冲动！ 她想为李王叫好！是的，李王现在不是别人，是她心里的男人，是她的心灵爱人，是她精神的支柱，是她官路上的导师…… 他的胜利，可以说就是她的胜利！她希望她的李王能一路披荆斩棘，步步高升！ 呵呵，梁晓素真心高兴了！ 她居然在房间里蹦跶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兴奋笼罩着她，让她有种想跳舞的冲动！ 一想到跳舞，她的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想起李王第一次带着她跳的踩脚舞！她踩在他的脚上，随着他的身体转动着，身子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哦，想到这里，她居然有些心跳加速了！ 脸也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她打开电脑里的音乐盒，悠扬的如水般的轻音乐流淌了出来，她闭着眼睛，想象着李王就在自己身边，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身子，和他翩然起舞—— 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有些晕了，顺势倒在了床上！ 这一刻，她是那么的想他！不可抑制的，疯狂的想！她真希望即刻飞到他的身边，让他告诉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更希望，此刻她能紧紧地搂着他，和他共舞，两人共同分享这份巨大的快乐—— 李王！她情不自禁在心里喊了出来。 她无法自控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就打了过去，却听得对方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啊！她的心陡然就失望了！真的关机了！为什么要关机啊！为什么啊！除了这个电话，她似乎没有其他的方式能够联系上他！ 他说了可以打关秘书的电话。 可是，她不想打！难道告诉他，她又要找李书记汇报工作？ 她有些想不通，李王就是再忙，也有可以休息的时候，为什么晚上的时间还要关机？为什么就不能给她这点时间呢？她可以不见他，只要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 可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突然间就联系不上了！ 她的心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中…… 此刻，李成鑫真的很忙。 他的晚饭是在办公室吃的。小关把饭菜从食堂里打进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提醒了他几次，他才开始吃晚饭。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江南省的官场就像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地震！ 上午吴书记把他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一个惊天的大消息：顾伟赢同志已经失踪一周了！ 说完这句话，吴书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很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李成鑫的大脑里开始迅速地转动。 顾伟赢失踪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按顾伟赢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这么多年，他和顾伟赢之间明的暗的，较量一直都在。每次两人似乎都能相安无事，各得其所。 这次顾强军的事情，李成鑫听说顾伟赢早就到北京去活动了！而且据说人一直还在北京，怎么突然间就听说老顾同志失踪了呢？ 这失踪是什么意思？外逃了？还是……自杀了？ 从李成鑫的角度来看，顾伟赢外逃的可能性不大！ 他的孩子还在国内，老婆早就退休在家，所有的亲属都在国内，顾伟赢不是个裸官，他要逃也是一个人逃跑，这种逃跑对于顾伟赢来说没有意义，也不是他的风格！按顾伟赢那个性格，他绝对不会丢下妻儿不管的！ 可是，那他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吴书记，老顾他不是去北京了吗？”李成鑫看着吴书记问了一句。 “一周前，他向我汇报，说要去北京办点事儿，我答应了，说三四天的时间就回来，四天后，不见他人回来，也没有任何电话过来，今天一大早，他的秘书告诉老舒，老顾的电话打不通了！失去了联系！老舒这才告诉我，老顾同志失去了联系，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 吴书记长叹一声，看着窗外。顾伟赢的失踪，对于他来说，也是颇为棘手的一件事情。 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快中纪委就要来人调查此事了！ “去他的住所看了吗？”李成鑫问道。 “老舒已经让老顾的秘书带着公安到他经常入住的几个地方去看了，都没有，去过他家里，也没有。他的老伴估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一着急高血压犯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吴书记说道，“老顾啊，他这一出可是玩大了！” “那……老顾有可能去哪里呢？”李成鑫试探着问道，“他为什么要失踪呢？” “这就不得而知——我已经让老舒向中央报告此事。此事事关重大，我们省委得想好应对的策略——”吴书记看了一眼李成鑫，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 李成鑫的大脑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顾伟赢的失踪太让人充满联想了！尤其是李成鑫，他知道这背后的故事，顾强军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老顾就失踪了，这也太不经玩儿了吧！ 这是否说明，老顾已经认输了呢？玩不起就躲起来，或者说直接逃避！这算什么男子汉啊！卧槽！老顾，你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劲儿呢？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哪儿去了？ 李成鑫倒是很希望，顾伟赢能和他好好玩这一出！呵呵，毕竟这里面啊，还充满了喜剧性呢！谁知道这对手中途出局！这戏还没唱到一半儿呢，对手跑了，虽然说他就此可以大获全胜，可这种感觉却是不太好！ 其实人的一生中朋友不可或缺，对手同样不可或缺！ 或许有人会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对手多一道墙，对手的存在不是你前进途中的绊脚石吗？实则非也！ 对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想逃就逃得过的。对手的产生绝非偶然，而是必然酝酿而成。究其根源，或因能力卓越出众，引众目睽睽顿生妒忌之心；或因无心之举得罪小人，误成别人攻投的标靶；内因也好，外因也罢，但终难免一生不遇对手。正如三国中东吴风流倜傥，英姿勃发，儒雅超群的周瑜临终哀叹“既生瑜何生亮”，终归浑然天成。 但并非对手最终都落得个鱼死网破的结局，对手的存在更有它积极的意义。 如果说朋友是冬天里的阳光，那么对手则是生长中的催化剂。对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竞争！竞争又意味着什么？竞争意味着压力？那么压力呢？压力就是挑战，挑战就是战胜自我，完善自我的勇气和前进的动力！恰恰“对手”这个重要角色就在你的人生前行的道路上无形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就连柳宗元也曾在《敌戒》中高度称赞对手存在的益处：皆知敌之仇，而不知为益之尤；皆知敌之害，而不知为利之大。秦有六国，兢兢以强；六国既除，訑訑乃亡。晋败楚鄢，范文为患；厉之不图，举国造怨。 顾伟赢的突然失踪，在李成鑫这儿，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快乐！相反，他反而还有一种深深的失落。顾伟赢作为他的对手存在，这回他该好好较量一番，没想到他刚出手，顾伟赢就玩“失踪”了！这对于李成鑫来说，无异于打出了一记空拳，着实心里有些失落感。 第831章 乐此不疲 吴书记和李成鑫谈了没多久，省长舒侨丰也来了。 三个人表情凝重。 “已经向中央汇报过了，此事先做好保密工作，我们分头行动，先查找老顾的下落——”舒侨丰说，“目前查了近一周的机场出境记录，没有发现有顾伟赢姓名的出境记录，当然，不排除他用别的姓名外逃的可能性。” 舒侨丰说到这儿，看了看吴书记。 吴书记点点头，靠坐在大班椅上，沉吟许久，没有发话。 听说有的官员有多达十来本的护照，拥有多个身份证，还有的人甚至用易容术，成功过关。 这两年为了预防贪官外逃，国家加强了对官员出境的管理，凡是官员离境，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官员，一人拥有多个身份多个护照，职务年龄姓名全是伪造的，借壳成功外逃的大有人在！ 舒侨丰所说，也是极有可能的。光是从出境处来查，貌似并不能真正查找到他的行踪。 老顾要是早有准备，说不定此时正在国外逍遥自在呢？ “上面还有何指示？”很久吴书记才又说了一句话。 “配合调查，中央的调查组估计这会儿已经上飞机，中午就能到达我们这儿了！”舒侨丰说道。 “如此一来，我们也就只有密切配合了——”吴书记表情严峻地说道，“我们把该研究的事情先统一个意见——” 这个会议，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开了很久，直到中央的调查组来到了江南省，他们才结束。 只是，李成鑫没有想到，应该说江南省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昔日这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常务副省长顾伟赢会以那样突兀的方式玩“失踪”…… 没有月亮的夜晚，在农村显得特别黑。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得眼前似浓墨般一片。 但是，在这黑色的夜里，最闪亮的东西却显得格外耀眼。 那就是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萤火虫。 黑幕般的夜空中，闪亮的星斗眨着调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在像地球上的人抛媚眼，乐此不疲。 田野中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挂着闪亮的灯笼，从东飞到西，又从西飞到东，不知疲倦。 就在这黑色的田野中，在这虫鸣声此起披伏的田野中，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里，亮着刺眼的灯光。 这是个被废弃的小学校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那么高，围墙旁边的灌木也因为没有修剪而疯狂地长了起来，有的已经盖过了院墙，全然没有了灌木的优雅，显得杂乱无章。 就在那个亮着灯，被废弃已久的教室里，却在进行着一场非常规的审问。 五百瓦的白炽灯，让这个简陋的教室变得异常的明亮，那灯光黄灿灿的很是刺眼。 教室里放着几桌破旧的桌椅，两个专案组的人员正在审问那个剃着光头的年轻人。 “说吧，他们都已经交代了，你想抵赖是不可能了！说出来，我们还能为你争取宽大处理，否则你这个态度只能是从严从重处理！”专案组的人员说道。 “呸！少跟老子来这套！”光头男子对着他们啐了一口唾沫，鄙视地说道，“你们这些个王八蛋，今儿个老子坐在这儿，明儿个就你们这帮孙子坐在这儿，老子审问你们，扒了你的皮！” 说完，他睁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了眼前这两个人一眼，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光怪陆离的一幕： 那个嘈杂的充满了刺激的赌场里，他是那儿最受欢迎的顾客之一，只要他去了，每次都是被奉为座上宾！ 昨天晚上，他在香港他妈的实在是闲得无聊，偷偷跑到澳门去赌了一把。没想到他妈的手气那么好啊，一个晚上赢了八百多万！哈哈，他从来没有得过这么好的手气！前段时间去那儿，每次都他妈的背，最多的一次竟然输了一千多万，他妈的，输得他眼都红了！ 昨天晚上终于扳回一点儿本钱，他心里真是无比的痛快啊！ 钱他妈的都是王八蛋，没了就没了！关键是他开心啊！爷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这段日子他妈的不是被赶就是被骂，像贼一样的东躲西藏，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 一个星期前，老爷子特意把他召回家，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操！他都不知道哪儿来的缘由，老爷子要那么生气！居然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还说他这样造孽迟早要吃枪子儿！这不是诅咒他吗？哪有这样的老爷子啊！怎么总盼着他死而不盼着他好点儿呢？这还是自己的亲爹吗？他真怀疑自己不是老爷子生的，而是他捡来的！哪有老爹这么痛恨自己的儿子呢？ 说他不听话？怎么就不听话了！这么多年，他为这个家族创造了多少财富啊！虽然说这些钱老爷子不要，家里也很少用，可是，他也做过好事儿啊！他为老家修了一条路，直接从高速公路的延长线修到村子里，按一级公路的标准修建的啊！ 试问，那个狗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这么扬眉吐气过？老爷子就是当了个副省长，又怎么样呢？一辈子清廉，两袖清风，为家乡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啊！ 说起来好听，当了个大官的人，可是，他能为大家留下什么？家乡的人将来拿什么来纪念他？没有啊！什么都没有！有名有屁用！老百姓要的是实惠！他虽然没当官，但是，那条路却是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让这个村庄上的人记住了他！ 这就是钱带来的好处！有钱他妈的就能办事儿！有钱就能为人民服务！ 他就是这个理念！所以他要拼命赚钱！ 钱是好东西啊！他有钱他就江南省的爷，他就可以开着江南省唯一一辆加长的林肯，在江南省的大街上像过火车似的穿行着！哈哈！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江南省就是他最牛叉！ 可是，那天老爷子却是活生生把他骂出了家门，大叫着让他滚！滚出国门去！再也不要回来！不要让他见到这个逆子！ 他看到老爷子貌似真的要气死了！浑身发抖，嘴唇发黑！为了不再惹他生气，他果真匆匆离开了家，直接飞到了香港。 每次他都是这样，只要有点儿风声，他就飞到香港去避避风头，他知道，老爷子虽然嘴上骂他，叫他滚，说他要吃枪子儿，其实背地里还是在帮他打理关系，在拯救他！ 毕竟他是他的亲儿子啊！老爷子真能让他死吗？真忍心看着他死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心里太清楚了，老爷子这是恨铁不成钢啊！说实话，他也想做个实实在在接地气的人，可是，到了他这个份儿上，想再重新开始，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太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了，如果真要给他清算的话，他就是有几个脑袋也担不起！ 所以，他只有走啊！滚吧！滚出国门他是不愿意的，去那些地方干嘛，一点儿都不好玩儿！鸟话也听不懂，人也不熟悉，还是香港好些，想回去立马就回去了，还能到澳门珠海去，很近！于是他就滚到了香港！ 在香港呆了几天，他不敢出门，什么也不敢做，天天就猫在家里，真像做贼似的！ 这种日子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他烦透了！ 他不敢打电话回家里，老爷子说了，他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就当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靠！这叫什么事儿啊！搞得像全世界都在通缉他似的，有那么严重吗？每次都是虚张声势，然后不了了之，他早就熟悉了这套把戏！ 真是玩多了也不嫌腻！ 昨天晚上，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悄悄溜到澳门去豪赌了一把，没想到能有那么好的手气啊！ 他觉得自己这下子肯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了！手气这么好，说明他的运势来了，霉运已经过去了，他估摸着，家里的事情大概也差不多了吧，这阵风儿过去了，一切就结束了！ 赢了钱心情好啊！澳门离珠海很近，他的心就痒痒了！因为那儿有他喜爱的一个女人，他也有日子没去珠海了。 这下子赢了钱，又心情大好，他就想着去和那个阿美见个面，也舒缓一下这些日子的憋屈。他妈的，憋了这多久，他都快变成和尚了！真是灭绝人性！想到阿美那丰满性感的身体，他的身体就不自觉地有了反应…… 出了赌场，他搭了一辆车，直接从澳门回到了珠海。 就一个晚上，见了阿美，把自己水库里的水放完了，他明天就走！ 车子刚开出来的时候，他就打电话给阿美，告诉她今天他要过来了！ 阿美有日子没见他了，一听到他的声音喜出望外的！恨不得即刻就能见到他！ 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阿美住的小区门口。 阿美穿着性感的衣服，在家门口候着他。 刚进门，他就一把摸上了阿美那丰满的屁股：“心肝儿，想死哥哥了，哥哥几个月没吃到肉了，今晚让哥哥好好吃你吧，宝贝儿……” “嗯，你真坏！”阿美那娇柔的声音一出，他的魂儿就丢了一半儿了，什么都顾不得了，三下五除二地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扒拉光了！ “你个死鬼，每次都这么猴急，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阿美浪叫着骂道，却早就是娇喘涟涟了！ “温柔什么，你不就喜欢被强暴的感觉吗？哥哥不强暴你，你还不舒服呢？”他咬着她的小葡萄说道。 “啊……啊……”阿美越发浪叫着。 他再也没有过度了，把她压倒在地上—— 正当他全身心地上下进攻，左右突击，两人都浪叫连连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第832章 翻云覆雨 “咚咚咚——”很有节奏。 阿美愣了一下，刚才还扭动着的身子明显僵直了一下。 “别理他，老子正痛快着呢——”他边抽插着边咬着她的乳头说道，真他妈的扫兴！他心里骂道，更加大了力度去进攻。 身下的女人也不再顾忌了，全身如水蛇般扭动配合着他…… “咚咚咚——”这回的声音更大了，节奏也更快了！ 同时还有声音传来：“开门！” “他妈的，谁这么晚敲你的门？”他忍不住停下了动作，瞪着身下的女人骂道，“你他妈的婊子，莫不是老子不在的时候，你招惹着别的男人，嗯？” 说着他的手就要掐着她的脖子，“老子掐死你！” 阿美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委屈得掉下来泪来：“爷，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敢吗？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女人啊？在这一片，还有谁敢招惹我，谁招惹我那不是自己找死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 “哈哈哈——”他听女人这么一说，很放肆地笑了起来，“知道就好，你要是敢背着老子偷男人，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废了！” “没有啊，爷，我这辈子就是你一个人的——”女人抱着他的头，拼命去吻他，堵住他的嘴！ 两人在地上打起滚来了……喊叫声和喘息声让这个原本很凉爽的房间里，变得热浪滚滚！ 可是，外面的敲门声却一阵紧似一阵地传来，同时还伴着一阵阵的叫喊：“开门，开门！” 他不得不提前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满身的懊恼！这憋了一肚子的水刚到关键的时候，还没有放出来呢，真他妈的扫兴！ 他妈的，哪个龟孙子！看老子不弄死你，搅了老子的好事儿！ 他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她的身体，示意她穿好衣服去开门。 他懒懒散散地提起了裤子，却依旧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刺青，一条青色的龙，从左手臂一直缠绕到腰际，翻云覆雨的样子。 女人捋了捋头发，把那件吊带的仅能遮住三点的性感衣服穿上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动着丰满的屁股走过去开门。 房门刚打开，她就被吓坏了！ 只见几个公安人员站在门口，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冲进来了！ “不许动！顾强军，你被逮捕了！” 顾强军那刚点燃的烟才抽了一口，就掉在了地上！ 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公安人员，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做梦吧！这些人怎么可能找到他在珠海的点呢？再说了，他老爷子也不可能让人抓他啊？ 这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哈哈哈哈——”只过了那么几秒钟，他就发出了狂放的笑声，这笑声让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公安人员好一阵惊愕！ 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狂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强军，你被捕了！”两个公安人员上前要铐住他。 “住手！”他怒喝而起，盯着他们，“你们他妈的都活腻了，知道我是顾强军还来抓我？有几个脑袋啊？要是不想活了，明天可以自己去跳珠江！省得老子动手，浪费资源！” “顾强军，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站在他跟前的公安人员怒斥道，“就是因为你是顾强军，所以才抓你！拷上！” “你敢！”顾强军身子一甩，靠近了窗口。 另外两个公安人员却是身手敏捷，他们知道，顾强军这是想从窗口跳下去，他们一个箭步跃上来，把他给制服了！ “带走！” “放开我！放开我！”顾强军挣扎着，“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为自己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放开我！” 站在一边的阿美却是吓得有些魂不附体的，她怎么能想象得到，消失了将近三个月的顾强生，再次出现却招来了警察，还被抓了起来！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儿啊？ 阿美也一同被带走了，但是，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被带出门后，顾强军的头就被蒙住了，阿美也被蒙住了，两人再次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个荒无人迹的地方，顾强军就被他们放到了这个空荡荡的大教室里，用五百瓦的灯泡照着！ 照得他头皮发麻啊，双眼发花！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他妈的，等老子出去后，看怎么收拾你们这帮狗日的！老子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他咬牙切齿地想着，骂着，叫着，喊着—— 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啊！整整一天了，没有任何人来救他！ 他的老爷子呢？那个骂他恨他的老爷子呢？怎么这回没有显灵啊！不是每次到关键的时候老爷子就会显灵吗？不是每次都能让他转危为安吗？ 这回怎么失灵了啊？ 顾强军这回真的有点害怕了，他真的后悔了！如果自己听了老爷子的话，早早就出去了，今天还能在这儿被这帮孙子折腾着吗？退一步来说，如果自己听了老爷子的话，跑到香港去了，不再返回来，今天也不能坐在这儿吧？如果自己不是为了个女人，不回到珠海去，也不会被抓吧？ 如果啊如果，如果一切能重来，他不会走这条亡命之路啊！ 老爷子，快来救救我吧！顾强军在心里呼唤道！ “顾强军，你别再顽抗了，想你的老爷子来救你是不可能的了，你先想想怎么能保住自己的命吧？”专案组的人员盯着他说，“你老爷子那儿，呵呵——” 这声意味深长的笑，让顾强军的身体打了个抖！ 老爷子怎么了？老爷子难道真的没办法来保他了吗？他不信啊！ 老爷子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以他的资历和根基，想摆平点事情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从村里到中央，老爷子都是吃得开的啊！他和老百姓有血浓于水的感情，他和那些大佬头头们也有生死之交啊！ 这么多年，在江南省，谁不知道他顾伟赢的英明，谁不知道他顾伟赢的威力啊！ 可是，这回他怎么就没动静呢？这是为什么啊？ 老爷子，快快出现吧！快来救救我吧！我真的扛不住了啊！ 他闭着眼睛，眼里第一次流出了泪水…… 他强行把眼泪逼了回去，不！不能让这些狗日的看到他流泪！他顾强军就是流血也不能流泪！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流泪！老顾家的血统里，从来就是铁骨铮铮，从来就不服输的！ 哼！想要我顾强军死，没那么容易的！ 他咬咬牙，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位办案人员，说：“龟儿子，别以为你们把老子抓到这里来，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告诉你，做梦！” 两位办案人员对视了一下，知道顾强军的心里防线还很坚固，这会儿想让他招，那是不可能的了！行，那就让他坐着吧，五百瓦的灯光陪着他，他们两人先去休息一下，再换另外两个人来陪着他！ 看他还能熬多久！到了这个地步，他顾强军还能扛得住？那才真叫英雄好汉了！ 两人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果真又换来另外两位进来。 顾强军一看这架势，知道他们在打持久战，他再次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过去。 可是这狗日的大灯泡啊，那么刺眼地照着他，照得他眼睛都疼，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入睡！ 这些人，真他妈的没有人性啊！他在心里骂道。 表情就恨恨的。如果可以，他真想跳起来踹死这群王八蛋！什么东西？ 以为穿了身老虎皮就老不起啊！以为现在手握国家法器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来对付他？哼！说不定爷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等着瞧吧，孙子！ 顾强军就那么闭着眼睛，大脑中却是嗡嗡巨响，就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头脑盘旋！ 他只想熬着，他相信，老爷子一定回来救他的，一定回来的！他只要熬过去了，只要抗住了，就一定能平安地走出去！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对付他，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手段来伺候他，他都能咬死口，一句都不说，什么都不承认？ 只要他不承认，不签字画押，那些个什么调查，那些个孙子招认的事情，就他妈的全是假的，就不能治他的罪！ 只要他完好无损地出去了，他就绝对轻饶不了这般孙子！血债血尝，他们让他受的罪，吃的苦，他要让这些孙子十倍百倍千倍地吃回去！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么想着，顾强军就坚定了顽抗到底的信念！ 而另外两个教室里，同样是五百瓦的白纸灯泡亮着。 一间教室里坐着的是潘文道。 潘文道经过了几天的折腾，基本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说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总之是，他什么都说了。 这个时候的潘文道，已经是极度疲惫了，原本红润润的脸上，现在是铁青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有些吓人。 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上，几根杂毛长了出来，因为没有任何的打理，显得就像荒草长在沙滩上一样，零落稀疏，看上去很有一种滑稽的味道。 潘文道很小心地看着眼前的办案人员，满脸的憔悴状。 他抽动着嘴角，试探着问道：“两位大，大哥，求求你们……把这……灯……给关……关了……好不好？” 第833章 挡了那一刀 两位办案人员睥睨了他一眼，说：“潘文道，你说那天晚上去马口村抢夺尸体是老三的主意，不是你的主意，你可有证明啊？” “这……这……两位大哥……我，我不是说了吗，老三……老三……他是遥控指挥啊……”潘文道急得差点就要尿裤子了，这帮孙子怎么还挖这事儿呢？老三就是总指挥啊，只是老三那天他妈的不在信江市啊！所以他就做了这个替死鬼！ 其实，他就是个差事儿的啊！老三和顾强军他妈的才是老板啊！这话他早就说了啊！他妈怎么就不相信呢？ “呵呵，潘文道，没有证据，那就你的作为！参与现场抢尸的几个人都能证明是你直接指挥的！你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这些村民去冲击市政府，把事情扩大化了！你作为一个共产党的干部，私自参与矿山的经营，本就是严重违纪违法，发生矛盾之后，你不仅没有及时化解，反而进一步去点燃，去刺激，导致了事态的恶化，严重影响了党和政府的形象！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吗？” “这……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党和政府的培养，对不起人民的信任，对不起自己手中的这份权力，我该死，该死……我认罚……求求几位大哥，把等关了，让我休息一下，好吗？”潘文道真是死的心都有了，都几天了，该说的都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啊！ 他现在就想着能把头顶的那盏灯给关了！这灯啊，就像是神话里传说中的鬼灯一样，在他眼里闪着诡异的关，似乎要把他的灵魂都照穿，让他把什么都往外倾倒…… 太难受了啊！再这样折腾下去，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冤假错案，不要说刑讯逼供，光是这样用强烈的灯光刺激着你，你的精神都会崩溃，最后大脑意识模糊，把什么都招认了！ “那你承认抢夺尸体这事儿是你指挥的吗？”办案人员再次问道。 “啊，是，是的……”潘文道闭着眼睛说道，耳边早就轰鸣一片，不知道他们再说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笑，拿出那本口供记录，让潘文道在上面签字。 潘文道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本子上的字迹是模糊一片！ 他拿着笔，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办案人员，问道：“我……写……什么……啊？” “靠！写你自己的名字，潘文道！”办案人员怒斥道。 “哦……好……潘文道……”他嘴里念叨着，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潘文道”三个字。 办案人员相视一笑，收起了口供记录本。 其中一位走到墙边，啪嗒，把那盏小太阳给关了，只开了旁边那盏弱弱的小灯。 潘文道一下子觉得大脑清醒了！没有强光的刺激，他脑海中的幻觉消失了，眼前虽然看地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大脑上的千万只苍蝇似乎消失了。 他只觉得周围好清静啊，好清静，他现在只想闭着眼睛，好好睡一觉…… 光明是让人向往的，可是，一旦持久的给你光明，没有黑暗，而且是非同寻常的光明，那也是一种灾难！非同寻常的光明下，很多东西会现出它最狰狞的面孔…… 此刻的潘文道就觉得黑暗很可爱，黑夜很可爱啊！世界只有还原了它的本来面目，黑是黑，白是白，才是真实可爱的…… 他再也不用听那些呵斥了，趴在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间教室里，马三强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那盏明晃晃的大灯泡，笼罩着他—— “马三强，顾强军说他对这个矿山基本没有管理过，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做，矿山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清楚……”办案人员看了一眼马三强说道。 “呸！他妈的畜生——”马三强恶狠狠地骂道。 他真后悔认识这个和他同有一个“强”的兄弟啊！ 想当年在广州，为了能和顾强军搭上关系，他是甘愿当牛做马，甘愿吃他吃剩的草啊！当然，那个时候，谁要是能和顾强军攀上关系，并且得到顾强军的信任，那就是得道升天了啊！在道上混的，那就是真正熬出头了！ 他马三强从余河飘到广州后，就混进了当地的黑社会，专门在舞厅等娱乐场所里干那些挑起事端然后再摆平事端的事情，从中收取好处费，地皮费！就是在舞厅里，他见识了马三强的威风！靠，那叫一个牛逼啊！ 顾强军坐着敞篷卡迪拉克的跑车过来，一大帮人在门口迎接他！就像香港电影里的黑老大那样，顾强军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墨镜，走路目不斜视，进到舞厅里，所有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礼！ 然后顾强军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侍应生给他点燃一支雪茄，他架着二郎腿，抽着雪茄—— 哇咔咔！马三强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顾强军那眼神，似乎都能杀死千军万马！ 马三强那个时候才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大，做到万人拥护，那才叫他妈的牛！ 合着他这么多年偷鸡摸狗，都他妈的过得真窝囊！东西没捞着，却被送进了局子里！落得个臭名昭著的下场！看看人家顾强军，他妈的什么都干，什么都敢干，他就是老大！ 当然，谁都知道，他身后有座大靠山，那就他的老爹！江南省的南霸天！ 从见到顾强军的那一刻起，马三强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攀上顾强军这棵高枝，就是要借他的高枝来炫耀自己！就是要借他的高枝来壮大自己！就是要借他的高枝来保护自己！ 为了接近顾强军，马三强费尽了心机。 直到那一天，顾强军喝醉了，在舞厅里遇到另一帮人马，双方发生了矛盾，争执了起来，紧接着就打了起来！ 顾强军是个凶狠的角色，在其他人都一哄而上的情况下，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自己亲自上阵！他拿着那个砸碎了半截啤酒瓶子，朝着对方一个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人即刻血喷如柱！ 对方一看这架势，拼了命的开始反击。 其中一位从裤兜里掏出刀子，趁着顾强军不注意，从背后偷袭他！ 马三强正好站在顾强军的后面，当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扑了过去，替顾强军挡了那一刀！ 那一刀扎在了顾强军的腰上！如果刀尖再偏一点，扎到他的肾脏，他就玩完了！ 注定天不灭他！刀子差那么一点儿，没有伤到要害，马三强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然挨了这一刀，但是，马三强从此就成了顾强军最值得信任的人！ 顾强军在马三强住院的时候亲自倒医院里看望他，并且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我名字里都有一个‘强’字，现在你又替我挡了这一刀，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注定就是兄弟！从此以后，你跟着我顾强军干，有我顾强军吃的，绝对不让你挨饿！你们大家都听好了，马三强，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兄弟，最值得信任的兄弟！今后三强说的话，你们都必须要听！” 听着顾强军这话，马三强觉得自己这一刀真他妈的挨得值啊！他这辈子要靠本事混到让顾强军如此待见他，估计是不可能的了！这一刀，就是上天指定给他的，让他通过这样的方式和顾强军走到了一起！ 从此后，马三强是脱胎换骨了！在顾强军的队伍里，他仅此于顾强军的老二和老三，地位排在第四位！出入香车宝马，身边还有美女相伴，手里更有花不完的钞票，几乎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马三强真正体会到了得道成仙的感觉。 再后来，也不知道顾强军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余河有个大型的高岭土矿山，正好马三强又是余河人，于是顾强军就派马三强回到了余河，当上了这个矿主。 当然，和马三强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马三强的马子燕子。 燕子曾经是顾强军的女人，只是后来顾强军不要了，玩腻了，有了更多的新欢了，就把燕子赏给了马三强。 马三强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还得装着感恩戴德，带着燕子回到了余河，做起了矿主，而燕子呢，则是压寨夫人，掌管着矿山的经济大权。 马三强知道，燕子其实就是顾强军派来监督他的影子…… 矿山的任何事情，顾强军都了如指掌！所有的钱，也都被他控制得死死的，马三强，说到底，只不过是个看门的狗，挡子弹的卒子…… 到如今，顾强军却一口否认，所有的事情他都不知情，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马三强心里真他妈的后悔啊…… 这多年，他出生入死，为顾强军差点舍弃了性命，换来的是什么？是他轻轻地用手指一弹，他就如烟灰般灰飞烟灭…… 难道他就该当一个这么可悲的替死鬼吗？难道他就该如此的被村民唾弃，给父母心头添堵，让他们觉得无颜见人吗？ 不，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的一片忠心被亵渎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到了这个时候，马三强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他要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顾强军你啊顾强军，你不仅仅是在马口高岭土矿山作恶多端，你的身上背负了多少血债和命案！你他妈的就是死一千次都不为过！ 马三强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办案人员，说：“我有所有的证据，顾强军身上血债累累……” 第834章 像着了火 还有一间教室亮着灯。 那儿坐着的是老三郑家贤。 这个脑袋巨大，身材也超魁梧的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似乎那五百瓦的灯泡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他双手交叉，十指相扣，两个大拇指很悠闲地做着上下翻滚的动作。 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奈何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以不变应万变，是他颠扑不破的真理！ 无论办案人员说什么，问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开口，不吭气，不发怒，不激动，不做任何反应—— 他还有一样神功，那就是睁着眼睛能睡觉。 办案人员看着他，他的眼睛也看着办案人员，但是，他其实已经睡着了！ 而且睡得十分香甜！气息均匀，酣然入梦！ 刚开始的时候，办案人员没有发现，看他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的，而且似乎眼神黯淡无光！于是走到他跟前，示意了他一下，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再推了他几下，他才从梦中醒来！ 当然，他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眨了眨眼睛，对着办案人员友好一笑，一笑泯恩仇！哈哈，什么事儿也没有！ 到了时间，你得准时给他饭吃，给他水喝，让他去上厕所！ 有这几个时间点来活动，对于他来说就够了！ 他可以在上厕所的时间里多做几个俯卧撑，或者是臂力牵引，总之就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来舒活筋骨，所以无论你怎么让他坐着，大灯泡烤着他，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他照例悠闲自在！ 呵呵，真乃世间奇人也！ 办案人员遇到了超级“钉子户”了！ 顾强军的毫不承认，郑家贤的绝不开口，这两个关键人物的禁语，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就一时无法对他们进行定性！虽然马三强和潘文道什么都说了，可是，最关键的人物不承认，这件事儿就没法结案，没法认定！ 正在办案人员陷入困境，案子无法推进的时候，没想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顾强军的心里防线彻底垮了…… ———————— 中纪委的调查小组在当天下午就到达了江南省省城昌北市。 一下飞机，热浪就让这些刚从北京过来的领导们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气氛是决然不同！ 都说昌北市是火炉，没来过的人还真体会不到。 只有脚踏实地地到这个城市走过一趟，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火炉”。空气中似乎都像着了火一样，到处都是热辣辣的！ 吴书记带着省长舒侨丰和李成鑫一起，接待了中纪委的调查小组一行。 调查小组由中纪委监察部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人员组成，一共有四个人。组长是监察室的主任唐小某，三个成员分别是副主任王蛙，杨承靖，华国善。 唐小某看上去还比较年轻，估计四十出头，王蛙看起来是个老头子，大脑门光秃秃的，周围围了一圈铁丝网，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杨承靖和华国善看上去和唐小某差不多，不会超过四十五岁。 大家相互见过面之后，表情都比较凝重。 毕竟这次下来的任务是调查有关顾伟赢失踪的事情。一个常务副省长莫名其妙失踪，这对于中央来说，也是一件很有震撼力的事情。 大家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落座之后，省长舒侨丰先把顾伟赢这段时间以来的日常工作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汇报。 从顾伟赢这段时间的日常工作和活动来看，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一个常务副省长的日常工作，都是按部就班，顾伟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要说有什么异样，那就是顾伟赢曾经在半个月前，马不停蹄地去了信江市考察，据说这不在日常的工作安排中，是顾伟赢自己当时突然间提出来的，没有写进省政府的常务日志中去，这一点有些值得怀疑。 于是舒侨丰把那天的相关资料也调出来了，顾伟赢到信江市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强调了一个稳定压倒一切！看了看工业园，看看了余河规划的新区，这些似乎也是常理之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说到这里，舒侨丰似乎不经意地看了李成鑫一眼，这一眼虽然很短暂，但是，这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啊，足以让李成鑫心里剧烈地狂跳几下。 他知道，就是他前脚从信江市离开，顾伟赢后脚就去了信江市。 但是，他去那儿确实是检查工作，这个安排是写进了常委日志里的！当然，至于后面突然发生的事情，那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无意中碰到了村民冲击市政府的突发事件，又无意中掺和了进去。 但是，他强调的也是稳定压倒一切！务必妥善解决村民提出的问题，给村民一个交代啊！ 他想来想去，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他说的话与顾伟赢去信江市没有任何联系，与老顾的失踪更没有任何关系啊！ 于是，他淡定沉着，稳妥泰山地坐着。 那么，顾伟赢为什么会失踪？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小某这个问题一出，大家都无言以对。 总之现在就是到处找都找不到顾伟赢的踪迹。手机早就关机了，失去了一切可联系的线索。顾伟赢这位曾经叱咤江南省的重量级人物，突然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莫名其妙消失在公众的视线里。 听取了汇报后，唐小某和调查小组的四个人开始分成两组，对相关人员进行询问。 一时间，整个省政府办公大楼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谁都害怕被叫到问话，似乎这件事儿一沾上，那就是瘟疫。 调查小组在进行询问的时候，李成鑫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喘息了片刻。 这一整天啊，折腾得他的大脑都是轰隆隆作响的。 昨晚和丫头的那点甜蜜和激情，被这么一弄全然都消失殆尽了！ 这个老顾啊，真不知道唱的是哪出？为什么要玩儿失踪？难道真的到了绝路上吗？ 其实，从李成鑫的角度来看，顾强军所做的事情，后果定然是比较严重的，一旦追究起来，顾伟赢这个做父亲的也脱不了干系，但是，以老顾的人脉和一贯为人的作风，他自己并不会因此而被拖下水吧！大不了仕途终结！可是，到了这个年纪了，就算是能上，也最多是一届，又能如何呢？扑腾来扑腾去，最后还是一样告老还乡，人奋斗了一生，也不就如此吗？ 李成鑫记得他看到过一个段子，算是讲透了官场和人生的结局： 正处、副处，最后都不知落在何处；正局、副局，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正部、副部，最后都在一起散步；总理、副总理，最后都是一个道理；主席、副主席，最后都会一样缺席。人生如赛场，上半场按学历、权力、职位、业绩、薪金比上升；下半场以血压、血脂、血糖、尿酸、胆固醇比下降。上半场顺势而为，听命；下半场事在人为，认命！上下要兼顾，两场都要赢。没病也要体检，不渴也要喝水，再烦也要想通，有理也要让人，有权也要低调，不疲劳也要休息，不富也要知足，再忙也要锻炼。人的一生，好比乘坐北京地铁一号线一路向西：途径国贸，羡慕繁华；途径天安门，幻想权力，途径金融街，梦想发财；经过公主坟，遥想华丽家族；经过玉泉路，依然雄心勃勃---这时有个声音飘然入耳：乘客您好,八宝山快到了！顿时醒悟：人生苦短。 老顾难道连这点参透力都没有？还玩什么失踪？他这一失踪，就算是没事儿也有事儿了啊！ 真是太不靠谱了！ 李成鑫有些为老顾惋惜啊！ 毕竟革命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作为顾伟赢的对手，他还是心有戚戚焉！ 饭桌上的那盒饭让了很久，他丝毫没有胃口。 小关提醒了几次，他才打开饭盒吃了几口，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啊！ 可能有的人会认为李成鑫这样想有些矫情，对手玩失踪，对于他来说，不是天大的利好消息吗？他郁闷个什么劲儿！官场历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顾伟赢“失踪”了，他不就高枕无忧了吗？不就可以如愿以偿地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了吗？ 其实，李成鑫是和顾伟赢在争夺那个位置，但是，他要的却不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想让顾伟赢出局的方式有很多，这是李成鑫从来没想过，也不可能想到的方式，因为这种方式太惨烈！李成鑫觉得，他和顾伟赢之间的斗争，远没到要把对手置于死地的境界！ 顾伟赢比李成鑫大好几岁，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可以说是很有智慧也很有政绩的一个干部。他的霸道和他的成长经历是有关系的。 从一个基层的小职员做起，到今天的常务副省长，顾伟赢靠的不仅仅是实干，更得有过人的智慧！这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 中国干在基层的党员干部千千万，能有顾伟赢这样傲人成绩的寥寥无几！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雄厚的靠山，完全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这样的干部，李成鑫是从心底里佩服的！ 当然，因为李成鑫的到来，和顾伟赢形成了这样一种政治格局，导致了他们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事实上官场也没有朋友，而只能成为对手！ 所以，李成鑫和顾伟赢之间，是时局所害。李成鑫甚至想过，如果他和顾伟赢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合作伙伴，或许会是不错的一对搭档！ 但是，没有这样的如果！ 这一个晚上，对于江南省政界的很多人物来说，是一个漫长的黑夜…… 第835章 抽动了几下 顾伟赢的“失踪”让本就不平静的江南省，再次卷起了波澜，不，应该说是卷起了惊涛骇浪！ 很多人担心，这突如其来的浪潮会把自己打翻！谁也不想成为那个殉葬品！所以，这注定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让多少人无法入眠啊！ 李成鑫也睡不着。 他连宾馆都没回，就在办公室里对付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随时待命，哪儿也不能去。 当然，这个夜晚，其实内心还是会很想丫头的，但是，他强忍着，没有打开手机。 他知道，只要他打开手机，说不定丫头的信息就会蹦跳出来，看到她的信息，或者是接到她的电话，他怕自己无法自控，不能见她，又想得要命，这种感觉很难受，他宁愿不要去打开这扇窗，不给自己任何的希望。 这样压抑也是残忍的。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一会儿是顾伟赢的事情，一会儿就变成了丫头的样子。这样极其不相干不和谐的两个事情，总是交替出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他几乎没怎么入睡。 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刚睡着，小关就来敲门了。 “老板，舒省长那边召集开会！”小关在门口小声说道。 李成鑫睡意全无，即刻起身，洗漱了一下，喝了几口水，就到吴书记的办公室去了。 走进办公室，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中纪委四人小组的成员都在，唐小某的脸上表情阴郁，吴书记，舒省长面色严峻，还有省公安厅厅长雷斌悲戚地坐在那儿！ 莫不是找到了老顾？ 李成鑫看他们这表情，已经猜到了，事情大概是有了新发现，否则雷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指挥部，或者说在现场，而不是在书记办公室！ 现在雷斌出现了，说明他已经带来了消息！ 果然，李成鑫刚坐下，吴书记就开口了：“雷斌同志把情况汇报一下——” 公安厅长雷斌长着一副武松的脸，很有英气，也很有杀气！平时看他这模样就觉得怪怪的，今天看上去更是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感觉。 李成鑫看着他，仔细听着他即将要讲的话。 “向各位领导汇报，顾——副省长——找到了！”雷斌很艰难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位。 李成鑫吃惊地盯着雷斌！ 找到了！在哪儿？人呢？ 雷斌的脸上还是阴郁得让人可怕。 只听得他慢慢汇报道： 顾伟赢同志失踪后，我们省厅即刻成立了特别小组，分头进行排查和寻找，并且把顾伟赢同志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调了出来，结果发现，他在四天前就停止了和一切人的通话，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秘书小陈的，这个电话之后，他的手机就消失了。 我们利用最先进的监视跟踪设备，都没有发现他的手机存在的信息，估计，他把手机卸掉了电池之后，自行处理掉了，所以，无论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就是要彻底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而且知道如何规避无线跟踪，这说明顾伟赢同志早就想到了这样做，他有充分的准备。 听到这里，李成鑫一头的雾水！这雷斌怎么说话不着边际的，结果呢，他想听的是结果！顾伟赢怎么了？人在哪里？是死是活啊？ 可是雷斌就是慢条斯理地讲着： 最后，我们只能通过顾伟赢同志的秘书，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和顾伟赢同志通话的人。他应该知道顾伟赢的行踪，说不定，顾伟赢最后还对他有所交代！ 昨天我们第三次找到小陈。他终于带着我们到了一个最新的小区，那是老顾同志唯一没有向外人透露的住所，只有小陈一人知道，就连他的司机，顾伟赢都没有告诉过！ 那是在城北很偏僻的一个大社区，是大恒地产在昌北建立的一个新城，目前因为地里位置偏僻，还没有多少人入住。里面绿化很好，园林建得很漂亮，但是，人气很差，十分安静。 我们跟着小陈来到老顾所在的18栋最顶层的物业，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里。 小陈打开门，里面的凉气扑面而来，简直让人直打寒颤！走进房子里，发现里面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连窗帘都全部拉上了，屋子里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小陈给我们打开屋里的灯，我们发现，家具和陈设都非常整齐，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而且房子里纤尘不染，很是干净！ 走进去后，我们发现，卧室里的门是关着的。推开门，里面也是漆黑一片！温度似乎比外面更低，就像是进入了冰窖一样！ 当我们把卧室里的灯打开后，我们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老顾安详地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床单—— 法医鉴定后，发现老顾已经去世三天了，只是因为房间里的温度很低，而没有过度腐败，但是，老顾的尸体上已经有了尸斑，身体也开始出现了腐败—— 我们在老顾的床头发现了这个，请各位领导过目！ 雷斌说完，有些凄凉地叹了口气，把一封信交到了吴书记的手上。 吴书记看了看，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几下，接着他把这封信交到了中纪委的唐小某手上。 唐小某神情严峻地看完了。接着是省长舒侨丰，老舒在看这封信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似乎也抽动了几下。 当李成鑫拿着这封信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有些颤抖！ 其实，听到老顾死亡的消息时，他的心就莫名的疼痛了一下，老顾啊老顾，真是可惜啊！ 万万没想到你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玩失踪！ 李成鑫虽然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当事情的真相从雷斌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惊愕了！十分的惊愕！ 在座的所有人都惊愕！ 顾伟赢啊顾伟赢，你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这辈子也算是在斗争中走出来的，怎么在这个坎儿上就主动投降而且彻底放弃了呢？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结让你无法走过去，坦然面对这件事情？ 现在看到这封信，李成鑫更是难以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种滋味！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些，然后把这封信上的内容看完了，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李成鑫的心像被刀子戳了似的难受！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顾伟赢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了！是的，消失了！我没有想到，我不是倒在对手的旗下，而是倒在了自己儿子的脚底！ 人生本来就是从生到死的一个过程，任何人的结局都一样。 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有的人活得精彩，有的人活得凄凉，更多的人活得平淡。 回想我的一生，可以说是精彩的。 我是一个农家子弟，从生产队的干部做起，一直到到现在的常务副省长。这一路的成长，一路的前进，我感谢党对我的培养，感谢所有的老领导对我的关心，感谢我的家人对我支持，感谢我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容忍我的霸道！ 我是个霸道的人。霸道不是与生俱来的，霸道是在权力的累积中形成的。当我还是一个生产队的干部的时候，我无法霸道，我不能霸道；当我还是一个小科员的时候，我也不能霸道。但是，当我掌握了实质性的权力之后，我就慢慢变得霸道了！ 对于我的霸道，有些人无法容忍，也有些人视为平常。我感谢那些容忍我的人。说实话，我的霸道不会是无理的，更多的时候，我是因为要坚持自己的做法，完成自己心里的意愿，所以，我霸道！在这个方面，我从来是说一不二的！ 这或许也是我失败的原因。 因为长期在工作养成的习惯，我把这样霸道的脾气带到了家里，在家里，我也是如此的霸道！我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所有的人都必须听我的，以我为中心！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小儿子会是今天这副模样！ 从小我就疼他，他要什么就满足什么！但是，我工作在外的时间长，对他的教育，我是缺失的。偶尔在家，我的霸道让他从来不敢说话，我曾经以为，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在我的面前从来是不敢违抗的！ 可是，没想到他长大了居然是这副德行，专门干那些个伤天害理祸害百姓的事情！ 我顾伟赢一世英名，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党和国家的事情，从来没做过伤害他人的事情，可是，我的逆子啊，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让我的心在流血！ 任何成功都无法弥补孩子教育的失败！ 这是我顾伟赢这辈子最大的失败！我愧对顾家的列祖列宗，我愧对党的培养，我愧对自己的良心，我愧对我身边所有的人啊—— 我无言面对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无言面对我的列祖列宗！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今天的所作所为，是我这个父亲犯下的错！我难辞其咎！我只能以死谢罪！ 对于我的逆子所犯下的罪过，我请求政府，绝不要姑息！ 让他承担他自己所造的孽吧！他做过的事情，让他自己去承担，去赎罪…… 再次拜谢所有关心帮助过我的人！ 顾伟赢绝笔” 看完这封信，李成鑫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被顾伟赢所说的每一句话打动了！ 第836章 天塌下来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顾伟赢这封信的每字每句，都是血泪的泣诉！是一个父亲的无奈，是一个父亲的失败！ 是啊！作为一个从政者，顾伟赢是成功的，可是，作为一个父亲，顾伟赢是失败的！是彻底失败的！ 任何成功都无法弥补孩子教育所带来的失败！这是对顾伟赢这个汉子最大的打击！人生道路上的不如意，都会过去，仕途的成败也都是过眼烟云，可是，孩子教育的失败，那就是彻底的失败，也无法从头再来！何况顾强军这个逆子啊，犯下了多少滔天的罪行，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没有顾伟赢这样的大靠山，没有顾伟赢在官场的保护伞，他顾强军能这么嚣张吗？能在短时间内聚敛大量的财富吗？如果第一次犯事儿，老顾就能六亲不认，让顾强军尝到做错事情必须付出的代价，顾强军可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吗？ 如果……很多很多如果，但是，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 像顾伟赢这样的家庭，可以说是显赫无比的。按照常理，他的家庭应该是其乐融融，父慈子孝才对！可是，偏偏这样的家庭就会出逆子！逆子对老父亲的伤害，那是极其惨烈的！ 顾伟赢一世英名，却被这个小儿损毁殆尽！顾伟赢也是个骄傲的男人，一个霸道而又骄傲的男人啊，在他临近晚年的时候，因为无法接受儿子犯下的这些罪孽，因为无法承受自己一世英名被毁，选择了以这样凄凉惨烈的方式谢世！ 这如何不让人悲痛！如何不让人心有戚戚焉！ 其实，顾伟赢的这种悲剧，是现在很多官二代的家庭都存在的。只是，很多做父亲的，没有像顾伟赢这样，以死谢罪！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一代神仙一代蒙！一代聪明一代傻！一代神武一代孬种！ 其实，“官二代”的问题并非现在才有，可以说这种现象由来已久，从未得到有效的解决。最常见的，便是“官二代”打着老子的旗号，承揽工程、倒卖指标等等，违法乱纪，大发横财。 顾强军同样是这样的，靠着老爷子发财，聚敛了巨额的财富。 按理，他捞财也就足够了，还要去干草菅人命的事情，这个狂就放得太无形了！ 难怪顾伟赢会无颜面对，选择了一了百了！他要是活着，救了顾强军，那么顾强军不但不会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继续打着他的旗号到处吆喝，指不定还要干出什么大事儿来！可是，他要是不救这个逆子，眼睁睁看着他受审，收监，甚至吃枪子儿，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放？他这条老命还能活得下去吗？ 不过，对于老顾这样决绝的做法，李成鑫还是觉得太过了！ 老顾啊老顾，你大可以大义灭亲，大可以从此把儿子送进国家法器里去好好教育，大不了让他这辈子都呆在笼子里，再也不要出来祸害人了，那不就结了吗？为何要以自己的性命来谢罪呢？你这样做也绝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做法！ 你顾伟赢的存在，对于你的家族，那就是一面旗帜，是一个象征啊！你家里那个小王八羔子，你不徇私情，把他关起来了，不也是为社会除害吗？你倒了，你顾家整个家族就倒了啊！ 何必如此想不通呢？ 李成鑫看完了，心里的哀叹和悲楚却是一阵大过一阵！ 现场好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吴书记的表情是悲痛的。 沉默了许久，他看了看雷斌，说：“现场还发现了什么？老顾同志的遗体怎么处理的？” 雷斌看了看大家，缓缓说道：“现场还发现了大量的安定片，在顾伟赢同志的床头柜上。现场有两瓶安定片的瓶子，吃下了一瓶半，还剩一瓶半倒在了床头柜上……据顾伟赢的秘书小陈交代，老顾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是交代他，这段时间老顾要出门，说是给小陈放个假，让他好好休息，还说跟着他干了这么久，也没有真正放个假，这段时间就给他放假，好好休息——” “小陈说，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怎么没有说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以往也有这样的时候，老顾会交代清楚小陈这段时间他要去哪里，大概多久回来，而这一次，却是什么也没说，只说给他放假——” 李成鑫能够想象得到，老顾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在交代遗言。但是，对于他的突然离去，小陈作为秘书，是最伤心的！ 跟着老顾这么多年，小陈算是一个称职的秘书，但是，老顾这样离去，却没有给小陈留下任何的交代！这对于小陈来说，算是仕途上的一个巨大的坎儿！如果不走运的话，他就在这个坎儿上掉下去了！ 常务副省长的秘书，虽然不是二号首长，但是，那也是相当有分量的角色！这个职位，发展得好，可能很快就能到地方上去挂职个一二把手，过不了几年，杀个回马枪，那就是一个华丽的转身！ 可是，小陈怎么能想到自己的主子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绝路呢？老顾这一走，等于是把他的仕途也划上了句号啊！ 后来，李成鑫听说，当时看到顾伟赢躺在床上，小陈是扑倒在他的身上，悲恸大哭！ 那感情比死了亲爹还要伤心啊！ “顾副省长的遗体已经进行了妥善的处理，法医进行鉴定，排除了他杀之后，就放到了殡仪馆保存——”雷斌缓缓说道。 “老顾的事情，事发突然，令人震惊！现在，消息虽然没有发布，但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能够想象得到，坊间对于老顾同志失踪的消息一定是甚嚣尘上，传得神乎其神了！谣言止于信息的公开，当一切真相大白了之后，大家也就失去了兴趣，事情才会真正过去——”说到这里，吴书记看了看唐小某，“唐主任，您的意思是？” 唐小某面色严峻，他和吴书记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心情沉重地说道：“老顾同志的死因还要进一步调查，是不是真像他遗书里所说，因为儿子的不成器而内疚谢世？我想这个还需要进行考证！另外，对于如何公布老顾同志的死因，这个还要看中央方面的意思，现在，一个党的高级干部离奇死亡，对于我们党和国家来说，都要妥善小心处理，不能有丝毫的偏差。所以，消息暂时不予公布，事情进一步调查之后，中央定了调子，我们再对外公布——” 吴书记点点头，示意雷斌，这件事情还需要继续深入下去，全方位多侧面地进行摸查，力求尽快调查清楚。 雷斌汇报完了，带着新的指示离开了。 其实，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老顾就是无法承受逆子所犯的过错，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来以示自己的清白！ 当然，唐主任说要调查那就继续调查，唐主任是代表中央的意见。 有关老顾同志的死因公布，还必须等待中央的最后认定。 散会后，整个省委大院，政府大院就基本上知道了老顾死亡的消息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欢喜的人庆幸终于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前进的道路上少了一个拦路虎，可以轻松过阵！而那些顾伟赢的死党们，那就比死了亲爹还要悲恸！ 小陈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有更多的小李小马小吴在暗地里伤心落泪啊！老顾死得真不是时候啊，这个节骨眼上死了，那就是天塌下来了啊！ 但是，不管是高兴还是悲痛，老顾终究是死了！他的故事也随着他的死去，而慢慢沉寂起来…… 那个孤寂的破落的校舍里，顾强军还是不开口。 他不相信，老爷子会不管他！老爷子一定会来救他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第二天上午，办案人员照例对顾强军进行审问，顾强军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开口，不做任何的回应，任你怎么说，他自岿然不动！ 办案人员知道，顾强军这是心里还有强大的支撑，还坚信着奇迹出现，坚信老爷子中途一个电话，就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如果他知道了老爷子已经被他气得一命归西，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顾强军，你自己干的事情你心里很清楚，你不交代不代表不存在，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为自己积点德，也为你的家人，你的后代积点德吧！你还幻想着你老爷子来拯救你，别做梦了！你可知道，你的老爷子现在在哪里？” 办案人员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强军。 真是不知道顾伟赢一世英名，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玩世不恭，目无法纪的逆子呢？ 作恶多端，罪恶滔天！还死不认账，目空一切！ 真是可惜了老顾同志用一声经营起来的家业根基啊！就毁在这个逆子的手中！ 顾强军似乎还没听懂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说：“我老爷子在哪儿，是你们这些人能知道的吗？你有资格吗？啊？” “呵呵，顾强军，我没有资格，我也没有兴趣，只是，我告诉你，你别再抱幻想，你老爷子自己都挂了，你还指望他还拯救你？” 什么？顾强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什么狗屁话！我老爷子挂了？谁说的？他妈的，你这样咒我，看老子不捏碎了你？ 第837章 最幸福的人 顾强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办案人员的跟前，怒斥道：“小子，你他妈的别以为今天你坐在这个位置就可以胡说八道！你家人才挂了呢？你全家都他妈的挂了！” 看顾强军这么冲动地跳起来了，办案人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待顾强军稍微冷静之后，他才继续说道：“顾强军，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你老爷子要是能救你，还能等到让你抓进来再救吗？你老爷子要是知道你被抓了，还能无动于衷吗？你自己也不开动脑筋想想，为什么你今天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老爷子依然没有现身，为什么一切都和往常不同，为什么啊？” 是啊，他妈的为什么啊？为什么老爷子还没有来救他啊？ 顾强军那嚣张的气焰被办案人员这么一问，立马委顿了下去！ 他似乎隐隐中也感觉到了什么！难道—— 他不敢想下去了！ “顾强军，你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了，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对你老爷子在天之灵的最好安慰——”办案人员继续说道。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啊！ 眼前的顾强军听到他这句话后，身子即刻僵直了，双眼也呆滞了，似乎是顷刻间，他整个人就傻了一样，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紧接着，他的眼睛就瞪大到如铜锣般，看着办案人员，然后他一步步走过来，瞪着他们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办案人员被顾强军这表情给吓坏了！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这……这……”刚才说这话的办案人员嗫嚅着嘴唇，不敢再说了！ 另外一位却是蔑视地看了一眼顾强军，然后大声吼道：“顾强军，我告诉你，你老爷子被你气死了，气绝身亡！现在整个江南省都知道，顾伟赢因为逆子而自杀了！你还想着老爷子来救你，你就做梦吧！再也没有那一天了！没有了！” 顾强军的头如机械般转动过来看着这个对他呵斥着的人，他真恨不得掐死这个人！什么东西！可是，他的双手被手铐铐住了，他无力发泄他心中积蓄的强烈的火焰！ 大概了过了那么几秒钟，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他靠着墙，眼泪开始无声地滑落下来，慢慢的，变成了嚎啕大哭—— 啊——啊——啊——他连续发出的这三声悲惨的叫声，透过这个破落的教室，飞到了田野外边，惊得停歇在附近大树上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纷纷飞了起来！ 那叫声太凄厉太吓人了！ 顾强军就像被关在黑笼子里的狼一样，嚎叫着，悲恸地嚎叫着，一声紧似一声，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悲惨—— 办案人员只好站在门外，这叫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等他们再次走进去看的时候，顾强军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神情黯然，目光呆滞，整个人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神气—— 顾强军的意志垮了，没有了老爷子的这根支撑，他的命就是烂泥一堆，他活着就再也没有了依靠，他嚣张就再也没有了资本—— 他是什么？他就是臭狗屎一堆！没有老爷子，他顾强军就什么都不是，连狗屎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 顾强军突然间发成了这样一长串的惨笑，笑声再次激荡着这个空空的校园，传出去很远很远—— ———————— 李成鑫消失的这几天里，梁晓素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过得是百无聊赖。 每天上课，枯燥而乏味，李成鑫又交代过，叫她不要出去和那些同学聚会，这段时间她就得留在学校里，除了上课，就是睡觉，无聊死了！ 倒是黄韵茹过得潇洒自在，每天都看到那辆奥迪车停在门口接她，也不知道她每天去了哪里，怎么有这么高级的待遇？ 邢迎春这段时间也和梁晓素一样，几乎很少出去。而且看她的表情很是伤感，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但是，邢迎春从来不和梁晓素说，她们虽然住隔壁，但是邢迎春从来不过来串门，也很少和梁晓素过多地聊天，这个女人，真心有些看不懂！ 两天过去了，梁晓素试着拨了李成鑫的电话，可是，手机还是关机中。 她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是，她知道出事儿了。 网上关于顾伟赢失踪的那条帖子，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顾伟赢真的失踪了！更确切地说是自杀了！ 这个消息在班里很快就传开了，只是大家都不敢议论，毕竟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没有正式发布顾伟赢的死因。 各种猜测在流传着。 有的说，顾伟赢贪腐的事情败露了，据说高达几个亿，这个数字已经触怒了中央，顾伟赢吃不了，兜着走！为革命贡献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个杀头的结局，顾伟赢无法接受，所以选择了自行了断； 还有的说，是顾伟赢抱养的女人把顾伟赢给告了！因为顾伟赢答应了给她弄个职位，可是到头来却又食言，女人不甘心，就举报了他！这一举报，顾伟赢就露馅儿了，很快就查出了他贪腐的事实和证据，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还有的说，顾伟赢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受到了牵连，老脸无处安放，被一个儿子毁了一世英明，所以一时无法排遣，选择了一了百了…… 总之，各种可能，各种猜测。 梁晓素不知道前两种传言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知道顾强军的事情已经在调查，顾伟赢的死应该说是和顾强军的事情分不开的！ 至于真相究竟怎么样，或许局外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周末眼看着就到了，梁晓素本想回家，可是，天气太热，来回折腾，她又有些不愿意，再说才刚来一个星期就想着回家，这也太缺乏忍耐力了！怎么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呢？ 想来想去，梁晓素还是决定不回家了，就留在这儿，就孤独地过这个周末，就不相信，自己离开了李王就没法活了！ 这样想着的是时候，梁晓素心里也期待有奇迹发生。比如，李王突然间就给她电话了，突然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那该多好啊！ 呵呵，小女人啊，真心会做梦的！ 梁晓素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正无聊地看着电视打发时间，手机真的就欢快地响起来了！ 她拿起来一看，原以为是李王的，没想到却是马莉莉的。 这个马莉莉啊，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闲又有钱的人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还有大把的金钱可以潇洒，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吧！ “大小姐，闲来无事就想到了我啊！”梁晓素躺在床上笑呵呵地说道。 “晕，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的姑奶奶，我是闲来无事才想到你吗？我是经常夜不能寐就想到你，好不好？”马莉莉也大笑着说道。 “呵呵，是啊，你也夜不能寐啊！你的金龟婿呢？又让你独守空房了？”梁晓素笑着说。 “别提他了，他啊，都消失快一个月了！鬼知道他去哪儿了！”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你呢，周末回来了没有？” 马莉莉知道梁晓素到省城去学习了，上次在和梁晓素的表哥表嫂他们一起唱歌的时候，梁晓素就告诉她了。 “没有，天气太热，不想回去了——”梁晓素懒懒地说道。 “那好，这样吧，明天我开车去省城，我来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样？”马莉莉兴奋地说道。 “啊！真的啊？”梁晓素高兴地叫起来，“我爱死你了，莉莉！” “哈哈，你看看，刚才还说我来着，现在就爱死我了，你这变化也太快了吧！”马莉莉佯装生气道。 “呵呵，我对你啊，从来就是又爱又恨，爱恨交织！”梁晓素笑呵呵地说道。 “说得咱们像同性恋似的——”马莉莉笑着说，“唉，我是真的开车过去啊，正好把在省城的几个同学都叫上，明天我请大家吃中饭，地点你来选吧，晓素，定个上档次的，大包间，明天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哦？什么事情？”梁晓素一下子好奇起来了，很少听到马莉莉如此正经地说一件事儿啊，莫不是她和范明鑫的好事将近，要举行世纪婚礼了？ “哈哈，先保密，明天再告诉你！”马莉莉笑着说，“就这样了，亲爱的，晚安！” 说完，马莉莉就挂了电话。 这个该死的马莉莉，卖什么关子吗？梁晓素嘟哝着嘴说道。 一定是马莉莉要结婚了，特意过来给这些同学送请帖的吧！ 梁晓素心里想。 管她呢，明天就明天吧！梁晓素躺在床上，想着马莉莉即将要结婚了，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忧伤！ 是啊，同学们一个个都结婚了！有家了，将来一个个都有孩子……人家的家是在不断地壮大的，孩子的加入会让一个家充满生机和活力。 马莉莉将来也会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虽然她是那么拜金，那么玩世不恭，可是，她终究还是有个归宿的，而且看起来还不错，嫁了个超级有钱的主，家大业大，马莉莉坐拥这样一份家业，幸福的生活就像花儿一样开放啊！ 可是，她自己的未来呢？在哪里？她的家在哪里？ 她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家吗？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吗？将来她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不，和李王是不可能的！李王那天晚上问过她，有没有可以结婚的对象？难道李王真的希望她在和别人结婚的同时还和他保持这样一份感情吗？ 男人可以同时爱几个女人，也可以同时拥有很多女人，但是，女人不行！至少梁晓素这儿不行啊！她无法做到，在心里爱着李王的同时，还去爱别的男人！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838章 折腾得够呛 她爱王成的时候，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王成就是她的一切，占据了她全部的内心世界。后来王成突然间离开了，带走了她的心，让她一度尘封起了自己的感情。 现在，她的心门被李王撬开了，她真正接受了他的爱，她绝对不可能去爱上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啊！ 她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要么不爱，要爱就不顾一切去爱！ 可是，这份爱到最后会带来什么？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没有这个坟墓，爱情就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样的爱，是不是最悲催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很难受很难受！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她却选择了这样一条没有归宿的路，这是不是作茧自缚，是不是飞蛾扑火？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泪水打湿了眼眶！ 没有未来的明天，无论现在多么精彩，都是一场悲剧！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儿，该是何等的伤心！ 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市民，他们的生活准则是平平安安，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所以总是催着她去相亲，希望她能早点成家。 到了她这个年纪，再不嫁，就真的剩下了！ 是啊，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梁晓素在心里问自己…… 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梁晓素几乎一夜无眠，把自己活生生折腾得够呛！ 第二天早上，她习惯性地睡了个懒觉，却被马莉莉的电话给叫醒了。 马莉莉一早就出发，这会儿已经到了党校的门口。 一听说马莉莉已经到了，梁晓素才不得不起床，她让马莉莉先到房间里来坐坐，然后两人再一起出去。 马莉莉进来，看到梁晓素这一脸的憔悴状，大吃一惊：“晓素啊，你昨晚上干嘛去了？彻夜做运动——” “去死，谁像你啊——”梁晓素没好气地骂道，“开玩笑也不找准对象。” “呵呵，没有啊——那你怎么这么一脸的憔悴状啊！”马莉莉看着她说，“谁欺负你了？” “没有，一个人没睡好。”梁晓素随口说道。 “哈哈，那感情你经常是两个人睡，所以突然间一个人就睡不好了！”马莉莉大笑道。 “你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梁晓素真心服了马莉莉，没有她联想不到的事情，“我，你还不知道吗？从来都是一个人，什么时候两个人过啊！” 梁晓素被马莉莉这么一说，还真有些脸红了！这个心直口快的马莉莉，从来就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乱说一通！ “哈哈，那我怎么知道啊！你自己才知道啊！”马莉莉倒在她的床上，伸了身懒腰，“累死我了，一个人开过来的——”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冲凉，一会儿我们就出门！”梁晓素笑着说。 “晓素，你帮我订了包间吗？”马莉莉突然问道。 “啊？”梁晓素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儿就忘了马莉莉昨晚说的这茬了！ “对不起，我忘了——”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姑奶奶，那我今天请了好多个同学啊，我们放哪儿吃去啊！”马莉莉坐起身看着梁晓素说道。 “哦——别急别急——”梁晓素想了想，这事儿只能求助黄韵如了。 那天黄韵茹去万家灯火的时候，经理对她那么客气，随时过去都有包间的，不知道请黄韵茹预定一下能不能来得及？ “我找个人帮我们订！”梁晓素笑着说。 然后她就拿出了电话本，拨通了黄韵如的手机。 黄韵茹一听是梁晓素很高兴，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给她订个包间，最大最好的！ “哈哈，太好了！“马莉莉一听梁晓素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真心高兴极了，“晓素啊，这关键的时候，还是权力好啊！有钱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有权就不一样了！所以啊，你得好好干，今后争取做个封疆大吏什么的，我老同学也能跟着沾点光啊！” “呵呵，这怎么可能啊——我啊，就是个小富即安的人，有份稳定工作就行了！别无他求！”梁晓素边说话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晓素啊，到时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哦，而是事情会推着你走的！不信，你记住我说的话！”马莉莉笑着说，“你现在是势不可挡啊！” “呵呵，我从来不想这些无用的东西……”梁晓素探出头回应道。 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觉得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具体哪儿不一样呢，又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感觉很不一样！ 梁晓素冲凉的时候，马莉莉就无聊地看着电视。躺在床上，她居然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真是太困了！ 等梁晓素走出来，却发现她已经打着轻微的鼾声了！ 看看时间，该出发了！ 梁晓素推醒了马莉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还有那些同学，要不要再约一下，告诉吃饭的地方？” “嗯，是该给她们再打个电话的——”马莉莉睡眼朦胧地说道。 “行，你开车，我来打电话吧！”梁晓素拿起包，推着马莉莉就往外走。 马莉莉还是开着她的马宝，一路风驰电掣的，很快就到了万家灯火。 在车上，梁晓素就把电话给打完了。 马莉莉约了八个同学，加上她们两个，正好十个，凑成了一桌。 这八位同学，梁晓素到了省城学习后都没有联系他们，正好借马莉莉这个局，和他们聚一聚。 到了万家灯火，真是一片热气腾腾，等位子的人居然坐到了门口！这生意真是火爆到极点了！ 如果不是黄韵茹帮忙订个包间，估计他们也该在门口等着了。 看来，这有权就是好办事儿啊，小到吃饭这样的事情，都概莫能外！ 两人来到包间，都惊呼这包间的豪华程度！估计这该是万家灯火里最上档次的包间了。这黄韵如的面子，果然是非同一般。 连服务生都是高配的，又是经理亲自来接待，先给上了一盘水果，还有上好的沙参玉竹水，走的时候，经理还不忘特意加上一句：这是黄书记特别交代的！ 呵呵，黄韵茹真是厉害！梁晓素从心底里看不懂黄韵茹了。 一个抚河市的团市委副书记，能有这么牛叉？能把省城都玩得团团转，还每天都有奥迪专车接送！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那些同学就陆陆续续到了。 最先赶到的是朱超能。 朱超能这个名字真心有些让人蛋疼！他的父母怎么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呢？超能！超级有能力！可是，这朱超能却恰恰是个很中规中矩的人，不调皮不捣蛋，不贫嘴不好色，可以说是个好好男生。 当初毕业的时候，朱超能选择了继续读研，考上了本校的法律硕士，毕业后当了一名律师。 梁晓素看到朱超能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的变化太大了！当年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人，如今变得很是能说会道了！果真是职业赋予了他全新的个性！ 一见面，朱超能就握着梁晓素的手不放，很是激动地说道：“晓素，听说你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了，太了不起了！这几年不见，你的进步是突飞猛进啊，咱们班里，你现在是独占鳌头了吧！” 一席话说得梁晓素有些脸红了！ 只要说到她的职务，她就心虚！她不知道别的女官员会不会有她这样的条件反射！反正她心里的承受力就是很弱，总觉得自己这是通过不正当竞争获得的，貌似有些拿不出手啊！ 可偏偏她的同学最喜欢提到的就是她的官职，就是她所谓的“进步”！ 唉，什么时候人都能还原自己最本真的面目该多好啊！ “呵呵，朱大律师，你这职业可是我最羡慕的，前途无量啊！”梁晓素笑着说。 “真的啊，那我可骄傲死了！美女书记如此夸我，我还能不好好努力么？”朱超能笑着说。 “我说的是实话，律师是个好职业！”梁晓素说道。 “我说的也是实话，你的未来不可限量——”朱超能看着梁晓素说道。 “唉，我说你就认识当官的，不认识咱老百姓了，是吧？”马莉莉挑着眉毛看着朱超能，一脸的不屑。 合着今天是我做东，你还当我是透明的啊！这也太媚官了吧？ “呵呵，岂敢岂敢啊，莉莉你这个超级美女加富婆，往哪儿一站那都是全场的焦点！看你这容光焕发，激情四射啊！是不是有好事要宣布啊？”朱超能即刻笑着跟马莉莉说道。 “哈哈，你这嘴啊，果真是比抹了蜜还要甜啊！这几年功夫见长啊，超能同志！”马莉莉拍了拍朱超能的肩膀，笑哈哈地说道。 “呵呵，功夫见不见长，那还得你说了算！”朱超能笑着说，“听说你钓到了金龟婿，今天怎么没有带过来让我们也认识认识啊？” “不愧是做律师的，消息灵通啊！”马莉莉笑着说，“我的多金主啊忙得连提裤子的时间都没有了，现在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呆着我都不知道啊！” “哈哈——你啊，还是那么爱开玩笑——”朱超能笑哈哈地说道。 梁晓素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地斗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门被推开了，同时走进来了三位美女，马莉莉和梁晓素马上走了过去，五个人抱成了一团。 “想死你们了！”马莉莉搂着三位美女说。 “呵呵，是啊，好久不见了！” 这三位美女分别是刘思璐，黄珊娜，耿秋彤。 第839章 出了名的交际花 当年在班上和马莉莉梁晓素关系最好的三位女生，毕业后都留在了省城工作。 刘思璐在国企做行政主管，黄珊娜进了昌北市电视台，当了一名记者，耿秋彤则考进了昌北市的一家街道办，也算是进入了公务员队伍，只是还是个普通的公务人员，没有弄到任何的职务。 三位美女的职业都不错，当年能顺利留在省城并弄到好职位的人并不多，绝大部人都像梁晓素和马莉莉这样，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或者是到别的城市去打拼了。 “晓素，恭喜你啊！刚刚上位，就被选拔来青干班学习，你现在可是省委的后备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耿秋彤笑着说。 又是这句话！梁晓素心里本能有点反感说这个话题。但是，偏偏他们就喜欢说这个！ “呵呵，都是工作。秋彤，你也很顺利啊！能顺利进入省城的公务员队伍，我们可是羡慕嫉妒恨！”梁晓素笑着说。 “也算顺利的——”耿秋彤说，“不过，等你进入省城当领导的时候，我就能沾点老同学的光了——” 梁晓素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昌北市电视台的黄珊娜很有明星范儿，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和其他人截然的不同。 因为是市级电视台，所以，梁晓素平时并不怎么关注，对黄珊娜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她当了电视台的记者。 现在一看，果真是不一样！ “珊娜，你的变化真大，要是在大街上看到，我一定会认为是见到哪位大明星了！”梁晓素拉着黄珊娜的手说。 “呵呵，是吗？我自己倒没觉得，不过，晓素，要说变化，你的变化是最大的！现在看你啊，就有领导的风范了！”黄珊娜笑着说，“可惜我在昌北市，如果我和你是同一个市的话，那我就可以让我们的头儿策划一个专题，专门去采访你！哈哈！” “我可没有什么政绩，还远远够不上做专题哦！”梁晓素笑着说。 “晓素就是谦虚，我都看过全省的电视电话会议了，李成鑫副书记去检查农村垃圾处理的工作，你做了专题汇报啊！这还不算政绩？”黄珊娜笑着说。 梁晓素心里一惊，黄珊娜果真是当记者的啊，这个事情她也知道！ 最后到来的四位，是家在省城的，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都进了好单位谋得了好职位。 老同学见面分外热闹！ 今天这个局是马莉莉组的，她不仅仅是想和大家见面，而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见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肚子也都填了一点东西了，马莉莉再次举杯，说：“今天很高兴和大家相聚在一起！毕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今天一见啊，我心里很感慨，虽然我们毕业才五年的时间，但是，大家的变化很大！我们有的同学已经小有成就了，有的也已经为人妻为人夫了，这都是可喜的变化！今天，我也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马莉莉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幸福地笑着。 “呵呵，莉莉，你不说我都猜到了，是不是要和你的金龟婿拉埋天窗啊！”朱超能笑着说。 “我想这是一定的！”黄珊娜也迎合着说，“说好了，到时候我要当伴娘！” “呵呵，谢谢！被大家猜中了，我要结婚了！”马莉莉笑着说，“时间定在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十月一号！晓素和珊娜是首席伴娘！” “哇，好，恭喜恭喜！”大家齐声说道。 “今天和大家相聚，第一是好久没有见面了，心里很想念大家；第二呢，晓素正好到省城来学习了，也算是为晓素的晋升庆贺！第三呢，就是要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希望到时候你们每一位都能拨冗参加啊！”马莉莉很是正式地说道。 梁晓素还真没发现，马莉莉真有应付大场面的能力！这一点上，梁晓素觉得自己很不如马莉莉。 可能这也是久经锻炼的结果吧！马莉莉从来就是个人来疯，哪儿热闹哪儿就有她的身影，在学校里，她就是出了名的交际花！ 马莉莉从包里拿出烫金的请柬，恭敬地送到每一位同学的跟前。 梁晓素看一下，地点是在香利尔度假山庄！ 那可是信江市最高档的度假山庄，里面配有高尔夫球场。 范明鑫自家的沿江小镇就不错啊，马莉莉怎么没有放到那儿去举办婚礼呢？反而选在了广东人钱密开的香利尔山庄里，真是有钱人的游戏啊！ “十月一号，我们定在信江市香利尔山庄举办第一场婚礼！”马莉莉接着说道，“因为范明鑫家里的人都在山东，所以，到时候我们还要去山东举办一场婚礼，这边主要是我家里的亲戚，还有我的同学，同事和朋友！” “呵呵，莉莉，你真行啊！豪门一般都要弄巡回婚礼，你这是嫁入豪门了！”耿秋彤笑着说。 “豪门算不上，一个小暴发户吧，范明鑫也就是个暴发户！三代贵族才能算豪门呢，范家还差得远！”马莉莉笑着说，“等以后我的孙子结婚了，那可能是豪门……”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马莉莉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开心。 关键是马莉莉很会调节气氛，总是能让大家开怀大笑。 午饭过后，很多人还有其他的活动，也就各自散了。 马莉莉陪着梁晓素去逛街。 开着她那红色的宝马横冲直撞的，还真是拉风！ 马莉莉也不问梁晓素想去哪儿，要买什么，直接就把梁晓素拉到了中山路，车子停在了香奈儿的门口。 下车了，梁晓素奇怪地看着马莉莉。 “你要选购结婚用品？这么奢侈啊？”梁晓素问道。 她可是前几天被黄韵茹拉到这里，见识了什么是贵族消费。 马莉莉笑而不语，拉着梁晓素就走了进去。 “晓素，你看看，这里的衣服，你喜欢哪件，还有这手包，香水，看看你喜欢哪个？”马莉莉拥着梁晓素的肩膀说。 “呵呵，你看中就行了，你的婚礼你做主！”梁晓素笑着说，她对这些东西可真不敢感冒，这根本就不是她消费的档次啊！ “别啊，我让你看看，你就看看嘛！”马莉莉笑着说，“快点，看看吧！” 马莉莉推着梁晓素，在女装专柜转了一圈，梁晓素指了指那件连衣裙，说：“这件不错！你可以试试！” “你试试！”马莉莉把衣服拿下来，看了看号码，说，“这件码数刚好，你试试看！” “我不试，你自己去试！”梁晓素推着马莉莉往试衣间走去。 马莉莉却转身把梁晓素推进了试衣间，说：“你先试试吧，让我看看效果！” 梁晓素虽然不情愿，却是拗不过马莉莉。 待她走出试衣间来到马莉莉面前的时候，马莉莉惊呼道：“哇，太漂亮了！这衣服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晓素！” 梁晓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是效果很好。 这是一件黑白相间的连衣裙，无袖，圆领，胸前的手工钉珠，让这件衣服显得高贵而又大方！配上一件外套，春秋季也可以穿。 “呵呵，你自己试试吧，我穿不了这衣服！”梁晓素笑着说，转身走进试衣间换了下来。 马莉莉笑着没有吭声，接着又拉着梁晓素到了首饰专柜，指着那款镶钻的项链说：“这款你看怎么样？” “呵呵，挺好的！”梁晓素说道。 “行，那就这款吧！”马莉莉对导购小姐说。 看完了首饰，马莉莉又挑了一款手包，还有一瓶香水。 整个过程，马莉莉真是连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导购小姐把包装好的东西送到了马莉莉的手上，笑容可掬地说道：“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到了车上，马莉莉把这些东西放到梁晓素的手上，笑着说：“晓素，这些是为你买的！收下吧！” 梁晓素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马莉莉！这……这是要唱哪出啊？为什么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还是全套购齐了！这一下子就得多少万啊！这怎么可能接受呢？绝对不行！ “莉莉，你这是干嘛呢？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梁晓素很是不解地说道，“再说，我怎么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赶紧拿去退了吧？” “哈哈哈哈……”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这副模样，仰头大笑起来，“晓素，你怕什么呢？怕我行贿你啊！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 梁晓素被马莉莉这一笑，笑得很是有些尴尬！ 她就是怕啊！可是怕什么呢？似乎又说不上来！但是，马莉莉为什么要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无功不受禄，就是再好的同学也不能平白无故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梁晓素觉得马莉莉真是不知道要搞神马名堂！ “我一个小职员，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行贿我干嘛？”梁晓素笑着说，“你还是去退了吧，我用不着这些东西！” “呵呵，当然用得着啊，要是用不着我为什么给你买？”马莉莉依旧笑着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结婚了，你要当我的伴娘了！你想想啊，我请你当伴娘，你的行头不该我买吗？我的伴娘不该太寒碜吧？所以，你别多想，我就是要让我最好的同学，最漂亮最大气地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我们班上最有前途的女将，我怎么能不隆重推介一下你呢？” 原来是这样啊！梁晓素似乎才恍然大悟了！ 第840章 给她过生日 马莉莉是希望梁晓素能配得上她的婚礼，才给她买这样高贵的行头啊！而且还要全副武装！ 梁晓素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还是不能接受！她就是要做马莉莉的伴娘，也要和平常一样，她不需要穿世界名牌去撑门面，她就是普通平凡的梁晓素！ “莉莉，难道我和平时一样就不能做你的伴娘吗？”梁晓素问道，真心有些生气了。 “呵呵，当然不是！”马莉莉抱着梁晓素的肩膀说，“晓素啊，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我的婚礼有一些更大的暴发户要过来，他们这些人呢，看人首先就是看行头，真的，你的行头体现了你的生活层次，体现了你的社会地位！我不是说你穿平时的衣服不行，其实，你不管是什么样儿都是我最好的姐妹！但是，我的婚礼上，你作为我最重要的同学，我不想让有些暴发户看低了我们！晓素，或许你心里会为此而不太好受，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从大局出发，我觉得你应该替我撑起这个台面，我最好的姐妹，同学，也是人中龙凤！晓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觉得她真的是变了，彻底的变了！她嫁了一个暴发户，却要全世界都跟着她一样，成为一个暴发户似的人！非得穿个香奈儿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吗？ “莉莉，我要说我不喜欢穿这样的衣服呢？”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说。 “晓素，你不会的！就算为了老同学，你委屈一下自己，如果你觉得不好，那你就在我的婚礼上穿一次就行了，以后这些东西你是保存还是扔了，都由你说了算，行吗？”马莉莉有些恳求地说道。 “莉莉，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的，范明鑫虽然家里有钱，但是，他看中你的，不是钱，而是你这个人，你的家庭情况他是知道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一个阶层，没必要为了迎合他而打肿脸充胖子！你知道，我不是香奈儿的消费群体，我觉得这样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那就是枷锁一样，会让我不自在的！人，活出自己来就行了，何必总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你说对吧？” 马莉莉低着头，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梁晓素，她可能感觉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伤老同学的自尊了，心里也很不好受。 其实，她给梁晓素买这些，不单纯是为了她的婚礼，也是想让梁晓素试着接受高消费。她当然知道，以梁晓素现在的工资，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消费的，但是，她相信，梁晓素很快就会跨入这个行列的！她作为女人的灿烂未来，很快就能到来的！ 只是梁晓素一贯都是平民作风，从来不会追求奢侈的享受，不知道未来的梁晓素是不是真的还能一贯保持这样的风格。 这一点，马莉莉似乎有点不相信，她认为，环境会改变人，梁晓素现在不能接受，并不代表以后她不能接受！ “晓素，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东西，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买了，但是，我不能退，人家也不给退的，你先收着，就算我送给你的一点礼物。你留在纪念吧！我的婚礼上，你随意，不穿没关系，你就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伴娘的礼服我到时候会给你挑一款最漂亮的！当然，不能比新娘子漂亮！”马莉莉笑呵呵地说道。 梁晓素真心不想收这些东西，但是又怕马莉莉心里难受，她想来想去，拿出那件裙子，说：“这件衣服就算我自己买的吧！其余的你自己留着用，到时候去参加你的婚礼，我就奢侈一把！为了老同学奢侈一回也值得！不过，先说好，这件衣服的钱，必须我自己付！否则，我就不穿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呵呵，好，好，都依你！”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也是个很倔的人，马莉莉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否则今天这件事儿就变成了坏事儿了！ 这个周末，马莉莉都留在省城陪梁晓素，有了马莉莉的陪伴，梁晓素才不至于那么想她的李王，否则，这个周末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马莉莉是周日的下午离开的，就在马莉莉离开没多久，梁晓素终于收到了李王的一条短信—— 送走马莉莉，梁晓素的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 李王已经消失四天了，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哪怕是给她一个信息，让她知道他在干什么，她也就心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不仅仅会想他，还经常会牵挂他，只要没有他的消息，她心里就吊吊的难受！就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浑身都不得劲儿！ 回到房间里，梁晓素拿起床头的那本读者看了起来。 现在这些快餐类的杂志，似乎只有读者还能给人一点精神上的慰藉，带给人心理上的一点沉静。 正当梁晓素进入了文章中的情节里时，内心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又适时地想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她的心就狂跳了起来！ 丫头，这几天好吗？李王想你—— 看到这句话，她居然莫名的就想流泪了！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涌上心头。 拿着手机，她本想着给他也发个信息过去，却是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丫头——那边很快就接听了，他那浑厚的好听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让她听了感觉很踏实很踏实。 嗯——她弱弱地回答道，李王—— 丫头——李王这几天很忙很忙，没空见你，你自己要好好的啊—— 嗯—— 告诉李王，这几天怎么样？一切都正常吧？ 嗯—— 傻丫头，又是嗯，说话啊—— 嗯——她还是不自觉地答道，然后就偷偷笑了出来，挺好的，就是，就是—— 呵呵，就是什么？他明知故问道。 就是，就是想你—— 她鼓足勇气说出这两个字，脸居然都红了！虽然他不在跟前，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她却还是脸红了！ 呵呵——他似乎是很高兴地笑了，想我就好，想我，李王就高兴！我也想你啊，丫头——等我忙了这阵子，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到时候我会抽出时间来见你的！ 嗯——她弱弱地点点头，眼里居然泪水朦胧了！ 她很想问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啊！这阵子是多久啊！现在一日不见他，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了！ 这种思念的滋味很不好受！ “丫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周三的晚上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啊！真的啊！她一下子就狂喜了！ “嗯——我下课后立马就过去——”梁晓素激动地说道。 “呵呵，这样吧，到时候我让小关去接你，你就不用打车了——”李成鑫说道。 “不，我还是自己打车吧，不麻烦他——”梁晓素坚持道，她觉得自己这样去见李王，本来就不该让其他的人知道，怎么能让小关来接呢，那成什么了？ “没事儿的，我让小关接你，不然你也找不到地方！”李成鑫说道。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梁晓素有些为难地说道。 “呵呵，没关系，那天下午你直接给小关打电话，就说晚上过来拜访我，到时候小关会转告我，我自然就好安排了——” “李王——” “别担心——傻丫头，李王安排的事情你还不放心吗？那天晚上你一定要过来，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李成鑫很郑重地说道。 “这——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她忍不住问道。 “呵呵，你个傻丫头啊——你自己想想啊，周三是几号？” 梁晓素在心里一想，呵呵！还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啊！那天正好是自己的生日！ 李王怎么知道啊？她觉得奇怪了！他那么忙，那么多事情，还能记得她的生日？ 她真心有些感动了！ “李王——你怎么知道啊，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梁晓素鼻子酸酸地说道。 “呵呵，你个傻丫头，干部履历表，网上都有啊，李王这点都不知道，还凭什么说爱你啊！这个生日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过，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明白吗，丫头！” “嗯——” 她幸福地点点头，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甜蜜！ 干部履历表！挂了电话，她即刻打开电脑，去查看李王的简历！她还没有关心过他的生日呢，看看他是什么时候！ 打开电脑一看，李王的生日是11月8号！哈哈，正好还有段日子，她可以好好考虑到时候送李王什么东西了！ 这个晚上，梁晓素终于甜甜地睡过去了！她是带着对李王的美丽思念进入梦乡的。 梦中，她飞到了李王的身边，和他一起翩翩起舞—— 接下来的三天，梁晓素几乎是扳着手指头度过的，她真恨不得这一天能一个小时般那么快，那么她就可以很快地见到她的李王了！ 可是，时间就是这样，你急切地盼着它快点过去吧，它偏偏就过得很慢，好像一天有48个小时似的！当你希望它停下来不过去的时候，它却又过得飞快！ 真是存心跟人过不去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三的下午。 刚下课，梁晓素就按照李成鑫说的，给小关打了个电话，说今晚想去拜访李书记。 小关一听是梁晓素的，很是客气地说道：“梁书记啊，您好！我这就向老板通报！”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小关就给她回了电话：“呵呵，梁书记，老板今天心情很好，说是要去御品阁吃饭，要不，你也过来吧，老板没通知别人，就我和老板两个人，下班后我去接你，怎么样？” “这——”梁晓素没想到小关会这样说话，这不成了小关来约她去参加李王的饭局吗？怎么是这么唱的啊？这是李王的意思呢？还是小关拿捏出来的李王的意思，然后他自己做主的？她真心有些看不懂了！ 第841章 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李王既然事先已经交代了，她也就得应承着过去了！ “这不太好吧，你陪老板吃饭，我去干什么啊？”梁晓素假装推辞道，“要不我还是晚上再过去吧？” “呵呵，别啊，正好没有其他人，老板心情也好，我们就放松一点，陪老板吃顿饭，老板很难得有这个兴致啊！”小关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那好吧——”梁晓素结结巴巴地说道，心里却是高兴得不行了！ 她估摸着小关的车子差不多要到了，就来到了大门口等着。 没过一会儿，一辆帕萨特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梁书记，上车吧！”小关主动下车，为梁晓素打开后面的车门，很是周到地为她挡着汽车门上的横梁，伺候她上车！ 梁晓素被小关如此的动作弄得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小关对她的态度，似乎是360度的大转弯啊！ 这当秘书的，真是人精了！ 梁晓素心里有些怕怕的！合着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既然李王如此信任他，她也就不用太担心。秘书向来都是领导最信任的人，没有哪个秘书会把自己主子的事情透露出去，就算是在紧要的关头，秘书一般都能守口如瓶的。这似乎也是一种职业操守。 梁晓素也是做秘书出身的。当年对于杜秀青和黄钟明的事情，她也是一清二楚的，而且，杜秀青和朱大云之间的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她都是当做不知道。 现在小关一定和她当年是一样的。 上了车，小关很高兴地说道：“梁书记，我们今天真是运气好，碰到老板心情大好！平时啊，老板很少单独出去吃饭的！除非是有应酬，否则他都在宾馆里吃，饭菜都是我打过去的，老板平时很简单的一个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每天在办公室的时间是最长的！所以，今天他愿意出去吃饭，我心里真是高兴啊！” 梁晓素笑了笑，说：“呵呵，那我们真是好运气——老板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一整天都是喜笑颜开的！到时候，我们就多讲点高兴的事情，让老板开心就行了！平时老板不喝酒，但是，高兴的时候，他会喝点洋酒，他不喝白酒，有时候也喝一点红酒——”小关笑着说，“梁书记，你的酒量怎么样？” “我不会喝酒——”梁晓素说道。 “呵呵，那得慢慢培养，女干部不会喝酒的，似乎不多啊！你县里那个杜书记，那可是江南省出了名的女将，很有风度，更有酒量啊！”小关笑着说，“没有人天生会喝酒的，慢慢锻炼就出来了！” 梁晓素笑了笑，不置可否。 车子拐来拐去的，终于开到了位于北江边上的一个饭庄——御品阁。 这个饭庄占地面积很大，都是临江的小木屋，最多也是三层，大多数只有一层。木屋临江而建，颇有凤凰古城吊脚楼的感觉。 木屋的走廊里挂满了宫灯，古色古香的，橘黄色的灯亮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儿。走廊的木栅栏上挂满了吊兰，青翠欲滴，看上去真是美不胜收！ 北江是长江的一个支流，可以说是江南省的母亲河，横贯昌北市。 八月的北江，正是江水滔滔的时候，站在江边，视野甚是开阔，江风习习，远眺群山，令人心旷神怡！ “到了——”小关把车子停好，主动到后面为梁晓素打开车门。 “谢谢！”梁晓素本想问，“李王呢？”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估计，李王早就到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李王是让司机送过来的。 而小关则去负责把她给接过来，这样的话，司机走了，就不会和她碰上了。 小关轻车熟路的，带着梁晓素穿过一条条的木屋走廊，来到了位于最前面的一栋三层楼高的木屋别墅里。 踏着木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到了三楼，梁晓素看到，李王果然站在那儿，看着窗外的江景，那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堵厚实的高墙。 这间位于顶层的餐厅，是360度的玻璃全景餐厅，坐在这儿，北江所有的风光一览无余！真是个好地方啊！幽静，远离城市的喧嚣；美景，独揽江边的风韵；木屋，回归自然的气息…… “老板，梁书记来了——”小关小声叫道。 李成鑫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看梁晓素，说：“呵呵，小梁书记啊，党校的课上得怎么样？还适应吧？” 梁晓素只要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心砰砰直跳！ 她强忍着心里的紧张和激动，笑着说：“谢谢李书记关心，挺好的！” “呵呵，好！年轻人还是要多加强学习！来，坐！”李成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就近坐在靠门的地方，小关马上说道：“梁书记，这个地方一会儿上菜，你还是坐到老板旁边去吧——” 梁晓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关这个人精啊！ 李成鑫却是笑着点点头。 梁晓素不得不往李成鑫的身边靠近，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小关给李成鑫的杯子里加了点茶水，然后为梁晓素倒上了一杯茶，说：“老板，我去看看菜单——” “好，让龙华阁好好安排一下，今天有小梁书记在，专门弄个女士吃的靓汤来——”李成鑫笑着说，“犒劳犒劳我们来自一线的公务人员！” “好的，我这就去——”小关说完，就退了出去，并且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龙华阁是御品阁的老板。刚才李成鑫进来的时候，他已经亲自过来伺候了，那一壶上好的龙井，就是他亲自为李成鑫泡的。 龙华阁前脚刚走，小关就带着梁晓素进来了了。 梁晓素听着李成鑫这话，从心里笑了出来。 房门被小关关上的那一刻，李成鑫脸上的笑就更加灿烂了。 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梁晓素的手，然后低着头看了看她，说：“丫头，来，让李王好好看看，这几天是胖了还是瘦了——” 梁晓素娇羞地抬起头看着他，他那男人的气息那么浓烈，她感觉自己周围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还有他那略微急促的呼吸。 李成鑫搂着她的胳膊，抚摸着她的脸，说：“真是瘦了啊，丫头，想李王想的吗？” “嗯——”她弱弱地点点头，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眶也不知不觉湿润了。 这几天，他就像是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样！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死了！ “呵呵，我的丫头，李王也想你，我今天刚空出点时间，就给你信息了，今晚特意安排来这里，宴请我的丫头！祝我的小猪生日快乐！”他抱着她，心醉地说道，“我很少来这个地方，但是，为了我的丫头，我今天也腐败一次了，丫头，喜欢这里吗？” “嗯——”她再次点点头，却没想到他是为了她而专门选择来这里的。 “李王，今天特意请我吗？”她不敢相信地问道。 “呵呵，怎么？不行吗？”李成鑫看着她问道。 “不，不是的！我是没想到，关秘书说你今天心情好，想出去吃饭，所以就——”梁晓素结结巴巴地说道。 “哈哈，真是个傻丫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看了很久，“想你，想见你，也想和你一起好好吃顿饭，所以就选了这个地方，明白李王的意思吗？” “嗯——”她再次点点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丫头，做我李王背后的女人，让你受委屈了！”他紧紧抱着她，叹了口气说，“李王手上虽然有点权力，可是，也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多时候，我很希望能和你轻松地出去走走，出去转转，出去玩玩，哪怕是像个普通人那样走一走，我就很高兴！可是，我不能啊！你也不能，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能！就是想在一起吃顿饭，给你过个生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要经过周到的安排……权力带给你很多特权，但是有时候却又让你有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似乎你什么都不敢做，都不能做，这就是权力的两面性！” 她似懂非懂地听着，看着他刚才还很高兴的样子，此刻就变得有些忧郁了！ “李王，我不委屈，只要能见到你，我就高兴！真的！”她抱着他，泪水朦胧地说道。 “傻丫头——”他紧紧地搂着她，在她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 听着他这话，他是既开心又纠结！开心的是，小丫头对他这个老男人果真是一片真心，爱得这么投入，爱得这么无怨无悔！这是他以前没有想到的！ 纠结的是，他却不能给她什么！他不能给她一份正大光明的感情，不能给她一个归宿，不能给她奢侈富贵的生活，很多很多不能——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抢走了她的感情，夺走了她的心！她如此清纯灿烂的年纪，却在陪着他这样一个老男人，将心比心，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 可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自私的！他爱她的单纯，他爱她的年轻，他渴望她在他的身边，渴望她带给她的激情，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依然年轻，依然可以战斗！ 第842章 最美味的果实 “李王——为什么叹气？”她抬起头看着他。 “丫头，告诉李王，和李王在一起，你害怕吗？后悔吗？”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不——”她很坚决地说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很奇怪，他怎么又重复了上次的话题呢？上次去见他，在他的房间里，他似乎也是这样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很温情很低落，然后就问了她很多问题。 “丫头——”他再次紧紧地搂着她，“记住，李王要你快乐！和李王在一起，你快乐吗？” “嗯——见到你我就很快乐！见不到你，没有你的消息，我就不快乐了！”她很天真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以后李王尽量让你见到我，有我的消息，好吗？”他捏着她的鼻子疼爱地说道。 “嗯——”她很满足地靠在他的怀里。 此刻，她就觉得自己很快乐！靠在他的怀里，看着美丽的江景，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呢？ “丫头——”他拉着她的手站起来，两人面对着窗外淼淼的江水，那滔滔奔流的江水啊，浩浩荡荡，一碧千里，从这儿流过之后，再汇入长江，流到东海—— “多美的江景啊，丫头，喜欢吗？”他问道，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嗯——喜欢——”她小声说道，被他这么看着，她心里又是一阵砰砰直跳！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无法自控地吻上了她鲜润的小嘴—— 他把她含在嘴里，忘情地吮吸起来，犹如吮吸着人世间最美味的果实那般心醉—— 哦——她呢喃着，身子情不自禁地瘫软着靠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都陶醉在火热的吻中，却听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他知道，小关回来了，估计菜该上来了。 他使劲再吻了她一口，然后松开了她，转过身看着门口，说：“进来——” 梁晓素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脸上的那块红晕却是无法褪去。 “老板，菜来了——”小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御品阁的老板龙华阁。 “老板，第一道菜，遵照您的吩咐，是一份养生汤——虫草老龟汤，冬虫夏草与老龟一起慢炖五个小时以上，有健脾、安神、美白皮肤的功效，是女性四季适宜的补品。”龙华阁把那盅汤品恭恭敬敬地端放到了李成鑫的面前。 “哈哈——女士喝的汤，怎么给我这个老男人呢？来，晓素，给你喝的——”李成鑫把那盅汤亲自端放到了梁晓素的跟前，然后很慈爱地看着她。 李成鑫的这个动作，让站在一边的龙华阁和小关简直是目瞪口呆啊！ 老板这样太爱……爱护眼前这个女子了！这是什么待遇啊，从来没有人享受过老板亲自端过去的汤吧！ 小关这下是彻底明白梁晓素在李成鑫心中的分量啊！ 哇咔咔，这小妮子，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老板这么霸道的男人，居然能这么细心地对待这个丫头，太非同一般了！幸好自己眼明心亮，摸清了老板的意思，不然得罪了眼前这小妮子，那可就是得罪了姑奶奶啊！ 小关心里好一阵惊叹！ 龙华阁也是万万没想到啊，他拍马屁亲自端上来的最好的一盅汤，要孝敬老板的，却被老板转赠给旁边这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是谁啊？如此得宠？貌似从来没见过啊！长得也不是说貌若天仙，怎么就进入了老板的法眼里呢？ 梁晓素更是一时惊愕地看着李成鑫！这怎么可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本来就脸红心跳加速的，这会儿就更是有些难以招架了。 她即刻把汤往李成鑫这边推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李---李书记，您，您先喝——”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手在发抖！ “哈哈，女士优先，女士优先，别客气了，小梁，快喝吧——我们男人喝的汤呢？龙老板？”李成鑫笑哈哈地说道，依然把汤端回到了梁晓素的跟前。 龙华阁看这架势，立马说道：“来了，很快就来了！” 说话间，就看到后面一位服务员端着一个打托盘上来了，托盘上摆着两盅汤。 龙华阁再次亲自把汤端到李成鑫的跟前，说：“老板，这份汤，男女皆宜，虫草老龟，滋阴养颜，补血壮阳！” “哈哈——好，那我这个老男人也来好好养养颜，看看能不能变得白嫩些——”李成鑫笑着说，“小关，你也喝，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好的功效！” “呵呵——”小关呵呵一笑，在门口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端起那盅汤，喝了一口，说，“老板，这汤味道很不错——” “好，晓素啊，来，喝汤——”李成鑫低头喝汤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梁晓素一起喝。 梁晓素有些不敢看他了，低着头喝了一小口汤，果真是极其美味—— 汤清淡，味鲜，似乎还带有一点儿青草的香味儿——很甘醇，入口甜润润的感觉，真心不错！ 李成鑫喝了一大口，回味了一下，说：“不错，是好汤品！” 龙华阁听地李成鑫的夸奖，心里真是喜滋滋的。 “老板，您慢用，后面的菜品，我还得亲自去后厨盯着，保证给您上来的都是本店最具特色的美味！”龙华阁笑逐颜开地离开了。 没多久，菜品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御品阁在北江上，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就是能够捞到江里最新鲜的鱼虾。 北江的水四季都很充沛，水质也比较好，江里的鱼虾都是纯天然的，属于大自然的馈赠品。 御品阁这么多年，特色菜就是经营北江里的鱼。 接着上来的一道菜是北江胖鱼头。 这道菜有点和湘菜的剁椒鱼头相似，但是，北江的胖鱼头用的不是腌制过的剁椒，而是新鲜的朝天椒，配上北江里刚捞上来的大头鱼鱼头，新鲜爽辣，美味无比！ 李成鑫喜欢吃辣的，他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却对辣椒情有独钟。尤其是这种新鲜的朝天椒，辣得人真是过瘾！ 一大盘红绿相间的辣椒覆盖在鱼头上，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李成鑫先下筷子，把靠近鱼眼睛那部分最活嫩的肉给挑拣出来，放在了梁晓素的碗里。 “呵呵，女士优先，尝尝味道如何？”李成鑫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又是一阵受宠若惊了！他怎么还给她夹菜啊！这关秘书坐在这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她本想也给他挑拣一块鱼肉，可是看到小关，她还是不敢！难道今天这饭局就是让小关来看他们相互之间这份“爱”的传递？ 还是算了吧！ 她低头吃菜，不敢看身边的李王了。 小关喝了汤，站起身，说：“老板，我去看看那酒是不是冰好了——” 小关特意交代龙华阁把他拿来的那瓶轩尼斯珍藏版拿去冰了，李成鑫喜欢喝冰藏的洋酒，尤其是轩尼斯的这款酒。 “呵呵，好，拿酒来，我们好好喝一口——”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小关出门又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梁晓素这才敢抬起头，她满脸红霞地看着李成鑫，娇嗔道：“李王——” “呵呵，怎么了，菜不好吃吗？”他明知故问道。 她故意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公筷，给他夹了了一块鱼头肉，放进了他的碗里，小声说道：“我的李王，你也吃吧，我看着你吃——” “好，我喜欢——”他很高兴地吃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幸福陶醉。 其实，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他就是想和丫头过一过这种温馨的，很随性的生活，可以在一起吃吃饭，看着丫头撒撒娇，他觉得这才是充满了生活情趣的好日子。 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啊，基本上属于国家的工作机器了，天天就是开会，天天就是工作，工作已经是他的生活，而他真正的生活，却没有了！ 梁晓素也满心欢喜地看着他吃。 只是觉得他的吃相很难看，喝汤跟牛饮似的，咕噜咕噜地，一大口一大口地喝，三两下就见底了！吃菜也是，呼噜呼噜地吃着，真像饿老虎下山一样！ 梁晓素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呵呵，看我吃东西，不觉得特别香吗？吃得这么欢！”他自嘲道。 “李王，你吃饭怎么声音这么响啊？跟有人和你抢似的！”她笑着说。 “哈哈——”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吃饱饭！每天就希望能吃饱一点，干活儿才有力气，可是每天都吃不饱！干活的时候脚直发软！打抖！我搭伙的那个房东家里，六个儿子，个个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加上我，就七个劳动力！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开饭，是用大木盆端出来的，喝粥的时候，要喝两大木盆！每天早上喝粥的时候，那个简陋的平房里就像刮起了强台风一样，呼啦啦地作响啊！你要是不快点吃，那木盆里很快就见底了，一点儿米汤都不剩了！我这吃相啊，就是那时候养成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李成鑫笑哈哈地讲着自己过去的故事。 只是在梁晓素听来，却像是天方夜谭似的！ 她从来没见过他所说的这种生活场面，也无法想象那么多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抢饭吃的情景。 所以，她捂着嘴不停地笑着，真像是听传说一样。 “呵呵，你个傻丫头，你没见过吧！李王也是吃过苦来的，不像你，是蜜罐里泡大的，你们呢是赶上了国家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是幸福成长的孤独一代——”李成鑫笑着说，“对于我们过去的故事，很多人无法理解的——” 第843章 缠在一起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趣——”梁晓素说道，“你这样的吃相，确实很开胃——” “哈哈，那好，那你今晚多吃点——”李成鑫笑着又夹了一块鱼头肉给她吃。 正好这时小关进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盘菜，还拿着一瓶酒，后面跟着一位服务生，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好几盘菜。 小关摆上了三个高脚杯，然后斟上了洋酒。 那橘红色的洋酒在杯子里荡漾着，很是诱人。 李成鑫接过小关端过来的酒，笑着说：“今天很开心，有小梁小关陪着我喝酒，来，我们干了这杯！” 梁晓素有些为难，她不会喝酒啊！可是当着小关的面，她又不敢抗拒不喝。 李成鑫看出来了丫头这是不会喝酒，一脸的为难啊！ 小关很爽快就喝了。 “晓素啊，你随意吧，不会喝就少喝点，不过一定要喝啊！”李成鑫仰头喝完了，心情大好地继续吃菜。 梁晓素小小地抿了一口，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不过还是强行把那口酒给咽下去了。 小关喝完了，接着又给李成鑫斟上，然后给他自己也斟上了。 他举起杯，走到李成鑫的身边，很恭敬地向李成鑫敬酒。只听他说：“老板，这杯酒我敬您，感谢老板对我的关心，指导和培养，小关铭记着老板给我的每一句话，没齿难忘！谢谢老板，今天很开心，老板随意，我干了！” “呵呵呵，好！小关，你啊，工作上是我的秘书，感情上就像我的儿子一样，对你，我心里有数的！”李成鑫拍了拍小关的肩膀，高兴地说。 这句话说得小关真是从心底里感动得不行！像儿子一样！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就是当牛做马，他也认了！ “谢谢老板！谢谢！”小关很激动地说道。 梁晓素看小关这么真诚地敬李成鑫的酒，心里直打鼓了。 按理，她也应该敬李成鑫的酒才对。一个县委副书记，能和省委副书记同桌吃饭，这该是何等的荣幸啊！这杯酒还不该敬吗？ 可是，她就是不会说话啊！说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好说，什么都难以启齿似的。 小关敬完了酒，接着又出去了，门再次被他给带上了。 梁晓素硬着头皮，看了看李成鑫，发现他的脸已经有点微微泛红了，容光焕发的，精神大好，心情更是大好。 她端起酒杯，面向他，刚想说话，却被他给抢先了。 “丫头，这杯酒，我们一起喝了吧！”他笑着说，然后拉着她的手，和他的手缠在一起，“我们喝杯交杯酒，就当你正式成为李王的女人的一个仪式，好不好？” 她愕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样要求。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怎么了，丫头——不愿意吗？” “不——”她抬起头，眼睛里泪水盈盈的，“我愿意——” 说完，她举起杯，主动用自己的手臂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喝了这杯酒，你就真正是我李王的女人——”他握着她的手说，“丫头，或许有很多东西，我无法给你，但是，请相信我，丫头，李王爱你，真正的爱你，我会尽我的所能去保护你，尽量的弥补你，我爱你，要爱到我爱不动为止，爱到我没有爱的能力为止——” “别说了，李王——”她的手指贴住了他的嘴唇，“我懂，我明白，我们的爱没有归宿，但是也没有终点——” “对，永远爱下去，直到爱不动为止——”他笑着说，“来，干了这杯酒——” 她含着泪，把那杯就倒进了嘴里，瑟瑟的，辣辣的，辣得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接着，他又倒了一杯酒，同时给梁晓素的杯子里斟上了一点。 “丫头，这杯酒李王敬你的——”他看着她说，“来，举起杯子——” 她听话地站起来，举起杯子，看着他。 “祝我的小猪生日快乐！”他笑着说，眼神里溢满了爱意。 “谢谢，谢谢李王——”她激动地说道，如果不是他提醒，她还真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家里过生日，一般都是逢十才会欢聚一下，大家庆祝一下。平时的生日，在家的时候，爸爸会给她做碗长寿面，里面煮几个荷包蛋给她吃。 后来认识了王成，王成给她过了几次生日。但是，他们过得很简单，总是买一个小小的蛋糕，坐在学校的草地上，两人一起数数星星，许个愿，然后吹蜡烛，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蛋糕。 今天这个生日，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特别的一次！ 因为是李王给她过的！而且是这么特别的地方，特别的方式！ 两人再次喝完了杯中的酒。 梁晓素感觉自己有点微醉了，脸颊烫烫的，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李成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抱着她，说：“丫头，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怎么还会去买生日礼物呢？太奇怪了！ 她狐疑地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只见一款镶着钻石的字母项链熠熠闪光地出现在眼前！ 太漂亮了！看看盒子上的标志，是香奈儿的！这款项链她在香奈儿的专柜里见过，价值不菲！ “不，李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把盒子盖上，放到李王的手上。 “哈哈，傻丫头，这算什么贵重啊！拿着，这是李王第一次给你送礼物，可不能不要啊！不然李王就不高兴了！”李成鑫佯装生气道。 “可是——” “别可是了，没有女孩子不喜欢首饰的——看看，这上面的‘love’，就是李王对你的爱！来，李王给你带上！以后都带着它！” 他不由分说，就给她带上了。 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情愫涌上来。 她从来没有带过王成送的项链，李王的这条项链，算是她作为女人第一次带上男人送的首饰！难道上天真的冥冥之中注定了，他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且要让她爱得这么纠结？ 小关出去了很久才回来。 李成鑫兴致很高，又接着喝了几杯，喝得也有些醉意了。 最后，小关开车，把李成鑫送回银都宾馆。 下车的时候，李成鑫似乎睡着了！小关和梁晓素一起，架着他往屋里走去。 刚把李成鑫放到沙发上，小关的手机响了。 只听他说：“哦，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说完，小关看了看梁晓素，很是为难地说道：“梁书记，真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儿，要我马上赶回去，老板这喝醉了，就只能麻烦你先照看一下，你看行吗？” 梁晓素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关，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李王，点点头，说：“好吧，有事儿的话我再打你的电话！” “行！那辛苦你了！我在2号楼给你留了个房间，要是老板这儿没事儿了，你可以过去休息，这是房卡！”小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放在茶几上，“那我先走了……” “嗯……”梁晓素点点头，看着小关离去—— 李成鑫真的喝醉了。 他本来就不胜酒力，今天高兴，加上是丫头的生日，他放开了喝，果然就喝多了，坐上车他就开始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现在躺在沙发上，他还打着鼾声，睡得很沉。 梁晓素到卫生间把毛巾用热水泡了泡，然后拧干了，来给李王擦脸擦手。 他这身上的汗味儿很大，无法给他洗澡，那就给他擦擦吧，擦擦汗也舒服一点。 她仔细认真地而又无限疼爱地看着睡熟了的他。 他宽宽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尤其是那张微微上翘的嘴，让他这张宽宽的国字脸变得生动。她最喜欢他笑的样子，嘴角那弯弯的上翘的弧度，很帅，很有感染力！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心里是那么害怕。那时候他抱着她，似乎也打着鼾声要睡着了，她也是这么仔细地看了看他，但是，那时候她是真心害怕，因为对他实在是太陌生，太陌生了！她心里上是那么抗拒，那么不能接受他！ 可是，今天再看着他，她的心里却是决然不同的感觉了！ 从陌生，到熟悉，从不接受，到爱上他。 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这个过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此刻，看着酣睡着的他，她心里充溢着的，是爱，是一种无法说清楚的爱…… 如果不去计较爱的结果，如果不去计算爱的得失，她相信，她和李王之间的爱，是很美好的！ 可是，偏偏很多时候，她就是无法做到不去想这些！想这些让人烦恼的东西，想这么折磨自己的事情！ 不想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眼前，好好伺候李王。 他的面颊上有微微的汗水，鼻翼两侧是那么油亮，额头上也有微微的汗珠。 可能喝酒后人的身体容易燥热，他的体温似乎都有些偏高。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是，感觉他还是有点出汗。 她轻轻地给他擦拭了一下面颊，他的皮肤很好，虽然过了不惑之年，但是没有一点儿斑点，还是那么光滑，那么红润，皱纹也很少。 他在她心里，一点儿都不老，而是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第844章 霸道地爱她 而她刚刚退休的父亲，脸上却已经布满了岁月的风霜，额角也染上了白霜，似乎在脸颊的侧边，都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老年斑。 这是不是不同职业不同阶层赋予人的不同？中央领导六十岁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矍铄，还算年轻的同志，正是挑起国家大梁的时候，而普通老百姓六十岁却已经退休回家安享晚年了！ 她不知道李王的年轻是因为他的职位还是因为保养有方，但是，李王在她心里，确实是不老的！如果她觉得他和她的父亲一样老了，那么她也就不可能爱上他了！ 相反，她觉得他有着很多成熟的魅力感染着，吸引着她！ 首先是他的霸道！她喜欢男人的霸道！霸道的男人往往是能力强大的男人，霸道的男人往往是不可一世的男人！而霸道的男人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对女人细心的呵护和爱！ 以前王成对她也很体贴，很细心，但是，王成不霸道，可以说王成更多的时候都是由她说了算，她说什么就什么。而她的内心里，其实是渴望一个霸道的男人，霸道地爱她！ 这是不是她爱上他的原因呢？她自己也无从回答。 其次，是他的柔情！他和她在一起时的柔情，让他在霸道的同时，又表现得那么温情，那么体贴，那么让她心醉——女人骨子里都是需要被疼爱的！尤其是这种霸道男人的柔情！还有就是他带给她的欢愉，带给她的极乐！ 当然，她也不能回避一点，那就是李王拥有的至高的权力，这也是关键的一点。 一个无权无势无财富的老男人，真心是不会有吸引力的！人，一旦抛弃权力的外衣，抛弃财富的光环，似乎谁也不会比谁强，谁也不会比谁更有魅力！尤其是男人！ 男人需要权力去装饰他，男人更需要财富去充实他！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无可救药地去奔科举，奔位子，奔票子！因为，这些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张扬的资本！没有这些，很多男人就真的是只剩下一副臭皮囊！ 梁晓素不是一味地迷醉李王的权力，但是，正是因为李王有了这份权力，才让他有机会得到她，才让他们之间这份本不该存在也无法存在的感情生根发芽了！ 而且，梁晓素是一个没有体验过姓爱的女孩，对于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的感受是刻骨铭心的！从最初的疼痛，到后来的陶醉，她觉得自己彻底被他俘获了！从心里到生理，从精神到肉体，她都完全臣服于他了！ 她已经彻底成为了他的女人，她别无选择！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性臣服，但是，她记得她看到过这样的定义： 性臣服一词是由性学奠基人之一克拉夫特-埃宾于1892年创用的，他的原意是：chu女一旦与某男子发生性关系，无论这种性关系是怎样的性质，她此后对他便产生高度的依赖与顺从心理。 由此，梁晓素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很有争议的一部香港电影《色?戒》： 王佳芝，这位女主角，在既不情愿又不得以的情况下，满怀失望地与梁同学发生了肉体关系，结束了美玉般的chu女时代。按理说，一个女人在珍惜自己第一次的同时，也往往会对第一个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产生某种程度的依赖心理。 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原因是王佳芝的第一次太荒唐了，竟然在现场有四个见证人，就睡在隔壁。哪里还有一点浪漫、温情、想象和美好可言。就如同被饲养的家畜，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完成了主人安排的交配任务。 真正捅破王佳芝心中chu女膜的是易先生。他给了她除去政治恶感，汉奸之外，有生以来最男人味的气息——稳重、干练、财势，懂得欣赏女人，有野心，有征服欲，还有别具一格的内心伤痛。 其实，在性选择方面，男女存在显著差异，男人更本能，唯独钟情女人的年轻和美貌；而女人更多的是关注男人的身外之物。这其中，财势当之无愧是媚药一种，能较为顺畅地俘获女人的心。值得突出的是，易先生除了政治面貌之外几乎是一个“优良集合体”，这就难免令没有强烈政治感却有着充沛女人感性的王佳芝动心了。 王佳芝和易先生的第一次姓爱，她想完美展现自己身为女人的全部柔情；而他却以职业刽子手加流氓般的狂野，打破了她的初衷，以捆绑、鞭打极尽羞辱的性虐手法，瞬间置她于性臣服的境地。征服来得迅猛又彻底，这带给她的心理冲击与梁同学唯唯诺诺，依靠组织力量，干白酒滋壮色胆的情形，形成爆炸式对比。 更形象点来说，这种对比仿佛是太阳与月亮、天垚与地凹、狼与羊、虎鞭与鼠茎的对比。至此，身为女人的王佳芝，从精神到肉体在易先生面前拜倒得一塌糊涂，自我全无保留，完全迎合并堕入了受虐的原欲。 一个男人的不幸福感，大体来自两方面：一是野心（征服自然和同类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再是爱欲令他失望。这两方面任何一方的缺失，都将导致一个男人不幸福感的加深。而女人似乎要简单得多，只要满足了爱欲就足以获得和体验幸福。 一个在精神领域圣洁的chu女，长期艰难地压抑着自己的爱欲，在特殊环境、经历和所受教育的共同影响下，形成某种心理上的抗拒，而在这个时候，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满足了她的欲望，并且由此克服了她的抗拒，那么，她便会同这个男人缔结一种持久的、亲密的关系，而另外任何男人则不再可能享有同她的这种关系。 可见，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出现了性臣服，那么她肉体到精神的完全归属问题就不容置疑了。 就像此刻，梁晓素的心情又是复杂的。她无法分辨自己对李王的感情，是爱大于性臣服，还是性臣服大于爱？ 但是，她能肯定的一点是，这个霸道的有权势的老男人，在真正得到了她的身体后，已经完全地霸占了她的心。 她仔细地替李王擦拭着脸颊，手臂。 此刻这个在酣睡着的男人，神态是那么安静，慈祥，没有霸道，没有强势，就像个大号的娃娃那样，可以任她摆布。 她摊开他的掌心，用湿毛巾擦了擦，他手心的温度也偏高，擦完后，她用自己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掌心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哼……哼……”他翻了个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刚才那掌心里痒痒的感觉，刺激了他，睁开眼睛一看，丫头正跪在他的身边，细细地端详着他。 他伸出手臂，一下子把她揽在怀里。 “丫头——”他似乎还不够清醒，有些模糊地叫道，“这是在哪儿？” 果然还在梦里，她心里笑道。 “李王，我们回到你的家了——”她抚摸着他的头发柔情地说道。 他的头发是那么浓密，一根根的很坚硬，乌黑发亮的，居然没有一根发白。 “家？呵呵，我哪里有家啊——”他手臂一摊，有些苦涩地笑了出来。 怎么没有家呢？这个宾馆的别墅不就是你的家吗？梁晓素觉得很奇怪，他天天都住在这里，这么宽敞这么豪华，还有专人打扫，难道这还不算家？ “李王，我们回到你住的地方了——你喝醉了——”她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 “对，是住的地方，不是家，不是家——”他似乎一下子清醒了，慢慢坐了起来，然后盯着她看着，痴痴地看了很久。 “丫头——”他一把抱起她，“我希望这里是家，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的，家得有家的样子，得有女人，有孩子，有一大家子的人，这里没有，这里每天只有我一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这里就只是我临时的住所——” 他说得似乎有些悲戚，梁晓素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神情。 “李王，你怎么了？”她看着他，小心地问道。 “哈哈，没什么——”他再次笑了，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李王在你眼里是不是拥有一切，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人啊？” 她弱弱地点点头，事实就是如此啊！ 整个江南省，他的位置举足轻重，在很多很多人的眼里，他不就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吗？ “呵呵，傻丫头——”他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你看到的啊，只是表象！有权力又怎么样？呼风唤雨又如何？照样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照样是一日三餐，照样是只睡一席之地……” “李王——”她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情绪变得这么低落？ “呵呵，我没事儿，我高兴！丫头，来——”他站起身，搂着她的腰，“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我的小猪过生日！我高兴，很高兴！来，跟李王进来，宝贝儿——” 他搂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没开灯，很暗，什么也看不到。 “丫头，闭上眼睛——”他命令道。 她不知道他这又是要唱哪出？不过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第845章 吻上了她的唇 她感觉到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轻手轻脚的，那么神秘！却又不敢睁开眼睛看。过了一会儿，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笑着说：“宝贝儿，睁开眼睛——” 她很听话地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依旧很暗，只有床头那盏小灯开着，发出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芒。而他的身后，似乎有一簇亮光！ 他挡在她的跟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然后，他缓缓从她的眼前移开，她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哇！好漂亮的花儿！只见床上放着一捧红艳艳的玫瑰，犹如一簇燃烧着的火焰！旁边的小桌子上，一个心形的小蛋糕，一只蜡烛正在莹莹燃烧着，那簇跳动着的火苗，是那么艳丽…… “我的小猪丫头，生日快乐！我爱你！”他张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李王和你生在不同的时代，又相遇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但是，既然上天给了我爱你的机会，我就要牢牢抓住，好好爱你，我的丫头！无论我们的未来如何，只要你的记忆里曾经有我，有李王对你的爱，我就满足了！” “李王——”听着他这么伤感却又深情的话，她的泪不知不觉地溢满了眼眶！ “我爱你，李王——我想好了，这辈子，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男人，现在只有你，将来也只有你，我不想结婚，一辈子不结婚，就这样陪着你，只要你需要，丫头就会来到你的身边，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哦，我的傻丫头——李王不值得你这么做啊，不值得——你还年轻，你这样，让李王情何以堪啊，我的丫头——”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子里，永远不要分离。 他真的被丫头的话给感动了！深深地感动了！都说官场无真情，有的只是权色交易！不，他觉得这话是错的！现在，他就收获了丫头的爱！这份单纯的炙热的爱！这份超越了世俗一切的爱！她爱他！爱得那么无怨无悔，爱得那么痴迷沉醉！ 他也爱她！爱到骨髓里！ 他的下颌在她乌黑的青丝上摩挲着，心里的那份感动和激动一起汹涌而上，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又是霸道的，疯狂的吻，不可抗拒地顷刻间填满了她的心—— “哦，李王，李王——”她呢喃着，呼唤着他。 好一阵蚀骨的缠绵，让两个人都陶醉不已。 他强忍着男人的冲动，推着她来到了蛋糕前。 “丫头，今天是你的生日，李王为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好好许个愿！”他在她身后拥着她，深情地说道。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好了！”她笑着说道。 “好，吹蜡烛！”他抱着她说，然后两人一起一哈气把那支小小的蜡烛给吹灭了！ “丫头，告诉李王，许了什么愿望？”他让她转过来，面对着他，笑着问道。 “嘻嘻，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撒娇道。 “是不是和李王有关，是不是？”他在她的腋窝里咯吱了一下，惹得她浑身乱颤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她最怕痒了！别人一咯吱她，她就受不了了。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地告诉他。 “哈哈——哈哈，傻丫头——”他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在她很有弹力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她笑着离开了他的身边，跑到了桌子的那一边。 “你个小丫头，现在也学得调皮了，竟然敢调戏李王——”他假装生气道，然后从床上捧起那束花，来到了她的面前。 “丫头，喜欢这花儿吗？” “嗯，喜欢，真好看——”她很幸福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一捧玫瑰花，至少有九十九朵吧！她心里想，九百九十九朵是不可能的了！ “喜欢就好，送给我的丫头，祝福我的丫头永远像这花儿一样灿烂美丽！”他把那束花很郑重地送到了她的手上。 “谢谢李王——”她接过花儿，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种异样的幸福荡漾上他的心头。 他觉得自己和丫头在一起就像是重新活过了一次！ 年轻的时候，他不懂浪漫，也没有条件浪漫，不懂女人，也不会去思考女人的感受。现在，他有条件了，也懂得浪漫了，但是，却早已错过了浪漫的年纪！ 今天，丫头的到来，弥补了他生命中的缺憾，让他找回了失去的青春和浪漫，找回了年轻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啊！ “丫头，今晚你是我最美丽的女神，仙子——”他拿起桌上那个卡通的皇冠，戴在了她的头上。 “以后，李王要专门为你订做一个钻石皇冠！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漂亮的女人！”他笑着说，“今天委屈丫头，先戴上这个可爱的卡通皇冠，喜欢吗？” “嗯，喜欢——”她点点头，没想到他还为她的生日做了这么精心的准备。 只是，这些东西，他是怎么弄来的呢？他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去买？难道又是关秘书给他准备的？ “谢谢李王——”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吟吟地说道，“李王，你自己亲自去做这些事情吗？你可是公众人物——” “呵呵，傻丫头，李王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告诉你，这就是权力的效应，李王一句话，酒店的人就帮我准备好这些了！我告诉他们，今晚我的女儿生日，我要为女儿庆祝生日——当然，这样的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哈哈——”他笑哈哈地说道。 “嗯——你好坏！”她抡起拳头就打在他的胸前，“人家可不是你的女儿，不是！” 她嘟哝着小嘴，佯装生气了！ “哈哈——你个傻丫头，你在李王心里啊，和我的女儿一般大，有时候，我真是把你当成她了——呵呵，你别生气啊，男人爱女人，爱到极致，就是当女儿来疼的，小傻瓜，何况，李王和你差了这么多，把你当成女儿来看，也正常啊！” 他笑呵呵地说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能接受了！ 她可不要做他的什么女儿！现在一听到说干女儿什么的，准没好事儿！她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我不要做你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女人，爱人，情人，都可以——”她倔强地说道。 “哈哈，好，你是我的情人，我的爱人，我最心疼的女人，我的心肝儿，我的宝贝儿，我的最可爱的丫头——”他一口气说道，逗得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丫头，来，陪李王跳一曲，这么美丽的日子，我们得好好珍惜，一秒都不能错过——”他打开桌上的音响，优美的音乐顿时淌满了整个房间。 他搂着她，开始转动起来。 她却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踢掉了脚上的拖鞋，两只脚轻轻地踩上了他的脚面，她就喜欢这样贴着他跳踩脚舞，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美好的感觉—— “呵呵——”他开心地笑了，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开始随着音乐转动起来—— 她贴着他的将军肚，身体随着他的转动而转动，每一次挪步，她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和他摩擦在一起，他那男人的力量，也早就英姿勃发了…… 一曲终了，他依旧紧紧地搂着她，他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地说道：“丫头，李王想看看你一个人跳舞，好吗？”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他！看她跳舞？她都多久多久没有跳舞啊，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但是，那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小时候妈妈曾经想过要她坚持练舞蹈，长大了可以往文艺方面发展。 可是，她吃不了那个苦，总是借口身体疼不愿意去上舞蹈课，妈妈逼着她练了一段时间，后来她爸爸不想看闺女那么遭罪，就出面干预，不让她继续练了。 她才从那枯燥的折磨人的舞蹈课中得以解脱出来。 不过，那几年的锻炼，还是让她有了一点舞蹈的底子，身段也比较优美，这都是练舞蹈的好处。 可是，要让她单独跳舞，她还真是很久很久没有跳过了！ 她不敢答应他！ “呵呵，丫头，李王想看看丫头跳舞，随便跳一曲，你自己编的都可以，好吗？”他看着她，再次说道。 他觉得丫头是会跳舞的，她的身段很柔美，像是有舞蹈基础的人。而且，他很想看看她翩翩起舞的样子，他的荷花仙子，跳起舞来一定是很美很美的！ “李王，我很久没跳了，怕跳不好！”她弱弱的有些娇羞地说道。 “呵呵，随意的，李王就是想看看我的丫头跳舞的感觉，像个仙女一样飘逸，一定很美很美——” “嗯——”听他这么说，她鼓起勇气，要为李王跳一曲。 今天是她的生日，李王为她惊心准备了这个生日，她也该为李王跳上一曲！ 她走到小音箱边，挑选了一首歌，按下了播放键。 只听得里面幽幽的音乐传来，似乎有些伤感，接着就听里面唱道—— 第846章 伤感的丫头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 随着音乐响起，梁晓素开始翩翩起舞——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她很快就进入了歌声中的情境里，感觉自己就是那一只等待了千年的白狐，现在翩然而至，来到了李王的身边—— 她等待他千年，只为等着他功成名就，洞房花烛—— 她的眼里，李王是她前世的爱人，是她守候了千年的王子——她全身心地投入，身轻盈如燕，在地毯上飘飘若仙—— 李王眼里看到的是一袭白裙的丫头，随着音乐翩然起舞，那轻盈的舞步，曼妙的身姿，果真犹如一只从天而降的白狐，飞到了他的身边，让他猝不及防，而又疼爱不止—— 他从心底里感叹，这首歌，这曲舞，让他的丫头跳出了绝美的韵味儿，跳出了最真的感情，她完全把自己融进了音乐里，幻化在了歌声中，把她最美丽，最动人的另一面展现了在他的面前—— 歌声虽然有些伤感，但是，丫头的舞却是跳得非常唯美。 这是他看过最美丽最动人的舞蹈，是她专门为他而跳，是她用心用情而铸就的最美一刻！ 一曲终了，她静静地趴在地上，一袭白裙拖地，她就是那只痴情的白狐—— 那优美的身姿，哀怨的气质，太让他心碎了！他的丫头，似乎就是为他而生，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抱起她，满心的怜爱。 “丫头，你跳得太美了，你就是我的白狐，等待了千年，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爱你，宝贝儿，我要用我的生命去爱你，此生不渝——”他吻着她的耳垂柔柔地说道。 抚摸着她的面颊，却发现，她一脸的泪痕。 这首歌唱得她几乎肝肠寸断，这曲舞跳得她无法自控这份伤感—— “李王，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对吗？”她抱着他泪水盈盈地说道。 “我相信是的，你就是我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我的丫头——”他没想到她跳一曲舞，都能跳得如此投入，跳得如此伤感！ 他的丫头啊，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 “李王，我也宁愿相信人有前世有来生，前世我是你放生的白狐，所以，注定我此生就是你的女人——我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前世放生我的李王——我注定就是你的女人，对吗？”她搂着他的脖子，泪眼婆娑地说道。 “好了，宝贝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注定是我的，李王爱你，永远爱你——”他抱起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他正想抽身，褪去自己满是汗味儿的衣服，却不曾想被她紧紧地搂住脖子。 “不，李王，别走，抱紧我——”她闭着眼睛，流着泪，幽幽地说着。 “好，丫头，李王在，一直在——”他心疼地抱着她。 如果知道她跳一曲舞蹈，会跳得这么伤感，他宁愿不要她跳，他愿意看到快乐的丫头，看到幸福的丫头，而不是伤感的丫头。 “李王，我爱你，很爱很爱——”她流着泪，哽咽着说，“我是你的白狐，今生来还你的情债！李王——” “小傻瓜——”他心疼地搂着她，不希望她这么说，如果说欠债，那也应该是他欠她的，而不是相反。 “李王不要你还债，你是我的白狐，但是，你不欠我的，我们此生相爱，是前生的缘续，是生命的轮回，是命中的注定——”他吻着她的泪说道。 看着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丫头，他忍不住去轻吻她的脸颊，为她拭干眼角的泪滴。 可是，她那湿漉漉的吻啊，一瞬间就含住了他的唇，犹如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的唇紧紧地吸进了她的口中。 接着，她不可抑制地疯狂地吻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吻他！ 她那小巧的嘴，灵活的舌，从来没有如此有力量！ 他感觉到她巨大的吸力，把他的舌牢牢地吸进了她的嘴里，然后用力地啃噬着，疯狂地啃噬着—— 他只觉得舌头好一阵麻木！哦，生疼生疼的！ 丫头啊！别那么用力！他在心里喊道，可是舌却被她紧紧地吸着，无法吐出半个字。 她的力度有增无减，似乎积蓄了千年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 他的欲望在她如此疯狂的吮吸中，也被带到了不可抑制的狂潮中！他狂热地回应着她，尽情地和她纠缠在一起—— 最后，她流着泪喊了出来，然后再次紧紧地抱着他，一口含住了他的唇…… 他只觉得舌尖再次麻麻的，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 丫头啊丫头，原来你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他是既惊又喜！ 惊的是，丫头如此的主动，如此的疯狂！喜的是，他获得了满满的醉心的爱！ 这个可爱的丫头啊，真正是特别到无与伦比！ 他这个御女无数的老男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还有这么经常性高潮性晕厥的女人！有的女人，偶尔会达到这样的境界，出现高潮性晕厥，但是，像丫头这样频繁的，他没有见过！ 他不知道是他这个老男人厉害，还是他的丫头太感性，总之，这样的体验太美妙了！ 他很喜欢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幸福到要死的感觉——这种软软的，满脸都是迷醉的情态，让他觉得他男人的力量是那么强大！真心太有成就感了！呵呵！ 他十分疼爱地抱起她，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看着她，幸福满满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晓素醒过来了。 看着身边的男人，她幸福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 没想到这一抚摸，一轻吻，他居然也醒了。 “丫头——”他疼爱地喊道。 “李王——”她把头枕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丫头，告诉李王，这几天是你的安全期吗？”他突然问道。 “安全期？”她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傻丫头，你不会连安全期都不知道吧？”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疑惑地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啊，没算过！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些。 安全期这个词在她脑海里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她真的弄不懂什么女人什么时候是安全期？ “你这几天是经期的第几天？”他直接问道。他还真是有点儿担心，丫头正处在女人最容易受孕的年纪，他们这么激情交缠，身心融为一体，是很容易中招的！ “好像是中间吧——”她想了想，说道。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她！那就是排卵期！可是，他们却没有做任何的预防措施，他把所有的种子都播撒在了她的地里！ 哦！他真的感觉到了危险！ 虽然他很喜欢孩子，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和丫头之间是无法光明正大地去爱，更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而一旦怀孕了的话，对丫头的伤害会很大的！ 他不想伤害她，他希望他的爱不要变成对她身体的伤害！ 不，不会的！没那么容易中弹吧！现在的女孩子，中弹率都挺低的，不会那么容易就有了！ 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过渡担心，希望今天是安全期，希望是丫头记错了！ 可是，难道她真的不懂安全期？他真的是有些无法理解！这孩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啊，怎么会连这个生理常识都不懂？真是单纯到有些傻啊！ 他从来没有戴套的习惯！再说带那玩意儿，也太没有感觉！就像隔靴搔痒，带着手套握手似的，完全无法体验到姓爱的美妙！所以，他几乎是不戴的！ 再说了，以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会自己做好保护措施的，他全然没有后顾之忧，从来没有像丫头这么傻乎乎的女孩子啊！这么个尤物，他真真是第一次遇到！ 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了：从此之后，他似乎要做些什么准备了！ “怎么了，李王？”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睡吧，我的傻丫头——” 他揉了揉她嫩藕般的手臂，疼爱地说道。 “嗯——” 她弱智般点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他们之间的爱会给她带来其他的伤害，就那么安静陶醉地枕在他的胸口，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儿，听着他有力度的心跳，甜甜地睡去了—— 第847章 爱得无法自拔 关于顾伟赢的死因终于公布了！ 江南日报转发新华社的消息：江南省常务副省长顾伟赢同志，因患抑郁症，自杀身亡。顾伟赢同志生前曾多次提到感觉太累，工作压力过大。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此消息一公布，坊间再次哗然！ 熟悉顾伟赢的人都知道，顾伟赢是那么霸道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得抑郁症？平日里看到顾伟赢，是十分爽朗十分外向的一个人！根本不像是患有抑郁症！这突然就公布他因抑郁自杀，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顾伟赢自杀，也让人想起了近来其他一些地方接连出现官员“自杀”的现象。 从公开报道的消息来看，大多称是“工作压力过大，患有抑郁无法排遣”而导致心理出现问题，一时想不通，自杀了结。 为此，还有心理学家专门站出来说：“让官员过正常人的生活！” 心理学家分析道：官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普通老百姓没有本质区别，导致他们自杀的原因有生理、心理、社会等各种因素。如果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也会万念俱灰，做出一些不理智、过激的选择，甚至结束自己的生命。” “纵观一些自杀官员，他们都有一些共同的心理特点。虽然他们表面上是成功人士，但性格上也会存有缺陷。比如，追求完美，内向封闭；缺乏变通，容易走极端，遇到挫折就对自己全盘否定；内心体验强烈，心理承受力差；情绪控制和管理能力缺乏，等等。而很多官员工作压力大、责任重，有些问题是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此外，升迁受挫、情感问题、涉嫌腐败也是横在他们面前的“大山”。如果他们不能正确对待这些情况，心理上再出现问题，就容易走上极端。” 看着这样的报道，不明真相的人，还真把一些官员的自杀归结为工作太累，心理压力过大，过多追求完美等等！ 事实上呢？有几个官员是真正因为抑郁而死？! 当然，由于官员的身份特殊，自杀的社会危害很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江南省因为顾伟赢的自杀，官场出现了小地震！一时间多少人人心惶惶，又有多少人躲在角落里暗自窃喜？ 李成鑫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可惜了老顾一世英名，最后竟落得个如此的下场！患抑郁而自杀！这个原因好说却不好听啊！老顾啊老顾，为了保全你仅有的颜面，为了保全你顾家的声誉，给了你这么一个不体面的死法，但愿你泉下有知，能够理解吧！ 李成鑫站在窗前，想极目远眺，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面前却是重重的高楼，清一色的玻璃幕高墙，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直刺眼睛！ 城市的光污染，很多时候也是让你无处遁形！ 站在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他想让自己的视线得到延伸，都成了一种奢侈！ 他坐回到大班椅上，看着桌上的那份文件通知，心头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通知上是关于李成鑫兼管顾伟赢常务副省长一职的相关工作。 中央如此决定，是有深意的，李成鑫自然知道。 明年就是换届年，他这样兼管顾伟赢那一摊的事情，意向非常明确地摆出来了：换届后，李成鑫就是最佳的省长人选！ 他在江南省熬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如今这一天即将到来，他为什么不高兴？ 是啊，为什么不高兴！对手已经被打倒，不，应该说是彻底被打死了，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可是，他的心里却真的是无法高兴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涌上心头。 都说高处不胜寒，没有到高处的人，是决然体会不到这份感觉的。 他和顾伟赢的斗争，他获得了完胜！但是，他的内心所感受到的，却是这份高处不胜寒的恐惧！ 顾伟赢是个实干的人，也是个有魄力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逆子，他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顾强军就是顾伟赢这辈子的软肋！致命的软肋！ 李成鑫恰恰就是抓住了顾伟赢的软肋，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要害，算是一拳打到了他的天门穴上！顾伟赢恰恰又是一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这么多年，他的步步高升，让他成为了一个很追求完美的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在民众面前树立的形象很高大！所以，他无法容忍他的儿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堂堂顾伟赢，怎么能教出这么不肖的作恶多端的逆子啊！ 这就是老顾含恨而去的原因！ 李成鑫算是了解了老顾的心情了。面对这样的逆子，如果无法看得开，像顾伟赢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被气死也不是什么意外！ 其实，谁又没有软肋呢？ 他李成鑫有没有软肋？ 他不贪财，不好色，他的女儿中规中矩，在国外读书，也将在国外工作；他的家庭还算和睦，他家里的女人基本和他是并行的两条线，他们分居两地多年，偶尔相聚，似乎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家和爱人的感觉，他是他，她是她。当然，她的家世好，他有今天，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她家庭带给他的铺垫。所以，他感激她，自然不可能会抛弃她，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所以，这个家名存实亡，也得继续存在着。 因为这个家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官人，都需要这样一个金身，一件看上去还算华丽的外衣，尽管华丽的外衣下面长满了虱子，也得一如既往地穿着！ 家，不是他的软肋，孩子也不是他的软肋。那么，他就没有软肋了吗？ 不，有！是人都有软肋！ 李成鑫记得厦门远华案的主角赖昌星说过几句很有震撼力的话。 赖昌星说我不怕干部，就怕干部没有爱好；是石头就有裂逢，是人就有弱点，我不信这世上有人没有欲望，如果有他就一定住峨眉山上；作官与娼妓是一回事，不过娼妓人们就叫娼妓，当官的叫“政治娼妓”。 这话很糙，但是理不糙。 赖昌星是个没文化的商人，但是，他却玩转了一大批高官，一大批有着较高政治素养，文化素养的高官！ 爱好每个人都有，但是，到了官员这里，爱好是什么？爱好就是一个人的软肋！欲望每个人都有，可是，欲望到了官员这儿，就是一个人的软肋！当官员沦为“政治娼妓”了，结局可想而知！ 李成鑫记得，当年远华大案过后，中央组织了一批又一批干部前往厦门的“红楼”进行参观，接受反腐败的深刻教育！ 那栋外观不起眼里面顶级豪华的红楼啊，让多少高官沉迷里面无法自拔！红楼淹死了一大批厦门的官员，甚至是中央部委的高级官员！ 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赖昌星抓住了这些官员的爱好，欲望！让这些官人沦为了“政治娼妓”！ 李成鑫不爱财，不贪色，他不会沦落成可耻的“政治娼妓”。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有软肋的！如果说过去没有，那么现在他有了，他觉得，他自己的软肋不是别的，而是他的丫头！ 是的，丫头现在就是他的软肋！ 他总会莫名的觉得自己应该帮她，应该补偿她，应该给她更多的爱！ 他觉得自己有些太在意她了！ 爱之深，则欲之切！欲之切，则行之乱！ 不！他不能让一个丫头乱了自己的心绪，更不能因她而让别人抓到他的软肋！ 但是，他现在如果说要舍弃丫头，他又是万万做不到的！真的做不到！ 爱，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特别是对丫头这样单纯得近乎透明的女人，他不忍心去伤害她！更不忍心抛弃他们之间的爱！ 这是一分奢侈的感情！奢侈得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他一个老男人，会爱上这样一个傻丫头！而且爱得疯狂，爱得迷醉，爱得无法自拔！ 呵呵，说起来真心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他确实是已经这样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绪乱了！因为丫头而乱了！ 现在，他打倒了他的对手顾伟赢，并且顺利的如愿以偿地接手了顾伟赢的工作，可以说，他离他的目标不远了！他即将实现他的更远大的政治理想了！ 但是，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接手顾伟赢的这一摊子，一定有很多很多眼睛在盯着他！他在获得这份准权力的同时，也收获了很多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没有到手的事情，永远都不能说是你的，就像没有到嘴的肉一样，煮熟的鸭子都可能飞走了！何况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呢？ 李成鑫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那么，这个时候，他和丫头之间的感情，是不是该收敛一些？是不是该控制一下？ 他陷入了沉思中…… ———————————————————————— 第848章 最大元凶 马口高岭土矿山的案子因为顾强军的防线瓦解，很快就得到了突破性进展！ 经核实，村民所陈述的每一条都是事实。 强发矿业公司自从取得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采权后，完全不按科学采矿，掠夺式就行开采，强迫附近村民以低价卖地，不卖的就进行威胁，恐吓，甚至殴打！私设公堂，草菅人命！ 三年来，强发矿业公司共殴打马口村，马背村，马眼村等附近村民36起，致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十六人轻伤，致使其中马口村和马眼村六户人家被迫远走他乡，无法在村里生存；毁坏附近农田两百多亩，毁坏公路六十多公里，直接经济损失达几千万！ 另外，强发矿业公司三年偷税漏税达上千万！据查，强发矿业公司只缴纳过二十万的税款，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缴纳任何税款！ 其中信江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潘文道占有强发矿业公司的干股为6%，马三强占有10%，老三郑家贤占有25%，顾强军占有59%的股份！ 顾强军拥有该矿的绝对控股权，一切事情都是顾强军说了算。 三年来，顾强军从马口高岭土矿山拿走的钱多达五千多万！真是财源滚滚来啊！ 但是，顾强军只来过一次马口高岭土矿山，就是在该矿开山的时候，他来了一次，此后再也没有来过，就是遥控指挥马三强和他曾经的女人燕子。郑家贤的人则在矿山充当打手，平定一切村民的事情。 燕子其实才是这个矿上的执行矿主。 她虽然名义上是马三强的女人，实际上是为顾强军服务的，就是专门来控制矿山的经济，确保每一分钱都能到顾强军的账户里，然后再由顾强军进行年终的利润分配，确保该矿姓顾，而不是姓马！ 说到底，马三强其实就是一个马前卒，是替死鬼！ 顾强军交代，矿山现场的事情他都没有参与，所有现场的决策都是马三强做主，他只管收钱。 对于那些和村民之间的冲突，什么私设公堂，草菅人命，那都是马三强自己一手制造的，他并没有遥控指挥，况且，他对矿山附近的人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现场的管理都是马三强说了算！所以，马三强才能在拿着高额工资的时候，还拿了矿山的干股！而且是10%的干股！这样的分成，已经很对得起马三强了！ 马三强这三年从矿山分走的钱，高达九百多万！ 试问，马三强这个二流子，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钱？如果不是他顾强军给他这个矿主的位置，他能有如此发达的时刻？高额回报，当然伴随的是高额的风险，马三强的职责就是替顾强军管理好这个矿山！也正因为有如此高额的回报，马三强才会如此卖命！ 顾强军说，矿山发生的这些案子，他作为控股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他不该为此负主要的刑事责任！真正负责此事的是马三强！他是这些案子的直接指挥者！马三强才是第一责任人！ 为此，顾强军请来了最好的律师为他进行辩护，对于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律师说，他可以据此为顾强军进行无罪辩护！ 当然，顾强军其他的事情牵扯出来，那就和马口高岭土矿山无关！ 老账新账一起算，顾强军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马三强最后被认定为马口高岭土矿山案件的最大元凶！ 据说，马三强知道顾强军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后，气得跳起来破口大骂！ 他妈的顾强军，老子为你管理这个矿山，只获得你九牛一毛的利润，你他妈的啥啥也不用管，一年净赚几千万！老子出生入死，恶人做尽，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这些太子党，真他妈的吃人不吐骨头！占着国家的资源，轻松捞钱，到头来却能落得个全身而退！这世道真他妈的不公平！ 骂归骂，马三强却无法洗脱自己做过的这些罪恶！ 他这才明白，自己是先是上了马三强的圈套，接管了这个矿山，为他舍命开矿！发生事情之后，他又上了唐鸣的圈套，相信唐鸣坦白从宽的鬼话，为了顾全老爹老娘的面子，他选择了全部招供，可是，到头来，一切都不是他想的这样！事情却是走向了反面！ 他成了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那一个！ 潘文道是国家公职人员，他被开除了党内外的一切职务，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至此，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 也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马口高岭土矿山的果真是个摇钱树啊！ 三年的时间，利润他妈的就是上亿啊！还有那个产业能像矿山这样财源滚滚？难怪顾强军会不顾一切把手伸到这个矿山来！ 林宇这个市委书记，也是当得有些心惊胆战！ 直到顾伟赢的死因公布，林宇的心里才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他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这一次赌对了！他把赌注下在了李成鑫的身上，而不是顾伟赢的身上！这说明他是明智的，这一个决策，直接影响到他后面的官路。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成鑫在这次的博弈中，能获得如此的完胜！顾伟赢原来是这么的外强中干，那么的不堪一击！居然选择了自杀而亡！这样惨烈的方式，让林宇唏嘘不已！ 官场步步都是险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顾伟赢就是输了一步，没有抢先一步和李成鑫较量，所以才会如此的被动，最后一蹶不振，选择了一了百了！ 顾伟赢应该说是脆弱的，是个纸老虎！就算是顾强军犯下了滔天大罪，他作为父亲，同样可以为儿子斡旋，最后争得一个较为平衡的处理方式！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没有去用自己的老脸面换取儿子的平安，相反，他觉得这耻辱，所以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彻底放手！ 顾伟赢这是完败！ 在人生的棋局中，顾伟赢是完败的！ 他虽然赢了上半场，可是下半场在临近结束的时候，他却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最终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收场！太悲催了！ 相反，李成鑫却是显得举重若轻，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自己官场中的大博弈！这才是真正的智者！真正的将相之才，往往是气定神闲，气吞万里如虎，稳坐军中帐而又能搏杀万里之外！ 林宇觉得，李成鑫就是这样的人！ 为此，他在心里完全地把自己化为了李成鑫的门下，站到了他的队伍里！至此，他跟随李成鑫无疑！ 官场就是站队，队站对了，站好了，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功到自然成！ 呵呵，林宇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基本处理完结后，面对这么一块丰润的蛋糕，林宇很想把它好好利用一下！ 如果实现公开招标，让真正有资质的矿业公司来进行科学开采，那么，将来的马口高岭土矿山，就可以为地方造福，为村民造福了！ 林宇趁着回到省城的时候，专门去拜访了李成鑫。 这一次，他为李成鑫带来了更好的东西。 来到李成鑫的办公室，林宇很恭敬地把那个盒子放在了李成鑫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李成鑫直接问道，“别弄这些个花花东西，你了解我这个人，我不喜欢搞这一套！” “呵呵，老板，我了解你，当然不弄那些个花花东西，都是一些实用的，好用的东西！”林宇笑着说，“我上次无意中去一个卖端砚的地方，发现这个东西，实在是觉得这块端砚如果放在那儿，或者是给了其他人，是浪费了，一定得拿来给您，那才叫物有所值！” 林宇边说，边打开了那个盒子。 听说是端砚，李成鑫坐直了身子，准备仔细看看。 他就爱文房四宝！书法字画什么的！ 听说广东肇庆的老坑端砚是最好的砚台，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再开采了，他有一块小的端砚，据说是老坑的材质，质地非常好，放在他的书法桌上，天天用着。 只见林宇把那个盒子打开了，一块巨大的端砚出现在了李成鑫的面前。 这块端砚大概长有五十厘米左右，宽有三十厘米，厚度也有五厘米以上，上面雕刻了松鹤，栩栩如生，尤为特别的是端砚的最顶上，有很多的天眼！就像星星在闪烁！ 这才是最大的奇观！ 文房四宝，砚为其一。 在中国所产的四大名砚中，尤以端砚最为称著。宋朝著名诗人张九成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端砚的历史悠久，石质优良，雕刻精美。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好的端砚，无论是酷暑，或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古人有“哈气研墨”之说。 据传唐朝中叶，一天一老砚工路经端溪时，看见有两只仙鹤飞落溪水之中，久而不起，于是心生疑窦，张网捞捕，但捞起的却是一块石头！不过，这块石头十分奇异，上有裂缝，不时发出鹤鸣声响，老砚工顺着裂缝把奇石撬开，奇石竟一分为二，化作两只砚台，砚边各有一只仙鹤伫立在苍松之上。消息传开，砚工们纷纷仿制，或各展其艺，在砚台上雕以各种图案花纹。这大概就是端砚从实用品变为实用工艺品的开始。 第849章 陶醉其中 端砚不但古来已十分名贵，更因几大名坑砚材枯竭，近年已所有名坑都已“封坑”，特别是老坑已封坑多年，无石可采，所有名坑：老坑、麻子坑、坑仔岩，梅花坑，宋坑等端砚身价日升，这些原料已经越来越珍贵。端砚之所以封坑，是因坑道闭塞、塌方和政府保护而封坑停采，砚资源越来越少了，现在销售的都是以前开采的砚石，卖一块就少一块了，故端砚之收藏价值越来越高，升值潜力越来越大。 眼前的这块端砚，李成鑫只是这么稍稍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块上好的端砚！ 他轻轻地用手触摸了一下，果真是温润如玉，手指压一下端砚的中心，砚心果真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真真是一块绝好的端砚啊！ 按现在的市场行情，这块端砚，价值不菲！ 李成鑫不知道林宇为什么总能遇到如此的好事！上次齐老先生的那副画，也是让他大为欢喜！他是求而不得，林宇却能适时送上！今天又是弄来这么大一块端砚，果真是少有的奇物！而且又是迎合了李成鑫的喜好！ 练书法的人，没有不爱文房四宝的！尤其是像李成鑫这样，对其他东西都不太感兴趣的人，尤为痴迷文房四宝和书画！这就是他的爱好，是他的欲望！ 呵呵，林宇真心是抓住了他的软肋啊！ 看到李成鑫的表情，林宇就知道，这块上好的端砚，一定是对了老板的口味！ “信江市的局面现在怎么样？”李成鑫把目光从端砚上收回来，微笑着问道。 “已经平稳了！上次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村民们都很满意，该补偿的补偿，该惩罚的惩罚，该法办的法办，一切都很顺利！”林宇说道，“马口高岭土矿山，我想面向社会公开招标，这样的话，才能把好的矿业公司吸引过来，真正科学合理采矿，这对于周边的村民和信江市的经济，都是绝对的利好消息！” “好，这个思路好！就应该这样做！绝对不能再出现矿霸这样的恶性事件！到头来收拾残局的，又是政府！我们吃一堑就应该长一智！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否则就是绝对的愚蠢！一定要做到公开，公正，确保透明！矿山只有科学开采，才能造福周边百姓，才能发挥矿山的价值！”李成鑫说，“信江市要借这个契机，做出一个榜样来！” “是的，我已经部署下去了，下个星期就面向社会发布招标信息！”林宇说道。 “余河经历了这件事情，又是一个不小的震动，杜秀青那边现在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事情处理得比较顺利，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林宇笑着说，“杜秀青还是有经验的干部，所以余河的总体局势是好的！” “呵呵，这就好！稳定才能发展！发展才是硬道理！你在信江市这么多年，也是干出了成绩的，这一点省委还是肯定的！”李成鑫看着林宇说。 “谢谢老板赏识，这都是林宇应该做的！”林宇很恭敬很谦虚地说道，“在其位谋其政，这是老板一贯的作风，我一直在像老板学习，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 “哈哈——”李成鑫被林宇的话给逗笑了！林宇这话说得他心里舒服极了！ “好好干，省委需要你这样实干的年轻的干部——”李成鑫最后说道。 “谢谢老板，林宇定当不懈努力！”林宇信誓旦旦地说道。 有了李成鑫这话，他就心里有底了。 明年回到省委，弄个适当的好职位，是他的最大心愿。 林宇走后，李成鑫忍不住细细端详这块端砚，真真是爱不释手！ 这不仅仅是块砚台，更是一件顶级的艺术品！太美了！ 晚上，他让小关把这个沉甸甸的盒子拿到了他的别墅里，他要好好欣赏这块宝贝。 而且，今晚丫头会过来，他也要让她好好欣赏欣赏，他估计，丫头对这些东西一定很陌生。 小关把梁晓素接到李成鑫的别墅里的时候，他正在坐在客厅里悠闲地泡茶。 现在小关成了梁晓素的专职接送司机了。只要是李成鑫晚上不安排什么活动，一个人留在别墅里的时候，小关就会想办法给李成鑫安排点节目，然后把梁晓素也接过来。 李成鑫心里虽然曾经想过要控制自己对丫头的思念，不要过多频繁地接触。但是，梁晓素就在省城，离他咫尺之遥，他心里实在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所以，更多的时候，是感情占据了理性。 况且，这段时间以来，他感觉自己变得年轻了，浑身都充满了活力，似乎对男女之事也充满了欲望！老男人显得英姿勃发！而且事情都很顺心！这一些应该说都是丫头带给他的。 他从心底里感谢丫头，而且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丫头在身边陪伴。 丫头来了这儿，可以陪着他写写字，跳跳舞，两人还可以玩点小浪漫，丫头还会撒撒娇，生活变得很有情趣，很丰富多彩，再也不是以前的孤独单调了！ 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很享受丫头带给他全新的生活和体验，他的心情也出乎意料地好！ 李成鑫今天就心情大好！那块端砚啊，真真是个绝世佳品，让他爱不释手。 他也好久没有细细地来品尝一壶好茶了。 李成鑫今天特意把上好的普洱拿出来，用他的紫砂壶好好来冲泡，细斟慢品，陶醉其中。 小关进来后，本想借口就走。 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来，小关，坐下来喝杯茶，这个茶马古道的普洱是多年的珍藏品，值得品尝！” 小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很久没有看到老板这么好兴致了，还亲自来泡茶，还把那个宝贝紫砂壶拿了出来。 小关记得，这把紫砂壶老板是视若珍宝的，一般情况下，他都把它放在柜子里，没有摆放在茶几上。他记得老板说过，怕服务员来给他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给打碎了，这可是江苏宜兴顶级大师顾锦洲的纯手工紫砂壶。 小关本想说让他来冲，但是看到老板这么好兴致，他也就头一回享受这样的待遇，让老板冲茶给他喝，当然，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沾了梁晓素的光，否则品尝不到这么好的茶，更没有这么高级的待遇，让一位省级干部亲自泡茶给他这个小秘书喝，那可是实不敢当啊！ 只见李成鑫很专业地摆弄着差距，然后放入普洱，再把滚烫的水淋杯，然后高高地往紫砂壶中冲进开水。 第一泡茶烫杯之后，李成鑫再次把滚烫的开水倒入壶中，然后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地把茶水均匀地倒进了三个洁白的小茶杯中。 杯中的茶水呈褐红色，色泽鲜亮，而且茶香四溢，一看就是上等的好茶。 “来，喝茶！”李成鑫亲自用小镊子把小杯茶送到梁晓素的跟前，然后又送到小关的跟前。 小关有些受宠若惊，立马站起身，双手接过小茶杯，说：“谢谢，谢谢老板！”然后轻轻喝了一口，接着说：“好茶！梁书记，今天我们的待遇可真是无与伦比，老板好兴致亲自泡茶喝，光这一点啊，我们就能骄傲一辈子了！呵呵！” 梁晓素倒是没觉得什么，她不懂泡茶的功夫，也从来没有这么喝过茶，这样的茶具这样的冲泡方式，只在电视里见过，貌似有专门的茶道，但是，她是真心不懂这些的！ 李成鑫很高兴地笑了，说：“今天就让你们享受一下中央首长的待遇，哈哈，怎么样？好喝吗？” “嗯——好喝！”梁晓素点点头，这茶还真是甘醇，入口后在喉咙里有丝丝的回甘，真心不错。 “呵呵，好喝就好，来，再喝一杯！”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小关喝了两杯，站起身，说：“老板，今晚我有几个同学聚会，让我过去一下，我就先告辞了！” “呵呵，好——”李成鑫笑着说。 “梁书记，这是隔壁楼的房卡——”临走的时候，小关还不忘把那张房卡放到茶几上。 “谢谢！”梁晓素说道。 她不得不承认，小关做事真是让人无可挑剔！他这个秘书当得，李成鑫是十二分的满意啊！ 小关走后，李成鑫再泡了两杯茶，然后就带着丫头来到了那块端眼前面，说：“丫头，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李王，这不就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吗？”梁晓素傻傻地问道，“不过，这雕刻很美啊，这么大的砚台啊，没见过！” “呵呵，是石头！当然是石头！”李成鑫笑着说，“可是石头和石头的差别那可是大了去啊！比如，有的石头是上等的好玉，一点点就价值连城，又比如寿山石当中的田黄，那可是贵比黄金！可是有的石头却是毫无价值可言，就算是用汽车拉来，也不值几个子儿！这端砚，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丫头！” 梁晓素看着李成鑫这欢喜的表情，知道这一定是李王的心爱之物！很少看见他对一件东西如此上心啊！ 原来李王是喜欢这类东西啊！她这才算是明白了，她的李王喜欢的是这样的艺术珍品！ 呵呵，她还在想着，他生日的时候送什么东西给他呢？貌似只有此类东西才能让他喜欢！ 可是，这样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她哪有那么大的实力去购买啊！ 这又让她有些为难了！ 这样的砚台她买不起，似乎也很难买到！那么，她该送个什么东西好呢？她开始在心里好好思量了！ 李成鑫根本不知道小丫头还会有这等心思，打算送给他一个让他欢喜的生日礼物！ 第850章 朦胧的感觉 “李王，你欣赏的东西真心是很特别啊！”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呵呵，老男人吗，当然会特别一些！”他笑着说，“不过，我这也不算特别，喜欢这类东西的老男人很多！因为老男人已经不需要为钱发愁，所以他可以不贪财；也不需要为女人发愁，因为他身边有这么可爱的丫头，所以，他可以不好色！哈哈，所以，老男人就剩下这么一点喜好啦！”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抿着嘴笑了笑，她觉得生活中的李王其实真的很可爱，根本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份严肃，也不是那么霸道，他有幽默感，而且很懂得体贴人，她真心是越来越觉得这个老男人的可爱了！ “不过，丫头，李王要告诉你，一个人有爱好不奇怪，但是，一个当官的，要是有太多的爱好，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你的爱好！否则，他们就会利用你的爱好，投你所好，让你无法抗拒，久而久之，你就被俘虏了，就必须为他效力，甚至是为他干一些违法违纪的事情！官场有太多这样的腐败，都是因爱好而起！爱好，到了官员这儿，就成了软肋！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软肋，明白吗？” 梁晓素看着他，知道李王这是在给她传授经验，官场的经验。 可是，她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没有爱好？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抵挡得住诱惑？眼前这块端砚，也绝对不会是李王自己购买的，那么是谁投其所好抓住了李王的软肋，送给了他这么昂贵的东西呢？ 呵呵！要抗拒诱惑，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爱好=软肋”这个词，第一次在梁晓素的大脑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梁晓素到青干班学习快一个月了，中途杜秀青让梁晓素回去了一次。 梁晓素回去后才知道，原来杜秀青是想给她牵线搭桥，把吕桦介绍给梁晓素。 吕桦是杜秀青小学时代的同学，长得高大英俊，而且已经是中国最大的一家门户网站的副总，虽然不是富豪，但也是个超级钻石王老五。 看到梁晓素的时候，杜秀青感觉到了，这一个月的青干班学习，梁晓素真的变化很大。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脸上容光焕发的，看上去水灵灵的，这女人有了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看来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李成鑫果然对梁晓素很用心。 但是她觉得，这份感情再好，也不能见光，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终究是要分开的。就像她当年和黄钟明一样，黄钟明也说过，她是他的心肝，是他的宝贝，是他最爱的女人！但是，他和她之间再好，也就仅限于地下情人，等到他从官场退出的时候，他们在之间就自然终止了这份源于权色交易的感情…… 刚开始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不舍！人都是感情的动物，相处了久了，一定会日久生情的，无论这份感情是因何而起！ 所以，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必须要有个家。 无论女人有多高的社会地位，事业上取得多大的成功，家，永远都是女人最后的归宿，是女人最踏实的港湾。 没有家的女人，就像无法靠岸的轮船，心是漂泊的，是孤苦无依的。 虽然杜秀青的婚姻不是很幸福，但是，她还有一个家，一个可爱的儿子，还有疼她的公公婆婆。每天下班，她首先想到的是回家，哪怕是看看儿子，她都觉得心里踏实。 杜秀青觉得，梁晓素该结婚了，很快就要28岁了，在这个小城里，这个年纪依然未婚的女人，真的就是剩女了。 想当初，她二十二岁就结婚了，二十三岁就有了孩子，到了梁晓素这个年纪，她的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所以，这次吕桦回来，她想到了要把吕桦介绍给梁晓素，她觉得吕桦和梁晓素很般配，无论是外貌还是年纪，都很般配，而且吕桦很懂得体贴人，是做老公的好人选。 “晓素，这段时间的学习生活不错吧？”杜秀青笑着问道。 “挺好的，学习期间的生活很简单，仿佛又回到了校园，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姐，你忙坏了吧？”梁晓素笑眯眯地说道。 梁晓素知道，最近余河在忙着搞新开发区的项目，为此，杜秀青还让她在李成鑫的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儿，意思是让省委能顺利通过余河的立项申请。 “我忙才是正常的，不忙就不正常了——”杜秀青笑着说，“晓素，有句私人的话，姐想跟你说说——” 说完，杜秀青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秀青，她还不知道杜秀青要跟她说什么呢！ “晓素，你该找个对象，早点结婚！” 听到这句话，梁晓素的心有点咯噔往下沉！她没想到杜秀青在把她成功推到李王的身边后，居然会这么快就让她找对象结婚！这是为什么？ “姐——我——”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该怎么跟杜秀青说，她现在和李王之间爱得难舍难分的，怎么可能去嫁人呢？ “晓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现实一点看问题，家，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归宿，对于从政的女人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一层意义，那就是：家是你从政的一个金身！我们需要这个金身来装点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是个完整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残缺的女人！中国的官场，对女人的诟病本来就很多，一个不结婚的女人，更会遭到非议！” “可是——姐，我现在——”梁晓素听杜秀青这么一说，真心很是为难。 她的父母家人也在积极地张罗给她找对象，让她快点结婚！她本来就烦这个事情，现在杜秀青也提出来了，她就更苦恼了！ 结婚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总不能随便看到一个条件差不多的男人就结婚吧！这不成儿戏了吗？再说，现在她心里只有李王一个人，她怎么能接受得了别的男人呢？ “晓素，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说实话，我理解，很理解，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女人把感情当成了一切，但是，你很清楚，你现在的感情是怎样的一份感情？那是没有结果的，不能见光的感情，那只能隐藏在心底，而不能暴露在世人的面前，你明白吗？而你要结婚的对象，恰恰是给了你一件体面的外衣，你得有这样一件外衣！”杜秀青很认真地说道。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别的男人，而且，以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和一个男人去结婚，我觉得是欺骗，我做不到！”梁晓素低着头说，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 “呵呵，傻丫头，你怎么那么认死理呢，让你去认识一个男人，不是让你立即和他结婚啊，说不定你也能对他产生好感，继而产生感情，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是，你必须尽早跨出这一步，然后才有可能有后面的结果！”杜秀青笑着说。 “我——我真的做不到——”梁晓素很为难地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见一个帅哥！”杜秀青继续笑着说。 杜秀青觉得，吕桦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梁晓素说不定真能看上眼呢！ 当然，杜秀青也知道，吕桦对她依然有那一份幻想，想在她的身上找到当年的那份朦胧的感觉。 但是，杜秀青却是无法接受吕桦的，她和吕桦之间，就是同学，仅此而已！ 虽然杜秀青和丁志华的婚姻不幸福，但是目前还没有解体，杜秀青不想离婚，作为一个从政的女人，婚姻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外衣，这件外衣不需要很华丽，但是，只要有这么一件看上去不破旧的外衣，就够了！再说，她还有一份初恋的感情存在，她和她的初恋情人朱大云之间，是真正的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她和吕桦之间是绝对地不可能的！ 晚上，梁晓素被杜秀青拉着，一起去陪着吕桦吃晚饭。 杜秀青很隆重地向吕桦介绍梁晓素，并且说，吕桦在余河的这几天，就由梁晓素陪着！ 梁晓素被杜秀青这么一说，又是一惊！她怎么能赔吕桦呢！她周一就得回青干班学习去啊！真心不知道杜秀青要唱的是哪一出！ 刚开始，梁晓素还真以杜秀青也跟吕桦说好了，这顿饭就是她和吕桦之间的见面晚餐！ 但是，没过一会儿，梁晓素就明白了，吕桦这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杜秀青！ 感情这位女县委书记又多了一个狂热的追求者！哈哈！ 中途杜秀青还借口有事先走了，留下梁晓素和吕桦两人在那儿干瞪眼！ 梁晓素陪着吕桦再喝了一杯咖啡，两人闲聊了一通，实在是没有意思，两人都没有这份信息，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呢？于是他们提前结束了这顿晚餐！ 这叫什么事儿啊！梁晓素心里真心觉得有些别扭！ 第二天，杜秀青虽然没有问梁晓素后面的情况，但是从杜秀青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有意要撮合梁晓素和吕桦在一起的。 梁晓素没有提及昨晚的事儿，这种事情，就让它不声不响地过去，反正她明天要回省城学习了，这一走，和吕桦之间就没有任何的接触了，更谈不上感情的产生。 第851章 陶醉在了他的柔情里 临走前，梁晓素参加了县委常委会议。 会上，杜秀青把马口高岭土矿山面向社会招标的事情进行了传达，这是市委的精神，目的是要让马口高岭土矿山真正做到科学采矿，让矿山真正利国利民，为周围的村民带来好处。只有科学采矿，才能做到不污染环境，不掠夺性开发，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得到这个消息，梁晓素心里第一个就想到了马莉莉的未婚夫范明鑫，她估计，以范明鑫的经营头脑，到时候范明鑫的家族企业，一定会参与这个招标工程，这个矿山，他应该会下大力气夺标。 果然，梁晓素回到省城的第二天，马莉莉就打了她的电话，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马莉莉在电话里很兴奋地说道：“晓素，我们范明鑫家的优能矿业准备进军余河了，老同学到时候可是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啊！” “呵呵，莉莉，你们消息真灵通啊，这才刚发布的通知，你们就已经行动起来了！真是先知先觉啊！”梁晓素笑着说，“以范家的实力，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优能矿业是很不错的一家老矿山开发公司，他们家族的实力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都是最新的设备，科学采矿，边开采边绿化，一切都是按照国家的标准来做的，”马莉莉说，“不过，既然是面向社会公开招标，那就一定会有更多的矿业开发公司闻讯而来，竞争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在公司实力均等的条件下，我希望老同学能帮我这个忙，让优能矿业进入最后的招标队伍！晓素，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帮我，老同学没有求过你什么，这算是第一次，你可不能拒绝我啊！” 马莉莉这话说得真是够直白的！ 当然，梁晓素和马莉莉的感情非同一般，但是，这事儿如果真是公开招标的话，她还真没有把握，因为最后的决定权在市委的手里，也就是说最后的定夺权，其实就是在林宇书记的手上。 “莉莉，你让范明鑫好好准备，把工作做好了，能说上话的地方，老同学自然会尽力的，你放心吧！”梁晓素笑着说。 如果能让优能矿业进入马口高岭土矿山，梁晓素相信，马口村的面貌会焕然一新的。 再说，能为自己的老同学办点好事儿，实事儿，梁晓素也是愿意的，毕竟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在条件相当的情况，能够为老同学争取，这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这事儿，只能通过李王才能实现！ 梁晓素在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向李王表达这个意思，但是，又不不能太明显。 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还真心不好做，毕竟她从来没有求过李王办任何事情，而且这似乎有点儿有权谋私的感觉，真心有点不好开口。 可是，为了老同学的未婚夫的家族事业，她要是不用点心，还真是说不过去的。 想来想去，梁晓素还是决定要跟李王暗示一下。 周五的晚上李王有空，让小关过来接她。 到了李王的别墅，小关很快就借口离开了，留给了他们美好的二人世界。 走进来，李成鑫又在挥毫泼墨，兴致很好。 梁晓素走过去，从后面搂着李王，贴着他的背，柔情地叫道：“李王——” “呵呵呵，丫头——”李成鑫立马放下笔，双手握着梁晓素的手，笑呵呵地说道，“上个周末回去了，你这个打酱油的常委履行了一下职责吧？” “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嘻嘻——”梁晓素笑呵呵地说道，“临走前开了个常委会，听说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而且要面向社会公开招标，这个消息让我很开心，马口村的村民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呵呵，想不到，我的丫头还是个心里装着老百姓的好官员啊！”李成鑫刮了一下梁晓素的鼻子，“小小年纪，忧国忧民，看来，我们国家还是有希望的哟！” “呵呵，那是当然！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梁晓素笑着说，“李王，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谢谢我？”李成鑫很不解地说道。 “当然要谢谢你啊！”梁晓素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到余河去检查工作，如果不是你在信江市，如果不是你出面去平息马口村村民冲击市政府的事情，督促当地政府对此事一查到底，估计事情的解决会是截然不同的情况！所以，我要谢谢你，代表马口村的村民谢谢你！代表泉水大叔谢谢你！” “哈哈——”李成鑫仰起头爽朗地笑了起来，丫头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他就是喜欢她这么单纯到愚蠢的样子，“丫头，你成了马口村村民的代表了！其实啊，马口村的村民最应该谢谢你！” “谢我？”梁晓素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可没做什么！” “呵呵，傻丫头，你想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那么突然去余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在信江市留宿一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马口村高岭土矿山的是事情，如果不是你啊，我也不会去救急……呵呵，一切都是因为你啊，丫头！你说说，马口村的村民是不是最应该感谢你啊？” 李成鑫搂着梁晓素纤细的腰身，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梁晓素幸福地笑了！这么说来，还真是因为她啊！可是，最终改变这件事情的人，却是李王啊！她梁晓素哪有这个能力啊！她也就是个引子，把李王这只山中的大王给引到余河去了！以至于才有了后面的故事，才有了马口高岭土矿山被彻查的可能！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李王！没有李王，就没有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今天！ “李王，事情是因为我你才介入的，但是，你是真正的主导者，是你改变了这件事情的结局，把马口村的村民们给解救了！李王，你没有到现场，没有亲眼看到村民们的生存状态，可能无法理解他们的痛苦！我是到现场的，我亲眼看到他们斗殴，亲眼看到村里的情景，亲眼看到村民们生存的艰难……我们底层的老百姓生活得太苦太苦了！他们往往有冤无处诉，最基本的生存权被剥落了，都每人为他们做主——所以，遇到你，真的是马口村村民的幸运！所以，这件事儿，我真的要谢谢你，李王，也替马口村村民谢谢你！” 梁晓素很恳切地说道。 “呵呵——好，我的丫头！”李成鑫听着她说得这么动情，也有些感动了。 他没有想到丫头真有这份悲天悯人的情怀！虽然她不在农村长大，没有体验过农村生活的疾苦，但是，她对这些村民的遭遇却感同身受，这是很难得的一份情怀！他的丫头，将来一定是个有良心的好官员！ 马口村的这件事情，说来还真有些天意！丫头说，是他改写了马口高岭土矿山的结局，解救了村民，这是事实。其实，这件事情，对于李成鑫来说，何况又不是一个契机？正是因为这个矿山，牵出了顾伟赢的逆子顾强军，他才抓住了这个由头，狠狠地痛击了顾伟赢，没想到却是打下了一记狠拳，把顾伟赢彻底给打趴下了！打死了！这么大的一个逆转，对于李成鑫来说，是不是反过来得谢谢梁晓素，谢谢马口村的村民呢？ 呵呵！当然，这些他暂时还不能跟梁晓素说得太明白！丫头说谢谢他，那他就好好接受吧！ “行，丫头，你的谢谢我接受，但是，你说说，你要怎么谢谢我？嗯？”李成鑫坏笑着看着梁晓素。 “我——这样谢谢你！”梁晓素踮起脚尖，在李成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呵呵，好甜的吻啊！”李成鑫很陶醉地说道，“这个我喜欢，不过，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 李成鑫火辣辣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一下子就害羞了！干嘛这么看着人家嘛，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还不够，还不够——”李成鑫边说边吻上了她的唇。 “嗯——”她热切地回应了他的吻，一下子就陶醉在了他的柔情里。 一个星期没见面了，她感觉自己对他也渴望得厉害！ 李成鑫也一样，男人的欲望十分强烈。 他就这样一把抱起她，搂着她的腰，让她双脚夹住他的腰部，边吻着边往浴室里走去。 她就像一只小壁虎似的，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都和他合二为一了。 到了浴室，两人褪去了衣衫，李成鑫依旧搂着她，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赤身站到了淋浴间里。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梁晓素闭着眼睛，依旧和他缠绵地吻在一起，她舍不得离开他的唇，那甘甜的滋味，让她几乎不能自已。 “哦，李王，李王——”她呢喃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想…你，很…想——” “宝贝儿，我也想你，想死了——”他含着她的唇，醉心地说道—— 第852章 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他双手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放到了床上！ 太棒了！丫头！ 他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看到她每次如此高潮性晕厥，他觉得他男人的成就感很大很大！ 啊，丫头，真是太给力了！ 这种爱的体验，让他如何能控制得了？他几乎要被幸福的潮水给淹没了！这种全身心的彻底释放，这种被爱冲击着点燃着的美好体验，真的会让人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丫头是不是这样的体验，他是已经无法离开她的身体了！这种美好的幸福的让人沉醉到死的感觉，每每想到，他的心尖都在颤抖—— 我爱你！丫头！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和你生在同一个时代，好好的尽情地专一地爱你—— 他抱着她，幸福而又满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他照例很准时地醒来，然后去院子里打了太极，再回来冲凉，吃早餐。 梁晓素第一次陪着他吃了早餐。 有了爱的滋润的女人，果真就是不一样，幸福得就像水一样温润； 有了爱的滋润的男人，更是果真不一样，李成鑫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劲儿，有燃烧不完的激情！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激情澎湃！好像干什么事儿都特别顺利！ 这种感觉真好！ 看到李成鑫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回来了，梁晓素很柔情地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甜蜜地吻了一下。 “呵呵，李王身上有汗味儿吧——”他疼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我喜欢这种味道！很性感，男人的性…感！”梁晓素笑着说，“李王，你每天都这么锻炼身体吗？” “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要有好的身体，所以，丫头啊，你也要锻炼身体啊，别把自己变成个小赖虫，没事儿去参加一些体育锻炼，对身材有好处，对身体更有好处！”李成鑫说道，颇有领导的口吻。 “嗯！遵命，长官！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去跑步锻炼身体！”梁晓素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傻丫头，别跑步了，这么热的天，跑步太热，而且女人跑步会影响腿部的线条！”李成鑫很认真地说道。 其实，梁晓素也就随便说说，她哪里会去跑步呢？周末能多睡一会儿懒觉，那就是最舒服的事情了！ “呵呵，那好，那我不跑了！”梁晓素即刻找台阶下。 “这样吧，党校附近有个瑜伽馆，你去那儿练练瑜伽，晚上去，我没空的时候，你就去瑜伽馆练瑜伽，这样既打发了时间又锻炼的身体，一举两得，我有空的时候你就来陪我做运动——”李成鑫笑着说。 “你真够坏的！”梁晓素在他的胸前捶了一拳。 这时，门铃响了，服务员把早餐送来了。 梁晓素赶紧回到房间里去，李成鑫打开门，把早餐车推了进来。然后他去冲凉，再和梁晓素一起吃早餐。 冲完凉后，李成鑫真是红光满面，人更显得年轻了！ “李王，你好帅！”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呵呵……老男人也帅啊！”李王笑了笑，说道。 “不许说自己老，你不老，很年轻——”梁晓素凑到他耳边笑着说。 “哈哈——”李成鑫笑得真是开心极了！ 有了丫头的陪伴啊，他真是觉得日子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梁晓素给李成鑫打了一碗豆浆，然后给他剥了一个鸡蛋。她自己则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 两人吃着早餐，甜蜜地对视着，这份尽在不言中的幸福，只有彼此完全地融合后，才能有这样的感受。 “丫头，一会儿让小关送你回去上课！”李成鑫边吃鸡蛋边说。 “嗯——”梁晓素点点头。 现在小关已经成了她和李王之间最好的通讯员兼司机了。 “李王——”梁晓素欲言又止，看着李成鑫。 “有话就说吧——”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 他看出来了，丫头这是有事儿求他。 “李王——”梁晓素想了想，还是直说，“我最要好的同学的老公，有个家族企业叫优能矿业，专门做矿山的开发，是最先进的科学采矿，贵和的银矿就是他们在开采，他们想参加马口高岭土矿山的竞标——” “呵呵，好事儿啊！”李成鑫笑着说，喝了一口豆浆，“只要是真正先进的生产力，我们是很欢迎的！你告诉他，按照正常的程序去参加，只要有实力，那就没问题！” 梁晓素真是大喜过望，没想到李王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她！ “李王——我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啊？”梁晓素弱智般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你的权力有多大？是在保证先进生产力进驻矿山的前提下，没有这一点，是绝对不行的，你可明白？”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笑着说。 “嗯——我知道的，谢谢李王——” “傻丫头，快点吃，吃完了去上课——”李成鑫疼爱地说道。 这个丫头啊，很多时候，他觉得她真的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头脑是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弱智啊！什么问题都敢问！ 不过，也正是她的这份单纯和可爱，让他爱得无法自控！ 只是，丫头这种性格，这样的官场白痴，以后不知道在官场这条道上，能不能适应啊！ “丫头，这几天我又要回北京一趟，大概有四天的时间，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李王回来了，会给你消息——记得去练练瑜伽，锻炼锻炼，我可不希望你以后变成小肥猪————”李成鑫看着她笑着说道。 “哦——”梁晓素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她现在真恨不得天天能见到他。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是国家的人，他还有自己的家，他的业余时间不可能都交给她，那样的话，她就太自私了！ “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今天晚上我就去练瑜伽！李王，你安心工作，丫头等你回来——”梁晓素抱着他，很不舍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就几天的时间啊，这么难舍难分啊！”李成鑫抚摸着她的头发，无限怜爱地说道，“去吧，去上班，我看着你去——” “嗯——”她点点头，拿起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梁晓素果真去党校附近的瑜伽馆办了一张半年的卡，准备没事儿的时候就去练瑜伽，既打发了时间，又锻炼了身体，果真是一举两得。更重要的是，孤独的时候有点事儿做，不会那么的想李王，这种思念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周六早上，梁晓素没有睡懒觉，七点起床后吃完早餐就带上瑜伽服准备去瑜伽馆锻炼。 刚出门，却看到黄韵茹穿得很休闲，还带着一副墨镜，背着一个运动包，貌似要出去旅行了。 “韵茹姐，要出门吗？”梁晓素走过去问道。 “呵呵，去西岭看看，晓素，你要是没事儿就一起去吧！”黄韵茹很高兴地邀请她。 梁晓素还真是想去啊！西岭就在北昌市的郊区，是国家森林公园，总面积有15000公顷。集旅游观光、避暑、度假、娱乐为一体。 可是，黄韵茹要是约了重要的人物，她要是去了，那不是很难堪吗？ “谢谢韵茹姐，我就不去了，我准备去练瑜伽！”梁晓素笑着说。 “唉，练什么瑜伽啊，走，跟我一起去大自然的天然氧吧里，那儿才是最好的放松身心的地方，去吧，我和一个同学一起去，都是女的，很方便的！”黄韵茹很热情地说道。 真的啊！梁晓素简直不敢相信！黄韵茹这个人神出鬼没的，怎么可能没有相好的呢？这周末正是最好幽会的时候，她怎么能约的是女同学？ 不过，既然黄韵茹这么热情地邀请了，梁晓素也就不再推辞。 “那我就沾韵茹姐的光了，一起去！我回房间里拿点东西！” “呵呵，好的，我又多了个伴儿！”黄韵茹笑着说。 梁晓素很高兴地回去换了一下衣服，然后带上旅行的东西就下来了。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那辆经常接送黄韵茹的黑色奥迪车就开了过来。 黄韵茹让梁晓素坐副驾的位置，她旁边的位置，估计是要留给她的那位同学了。 果然，车子开到一个很高档的小区门口，上来了一位风姿卓越的女人，和黄韵茹很是有一比。 “汪雁，这是晓素，我青干班的同学，余河县委副书记，”黄韵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学，汪雁，一位地产大鳄……” “你好，汪雁姐！”梁晓素很谦虚地叫道。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眼前的汪雁。 一身的名牌，那气质果然就是不同！尤其是她的皮肤，感觉和普通的人很是不同，看上去很薄，很白，好像一弹就能弹出水来似的。 她一坐进车里，身上那股香水味就弥漫了整个车里，黄韵如都朝着她诡异地笑了一下。 “呵呵，晓素好，这么年轻就是县委副书记啊，真是了不得！”汪雁很惊讶地说道。 “晓素是年轻有为，在余河干出了成绩，一下子从县委秘书的位置上到了县委副书记，这个跨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黄韵茹接着说道。 “晓素，韵茹一般是不夸奖人的，她要夸奖的人，那就是很不一般了！”汪雁笑着说。 梁晓素没想到黄韵茹会这么夸她，脸上真是有些火辣辣的，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只要一提到这一点，梁晓素心里就总是有些心虚，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涌上心头。 “晓素啊，你没去过西岭吧？”黄韵茹可能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梁晓素有些难堪了，很快岔开了话题。 “没有——”梁晓素答道。 “那今天我们好好玩玩，晚上就住在西岭吧！那儿的空气真是好！晓素晚上没有什么活动吧？”黄韵茹问道。 第853章 含蓄一点 梁晓素不知道她们之前有没有安排那么多的客房，这临时加房间，在西岭这样的森林度假区，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有——就是怕麻烦你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不麻烦，反正都去了，还怕麻烦吗？我们的任务就是去尽情地玩儿，玩得高兴，玩得尽兴，就好了！”黄韵茹笑着说。 “汪雁儿，你呢？晚上没有活动地干活吧？”黄韵茹笑着问汪雁。 “你个死妮子，笑话我！我的活动再多，也赶不上你啊！”汪雁笑着拍了一下黄韵茹的肩膀，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诡异。 梁晓素看黄韵茹和汪雁之间的亲密劲儿，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是绝对的不一般。 一位地产大鳄，这么年轻，还是位女的，和黄韵茹的关系这么好，这也不得不让梁晓素产生了无尽的联想。 加上黄韵茹平时神出鬼没的，而且派头十足，就已经让梁晓素很是看不懂了，现在再来个汪雁，这么年轻这么风姿卓越的地产大鳄，如果说没有故事，那才叫奇怪了！ 呵呵，梁晓素坐在副驾，看着前面，耳朵却是在关注后面黄韵茹和汪雁的对话。 只听黄韵如说：“雁子啊，你新开的那个楼盘到时候给我留套最好的，面积最大的，怎么样？” “好啊，哪天你去看看图纸，亲自选一套吧，这个新楼盘我们准备送全屋的精装修！到时候你那套我给你配上全套的高档家具，你只要拎包入住就行了！”汪雁很爽快地说道。 “呵呵，那我先谢谢老同学了——”黄韵如笑着说，“房款我办理按揭，慢慢还给你吧！” “好！手续我来替你办，你放心好了，我办事你放心——”汪雁笑着说。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似乎很有些不一样。 “我真是看中了你那儿的环境，还有地理位置，在北江的边上，空气好，交通方便，可以说是闹中取静，很适合居住——”黄韵如笑着说，“你还真是不简单，每次都能拿到这么好的地，而且是超低价，你啊，这几年真是大手笔，昌北市最好的几个楼盘都是你旗下的！就连大恒这样的上市企业，到了昌北，也一样是被你给打败了！雁子，真心佩服你啊！” “呵呵，这几年运气好！”汪雁笑着说，“老同学也没少给我帮忙啊！我心里有数的！人啊，只要抓住了机遇，一切都顺风顺水，那就势不可挡了！我也没想到，我手上放出去的三个楼盘，能收到这么好的效果，一开盘就被抢购一空！这市民的购房欲望啊，真是太强烈了！” “呵呵，你啊，三个楼盘赚了多少亿啊！十足的大富婆了！”黄韵如笑着说，“今天我得好好宰你一顿！” “行！我的肉够你宰，可以狠劲儿宰！只要你高兴！”汪雁笑着说。 “那好，宰你没商量！”黄韵茹说道，“晓素啊，记住了，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宰汪雁一刀，不，是想宰几刀就几刀！” 梁晓素抿着嘴笑了笑。 感情今天是汪雁买单啊！她还以为是黄韵如再次利用特权，来这里免费消费一次呢！ 黄韵茹和汪雁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司机始终没有插一句话，梁晓素也看着窗外发呆。 车子慢慢开进了山里，两边都是翠绿的树木，浓荫蔽日，甚是养眼！ 九月的秋老虎，在城里还是烈日炎炎，可到了山里，就已经是非常的凉爽舒适了。 司机把车窗打开，山里新鲜的空气沁人心脾，果真是天然的大氧吧，太舒服了！ 来到山脚下的酒店里，黄韵如的车子刚停下，里面就走过来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老远就热情地伸出手来，大声说道：“欢迎欢迎，欢迎黄书记一行！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好！黄经理，我们是本家啊！”黄韵如很大方地和黄经理握手，然后看着梁晓素和汪雁，说，“这两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同学，这位是余河县委副书记，这位是地产大鳄汪雁小姐，想必你们早就认识了吧！” “呵呵，认识认识，汪总好！我们几次约汪总过来，汪总就是不给面子，你看看，还是黄书记面子大啊！这位是梁书记是吧，梁书记好！三位里面请！” “黄经理，你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前不久来过这儿，还带着我公司的一部分管理人员呢！”汪雁笑着说。 “呵呵，是的是的，不过上次我有事儿出门了，没有亲自来接待汪总，对不住了啊！”黄经理客气地说道。 “你是日理万机哦！”汪雁嘴巴不饶人地说道。 “呵呵，汪总批评我，我接受，今天各位有什么要求直接找我，一定让三位玩得尽兴，玩得开心！”黄经理笑着说。 “谢谢！”黄韵如很客气地说道。 她和汪雁比起来，还是要稍微含蓄一点。 这汪雁看看起来，真是个泼辣的女人！ 三人在大堂里稍作休息，黄经理给她们各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就去安排客房。接着黄经理亲自带路，把她们领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这座山脚下的西岭大酒店，是超五星级的配置，古色古香，却又富丽堂皇。外观看起来很自然，和周边的环境很协调。利用了原始森林的资源优势，保留了很多古老的大树，环绕着整个酒店周围，让这座酒店显得特别的幽静。 前面的大堂是两层高的建筑，后面的客房全部是一层的木屋建筑，房子的外表看起来全部是木头的，但是里面却是完全现代化的五星级的酒店布置。 跟着黄经理穿过很多回廊，三人来到了第二客房部。 三个人的房间是挨在一起的，黄韵茹住在第一间1201房间，接着是汪雁的，梁晓素住在1203房间。 这是个小套间，外面是小会客室，里面是卧室，配有电脑，液晶电视，小冰箱等等，有大浴缸和淋浴房，所有的配置都是全新的，但是，却丝毫没有大酒店里有的那种味道，很清新，很舒适！很有家的感觉。 梁晓素算是明白了，黄经理亲自来安排黄韵茹的住宿，看来今天这个局并不是汪雁买单啊！ 果真是像她想的那样，又是黄韵茹的特权来消费的！只是，黄韵茹也不过是抚河市的团市委副书记啊！她哪来这么大的权力，玩转整个江南省！似乎到哪儿，她都是特殊的嘉宾！ 同样是副处级，梁晓素觉得自己貌似一点儿资源都没有，黄韵茹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这人和人比起来，真是差距太大了啊！ 入住了酒店，把东西都放好了，黄韵茹招呼梁晓素一起出去玩。 黄韵茹说在酒店的大堂里汇合，就等着梁晓素了！ 梁晓素赶紧拿上随身的东西就往大堂走去。 “今天上午的安排是这样的，一会儿呢我们三个随车上山，到漂流点去漂流，然后去吃午餐，下午呢去租辆车子，我们骑车自由行！你们看怎么样？”黄韵如看着汪雁和梁晓素说道。 “行，这样好！”汪雁说，“这里的山路很好骑车，不过得有一定的技术！晓素你的车技怎么样？” 看来汪雁来这儿不是一次两次了，像是个老主顾啊！ 只是这漂流梁晓素还是有点怕怕的。不过她又不好扫她们的兴，也就只能答应了。 “呵呵，没问题啊！”梁晓素毫不犹豫地说道，“从小就骑车上学，骑车还能有多难啊？” “晓素，这车子和你上学骑的车子可是不同的，这里踩的都是山地车，否则爬坡的话就很艰难了！”汪雁看着梁晓素说。 梁晓素笑了笑，说：“都一样吧！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们就出发了！”黄韵如说道，“小冯，你送我们到漂流点，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漂流，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我送你们过去，然后我就先回去了——”司机小冯说道。 “行，我就不耽误你了，这里到漂流点大概半个多小时，你应该赶得及吧！”黄韵茹关心地问道。 “没事的，黄书记，我送你们过去，有事你随时打我电话——”小冯很谦虚地说道。 “谢谢你啊，小冯！”黄韵茹客气地说道。 听着他们之间这样的对话，梁晓素真是弄不懂，黄韵茹这用的是谁的司机，谁的车啊！怎么这个口气说话？ 貌似这位司机对黄韵茹很客气，可黄韵茹，似乎对司机也很客气，那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不可能是黄韵如的司机吧？ 一个地方官员到省委青干班学习，不可能把自己的司机都带来吧！ 梁晓素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漂流点。 梁晓素看到，那些人都换上了泳衣，穿上了救生衣，坐上橡皮艇就下水了。 水很湍急，打着漩涡往下冲！下水的一个个都吓得尖叫起来。 梁晓素天生有点胆小，怕水，看着这架势，她有些不敢下去了！ 她不会游泳啊！这要是橡皮艇被水冲翻了，那可怎么办？虽然旁边有救生员，但是，梁晓素还是担心自己会被淹个半死！ “晓素，我们去那边拿泳衣换上，然后下水漂流去！”黄韵如招呼梁晓素和她一起去换泳衣。 梁晓素根本不知道要下水漂流，没带泳衣，而且，她也没有买泳衣，根本不会游泳不敢下水的人，要泳衣干嘛啊！ 第854章 一片眩晕 “我没有泳衣……”梁晓素说道，“我就不漂流了，你们去漂！” “来了就去漂去，这里有泳衣可以买，我们都没有带，买现成的！”黄韵茹说着，拉着梁晓素就往售卖泳衣的地方走去。 汪雁已经在那儿挑泳衣了，她要了一套鲜艳性感的比基尼，黄韵茹挑了一套稍微保守一点的，连体带飘裙的那种。 梁晓素真心不想下水，她是真怕水的，可是黄韵如却在边上催着。 她不得已挑了一套粉色的运动型的分体泳衣。 三个人进去换好了泳衣。 梁晓素出来的时候，看到汪雁穿着比基尼站在那儿，几乎成了全场的焦点！那火辣的身材，配上这么性感的比基尼，让周围的男人都忍不住盯着她看！ 汪雁却是毫不在乎，她带着大墨镜，还带了一顶时尚的遮阳帽，完全就像个明星似的！太有范儿了！ 黄韵如穿得含蓄点，站在汪雁身边，立马就显得逊色了不少。 梁晓素都有点不敢和她们站在一起了！她穿着这样保守的泳衣都觉得有点不习惯，这泳衣胸前露得挺多的，她那条不算太深的沟壑也是显露无疑。 “呵呵，晓素，你不会游泳吗？”汪雁问道。 “不会——”梁晓素弱弱地答道。 “那一会儿我找个救生员和你做一起，保护你吧！”汪雁笑着说，“我和韵茹一起漂，我们都是胆子很大的人，怕吓着你！” 梁晓素的心里真是有点害怕。听着下面传来的一阵阵尖叫，她就更不敢下水了。 黄韵如和汪雁坐上橡皮艇往下漂了，梁晓素却迟迟不敢上去。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怕，水不深的，就是有点急，你穿了救生衣，就算是掉进水里了，也会自动漂起来，淹不着你的！” 梁晓素转身一看，只见一位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站在她的跟前，很是诚恳地看着她。 看到她抬起头来，他微微对着她笑了一下。 哦，就是这一笑，让梁晓素恍若隔世般地睁大了眼睛！ 这微笑怎么那么像王成啊！太像了！那有些腼腆的，稍带点羞涩的感觉，还有那嘴唇的弧度，简直和王成一模一样！ 梁晓素惊愕了！她出现了片刻的心跳加速！然后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下去吧，我保护你！”男生继续说道。 “哦，哦……谢谢……”梁晓素慌乱地移开视线，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木筏子。 “你……你是……”梁晓素回过神来后，看着他问道。 “哦，我是这里的救生员，是志愿者，我来这里参加暑期的志愿者活动……”他笑着说，笑容依旧有些羞涩，有些腼腆。 “哦……志愿者……”梁晓素点点头，“你是在校的大学生？” “嗯，我是江南大学大三的学生……”他回答道。 “哦，江南大学——”她像是自言自语道。 “您也是江南大学毕业的吗？”他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是的——”她点点头，再次看着他那张英俊的笑脸，仿佛王成复活了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呵呵，那您是我的师姐啊！太荣幸了！”他高兴地说道，“我叫王力，你叫我小王就好了！” 哦，我的天啊！他也姓王！她心里再次惊讶道！还让她叫他小王！小王，王成，李王！天哪，三王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了！可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眼前这小王，和王成，李王能是一回事儿吗？王成是她的初恋情人，虽然悄然而逝了，可是在她心里却是留下了一辈子无法磨灭的印象！ 李王呢？李王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现在爱在心里的男人，眼前这小王才刚认识啊！怎么能产生这样的联想呢？ “哦，王力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梁晓素平复了一下心境，终于能说几句恰当的话了，“我不会游泳，很怕水，所以不敢下去！” “没事儿的，我保护你！来，下去吧，到这里来了，就是来漂流的，不下水那太可惜了！”王力鼓励她说，“漂流也是一项挑战自我的运动项目，真正体验过了，你才能感觉到那份刺激！来吧！” 王力先跳下了一辆二人的橡皮艇，说：“你怕的话，就和我一起坐这一只橡皮艇，我来掌握橡皮艇的方向，控制好木筏子，保准你不会被冲到水里去！” 有了王力的鼓励，又能和他同坐一只橡皮艇，梁晓素就不是很怕了！ 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橡皮艇，和王力面对面，脚板对脚板地坐下了。 她拿起木筏子，做好准备要被冲出去。 只见岸上的人一放绳索，王力用力一划，橡皮艇就往下游漂去了！ 这个地方的水还是平稳的，但是，马上就到了一个落差点，水流成瀑布的形式往下飞溅，只听得响声很大！ 他们的橡皮艇也得顺着这个落差被冲下去！ 啊！看到前面一只只橡皮艇瞬间被冲了下去，紧接着听到的是一声声尖叫！ 梁晓素又开始害怕了！这样被冲下去，怎么可能不翻船呢？她有点不敢相信！ “坐稳了！”王力大声说道。 接着就看到他用力地挥动手里的木筏子，似乎在掌控着橡皮艇的方向。 梁晓素也想用力，可是，却吓得一时慌了神，只顾着尖叫着，完全乱了方寸。 王力似乎很有经验，他左右开弓，划动木筏子，橡皮艇在他的控制下，比较平稳地往落差口漂过去了！ 就在橡皮艇被冲击到水下的时候，不知道是王力失控，还是刚好被最大的水流击中，橡皮艇打着旋儿地翻过去了！ 梁晓素和王力同时掉进了水里！ 啊……啊……梁晓素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脑子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一下子吓得慌乱地叫了起来！湍急的水流冲击着她，她拼命地扑腾着，而且连喝了几口水，被呛得差点无法呼吸了！ 啊……啊……救命！她胡乱地叫着。 她穿着救生衣，其实身体根本就没有沉下去，而是漂在水面上，只是梁晓素不会游泳，一掉进水里就被吓坏了！而且水流很大，让她根本看不到方向，所以，她就这么慌乱地在水面上折腾着，闭着眼睛找不着北！ 她其实是很怕水的。 因为小时候有过一次被淹的经历。 那是九岁的那年暑假，梁晓素照例在姑姑家度过。 表哥丁华明很喜欢到附近的河里去游泳，虽然姑姑三令五申地警告过丁华明，不能到小河里去游泳，但是，丁华明总是趁着父母有事的时候就偷偷地溜出去，然后和小朋友去小河里打水仗，玩得忘记了一切。 起初，梁晓素不敢下水，就在岸上看着丁华明他们玩儿。 每次看到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梁晓素就很羡慕。后来经不住丁华明的蛊惑，怂恿她也下水玩，因为梁晓素要是也下水玩了，她就不敢告状了！有时候，姑姑问梁晓素，下午和哥哥到哪儿去玩了？ 梁晓素是个诚实的孩子，不会说谎，有时候就直接告诉了姑姑，那丁华明就得挨一顿揍了！因为这个，丁华明没少骂她！但是，梁晓素却又每次都要跟着他去玩儿！ 后来有一次，梁晓素经不住诱惑，果真就壮着胆子下河和他们一起玩儿了。 梁晓素当时还是穿着裙子下去的。 小河里的水并不多，只有齐腰深，最深的地方，也只没到脖子那儿。 丁华明和小朋友玩得很起劲，后来根本就忘记了梁晓素也下水了。 等他玩了好一阵后，才突然间发现岸上没有梁晓素的影子！可是，看看水中，也没有！ 梁晓素哪儿去了呢？丁华明问其他的小朋友。 大家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其中一位说，刚刚还看到她在那个地方拔水草呢！怎么就不见了啊！ 丁华明这才恍然大悟，梁晓素不会游泳啊！ 他突然间就朝着那个最深的地方游过去，然后钻到水里，摸了好一阵，没有找到梁晓素！ 这一下子，丁华明吓得脸都白了！ “快点帮忙找啊！我表妹不见了！”丁华明朝着那些小伙伴大吼道。 大家于是都纷纷潜到水里，胡乱地摸了一气，可就是没有找到梁晓素的影子啊！ 丁华明差点就哭出来了！梁晓素怎么会不见了呢！ 上游没有，那就往下游找！ 丁华明带着大家一路往下游找去，终于在游过几百米的地方发现了梁晓素。 此时的梁晓素已经喝饱了水，沉到水底下去了！ 把梁晓素捞起来，丁华明吓得坐在岸上大哭！ 这晓素貌似被淹死了啊！这可怎么办哪！丁华明不敢跑回家去找父母，大家也都被吓呆了！看着肚子鼓鼓的梁晓素默哀！ 这时，一位路人走过来，看了看梁晓素的样子，立即把她翻转身，让她趴在一个大石块上，然后拍打她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梁晓素的嘴里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黄水，接着就听到她大哭起来！ 哇——丁华明听到梁晓素的哭声，也再次大哭了起来！ 晓素没死，晓素没死！丁华明哭着往家里跑去。 梁晓素当时下水后，看到水里的水草很美，就蹲下去拔水草，没想到几个男孩子打起水仗来，把她给撞倒了！她一倒下去，就喝了好几口水，叫了几声就沉到水底去了——然后就顺着水流漂了下去—— 真的是差点把小河里的水都喝干了！没淹死算是命大！ 只是，从此之后，梁晓素就再也不敢下水了！而且看到水深的地方，她就有点恐惧！ 现在，她又掉进了水里，怎么能不吓得半死，大脑里一片空白，就只剩下不停地喝水加上胡乱地喊叫了！ 第855章 充满了传奇性 她闭着眼睛，胡乱地扑腾着，感觉自己被那回旋着的水流打着卷儿地往下冲去，身子就像是一片叶子，毫无力气！ 正当她十分害怕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把她给拖住了！ 梁晓素一下子就踏实了！那双有力的手臂，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别怕！我来了！”王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王力的水性很好。他被冲进水里后，顺势潜到了水底，等他浮出水面的时候，看到梁晓素正在那儿挣扎着，他飞快地游到了她的身边，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几乎是把她托举了起来。 她的整个身子，都靠在王力的怀里，然后由他带着，游到了岸边。 梁晓素坐在石头上，心却还在砰砰直跳！太吓人了！她再也不会想来漂流了。 “呵呵，对不起，还是让你掉水里了！”王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都弄不明白，这次怎么会掉水里去！他每次陪着游客来漂流，基本上都没有掉进水里过！每次他都是很有把握地带着游客漂流下去。有时候还是一只大的橡皮艇，上面坐五六个人同时往下漂，他都能很好地掌控着。 今天这只小的橡皮艇反而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刚滑下水流中就被打翻了！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弄的！ 合着面前这位师姐越怕水就越容易掉水里啊！ 王力把梁晓素带到了下游的一个歇脚处，让她坐在石头上。 梁晓素有些惊魂未定，又喝了几大口水，难受得不得了！坐在那儿，她感觉到胃里很不舒服，老想吐！她想强忍着，却又忍不住，最后还是吐了出来！连早上吃的那点儿早餐都吐完了！ 王力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递给她一瓶水，说：“对不起，师姐，让你呛到水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梁晓素喝了口水，总算觉得好受了一点，“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水性不好，我不能下水，我看到水就恐惧，因为小时候被水淹过一次，差点给淹死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师姐，那你就更得学会游泳了！只有你学会了，你才能不怕水，再说了，游泳也是生存的技能之一，必须得学会！” “我学不会的，不学了！”梁晓素笑着说，“我就是一只旱鸭子！” “师姐，你在昌北市工作吗？暑假可以到学校的游泳中心去参加游泳训练啊，我平时也在那儿当教练的！”王力说道，“没有学不会的，我教过很多怕水的学员，他们最后都学会了，而且学得很好！” 梁晓素看着王力，她发现，王力不仅长得和王成很像，而且他身上的这种气质都很像！王成是个很自立自强的人，眼前这个王力，看起来也是这样的一个男生！做游泳教练，当景区的志愿者，不知道他还干了些什么？ “王力，你的暑假生活很丰富啊！”梁晓素笑道。 “呵呵，还可以吧，我没有回老家，所以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当教练可以赚点生活费，当志愿者是一种生活体验，我都喜欢做！”王力笑着说，脸上又是那种羞涩的表情。 梁晓素点点头，很欣慰地看着王力，真是个阳光大男孩！ “王力，你家在哪儿？”梁晓素问道。 “柳林市的兴田县……”王力回答道。 “哦……”梁晓素不经意地点头道。 柳林市离省城很远，几乎是一南一北了，而且那儿是老区，到现在交通也不发达，王力要回趟家，得转好几次车才能到，难怪他不回家了，留在这里不仅能省路费，还能打暑假工，赚点学费和生活费。 看来，王力也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一点，和王成又是那么像！ “师姐，你是在昌北市工作吗？”王力再次问道。 “呵呵，不是的——”梁晓素笑道，“我来省城学习一段时间，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哦——”王力好像有点小小的失望。 “王力，今天谢谢你——”梁晓素笑着说，“以后再也不敢玩漂流了！” “师姐，要不我陪着你再往下漂吧，下面的水流不急了，比较平稳！”王力站起来说。 “谢谢，不用了，我回去换衣服，我的两位同伴估计早就漂到终点了！”梁晓素起身往岸上走去。 她没漂多远，步行一会儿就回到了刚才换泳衣的地方。 换好了衣服没多久，就看到黄韵如和汪雁坐着车子回来了，她们的衣服也在这儿。 “晓素，你没事儿吧！”黄韵茹看到她笑着问道。 “呵呵，没事儿，喝了几口山泉水！”梁晓素抿着嘴笑着。 “哈哈，我看到有个小帅哥陪着你啊，你还是掉水里了啊！”汪雁问道。 “呵呵，我怕水，一下去就六神无主了！根本不敢漂！”梁晓素说道。 “刚才那位小帅哥呢？”汪雁在人群中寻找王力的身影，“我得批评他，怎么不好好照顾我们的梁书记！” 正说着，王力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很腼腆地看着她们。 “我说，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连我们的梁副书记都照顾不好？”汪雁责问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橡皮艇给冲翻了，让师姐受惊了！”王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原来你们是校友啊！”汪雁笑着说，“好吧，既然是校友，那就不责罚你了，否则今天得罚你给我们表演个节目！” 王力被汪雁这么一说，才知道眼前这位师姐已经是副书记级别的人物啊！而且这几位熟女貌似都来者不善啊！尤其是眼前这位说话的女人，嘴真是不饶人！ “算了，别为难他了！”梁晓素解围道，“又不是他的责任，他还好心救我，否则我就被冲到下面去了！” “好好，你师姐为你求情了，就算了，这样吧，我跟你们黄经理说，下午让你给我们当导游，我们要自由行，怎么样，帅哥可以吧？”汪雁看着王力说道。 “这个……”王力有些为难了，他是来这里做救生员的，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呢？他觉得不可以。 “哈哈，你啊，别为难人家了！”黄韵茹笑着说，感情汪雁有点像花痴啊，见到帅哥都走不动了！ “什么为难啊！我们三个女人骑车去山里玩儿，不得有个保镖啊！我看王力这小伙子不错，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跟黄经理说，你下午两点半到租车的地方等我们哈！不见不散！”汪雁不容置疑地说道。 王力很是腼腆地看了看汪雁，又看了看梁晓素。 梁晓素笑了笑，其实，她心里倒是也希望下午能有王力陪着她们一起玩儿。 黄韵如和汪雁是亲密无间的，梁晓素觉得自己和她们之间还是少了点话题，倒是和王力，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而且，他长得那么像王成，她心里还真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小伙子。 回到酒店，吃过中饭，各自休息。 下午两点半，梁晓素跟着黄韵如和汪雁来到了租车的地方。果然看到王力站在那儿等着了！ 这小伙子，还真是实诚人啊！梁晓素心里觉得好笑。 “哈哈，不错，很准时啊！”汪雁走过去，拍了拍王力的肩膀，说，“你下午的任务，就是悉心照顾好我们的梁书记，她骑车的时候你得跟在她后面，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要拿你试问！” “这……”王力又是一阵尴尬不已，不是当导游吗？怎么变成了当梁书记的护花使者了！ 不过，这貌似也是个好差事啊！王力心里一下子变得喜滋滋的。 “好吧，我会照顾要梁书记的！”王力腼腆地说道。 梁晓素没想到汪雁叫王力来是为了照顾她骑车的！ 说真心话，看到这个山地车，她还真有点陌生！她从来没有骑过这样的车子，虽然说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但是，山路的上坡下坡，还真要技术，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要出事故，有了王力在身边，她还真是信心倍增了！ 四个人骑上车子就往山里出发了！ 黄韵茹和汪雁不愧是个玩家，很快就把梁晓素甩在了身后。 幸好有王力跟着她，否则她真是成了她们两人的累赘了！ 梁晓素第一次骑山地车，真心是有些不适应！而且是山路，上坡下坡的，虽然路很平稳，但是，却很费力气！骑得时间长了一点儿，她就觉得难受死了！磨得屁股好疼啊！她不知道黄韵如和汪雁怎么骑得那么快，难道她们不难受吗？ 其实汪雁和黄韵茹穿了专业的骑行服，只是梁晓素这个菜鸟，第一次接触，什么都不知道，穿着运动服骑山地车，骑得久了，不难受才怪呢？ 骑了一段路，梁晓素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王力只好陪着她在路边坐着。 两人于是开始聊天，都是有关江南大学的事情。校友就是不一样，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可以谈。 她们谈到了江南大学的樱花园，谈到了图书馆，谈到了东湖，谈到了江南大学里的老师。 通过交谈，梁晓素才知道，原来王力是体育专业的，难怪他有这么好的身材，什么体育项目都会。 最后，两人不骑车了，而是推着车子在路上漫步。 路的两边古木参天，浓荫蔽日，在这儿漫步，是最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直到太阳西下，两人才往山下走去。 分别的时候，王力邀请梁晓素有空回学校去看看。 梁晓素点点头，很高兴地答应了。 王力……呵呵，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不期而遇的小师弟，将来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但是，命运往往就是那么充满了传奇性—— 第856章 溢满了幸福 时间过得很快，李王从北京回来了，梁晓素又开始了频繁的出入银都宾馆。 司机照样是小关。 有爱的日子过得幸福，幸福的日子就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国庆中秋相连的长假，整整有八天的时间。 这八天的时间，梁晓素很希望李王能抽出一两天的时间来陪陪她。哪怕什么也不做，就两人到一个度假的地方去住两天，比如上次去的西陵度假区，那儿真是个好度假的地方。 当时走在西陵的山路上，梁晓素就在想，如果李王能在身边该多好啊！ 但是，她知道，这只能是一种奢望，这辈子，她和李王或许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在有阳光的地方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不是她不敢，而是李王不敢。 其实，她倒是觉得不怕，她了无牵挂的，只是李王顾忌的事情太多了，当然，他的身份特殊，也确实不如梁晓素想的那样简单。 可是这八天的时间啊，这么漫长，她一个人回家，只会更加的想他，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临走前的晚上，梁晓素紧紧地抱着李王，很是不舍。 “李王——八天的时间，你怎么安排啊？”她抚摸着他的胸膛弱弱地问道。 “唉——丫头——”李王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说心里话，我希望天天都和你在一起，那该多幸福啊！” “真的？”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心里却是无比的高兴！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李王假装生气道，“有你的日子才是幸福的！李王离开你的时候啊，也总是不得劲儿——” “李王，那我们出去玩玩吧，这么久的时间，我们就出去玩两天，你安排好，行吗？”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丫头，如果可以，我一定带着你出去走走，我知道，总是让你在这儿陪着我，对你很不公平，你放心，李王会找机会带你出去转转的，你是不是很想去海边？”他问道。 “嗯——”她惊喜地点点头，“李王，我很想去海南，和你一起，去三亚，去冲浪，去潜水，去沙滩上奔跑——哇，想象着我就觉得无比的美好！” “呵呵——傻丫头——”他笑呵呵地看着她，真是个孩子啊！ “好，你让李王好好安排，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海南看看，就我们俩，怎么样？” “太好了！”她激动地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李王，我好期待那一天！” “呵呵——行，李王一定想办法，找机会，安排我们的沙滩冲浪，海底潜水——”他也无比憧憬地说道。 虽然他去过很多次海边，但是，能和丫头一起去，那感觉一定是决然不同的！有了丫头，那一定会非常浪漫，非常有激情！ 他喜欢那样的感觉！ “嗯——”梁晓素点点头，陶醉在李王的怀里，脑海里出现了海滩上他们一起奔跑的画面，海浪拍击着沙滩，海鸥在身边飞翔，哦，太美了！ “丫头——这次我得回北京，家里有事儿，我不能陪你过国庆节了！对不起，丫头！”李成鑫搂着她，有些无奈地说道。 “李王，没事儿的，你回家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去海南，去冲浪，多美好啊！”她的脑海里尽是对去海南的憧憬了，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呵呵，丫头真是个好孩子！”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心疼地说道，“李王亏欠你太多了，丫头！你觉得委屈吗？” “不，有你我就很幸福了！”她看着他说，“我不委屈，李王，只要我能经常见到你，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很幸福了！” “傻丫头——”他心疼地抱着她，“李王这次长假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李王会在心里想着你，有机会李王给你电话，好吗？” “嗯——我不能给你电话吗？”她问道。 “丫头，回到北京，李王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时候这个手机可能没有开，还是等李王打给你吧，你放心，只要有空，我会打给你的，你记住，李王也一样想你，爱你！” “嗯——”听着他的话，她就感觉到了幸福，只要他心里有她，想着她，她就很满足了！ 他紧紧地搂着她，真是感觉自己太幸运太幸福了！上天对他的垂爱太多了！在他进入不惑之年的时候，还给了他这么一个可爱的丫头，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多少官人因为女人的问题而身败名裂，可是他的丫头给与他的却是满满的幸福和安全感，她对他从来没有要求，她爱他爱得那么纯粹，甘愿为他付出，做他身后的女人！ 他要好好爱她，他要给她想要的东西，海南的三亚之旅，他一定要满足她！ 其实，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他有很多机会去海南，去开会，去考察，去学习，甚至去度假！每年都有那么几次，他要飞到祖国最南端的那个美丽的海岛上，当然，要是带着丫头去，那还真得好好安排一下！ 这不是一件小事儿！更不是一件单纯的只剩下浪漫的事情。 小丫头这个理想，放在很多很多男人的身上，都是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件事儿，可是，到了他这儿，却成了一件相对棘手的事情。 权力是个好东西，能带给你很多很多的荣耀和特权，能给你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是，权力也是个紧箍咒，它就缠在你的脑袋上，稍不留意，轻则被念咒语，让你疼得死去活来，重则让你生不如死啊！ 特别是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官员，其实，受到的限制就更多了！他要是想单独去哪里，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做汇报私自出去，那可是违反纪律的！ 江南省早期有位官员，就是因为私自到边境上去，没有向组织汇报，结果被对手给利用了，举报说他想逃跑，于是领导下令先到他家里去搜查，结果这一查就把他给查了个底朝天，贪腐的证据一大堆啊！最后他被中纪委从边境上给押解回来，从此仕途结束，进入了牢笼，一辈子就玩完了！ 这样深刻的教训太多了！李成鑫是个办事谨慎的人，他不会玩这样不靠谱的游戏，他做事向来是周到的，是周密的，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做！ 就算是为了丫头，为了爱，为了这份浪漫的约会，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毕竟，相比之下，为了一次爱的浪漫之旅，而毁了自己的一生成果，那代价太大了！玩一次就死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值得做的！那是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去做的傻事儿！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李成鑫在心里就种下了这个理想：带着丫头去海南冲浪！ 呵呵，想到那一刻，他的心啊都在飞翔！ 老男人真心被小丫头给俘虏了！心甘情愿俘虏了！ 梁晓素是带着失望回到信江市的。 她的心其实跟着李王走了，只是人回到了信江的家里。 她必须回来，马莉莉的婚礼在即，她还得给她当伴娘，得提前和马莉莉一起去试礼服。 马莉莉说给她和耿秋彤各订做了一套很漂亮的伴娘礼服，梁晓素得提前一天过去试穿。 婚礼的前一天，马莉莉开车把梁晓素带到了信江市仅有一家婚纱晚礼服订制中心。 马莉莉不愧是嫁了个富豪，她自己的婚纱是订做的，连伴娘的婚纱都要订做。一般人结婚，租个婚纱就行了，哪有那个钱去烧包，三套礼服少则也要好几万吧！ 见到梁晓素的那一刻，马莉莉就难掩心中的兴奋。 要做新娘的人了，心情格外的好啊！ “莉莉，心情很激动啊！”梁晓素笑着说，“要成为范家的媳妇了，是不是感觉很踏实了？” “呵呵，是，也不是——”马莉莉神秘地说道，“成为范家的媳妇，那是迟早的事情，结婚当然是高兴的事情，不过，我还有一件好事情，要告诉你，更要感谢你！” 感谢我？梁晓素疑惑地看着马莉莉，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你啊，真是贵人多忘事了！饭范明鑫家的优能矿业正式进军马口高岭土矿山了！你说是不是喜事儿？” “啊！真的啊！那太好了，恭喜你啊，莉莉！”梁晓素高兴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这段时间她没有回余河，对于这边的一些消息也不太知道了！更何况，这似乎是市里面决定的招标项目，和余河县无关。 “这件事儿啊，还真要感谢你啊，晓素，我是真没看出来，你的能耐这么大啊！”马莉莉很是佩服地说道，“林宇书记对我们是格外的关照啊，范明鑫第一次去接触林书记，他的态度就非常的热情，说我们优能矿业是全国知名的矿业公司，能和我们这样的企业合作，才是政府所期望的，才是引进先进的生产力啊等等，说了很多很多好听的话——哈哈，范明鑫回来高兴坏了！晓素，林宇书记真的很给面子啊！” 听着马莉莉这话，梁晓素估计，李成鑫一定是专门交代过林宇，优能矿业要优先考虑！否则的话，林宇不可能这么客气地对待优能矿业的！梁晓素没想到自己向李成鑫说的那句话那么起作用！ 看来，李成鑫对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她说的话，在他那儿，占据着非常大的分量！ 她的心里再次溢满了幸福！ 第857章 莫名的伤痛 “晓素，真的谢谢你！”马莉莉由衷地说道。 “呵呵，我没做什么啊！是你们公司的实力赢得了这样的机会！”梁晓素笑着说。 “晓素，我再傻也知道现在社会上的行情，和我们优能矿业一样条件的公司，很多，为什么最后选了我们来做，这里面，有我们自身的努力，但是，更大的原因来自你，你的能量，才是促成范家进入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关键因素！这个时候，有钱的不如有权的！所以啊，晓素，真心感谢你！范明鑫说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你！”马莉莉认真地说道。 “老同学说这些可就见外了！”梁晓素笑着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只是提了个建议，还是你们公司的实力好，才能赢得这个机会，好好干，莉莉，公司在获得利润的同时，一定要造福周边的百姓，千万不能重蹈马三强的覆辙！” “你放心，范家的企业都很规范，矿山本来就是很赚钱的，只要是有良心的企业都不能做那种没有人性的事情，事实告诉我们，如果不顾一切后果去掠夺性开发，那一定是自取灭亡！”马莉莉说，“范明鑫说了，马口高岭土矿山，一定是科学采矿，而且要给周边的村子捐建学校，体育设施，要彻底改变周边的环境！” “好！这个想法很好！范明鑫能这么做，太伟大了！这样的话，优能矿业一定会受到周边村民的欢迎！相信你们进驻马口村后，带给村民的是希望和幸福！”梁晓素点着头说。 “呵呵，你这样说话就真的像个官员了！”马莉莉笑着说，“你放心吧，到时候请你去剪彩去参观去指导！” “呵呵，那就免了吧，轮不上我，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祝福你们就行了！”梁晓素说道。 说话间，店里的设计师让梁晓素去试穿伴娘的礼服。 梁晓素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去了。 在设计师的帮助下，梁晓素穿上了那件洁白的，镶满了珠片的伴娘礼服。 她刚走出来，马莉莉就站起来惊叫道：“太漂亮了！不行不行，你这是要压倒新娘子啊！” “呵呵，那我还是穿便装吧！”梁晓素信以为真地说道。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马莉莉笑着说，“你是我最好的同学，就算你比我漂亮，我也心甘情愿！再说了，我还想通过我的婚礼，成全你的好事呢！说不定，在我的婚礼上，哪位钻石王老五看中你了，你们就一见钟情了，那我就一不小心做了月老，你可得感谢我啊！” “你真能想得出来！”梁晓素责备道，什么事儿她都能想象得出来。 “呵呵，这个真的可以有啊！我就听说了很多这样的故事，多美好啊，婚礼连着婚礼，到时候我就去参加你的婚礼，你记住啊，你结婚，我要送你一件订制的婚纱！最漂亮的婚纱！” 梁晓素笑而不语，根本没有把马莉莉的话当回事儿，她就是胡扯！就算有人看中她了，她也不能接受啊，这个时候，她心里只有李王，怎么可能容得下别的男人呢！ 梁晓素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真的有些不认识了！ 这是她自己吗？ 这件纯手工的婚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洁白的镶着珠片的纱裙，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那紧致的腰身，衬托出她姣好的玲珑有致的曲线，就连她本来不是特别丰满的胸部，被这婚纱一衬托，都显得那么的高耸！配上相应的发型和首饰，真的是太完美了！ 她细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不觉的心里竟有点酸楚起来了！ 她真的不知道这辈子她有没有机会成为别人的新娘，有没有机会穿上美丽洁白的婚纱！如果没有，那么，为马莉莉做伴娘的这一次，或许就是她作为女人最美丽的一次！ 只是，这样的美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似乎有些悲哀！因为这是别人的婚礼！她一生中唯一穿上伴娘礼服的时刻，要成为最美丽的记忆，这让她的心中隐隐的有些莫名的伤痛！ 是啊，不该产生的爱，不该有的爱，如果一定要存在，那也注定是畸形的！是无法正常生长的！ 马莉莉虽然拜金，虽然经历过很多次恋爱，可是，她的人生却是完整的，至少目前来开，表面上是完整的！她完成了一个女人该走的历程，恋爱，结婚，然后生子—— 而她呢？她的恋爱，却没有结果，生子，更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些，她心里真的是隐隐作痛！ 李王总是问她觉得委屈吗？拥着他看着他的时候，她不会觉得，因为有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他就是她的一切！ 可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却会突然间感到伤感！特别是面对马莉莉订制的这件礼服，她更触景生情，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酸楚！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你委屈吗？她就算不回答，也会流着泪回应的——是的，她觉得委屈！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最美丽的年纪完成一个美丽浪漫的婚礼！这是女人心中的梦！女人从小就希望自己是公主，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公主！然而，一生中真正美丽的时刻，就是为心爱的人披上婚纱，两人互换戒指的时候，那才是最美丽的时候！ 虽然这样的美丽过后，并不是所有的美丽都有完美的结局，结婚后离婚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如果连这样美丽的过程都没有，那还期望什么结果呢？不举行婚礼的婚姻，隐婚的，或者说无法走进婚姻的感情，就一定能够完美吗？ 不，那就更不一定了！ 梁晓素返回试衣间，把那件美丽的礼服给脱了下来，她真的不想穿着了，明天，她也有些不想穿了。但是，为了老同学，她还是得穿着，她知道，她不能扫了马莉莉的好兴致！ 看到她走出来，表情有些异样，马莉莉立即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晓素？” “没什么，有点累了！”梁晓素摸了摸额头说，她还真的有点累了，莫名其妙的突然间觉得累，心累。 “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马莉莉说，“给你泡杯咖啡吧？” 说完，马莉莉招呼店里的靓女，重新泡了一杯热咖啡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问到那股味道，梁晓素突然间就想吐！ 胃里翻江倒海的，一股东西直往上涌，她捂着嘴，赶紧往卫生间跑去。 趴在洗手盆上，梁晓素吐得一塌糊涂！ 马莉莉紧跟着跑了进来，吃惊地看着她：“晓素，你是不是病了？” 梁晓素吐了好一阵，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漱口后，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突然间就变得苍白苍白的，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吐了呢？而且浑身没劲儿似的。 马莉莉看她这样，坚持要送她去医院检查。 梁晓素摇摇头，说：“没关系，可能着凉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明天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马莉莉担心地问道，梁晓素可是她最要好的同学，而且还是伴娘，她可不能缺席啊！ “能，你放心，我一定提前去——”梁晓素说道。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马莉莉把梁晓素扶上车，然后直接就送梁晓素回家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马莉莉还想请梁晓素到沿江小镇去坐坐，范明鑫在那儿招呼很多提前到的客人，本来说好了，让梁晓素也过去一下，范明鑫要提前感谢一下梁晓素呢！ 回到家，梁晓素就倒在床上，只是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妈妈看到她这样，进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晓素，你好像有点发烧啊！妈妈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梁晓素抱着靠枕说，“妈妈，给我倒杯水喝，我要喝水！” 妈妈心疼地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水过来，然后扶着她让她喝下了一点。 “晓素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孩子——”妈妈问道，“有什么话对妈妈说说，妈妈也能帮你拿主意啊！” 梁晓素闭着眼睛，摇摇头，说：“没事儿，妈妈，我没事儿，我想睡觉，你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妈妈看着她，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出去。 梁晓素这次回来啊，她就觉得这丫头好像变了，感觉都不一样了！ 难道晓素恋爱了？ 想到这里，妈妈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难道丫头碰到感情上的问题了？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呢？以前都没见她这样过？ 可是，丫头就是不跟她说，她心里急啊！ 这孩子，真是女大不中留，女大不由娘啊！ 梁晓素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看到李王站在她的不远处，她惊喜地朝着他狂奔而去。 李王顺势抱起她，然后就飞转起来—— 啊——哈哈——她欢叫起来，李王，我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她紧紧地搂着他，舍不得放手。 李王在她耳边说：丫头，为李王生个儿子吧！李王喜欢儿子，我们两人的儿子，好吗？ 她幸福地点点头：好！ 我的丫头，真好！李王爱你，爱在骨子里，好好保护我们的儿子，等我回来，丫头—— 说完这句话，李王突然间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第858章 直想吐 李王，李王——她大恐惧地喊道！ “晓素，晓素——你怎么了，孩子——”妈妈坐在她的床头，握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说。 梁晓素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梦！她感觉自己几乎要虚脱了，浑身都是汗。 “孩子，你做梦了吧——”妈妈问道，“你喊的李王是谁啊？”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妈妈，难道自己喊出来了？ “不知道，做梦呢——”梁晓素闭着眼睛说，“妈妈，我要喝水——” “来，水给你倒好了，喝吧——”妈妈把水端到她跟前，想要扶着她做起来。 梁晓素自己坐了起来，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多了。 “妈，现在几点了？”她问道。 “你这一觉睡了四个小时了，已经天黑了！该吃晚饭了——”妈妈笑着说，“我看你啊，好像很累，学习那么累吗？” “学习不会很累，可能回来坐车有点中暑了——”梁晓素说，正好这几天还比较热，她就是感觉很不舒服。 突然，她好像闻道了一股包子的味道，紧接着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 她不得不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卫生间去，又狂吐了一番！ 妈妈跟着进来了，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地说道：“晓素啊，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一定是感冒了，低烧还呕吐，听妈妈的话，去医院看看——” 梁晓素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连酸水都吐出来了，头也晕得不行！ 她扶着墙，强打精神说：“妈妈，我没事儿，感冒什么的，哪用得着上医院啊，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明天我还要去参加马莉莉的婚礼呢！” “可是，你这样怎么去啊？”妈妈说道。 “唉，没事儿，你出去吧，我冲个凉，会舒服些……”梁晓素把卫生间的门关起来了，却似乎又闻道了包子的味道，接着又是一阵恶心！ 真是奇怪了！以前爸爸蒸的包子是她的最爱，只要闻到这股味道，她就食欲大增，一次性能吃一笼小包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闻道这股油味儿就那么难受，直想吐呢？ 妈妈走进厨房，看着梁晓素的爸爸忙碌着，笼里的包子已经蒸熟了。 “晓素呢，起床了没了？”爸爸边炒菜边问道。 “起了，在洗澡，还是不舒服，发烧，又吐，这孩子还不愿意去医院——”妈妈担心地说道。 “哦——”爸爸停下了锅铲，楞了一下，说，“可能感冒了，这样，晚上我熬点姜汤，放些红糖，让她喝下去，给她发汗，说不定她很快就好了！小时候她感冒了，都是吃这个——” “行，那你赶紧去熬吧——”妈妈焦急地说道。 “好，我一会儿就弄，你去看看晓素出来了没有，让她吃包子——”爸爸说道。 妈妈于是又来到卫生间，在外面喊道：“晓素啊，你爸爸把饭已经做好了，有你最爱吃的包子，快点出来啊——” 梁晓素正在冲洗着，一听到包子这个词，她的胃里条件反射般就翻涌起来！ 哇——她忍不住地又吐了一阵！ 这是怎么啦！她自己都无法弄明白，怎么一听到包子，一闻到包子味儿，她就这么难受呢？ 好不容易洗完了，她感觉自己真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都是酸软的！ 她再次倒在了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妈妈在餐厅里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她出来，于是又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发现她又躺下了，妈妈坐下来，想扶她起来：“快起来，去吃点东西，听话啊，孩子——” “妈妈，我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闻到包子味儿我就想吐——”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 “这——”妈妈本想说，那不是你最爱吃的包子吗？怎么今天是这样的反应啊？ “那你就吃点饭，你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椒盐排骨，还有顿鲫鱼汤，去吃点吧，好吗？”妈妈心疼地说道，“不吃饭怎么行呢？” “妈，我真不想吃——你让我再睡会儿——”梁晓素抱着枕头说道。 “唉——”妈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了。 爸爸看她这样，也忍不住走了进来。 “丫头——”爸爸担心地喊道。 听到这个称呼，她条件反射般一震！ 睁开眼睛看到爸爸站在自己面前。 “爸——”这一叫，她的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泪花。 “怎么了，丫头，告诉爸爸，哪儿不舒服——”爸爸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点低烧，没事儿，一会儿爸爸给你熬姜汤红糖水，喝了你明天就好了！” 爸爸笑着说。 “爸——我没事儿——”她撒娇道。 小时候只要她感冒不舒服，爸爸就会给她熬姜糖水喝，再不行就会背着她去医院。 爸爸的背是那么的结实，趴在上面，很舒服，很踏实！ “呵呵，没事儿就好，来，起来吃饭，爸爸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好久没吃到爸爸做的饭菜了吧，你不馋啊——”爸爸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梁晓素本想说她不想吃，吃不下，可是，爸爸这样，她实在不忍拒绝！ 她拖着软绵绵的身子，跟在爸爸身后，来到了餐厅。 可是，还没有在餐桌前坐下来，她的胃里再次翻涌起来，她快步跑进厨房，在水槽里吐了一阵！ 爸爸妈妈这回都跟着她，一人一边搀扶着她，爸爸拖住她的额头，妈妈给她拍后背…… 其实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她就是吐了一点酸水出来。 太难受了！ 她被爸爸妈妈搀扶着回到了餐厅里。 坐在椅子上，她摆摆手，说：“爸爸，我不吃包子了，把包子拿走行吗？” 爸爸听话地把包子拿到厨房里，用盖子盖上。 梁晓素睁开眼睛，看到桌上的椒盐排骨，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这个排骨我也不想吃了，拿走拿走——” 爸爸又把排骨给端走了。 “那就喝点汤，鲫鱼汤——”妈妈说着，给她盛了一碗。 她喝了一口，又想吐！ 这回她强忍着了。 “妈妈，有辣萝卜干吗？我想吃——”梁晓素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现在就是不能闻到油味儿，就想吃点开胃的东西。 “有——”妈妈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子辣萝卜干，这是妈妈自己做的，梁晓素就喜欢吃这样的腌菜，爽口，开胃。 “来，吃点这个，然后吃点饭，好吗？”妈妈说道。 “我不吃饭——我就吃点萝卜干，喝点汤——”梁晓素有气无力地说。 爸爸看她这样，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着给她熬姜汤了！ 没多久，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水就熬好了。 “来，丫头，喝了这个，明天就好了！”爸爸说着，把一大碗姜糖水放到了她跟前。 “太烫了！”梁晓素皱着眉头，而且这么一大碗，怎么喝得完啊！ “就是要趁热喝，不然怎么发汗啊，快点喝——”爸爸不由分说道。 梁晓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在爸爸的监视下把这一大碗姜汤红糖水给喝下去了。 喝到肚子里之后，她还真是感觉舒服多了！ 不再想吐了，出了点汗，人也舒服多了！ “爸爸，我好多了，我去睡觉了——”梁晓素到房间里去，继续倒头大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马莉莉的电话把她叫醒！ 马莉莉催她赶紧去换礼服了，中午的婚礼，得提前准备。 梁晓素这才起床，她特意穿上马莉莉给她挑选的那件香奈儿的裙子，化点淡妆，精神多了！只是头还是很晕，浑身无力的。 “喝点粥吧，吃辣萝卜干——”妈妈说道，“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孩子——” 梁晓素看妈妈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桌上，不想扫妈妈的兴，也就坐下来吃了一点。 幸好吃的是开胃的辣萝卜，不然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吃！ 喝了点粥，总算是有点体力了。 马莉莉派人来接她，直接去了香利尔度假山庄。 来到这里，梁晓素再次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么豪华的婚礼，马莉莉这婚结的，真是太奢侈了！ 只见香利尔度假山庄前面的停车场豪车云集！ 欧式的大门口弄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幸福门，幸福门上全部都是鲜艳的红玫瑰，两边放了很多马莉莉和范明鑫的巨幅婚纱照。 照片上，马莉莉是那么美丽动人，范明鑫款款有型，真是郎才女貌！ 门口的大屏幕上，播放的是马莉莉和范明鑫在马尔代夫拍摄婚纱照的情景—— 美丽的海边，翻滚的浪花，马莉莉和范明鑫在沙滩上漫步，马莉莉洁白的婚纱拖着长长的下摆，在沙滩上留下了爱的印记—— 太美了！这就是她梦中的情景！ 她曾经梦到过这么美丽的地方：一望无际的大海，湛蓝的海水，洁白的浪花，松软的沙滩，温情的海风——当然，还有她心爱的李王—— 哦，如果此生能和李王到这样的地方去一次，留下他们爱的印记，她此生无憾了—— 她脑海里想起了李王答应她，要带她去海南，去海南看海，在海边和她漫步。 虽然不是马尔代夫，但是，她相信，那一定是很美很美的，只要有李王在，海南比马尔代夫更温情更浪漫—— “晓素——”马莉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859章 语惊四座 梁晓素回过神来，看到马莉莉已经穿好了婚纱站在门口，迎接前来的客人！ “莉莉，恭喜你，你真漂亮！”梁晓素走过去，握着马莉莉的手，由衷地说道。 “梁书记，谢谢你啊！”站在旁边的范明鑫很是激动地握着梁晓素的手说，“谢谢你来参加我和莉莉的婚礼，更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 “呵呵，范总，叫我晓素就好了，”梁晓素笑着说，“我和莉莉是最好的同学，闺蜜，你们的幸福理应有我来见证，恭喜你们啊！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梁晓素避开范明鑫说的什么“支持”，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她就是来送祝福的。 她从包里拿出为马莉莉准备的结婚礼物。 这是一对精致的情侣汽车钥匙扣，分别是马莉莉的生肖——猪，和范明鑫的生肖——蛇，两个卡通的精美雕塑，梁晓素特意为他们挑选的，纯银的制品，外面镀了一层铂金，看起来非常的精美！ 太贵重的东西，梁晓素送不起，普通的东西，她不想送，于是就去精品店给他们挑了这样一对饰品。 “祝福你们从此心心相印，紧紧相扣，幸福到老！”梁晓素把礼物放到马莉莉的手中，再次祝福道，“这是我为你们精心挑选的礼物，不是贵重物品，但是很有意义！相信你能喜欢！回去后再看！” 马莉莉抱着梁晓素，激动地说道：“谢谢亲爱的！你送的东西就是最珍贵的！我一定好好保存，留作永久的纪念！” 看到马莉莉幸福的样子，梁晓素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女人一生中美丽的时刻，莫过于此吧！梁晓素相信，她的同学当中，不知道该有多少人对马莉莉羡慕嫉妒恨了！ 都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马莉莉的金龟婿，虽然不是超级富豪，但是，也已经是相当级别的富豪了！ 马莉莉这是一展翅变成了金凤凰了！从此之后，她就是范家的少奶奶，坐拥亿万家资！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异于实现了自己灰姑娘变金公主的美丽梦想！ 婚礼现场来了很多嘉宾，有一些是梁晓素认识的，政府的一些官员，还有很多当年的同学，还有一部分是范明鑫的合作伙伴，真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 梁晓素和他们寒暄一阵后，被马莉莉的表妹带到后面去换衣服，进去后，她才发现，另一位伴娘耿秋彤早就到了。 “晓素啊，你可是迟到了啊！”耿秋彤笑着说，“快点换上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梁晓素点点头，赶紧换上昨天试过的那套礼服—— 中午十二点整，马莉莉和范明鑫的世纪婚礼在香利尔度假山庄隆重举行！ 香利尔最大的宴会厅里，延开五十席。红毯铺地，灯笼高挂，一派喜气洋洋！ 在如此中式的宴会厅里，举行的却是一场西式的婚礼，真是中西合璧，盛大上演！ 偌大的宴会厅里，座无虚席。前来参加婚礼的嘉宾都被宴会厅两边的巨大长幅投影给吸引了目光。 只见投影上滚动播出马莉莉和范明鑫爱的见证：他们从相识到相恋，每一个有爱的瞬间，每一处精彩的风景，都被记录了下来，现在配上《致爱丽丝》的钢琴曲，滚动播放着经过后期处理的照片，真的是唯美而又浪漫…… 据说为了这场婚礼，香利尔重新把宴会厅的灯光进行了改装，换成了数字投影灯光，光是这个改装费就高达过百万！ 香利尔的老总钱密和范明鑫是好朋友，今天也在现场亲自指挥，确保这场信江市最豪华的婚礼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这对于香利尔来说，也是一个绝好的推广宣传，钱密从来就会抓住一切机会来经营自己的王国。 宴会厅的正中间，幸福门延伸下来的，是长长的幸福走廊，一会儿新娘新郎将穿过幸福门，走过幸福长廊，来到舞台的中央，让在场的所有嘉宾见证他们人生中最辉煌最灿烂最美丽最幸福的时刻！ 梁晓素站在后台，她穿着那套漂亮的伴娘礼服，化了浓艳的妆，盘着头发，总之和马莉莉的新娘妆相差无几，只是服装上有区别。马莉莉的婚纱更盛大隆重，她的相比之下就想得简约多了。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亲朋好友们！大家好！今天是新郎范明鑫新娘马莉莉大喜的日子，我们欢聚一堂，在信江市最豪华的度假山庄香利尔见证一对佳人的世纪良缘——”司仪圆润而又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了！ 梁晓素听着这声音，怎么觉得那么耳熟！ “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由请我们的新郎新娘幸福牵手走过幸福门，穿过幸福长廊，来到爱的舞台中央！” 现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马莉莉幸福地挽着范明鑫的手，款款走到幸福门前—— 梁晓素和耿秋彤跟在她的身后，马莉莉的婚纱夸张的长摆拖在红地毯上，真是太美了！ 梁晓素这才看到舞台上的司仪，居然是她们高中的同学丁淑敏！丁淑敏是信江市电视台的播音员，声音条件特别好！果然一开口，就语惊四座了！ 马莉莉这婚礼，真是集中了信江市最优质的资源，超豪华，超人气，超浪漫，真不愧是世纪婚礼—— 现场响起了《欢乐颂》，新郎新娘伴着音乐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梁晓素站在马莉莉的身边，第一次站在婚礼的舞台上，她的心也有些激动！ 她为马莉莉高兴，不是每个女孩都能有这么豪华盛大的婚礼，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实现灰姑娘变金公主的梦想！马莉莉的目标非常明确，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金龟婿，今天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 梁晓素能不替她感到高兴吗？ 但是，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自己那份没有结果不能见光的感情！ 马莉莉的幸福可以如此大张旗鼓地与所有的亲朋好友分享，可以向全世界宣布！可是，她呢，她和李王永远都没有这么一天！没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似乎是这么一瞬间，她又感觉到了酸楚，无尽的酸楚！是的！她羡慕马莉莉，同时也为自己的爱伤心！和李王在一起是幸福的，她相信，李王是爱她的！可是，他们的幸福仅仅是在那个封闭的屋子里，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更不可能如高调地来晒幸福！ 不，永远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相比马莉莉，她觉得自己作为女人，真的有些不光彩！为什么要堕入这么一段不能见光没有结果的感情呢？ 为什么？梁晓素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 舞台上绚丽的灯光很是刺眼，丁淑敏开始讲了很多很多话，然后开始按程序问新郎新娘问题。 梁晓素看着台下那么多的人，站了一会儿，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突然间就感觉到头晕了！ 接着胃里面就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 她强忍着，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状况中途溜号啊！众目睽睽之下呢！ 她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紧紧地缠着旁边耿秋彤的手，耿秋彤发现梁晓素的手冰凉冰凉的！看了看她的脸色，那么苍白！ “晓素，你怎么了？”耿秋彤悄悄在她耳边问道。 “没事没事——”梁晓素安慰自己似的说道。 “真没事儿吗？”耿秋彤不放心地说道。 “真没事儿！秋彤，你握着我的手——”梁晓素抓住她的手，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 丁淑敏接下来讲了什么，梁晓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后来就看到全场举杯，为新郎新娘庆贺！ 接着马莉莉和范明鑫就下去敬酒了。 本来伴娘得陪着新娘去敬酒的，梁晓素实在坚持不住了，她偷偷地走开了，跑到了卫生间里，狂吐了一番！总算是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完了，她才感觉到好受些，只是头很晕，四肢无力，浑身酸痛！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真的是病了？梁晓素捂着肚子靠在卫生间的墙上。 这时门被推开了，耿秋彤走了进来。 “晓素，你怎么了？好点没有？”耿秋彤扶着她说，“大家都在敬酒，要找伴娘呢？” “你去吧，秋彤，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实在对不起，你跟莉莉说一下，我回头给她打电话，拜托你了！”梁晓素说完就去换了衣服，然后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医院。 梁晓素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小时候就算是感冒了，喝了姜汤红糖水之后，就能好很多。而且她几乎很少感冒发烧的，怎么突然间这么难受啊！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这么一想，梁晓素心里就害怕得不行了，又不敢对父母说自己的感觉，还是先去医院看看。 来到信江市人民医院，她却不知道该找哪个科去看。 想了想，自己吐得这么厉害，该是肠胃方面的问题吧，那就去内科，于是她挂了个内科的号。 来到内科，看到一个阿姨级别的医生正在坐诊，前面还排着几个人。 梁晓素只好坐在那儿排队。 等待的时间真是漫长啊！她觉得特别无聊，人又难受，闭着眼睛发呆。 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李王，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在北京吗？和家人在一起吗？ 他说过会给她打电话的，可是，这几天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第860章 很想很想你 这个时候，正是她最需要关心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李王呢？李王却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在干什么？ 拿着手机，她很想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她也能得到一点安慰，心里也能好受些。 于是，她拨通了那个号码，得到的回答却是：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啊！果然又没开机！她失望极了！ 李王，你可知道丫头现在很想很想你啊！ 不知不觉的，她的泪水就溢满了眼眶。 轮到她了，医生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问了问她的情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姑娘，你这种状况有多久了？” “两天——” “以前有过吗？”医生透过老花镜看着她问道。 “没有——” “最近食欲怎么样？” “还可以——” “平时有过胃疼的毛病吗？” “没有——我的胃很好，从来没有过胃疼——” “哦——”医生再次看着她，“姑娘，我建议你去妇科看看——” 妇科？胃不舒服为什么要看妇科？梁晓素不解地看着医生。 “我是胃不舒服，医生——”梁晓素说道。 “胃不舒服，不一定就是胃的问题，你结婚了没有？”医生再次低着头，透过老花镜盯着她看。 这一看一问，梁晓素的脸就红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没有——”她低着头说。 “去妇科看看吧，如果那里检查后没事儿，你再回来，我给你做个胃镜查查——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的——你先去妇科看看再说——”医生翻动手中的病历说道，然后叫了下一位。 梁晓素不得已往外走。 去妇科？她疑惑地顺着路牌指示往妇科走去。 医院里就像是迷宫一样，梁晓素转了好几个弯儿，绕过了很多走廊，才来到了五楼的妇科。 这回是个年轻的，看起来很面善的女医生坐在那儿。 接近下班了，人也少了。梁晓素直接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哪儿不舒服？”一医生微笑着问道。 “我——我就是想吐，浑身乏力，酸痛——”梁晓素说道。 “呵呵，这个反应很正常啊！多少天了？”医生依旧问道。 “就这两天——” “行，那才刚开始，去做个尿检吧，去一楼检验科，那儿有取小便的杯子，然后取了样，放在那儿就行了，下午来拿结果，我估计你这样的情况大概也就是四十二天左右！”医生说完，给她开了化验单，依然笑着看她。 什么意思？梁晓素似乎没听懂，什么四十二天？ “医生，我这是什么情况？”她弱智般地问道。 “哈哈，又是一个啥也不懂的啊！”医生笑着说，“你这情况应该是怀孕了！恭喜你了，要做妈妈了！” 啊！！梁晓素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轰隆作响！ 怀孕了？怎么可能啊！怎么会怀孕呢？ 她惊愕地看着医生，身子都站不稳了！ “能肯定吗？”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基本上确定，不过你还是去做个尿检！这样才确保结果的正确无误！”医生说道，“怎么了？不想要？” 医生看她这样，也该结婚了吧？现在的女孩子啊，都不想早要孩子，第一胎多宝贵啊，都舍得做掉！ 医生摇摇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快去吧，不然就下班了！”医生催促道，“你要是真不想要啊，到时候过来做无痛人流，可以少遭点罪！不过，我还是劝你，第一胎尽量要生，别伤害自己啊！” “哦……哦……好……”梁晓素拿着检查的单子，绝望地走了出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一楼的！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脚在打抖，浑身都在打颤！ 怀孕了？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怀孕呢？ 和李王在一起，她几乎没有避孕的意识！当然，她也没有去了解该怎么避孕。可是，李王呢，他好像也没有说要采取措施啊！ 可是，怎么这么快就怀孕了呢？ 这可怎么办啊？ 这一瞬间，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瑟缩着身子，绝望地抱着头，她不敢去化验，她不想去验证那个结果，不想—— 因为她不知道，验证了如果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做掉孩子？啊！不，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啊！她没有结过婚，就要承受亲手杀死自己腹中胎儿的滋味！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她不敢，她真的不敢啊！ 她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无助，绝望，伤痛，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哭了好一会儿，她的理智终于告诉她，要去做检查，要去弄清楚这个结果是不是真的！ 她来到检验科，取了样放到了盘子里，然后她就坐在那里等着。 她哪儿也不想去，哪儿也不能去！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回家，她就想等结果出来后，她再做打算。 可是，坐在这儿她怕被来看病的熟人看见了。 于是，她来到了医院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 点了一杯咖啡，和一盘水果，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想吃了。 喝了几口热咖啡，胃里总算是舒服一点了。 然后她又吃了点水果，就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休息了。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马莉莉的。 这个幸福而忙碌的新娘，终于发现她提前退场了。 “晓素——你怎么啦？”马莉莉着急地问道，“秋彤说你不舒服，又吐了，你没事儿吧？” 梁晓素抿了一口咖啡，假装轻松地说道：“新娘子忙完啦？我没事儿，对不起啊，莉莉，当时我太难受了，实在无法支撑，不得不提前退场了，看你忙着，不好去打扰你，就让秋彤告诉你了……” “我是担心你啊，你没事儿就好，有什么事儿你要告诉我啊！”马莉莉说道。 “好，我没事的，你忙着吧，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不用担心我！”梁晓素说道。 “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和范明鑫就要飞到山东去了，后天在那儿还有一场婚宴，然后我们就要飞到夏威夷去度假——”马莉莉幸福地说道，“这段时间我都没法见到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还有，我一定从夏威夷给你带最精美的礼物回来，等着我啊——” 马莉莉真是幸福得要溢出水来了！ 相比之下，自己是何等的凄惨啊！梁晓素的心里又涌起一阵酸楚！眼泪不知不觉就溢满了眼眶！ 人家大婚的时候，她却形单影只在这儿承受着煎熬！而且这份煎熬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那份酸楚和伤痛，此刻显得无与伦比！ “行，你去吧，玩得开心——”梁晓素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说道。 然后很快就挂断了。她怕再多一秒都会被马莉莉给识破了！ 梁晓素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闭着眼睛，脑海里乱糟糟的，什么样的画面都出现了。 李王，王成，王成，李王，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晃动！ 如果王成在，该多好啊！如果王成在，她也能和马莉莉一样，虽然没有这么豪华的婚礼，但是一定会有一个仪式，向世人公布他们的幸福—— 可是，世界上就是没有如果，人生就是没有如果啊—— 李王，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丫头现在的痛苦—— 她在心里一遍遍呼喊着李王，可是，李王在哪里啊？她不知道。 每次李王消失的时候，她就感觉她的世界也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坐了很久，估摸着结果该出来了，梁晓素再次来到了医院。 当她拿到了那张化验单的的时候，她的心痛到了极点！ 真的怀孕了！尿检呈阳性，孕42+天左右！ 啊！这个不该出现的小生命，真的这样从天而降，来到了她的身体里！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为什么要来啊！你不该来啊！她流着泪，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医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 她不敢回家，回家后怎么向父母交代！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事情，那还不得活活被气死啊！她不敢，也不能让父母知道！ 思来想去，她只好回到余河，回到自己在县委那边租的小房子里，那儿是她一个人的住所。 打了车，她直接回到了余河。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给妈妈打了电话，谎称县委有事儿，回去值班了。 妈妈叮嘱她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 梁晓素强忍着泪水答应着！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乖孩子，从来不欺骗父母，从来不做不该做的事情！可是，可是现在，她在干什么啊？ 她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现在居然还怀孕了！ 而且她还要欺骗自己的父母！ 她躺在床上，眼泪汹涌而出！ 她再次翻动李王的电话，她要告诉他，她要让他知道啊！她有了他的孩子，有了他们爱的结晶！ 可是，告诉他又怎么样？能把孩子生下来吗？可能吗？李王敢吗？就算是李王敢让她生，她敢吗？未婚先孕，一个女干部，怎么面对世人？她还有脸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吗？ 可是，不告诉他，就这样把孩子做了吗？如果李王知道了会怎么样？他要是想要孩子呢？他要是责备她呢？ 她突然间想起了昨天下午做的那个梦。梦里李王告诉他，他要生个儿子，他说他喜欢儿子！他说让她好好保护他们的孩子！ 这是梦还是李王的隔空暗示啊？ 李王，你在哪里啊？我该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给李王发了一条信息：李王，我怀孕了…… 第861章 最大的一个坎儿 信息发出去后，她就期待着，李王能给她消息，能立即回复她，告诉她：丫头，别怕，有李王在，把孩子生下来！ 哦，那么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生下这个孩子！哪怕她以后再也不能为官，哪怕她要承受世人歧视的目光，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王就是没有消息！没有任何的回应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谁能帮帮她啊？自己总不能呆在这个小屋子里等死吧？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不就是等死吗？ 不行，她必须得找个人来帮她处理这个事情！她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决定只能告诉杜秀青，只有杜秀青知道她和李王的事情，只能告诉她了！而且她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她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 此时，杜秀青正带着孩子和朱大云在省城游玩，接到梁晓素的电话，她惊愕不已！她知道梁晓素虽然二十七岁了，但是却很稚嫩，这个时候，梁晓素一定吓得六神无主了！ 本来她和朱大云都带着孩子出去了，想在省城多玩几天，但是，接到梁晓素的电话后，她即刻决定，返回余河，即刻返回！ 朱大云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各自带着孩子出去玩儿，重温他们的鸳鸯蝴蝶梦！没想到杜秀青却又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刚玩了一天，就要往回赶！真是太扫兴了！ 可是，杜秀青的事情，他又不敢耽误！她说了要往回赶，那就必须要往回赶！ 朱大云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也不得开着车，带着孩子匆匆赶了回来。 从省城开车到余河，得三个小时左右。 杜秀青赶到余河，已经是晚上了。 她先回到余河大酒店，然后让小舒去把梁晓素也接到了酒店里。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杜秀青惊呆了： 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啊！上次回来看到她，可是一脸的幸福，容光焕发啊！ 这才几天啊，这变化也太大了！ 杜秀青心疼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说：“晓素，别怕，姐陪着你！” “姐——”梁晓素心里所有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她趴在杜秀青的肩上，痛哭起来！ 杜秀青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她知道，这个时候，梁晓素太需要关爱了！这个事情一定是她人生中27年来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坎儿！ 该怎么度过去，杜秀青必须帮她！杜秀青觉得，自己责无旁贷！梁晓素是她一手推到李成鑫身边的，现在，她出事儿了，那么，她的事儿就是她的事儿，她一定要和在她一起，帮助她度过这个难关！ “晓素，别怕，姐陪着你，别怕啊——”她轻轻地说道，尽量安慰她，给她信心和希望。 梁晓素哭了好一阵，终于释放了一下。可是心底的那种绝望却是不可抑制地侵袭而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王联系不上，这个孩子该怎么办？要还是不要？ “姐——我该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梁晓素的泪再次汹涌而出。 杜秀青倒了一杯水给她喝，想了想，说：“晓素，这件事情，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把孩子做了，而且要尽快——” “不——姐——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梁晓素捂着嘴哭着说，“我已经跟他说了，可是他没有给我回话，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理我——” 这！！怎么能跟他说呢？杜秀青惊愕地看着她，梁晓素这样做太欠考虑了！ “晓素，你真的告诉他了吗？”杜秀青问道。 “嗯——我给他发了信息，可是，没有回音，我上午打过他的电话，也是关机——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梁晓素低着头，再次哭成了个泪人。 “晓素——你不该告诉他！”杜秀青说道，“这件事情，告诉他的结果就是，他会感到和你在一起有风险！他会觉得你是在拿孩子要挟他！你知道官场的男人最怕什么吗？” 杜秀青说完，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缓缓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杜秀青。 “晓素，像他这样的男人，位高权重，但是也顾虑重重，他最怕的就是他身边的女人反水！如果他身边的女人反水，那对他将是致命的打击！这么久以来，你给他的印象是很好的，你们在一起，从来不涉及到任何权力交易，因为你对他没有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所以他信任你，他更疼爱你！因为他觉得你是安全的！你是值得他信任和爱的女人，这一点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杜秀青缓缓说道，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梁晓素流着泪摇了摇头。 “不，姐，我不是要要挟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毕竟这是他的骨肉，我想问问他，他是什么意见！”梁晓素伤心地说道。 “晓素，你真是这样想的，我理解你，但是，他也有他的苦衷，你也要理解！你问他的意见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杜秀青不解地看着她说。 梁晓素点点头，泪眼婆娑。 “晓素，别意气用事了！你不可能生下这个孩子，更不该生下这个孩子！”杜秀青坚定地说道，“你承担不起，他更承担不起！” 梁晓素听着这话，心如刀割！ 她承认，杜秀青说得是事实，可是事实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她为什么就不能生下这个孩子！这也是一条生命啊！而且是她第一次孕育的生命，难道就真的要这样活活地把孩子拿掉，让他还没有来到人间就消失吗？这太残忍了啊！ “姐，我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真的，如果他说要这个孩子，我一定生下来，不管有多难，我都要生下来！”梁晓素很伤心地说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把他杀死！” 杜秀青搂着梁晓素的肩膀，说：“晓素，你的心情我理解，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当一个孩子来到你的身体里的时候，你肯定不忍心不要他——可是，你想想，把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这个后果你能承受得起吗？将来孩子能承受得起吗？你可以把他生下来，可是，你得用一生去背负这个债，孩子也得用一生去承受这个不公平的结果！你想过吗？” 梁晓素摇摇头，她不想想，不愿意想，她就想听听他的意见，就想听听他怎么说！ 可是，他却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晓素，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后厨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杜秀青问道。 梁晓素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很饿，虽然浑身无力，但是，她什么都不想吃，这个时候，她既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情。 “不行，得吃饭，我看你瘦了一大圈了，人都变形了！”杜秀青站起来，打了电话给后厨，让他们煮一碗鸡蛋面上来。 很快，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就来了，杜秀青让梁晓素一定要吃，她看着她吃！ 梁晓素没办法，勉强吃了几口，胃里不是那么难受了。 看到梁晓素吃了东西，杜秀青的心情也好多了！ “晓素，听姐的话，你要弄明白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们之间有爱，但是，不可能有结果，有情，但是不可能到永远，你和他，就是临时的组合，而且是秘密的组合，他从你这儿得到他想要的激情，你从他那儿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们之间，说透了，就是这样的关系！”杜秀青很直白地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为什么要把事情说得这么现实这么残酷？为什么要把感情看得这么赤裸裸？难道官场就没有真情，没有真爱，难道她和李王之间就不能是真感情？ “晓素，姐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是，这是真话！我是过来人，看得比你透彻些，你现在和他正在火热的阶段，或许你不这么认为，但是，看清楚了，看明白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官场的男人，不说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有不同的情人，为情人付出的有，但是，真和情人走到一起的，少！我也承认，官场有真爱，有真情，但是，官场更现实更残酷！如果你要生下这个孩子，我可以肯定，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你无法承受这个孩子所带来的一切！”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闭着眼睛，只顾着流眼泪，无法说话了。 “晓素，听姐的话，不要等他的回话，去做了吧，越快越好，趁现在放假，我们都有时间，正好我可以来照顾你，这个事情处理好了，你还是以前的你，你和他之间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梁晓素的心里挣扎着，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做掉孩子可以，但是，她希望能得到他的一句回音啊！ 万一他要这个孩子呢？万一他到时候责备她呢？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啊！这是他们爱的结晶！她相信，他是爱她的！那么，这个孩子，她怎么能够擅自做主拿掉呢？ 第862章 痛得直打哆嗦 “可是，姐，万一他不同意做掉呢？”梁晓素看着杜秀青问道。 有这种可能吗？杜秀青觉得不太可能！他不会不同意的！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不会的！ “不太可能，他一定会同意的！”杜秀青很坚决地说道。 “我说的是万一——李王他很喜欢孩子，真的！”梁晓素说道。 真是个痴情的小女人啊！杜秀青心里感叹道。就算他希望留下来，你也不能答应啊！男人可以用一分钟完成做父亲的任务，可是女人得用一辈子来付出做母亲的艰辛！更何况你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这份艰辛就更是非同寻常了！ “晓素，这样吧，你已经发了信息给他，要不看看明天他有没有回话，如果没有的话，你就不要再等了，直接去做掉，我带你去省城的医院做，我同学在那儿，你看怎么样？”杜秀青说道。 这——只等一天吗？梁晓素有些犹豫，如果李王很忙很忙，他没有开机，没有看到她的信息怎么办？ “多等几天，好吗？”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不能多等了，晓素，有些事情必须当机立断，该做就得做！拖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杜秀青说道。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姐——”想到孩子要被活生生从自己的体内刮掉，她的心就痛得直打哆嗦！ “晓素，别这样，以后你还会有机会做母亲的，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杜秀青抱着她说，心里也是隐隐的难受。 梁晓素的心情她是理解的，女人面对自己肚子里的生命，怎么能那么决断地下狠心做掉呢？ 这实在是太残忍的一件事儿！ 可是，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一件事儿啊！ 晚上，杜秀青让梁晓素在自己隔壁的房间里住下了，这样她可以更好地照顾她。 她知道梁晓素的思想还没有想通，还不舍得做掉这个孩子，但是，她一定要说服她，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让这个事情影响梁晓素的前途，更不能让这件事儿影响到李成鑫对梁晓素的感情。 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那么她把梁晓素推到李成鑫的身边去，就前功尽弃了！ 不仅梁晓素没有未来，就连着她杜秀青，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本身就是一招险棋，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伴官如伴虎！梁晓素现在还没有感觉，等她感觉到了恐怕就已经迟了！ 晚上，杜秀青又和梁晓素谈了很多，直到梁晓素的心情平复一些，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 可是，躺在床上，她也久久不能入睡。 这个事情真是来得太突然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梁晓素到省城去学习也才两个月，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她也太不小心了！ 梁晓素总是抱希望李成鑫能同意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啊！李成鑫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梁晓素要是生下孩子，那就成了铁证！有几个男人愿意自己的把柄紧紧地攥在别人的手中！有了这个把柄，女人就可以随时要挟他，那他就陷入了永远的被动地位！ 李成鑫不是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 他也是一步步熬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而且即将有大好的前途。他不会自毁前途，更不会让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岔子！他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杜秀青是这样分析的。 她觉得梁晓素说的那个万一是不可能存在的！ 梁晓素也很难入睡，总是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动，似乎那个小生命在呼唤她，在提醒她，不要放弃他，不要不要他啊！ 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就忍不住流下泪来！ 李王啊，你快点看看我的信息，快点给我回音吧！ 她就等着李王能够看到信息给她一句踏实的话！ 可是，直到第二天上午，她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忍不住又拨打了那个电话，提示依然是关机！ 为什么总是关机？为什么不开机？为什么啊！ 她真想通过小关找到李王啊！现在只有小关有他的电话。 可是，她又不敢！他说过，不要打电话给他，他有空的话会给她打电话的，如果他没有开机，那就说明他很忙，他没有时间！ 天哪！她该怎么办？ 梁晓素的心纠结成一团！脑海里乱糟糟的！ 第二天，梁晓素坚持等了整整一天，但还是没有等到李王的消息。 杜秀青等不住了，她决定明天就带着晓素去省城，尽早做手术！越拖对她的伤害越大！ 这一天对于梁晓素来说，是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被杜秀青搀扶着坐上车子的时候，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血淋淋的事情，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肚子里的骨肉活生生被取掉，她的心就痛啊，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她就那么不停地流眼泪。 杜秀青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平静一点，毕竟小舒在这儿，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小舒知道。 可是，梁晓素就是无法自控，就是那么伤心绝望！ 心疼是可以理解的，不舍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理智应该战胜感情，在关键的时候，如果感情用事，那一定会害死自己的！ 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应该明白这一点，因为，她已经走上了官场，已经踏上了这样一条无法停止的车道，一旦你停止下来，不是你不走的问题，而是你会被重重地甩出轨道，轻则遍体鳞伤，重则危及生命，从此再也无法踏进来！ 这对于一个官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对于一个女官人来说，就更是致命的打击！ 女人为官，本身就要付出比男人多的艰辛和努力！在这个男权社会的国度里，女人想和男人一样，混迹官场，不仅要懂得官场的游戏规则，更要懂得男人的游戏规则！只有把这两点掌控好了，女人才能利用男人的资源混在官场，混出个人样！ 这是杜秀青的亲身体会。 梁晓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能退缩，也无法退缩！ 但是，杜秀青知道，梁晓素的骨子里是柔弱的，她的成长环境和杜秀青不同。 梁晓素是家里的独女，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没有受到过什么打击，她的抗挫折能力，相比起杜秀青来说，那是差远了。 杜秀青是农村的孩子，从小在家里就是老大，她不仅要自己做好，更要给弟弟树立榜样！她是父母的骄傲，是家庭的支柱！所以，她做任何事情，都要去权衡利弊！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做每一个决定都保持清醒，保持正确的方向。 所以，她现在要给梁晓素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将决定梁晓素未来的道路！ 她不能让梁晓素心里的软弱、脆弱占据了她的思想主干道，她要把梁晓素心里的那个“弱”打败，要让她通过这件事情变得坚强起来！ 是的，人，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不经历一些事情也无法成长！ 挫折是人生的老师！挫折是成熟的催化剂！挫折是锻炼一个人灵魂的妙方！ 梁晓素的这次挫折，希望能成为她性格的转折点！ 一路上，杜秀青都是搂着梁晓素的，她知道，她心里的痛和怕，但是，这必须要做！无论多么痛，无论多么怕，都必须要做，别无选择！ 赶到省城已经快中午了，杜秀青联系好了她的同学，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吴海燕。 吴海燕初中毕业的时候和杜秀青一样，都选择读的中专。吴海燕上的是卫校，杜秀青上的是中师。 吴海燕的姑姑在省城工作，毕业的时候，吴海燕通过姑姑的关系，直接进入了省人民医院，本来要当护士的，后来经过进修，成了一名妇产科的医生。 自从毕业后杜秀青就没见过吴海燕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梁晓素，她也不可能来这里找吴海燕的。 老同学见面寒暄了一阵，杜秀青就把话题直接引到了正题上。 梁晓素一直低着头，几乎都不敢看吴海燕了。 听到她们的对话，她心里就心痛如割！ “海燕，这是我的表妹晓素，不小心中彩了，想做个伤害小一点的手术，你帮忙安排一下吧！”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的手有些瑟瑟发抖，全身都有些发抖！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杜秀青的手臂，抓得杜秀青都感觉到很疼了！ “行，做个无痛人流吧，不会感觉到痛，术后的恢复也快！”吴海燕说道。 吴海燕看了看坐着对面的梁晓素，发现她好像有点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只是吴海燕因为住在省城，对老家的事情很少关注，所以，她断然不会想到这位年轻的女子，会是余河县委副书记！ 现在年轻女孩子做人流的很多，很多女孩子似乎把这样的伤痛根本不当回事儿，有的一年做好几次！ 吴海燕是专门做这个的，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 但是，眼前这位杜秀青的“表妹”为什么不要孩子？她也不好多问，既然人家选择了不要，那自然有她的理由。不过，看这位表妹似乎年纪并不小了，难道这个年纪还失足不成？如果是婚内不想要，一般都有爱人陪着来的，这杜秀青作为县委书记亲自陪同而来，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表妹”啊！ 第863章 浑身的肉都在疼 “好，那就麻烦老同学了！下午给我们安排吧，你看行不？”杜秀青说道，她希望能快点给梁晓素做完手术，然后带着她回到余河去修养。 “老同学的话，那当然是要安排的，不行也得行！”吴海燕说道，“术后至少要休息半个月，最好能休息一个月，不能上班，得好好养着，女人的小月子如果养不好，将来会影响身体的，甚至有可能影响生育！” “好，我会让她注意的——”杜秀青点头说，“一定好好养着！” “行，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吴海燕说道，“秀青，你现在可真是我们班的骄傲啊！” “呵呵，都是工作，你是白衣天使，我是人民的公仆，岗位不同，但是，性质都是一样的，为人民服务！”杜秀青笑着说，“下次回余河，我请你吃饭！今天就不麻烦老同学，你下午还要上班，中午得休息，我不影响你正常的作息时间，我们自己安排就行了！” 吴海燕听得杜秀青这话，真是感觉杜秀青变了！当了领导果真是不一样了，说话都是那么的有水平啊！不过，既然杜秀青这么考虑，她也就不勉强，下午要做手术，中午确实需要休息。 “那好吧，你们下午三点准时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吴海燕笑着说。 “好，谢谢老同学！”杜秀青感激地握着吴海燕的手说道。 看着吴海燕走了，杜秀青对一直没有开口的梁晓素说：“晓素，中午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梁晓素一直低着头，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吃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行了！” “不行，得吃点东西，下午你还得做手术，不吃东西怎么扛得住？”杜秀青说道。 接着她就打电话给小舒，让小舒在医院附近找个好点的酒店，开两个房间，中午先休息一下，杜秀青估计，今晚还得留在省城过夜，做完手术梁晓素肯定很虚弱，没办法连夜赶回余河去。 到了酒店，杜秀青强行把梁晓素带到了餐厅去吃饭。 但是，梁晓素一想到下午动手术，她就吓得浑身的肉都在疼！ 坐在沙发上，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杜秀青。 “姐，我不想做了，我想回去——”梁晓素哭着说。 “晓素，先吃点东西吧——”杜秀青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无痛的手术，睡一觉就过去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姐，我真的舍不得，这可是一条生命啊，我身体里孕育的第一个生命——”梁晓素抓住杜秀青的手说，一副很是哀伤很是可怜的样子。 “晓素，既然来了，就不能退缩了，我该说的话都说过了，如果你坚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这样，说心里话，心情也很难受。 她觉得梁晓素太优柔寡断了！什么舍不得啊！难道真要用一辈子来承担这个意外的后果吗？那样的代价太大了！而且李成鑫那儿也没法交代啊！ 梁晓素要是真一意孤行，非要把孩子生下来，杜秀青感觉到自己是彻底失败了！把梁晓素推到李成鑫身边的这一招棋是彻底的失败！ 以她的判断，李成鑫是坚决不会同意梁晓素生下这个孩子的！除非他也真的不想要前途，不想要自己熬了半辈子才得到的一切！ 据杜秀青了解，李成鑫的成长和他妻子的家世是分不开的。 据说李成鑫的老婆是中央一位老首长的女儿，李成鑫正是得益于老岳丈的人脉，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省委副书记，未来的江南省省长，这是多么光辉灿烂的前途！如果李成鑫能够在江南省顺风顺水，说不定凭着他老岳丈的人脉，将来能进入中央领导人的行列！而且，这断然不是李成鑫一个人的事业，这是李成鑫整个家族，包括他老岳丈家共同的事业！ 一旦被他的妻子或者妻子的家人知道，李成鑫在外面玩女人还生养了孩子，那一定是灭顶之灾！一旦被他的对手知道，那对李成鑫来说，一定也是官路的彻底终止！是人生的彻底失败！ 如今当官的有几个情人，似乎都成了官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李成鑫常年在外，夫妻聚少离多，如果说他外面没有女人，那才是不正常的！所以，对于这一点，他的妻子应该是看得明白，但是，如果发展到生养孩子，那问题的性质就决然不同了！ 所以，李成鑫不会冒这个险！ 梁晓素如果想不明白这一点的话，那真是太傻了！ 杜秀青说到这儿，看着梁晓素。 她觉得，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梁晓素自己的了！ 听杜秀青这么一说，梁晓素哭得更伤心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杜秀青话里的意思啊！只是，只是，她就是想等李王的一句话，他说做她会去毫不犹豫地做了！他说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留着这个孩子！ 可是，李王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让她怎么不心痛！ 她如何能一个人决定孩子的命运！ 不！她真是舍不得，真是不忍心！ 可是，这件事情要是拖下去，对她自己来说，那也一定是灭顶之灾！ 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会理解的，她的父母不会理解，她的亲人不会理解，她的同学也不会理解，还有社会上的人，谁能理解？ 是啊，全社会都不能理解的事情，她要是一意孤行，那就是自取灭亡！ 她真的要自取灭亡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潺潺而下…… 想了很久，她终于抬起头，强忍着悲痛说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听你的——” 说完，她无法自控地大声哭了起来。 引得邻座的那些人都侧目而视，向她投来不可理解的目光。 杜秀青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伸出手去，摸着梁晓素的胳膊，轻声说：“晓素，姐理解的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让一切慢慢逝去，等你回过头来看，你一定会发现，你今天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今天所承受的伤痛也是值得的……” 梁晓素趴在桌子上，边哭边摇头—— 她就是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淅淅沥沥的滴着，鲜红的血液在她的面前流淌—— 杜秀青也吃不下，梁晓素是一口都没吃。 中午杜秀青陪着梁晓素休息了一阵子，三点前，她们准时来到了医院。 吴海燕在办公室等着她们。 办好了一切手续，梁晓素被吴海燕领着走进了手术室！ 就在即将走进手术室大门的时候，梁晓素的脚底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杜秀青赶紧上前扶住她。 梁晓素顺势扑在了杜秀青的怀里，全身颤抖着痛哭起来了！ “姐——”她绝望地喊道。 “晓素，没事儿的，一会儿就好了——”杜秀青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吴海燕也过来安慰梁晓素：“别怕，不疼的，我亲自给你做，五分钟就好了——” 吴海燕怎么会明白啊，梁晓素不仅仅是怕疼，她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她是不想做掉这个孩子啊！ “去吧——”杜秀青安慰道，让梁晓素跟着吴海燕进手术室。 “姐——我的心——好痛——啊——”梁晓素痛哭着说。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说，“姐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去吧，一会儿就好了，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 梁晓素几乎是颤抖着走进手术室的，直到躺在手术台上，她还是那么的不可抑制自己心里的伤痛！想到马上那冰冷的器械就要从她体内把孩子拿掉，她就疼得浑身都打哆嗦！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这样做啊，必须这样做！ 麻醉师在她手臂上消毒之后，一针扎进了她的体内，梁晓素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晓素——”杜秀青站在她身边，看到她醒来了，轻轻喊道，“你感觉怎么样？” “姐——”梁晓素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感觉到身体里的肉被生生切走的痛楚，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啊，她的身体里第一次孕育的生命，就这样悄然地失去了—— “晓素，没事儿了——”杜秀青安慰道，“我们回酒店休息去——” 杜秀青搀扶着梁晓素走下手术台。 梁晓素直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就晕倒了—— “晓素，晓素——”杜秀青大喊道。 吴海燕见她这样，立即跑过来，把梁晓素再次扶到了手术台上。 “她太虚弱了——”吴海燕说，“回去得好好养着，无痛人流只是利用麻醉减轻了做人流的疼痛，但是，对身体的伤害却更大了——” “谢谢你，海燕——”杜秀青点点头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等梁晓素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酒店的床上，杜秀青坐着旁边。 原来，杜秀青让小舒上来背着她回到了车上，然后送到了酒店里。 梁晓素的身体没有问题，就是太虚弱，加上这几天的纠结伤心，又没有吃东西，一下子就虚脱了。 吴海燕提出要给她挂点能量液，杜秀青没有同意，她觉得不用，梁晓素只要好好休息，把心态调整好，就没事儿了。 回到酒店后，杜秀青让小舒去买了瓦罐汤回来，打算等晓素醒了之后给她喝，补补身体，补补血气。 看到梁晓素醒了，杜秀青赶紧给她倒了点水，让她喝下。 “怎么样？好些了吗？”杜秀青关心地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又是忍不住流泪—— 第864章 那么的在乎他 “好了，晓素，都过去了，”杜秀青安慰道，“喝点汤吧，医生说你太虚了……” “姐，我没胃口——”梁晓素虚弱地说道。 “没胃口也得吃，听话啊，身体要紧，你得尽快恢复过来，党校的课请太长的假怕影响不好——”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流着泪点点头。 她也知道，既然都已经做了，再伤心也是枉然的……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痛，她真是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这一个坎儿，真正是让她体会到死过一回了…… 躺在手术台上昏睡过去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死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上的疼痛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了。那颗刚刚进入她身体里的种子，刚刚开始发芽的种子，就被这样活活给剔除了！她居然也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看来，人在麻醉的状态下，真的是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她倒是希望，这一睡过去就是永远，再也不要醒来了，那该多好啊，和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她却又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麻醉慢慢消退，她感觉到了疼痛，下体的疼痛，肚子里的疼痛，揪心的疼痛，不知道是真的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理的疼痛，反正她无力承受，然后又晕了过去—— 或许心里的痛比身体的痛更痛！身体上的伤痛，会慢慢恢复愈合，可是，心里上的伤痛呢，一旦烙下了，那就是个永远的伤痛，无法愈合的伤痛—— 杜秀青端起瓦罐汤，要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姐，我自己来——”梁晓素坐起身，要端过汤自己喝。 “好，我给你端着，你自己喝——”杜秀青笑着说，总算是听到梁晓素说一句正常的话。 这几天的纠结啊，真正也让杜秀青难受得无以复加。 梁晓素拿着汤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红枣乌鸡汤。 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梁晓素知道，自己一定是憔悴得变了形，一定惨白得只剩下一脸的灰白色了……如果这个模样让爸爸妈妈看到，那该多伤心啊—— 想到父母，梁晓素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父母已经年迈，自己又是独女，如果她的身体要是有什么意外，最伤心最伤痛的，将是她的父母。 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可是，真正属于父母的孩子，却只有她一个！父母倾尽一生的心血养育她，不图她的什么回报，但是，一定要她的平安和幸福！ 她知道，她没有理由憔悴伤心无助下去，她要好好地尽快地好起来，不为自己，也得为父母！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爱她，牵挂她的人！只有他们，才是她生命中唯一无法割舍的人！ 李王是她的最爱，是她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男人，可是，李王不是她的！李王没有她，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李王还有自己的家，有他的孩子，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将来，李王拥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而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插曲，虽然很美丽，但是，总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 就像现在，她这么痛苦无助的时候，李王在哪里呢？ 或许他正和家人欢聚一堂，或许他正和朋友开心畅谈，或许他正陪着他的妻子在哪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度假，或许……他的生活很丰富，少了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她呢？她却是那么的在乎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切！当成了整个世界！ 她是多么傻啊！ 这么不对等的感情付出，她都做得那么心甘情愿，做得那么如痴如醉，无怨无悔…… 现在，她的身体受伤了，她的心灵更受伤了，李王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毫无知觉，他一切如常…… 梁晓素边想，心就变得愈加的坚硬！ 不能这样下去！梁晓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养好身体，好好活着！ 这个世界，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有谁能真正来爱你！ 梁晓素不知不觉就把那一盅汤给喝完了…… “不错啊，晓素，休息一下，晚上给你弄点稀粥面条什么的来吃，你看怎么样？”杜秀青笑着说道，终于看到梁晓素有些振作起来了！ “嗯——”梁晓素点点头，“姐，谢谢你，让你受累了——” “晓素，看到你好起来，姐就高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谁让你叫我姐呢？”杜秀青笑着说，“人啊，真是要缘分的，我和你，或许上辈子就是姐妹，这辈子才能这么有缘——” 梁晓素点点头，说：“姐，你放心，我会尽快好起来的，我想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一切都要向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 “对！就是要这样想！”杜秀青欣慰地说，“晓素，女人首先得好好爱惜自己，其次，得懂得保护自己，最后，得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为自己服务，如果你能做到这三点，你一定会变得很出类拔萃！” “我明白姐的意思，我会慢慢学着改变的，人，总是在成长的，我会变得坚强起来的，姐，你放心——”梁晓素深吸一口气说道，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好——晓素，今晚我们就住这里，明天上午回余河，你打算回去以后怎么安排？”杜秀青问道。 梁晓素想了想，这个样子她肯定是不能回家见父母了，只能呆在余河，修养一段时间，她就回学校上课去。 “姐，我留在余河，这段时间，可能还要麻烦你——”梁晓素说道，“我不想请假，假期过后，我就回省城学习去——” “晓素，这样吧，这段时间你住在宾馆里，我让厨房给你每天安排一些养生餐，好好调理一下，假期过后，看看你的身体情况，最好是再休息一周，这样能让身体彻底恢复，你看呢——”杜秀青说道。 “姐，我真的不想请假，有一个周的时间休息，也差不多了——”梁晓素说道。 “到时候再看吧，你得让自己尽快好起来，这是关键——”杜秀青说道。 “嗯，我会的——” 看到一觉醒来后的梁晓素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杜秀青真是欣慰多了！ 果真能如她所愿，这个坎儿梁晓素跨过去了，那么，她也就成长了，挫折，是人生中最好的老师！ 第二天上午，梁晓素和杜秀青就回到了余河。 整个假期，包括中秋节在内，梁晓素都没有回家，一直呆在余河大酒店里，由杜秀青安排她每天的食谱，让酒店的私厨特做。 中秋节前一天，梁晓素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催她回家过中秋节。 梁晓素很想回去，这个假期，她没有一天时间给父母，真的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她又不能回去！所以，只能继续骗妈妈，说县委有事儿，实在是走不开，让她和爸爸两个人，到姑姑家去，和姑姑一家一起过中秋节！ 想想自己这样，真是不孝啊！ 梁晓素打算，等身体恢复了，她就争取每个周都回家去陪陪父母！ 只是，梁晓素一直期待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 她也好几次想拨通那个电话，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 如果他真的心里有她，如果他真的在想着他，那么这么久的时间，他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他就是再忙，也能抽出一点单独的时间来给她打电话！ 可是，他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的心里，他的家人远比她重要！说明在他的心里，她只不过是他寂寞孤独时的慰藉，是他生活中的一段插曲！ 既然他都能如此放得下她，她还有什么必要去死死抓住他不放呢？ 假期结束后，梁晓素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多。脸上也有血色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这几天，没事儿的时候，杜秀青也会叫小舒开车，带着她们到附近去走走，期间，她们还去了一趟香利尔度假山庄，让梁晓素放松放松心情。 所以，梁晓素不想请假了，她如期回到了青干班学习。杜秀青本来还想让她多休息几天，看她恢复得确实不错，也就不再坚持。再说，官场中的人，最怕的就是无故的消失，这会让很多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为此，梁晓素要回去，杜秀青就支持她回去了，只是叮嘱她要注意，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回到党校，黄韵如看到梁晓素，感觉到她瘦了，憔悴了，不过气色还好。 “晓素，假期过得很愉快吧？”黄韵如笑着说。 梁晓素微微一笑，看得出，黄韵如的假期是真心过得不错。 黄韵茹整个人就像在玫瑰水里泡过似的，粉嫩欲滴的感觉。似乎，她这女人的魅力是越来越浓了！ “呵呵，挺好的，韵茹姐，假期去哪儿玩了？”梁晓素问道。 “没去哪儿，回家了，然后四处转了转，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要回来了，玩得不尽兴！”黄韵茹说道。 看到她们两人聊得那么开心，省发改委的魏琳和省检察院的马敏捷也走了过来，参与到她们的聊天中了。 女人在一起，很快就开始聊服装，聊化妆品，聊首饰什么的！ 可是，梁晓素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 班里五位女干部，还有一位呢？对，昌南县副县长邢迎春哪儿去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回来上课？ 梁晓素有些纳闷，很想问问黄韵如，可是，她们三个人聊得那么起劲儿，梁晓素不好插话，只是一直纳闷着，邢迎春怎么会没有来上课？出什么事儿了？ 第865章 无地自容 下课后，梁晓素和黄韵茹一起回到房间里去。 在路上，梁晓素还是忍不住问黄韵茹：“韵茹姐，今天怎么没有看到邢县长啊？” 黄韵茹听得梁晓素这话，停了下来，很是诧异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梁晓素诧异地看着黄韵茹。 “她，出事儿了——”黄韵茹眉毛一挑说道。 “这——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是真不知道啊，邢迎春能出什么事儿啊！就一个国庆长假，她出什么意外了？ “呵呵——晓素啊，你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去看看网上的新闻你就知道了——”黄韵茹笑着说，然后优雅地转身，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梁晓素楞在那儿，一时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了，她即刻打开房门，然后上网去查黄韵茹说的那个什么新闻。 这么多天休假，因为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她几乎都没有上网了，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些什么，她也不关心。 她打开了江南省政府网站，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负面的新闻啊！ 再仔细看看，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行小标题： 昌南县县长王进英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梁晓素点开一看，里面也就是一句话：昌南县县长王进英同志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和王进英同志一起接受调查的，还有昌南县副县长邢迎春，昌南县国土资源局局长汤阿彪。 看到这里，梁晓素才算是明白了，邢迎春是被县长牵出来的！ 怎么那么倒霉啊？梁晓素听说，邢迎春的这个副县长也是刚提拔没多久，这权力的滋味还没有尝到，怎么就突然间要接受调查呢？ 官场真是太无常了！ 放假前，邢迎春和她们一样，是省委青干班的学员，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可是，这才几天的时间啊，她的世界就发生了决然不同的变化！ 但愿邢迎春只是配合调查，而没有什么问题吧！梁晓素在心里祈祷。 虽然和邢迎春的交往不是很多，平时的交流也不多，但是，毕竟是同一个班的学员，梁晓素还是寄希望于她能够平安，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看了一会儿电脑，梁晓素觉得有点累了，倒在床上休息。 今天是节后上班第一天，按道理李王该回到省委上班了吧？可是，他怎么还是没有消息呢？梁晓素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他看到那个信息真的害怕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给她电话，想跟她这样不声不响地不明不白地就断了吗？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难受！男人怎么能这么绝情呢？就算是不理她，要结束，也该有句话吧？难道感情在他那儿就那么一文不值，说扔就扔了吗？ 不！绝对不行！梁晓素忍不住了，她试着拨了那个号码！ 可是，对方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关机！ 这是为什么啊？ 不行，梁晓素觉得自己应该找到小关，问问情况，李王究竟在干什么？ 她拨通了小关的电话。 “梁书记，你好！”小关很客气地接听了。 “关秘书，你好！假期过得挺好的吧？”梁晓素笑着问道。 “还好——”小关当然知道梁晓素打他电话不是为了找他，而是找他的老板。梁晓素一定是找不到老板，才找到他这儿的。 “你怎么样？挺好的吧？”小关也客气地问道。 “呵呵，挺好的！”梁晓素笑着说，“李书记最近很忙吗？” “这——是挺忙的——”小关支吾着，“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什么？”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你也没见到他？他不在省委吗？” “是的，梁书记，老板他放假后就回家了，今天该上班了，但是，他还没有回来！”小关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担心地问道，“关秘书，你告诉我吧！” “对不起，梁书记，老板家里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可能还要过几天吧，老板跟我说，他还要过两天才回来——”小关为难地说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老板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只是，老板交代过，有事儿直接打他的固定电话，他家里有点事儿要处理，最近手机都不开机。具体是什么事儿，他就不知道了。 他一个小秘书，哪敢问那么多啊！老板不跟他讲家里的事情，那再正常不过了！ 他当然知道梁晓素心里着急，老板这一消失就是十多天，指不定省里其他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现在的官员，最怕的就是从大众的眼前消失，他不在江湖的时候，江湖就尽是他的传说！ 只是，李成鑫交代过，他是家里有事儿要处理，处理完了，他就会回来上班！ 那么，小关就可以放心了，老板没事儿！老板是在家里处理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 当秘书的，最怕的就是主子出事儿！ 当初，顾伟赢的秘书知道顾伟赢出事儿了，那真是比死了亲爹还难受啊！到现在，顾伟赢的秘书都没有人敢要他，扔在后宫无人问啊，境况不是一般的凄惨！ 小关相信，他的老板是不会有事儿的！老板就是将来江南省的二号人物！ “哦——”梁晓素心里的惊恐总算是消除了，只要不出事儿就好，他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那就没事儿了！ 可是，他家里能有什么事儿啊！一个长假还没处理好？还要请假处理？而且，他真的没有打开过手机，真的没有看到过那条信息吗？ 梁晓素真是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李王把她给忘了，不给她电话，不看她的信息，全然当她不存在似的？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她真想立刻见到他，向他问个明白！ ———————————————— 国庆长假后的第四天，李成鑫终于回到了江南省。 这一次回北京，真是把他累得几乎脱了相了！ 这个假期，他是守在武警总医院里，给老岳丈陪床，细心地照顾他，直到老人离去。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李成鑫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女婿，这么多年，他很少在老岳丈的跟前尽孝，总是在外工作，一年到头难得回几次北京，就算是回去了，也总是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去处理，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很少，有时候就是去见见老爷子，连陪他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老爷子是个老干部，为革命贡献了一辈子，十年前算是彻底退下来，安享晚年了！ 可是，老爷子退下来后，身体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了，最后三年的时间，几乎是在医院里度过！ 老爷子对李成鑫是很看重的，他对李成鑫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老爷子曾经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说过，他欧家的下一代当中，就属李成鑫最有潜力，是官场的千里马！将来李成鑫要带着欧李两家的重任阔步前行，要肩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老爷子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就在他退下来之后，他依然利用他的人脉，为李成鑫铺路，让他从中央到江南省去担当要职，从副省长，到副书记，一步步走来，虽说不是一跃千里，却也走得稳当！ 李成鑫自然知道，自己有今天，和老爷子的刻意栽培是密不可分的！ 没有老岳丈这个靠山，就算他李成鑫的本事再大，按部就班来熬，他今天是无法达到这个高度的！ 想当年他上山下乡之后，再经过高考，到了人民大学去上学，然后在大学里认识了他的妻子欧晓丽，正是欧晓丽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到现在还深刻地记得第一次跟着欧晓丽去她家里见她的父母的情景，当时李成鑫根本就没有想到，欧晓丽的父亲是那么大的官！ 那时候李成鑫很稚嫩，空着两手就去了欧晓丽的家里。 如果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成鑫估计自己是不敢走近欧晓丽家的大院子的。 那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门口有警卫把守。 走进去，李成鑫看到，这院子真是大啊！跟报纸上写的大地主刘文彩的庄园有得一比！院子连着院子，而且还有很大的花园，里面绿树成荫，真是闹中取静！ 欧晓丽家里还有保姆，有专门的园林师，有专门的厨师！这是什么家庭啊！ 李成鑫顿时就有些害怕了！他印象中，只知道欧晓丽是个有家世的女孩，可是没想到她的家世这么非比寻常啊！ 当时他不敢问欧晓丽，她爸爸究竟是什么官儿，但是，据他估计，怎么着也得是中央首长了吧！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位高高大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正厅的回廊上，一看这人的架势，李成鑫就知道，这人一定是欧家的大掌柜——欧晓丽的爸爸。 “爸爸！”欧晓丽跑了过去，撒娇似的拉着她爸爸的手说，“这是我的同学李成鑫！” 李成鑫站在院子的中央，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傻愣着，他似乎被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给吓着了！ “成鑫，这是我爸爸——”欧晓丽对他说道。 “哦，爸爸好！”李成鑫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一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叫错了！于是，他自己也囧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哈哈哈哈——”欧晓丽的爸爸听到这个称呼，一下子爽朗地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洪亮，具有超强的穿透力。 他背着手，走了下来，看了看李成鑫，点着头说：“哈哈，不错，是个好苗子，一进门就叫爸爸，你小子有种！我还没答应把女儿嫁给你呢！哈哈哈哈——” 第866章 恸哭失声 欧晓丽却是拿眼睛瞪他！这叫什么吗？谁让你直接叫爸爸了？真是丢死人了！ 李成鑫见欧晓丽的爸爸这么一笑，心里的害怕也减轻了很多，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李成鑫，这个名字好，我喜欢——”欧晓丽的爸爸接着说道，“来，上来喝茶——” 李成鑫看了欧晓丽一眼，喜滋滋地跟着欧晓丽的爸爸到了回廊的转角处，坐在他的对面，开始喝茶了！ 嘿！欧晓丽真是弄不明白了，爸爸怎么一下子对李成鑫这么好了？一般的人，爸爸从来是不叫他去喝茶的！只有贵客和他最欣赏的人，才会被他叫到茶座上去喝茶！ 就这样，李成鑫开始了和老爷子的第一次见面。 据说老爷子从看到李成鑫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而且他那一声“爸爸”叫得好，叫得老爷子当时就是心花怒放的！老爷子说，他和李成鑫有父子缘，从见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李成鑫这个孩子，是个好苗子，值得他来培养！ 欧晓丽在家里是老小，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欧晓丽在家里最受疼爱，因为是最小的女儿。所以，欧晓丽的爸爸看到女儿带回来这么优秀的一个准女婿，怎么能不高兴呢？ 当然，这是后来欧晓丽告诉李成鑫的。 自从第一次去了欧家，后来的周末，李成鑫就成为了欧家的常客，和老爷子很是聊得来，几乎每次到了欧家，就是陪着老爷子喝茶聊天，或者是下棋，陪欧晓丽的时间倒是很少了。 也因为老爷子喜欢他，所以他和欧晓丽的婚事，非常的顺利。 欧老为了自己的小女儿能留在身边，让李成鑫毕业后直接进入了中央办公厅工作，这样欧晓丽就不用跟着李成鑫回到东北那旮旯去了！ 李成鑫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回到老家，李成鑫最多也就是进入当地的政府机关，谋一个普通的差事儿。 进入中央办公厅后，李成鑫正式开始了他的高起点仕途，不然的话，他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没有老岳丈，就没有他的今天，无论何时，他对老泰山都是无比敬重的。 这次回北京，李成鑫没有想到，老爷子的病变得那么严重，几乎到了弥留之际！ 他回到北京，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直接往医院赶去了。 到了医院，看到欧家所有的人都到了，欧晓丽的哥哥和姐姐，也都回来了。 欧晓丽的哥哥欧晓军是个军人，一辈子呆在部队，已经是少将军衔了。 欧晓丽的姐姐欧晓梅早年就下海经商，现在已经在香港定居。 欧家的大大小小，都围在了老爷子的病床前。 李成鑫刚走进病房，欧晓丽的妈妈就拉着他的手说：“成鑫，快过来，爸爸一直在等你！” 李成鑫跪倒在老爷子的病床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叫道：“爸爸，我是成鑫，我回来了——” 李成鑫发现，老爷子的手啊，就像是枯柴般，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还有老爷子那插满了管子的脑袋上，似乎也只看到了突出的骨头，整个人已经是气息奄奄—— 上次回北京的时候，老爷子还能进食，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他走的时候，还专门回到医院和老爷子道别，告诉老爷子，国庆他再回来看他。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老爷子整个人就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和木乃伊一样了！ 疾病对人的侵蚀太残酷了！ 尤其是老人，进入了这样快九十岁的高龄，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像是风中的残烛那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看着老爷子这样，李成鑫的眼里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紧紧地握着老爷子的手，在他耳边不停地呼唤着—— 不知道是时不时李成鑫的呼唤起了作用，老爷子真的慢慢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爸爸醒了！”欧家的兄弟姐们都激动起来了，一下子全部靠近了床头，等着老爷子能开口讲话—— “爸爸，我是成鑫，我回来看你来了——”李成鑫再次喊道，看着老爷子吃力地睁开眼睛，那双已经没有了丝毫光泽的眼睛啊，看着就让李成鑫心疼！ “啊……啊……”老爷子艰难地发出了两个字符，却没法说话。 他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摇了摇，眼睛只看着李成鑫—— 欧晓丽的妈妈立即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让大家都出去，他要和李成鑫单独说说话—— “我们都出去吧，让成鑫陪着他——”欧晓丽的妈妈说道。 欧家兄妹虽然不愿意，但是在妈妈的招呼下，他们都离开了病房，到外面去候着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老爷子看着李成鑫，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爸爸，我在这儿，你要说什么，我听着——”李成鑫把耳朵凑到老爷子的跟前，仔细听着他的话。 可是，等了半天，老爷子也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李成鑫看了看老爷子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累，强力睁着眼睛，却似乎并没有在看着李成鑫。 “爸爸，你放心，我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你再跟我说话，好吗？”李成鑫看着老爷子说。 老爷子的脸上现出了轻松的神情，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亮光了。 李成鑫握着他的手，就那么跪在床头，看着老爷子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睡了过去。 欧家的人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李成鑫好不容易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爸爸说什么了？”欧晓丽走过来问道。 “爸爸睡着了，什么也没说——”李成鑫说道，“我留在这儿，你们都回去吧，我答应了爸爸，这些日子就留在医院里照顾他，哪儿也不去，爸爸才平静地睡过去了——” “好，那就辛苦成鑫了——”欧晓丽的妈妈说道，“这几天，老爷子就是在等你，等着你回来，我估计啊，他是有话要对你说的，我们先回去休息，有事儿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好——”李成鑫点头说道，“妈妈放心，我会时刻关注爸爸的情况，你们回去休息吧——” “成鑫，病房里禁止用手机，你不能开机，里面有座机可以用，你切记，千万不要用手机，会干扰到爸爸的心脏！”欧晓丽临走的时候特别交代道。 李成鑫点点头，他知道，老爷子前几年做过心脏手术，安了一个心脏起搏器，电子产品对心脏起搏器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果断地把手机给关了，然后给小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小关，他的座机号码，让小关有事儿直接打座机，并且把这个号码报给省委办公厅。 于是李成鑫每天吃住在医院。老爷子住的是特级高干病房，条件很好，病房里有客厅，有厨房，还有一间供家人陪护的小房间，另外还有专门的护士二十四小时查房，本来是不需要家人在身边陪着的，但是，老爷子似乎很愿意李成鑫在身边，看到李成鑫他就心安，这几天精神状态居然好多了！ 连医生和护士都夸欧老，说他情况好了，精神好了！ 这期间，中央还专门派了领导过来看望老爷子，李成鑫也借此机会和首长进行了沟通和汇报。 中央领导勉励他，让他在江南省好好干，对于李成鑫这样年轻的干部，中央会压担子的！ 李成鑫听了真是心花怒放！ 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李成鑫照样起床后就去老爷子翻身，给他擦手擦脸，跟他说说话。 没想到老爷子的状态突然间变得出奇的好。 老爷子很清醒地睁开了眼睛，还示意李成鑫把床给摇起来，他要坐着。 李成鑫很高兴地照做了。 然后，老爷子招了招手，让李成鑫靠近他。 李成鑫知道，老爷子这是有话对他说了。 “爸爸，你说吧，我听着——”李成鑫靠近他说道。 老爷子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但是，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李成鑫把耳朵凑近他，全神贯注地听着，老爷子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李成鑫听完后，无法控制地就流泪满面了—— 老爷子是断断续续地说的。 老爷子说：你……要……好好照顾……晓丽……照顾欧家……照顾李家……走好每一步……记住……高处……风景……好……风险……大……万事……要……谨慎……关键的时候……记得……去……找……吴……吴……吴…… 最后那个字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几乎要虚脱了，他很无力地垂下了手臂，闭上了眼睛…… “爸爸——”李成鑫喊道，“我记住了，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晓丽，照顾欧家，照顾李家，谨慎为官，走好每一步，爸爸，你放心吧——” 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爸爸——”李成鑫喊道。 老爷子没有回应了！ 李成鑫按响了床头的呼唤开关，医生很快就来了。 他们对老爷子进行了一番抢救，然后遗憾地宣布：“欧老走了——走得很平静，很安详——” 李成鑫跪倒在老爷子的跟前，恸哭失声！ 第867章 对他的忠告 老爷子对他，真是胜过亲生儿子！老爷子的离去，是欧家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老爷子最后的交代，是对他的嘱托，更是对他的忠告—— 李成鑫看着医生给老爷子的身体做清洁。 看到老爷子整个身体的这一刻，李成鑫的心啊，真是无法言说的悲痛！ 曾经那么高大那么健壮的老爷子，变成了如今病床上的一把枯柴！ 第一次见到老爷子的时候，他是多么的伟岸多么的成熟多么的气度不凡啊！那时正是老爷子人生的黄金时代，就像现在的李成鑫，是男人的鼎盛时期！可是，眼前的老爷子呢，被疾病侵蚀得如此面目全非！ 岁月是无情的，生命是渺小的，无论多高的权力，无论多高的职位，到了这个年纪，都是如此的凄凉！ 当然，老爷子的晚年应该说不是凄凉的！他的晚年是幸福的，家庭儿孙绕膝，外面人脉稳固，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是，老爷子的声音还是有作用的！ 只是，亲眼看到老爷子最后的样子，对李成鑫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人的一生真的不过如此！ 看着医生给老爷子做完清洁之后，用棉花把老爷子的鼻孔，耳朵，还有肛门都给塞上了，再给老爷子穿好衣服，最后，医生示意，让李成鑫给老爷子盖上白床单。 李成鑫拿起床单的手是颤抖的！ 他缓缓地把床单盖在老爷子的身上，从脚一直到头，当床单覆盖在老爷子的头部时，李成鑫在心里说道：爸爸，一路走好！你放心，你的嘱托，成鑫牢记在心里—— 欧家所有的人都来了。 中央派出了领导，专门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决定在三天后举行追悼会。 直到把老爷子的丧事办完了，李成鑫才回到了江南省。 坐在办公室里，李成鑫的心情是沉重的。 老爷子走了，欧家的天和以前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这么多年，李成鑫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官场人脉，但是，老爷子在与不在，还是决然不同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中央那么多的老首长，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都要用最好的药物维持着，就是不让老人走！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生命对于老人本身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像老爷子一样，最后的一年，完全处在混沌的状态，不能自主进食，不会说话，全靠药物维持着，反正高昂的医疗费都是国家买单。 但是，老爷子的生命，对于国家来说，是有意义的。 当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越来越少了，这些人的存在，其实是一种象征，一种精神的象征，是他们，见证了我们这个国家的历史，是他们，见证了这个民族的振兴！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老爷子的生命，对于这个家族来说，更是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老爷子的存在，就是这个家族的天还在，这片天是老爷子一手撑起来的；老爷子在，这个家族的脊梁还在，因为老爷子始终是这个家族最有威望最有威信的人！更重要的是，有老爷子这棵老树在，就有众多的盘根错节的庞大的稳固的高层人脉，这对于欧家来说，对于李成鑫来说，那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是，人总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无论他多么强大，都必须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谁也不能例外。 李成鑫是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很欣慰的是，自己能在老爷子最后的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能够送他最后一程。而且老爷子最后的嘱托，只给了他一个人！足见李成鑫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 老爷子没有把照顾好全家的重任托付在欧晓军的肩上，而是压到李成鑫的肩上，这让李成鑫赶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压力山大！ 欧家不是普通的家庭，要照顾好整个欧家，凭他现在的能力，可能还很难做到！但是，他又必须要做到！所以，李成鑫知道，老爷子对他寄予了厚望！他绝对不能辜负老爷子的期望！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他才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好欧家。 老爷子临终之际说的那个“吴”，李成鑫事后想了很久，“吴”是谁？是不是吴叔叔？难道老爷子和吴叔叔之间还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这么多年，似乎也没看出来吴叔叔和老爷子之间的特殊情谊啊！ 只是在老爷子生病的时候，吴叔叔有代表中央，专门到医院探望！ 当时，老爷子很激动，紧紧握着吴叔叔的手，眼神里满是期望！ 李成鑫发现，吴叔叔当时频频点头，双手握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不能说话，但是表情很激动，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有老爷子心里最清楚。 关键的时候去找“吴”！ 李成鑫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老板——”小关轻声走了进来，“这是这段时间的文件和报纸和信件，您看看！” 李成鑫点点头，没有言语，这人要是过度疲惫，就根本都不会想说话。 小关放下文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李成鑫看着他，“小关有事儿就说！” “老板，梁书记找我问过你——”小关试探着说道。 边说边看李成鑫的表情，小关还真是拿捏不好，老板和梁晓素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哦——”李成鑫算是回应了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忧虑。 小关转身走了出去。 李成鑫的大脑似乎在这一刻，突然间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久没有和丫头联系！十多天啊！他被家里一大堆的事情忙起来，真的完全忘记了跟小丫头联系！ 在医院里不能开机，他就索性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 后来办老爷子的丧事，方方面面的重要事情，都是他在安排，在协调，人就像陀螺一样转着，大脑没有片刻的休息，每天只睡那么三四个小时！ 他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来顾及到小丫头啊！ 但是，他放假前答应过，他会主动给她电话的！李成鑫估计，小丫头等不到他的电话，又打不通他的电话，一定是着急了！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李成鑫从心里苦笑了出来。 爱情啊，是个奢侈的东西！需要温润的土壤来培育，一旦失去了这样的土壤，爱情就无法存在！ 李成鑫从包里拿出那个专用手机，开了机，却听得信息的声音跳出来。 他知道是丫头的，这个手机上，只有丫头会给他发信息。 呵呵，是不是假期闲得无聊，发了个“李王，我想你——” 李成鑫微笑着打开了信息，这一看，他的大脑顿时就震撼了！ 李王，我怀孕了—— 看到这几个字，李成鑫睁大了眼睛！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上次他就问过丫头安全期的问题，没想到她居然对这个都没有概念！ 看看信息的时间，居然是十天前的！ 十天了！丫头发了这个信息后，一定等着他回复。可是，这一等就是十天！ 李成鑫估计，以丫头那单纯的头脑，估计整个人都要奔溃了！ 他来不及多想了，直接拨通了她的手机。 梁晓素正好在房间里午休，她有些困倦地拿起手机，一看到那个号码，她的心就震惊了！ 李王！ 按下接听键，还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泪就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丫头——”他轻声喊道，“对不起，我到刚才才看到手机上的信息——” 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到无法说话。 “丫头，对不起，告诉李王，你现在在哪里？”他很愧疚地说道。 她依旧哭着，无法说话。 “丫头，宝贝儿，告诉李王，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他焦急地问道。 她哽咽着，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李王，我——我——我把孩子做掉了——” 听到她的话，他的心顿时就痛了！ 流产？她把他们的孩子给做掉了？为什么不等他回话！平心而论，他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个儿子啊！曾经有段时间，他甚至也想过，让欧晓丽到国外去，他们偷偷地生一个儿子，然后再回来！ 可是，欧晓丽坚决不同意！她在国家轻工部工作，现在也已经是位小领导。 欧晓丽如果选择出国生孩子，就一定要放弃她在国内的这份事业，要暂时离开她的父母。 她坚决不同意！为了这个事情，欧晓丽还骂过他封建！都什么年代了，传宗接代的思想还那么严重！ 多少人都是一个孩子，多少人都是一个女儿，不都是一样很幸福吗？为什么李家就要牺牲她的事业来生个儿子！她是个职业女性，她无法接受这样封建的观念，更无法苟同李成鑫的观点！ 李成鑫就说过一次，被欧晓丽拒绝后，他彻底就闭嘴了，从此再也没有说过这个话题。 因为他知道，他无法改变欧晓丽，所以只有他妥协，他放弃！ 但是，不说不代表他不想！相反，看到一些人有儿子，他是多么羡慕啊！看到一些经商的人，能儿女双全，他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其实，他不是说女儿不好，女儿当然好。问题是，如果能有一儿一女，不是更好吗？一子一女凑成好，古来就是这么说的！ 只是现在的独生子女政策，活生生剥夺了一个家庭本该有的儿女双全的欢乐！ 如果能有个儿子，该多好啊！这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啊！ 第868章 原谅我吧，丫头 他也知道，一些官员，家外有家，甚至养育了多个情人多个孩子。 但是，李成鑫从来没有想过要要在外面抱养一个女人来为他生儿子。这样的念头，从来没有过！ 但是，当他听到丫头说把孩子做掉了之后，他的心是揪紧地疼着！很疼很疼！ 他虽然担心丫头意外怀孕，但是，当孩子真的来到之后，真要他做决定舍弃这个孩子，他是舍不得的！ 那是他的骨肉，他年届不惑后意外得来的骨肉！ 可是，这个孩子却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啊！ 丫头至少要跟他商量一下，让他来决定是否生下这个孩子吧？ 可是，她没有！她就那么擅自做主，把他们的孩子给拿掉了！ “丫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做决定？”他强忍着心痛说道，眼泪却不知道不觉滑落眼眶。 “我想等啊——给你发信息，你不会，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到哪儿去找你啊！”梁晓素再也无法控制，大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要等他的决定？为什么啊？ 听到丫头的失声痛哭，他的心都碎了！真的碎了！ 他知道，他不该责备她！他没有理由责备她！做流产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痛苦多么伤心的事情！丫头肯定是盼望他能给她一个回话，盼望他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和他一起来处理这个事情，可是，她却是无法等到他的回信，她一定伤心透了！ 这个时候正是丫头最伤心最伤痛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怎么能去责备她呢？他怎么忍心去责备她呢？ “丫头，对不起，李王让你受苦了——”他也流着泪说，“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党校——”梁晓素哭了很久，听到李王这话，她的心稍微好受些了，流着泪哽咽着回答。 李成鑫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来上课了！身体能这么快恢复吗？ “丫头，你的身体恢复了吗？”他问道。 “还好——”她淡淡地说，终于停止了哭声。 可能前段时间哭得太多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她本想问，你这么久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给我电话？可是，她突然间就不想问了，问了也没意思。 他去哪儿，去干什么，犯得着跟你这个小丫头说吗？ 李成鑫感觉到了丫头的情绪有点不对，说出来的话有点冷冰冰的了。看来，这份伤痛在她心里已经烙下了阴影。 “丫头——我这段在北京很忙——晚上你过来吧，我再具体跟你说，好吗？丫头，李王想你了！”李成鑫很深情地说道。 他是真想见丫头，想她了，更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让她一个人去承担，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不，我不能去，我不舒服——”梁晓素咬着嘴唇说道，却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下来。 她何尝不想见他啊！这么久了，她天天都在想他，都在等他，等在盼着他！ 现在他回来了，他要见她了，她却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该再去见他了！真的不能再去了？ 他能一去十多天没有音讯，说明他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他丝毫不在乎她！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在乎他？不，她不能再这样，把一个不该有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全部！ “丫头，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让小关去接你，我就想见见你，看看你，丫头，对不起，李王真的有事儿，是家里很大很大的事情，发生在这个假期了……丫头，不是李王不想你，李王也想你，天天都想你……但是，李王家里的事情是天大事情，如果你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好吗？别任性，丫头——” 他知道丫头这是在生他的气。 和丫头在一起这么就，她从来就没有和他生气过。丫头不是个爱生气的小气的女子，但是，这一次，丫头的心真的是伤得太重了，他能理解丫头的心情。 梁晓素听着李成鑫的这些解释，泪水又汹涌而来。 她就是无法学会拒绝他，无法对他心硬起来！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就软了！原本还想竖起来的那道防线，一下子就被瓦解了！ 她也相信，李王是有苦衷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十多天不开机，不看信息呢？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他消失了十多天，把她完全地抛在了脑后？ 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终于点点头，说道：“嗯——”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心顿时轻松多了，“丫头，晚上我让小关去接你——” 晚上，当梁晓素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李成鑫几乎是惊呆了：这还是他的丫头吗？怎么十天不见，就变得这么憔悴这么瘦弱了？ “丫头——”他忍不住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感觉到了，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子，现在拥在怀里更显得瘦弱！ “对不起，丫头，让你受苦了——”他吻着她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决定啊，丫头，为什么不问问我再做打算？”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的泪又是不可抑制！ 她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流着泪说道：“我等得到你吗？你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一个人谁也不敢告诉，只能一个人承受这份伤痛！” 他抓过她的手，吻了吻，心疼地说道：“丫头，你知道吗，李王喜欢孩子，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的！我会告诉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然后她就扑倒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原来她做的梦是真的！梦里李王告诉她，要保护好他们的儿子，好好保护他们的儿子——可是，她却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啊！是她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啊……李王……对不起……对不起……我梦到过你的话，梦里你告诉我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儿子，可是，我等不到你的答复，我就私自做主，舍弃了我们的孩子——李王，对不起，我也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 梁晓素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指甲都抠进了他的肉里！ 她心疼啊！她如果能坚持，等到李王回来再做决定，那该多好！生下他们的孩子，那该多好啊！她相信，李王如果要这个孩子，自然就有李王的安排，她相信李王能安排好这一切的—— 可是，可是——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啊，他还没来得及长大成型，就被她亲手给舍弃了，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一个最狠心的妈妈啊—— 梁晓素伤心得哭着，几乎要晕了过去—— 李成鑫抱着她，觉得她的身子简直就像鹅毛那般轻，一点儿重量都没有了—— 看着几乎要虚脱了的丫头，他抱起她，轻轻放到了床上—— “丫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李王的错，是李王不好，李王没有给你回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伤痛——但是，李王真的是有事儿，原谅我吧，丫头——” 李成鑫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慢慢地告诉了她，这个国庆节家里发生的事情。 梁晓素闭着眼睛，止不住泪水，但是，她不怪他了。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别无选择。 如果说要怪，只能怪上天捉弄人！让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让李王的岳丈走得不是时候，让这一切都成为了他们之间无法抹去的伤痛—— 造化弄人，天意难违！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 或许，他真的不该有这样的奢望，奢望自己再拥有一个孩子！上天给他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他还不知足，那就真是逆天而为了！ 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丫头，别伤心了，这一切都是命，人不可与命争——以后别再想这件事情了，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嗯——”梁晓素点点头，搂着李王再次泪水滂沱—— —————————————————— 李成鑫回到工作中后，变得异常地忙碌起来。 他原本分管政法、纪检系统和组织部，后来又接受了顾伟赢原先分管的那一摊子工作，分管了人事，编制，监察，劳动，社会保险，统计物价等等，一大摊子的事情。 分管的摊子越大，对于官员来说，是件好事。摊子越大，意味着权力越多！ 李成鑫不是贪图这个权力，相反，他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干一场，展示自己的能力。 毕竟老顾也是个实干型的领导，他干工作是雷厉风行的。李成鑫接手他的这一摊子后，如果仅仅是按部就班，而没有什么改变和突破的话，那就无法显示他的领导能力。 当然，要改变和突破，并不是瞎折腾。 总书记在今年的工作报告中，还专门提到了这个词：不瞎折腾！ 为了避免瞎折腾，李成鑫就坚持多到各地去调研，多下去走走，接接地气，这样才能避免不瞎折腾。 经常往下面跑，李成鑫在省委的时间就少了，梁晓素去银都宾馆的次数也自然就少了。 以前李成鑫在省里的时候，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让梁晓素过去。这次长假结束后，他们只见了那么一面，到现在都没有再见面。 似乎经历了那一次的伤痛后，两人心里都留下了点什么。 具体是什么呢？梁晓素也说不清楚。 第869章 进入了平稳期 感觉李王比以前谨慎了，对她不再是那么狂热了！ 而她自己呢，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迫切的心情想见他。 两人似乎都变得理智了！ 毕竟这是一份不能见光的感情，接触得越多，伴随的风险也就越大。 梁晓素觉得这样也好，不常见面，两人都进入了理智的阶段，他能安心他的工作，她也能安心她的学习，两人都把心思用在正事儿上。 这期间，梁晓素听说了，昌南县副县长邢迎春正式被逮捕了！和她一起接受调查的昌南县县长王进英和国土资源局局长汤阿彪也一起被逮捕了！ 据说他们三人都是因为土地违规出卖一事而被举报，对他们进行调查后，事实确凿，三人同时被免职，移送检察机关。 梁晓素没有想到，邢迎春这么快就从仕途的车道上被甩了出去，真是犹如坐过山车似的！这上去的是时候好像很费劲，没想到这刚上去却就迅速地掉了下去！这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后来，梁晓素又听班里的一些同学悄悄地议论，说邢迎春其实是个倒霉蛋，完全是被县长王进英给拖出来的，因为她是王进英一手栽培起来的女干部，而王进英却曾经是顾伟赢一手提拔起来的—— 那么这么看来，就是邢迎春站错了队！不，应该说是王进英站错了队！王进英站在了顾伟赢的队伍里，可是，顾伟赢这位领头人却撒手西去，弃他们于不顾！ 头儿倒下去了，这个队伍后面的人能跑的跑，能逃的逃，大家都在竭力寻找自己新的主子，看来王进英是没有找到新的主子了，或者说，别的主子不接受王进英的投靠—— 官场的意外真的是太多了！跟着顾伟赢的那些人，怎么能想到顾伟赢会有这样的一天呢？就像邢迎春一样，怎么能想到自己跟着的王进英因为顾伟赢而出事儿，而她却又因为王进英的出事儿而出事儿呢？ 官场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情太多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这个道理！ 梁晓素本来是真的不懂官场的，但是，在青干班学习的这段时间，她听得多了，似乎也就慢慢开窍了。 李王现在是江南省的风云人物，势不可挡。而往往这个时候，偏偏是要谨慎行事的时候，她不知道，李王的根基是否有那么牢靠，这个时候，对李王羡慕嫉妒恨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为此，梁晓素也觉得，为了李王，也为了自己，就该像现在这样，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要过多地沉迷在和李王的激情中，这样才算理智的，才是对两人负责任的态度。 偶尔一个人的晚上，梁晓素也会不可抑制地想他，想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想和李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个时候，她还是会给他发个信息，问问他在干什么，休息了没有，早点睡觉，注意身体……似乎这些都是很平常的问候，但是，彼此的心却是很明白，那份思念也蕴含在字里行间。 李王也会给她回复，每次都是叮嘱她早点睡觉，注意身体…… 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已经走过了激情期，进入了平稳期——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那天无意中翻看日历，梁晓素惊呼：过两天就是李王的生日！时间过得真快！ 李王给她过生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当时她就想，到时候也要给李王庆祝一下生日。 只是不知道李王是不是会回家过生日？还是会留在江南省？ 梁晓素还是决定先问问小关，最近几天李王的工作安排。 小关跟着李成鑫到处去考察，去调研，很久没有当司机了，也就没有和梁晓素过多的联系了。 接到梁晓素的电话时，他有些愕然。 这一天，他们正好从外面考察回来，他没想到梁晓素的嗅觉那么灵敏。 梁晓素迟疑一下，还是直接问道：“关秘书，李书记这两天还要下去调研吗？” 小关没想到她是问这个，这可是有关老板的工作机密，一般是不告诉外人的。 可是梁晓素可不是一般的外人，她和老板的关系非比寻常，是老板身边不可或缺的女人，只是最近老板忙了，他们之间见面的时间才少了很多。 想了想，小关笑着说：“老板最近都很忙，刚从下面调研回来，要休息几天，家里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哦——”梁晓素点点头，“谢谢关秘书，我知道了！” 得到了这个信息后，梁晓素决定，要去给李王挑选一个精致的生日礼物，并且好好陪他过这个生日。 下课后，梁晓素特意打车去了省城最大的文化市场。 文化市场里卖的都是一些字画古董，还有很多工艺品，来这里淘宝的人，都是一些文人雅士。 梁晓素第一次来这儿。 看着各种各样的工艺品，还有挂在墙壁上的那些字画，她真是有些眼花缭乱。 送李王什么好呢？她在心里反复琢磨着。 李王却什么呢？似乎什么也不缺！那他喜欢什么呢？普通的东西送给他没有什么意义，太贵重的她有送不起！ 这要既便宜又有价值的东西，还真心难找。 梁晓素几乎把整个文化市场都转了一遍，还是没想好要买什么送给李王。 在出口附近，她发现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小店。里面有两个人在喝茶，谈笑风生的。 梁晓素记得李王喜欢砚台，她慢慢走了进去。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发福，长得很有佛像。圆头圆脸大耳朵，笑起来真像个弥勒佛似的。 看到梁晓素进来，店主微笑道：“姑娘，喜欢写字？” 梁晓素笑了笑，说：“呵呵，你看我像不像是个会写字的人？” 老板被她这么一说都逗乐了，这还用说吗！这话就表明了她是个不会写字的人。 “呵呵，姑娘，对文房四宝感兴趣？”老板笑着问道。 “我随便看看——”梁晓素看着架子上摆放的那些毛笔也砚台，心里也不免啧啧赞叹，这些砚台，真心是工艺品，而不是实用品啊！雕工那么精美，这买回去，怎么会舍得用呢？ 她想起来李王曾经让她看过的那块巨大的砚台，看看这里这么小的一个砚台都是几千块钱，李王那块巨无霸的砚台得多少钱啊？在心里那么一衡量，梁晓素就觉得太贵了！ 这样的东西她怎么买得起？想都不敢想。 她就像买一个既有价值有意义，而又不是太贵的东西。 转悠了一圈，她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支毛笔，这支毛笔的笔杆很特别，不是竹子，不是木头，而是象牙！ 那种温润的幽幽的黄色，笔杆上雕刻着精美的山水画，还刻着字，虽然很细小，但是却栩栩如生！ 哇！这支笔太精美了！梁晓素这个书法盲都不免喜欢上了！ 她让老板拿出来给她看看。 老板笑呵呵地说道：“对不起，这支笔不卖！” “为什么？”梁晓素吃惊地问道，“不卖为什么摆放在店里？” “姑娘，这是我收藏的一支笔，现在象牙是禁止交易的，你知道吗？”老板盯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当然知道象牙是不能交易的，可是，这笔摆在这里明明就是用来交易的啊，自己收藏的东西，为什么会摆放在售卖的货架上？那应该是藏在家里才对！她有些不敢相信。 看老板的表情，梁晓素突然间就觉得他有些怪异！ 刚才看他还微笑着像个弥勒佛似的，这会儿就变得那么的警惕！似乎梁晓素是来抓他非法交易似的。 其实，象牙是不能公开交易，但是，地下的交易却是格外的猖獗！就像那些珍稀动物的皮毛，也是禁止售卖的，但是，正是那些东西，市场上是最火爆的！ 往往限制什么东西交易，什么东西的交易就会变得异常的猖獗！ “呵呵，老板，我当然知道——”梁晓素笑着说，“违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干，对吧！不过，你这既然是自己收藏的东西，那就请老板行个方便，卖给我，我真的很喜欢这支笔……” “呵呵，姑娘，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却很懂收藏啊！这东西我可舍不得卖，我就这一支，卖给你了，我上哪儿找去？”老板笑哈哈地说道。 他在判断，这丫头是不是来鼓捣事情的。 “老板，您是做这行买卖的，收藏的机会很多啊！但是，我就不同了，我看中这支笔，真是缘分！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一个会写字的人，也不懂这些东西，但是，我一眼看到这支笔，我就喜欢上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梁晓素笑着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怎么变得这么会忽悠人了？ “哈哈，好一个缘分啊！”老板爽朗地笑道，“姑娘，我看你是个面善之人，这支笔啊，我原本真是不想卖的，但是，今天看姑娘这么喜欢，又和我这支笔这么有缘，我就忍痛割爱，卖给你了！” 梁晓素没想到这么一说老板就同意了！呵呵，自己收藏的话根本就是一句假话！ “谢谢，那太谢谢老板了！”梁晓素连忙道谢，“只是这价格……” 第870章 美丽的时刻 “姑娘，你看这个——”只见老板把笔盒子拿起来，下面压着一张价格标签，梁晓素定睛一看，哇咔咔，四千五百八！ 这支毛笔这么贵？ 她觉得真是奢侈品！她两个月的工资还不够！ 但是，她觉得李王一定会喜欢这个东西的，除了这个，其他的东西，她还真没看到合适的！ “老板，你这价格太贵了！说个实价吧，我自己买的，可不是公家买单啊？”梁晓素说道。 “姑娘，一分钱一分货，你也是识货之人，自然知道这个价格，没有这样的价格，怎么能买到这支象牙毛笔？而且，我告诉你，这笔杆是象牙的，这笔的毛更是最好的狼毫，是用冬天里的黄鼠狼的猫精致而成的！这样的东西只会越来越贵！任何喜欢书法的人，得到这样的笔，都会喜不自禁的！” 老板看着梁晓素，十分肯定地说道。 梁晓素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个价格，看看他能不能同意吧！ “老板，三千八吧，我不多说一句话，这个价我就买了——”梁晓素干脆地说道。 为了李王，她就出一回血吧！记忆中她貌似真没买过这么贵的东西。 “哈哈，姑娘，你真会砍价啊，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明码实价的，从来不讲价啊！”老板笑呵呵地说道，“不过，看在你是自己买的份上，我让一点，你加一点，四千，你看行吗？” 梁晓素点点头，不想再和他费口舌了。爽快地买了下来。 拿着这个精致的盒子，梁晓素的心情有些激动。 她相信李王一定会喜欢这支笔的。 回到房间里，梁晓素仔细地端详着这支笔，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是她第一次为李王挑选的礼物，希望李王能像她一样地喜欢它！并且好好保存它！ 她在心里急切地期待着李王生日的到来。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梁晓素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等着小关来接她。 李成鑫最近很忙，忙到全然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梁晓素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在看文件，听说她晚上要过来，他的心也很激动！ 他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很多事情，比如和丫头的见面，他都几乎没有时间去安排了！ 这次丫头主动说今晚要过来，他本想说改天吧，又怕扫她的兴！上次那件事情，让她很受伤，自己也一直没有补偿她，他心里是有愧的。 这段时间考虑到她的身体恢复，他尽量克制自己，也尽量投身到工作中去，不去折腾她，不去打扰她，让她能好好休息，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 但是，这么久没有和她在一起，他心里对她是充满了渴望的，想到即将到来的美丽夜晚，他的心也充满了期待！ 哦，丫头！他在心里默念道！ 但是，他全然想不到，丫头会给他那么大的一个惊喜！也全然想不到，他能和丫头演绎那么美丽的时刻！ 他再次强烈地感觉到，此生有丫头，足以！有丫头的爱，足以！ 晚上，小关去接梁晓素的时候，看到她打扮得如此与往日不同，就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但是具体怎么特别，他大概那么在脑海里过一下，就已经知道了。 这段时间，他陪着老板到处去调研，也几乎是把老板过生日这茬儿给忘了。 往年过生日，李成鑫都很不在意的，小关也提议过，给李成鑫过个生日，但是，李成鑫从来都不过。 这个日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前年李成鑫过五十岁的时候，好像他的贵夫人从北京过来了，专门为他庆祝了一下。 今年的生日，有这么可心的小丫头陪着一起过，老板一定会很开心的。 到了李成鑫的别墅门口，小关看着身着盛装的梁晓素下车后，特意找借口提前走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留下来当那个最亮的电灯泡。 站在门口，梁晓素轻轻敲响了那扇朱红色的房门，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等了那么一会儿，大门才被轻轻打开了。 李成鑫笑吟吟地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抿着嘴，微微一笑，却觉得鼻翼有些发酸。 “丫头，快进来吧——”他笑着说。 今天的丫头穿着这么高贵的衣服，还特意佩戴上了他送的那条项链，感觉非常的不一样。 梁晓素的脚步刚迈进去，李成鑫就把门给关上了。只是，这次他没有和以前那样，直接从后面抱住她，而是搂着她的肩膀往里面走。 李成鑫直接把她领到了他的书房里。 他正在写字。 满屋子的墨香，很是沁人心脾。 “丫头，看看李王写的字，怎么样？有进步吗——”他笑着问道。 梁晓素看了看，发现书桌上已经放了几幅写好的毛笔字了。 笔力很遒劲，似乎比上次写得更有力道了。 “天道酬勤——”梁晓素念道，“李王，这幅字写得很好，很有意境，我喜欢——” “呵呵，好，丫头喜欢，就送给你，好吗？”李成鑫搂着她的肩膀说。 “嗯——谢谢李王——”她仰起头，看着他，高兴地说道。 “傻丫头——谢什么——”他搂着她说，“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说完，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来吻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顷刻间就酥软了，心也变得柔肠百转。心里对他的那点隔阂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李王——”她抚摸着他的面颊，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变得比以前深刻了，“你瘦了——” “呵呵，那我很高兴，我减肥成功了——”他抱着她笑呵呵地说道。 “不，我不要你减肥——”她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胸膛，看着他说，“我喜欢以前的你，看起来很精神。李王，你是不是太累了——” “呵呵，小傻瓜，别担心，你的李王啊，好好的呢，只要有你，我就有干劲儿——”他亲吻着她的面颊说道，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吻她了，他感觉自己一度冷却下去的激情，此刻又被点燃了。 他想她，很想很想—— “丫头——想李王了吗？”他用下颌不断地摩挲着她的秀发，温情地说道。 “想——很想——”她贴着他的心口说道。 听了这话，他心里很感动，他知道，丫头的心是柔软的，面对他的时候，他们之间什么不愉快都会不存在的，就像他一样，他只要见到她，就把此前对自己的那些忠告都给忘记了。 “丫头——对不起，李王让你受苦了——”他吻着她的额头，慢慢地滑向了她的鼻子，她的唇—— 她的唇早就颤抖着了，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火热的吻——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迎合着他火热的吻—— 他的吻啊，就像是夏天的热浪，滚滚地侵袭着她，似乎要把她烧灼了…… “哦，李王——”她忍不住呢喃着，不自觉地在他的怀里扭动着身体—— “宝贝儿，想死李王了，想死了——”他边说着，手就抚摸上了她的玉峰，想一把从里面抓住她的小玉兔—— 她似乎是顷刻间就清醒了！ 她一下子从他的嘴里逃离了出来，然后握着他的手，说：“李王，李王——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想想看——” 他那疯狂的热情被这么一下子抽离出来，冷却了一半。 他的心里有些不高兴，难道丫头心里还有阴影？ “什么日子？”他淡淡地问道。 “呵呵，你猜猜看——”她笑着说，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他挑了挑眉毛，说：“猜不到，你告诉我——” “呵呵，李王，你就是工作狂——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怎么能忘了呢？”她捏着他大大的鼻头，做了个鬼脸。 “生日？哈哈——”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还真给忘了！不过，丫头，老人不喜欢过生日，你不知道吗？” “胡说！不许说我的李王是老人！”她假装生气道，“我的李王永远年轻，不许老，不能老，不会老！” “哈哈，好，好好，不许老，不能老，不会老——”他频频点头，笑着说，“我答应你，但是，要老天爷答应我，不让我老去——” “李王，你不能老，因为丫头还年轻，知道吗？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保养自己，要让自己变得更年轻！而且我相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永远年轻的——”她很天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好，我答应你，永远年轻，直到和我的丫头一起变老，那我就变成老妖精了——呵呵！”他笑得很开心，丫头啊，真是太可爱了！ “不，我要让你变成太上老君，千年的太上老君——”她笑着说，“胡子长得这么长这么长——” “哈哈——那我真成了千年的老寿星了！”他笑着说，“好吧，我都答应你，长这么长这么长的胡须，然后变成一个太上老君！” “嗯！这才是我的李王！”她很开心地说道。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里觉得她真是没有长大。 自从办完老爷子的丧事后，他的心境似乎变了很多很多。老爷子最后离去的样子，让他感觉人的渺小和无常。 他相信，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高大，英俊，有权，有才，有霸气！这样的男人该迷倒多少女人？老爷子一定也有过人生中刻骨铭心的感情吧！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一切都渐渐地变淡了，直至后来的不复存在。 时间会冲淡一切，时间也会改变一切！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丫头的这份感情能走多远！ 第871章 软肋 但是，如果现在就让他舍弃，那犹如从他的身体里抽走最贴近心脏的那根骨头！不，他不忍心，他不舍得，他会心痛到死的！ 所以，只要能多爱丫头一天，他就不会放弃！ “李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要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她笑着说。 “哦？什么东西？”他很好奇，丫头居然会给他送礼物，那会是什么样的礼物？ 他不缺任何东西，很多人试图通过各种渠道送给他各种各样的东西，他需要的不需要的，贵重的稀有的，凡事能弄到手的，只要他想要，有人就一定能给他弄来。 但是，他从来是尽量不让人知道他真心想要的东西，因为他告诉过丫头，一旦被别人知道了，那就是软肋。 “你猜猜……”她神秘地笑着说。 “呵呵……我猜啊，是皮腰带？”他搂着她笑呵呵地说。 “不对，不对，我不送那个，太没新意了！”她摇头说道。 “那就是……领带？” 貌似女人送男人东西，都是喜欢送这两样，就是希望拴住男人，要么拴住男人的腰，要不拴住男人的头—— “也不对，我送的东西很特别，不是一般的东西——”她提示道。 “呵呵，别让我猜了，李王很笨的，丫头片子，今天尽玩虚的，捉弄李王——”他坏笑道，“一会儿看我怎么打你的屁。。屁——” 说着，他伸出手在她的屁。。股上疼爱地拍了一下！ “呵呵——”她笑着从他的身体里逃离了出来，然后从包里拿出那个长长的盒子。 “李王，闭上眼睛——”她把盒子藏在身后，对他说。 “好，闭上眼睛——”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她正在慢慢向自己走来。 她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跨坐在他的腿上。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 他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这件礼物时，他几乎要惊呆了！ 这是丫头买的礼物？ 太精美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细细地端详着。 这支温润的象牙笔，笔杆那么莹亮，看得出是用象牙的根部雕刻的，牙质非常好，就连笔杆上的雕刻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顶端的毛尖是那么细腻，凭李成鑫写字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上等的狼毫制成的！ 太珍贵了！太稀有了！ “你买的？”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喜欢吗？” “太喜欢了，宝贝儿！”他拉着她的双手，很是激动地说，“告诉李王，你从哪儿淘来的这个宝贝？”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是我巧遇来的，可遇不可求！”她笑嘻嘻地说道，“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支笔就是这样来的！” 看她说得这么轻松，好像是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的，但是，他很清楚，这样的毛笔是不可多得的，他曾经有过一支比这个小一点的象牙毛笔，也是别人送的，但是，他转送给了别人！ 当时是忍痛割爱！没想到丫头今天能给他淘来这么一个上好的宝贝！ “丫头，谢谢你，这么用心！”他看着她说，没想到丫头会如此了解他的喜好，去挑选这么贵重的毛笔给他做生日礼物。太让他惊喜了！ “李王，我送给你的，不仅仅是一支笔——”她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说，“我希望，你永远把这支笔握在手心里，就像把我捧在手心里一样，好吗？” “好——丫头，你永远都是我手心里的宝——我说过，我爱你要爱到爱不动为止——”他很感动地说。 刚才丫头不让他继续下去，他还以为她心里对他已经有疙瘩了，没想到，他冤枉她了！ 他依然完全地占据了他的心！ 这如何不让他感动！ “丫头，今晚我就要用这支最珍贵最心爱最喜欢的笔，好好写字——”他看着她很认真地说。 “嗯——”她点点头，很是高兴。 “不过，我得用特殊的载体，而不是纸——” “那是什么？”她不理解地问道。 写字不用纸，用什么？难道写墙壁上？她无法理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伏在她的耳边说了几个字。 她的脸立马就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什么吗？那能写字吗？ “丫头——快去，听话，李王把东西准备一下，等着你——”他笑着说。 “这——”她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去吧——今晚我要用象牙笔，端砚和龙墨，为我的丫头写下人生中的第一笔，也是我写字生涯中的第一笔——”他笑着说。 她听话地去了浴室。 李成鑫把林宇送给他的那个大端砚搬了出来，拿出了那根收藏了多年的龙墨，配上丫头送的这支笔，再加上一会儿的……呵呵，他相信，这一定是世界上的绝配！ 最珍贵也是最稀有的“文房四宝”！ 当李成鑫把象牙笔的毛尖用温开水烫开了，端砚清洗了，龙墨也研磨出来了，丫头清新洁净地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 真是出水芙蓉般娇艳！ 看着脸上身上依然挂着水珠子的丫头，他真想抱起来好好狂吻一通！ 但是，他不能，他要把今晚变成他们人生中最美丽的记忆！ 比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更美丽，更有意义！ “丫头——来——”他轻轻地拉过她的手，然后怜爱地看着她，“你太美了！在李王眼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美丽的女人，只为李王一个人绽放的美丽女神！我爱你！” “我也爱你，李王——”她纤细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谢谢我的丫头，谢谢！今晚让李王好好为你题诗作赋，好吗？”他隔着浴巾，抱着她柔软的腰肢说。 “嗯！”她点点头，只要他想做的，她都答应，无条件答应。 他细细地为她拭去身上的水滴，那每一寸娇嫩的肌肤，都让他忍不住想上去轻轻咬一口！ 她洁白的肌肤，优美的曲线，一定会是最美丽的载体！他要在她的身体上留下最美丽的字符！跳动的字符！ 虽然他不懂音乐，但是，他要用丫头送给他的这支笔，在她的身体上谱写出最美丽动听的音符！ “丫头——你喜欢李王给你写的第一个字是什么？”他在她耳边问道。 “爱——”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我就写一个最有力的“爱”，在你的心口——”他情不自禁地轻吻了上去。 “来，坐好了，宝贝儿——”他抱着她来到了那张太师椅上，那是他工作累了，躺在上面休息的地方。 梁晓素安稳地躺着，看着他拿起那支象牙笔，饱蘸了墨汁，然后在端砚的边缘仔细地润了润笔锋，就要在她的身体上写下第一笔了！ 她强忍着毛笔在皮肤上运走带来的痒痒的感觉，然后感受着李王每写一笔的力度。从笔尖轻点开始，然后藏锋运笔，再到提笔行走，每一笔都是那么认真，那么仔细，似乎在雕刻一副最精美的蓝图。 如此具有艺术感的神圣事情，李成鑫还是第一次体验。 他运足了笔力，终于把这个“爱”字写好了！他细细端详了一下，觉得写出了自己的水平。 丫头那娇嫩的肌肤上，这个黑色的“爱”字显得格外注目！ “丫头，你看看——”她让她站起来，到镜子前欣赏。 在镜子里这个字是反着的，但是，看得出，这个隶书的“爱”字写得非常好，看上去很有笔力，很有艺术感！ “李王——”她娇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是啊，如果不是爱，她怎么会如此不舍和他之间的这种感情？她在心里很多次挣扎，很多次想退却，就是因为无法舍弃这份爱和感情，真的无法舍弃—— 那么，既然选择了爱，就深爱，如果不爱，果断离开！ 他抚摸着丫头光滑的脊背，这儿，他也要写下最美丽的诗句，最能代表他心绪的诗句。 他也听说过，古代的文人墨客，兴之所至的时候会在美人的身体上题诗作画，那是最早的人体艺术。 现在的人体彩绘，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其实，更多的人去看的是人体，而不是彩绘。 由此，李成鑫想起了苏轼的那首脍炙人口的诗句——“饮湖上初睛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装淡抹总相宜。 世人大都知道这首诗是写六月的西湖旖旎风光，荷花竟放，而实际上却是寄寓了苏东坡初遇王朝云时为之心动的感受。王朝云，她天生丽质，聪颖灵慧，能歌善舞，因家境清寒，自幼沦落在歌舞班中，虽混迹烟尘之中，却独具一种清新洁雅的气质。 宋神宗熙宁四年，苏东坡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被贬为杭州通判，一日，他与几位文友同游西湖，宴饮时招来王朝云所在的歌舞班助兴，悠扬的丝竹声中，数名舞女浓妆艳抹，长袖徐舒，轻盈曼舞，而舞在中央的王朝云又以其艳丽的姿色和高超的舞技，特别引人注目。舞罢，众舞女入座侍酒，王朝云恰转到苏东坡身边，这时的王朝云已换了另一种装束：洗净浓装，黛眉轻扫，朱唇微点，一身素净衣裙，清丽淡雅，楚楚可人，别有一番韵致，仿佛一股空谷幽兰的清香，沁入苏东坡因世事变迁而黯淡的心。 此后苏东坡对王朝云备极宠爱，娶她为妾。 苏轼为王朝云写下这首诗，流传千古，不知道他当年是否有这份雅致，在王朝云的玉体上题写这首诗。但是，李成鑫想，如果他是当年的苏轼，他一定会这么做，他一定要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写下这首包含爱的感动的诗句。 他相信，那一定会是绝美的事情。 第872章 绝美的人体艺术 他不是诗人，不会吟诗作赋，但是，今天他要借古人的智慧，借古人的好诗，在他最爱的丫头身上，写下这首流传千古的诗句。 “丫头，我再写一首最喜欢的诗送给你，好吗？”他含着她的耳垂问道。 “嗯……”她点点头。 “这回你得趴在椅子上，我写在你的玉背上——”他说。 “好——” 她听话地在椅子上趴下，整个脊背弓了起来，形成了独特的曲线—— 他再次蘸满了墨汁，提笔在她洁白无瑕的背部写下了那首苏轼的诗。 哦！天，白得耀眼的肌肤，黑得鲜亮的字体，在丫头的背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看着自己写的这首诗，他觉得很满意，不管是布局，还是大小，都恰到好处，真是绝美的人体艺术…… “丫头，你自己看看——” 他带着她来到了浴室，两边的镜子照着，她看到了自己的后背上那两排字，均匀的小楷，很隽秀，很有艺术感。 “李王，我喜欢——”她笑着说，“我想好好保留，这一年都不洗澡了——” “哈哈……”他一下子就被她给逗乐了！ “不行，那你一定成了一个馊丫头了，浑身都是馊味儿——”他贴着她的脸蛋说道，呼吸很是急促。 “馊了就馊了，能保存李王的字才是最好的——”她撒娇道，“馊了就不是你的丫头吗？” “哈哈，你就是馊成糊了，也是我的丫头，永远都是，我永远都喜欢——”他笑着说，然后就狠劲儿地吻上了她的唇—— 李成鑫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欲望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这一个多月以来，因为欧家老爷子的去世，他的心情一直都没有舒缓过来，加上丫头的流产，为了她的身体恢复，他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就是为了减少对她的渴望…… 但是，这种事情，似乎压抑得越久，欲望就越强烈！ 一阵剧烈的风雨之后，他突然间想到丫头此前遭受的醉，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该死！万一又中彩了怎么办？ 要真有那么幸运，那就让丫头生下来！真的生下来！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让丫头带着儿子到国外去，自己有机会再去，不是很好吗？多少人都是这么干的啊！ 这一刻，李成鑫的脑海里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当他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最烦这个时候的电话！ 什么人这么不懂事儿，休息的时间也不给你安生。 这个电话没有几个人知道啊！ 他很是不满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却是小关的！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 他本不想理会，可是小关却是不停地打着。 他有些不耐烦地接听了。 “老板——”小关的声音很慌张，“有事儿——” “什么事儿，说！”李成鑫很冲地说道。 这正在最美好的兴头上，这个电话一下子把他的好兴致给浇灭了！ 小关明显地感觉到了老板不高兴了！八成是自己搅了他的好事儿！ 可是，这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是不告诉他，那自己更是得死定了！ 小关接下来的这句话，却是听得李成鑫心惊肉跳了！ 他惊愕地听着，然后看了看依然沉醉在幸福的晕厥里的丫头，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照常过去——” 挂了电话，李成鑫到浴室里去快速冲洗了一下身体，然后穿好衣服。 可是梁晓素却依旧没有醒过来。 无奈，他只得给她穿好衣服，然后拍拍她的脸蛋，轻轻喊道：“丫头，丫头——” 唤了好几声，丫头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一把就抱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柔柔地叫道：“李王——” “宝贝儿，听我说，李王现在有事儿，今晚你去2号楼的客房里睡，就是小关给你的那张房卡，听话——”他吻着她说。 “为什么——”她嘟着小嘴不情愿地说道。她还完全陶醉在刚才的幸福里，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平时都没有这样安排，小关每次都给她那张房卡，但是，她从来就没有过去睡过。为什么今晚要过去？她不愿意！ “听话，乖，李王有事儿，过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来不及了，衣服我都帮你穿上了，赶紧去吧，啊——”他亲昵地抚摸着她脸蛋，很是疼爱地说道。 “李王——我不想去那边——”她撒娇道。 “我也不舍得你去——”他看着她说，然后又看了看手表，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但是，没办法的，宝贝儿，赶紧的，李王真的有事儿——”他不由分说，抱起她就往外面走，然后拿上她的包，一起抱到了门口。 “丫头，去吧，等李王的电话，没有电话，你就好好的在党校上课，听见没有——”他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 她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打开门，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眼神里满是哀怨！ 第一次这样，在激情过后就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他也觉得这样很不妥，甚是是很没有人性！怎么能刚把她吃干抹净，就让她离开！那成什么了？ 可是，可是，今天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他知道丫头的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很难受的，她的眼神就已经告诉他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顾及这些了！ 看着她走出大门后，他即刻就返回自己的屋里，赶紧收拾！ 刚才那一通世界大战，指不定留下了什么证据呢！ 卫生间，床上，书房里，还有，还有哪儿？总之是到处都得看看，别露什么马脚！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用自己整理房间的，每天都是他上班后，专门的服务员进来，帮他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 现在，他得自己收拾，而且得动作麻利点儿！ 他把书房里的那支象牙笔洗干净，挂到了笔架上，然后把砚台装了起来，床铺也整理好了，卫生间他都用水好好冲洗了一遍，然后把排风扇打开，尽量把里面的味道清空！ 正当他还在卫生间冲洗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怔了一下，这位姑奶奶，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今天晚上来了？ 他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很淡定地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欧晓丽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 “晓丽——你怎么来了？”他很吃惊地看着她问道。 “成鑫，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欧晓丽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我特意让关秘书不要告诉你的，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日子？”他疑惑地问道。 “你啊，真是忙起来忙晕了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欧晓丽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来，笑呵呵地说道。 小关拎着她的旅行包，也跟着走了进来。 进门的时候，小关的眼神和李成鑫做了片刻的交流。 “老板，夫人临时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到了机场，我来不及告诉你，就去机场接夫人了，夫人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小关笑着说。 “哈哈，这个惊喜好！好！小关辛苦了！”李成鑫笑哈哈地说道，“去吩咐服务员，给夫人弄杯新鲜的果汁来！” “好的——”小关放下行李，走了出去。 看到小关离开了，欧晓丽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李成鑫跟前，很慈爱地看着他，然后替他拢了拢头发，说：“成鑫，这段时间天天看新闻，你每天都在下面调研，累坏了吧，你看你，人都瘦了！” 他搂着她的腰，笑呵呵地说道：“累点怕什么？我李成鑫就是一头老黄牛，从来不怕累，就是怕不累！你不是就看中了我这样的老黄牛精神吗？” “那是以前——”欧晓丽摸着他的脸蛋说道，“以前你年轻，干什么都那么拼命，没关系的，因为你身体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都五十出头了，要注意身体，不能透支，更要懂得保养——岁月不饶人啊，我们都老了——” 李成鑫听着她这话，想着刚才丫头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可是，这丫头和欧晓丽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丫头是觉得他还年轻，而且不许他老！ 欧晓丽却是感觉他老了！而且在提醒他你已经老了！ 他更喜欢听丫头说的，让他永远都不能老，不许老，不会老！这是任何一个老男人的心愿！ 但是，欧晓丽确实是觉得他老了！ 因为欧晓丽是看着他变老的！从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到现在人到中年，中部崛起，华发早生，脸上也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是啊，岁月不饶人！这是谁也无法逃脱的。 看看眼前的欧晓丽，不也老了吗？ 欧晓丽虽然和李成鑫同学，但是，欧晓丽却比李成鑫小两岁。因为李成鑫是当了知青后再读大学的，年纪别班里的一些同学大一点，当然，当时班里还有比李成鑫更大的，有的人甚至当了爸爸，都快三十岁了，才考上大学。那时候同班同学之间有的年纪相差达十来岁。 欧晓丽当年也算是班里的一枝花，加上家世好，有着先天的优越感。 李成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欧晓丽给看中了，可能正是他的质朴和勤奋吸引了养尊处优的欧晓丽。 欧晓丽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气息，而且长得高大英俊，很有才识，年纪也和他很配，所以，那时候是欧晓丽向李成鑫示好的，李成鑫才有这个“狗胆”去追求这位看起来很高贵很美丽的欧家二小姐。 如今，欧晓丽也年届不惑了，虽然保养很好，但是，比起年轻的时候，那还是差远了！ 第873章 把你折腾坏了 身段肥了，眼角有皱纹了，皮肤也松弛了，虽然还没有白发，但是，看上去也不年轻了！ 当然，因为欧晓丽的成长环境和工作环境，决定了欧晓丽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种高贵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所以，现在的欧晓丽，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儿，用现在的话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资深美人。 “晓丽，你怎么了？老了就老了，我们的孩子也大了，我们也该老了，怕什么——”他笑着说。 “成鑫，我是感叹岁月不饶人，想当年，我们都是那么年轻，那么有干劲，充满了斗志，好像是一眨眼，我们就老了，孩子就大了，飞出去，离开我们了，”欧晓丽有些伤感地说道，“特别是爸爸走后，我觉得人真的很渺小，其实什么都抓不住，赤条条来，两手空空去，爸爸最后这两年，过得很难受，我知道的——” 欧晓丽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晓丽，别这样，爸爸九十岁了，很高寿了——他走的时候很平静，很慈祥，不受苦，我在身边的——”李成鑫安慰道。 “成鑫，谢谢你！谢谢你陪爸爸最后一程——”欧晓丽贴着他的胸口说道，“你现在是欧家的顶梁柱了——” “我知道，爸爸让我好好照顾你，照顾这一大家的人，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做好——”李成鑫抚摸着欧晓丽的肩膀说。 他不知道欧晓丽今晚这是怎么了？突然从天而降，又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成鑫——”偶晓丽抬起头看着他，很温存地说，“所以，今晚我临时决定要过来给你过生日，这些日子我也很忙，也差点给忘记了这个日子，但是，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翻看日历，才想起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即刻定了晚上七点半的飞机，就赶过来了——” “谢谢老婆，谢谢——”李成鑫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你来了，我很高兴——” 两人还想说着，小关敲门进来了。 端了两杯新鲜的鲜橙汁进来。 欧晓丽从小就喜欢喝鲜橙汁，而且要现榨的，这就是大小姐和草根的区别。 李成鑫是个粗人，结婚后居然也学会了榨鲜果汁了。 “夫人，你的鲜榨果汁——”小关很恭敬地说道，把鲜橙汁送到了欧晓丽的手上。 接着，他把另一杯端给了李成鑫。 “老板，夫人还没有吃饭，我让服务员去准备了，一会儿就送过来——”小关说道。 “还没吃饭？”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晓丽，你饿坏了吧？” “没有，飞机上有吃的，我吃了一点——”欧晓丽喝了一口鲜橙汁，笑着说。 “那东西也能吃啊？小关你让他们快点，夫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李成鑫笑着说。 “好的——我再去催催——”小关说道，转身就要走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别催了，”欧晓丽叫住了小关，“这一晚上把你折腾坏了，你先回去吧，早点回去休息——” 小关看了看李成鑫，李成鑫点点头，示意他先回去。 “那我先走了——”小关说道，“老板，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吩咐我。” “好，路上开车小心点，小关——”欧晓丽很亲切地说道。 “嗯，我会的——”小关很开心地转身离去了。 欧晓丽直接打电话给他，而不是让老板的司机去机场接她，这足以说明欧晓丽很信任他，更说明老板很信任他。 所以，他接到欧晓丽的电话后，即刻给老板打了电话，他知道，老板一定正在忙碌着。 如果夫人真是搞个突然袭击，自己打个车子从机场直奔宾馆，那今天老板可就露馅儿了！说不定还会引来一场世界大战！ 他是老板的秘书，更是老板的心腹，所以，老板的所有事情，他都要帮老板处理好，能挡的就挡，能圆的就圆……总之，不利于老板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做的。 想着自己今晚所做的这件事情，他心里就充满了信心。 如果老板和老板的家人都把你当心腹的话，那么，就说明他这位秘书的位置已经是相当稳固了！ 而这一点，对于当秘书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小关这孩子不错——”欧晓丽看着小关离去的背影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不置可否。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就送来了丰盛的晚餐。 欧晓丽只是吃了一点儿，就不想吃了。 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身上的肉是最令人烦恼的，这岁月不仅是杀猪刀，更是猪饲料！除了长皱纹，还长膘啊！ 欧晓丽很在意身材的保养，晚上几乎是很少吃东西的。 李成鑫看欧晓丽吃那么少，笑着说：“你这是喂猫——” “那你吃，你敢吃吗？”欧晓丽也笑着说，“女人喜欢美食，但是女人更在意身材——” “我怎么不敢吃？”李成鑫爽快地说道，他刚才那么激烈地战斗了一番，还真是感觉饿了！ 他拿起欧晓丽的碗筷，呼啦啦地就吃了起来！那吃相，真是风卷残云！ “你啊，一辈子都像饿死鬼投胎，你晚上也没吃饭吗？”欧晓丽笑着说，每次看到他吃饭，她就想笑，总是那么着急。 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想着改造他，希望他能变得斯文些，结果发现，他根本就是顽固不化的！这吃相，他习惯了！关键是，在北京的时候，老爷子很喜欢看他吃饭，总觉得他吃得很香很香，很有当年老爷子闹革命的时候吃红米饭南瓜汤的味道！这和他们家三个孩子那娇滴滴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老爷子撑腰，李成鑫就吃得更欢了！于是，这吃相一辈子也没变！ 喝汤像刮风似的，吃饭像抢似的，真是别具一格！ “哈哈，我吃夜宵，正好饿了！”李成鑫笑着说。 欧晓丽摇摇头笑了，喝完了果汁后，她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欧晓丽走进淋浴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让她大脑瞬间爆裂的东西—— 那条写着“love”字样的钻石项链！ 怎么这儿会有这个东西？难道有女人来过？ 这个想法让欧晓丽的全身顿时僵住了！ 现在当官的，有女人很正常，没有女人不正常，她也这样想过。可是，她心里还是对李成鑫存有那份幻想，她告诫自己，李成鑫是个好男人，这么多年对她，对欧家都是忠心耿耿，老爷子也视他如己出！李成鑫应该不会和其他人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浴室里会有这个女人才有的项链？一定是有女人来过，而且就在她来之前来过！ 欧晓丽真想冲出去，拿着这个东西质问李成鑫！让他亲口告诉她，这是谁的？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最愚蠢的！ 她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是五十岁的资深女人了！她是知识分子，她是国家干部，她是欧家的二小姐！她不能像个泼妇一样，质问自己的老公，是不是有别的女人，是不是有了情人，老二，小三！然后两人进行世界大战！ 不，她不能这样问！ 她闭上眼睛，任凭流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淋透了！ 洗了很久很久，她终于洗好了。那条项链，她原样未动，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等欧晓丽从浴室里出来时，李成鑫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声音很大。 他的呼噜也很大！ 看着他这样，她顷刻间就心疼！ 他真是累了！一个人在江南省打拼，这份艰辛她是知道的！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她不想离开北京，总想着多点时间去陪陪爸爸，现在爸爸走了，妈妈的身体也不好，她也不能离开北京，三兄妹，就是她一个人留在父母的身边，所以，她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父母。 但是，她想好了，以后还是要多抽点时间过来，陪陪李成鑫，总是这样聚少离多，也不是好事儿，李成鑫虽然年届五十，但他是男人，男人这个年纪也还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做妻子的不能给与他，他能扛得住不去外面找食吃吗？ 更何况李成鑫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但是，欧晓丽也知道，李成鑫是不会抛弃她，抛弃欧家的！她对他们的婚姻没有危机感，只是这份感情，她同样也不想丢了！她是真爱李成鑫的，这辈子就爱他一个男人！ 从二十几岁，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他一直是她的最爱！ “成鑫——”她蹲在他的身边，小声地叫道。 他根本没有反应，依旧呼噜声四起。 她叹了口气，今晚是来给他过生日的，这还什么都没有做，他就睡过去了！ 再加上浴室里那条项链，她的心情也是降到了冰点。 她不忍心叫醒他，一个人来到卧室里，躺了下去—— 而此时，对面二号楼里的梁晓素，却也是孤枕难眠。 她从李王的房间里出去后，心情就很难受很沮丧，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让她就想哭—— 她不知道李王今晚为什么坚决要让她离开，但是，她知道，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以为有重要的人要过来拜访李王，她留在那儿很不方便，也极其容易被发现，为了她的安全，他坚决让她走了！ 第874章 燥热难耐 可是，她没有想到，小关带来的是一位风姿卓越的中年女人！ 梁晓素本想透窗户看看李王房间里的动静。可是，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看见那个女人进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凭直觉，她都能猜到，这个女人就是李成鑫的夫人！ 他不是说他的夫人很少来这儿吗？今天晚上怎么突然间就来了？难道是特意过来给他过生日？这说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想着李王可能抱着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躺在一起，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奇怪。 本来人家是夫妻，怎么着在一起那都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她这位小丫头才是分享了别人的老公！ 可是，梁晓素心里就是不舒服！各种的不舒服！不是滋味儿！ 李王总是一个人住在这儿，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梁晓素觉得李王就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没有别的女人和她分享！至少李王在江南省的时候是这样的，至于他回北京了，那她觉得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所以，今晚看到小关带着这位女人走进李王的房间里，她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酸楚！难受！不舒服！ 虽然看不见李王房间里面的任何东西，但是，梁晓素却是一直站在窗帘后面，直到站得脚都酸了，麻了，她才挪步到床上去躺着了—— 一躺下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她心里一惊！ 完了，项链落在了李王的浴室里—— 梁晓素这一惊，身体不自觉的就冒汗了，虽然室内开着空调，温度很适宜，可是，这一刻开始，她就是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不知道李王发现了没有？有没有把项链给收起来？万一被他的夫人看到了，他们是不是会有一场世界大战？ 如果他们之间闹起来，李王是不是会很生气？以他那么霸道的性格，是无法容忍女人对他发动战争的。 而且，有些女人一旦发现老公有别的女人，往往会心生报复，断了他的仕途！ 这才梁晓素最害怕的！ 听李成鑫说过，他的夫人是很有家世的，那么，李王是不是在她面前会显得很卑微，很没有地位，一切都听他夫人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李王就再也不敢和她这个丫头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李王说过，要爱她爱到爱不动为止啊！ 而且，她也是那么的爱他，如果李王突然间就从她的身边消失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这一夜都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天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 李成鑫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等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看看周围，推车上的饭菜还在那儿摆放着。 哦，他想起来了，昨晚欧晓丽来了！可是，晓丽呢？ 他站起身，往卧室里走去，发现欧晓丽躺在床上。 真该死！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啊！晓丽一定是不忍心叫他，才一个人到床上去睡的。 他轻轻地走到欧晓丽的身边，发现她似乎还沉睡着，也就不打扰她了。 他走进浴室，准备洗漱后去锻炼身体。 刚走进浴室，他就看到丫头的那条项链，闪闪发亮的放在浴室墙壁上的凹窗里！ 这——丫头怎么把项链给取下来了？他昨晚怎么没发现呢？ 欧晓丽昨晚洗澡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吧？这个粗心的丫头啊！ 李成鑫在心里想着欧晓丽看到这条项链之后的反应，以及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 欧晓丽不是个冲动的人，她不会和他大吵大闹，不会当场拿着项链来质问他。 但是，这条项链一定在欧晓丽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以前欧晓丽也旁敲侧击地暗示过他，说现在的官员风气不好，要李成鑫一定要把握好自己，不要为风气所坏，老爷子对他的期望很大。 李成鑫自然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样的时候，李成鑫就会抱着欧晓丽，笑着说：“老婆，你放心，有你这样的知性美女陪着我，任何女人在我的眼里都黯然失色！” 欧晓丽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当李成鑫的话是真的。所以，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过感情危机，一直都是琴瑟和鸣的。 但是，这条项链的出现，李成鑫不知道欧晓丽心里是否能够承受得起。 看就看了吧，一条项链能说明什么呢？李成鑫心里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吧！他把那条项链放进了裤袋里。 洗漱过后，他换上运动衣，准备去打太极拳。 那条项链放在裤袋里很容易被弄丢，万一忘记了取出来，被洗衣房拿去洗了，那可就很难找到了！ 想了想，他把那条项链锁进了书房的抽屉里。准备等下次丫头来的时候，再给她戴上。 做好这些，李成鑫照例来到了院子里的荷花池边打太极拳。 已经十一月了，秋的凉意很明显。 院子里的树木叶子也开始泛黄，这满池的荷花再也看不到了，就连荷叶也大都已经枯萎了，就剩下一些坚强的还在挺立着，似乎在和秋风对抗着，整个荷塘显得有些颓败。 一阵秋风吹来，树叶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池塘里的颓败也颤抖着身体，似乎有些瑟瑟发抖。 李成鑫照样穿着短袖子的运动衫，刚开始觉得有点凉，练着练着就开始浑身发热，而且微微出汗了。 小关早就到了，也在一边陪练。 小关每天看着老板练太极，其实那套拳路他早就看会了，但是，他没有跟着练，而是在离老板不远的地方做一些舒展运动。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就打太极拳，似乎就有点提前进入中老年的感觉。 这练太极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练，年轻人很少喜欢这样的运动。 他宁愿周末或者是晚上，到健身房去跑跑步，举举哑铃什么的，练个满身大汗，畅快淋漓的，那样锻炼才有意思。 李成鑫一套拳路打完了，回到了房间里。 欧晓丽已经起来了，看到他穿着运动服从外面回来，她笑着迎上来：“成鑫，早锻炼结束啦？” “嗯，你起来了，昨晚我睡过去了，你该叫醒我的——”他边走进浴室边说。 “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醒你，白天你都那么忙，晚上得好好睡觉！”她跟着走进了浴室。 李成鑫把衣服脱下来，赤身走进淋浴房去冲凉。 欧晓丽就站在那儿看着他洗。 李成鑫的生活习惯很好，这么多年不管是在哪里工作，他的作息时间始终没变，锻炼也一直坚持着，所以，他的身体很好，看起来还是那么健壮，肌肉一点儿都不松弛，还像年轻人那样结实，根本不像五十出头的男人了。 李成鑫很快就冲洗好了，他赤着身，走出了淋浴房，准备拿起浴巾给自己包裹起来。 但是，欧晓丽却突然间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成鑫——”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里还是水淋淋的，她的手抚摸上去，感觉到自己的男人是那么结实有力，她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法抗拒的激情，“成鑫，我爱你——” 欧晓丽喃喃着，她的手不停地在他的身体上抚摸着，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这是在向他示爱！ 他都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了！ 上次回北京，因为老爷子生病，他一直住在医院里，后来，老爷子去世，办丧事，他一直忙到回江南省，都没有单独和欧晓丽在一起呆过—— 他知道，女人也有她的感情需要，也有她的生理需要，虽然欧晓丽已经不年轻了，但她还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同样需要男人的爱，需要男人的甘露去滋润她—— “晓丽，我也爱你——”他忍不住也伸出手去抱她，抚摸着她那卷曲着的头发。 “成鑫——”偶晓丽抬起头，眼神里溢满了浓浓的爱意，“吻我——” 欧晓丽闭着眼睛，等着他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狠劲儿地吻上她的唇，然后和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可是，她等来的却只是李成鑫淡淡的、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晓丽，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李成鑫吻了一下她，拿起毛巾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卫生间，来到卧室里迅速穿上了衣服。 留下欧晓丽呆呆地楞在卫生间里。 等她走到外面的时候，李成鑫已经坐在外面的餐桌上，开始吃早餐了。 欧晓丽的心，顿时就凉了—— 她好不容易从北京飞过来，原本想给他过生日的，可是，昨晚他却那么早就睡过去了，而且是在沙发上—— 她刚刚升腾起来的满满的爱意，本以为能得到他的回应，没想到他却那么冷淡地拒绝了她—— 他这样是在故意冷落她，拒绝她，疏远她！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欧晓丽觉得，李成鑫变了，变得很陌生了！变得对她没有感觉，没有温度了！ 第875章 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欧晓丽站在卧室的门口，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狼吞虎咽般地吃着早餐，然后就要出门去上班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欧晓丽一直在看着他，也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刚才那么冷漠地对待欧晓丽的热情，有些太过分了，李成鑫吃完早餐后，并没有转身出去，而是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缓缓拉起欧晓丽的手，说：“老婆，对不起，我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事情太多了，现在我必须马上去上班，今天一大早就得开会，你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说完了，他有些愧疚地看着欧晓丽。 他知道，欧晓丽一定被他刚才的冷漠给伤害了。 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 刚才他那么冷漠地拒绝了她的爱，浇灭了她的热情，欧晓丽的眼神告诉他，她已经很伤心很伤心了！ “没事儿，你去吧——”欧晓丽淡淡地说道，眼神看向了别处。她不需要他的勉强，更不需要他的怜悯。 “晓丽，你在这儿多住几天，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了，抽出时间来专门陪你，我带你去度假，你看怎么样？”李成鑫转而讨好地说道。 欧晓丽当然知道，这是李成鑫在为自己刚才对她的冷漠找台阶下。 “不用了，我没有请假，今天就得赶回去上班，我也很忙——”欧晓丽依旧淡淡地说道，那股忧伤却是无处可藏。 本来，她是请了假要过来陪他几天的，可是，他这样明显就是不希望她里下来，他不欢迎她！ “晓丽，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我让小关陪你出去转转，你想去哪儿他都可以陪你去——”李成鑫说道。 “不用了，我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去，让小关给我订票，送我去机场——”欧晓丽很坚决地说道。 如果李成鑫不说让小关来陪她的话，她还不生气！一听这话，她就更生气了！ 什么工作忙？什么时间不是自己的？老婆来了，你就这么忙？忙得连一点儿时间都不属于自己了？老婆不在的时候呢，你就大把大把的时间去陪别的女人？把你所有的爱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别的女人？ ………… 欧晓丽强忍着心里的怨气，她不想在这儿听李成鑫的什么解释了，转身进了浴室。 她走进淋浴房，打开喷头，把自己淋个够！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是来干什么来了？难道就是为了来看他浴室里的这个项链？难道就是来接受他的冷漠？难道就是要来知道他在这里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而且已经不爱她了？ 不！她宁愿不知道这一切！ 如果他骗她，她宁愿他能骗他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个项链？为什么？刚才他那么冷漠决然地拒绝了她的热情，就充分说明了，他已经不爱她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她这个妻子了！ 是的，她现在只不过是他的不动产，是他摆在家里的一件还算体面的不动产。对于李成鑫来说，她就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一个社会身份而已。 可是，对于欧晓丽来说，这却是她人生最大的不幸！ 一个女人，在自己最年轻最灿烂最辉煌最美丽的年纪陪伴着一个男人，一心一意地爱着这个男人，用自己的资源把他扶持起来了，现在，这个男人成长了，壮大了，她的青春不在，美丽不在的时候，男人也已经不是她的了？ 还有什么比成为一个男人的不动产让女人伤心的呢？ 欧晓丽的泪禁不住潺潺而下—— 从未有过的伤心和绝望涌上了心头！ 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李成鑫变了，或者说两人都变了——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难道成为官员的妻子之后，都要如此的心酸无奈，忍受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孤独和痛楚吗？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写的是省委家属大院的女人。 那是一群什么样的女人啊？外表光鲜，内心孤独！白天风光，夜晚凄凉！这个家属大院里，是男人最少的大院，男主人几乎都不回家，据说时间最长的是连续八年没有回过一次家！也就是说，一个妻子，省委领导的妻子，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没有见到过自己的老公！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群女人啊！ 欧晓丽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和这群女人一样可悲！不，应该说自己就是这群女人中的一员，不同的是，她没有住在省委大院，而是住在国家部委大院里！ 不知道洗了多久，欧晓丽关闭了水阀，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凹窗，赫然发现，那条项链不见了！ 啊——她的心彻底震惊了！ 李成鑫把那条项链给收起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条项链一定是李成鑫送给那个女人的！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一条香奈儿的钻石项链！李成鑫从来没有送过这样的首饰给她！从来没有！虽然她有很多首饰，可是，那都是她自己买的！年轻的时候，李成鑫没有钱，买不起这些玩意儿，她也不在乎这些。 后来生活好了，两人却成了老夫老妻了，李成鑫是个只顾工作的事业型男人，也不懂浪漫，根本不会想到要给她买什么首饰。他说过，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挑自己喜欢的，尽管买，现在不缺钱，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到！ 所以，她凭着自己的喜好，买了各种各样的首饰。 但是，此刻欧晓丽刚才痛苦无比的心却更是加剧了一层了！她彻底相信，李成鑫有了别的女人，而且似乎还玩出了真感情！还送给人家那么贵重的首饰！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不，这一切不能再任由它发展下去，她要拯救自己的婚姻，要拯救自己的感情！ 她是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了，她不想自己的老公被别的女人分享，更不想自己的老公被别的女人抢走！ 欧晓丽收拾好了，小关也来了。 他给欧晓丽订了上午九点半的机票回北京，这已经八点多了，从这儿开车去机场得一个小时，如果遇上堵车就麻烦了！ “夫人，我们出发吧，怕路上堵车——”小关说道。 “行，走吧——”欧晓丽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小关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并不重的旅行包。 他真是弄不懂，夫人昨晚刚到的，今早就要走，这是要唱哪出啊？ 而且看似还不太高兴！难道她发现了老板的不对劲儿？不应该吧？ 小关本想说，夫人留下来多住几天再走，想了想还是不多嘴了。 今天早上看到老板上班的时候，似乎表情也不太好，难道他们昨晚闹了不愉快？ 一路上，小关开车，欧晓丽坐在后面，都是一言不发的—— 而李成鑫的心情自然也不好受。 他知道自己这样伤害了欧晓丽，但是，当时他真的是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干劲儿去迎合她的热情。 这段时间本来就很累，体力上已经有些透支了，加上昨晚上和丫头酣畅淋漓地干过一场，他对她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这是心里的大实话。 虽然他加强锻炼身体，虽然他对女人也有渴望，可是，这人上了年纪，就是不得不服老。尤其是当他没有这个心情的时候，面对自己不愿意要的对象的时候，他就一点儿干劲儿都没有。 当然，如果是丫头在，可能又另当别论。因为只有丫头才能点燃他的激情，才能让他爆发出瞬间的热情来。 他并不讨厌欧晓丽，应该说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对她也还有爱，但是，这份爱已经变得很平淡很稳定了，他们之间，二十几年的夫妻感情，早就变成了亲人一样，就像书上说的，握着她的手就像左手握右手，真的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是，如果让他舍弃这个右手，那又是断臂之痛，他是断然割舍不下的！ 对欧晓丽，他就像是对待亲人一样，至亲的人！他答应过老爷子，要好好照顾晓丽，好好照顾欧家这一大家子的人，他说到做到，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他义不容辞！ 现在坐在办公室里，他也为自己早晨那么冷漠地对待欧晓丽而感到后悔！是真的后悔！ 就算是完成一个做丈夫的义务，他都应该好好爱她一回！这么久没有耕过她那块地了，土地都快旱死了！她如何不渴望他的甘霖？ 可是，他为什么就那么吝啬，那么绝情地拒绝了她？人家不顾一切从北京飞过来，就连这点待遇都不给，真的是做得太过分了！ 想着欧晓丽那么高贵的一个女人，这回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呢！ 看看时间，欧晓丽应该还没有上飞机，他拨打了她的电话，可是，她却提前关机了！ 从来不发信息给她的，他第一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希望她下飞机能看到，希望能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心—— 老婆，一路顺风！永远爱你的成鑫 发完这条信息，他就埋头到工作中去了—— 梁晓素稀里糊涂地睡到快八点才突然间醒来，想起自己八点半要上课，她来不及仔细打扮自己，匆忙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刚到门口，看到小关提着一个旅行包，和昨晚走进李王房间里的那位女人一起走了出来，然后就坐上了小关那辆帕萨特，很快就开出了银都宾馆。 梁晓素愣愣地站在那儿，怎么那么快就离开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回去啊？她似乎有点不可理解。 第876章 一辈子的伤痛 但是，很快她的心情就大好起来了！那位女人走了，这么快就走了！李王就又是她一个人的了！想到这里，她就很开心！昨晚的纠结和不愉快很快就过去了！ 她招了招手，叫了一辆电瓶车把她送到了门口，然后打了个车回到了党校上课。 中午，想到自己昨晚留在李王浴室里里的项链，她就忍不住给李王打了个电话—— 李成鑫忙了一上午，开了两场会，刚吃完工作餐，在房间里准备休息，就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小丫头的。 他按下免提，就听到丫头欢快的声音传来了—— “李王，李王，听到请回答——嘻嘻——” “傻丫头，吃饱了吗？”他笑着说道，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莫名的开心，真是没有来由的。 “嗯，吃得饱饱儿的——”她趴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李王，我不小心把项链落在你那儿了——” “什么项链？”他明知故问道。 “讨厌，我昨天戴着的，你送给我的那条项链——”她娇嗔道。 “是吗，没看到啊——你怎么能把我送你的项链给弄丢了呢？”他继续逗她。 “啊，你没看到啊——”她立马吓了一挑，莫不是他夫人给收起来了，留做证据，那完了！ “对啊，没看到——”他笑着说，“是不是你给弄丢了？” “没有，我不会弄丢的，就是昨天在你那儿洗澡后没戴起来，昨天你说要写字，我就把项链给取下来了，本来我不会取下来的——”她几乎是要哭了，这可怎么办啊？ “呵呵，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改天我给你重新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别伤心了！”李成鑫笑着说。 “可是，可是，那是你送我的第一条项链啊——”她真的哭了。 “呵呵，傻丫头，真的那么在乎那条项链吗？”他很高兴地问道。 “当然，那是我最珍贵的一件礼物——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礼物——”她窸窸窣窣地说道，难掩心中的那份失落和伤心。 “哈哈——好，李王知道了，别伤心，下次你来了，李王再给你变回来——”他高兴地笑着说道。 “啊——你骗我——”她即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欧晓丽正好飞到了北京。 打开手机，她看到李成鑫发给她的那条信息，心里颇为吃惊，没想到他还会发信息！真是有进步了！她记得他从来不发信息，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手机更是很少用，因为他的手机都在小关的手上，一切工作电话都是小关帮他接听了。 这个手机，是李成鑫私人的，欧晓丽当然知道。 但是，接到他的信息却是第一次！ 李成鑫真的是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切都围着她转的李成鑫了，早就不是了！随着他的工作的变换，职位的上升，他就在慢慢地发生改变，只是这个变化是一天天累积起来的，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当她发现了的时候，他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心甘情愿地接受李成鑫的这种转变，接受现在这样的生活，她真的不知道…… 经过这一夜的激情复燃，梁晓素和李成鑫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如胶似膝，恩爱有加。 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只要李王不出差，他们就会相约在他的别墅里，激情燃烧，享受鱼水之欢。 李成鑫从来不干隔靴搔痒，带着手套握手的事情，所以，他心里隐隐渴望，丫头能再来一次意外，那么他就大胆地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他相信那一定是个儿子，是他老李家的儿子！ 他一定会好好安排他们母子的生活，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到最好的教育，生活在最优越的条件中！ 可是，梁晓素自从经历了那一次的伤痛后，已经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如何去计算安全期，如何不让自己中彩了。 她无法承受那种蚀骨的伤痛，也无法承受做一位未婚妈妈。 杜秀青当时对她说的那些话，深深地进入了她的内心。 她很清楚，她不能和李王生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就算是她愿意，将来孩子也不愿意，生下一个本不该生下的孩子，那将是一辈子的伤痛，也是孩子一辈子的伤痛。 与其这样，还不如彻底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想，就抓住现在，能爱，就好好爱，真有一天，不爱了，就果断分开。 其实，人的一生，能经历几次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呢？ 梁晓素经历过和王成之间单纯而又美好的爱，可是，上天却那么残忍地意外让他们的爱夭折了！让他们还来不及品尝爱情的美好，就过早地剥蚀了他们之间的爱！ 那么，对于和李王之间的这份感情呢？又能走多远，保持多久？她不知道，她相信，李王同样不知道。 虽然他总是说，要爱她爱到爱不动为止，可是，这个爱不动是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 是的，谁也无法把握明天，只能好好珍惜今天！ 抛开了这些负累，梁晓素觉得自己终于爱得轻松了，内心少了纠结，少了彷徨，更少了无谓的伤感。 快一个月没有回家看父母了，周末，梁晓素暂别李王，终于抽空回到了信江。 到家的第二天早上，梁晓素还在睡懒觉，就接到了马莉莉的电话。 这个马莉莉，不知道从地球的哪个角落突然间冒出来了！ 结婚一个多月了，蜜月都度到夏威夷去了，这会儿怎么突然间想到她了？ “喂——”梁晓素躺在床上，慵懒地接听了马莉莉的电话。 “我的大小姐，还在做白日梦呢？”马莉莉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个倒时差的人都起来了，你还没起床，这有没有天理啊？” “我看你还是美国时间，不然你这会儿怎么能不睡觉呢？”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 “呵呵，我的小祖宗，你在哪儿呢？不会是昨晚太辛苦了吧？”马莉莉坏笑道。 “辛苦也轮不到我啊，你可是真辛苦！”梁晓素也笑着说，“怎么样，这一个月该被折腾得变了形了吧？” “你个死妮子，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粗俗啊！”马莉莉笑着骂道，“我变没变形，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能在哪儿？我又没有飞到夏威夷去——”梁晓素笑着说，“我在家呢——” “啊，真的啊！我还以为你在省城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马莉莉高兴地说道。 “我昨天刚回来，你鼻子还真灵，我一回来你就知道啊！”梁晓素说道。 “这叫什么知道吗？这就叫心有灵犀！不愧是多年的好闺蜜啊！”马莉莉得意地说道，“我前天刚从夏威夷回来，倒了一天的时差，今天终于清醒些了，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还真的回家了！我本来还准备今天到省城去找你呢！” “呵呵，那真是心有灵犀啊！不过，这么久没见你这位巡回演出的新娘子，我倒是真想立即就见见你啊！看看你这巡回演出回来后，效果如何啊？”梁晓素也很开心地说道。 “效果那是超级好！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我们好好聊聊啊！我啊，迫不及待要见你呢！还有，我家的范明鑫也想见你了！”马莉莉似乎很激动。 “呵呵，那行，那我就新郎新娘一起见！不过，可别说我是电灯泡啊！” “哈哈，就是就是，你啊就当一回最大的电灯泡吧！”马莉莉笑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晓素挂了电话，赶紧起床收拾自己。 爸爸看她起来了，立即把早餐端上桌，依旧是她最爱吃的小笼包子，还有牛奶，鸡蛋。 梁晓素根本来不及吃，胡乱地塞了一个包子在嘴里，喝了两口牛奶，抓起包就往楼下冲去了。 马莉莉的那辆红色的宝马果真停在了楼下。 不同的是，这回开车的是范明鑫，马莉莉笑着正站在那儿看着她下楼。 梁晓素一路奔跑着下楼，发现马莉莉这回真是大变样儿了！变得她都不敢认了！ 头发居然从金黄色的卷发给变成了乌黑的直发，妆容也不是浓妆了，而是清新的淡妆，身上穿的，也很得体，不该暴露的地方都严严实实地裹着—— 这怎么看都像是个良家妇女啊！和马莉莉此前泼辣性感还略带风搔的形象那是相距甚远！ 怎么这一结婚，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真是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吗？看来嫁进豪门还真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事情！梁晓素猜想啊，依马莉莉那性格，一贯都是疯子，一下子要变成这样，心里肯定是很难接受的！但是，无奈夫家家规，才不得不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吧？ “晓素，我可想死你了！”马莉莉看到梁晓素下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呵呵，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你现在是清新淡雅的小女人了！”梁晓素摸了摸马莉莉那一头垂直乌黑的长发笑着说。 “怎么样？这种风格好不好？”马莉莉问道。 “好，当然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梁晓素笑着说。 “哈哈，晓素啊，你现在说话真是有官味儿了，这当了官啊，果真就是不一样——”马莉莉拉着梁晓素的手说道。 范明鑫也下车了。 他走过来，很热情地和梁晓素握了握手，说：“梁书记，早就说要感谢你的，今天终于有机会，一会儿我要带梁书记去一个地方——” 第877章 一个旺夫的小女人 “呵呵，别叫我梁书记，听着很别扭，叫我晓素吧，我和莉莉就像亲姐妹一样的——”梁晓素说道。 “那不行，莉莉可以这么叫，我得尊您为梁书记！”范明鑫很认真地说道，“你和莉莉是好朋友好同学好闺蜜，我知道，但是，你帮我了范明鑫的大忙，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会好好感谢梁书记的——” “说什么谢不谢的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说这些就见外了——”梁晓素笑着说，“看到莉莉现在这么幸福的样子啊，我真是既高兴，又羡慕嫉妒恨！范明鑫，你啊，只要一辈子对莉莉好，我作为莉莉的同学加闺蜜，就是最最高兴的事情了！” “那是当然，我一辈子都会爱她，保护她，这是我的责任啊！”范明鑫说道，“更何况，莉莉是这么旺夫的女人，我们老范家的所有人都特别喜欢她！” 听着范明鑫这话，梁晓素不免多看了马莉莉几眼，她旺夫？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啊！ 当然，这在以前也看不出来啊！这得嫁入豪门才能看得出来！ 这马莉莉，嫁进豪门可真是收敛多了，居然变成了一个旺夫的小女人了！ “呵呵，那就好——”梁晓素笑着说，“今天看到你们真的很高兴，走吧，我们一起去好好聊聊——” “行，请梁书记上车！”范明鑫很恭敬地邀请梁晓素上车。 梁晓素被范明鑫这么官方的称呼叫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样的称呼，真是让她觉得很生分。 不过，范明鑫是个商人，商场和官场，自古就是密不可分的，范明鑫的身上，沾染这么浓的官场气息，也是属于正常现象。 梁晓素也就不往心里去了。 不过，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范明鑫接下来会给她那么大的一个惊吓，以至于差点让她都不知道如何招架。 范明鑫开车，直接把梁晓素带到了五洲花苑。 这是一个很大的小区，在信江市算是比较高档的楼盘，里面的绿化和配套，在信江市也算是很好的，不过早几年就已经清盘了。 梁晓素以为马莉莉和范明鑫在信江市的家就安在这里。 “到了，梁书记，请下车——”范明鑫亲自给梁晓素打开车门。 下车后，范明鑫走在前面，马莉莉挽着梁晓素的手跟在后面。 “莉莉，你们住在这儿？”梁晓素边走边问道。 “呵呵，没有——”马莉莉笑着说，表情有些神秘。 “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别着急，进去之后你就知道了——”马莉莉笑着说。 走进八栋一梯，梁晓素才知道，这个楼盘居然是有电梯的！这是小高层，最高的楼才九层，还配电梯，这在信江市是很少有的。 三人走进电梯里，范明鑫看着梁晓素笑了笑，那表情里很是有些内容。 范明鑫按下了“9”，没过一会儿，电梯稳稳地在九楼停了下来。 “到了——”范明鑫等梁晓素走出电梯后，才跟着出来了。 然后他打开了901的房门。 “梁书记，请进——”范明鑫在门口做了一个很标准的“请”的姿势。 梁晓素不知道范明鑫这是要唱哪出啊？ 走进房间里，梁晓素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大的房子！落地玻璃大窗户，显得整个客厅非常的大气，非常的豪华！再看看这一整套的欧式家具，太奢华了！ 梁晓素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她几乎不敢往里面走了。 “梁书记，进来看看，里面有三个卧室，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健身房，这边是厨房和餐厅，楼顶是花园，晚上乘凉，平时休闲，是最舒适不过的了——”范明鑫说道。 梁晓素看了看范明鑫，笑着说：“你们的家太豪华了，我都不敢进来了——” “呵呵，梁书记，这不是我们的家，这是你的家——”范明鑫说道。 “什么——”梁晓素吃惊地看着范明鑫，“开玩笑不带这么开的吧——” 她似乎是顷刻间明白了范明鑫话里的意思。 “呵呵，范总，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接受你们的任何东西——”梁晓素摆摆手往外面走去。 她看都不想看了，这么豪华的房子，得多少钱啊！这范明鑫可真够舍本的！一出手就是这么阔绰，难怪他的生意没有做不成的！ 但是，她是万万不能收他这么巨额的礼物！ 梁晓素逃也似的走了出来。 马莉莉跟着跑了出来，又把她给拉了进去！ “晓素，你这是干嘛啊！话还没说完呢，你出去干什么？”马莉莉说道，“听我们把话说完，你再走不迟啊！” “莉莉，不用说了，你们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我告诉你们，我不会收你们任何东西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连同学都没法做了！”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 “晓素！你怎么这样啊！”马莉莉似乎有点生气了，“我告诉你，这房子，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父母的！我们是好同学好姐妹，你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我想给他们一个好一点儿的居住环境，你凭什么说不要啊？” “莉莉，谢谢你的好意！我的父母在老房子里住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他们更不会要你的房子！”梁晓素笑着说，“你给你自己的父母吧，让他们过来住，好好享享你的福！” “唉，我父母的那儿我早就安排好了！”马莉莉说道，“这套房子，就是为叔叔阿姨挑选的！你看看，有天台，上面还可以种菜，养花，可以养鸡，他们要是住在这儿，就能很好地安享晚年，那才叫幸福呢！” “谢谢你，莉莉！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套房子，我是真不能收！别说了，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 范明鑫一直在那儿看着，没有吭声。 他看梁晓素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她真的什么回报都不要？可是，她却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啊！ 他很清楚，要拿下马口高岭土矿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正是因为梁晓素的帮助，他们才那么顺利地得到了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采权，五十年的开采权啊！这虽然是高岭土矿，但是，被他们范家经营之后，那获得的就是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啊！ 谁都知道，矿山是摇钱树，能拿到这么大的一座矿山，给梁晓素这么一套房子，实在是毛毛雨啦！ 可是，她怎么就不要呢？ 范明鑫在信江市也经营了好几年了，运作贵和市的冷滩银矿的时候，他是花了血本的啊，这里面的情况他太了解了！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吃人不吐骨头，其实，一些官员比商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给钱不办事儿，给少了，同样不办事儿！ 现在，在一些官员的心里，对每个项目，都有一本明细帐，哪个项目值多少钱，他们心里精明着呢？你要是拿捏不到位，那这个项目可就要黄了！ 可是，什么叫拿捏到位？ 给少了，事儿办不成，给多了成本太高，自己心疼！所以，这个拿捏到位，还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范明鑫在这方面，可是钻营了多年！总算是得出了自己的一套范氏理论！ 可是，范明鑫在商场经营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一个像梁晓素这样的官员！ 还有当官的不爱钱？这一点，他真心是不敢相信的！ “梁书记，请坐，我们坐下来聊聊天，总可以吧？”范明鑫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本想说没什么好聊的，但是，看了看身边的马莉莉，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马莉莉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来了。 “梁书记，对不起，我没想到您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这么大——”范明鑫有些抱歉地说道，“说实话，我不觉得这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说到这儿，范明鑫停下来，看了看梁晓素的反应。 梁晓素看着他，倒是真想听听范明鑫是怎么理解这件事情的。 “梁书记，您刚走上领导岗位，可能对官场的一些游戏规则还不是很熟悉——”范明鑫看了看梁晓素，接着说，“我今天不是说要在梁书记面前显摆什么，您和莉莉是好同学，好朋友，所以，您对我们的事业是那么支持，没有任何犹豫就给了我们最大的帮助，我们从心底里感激你！真的！现在经商拿项目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到我们这行，体会不到这样的竞争！当然，任何一个行业，竞争都是激烈的！所以，在我们这块土地上办事儿，不是说你有多大的本事儿，就能办多大的事儿，而是看你有多深多广的人脉，你的事业的根系就能延伸到多深多广！因此，现在决定一个企业的成败，是人脉，是无处不在却又处处不在的人脉！梁书记，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帮，我们没有给你任何的回报，作为我们来说，心里是不安的，就像你们说的，无功不受禄是一个意思！我们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心里同样存在不安！如果您不是莉莉的同学，我可能不会跟您说这些，正因为你和莉莉的关系，我才敞开了心胸和你说话的——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接受这套房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听范明鑫这么恳切地说了这么多，梁晓素心里也是感慨很多。 如果说帮助，她又帮了他们什么呢？ 第878章 一种享受 以她现在的职位和权力，在这件事情上说话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的。 她只不过借了李王的力量，更确切地说，是借了李王的嘴，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就在范明鑫刚才的话里体现出来了。 梁晓素没有想过，自己的一句话，再到李王的一句话，落实到范明鑫的身上，就能带来如此的经济效益！就能让他感觉到如此的不同凡响！权力杠杆撬出来的效果真是无法估量啊！ 难怪现在的人都会感叹，事儿难办！似乎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就没法到政府部门去办事儿了！现在的人，要办事儿首先想到的，不是去登门办事儿，而是想怎么去登门找人，找关系！先找到关系然后再去办事儿！ 无论是市井百姓办小事儿，还是诸如范明鑫这样的老板办大事儿，似乎都是一样的！没有关系，也就是范明鑫说的人脉，就办不成事儿！ 范明鑫对现在的办事儿规律有了深刻的体验，所以才会如此的出手阔绰，对梁晓素回报如此厚重的礼物！ 可是，这样的厚礼，梁晓素岂能接受？她又岂敢接受？ 以她现在的心态和所处的位置，她是断然不敢要的！ 似乎是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官人能过得那么的富贵潇洒，合着都是这些大的财团在给他们的奢侈买单！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李王。 李王在江南省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他的一句话，就能给一些人带来滚滚的财源！那么，他这一句话，该收到多少这样厚重的礼物啊！ 面对这样的考验的时候，李王又是怎么处理的呢？他是拒绝呢，还是收下？ 梁晓素很想知道！ 但是，这样的事情又岂是随便能知道的？ “范总，您客气了，我没有帮你什么忙，你别往心里去！能拿下马口高岭土矿山，是你范家的优能矿业本身就很有竞争力，这一点，你要有自信！”梁晓素笑着说。 “梁书记，谢谢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说实话，面对一些官员说的话，我从来不会感动，总觉得很虚伪，但是，你说的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让我看到自己的渺小，同时看到你的伟大，真的！为官者要是都像你这样，我们这块土地上就干净太平了！老百姓也就不会遭那么多的罪了——”范明鑫感叹道。 “范总，其实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的，真的，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这不是高尚，这只是做人做事的一种原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该要，更不能要！仅此而已！”梁晓素笑着说，“如果一个人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被认为是高尚，我觉得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已经严重发生了扭曲！范总，我不是跟你讲大道理，我也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公务人员。你能获得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采权，我很开心，我早就跟莉莉说过，希望优能矿业能给周边的村民带来福音，能让村民们体会到矿山带来的好处，让矿山造福这一片土地上的人民，而不是给他们带来伤害！这是我的一点愿望！” “谢谢梁书记，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做好这些的！你放心，优能矿业宁愿减少利润，也要造福周边百姓！矿山的开采已经开始了，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带您亲自去矿上看看，怎么样？”范明鑫很热忱地邀请道。 “好，我很乐意也很高兴过去看看！不过，先说好，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去，悄悄地去，悄悄地走，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知道吗？”梁晓素说道。 “呵呵——悄悄地去，悄悄地来？怎么搞得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范明鑫笑道。 心里却是觉得梁晓素这个当官的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他不知道是不是梁晓素刚上领导岗位的缘故，才能如此纯洁，一般的官员，在这个位置，那还不是敞开了吃啊，有多少吃多少！就怕吃不到！哪有像她这样到嘴的肉都往外推的！ 真心没见过！只是不知道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或者说再过一些时间以后，梁晓素还能保持如此的纯洁性不？ 他倒是想拭目以待！ 范明鑫果真开车带着梁晓素来到了马口高岭土矿山。 当车子开进马口村附近的时候，梁晓素几乎要惊呆了：这还是几个月前那个灰尘漫天，道路被毁的村庄吗？ 眼前的一切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时那条被淤泥壅塞成了河道的马路，已经变成了宽阔的大道了！而且路的两边已经种上了行道树，虽然看上去还比较小，但是，这已经让这条马路变得美丽多了！ 更为关键的是，眼前的这座矿山，当时那种乱遭遭的被掠夺式的开发的场面已经不再了。 只见被挖过的山头被整平了，成了一层层的阶梯式形状。那一片被开采完了的山体上，工人正在进行整理，把原先坑坑洼洼的山坡进行平整，似乎还在挖出一个个的树坑，难道是要重新进行绿化？ “梁书记，你看——”范明鑫指着远处的那个山头说，“那一处山头，如果我要继续开采的话，也还能掏出不少的矿土来，但是，这样挖下去，那座山就彻底废了，到时候就剩一个坑了，连树都种不了，所以，我决定停止不开采了，而是进行绿化，这样的话，慢慢被开采过的山头都绿化起来，这些地方将来就能变成一个矿山公园了——” 梁晓素高兴地点点头，说：“这个想法好，边开采边绿化，矿山开采完了，这个地方不是被毁了，而是成了一处新的风景点，这对于当地的居民来说，就是最大的福音！范总，我要代表马口村以及周边的村民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 “呵呵，梁书记，如果说谢谢，应该是我向你说谢谢的——真的，获得这片的矿山的开采权，是您帮了我的忙，我理应为这里的村民做点实事，好事儿！”范明鑫说道，“这座矿山，以及周边的开采权，都被我承包下来了，但是，请梁书记放心，我绝对不会为了利益而掠夺性开采，虽然说是开采五十年，但是，这五十年，放在我手里，我会精耕细作，而不是过度掠夺！我想好了，明年开始，我要在马口村兴建一座希望小学，先解决村里的孩子上学的问题，接下来，我要为村里兴建老年人活动室，让老年人能有个娱乐健身的场所，将来，我还要设立专项的助学资金，专门资助周边村庄的优秀学子上学，我要让优能矿业，真正成为造福一方百姓的优良企业，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要努力的方向——” 梁晓素笑着看了看身边的马莉莉，然后拍了拍了马莉莉的肩膀，欣慰地说道：“莉莉，你真是找了个好老公！范总，听着你刚才的话，我心里真的很激动，我似乎看到了马口村以及周边村庄的村民即将迎来的美好生活蓝图——你所讲的这些，可能是这些村民们从来都不敢想的！如果你真的都能来为他们一一实现，那么，你一定会是他们心中最伟大的人！老百姓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只要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能平安地生活，孩子能幸福地上学，他们就觉得很幸福了！可是，自从马口高岭土矿山开矿以后，他们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就像遭遇了噩梦一样，许多人有家不能回，有田无法耕种，被迫背井离乡，这样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地狱，就是噩梦！现在，这样的噩梦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看到现在的景象，我真的很高兴！我为这里的村民高兴，更为你们高兴！造福百姓的企业，才是真正有良心的企业！范总，我再次代表村民们谢谢你！” “梁书记，您过奖了，其实，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范明鑫笑着说。 三个人站在山头上举目远眺，感觉天格外蓝，心情格外好！ 看着那几台大型的挖掘机正在有序地工作着，想着几个月前这里发生的血案，梁晓素感觉自己有些恍若隔世！ 这个世界上啊，人与人的差别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同样是做生意赚钱，同样是开采这个矿山，顾强军和马三强这些人就恨不得能杀鸡取卵，一刀子下去，把所有的黄金都挖个干干净净！他们在获得暴利的同时，也收获了报应！上帝总是公平的，在让你得到某一件东西的时候，也会附带送给你另外一些东西。这就是他们为何那么惨烈的原因。 可是，范明鑫却懂得细水长流，慢工出细活的道理。 这座矿山，摆在这儿，只要你能好生伺候，同样是财源滚滚，何必那么心急？和周围的村民们搞好的关系，取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将来矿上想干点儿什么事儿，村民都能积极配合，对于矿山来说，那绝对是利好的消息！ 只有顾强军那样的傻蛋，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任何违背民众意志的事情，最后都不可能获得成功的！ 看到马口高岭土矿山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梁晓素由衷地感到高兴！ 站在这里，她突然有个强烈的心愿，那就是要让李王也到这里来看看！相信，他要是看到这里现在的样子，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王也是勤政爱民的官员，对于这样有良知的企业，李王是最欣赏！ 梁晓素决定，回省城后，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李王，让李王下次来这里看看，最好是，她陪着他一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幸福！ 能看到李王工作的样子，也是她的一种享受！ 第879章 对他不感冒 看了一圈儿，三个人开始往下走了。 范明鑫还告诉梁晓素，现在矿上的工人，他也绝大部分是招的附近的村民，实现他们在家门口就业的愿望。这样既能增加收入，又能照顾家人，一举多得。 虽然管理上会有些难度，但是，范明鑫还是坚持用了一部分当地的村民，也算企业对村民的一种回报。 梁晓素不断地点头，为范明鑫的这种做法叫好！ 坊间都说一些开矿山的老板很黑心，对待矿工都是非人似的折磨，根本就没有人性！但是，范明鑫给他的感觉却是一个很有良知的老板，不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矿老板。 梁晓素真希望，所有的老板都能像范明鑫这样，那么有爱心，有良知，能让企业多多地回报社会，造福人民，这样的话，民众的仇富心理也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下山的时候，梁晓素走到路口的时，被身后的一声喊叫给镇住了！ 大老远的就听到一声长长的喊声：“梁书记——梁书记——” 梁晓素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村民正朝这边跑来。 他们卷着裤腿，似乎刚从地里上来。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面前时，梁晓素惊讶地发现，居然是泉水大叔他们！ “大叔，您好！”梁晓素握着泉水大叔的手，激动地叫道，“看您的气色不错，现在大家都挺好的吧？” “梁书记，我听他们说看到好像是你来了，我还不敢相信！我说梁书记来了，我们怎么没听说呢？上次市委书记过来，还有人提前通知我们，要做好准备，梁书记来了，怎么静悄悄的，我们啥也没听说？后来看到你的背影，我才确信真的是你啊！”泉水大叔也激动地双手握着梁晓素的手说道。 “大叔，我是临时决定赶过来看看，没敢打扰你们呢！”梁晓素笑着说，“看到现在的这一切，我真的为你们高兴！” “梁书记，我代表村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啊！没有你，我们哪有今天是生活啊！”泉水大叔激动地说道，“你看看，现在的环境变化多大啊，好多青壮年也在矿上去工作了，我们应得的补偿也发下来了，大家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生活的幸福滋味儿！这日子过得啊，真是红红火火了！” 梁晓素听着泉水大叔这话，不断地点头，真是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梁书记，我还要请你转告那位省里的李书记，谢谢他帮我们说话，谢谢他为我们伸冤啊！那天要不是他在现场，我估计我们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有结果的！如果能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他，真是个好官员啊！梁书记，如果你能见到那位李书记，请你转告他，就说我们马口村全体村民谢谢他，感激他，永远记着他！他是好人！” 泉水大叔激动地说着，眼里居然有了泪花！ 梁晓素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大叔，您的话我记住了，有机会见到李书记，我一定转告你们的谢意！我还会邀请李书记来马口高岭土矿山看看，他一定也会为你们现在的幸福生活而高兴的！”梁晓素说道。 “好，好，那太好了！我们等着李书记的到来！我们一定热烈欢迎他！”泉水大叔激动地说道，似乎李成鑫马上就要来了。 泉水大叔邀请梁晓素去家里坐坐，梁晓素果真去村子里走了一圈，到泉水大叔家里坐了一会儿。 第一次来马口村，也是在泉水大叔的家里。 当时村民们个个都是哀怨的，是悲痛的，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而且有一位村民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是，今天看到这些村民们的脸上都挂上了幸福的笑容！ 阴霾终于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微笑！ 真好！村民们终于迎来了自己想要的好日子！ 离开马口村的时候，全村的村民都出来送梁晓素他们三个人了！ 梁晓素没想到自己悄悄的来，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啊！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梁晓素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似的！ 这一切，既真实，又像是梦境！ 以至于，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晚上，吃晚饭后，范明鑫先离开了，留下马莉莉和梁晓素自由行动。 马莉莉提议，要梁晓素陪她去逛逛信江市最繁华的时代广场。 那儿就是想上海的南京路一样，是信江市最有名的商业街，也是消费最高的地方。 梁晓素本来是不喜欢逛街的，但是，难得回来和马莉莉闲逛，也就答应陪着她浪费一下时间，消磨一段光阴了。 两人走在人潮拥挤的时代广场，梁晓素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来这儿逛过了。怎么感觉这儿现在变得这么热闹呢，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多人。 难道信江市的人都越来越有钱了，生活越来越好了，都很喜欢到这里来高消费？ 但是，信江市的工资水平是很低的，就工薪族拿的那点微薄的工资，到这儿的高档消费店里去买上一件衣服，可能这个月就得勒紧裤腰带生活了。但是，这么多的人扎堆在这儿，似乎都不差钱，梁晓素真心有些看不懂。 就像是省城的中山路那样，那么多高档的名牌商店，世界名牌，生意都能那么红火，这也是梁晓素无法理解的。 似乎再穷的地方，都有一处繁华的街道，而且那儿还往往是最热闹的！ 看着商店里那么精美的橱窗，梁晓素是没打算买什么。 可是，马莉莉是个购物狂，她最大的兴趣爱好，除了美容，就是购物！当然，购物很多时候，也是为了美容！ 跟着马莉莉来到了二楼，这一层是男装区。 梁晓素以为马莉莉是要给范明鑫买东西，只顾着跟着走了。 来到一间国际名牌的鞋包店铺里，梁晓素感觉自己走得有些累了，脚也有些疼了，就在休息区坐了下来，让马莉莉一个人去瞎逛去。 就在她坐下来没一会儿，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高高大大的，有型有款。 他目不斜视，直接到了鞋子专区，挑选了一双皮鞋，就转身过来要试穿。 这一转身，梁晓素才赫然发现，他居然是周家庆！ 周家庆似乎也同时看到了她，很惊讶地说道：“晓素！不，不，梁书记！” 梁晓素笑着站了起来，说：“周主任，好久不见，你是原来越英俊潇洒了！” “呵呵，晓素——不，梁书记，也学会幽默了——”周家庆笑着说，“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你还是漂亮，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周家庆目不转睛地看着梁晓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周家庆是那么的渴望见到梁晓素，甚至托人让梁晓素的姑妈递过话，就是想和梁晓素见个面，想和她来个非正式的相亲见面会，没想到梁晓素就是不给他机会，就是不和他见面！ 今天却在这儿不其然地遇上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呵呵，周主任亲自来买鞋子啊——”梁晓素笑着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就是不喜欢周家庆，从第一次在余河团县委见到他，她就对他不感冒！ 还曾经对她穷追不舍，后来她逃到了平安镇去了，才算是摆脱了他，没想到他到了团市委还是惦记着他，转到她姑妈那儿去了！居然让她姑妈跟她说要和她见面！ 梁晓素怎么回去见他呢？ 可是，今天怎么就能遇到他呢！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她本来是不爱逛街的人，这千年一回的事情，怎么就让周家庆给碰上了呢？太奇怪了！ “哈哈，可不是吗，得亲自买鞋子，因为鞋子合不合脚啊，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别人是无法代替的——”周家庆笑哈哈地说道。 他这句话让梁晓素一下子觉得很尴尬，怎么这么问话啊，真是白痴一个！ 买鞋子不亲自买，还能让别人买吗？再说了，周家庆还是个单身汉呢，不亲自买谁买？ 梁晓素也觉得奇怪，像周家庆这样的，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工作有工作的男人，怎么到现在还单着呢？怎么还没有结婚呢？这个问题，她实在有些不懂。 梁晓素看了看周家庆，没有吭声。 她起身走到马莉莉那儿去了。 马莉莉听得他们的对话，已经往这么走了。 “莉莉，我们先回去吧——”梁晓素想尽快离开这儿，不想看到周家庆了。 “为什么？还早呢？”马莉莉看了看手表，不解地说，“你不会像个小老太太似的，不到十点就钻被窝里去了吧？” “胡说什么啊，我是想早点回去陪陪我爸爸妈妈——”梁晓素说道，心里却在骂马莉莉怎么那么没有眼神啊，这点都看不出来了。 周家庆试完了鞋子，跟着走了过来，说：“呵呵，两位美女啊，幸会幸会！梁书记，这位是？” “这位是我同学马莉莉——”梁晓素说道。 “装，你就装！”马莉莉打了一下周家庆伸出去的手，骂道，“周家庆，你以为你把头发梳得这么油光铮亮的，还穿了个西服，打着领带，我就不认识你了？” “这——”周家庆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我认识你吗？” “你是我初中同学毛萍萍的表哥，我和毛萍萍在一起玩的时候，看到过你很多次，就你这样的，长点本事就不认识人了！”马莉莉继续调侃道。 周家庆是一点儿都没有印象了！ 第880章 不值一提 毛萍萍的同学太多了，他怎么会记得只见过那么几秒钟的马莉莉呢？ 可是，这个马莉莉怎么那么耳熟呢？ 听说教育局有个叫马莉莉的嫁了个富豪，前不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妞儿吧？ “你是那个前不久刚结婚的马莉莉？”周家庆试探着问道。 “正是本少奶奶，想起来了？”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怎么着，认识我们家的晓素？” “呵呵，何止认识啊！我们可是早年的同事，感情深着呢！”周家庆笑着说。 谁和你感情深啊！梁晓素心里说道，只想着马莉莉能快点走。 没想到这马莉莉却还不愿意走！ “那真是幸会幸会，你那婚礼可真是豪华，信江市第一位啊！”周家庆笑着说，“怎么样，今天既然这么巧，遇到了晓素，又遇到了新娘子，赏个脸，我请你们喝杯咖啡吧！” “呵呵，好啊，我正想去喝咖啡呢，这有个自愿买单的，我当然乐意啊，晓素，你说是不是？”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白了她一眼，说：“我没空，我要回家去了！” “唉，晓素，时间还早，急着回去干嘛啊，喝杯咖啡就走——”马莉莉拉着梁晓素的手，说。 “是啊，何必那么急着走呢？”周家庆说道。 马莉莉发现，周家庆看梁晓素那眼神果然不同一般，原来这家伙是在暗恋梁晓素啊！ 马莉莉不免多看了周家庆几眼，还行，容貌对得起观众，听晓素叫他周主任，哪儿的主任啊！不会是全世界最小的——班主任吧？ “晓素，去吧——”马莉莉正想看看周家庆接下来会怎么对待梁晓素呢！ 凭直觉，她感觉梁晓素和周家庆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种无法言说的关系！ 梁晓素似乎在逃避什么！ 马莉莉从来就喜欢看热闹，这回啊，她同样不想错过。 她倒是想看看，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帅哥想追梁大书记，会有什么用的举措呢？ 呵呵，这样的好戏，她真心不想错过！ 周家庆买了那双鞋，立即领着两位美女就往附近的上岛咖啡走去了—— 梁晓素是真不想和周家庆坐在一起喝咖啡！ 怎么这个马莉莉就这么爱凑热闹呢？ 走到半路上，梁晓素扯了扯马莉莉的衣服，说：“莉莉，别去了，我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晓素，你怕什么啊？不就是喝杯咖啡吗？”马莉莉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们之间有过不愉快？” “哪有啊？我就是想早点回家去陪陪父母——”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 周家庆站在上岛咖啡门口，笑嘻嘻地等着她们。 “晓素，你看人家都在那儿等着你了，这样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马莉莉看着周家庆那样子，又看了看梁晓素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梁晓素极其不情愿地跟着马莉莉走了进去。 路过周家庆身边的时候，周家庆那笑容，真让梁晓素不敢看。 来到楼上，里面很安静，只听得轻柔的钢琴曲在这个充满了浪漫气息的空间里轻轻流淌。橘黄的灯光下，偶尔看到卡座里一两对情侣喝着咖啡，正在柔情蜜意地窃窃私语。 这个地方，最适合恋人或是情人来约会。 只是，今天他们三个人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梁晓素本就不想给周家庆这样的机会，马莉莉还那么爱凑热闹，真是汗死了！ 马莉莉挑了一个最角落靠窗的座位。 梁晓素和马莉莉坐在一起，周家庆坐在梁晓素的对面，他依然笑嘻嘻地看着梁晓素。 “两位喝什么咖啡？”周家庆问道。 “我要拿铁，晓素，你呢？”马莉莉问道。 “我来一杯卡布奇诺——”梁晓素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周家庆。 周家庆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款款而来，柔声细语地问道：“请问三位喝点什么？” “拿铁一杯，卡布奇诺两杯——再加点小吃，玫瑰饼和鱿鱼丝——”周家庆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很快就离开了。 周家庆一直看着梁晓素，发现这么久没见到她，她真的变得更漂亮了。但是，还是一样的含蓄内敛，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很让人疼爱。 “晓素——”他想了想，还是直接叫名字比较亲切，叫梁书记总感觉很生分，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了，但是，他还是喜欢叫她晓素，“听说你去了党校学习，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梁晓素微微一笑，说：“学习都差不多，周主任不是也去党校学习过吗？” “呵呵，我充其量也就是在市委党校混过几天而已，要进省委青干班学习，那得好好努力提高自己，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周家庆笑着说，“倒是你，进步真的很快，一下子就成了省委的后备干部，不简单——” 梁晓素最不喜欢提及的就是这个话题，可是周家庆却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呵呵，你的进步更快，一步从县里跳进了市里，余河也没有几个人能和你比啊！”梁晓素笑着说。 “唉，我这只是换了个地方，级别还不是按部就班地走着，你是跨越式发展，潜力无限啊！”周家庆说。 马莉莉看着周家庆眼里只有梁晓素，立马就叫嚷道：“我说周家庆，你眼里只有当官的，我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坐在这儿，还是你表妹的同学，你就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啊？” 这——周家庆真是没想到这位姑奶奶是这么个火辣脾气，怎么这么直接这么冲啊！这和梁晓素比起来，真是冰火两重天！真不知道那位富豪怎么敢娶这么泼辣的女人，这不是弄了个母老虎在家里吗？他可不喜欢这款！他还是比较喜欢晓素这样文静的女人，看着很舒心。 “呵呵，对不起，我怎么能无视你的存在呢，你不说话气场都是无限大的了！”周家庆笑着说，“嫁了富豪真是不同凡响啊！说句话都像是打雷似的，惊天动地！” “这和嫁谁没有半毛钱关系！本姑奶奶一直就是这个脾气！”马莉莉说道，“周家庆，你现在哪儿高就啊？” “这——”周家庆真是看不懂了，马莉莉既然知道他是毛萍萍的表哥，怎么不知道他在哪儿工作？ “呵呵，我一个普通工作者，混饭吃！”周家庆说道，“不值一提！” “哼，怕我找你后门啊，这个还保密！”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晓素，他在哪儿？” 梁晓素白了马莉莉一眼，说：“团市委的办公室主任，周主任——” “哦，官职不小吗！和我们家晓素有得一比，我看你们啊，还真般配，都是大龄，又都是有官职的人，走到一起，真心不错！”马莉莉笑着说。 “胡说什么啊！”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家庆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很高兴啊！他是真心想得到梁晓素的芳心，这么几年下来，他也看过不少的女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梁晓素好，哪儿哪儿都好，找女孩子，他也按照梁晓素这个标准去找，可就是没找到一个像梁晓素这样的。 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咖啡和小吃。 马莉莉喝了一口咖啡，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听了一下，即刻说道：“好，好，行，那我一会儿就回去——” 挂了电话，马莉莉看了看梁晓素，说：“对不起，晓素，范明鑫有个朋友带着老婆过来了，需要我去陪一下，我先走一步了，一会儿让周主任送你回家吧！” “这个——”梁晓素很不解地看着马莉莉，是你要来的，怎么能半途溜号呢，这也太不仗义了吧？还让他送我回家，你什么意思啊？ “行，你先忙去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周家庆高兴地说道，本来马莉莉留在这儿就是多余的，她走了，他是求之不得啊！ “真对不起，临时有事儿，不得不走了，晓素，让周主任亲自送你，我还是比较放心的——”马莉莉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了，拐弯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梁晓素，那笑容真是意味深长。 马莉莉一走，周家庆就放松多了。 少了这么个母老虎，他觉得他和梁晓素之间就没有障碍了，可以大胆说话了。 “晓素，明天是星期天，正好我们都有时间，一起出去走走吧——”周家庆看着梁晓素说道。 “对不起，我明天就要回省城，那边还有事儿——”梁晓素直接拒绝道。 “哦，那就下次吧，下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约——”周家庆不以为意地说道，“说实话，晓素，我总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我很怀念那时候和你在余河团县委的那段日子，想起来很美好——” 这都是什么啊？在团县委怎么啦，不也是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为了躲你，我特意跑到平安镇去了，这点周家庆怎么就不明白呢？ “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对不起——”梁晓素起身要往外走。 “晓素，再坐一会儿，咖啡和小吃才刚上来呢——”周家庆说道，“晓素，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周家庆看梁晓素这样，索性直接问道。 梁晓素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很不好，可能有些伤了周家庆的自尊心。 她虽然不喜欢周家庆，但是没必要去伤害他，再说了，他喜欢她是他的自由，她可以不接受，但是，没必要伤害他。 第881章 走捷径 “不是，周主任，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想早点回家陪陪父母，我也一个月没回家了，难得回来一趟，一整天都在外面，父母心里会不高兴的！”梁晓素解释道。 “你真是个乖乖女，晓素，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不多了——”周家庆感叹道，“谁要是娶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句话说得梁晓素心里很是有些羞愧。 周家庆说这样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无意中戳中了她的痛处，让她心里很是难受！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连谈爱的资格都没有了，何谈做别人的老婆呢？ “好女孩多的是，周主任，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女孩一起幸福生活的，因为你也是个好男人！”梁晓素说道。 “呵呵，是吗？”周家庆开心地笑道，“我很高兴你能这么看我，晓素，给我一个机会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我对你很了解，你对我呢，也很了解，现在，我们又都有了一定的事业基础，像我们这样条件的人，能走到一起，真的是最好的组合——” “组合？最好的组合？”梁晓素从心里笑了出来，“婚姻就是一种组合吗？” “你不觉得吗？”周家庆笑着说，“婚姻就是一种组合，只不过是比较特殊的组合，而且这个组合会决定人未来的前途和幸福。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伴侣，就选择了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而且，对于我们这样从政的人来说，这个组合就更有一层别样的意义，那就是彼此之间的互助！组合得好，可以实现最大的双赢！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轻易地去走进这个组合，就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人！” 梁晓素没想到周家庆是这么现实的一个人！ 婚姻在他的眼里居然是个组合，而且要是一个双赢的组合！还要什么互助！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想找一个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女人！那他直接去找领导的女儿啊！信江市哪位有根基的领导，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儿，他就可以大胆去进攻，周家庆的条件也算不错了，借助这个跳板，可以实现腾飞！绝对少奋斗几十年啊！ 为什么要找她这样没有任何根基任何依靠的人呢？ “呵呵，周主任的婚姻观果真是与众不同！不过，依你这样的婚姻观，我倒是建议你可以走捷径，直接去当领导的女婿，这样的互助和双赢才是最大的！你觉得呢？”梁晓素盯着周家庆的眼睛说道。 周家庆微微一笑。 看梁晓素单纯，也能说出如此犀利的话来，这是他第一次领教梁晓素的威力了。 “呵呵，你说得有道理，也有人向我介绍过，我也曾经考虑过，不过，后来我想了想，我还是不能完全为了互助和双赢而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因为领导的女儿我实在没有一点儿兴趣，人活着总得为自己的幸福负责吧，再说，我也不认为那是双赢的，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还谈什么双赢呢？”周家庆说道。 世界上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好事都让你给占了啊！梁晓素心里想，既想要仕途腾飞，又想要爱情幸福，可能吗？ 不过，梁晓素可不想和周家庆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因为她觉得根本就没必要，还是趁早回家算了。 “对不起，周主任，我真的要回家了！”梁晓素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唉，晓素，我送你吧，我开车送你——”周家庆赶紧跟在她身后，买单后急匆匆地就出来开车了。 梁晓素站在路边，本想随手拦个的士回家，看到周家庆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就坐了上去。 “晓素，你家在哪儿？”周家庆问道。 梁晓素有点后悔坐上他的车上了，这样一来就让他知道了她家里的住处。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反正自己在家的时间也少。 再说了，如果周家庆真要找她，其实是很容易的，又何必往她家里跑呢？ “前进路中段——”梁晓素说道。 周家庆点点头，对于信江市这个地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前进路是个小道，那儿是老住宅区，看来梁晓素的父母一直住在单位分的老房子里。 周家庆慢慢开着，故意要把这段路拉得很长。 “晓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红灯路口，周家庆把车停下来，问道。 “什么问题？”梁晓素看着他。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也一直单着？”周家庆笑着问道。 “呵呵，和你一样，没找到合适的——”梁晓素笑道，“爱情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看来我们啊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 “我不这么认为，晓素，”周家庆看着梁晓素说道，“我觉得我们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至少我认为你就是那个对的人——” “周主任，你别再这么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如果可能，我在余河团县委的时候就会接受你——”梁晓素说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我们不合适，真的——” “晓素，别把话说得那么绝，你从来就没有和我相处过，没有对我进行深入的了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人只有相互了解才能增进感情，你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就说我们不合适，太武断了吧？”周家庆很不甘心地说道。 “绿灯了，走吧——”梁晓素提醒道。 周家庆这才开动车子，继续往前走。 有些人根本不需要去了解，就知道不合适，连最起码的感觉都没有，还谈什么相处？梁晓素真是弄不懂，周家庆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老是惦记着她这个不可能的存在呢？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和青春吗？ “我到了，谢谢你，周主任——”梁晓素说道。 “这还有段路到中段呢！”周家庆说道，并没有停车。 “真的到了，就是这儿，几步路转进去就到了——”梁晓素说，“你停车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晚上不安全——”周家庆说道。 “不用了，谢谢，就到这儿下吧——”梁晓素坚持要下车，周家庆也只好把车子停了下来。 他走下车去，想为梁晓素开车门。梁晓素却打开车门自己下车了。 “周主任，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路上慢点开——”梁晓素看着周家庆说。 “晓素，别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只想和你做个朋友，增进了解，难道也不行吗？”周家庆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周主任，你是很优秀的男人，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谢谢你，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梁晓素笑着说，“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周家庆很有些落寞地说道。 看着梁晓素走进去的背影，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一直在打听梁晓素的消息，得知她依旧单身，他心里真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想到梁晓素却对他还是这个态度。 他真的是弄不懂，自己究竟哪儿不招她喜欢了？论长相论学历论职位论人品，他在同龄的男人当中都算得上是优秀的了！可是，梁晓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连了解的机会也不给！他真的是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他也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这么多年，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不说是佼佼者，至少算得上是很优秀的了！如果他愿意，找一个漂亮的女公务员，那是绝对不费吹灰之力的！ 可是，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还有那些工作了几年，工作不见任何起色的女人，他还真是有点看不上！ 他就是觉得梁晓素很不错！人长得很清纯，而且干工作也很不错，现在到了副处级的职位，这是多么难得！如果他们能够组合在一起，以他们的发展势头，将来会是多么的强大啊！这样的组合，是绝对的双赢！ 可是，他就是无法得到梁晓素的芳心！这个小女人，究竟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信江市能和她般配的同龄人，又有几个？ 难道她也想和那个马莉莉一样，找一个富豪？女官员嫁给大富豪，这样的组合，似乎很少，不过，如果梁晓素愿意，说不定还真是有可能！ 这样想着的时候，周家庆就觉得自己算是彻底玩完了！ 想得到梁晓素，这辈子只能是做梦了！ 他叹了口气，开着车往回走。 这个晚上，是他从余河调到信江市来工作后，第一次见到梁晓素。 也是这次见面，彻底断了周家庆对梁晓素的念想，让他对自己的婚姻对象有了重新的定位和考虑。 既然梁晓素不愿意，那他真的可以选择一条捷径，那就是梁晓素说的，去当某位领导的女婿，这样的话，虽然感情不会很幸福，但是，官路一定会走得很顺利。 如果只能兼顾一头，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那么，就以官路为主吧，毕竟男人只要当了官，其他什么的都能手到擒来。 他就不相信，他得不到梁晓素，官路上他还跑不过梁晓素！ 如果有一天，他比她官儿大，如果有一天，她再次归位到了他的门下，哈哈，那一定会有好戏看的吧！ 呵呵，梁晓素啊梁晓素，咱们就走着瞧！ 第882章 涌起一股伤感 你今天可以看不上我，明天我就让你想看都看不到！ 周家庆心里憋着一股子的气，决定去实施自己远大的政治抱负！ 其实，命运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费尽心思想去得到的东西，往往就是无法得到！可当你一旦不执著了，某一天，说不定还真能出其不意地来到你的身边！ 周家庆就是这么幻想的，幻想着有一天，梁晓素能拜倒在自己的面前，那他就能雪洗今天的这口恶气了！ 只是，今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对吧？ 周一，梁晓素照常在党校上课。 李王的工作还是那么忙，梁晓素听他说这个周要召开全省厅级以上干部大会，李王是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估计这些天都得在会场上度过了。 李王说过，他的时间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就连他的人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以前梁晓素还没感觉到李王这话里的无奈，现在想想，才感觉到李王说这话的心情。 权力是个好东西，有了权力，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很多很多东西。在中国这个官本位的社会里，权力就像是个魔棒，像阿拉丁的神灯，让你梦想成真。 可是，一旦拥有了权力，也意味着你受到了约束，而不是一些人想象的那样，有权力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相反，权力越大，受到的约束越多，就像李王这样的，他的时间和他的人，都已经不自由了，他很多时候，想干点什么，却是无能为力的。 普通人的爱情，可以随心所欲，可以风花雪月，可以浪漫甜蜜，可以很多很多……可是，她和李王却没有这份简单的快乐…… 她有时候就很想很想简单地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挽着手在马路上散步，牵着手去市场买菜，过一种平常人的小生活。可是，这点简单的愿望，在她那儿，却成了一种奢侈，估计这辈子，他们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梁晓素还希望，李王能抽点时间，陪她去度假，去看海，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让彼此真正的来一次心灵的释放…… 虽然李王曾经说过，要尽量来安排这样的时间，要带她去看海，去度假，但是，她却很怕这也是一种幻想，因为李王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唉，不想了！ 梁晓素一个人漫步在校园里，看着秋风扫落叶的萧瑟，心里又涌起一股伤感—— 如果李王这个时候能在身边，多好啊—— 一片梧桐树叶被风吹得飘飘忽忽的，落在了她的脚下。 看着这片并没有完全变黄的叶子，梁晓素忍不住弯腰拾起—— 一树一菩提，一花一世界。 其实，一叶又何尝不是一世界？ 叶没有花的艳丽和芬芳，但是，没有叶的衬托，哪儿有花的美丽？ 不是所有的树都能绽放出娇艳的花朵，但是，却是所有的树都能有叶的茂盛，都能带来夏日的浓荫。这是花儿所不能比拟的。 都说女人是花，但是，梁晓素有时候就觉得，她不是花儿，她就是这样一片毫不起眼的叶。她的生命似乎从来都没有精彩的绽放过。 女人的生命中最灿烂的就是爱情，在该爱的年纪，轰轰烈烈地去爱一场，让自己的生命得到盛放！ 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从来没有轰轰烈烈过。 和王成的爱是青涩的，是单纯的，是美好的，但是，没有轰轰烈烈； 和李王的爱是刻骨铭心的，是不同寻常的，是五味杂陈的，但是，似乎也没有轰轰烈烈—— 当然，生活中其实多的是平平淡淡，轰轰烈烈只属于极少数的一部分人。 比如马莉莉，马莉莉的爱情就是轰轰烈烈的，她爱得大胆，爱得疯狂，爱得别具一格！ 有时候，梁晓素也会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马莉莉那样去爱，勇敢去爱？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人的个性所决定的。 梁晓素这样的性格，注定了就是温吞如水，平淡无奇；马莉莉那样火热的个性，决定了她的人生会比普通人灿烂精彩！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或许就是如此吧！ 把这片半青半黄的叶子捏在手里，梁晓素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晓素，想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梁晓素转过头，看到黄韵茹笑容灿烂地站在自己的身后，打扮得很是精致。 “呵呵，韵茹姐，我随便走走，你这是要出门啊？”梁晓素笑着问道。 “这么有闲情啊？”黄韵茹笑着说，“我一会儿出去吃饭，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儿，就和我一起去吧？” “不去了，你有你的事儿，我去不好——”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黄韵茹已经很多次带着她出去了，她觉得自己总是沾黄韵茹的光，有些不太好。况且，每次在黄韵茹那儿，她都会感觉自己有点突兀，似乎和黄韵茹的差距很大。 “没事儿的，出来学习不光是听课，还要多参加一些活动，多接触一些朋友，再说了，我这不是公务，是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你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去没什么的，况且你正好也没事儿，他们该出去的都出去了，晓素，一起去吧，跟我还客气什么——”黄韵茹说道。 “呵呵，谢谢韵茹姐，你是家人的聚会，我去就更不合适了——”梁晓素笑着说，她真不想去妨碍人家。 “没事儿，也就是我的表哥，今天来省里开会，正好有这个机会，他说和我见个面，吃顿饭，没其他人，一起去吧——”黄韵茹笑着说。 “表哥，开会……”梁晓素不解地看着黄韵茹，今天是全省厅级以上干部会议，黄韵茹的表哥来头不小啊！ “走吧，车子很快就来了——”黄韵茹挽着梁晓素的手往外走。 梁晓素不好再推辞了，跟着黄韵茹来到了校门口。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那辆黑色的奥迪车开了过来。 上车后，黄韵茹说：“去北江边上的维多利大饭店——” “好的——”司机一声应答，车子很快就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晓素，你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简单的吗？”黄韵茹看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简单？什么意思？ “呵呵，你啊，真像个回炉再造的学生，那么专心地学习，我们班里那些男生都说你是女神级别的人物了——”黄韵茹笑着说。 “女神？”梁晓素还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啊，还像个学生，哪像个处级干部啊！”黄韵茹笑着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你是女神吗？”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她。 “他们说啊，其他人的玩笑他们都敢开，唯独你，他们不敢轻易开玩笑，说你就像女神那么高贵——”黄韵茹笑着说。 “我——我没有啊——”梁晓素很是不解地说道，“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太喜欢凑热闹，从小就这样，不是故意不和他们开玩笑的——” 梁晓素知道，黄韵茹这是在变向地提醒她，提醒她注意和班里的同学保持一致，多参与到大家日常的活动中来。 其实，不是梁晓素不参加到他们当中去，而是有时候觉得和他们一起说话有些尴尬。 她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个腼腆的人，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场面，那些男同学个个都能说会道的，而且平时说的笑话都挺黄的，她真是没法参与到他们当中去说那些。 下课的时候，大家也会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儿，本来班里就男生多，女生少，男人们都喜欢把她们几个拉进去，但是，梁晓素只能听听，从来没法开口去接他们的话。 她知道说说这些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大家在学习之余放松放松，说说笑话解闷，寻寻开心什么的，可是，她就是不会讲这些。 不像黄韵茹，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话都敢说，梁晓素觉得自己和她比真是差远了！ 同样是女干部，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呵呵，晓素，这样的环境里，你还能保持这份腼腆，真是难得啊！”黄韵如笑着说，“官场里的男人是男人，女人呢，却早就不像女人了——” 梁晓素听这话更是有点不明白，怎么女人就不像女人了呢？ 黄韵如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可是，黄韵如还是个女人啊！而且是个非常有女人味的女人！ “韵茹姐，你在这话我怎么听得有些不明白——”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以后你就会明白的——”黄韵如说，“官场的女人，如果还是个真女人，那就无法在官场混了——” 真女人？难道黄韵如不是真女人？还有那么多的女干部，包括中央都有女首长，难道她们不是真女人？梁晓素真是不知道黄韵如今天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得这么高深莫测的，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遇上了堵车的高峰期，车子走得很慢，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北江边上的维多利亚大酒店。 这儿的风光还真是好啊！北江就在眼前，华灯初上，灯火璀璨的，说这儿是江南省的维多利亚港还真是不为过，北江两岸的风光，虽然比不上香港的维多利亚港，但是，却也算得上是江南省里最美丽的风光之一了。 第883章 别有一番风味儿 黄韵茹让司机先回去了，说一会儿表哥送她回去，就不麻烦小冯司机再跑回来接她了。 梁晓素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司机究竟是黄韵茹的呢，还是黄韵茹的呢？反正是看不懂！ 黄韵茹把梁晓素带到了十八层的天台上。 这里真是别有洞天，偌大的一个天台，绿树成荫，丝毫感觉不到秋的萧瑟，倒是有种进入南国异域风情的感觉。 这些植物，似乎都是人工精心培植出来的，放在这个透明的玻璃房子里，显得翠色欲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而且站在这个360度无敌天台上，北江的风光尽收眼底，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韵茹，你总算是来了——” 一位带着眼镜的高个子男子笑着迎了过来。 “表哥——”黄韵如高兴地喊道，“不好意思，堵车，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想早点儿见到你啊——”男子很热情地邀请黄韵如入座，然后看了看梁晓素，问道，“这位是——” “哦，表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青干班的同学梁晓素，余河县委副书记。这是我的表哥骆文昕，江林市市长——”黄韵如介绍道。 “你好，梁书记，这么年轻就在青干班了，不简单不简单，很高兴认识梁书记——”骆文昕主动向梁晓素伸出手来。 梁晓素笑着说：“韵茹姐说带我来一起和表哥吃饭，没想到我见到的是江林市的市长大人，真是幸会！骆市长好！很荣幸今天认识骆市长——” 梁晓素握着骆文昕的手，很淡定地说道。 “呵呵，什么市长不市长的，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骆文昕笑着说，“你也一样，职位不同，使命相同啊——来，梁书记请坐——” 骆文昕很绅士地替梁晓素拉开椅子，请梁晓素落座。 梁晓素有些受宠若惊了，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市长，这么有绅士风度。 现在做领导的，都习惯了别人的伺候，很少去亲自伺候别人了。 骆文昕还能有这样为女士服务的习惯，至少说明这个人修养不错。 “谢谢——”梁晓素说道。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啊，还真是有点累！晚上大家本来是要聚餐的，后来听说主要领导今晚有事儿，不能来和大家共进晚餐，所以，我就出来透透气儿，正好这么久没见到韵茹了，我们兄妹俩有日子没在一起吃饭了，这样的机会难得，我想这省城的第一顿晚餐，还是要和韵茹一起吃，没想到今天还这么荣幸，见到了梁书记，很高兴，来，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为我们的相聚干杯！”骆文昕举起杯子说道。 “好，谢谢表哥，心里这么惦记着我！”黄韵茹很高兴地说道，“表哥，你不知道，我在省城一待就是半年，时间久了啊，也觉得生活挺枯燥的，所以今天听说表哥来了，我特别高兴！这杯我们都干了！” “好，干了！”骆文昕说道，“梁书记，你呢？” 梁晓素有些为难，她是真不会喝酒的，不过，好像不喝的话，又有些生分了，于是硬着头皮说：“好，干了！” “呵呵，爽快！” 三人一碰杯子，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倒进了肚子里。 梁晓素感觉喉咙里瑟瑟的，真是有点难受。 骆文昕似乎看出梁晓素不太会喝酒，说：“梁书记——来，喝点汤！” “谢谢——”梁晓素接过骆文昕打的那碗汤，赶紧喝了一口。 “表哥——”黄韵茹看着骆文昕说，“真没想到你这次能扶正啊，这可是一个跨越式的上升，表哥，祝贺你！” 骆文昕看了看黄韵茹，也给黄韵茹打了一碗汤，然后笑着说：“谢谢韵茹！表哥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啊！表哥心里有数，这杯酒，咱们兄妹俩干了！一会儿表哥还要单独敬你！” “呵呵，表哥，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表哥能上这个台阶，对于我们整个家族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利好消息，表哥，你现在可是我们家族里职位最高，官位最大的人，大家可都得靠你罩着啊！”黄韵如笑着说，“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哦！” “韵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表哥我很多时候，全靠仰仗你，要说功臣，你可是我们这个家族的第一大功臣！真正罩着大家的，还是你！”骆文昕笑着说。 梁晓素听得他们两个打哑谜似的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罩着，什么功臣的，难道骆文昕这个市长的位置和黄韵如还有关系？ 黄韵茹一个小小的抚河市的团市委副书记，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这黄韵茹果真是有通天的本事啊！ 梁晓素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黄韵如了！ “表哥，快别说这样的话了！”黄韵如笑着说，“今天我们相聚，就是要庆祝你荣升市长的宝座！表哥，你才四十出头，在江南省的市长队伍里，也算是年轻的了。这年龄是个宝，表哥，我预祝你官路亨通，步步高升！” “谢谢表妹！表哥我会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的！我也祝福你，虽然你现在的职位不高，但是，你是潜力股，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只要用得着表哥的地方，你说句话，表哥一定全力以赴！”骆文昕说道。 “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黄韵如说，然后看了看梁晓素，接着说，“晓素，今天我把你带来，就是把你当一家人看待，来，我们再干了这杯酒！” 梁晓素听黄韵如这么说，很是有些感动，没想到黄韵茹对她这么好，都把她当成一家人来对待了！ 她赶紧站起来，和他们两人再次碰了碰杯，说：“谢谢韵茹姐，谢谢骆市长！” 再次干了第二杯酒之后，梁晓素也不再那么拘谨了，三个人很高兴地交谈了起来。 这顿饭晚饭吃得很开心。 骆文昕似乎就是专门要答谢黄韵茹似的，期间说了很多次感谢黄韵茹的话，并且邀请黄韵茹到江林市去考察，他说江林市有很多值得黄韵茹参观的地方。 黄韵茹答应，只要有时间，她一定到江林市去参观学习！ 梁晓素听得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他们这表哥表妹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既亲密又生分，既熟悉又陌生，既是亲戚吧又不像普通意义上的亲戚！反正这种感觉就是有点儿“若即若离”的！ 真心有些看不懂！ 晚饭结束后，骆文昕的司机把黄韵茹和梁晓素送回到了省委党校。 只是，梁晓素下车后，黄韵茹并没有下车。 黄韵茹说她晚上很少住在党校招待所，因为她在省城有住的地方。 其实，梁晓素知道，黄韵茹在省城有房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地方。上次黄韵茹的同学汪雁就是个地产大鳄，黄韵茹似乎在汪雁那儿还有几套房子。 这黄韵茹啊，真是有通天的本事！ 梁晓素不知道，还有哪个团市委的副书记，能有这样的能耐？可能除了黄韵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只是，黄韵茹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呢？难道她的身后站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大树？ 似乎是第一次，梁晓素的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说背后有靠山，梁晓素自认为，自己的靠山也不小了！可是，她怎么好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资源都没有似的？ 可黄韵茹呢？黄韵茹的靠山是谁，梁晓素不知道。但是，梁晓素看不得出，黄韵茹把自己手中的资源，背后的靠山的优势，发挥得是淋漓尽致！居然帮自己的表哥登上了市长的宝座！ 这得有多大的能耐？又得有多大的智慧？还得有多重的心机啊？ 而这些，似乎都是梁晓素毫不具备的！ 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白在官场混了！ 难怪那些男生会在背后说她是“女神级”的人物！难怪黄韵茹会说像她这样在官场还能保持这份腼腆的人真是难得！ 其实，这就是梁晓素的短板！ 她就是不懂得在官场利用资源，不懂得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圈子，不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一句话，就是不懂得为官之道！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梁晓素告诫自己，得多多像黄韵茹看齐，学会在官场行走，学会为人处世，学会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圈子！ 李王是她的靠山，但是，李王不可能一辈子都扶持着她，李王也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 当李王不再是她的靠山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如果没有自己的人脉和圈子，她的官路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对，必须好好像黄韵茹学习！ 梁晓素决定，就从和黄韵茹的圈子开始建立，从这期青干班的同学开始—— 人总得成长，有时候，看懂一件事儿，领悟一件事儿，似乎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顿晚饭，梁晓素就是这样的感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啊！ 周末，李王本来有时间，想让梁晓素过去陪他一天。 可是，班里正好组织大家去野游，梁晓素斟酌再三还是选择和大家一起参加活动。 如果是在以前，梁晓素宁愿舍弃班集体的活动，也要和李王在一起。但是，这次她却选择了前者。 第884章 开始撒娇 李王是她的心中最最重要的人，但是，李王不应该是她的唯一。 她现在明白这一点了，青干班的同学，将来会是她在官场行走的主要人脉。所以，她必须要和大家融为一体，不能再做“女神级”的人物，不能再为了李王，而放弃了这个集体。 李成鑫听说梁晓素要和青干班的同学一起出去玩儿，很是支持。 他笑呵呵地说道：“傻丫头，这回你是重友轻色了啊！为了大家，把李王都放脑后了！” “李王，我们第一次集体出去，你就吃醋啦？”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嗯，我当然要吃醋，你心里啊，没有李王——”李成鑫故意逗她。 “不是这样的，你乱说——”梁晓素着急地说道，“我白天去参加他们的活动，晚上回来就去看你！好吧？” “不好！我要你现在就来看我！”李成鑫偷笑着说。 “不要啦，我难得出去一趟的——”梁晓素解释道，尽量安抚李王，“晚上一回来我就去你那儿，你等我——” “呵呵，真是傻丫头，去吧，李王逗你玩儿呢！这是好事儿啊，应该去，李王支持你！不过，你在外面别那么傻乎乎的，得学得机灵点儿——” 呃~~~~梁晓素不知道李王也是这么看她啊！合着她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傻帽儿”啊！梁晓素真心有些桑心啊！ “李王，你真觉得丫头那么傻啊？”她很是傻乎乎地问道。 “哈哈——不傻不傻，我的丫头聪明着呢！别那么拘束，学会放开心情去玩，回来把快乐和李王分享！李王这儿也有一件好事儿等着和你分享呢！”李成鑫笑着说，心里觉得这个丫头真是傻得可爱！ “什么好事儿啊，先告诉我呗——”梁晓素迫不及待地说道。 “呵呵，等你回来说——”李成鑫刻意卖着关子。 “先说嘛——”她撒娇道。 “不行，不能坏了规矩——”李成鑫笑着说，“你先去好好玩儿，晚上回来再说——” “哼！坏人，不理你了！”梁晓素嘟哝着嘴挂了电话，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本来这个周末李成鑫有时间，可以安排回北京一趟。 毕竟上次欧晓丽特意来这儿给他过生日，他没有好好陪人家，还让她带着不愉快离开。 这件事儿在李成鑫的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欧晓丽是个高傲的女人，李成鑫知道，她心里一定对他有了看法。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了，感情没有出现过危机，虽然李成鑫经历过其他的女人，但是对欧晓丽的心是没有变的。 他心里始终把欧晓丽看得很重，因为他还是爱她的。 只是，自从和丫头在一起后，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从欧晓丽那儿分解出来了。至少是很大一部分分解出来了。对欧晓丽的爱，已经不是专属的了。 这段时间他偶尔打电话回去，欧晓丽虽然没有质问他，没有对他发脾气，但是，语气不如以前那么好了，李成鑫能感觉到，欧晓丽心里的那份疙瘩。 浴室里的那个项链，估计在欧晓丽心中已经产生了一根刺！只是，欧晓丽可以隐藏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没疙瘩，没意见！相反，沉默有时候比爆发更可怕！ 他应该回去安抚一下欧晓丽的。 可是，他就是不想回去，有丫头在这儿，他感觉自己的心无形中就被牵着。 丫头也总说他没有时间来陪她，所以这个周末他还是留下来了，想和她能多点时间在一起。没想到她却有集体活动，真是不凑巧。 不过，想到丫头能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儿，他还是很开心的。为丫头开心。 人一旦入了仕途，随着职位的升迁，其实真正的朋友越来越少了，真正的快乐更是越来越少了！ 梁晓素还年轻，才刚刚步入仕途，她的世界还相对比较单纯，还能拥有几个真心的朋友，还能有一份简单的快乐。 这是李成鑫很渴望的。 到了他这年纪，到了他这个位置，他都不敢轻易出去参加聚会了。 不管什么样的聚会，只要有了领导的参加，似乎都变味儿了。 就连同学会，都已经不是单纯的同学会了。当年那些同窗的好友、兄弟，到了这个年纪，能来参加聚会的，都是有权有钱的人，默默无闻的人，不会出现在同学会上。 而这些人的聚会，铜臭味儿势力气息太重！李成鑫参加了一次这样的同学会，就再也不想去了。 相反，他倒是很想见见那些没有出现在同学会上的老同学，他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只是，他现在这样的身份，还真不好轻易出现在老同学的面前。 人啊，一旦背负太多的社会头衔，就已经失去了自我。 所以，他现在很羡慕丫头的生活，很喜欢她的这份单纯。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丫头不从政，永远都这样，那才是最好的。 可是，如果丫头不踏进仕途，他又怎么能接触她？更何谈去得到她，拥有她？事情总是这样的矛盾！ 梁晓素跟着班里的一群人去郊外疯玩了一天。 这是她来青干班玩得最高兴的一天。无拘无束的，似乎又回到了纯真的学生时代。 大家虽然都是有一定职务的人，但是，在这里，每个人都褪去了权力的外衣，变得比较纯粹，所以，才能玩得那么尽兴。 梁晓素也是第一次褪去“女神”的外衣，变得疯狂起来了，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呵呵，原来“女神”也会玩疯狂！这群男生对梁晓素今天的表现真是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丫头疯起来，还真是不一般啊！看来环境很重要，在这种相对放松的地方，梁晓素的个性就显露出来了，她是一个拥有双重个性的人。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这是李王曾经写给梁晓素的一句话，用在今天的梁晓素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梁晓素放松了一天，满载着好心情来到了李王的别墅里。 小关把她送到门口后，很自然就离开了。 梁晓素敲了敲房门后，悄悄地躲到了一边。她要给李王一个“惊喜”！ 李成鑫知道是丫头来了，打开门一看，门口却是空的！ 咦？丫头呢？ 李成鑫朝外面探出头来看了看，梁晓素一下子从侧边蹦出来，抱住了李王的脖子！ “哦，你这丫头，吓了我一跳！”李王笑哈哈地拍着她的手臂说道。 这丫头，出去玩了一天，变得这么狂野了，居然敢吓唬了他了！ “怎么样，玩得高兴吧！”李成鑫笑着问道。 “嗯，差点就乐不思蜀了！”梁晓素搂着他的脖子说道。 “哦？那怎么回来了呢？”李成鑫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本来是要接着玩儿的，不过我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过夜，所以，我就回来了！”梁晓素笑着说。 “哈哈，傻丫头——”李成鑫抱着她走进了房间里。 “李王，你早上说有什么好事儿要与我分享啊！”梁晓素迫不及待地说道。 “呵呵，这个吗——你猜猜看——”李成鑫故意卖关子道。 “猜不到——”梁晓素撇了撇嘴，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告诉我吧，是什么？” “提示一下，和你的余河县有关的——”李成鑫说道。 “开发新城的项目批下来了？”梁晓素问道。 不对啊，这个批复似乎上个月就定了，没有异议了，不算是什么意外的好事儿吧！那是什么呢？ “呵呵，那个不算——”李成鑫说道，“那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文件的批复也早就下来了——再猜——” “猜不到——我投降，李王，快告诉我——”梁晓素拉着李王的胳膊晃动着，真像个小丫头那般开始撒娇了。 “呵呵——告诉你可以，不过有条件——”李王坏笑着说道，眼睛盯着梁晓素不放。 “好，你说，什么条件——”梁晓素傻傻地说道。 “先来一个香甜的吻——然后再——”李王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 梁晓素就知道李王会这么说，她很听话地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呵呵，这个吻不够深度，不够广度，不够裂度——不行——”他继续坏笑着说，“重来——” “讨厌——”她笑着说道，却是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 没想到这一下他顺势就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狂风骤雨般的吻顷刻间就让她眩晕了，她无法抗拒地闭上眼睛，和他的舌纠缠在了一起—— 一阵疯狂的吻过后，他才把她松开，然后满足地看着怀里的她：“这是对你今天重友轻色的惩罚，更严重的还在后面，一会儿接着算——” 看着他那坏坏的样子，她从心里乐了出来—— 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她就喜欢他这样有点坏的感觉，总是出其不意的给她一点儿小刺激，小惊喜，让她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意紧紧地包裹着她，这种感觉让她很享受。 “李王，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她搂着他的脖子，还是惦记着这事儿呢！ 第885章 实战打靶 “呵呵，傻丫头，来，给你看篇报道——”李成鑫从茶几上拿起今天的报纸，翻到四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同学的老公开发的矿山，做得不错啊！” 梁晓素拿起报纸一看！ 啊！真是天大的惊喜！ 整个四版都是关于马口高岭土矿山引进了优能矿业之后，进行科学合理的开采的报道！ 报道里配了几幅大照片，有矿山上的，还有村庄里的，以及周边环境变化的对照！ 真是写得太好了！这和她在现场看到的是完全一样的！ 她还想着要来告诉李王，把这个科学采矿带来的改变让李王也高兴高兴，没想到这么快报道就出来了，而且是专版报道！ 这个报道太有说服力了！ 如果梁晓素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杜秀青和林宇共同策划的。这篇报道是信江日报的采访部副主任邓年荣写的，这个人是信江日报的一支笔，当年从余河县委宣传部走出去的。 邓年荣把优能矿业对这座矿山以及周边村庄的影响和改变，都写得非常到位，重点突出了优能矿业的科学采矿，人性化管理，以及对周边村庄的改变，使得马口村马背村等等曾经最受打击的几个村庄现在发生了决然不同的变化。 矿山给当地的村民带来了直接的好处。 这是大家最希望看到的成绩。 优能矿业目前做得最好的就是这一点，可谓是得民心者得矿山啊！ 这片报道还配发了专门的评论，是江南日报的一支笔冯永斌写的——《矿山的巨变：从野蛮到文明》。 冯永斌也是从余河县委宣传部走出去的。 梁晓素仔细地拜读完了，在心里忍不住大声叫好！ 邓年荣采写新闻，冯永斌配发评论，这两位笔杆子，都是余河的精英，都是杜秀青的铁杆拥趸者。 这篇新闻报道在全省厅级干部会议期间刊发出来，对于余河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推介！对于市委书记林宇来说，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梁晓素由此可以肯定，这是杜秀青和林宇精心策划的一个报道！ 太有才了！太及时了！ “李王，我上周回老家去矿山看了，报道中写的这些，我都看到了，真的是和过去有天壤之别！”梁晓素看着李成鑫说，“我当时就想，到时候一定要请李王亲自去看看，如果你到了现场看到那里的景象，你一定会很欣慰的——曾经给村民带来无尽伤痛的矿山，现在成了造福一方的富矿，这个变化可以说是实现了我们此前的心愿，更实现了村民的心愿——” 李成鑫边听边点头，说：“我很仔细地看完了这篇报道，优能矿业能做到这样科学采矿，还能主动出资修缮周边村庄的环境，非常不简单，是个有良心的好企业！此前我跟你说的，引进先进的生产力，就是希望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没想到，优能矿业果然不负众望。丫头，我对这个矿山还真是产生了兴趣，开完这次会议，我准备接着下去调研，到时候一定到余河去看看，专门看看这座矿山——” “李王，那太好了！我代表余河人民欢迎您！”梁晓素抱着他的胳膊笑哈哈地说道。 “呵呵，我们的父母官开始在打感情牌了——”李成鑫笑着说，“我是希望，优能矿业的模式能够在全省范围内起到示范和推广的作用！现在太多的矿山出问题，一个是管理不规范，第二是私采很严重，第三是地方官员暗中操纵违规入股，第四是掠夺性开采，破坏生态环境，第五是安全隐患严重，随时都有发生重大安全事故的可能！如果矿山都能像优能矿业这样，做到科学合理的开采，做到造福一方百姓，那么，我们这个国家就要太平很多很多了——” 李成鑫说着说着，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同时也伴随着那么一丝无奈。 他自己也很清楚，很多时候，事情并不像想的这么简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江南省不是矿业大省，比起西部那些省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江南省的平和市，也是一个产煤的地方，那儿的许多煤矿，都是无序开采，非法开采，一旦出事儿，那就是大事儿！ 他有意要借优能矿业，在全省掀起一股整顿矿山的风暴！就算是难，也要做！ “李王，你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梁晓素深情地看着他，感受到了他那颗拳拳的爱民之心，“我代表人民感谢你！” “呵呵——”他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傻丫头，你的权力很大啊，一会儿代表余河人民欢迎我，一会儿又是代表人民感谢我！你啊，在我这儿只要把你自己这个代表做好就行了！” “怎么了，我不能代表吗？”她挑着眉毛说道，“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培养了我，立场更坚定——我，始终和人民站在一起——” 梁晓素这架势，把李成鑫给逗乐了！ 李成鑫睁大了眼睛看着丫头，没想到她还会唱这样的革命战争歌曲！八零后这一代人，貌似对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她们是听着流行音乐长大的！但是，李成鑫却是在这样的革命旋律熏陶中长大的一代人！所以，听到丫头唱着这首歌，他太吃惊了！ “丫头，你也会唱这个啊——”李成鑫笑着说，“不错不错，接着唱——” “呵呵，我就会这两句，其他不会了！”梁晓素笑着说，却闭口不唱了！ “小丫头，故意的！”李成鑫笑着说，“要说唱这个歌啊，李王比你拿手，你们唱的那些流行歌曲，我不会，但是，革命歌曲，我比你会唱！” “啊，真的呀！我倒是要听听李王唱歌，从来没听过——”梁晓素兴奋地说道。 “想听吗？”李成鑫问道。 “想！” “真想？” “真想！” “哈哈——想听可以，掌声响起来——”他笑哈哈地说道。 梁晓素立马用力地拍着巴掌！直到把巴掌都拍红了！ “哈哈，那好，下面请听男中音独唱——《打靶归来》——”李成鑫果然站起身，很一本正经地说道，接着就听到他浑厚的男中音响了起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的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米嗖啦米嗖 啦嗖米都唻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北京去 毛主席听了心欢喜 夸咱们歌儿唱得好 夸咱们枪法属第一 米嗖啦米嗖 啦嗖米都唻 夸咱们枪法属第一 一二三四—— 看着李王唱得那么投入，那么一本正经，梁晓素笑得几乎趴倒在沙发上！ 太可乐了！ 李王那一举手一投足的样子，配上这首歌，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老古董”！ 李成鑫一曲唱完了，却看到丫头笑得那么抽风似的，他走过来，一把抱起她，笑着说：“好你个丫头，居然敢笑话本大王，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哈哈，饶命啊饶命——”她在他怀里乱拱着，笑得全身直打颤！ 她不是有意要取笑他的，实在是他的样子太滑稽太可爱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笑神经，笑得肚子都疼了却还是没法停下来！ 她估计，李王可能很久很久没有唱过歌了，更没有如此一本正经地清唱过。虽然说他的样子很可乐，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唱得还是很不错的！ “饶命？不可能了！”他笑着说，“我让你笑话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你个小坏蛋！” “哈哈，别，饶命，求饶命！李王，饶命——”她依旧笑着说。 “不行，今晚我唱了打靶归来，我看哪，今晚一定要好好来进行一次实战打靶训练——嘿嘿——”他一把抱起她，大跨步往卧室里走去了—— 就听得丫头那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饶命，饶命，李王饶命啊——” 呵呵，看来今晚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啦—— ———————————— 一周后，李成鑫果然来到了信江市调研。而这次的真正调研对象，就是马口高岭土矿山的科学采矿模式。 为了迎接李成鑫的到来，县委书记杜秀青做了认真的部署和仔细的安排。 县城的主干道上被美化一新，摆上了只有节日才有的花儿。还有那些街头的灯箱广告，也全部进行了更换。 杜秀青把主干道上的广告，全部换成了石默洲项目的开发宣传，吕桦为此而设计的广告，点亮在了这个小城的最显著位置：石默洲——美丽新家园。 项目的效果图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唯美。 一座集学校，商场，银行，医院，政府，住宅，休闲于一体的大型现代化园林城区，美轮美奂地展现在余河人民的面前。 对于这个小城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多功能现代化园林城市生活，他们不仅仅是没有见过，简直是听都没有听过。所以，这个广告一出，这座小城就沸腾了！ 不管是买还是不买的人，都蜂拥到了石默洲的展示大厅里，去一堵石默洲美丽新家园的效果，去现场看看尚未开工的石默洲沙滩，他们无法想象，这样一片沙洲地，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那么美丽的大型现代化社区？ 第886章 特殊关系 杜秀青没有想到这个广告能带来这么好的反响，吕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看来，吕桦做事，真的是很有前瞻性。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局，出乎杜秀青的预料。 但是，更让杜秀青没有想到的是，邓年荣的这篇关于马口高岭土矿山的文章，能把李成鑫再次吸引到余河来，这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在做好了硬件上的布置之后，杜秀青把梁晓素也叫了回来。 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来余河调研，这对于余河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所有的班子成员都必须在家。更何况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特殊关系。 梁晓素接到杜秀青的电话后，即刻向班主任请假，在周一的下午赶回了余河。 李成鑫周二上午到信江市，然后由市委书记林宇和市长关晓春陪同，先去贵和市看看，下午赶到余河，正式调研是在周三的上午。 李成鑫把落脚点放在余河，而不是信江市，杜秀青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这说明梁晓素在李成鑫的心目中已经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梁晓素赶回来后，杜秀青再次召开了常委会，明确了这次迎接省委主要领导来余河调研的各项工作，以及每个人所负责的项目。 马口高岭土矿山的管理权在信江市国土资源局，真正汇报有关工作的，其实轮不到杜秀青，而是在林宇，或者说是新上任不久的国土资源局局长汤国防。但是，这毕竟是在余河的地界上，杜秀青这个地主也得有个非常不一般的接待姿态。 李成鑫能来调研，这对于杜秀青来说，该是多大的利好消息啊！ 范明鑫接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非常的兴奋。 他虽然不知道梁晓素当初是动用了什么样的靠山来帮他，让他那么轻松拿下了这个矿山。但是，这回听说省委副书记李成鑫要来矿上亲自调研，凭他的直觉，他觉得这位省委副书记似乎对他这个矿山很感兴趣，难道梁晓素就是通过这位爷来帮他的？ 这么一想，范明鑫就觉得自己这回和李成鑫的这一面见得真是意义非凡！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直接和这位爷攀上关系。以他范明鑫的实力，还真没有他搞不定的官员。 范明鑫把这事儿告诉了马莉莉，他有意让马莉莉去试探一下梁晓素。看看他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晚上，梁晓素就接到了马莉莉的电话。 梁晓素也猜到了马莉莉会给她电话，如果没有，那倒是有些奇怪了。 李成鑫来看马口高岭土矿山，对于范明鑫来说，那可是绝好的一次公关机会，梁晓素相信，范明鑫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晓素，你是不是回到余河了？”马莉莉直接问道。 “是的，刚回来——”梁晓素说道，“你的鼻子可真灵啊，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呵呵，这就是闺蜜的强大功效，因为啊，你的身上带有我的味道，不然咱们同窗那么多年，你以为是白白浪费时间啊！”马莉莉笑着说。 “胡说什么啊！是你的身上带有范明鑫的味道，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啊！”梁晓素笑着骂道，“说吧，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最高机密？” “什么最高机密啊？不知道啊！”马莉莉笑着说，“透露透露呗，老闺蜜——” “你就别装了，就你这鼻子，这么灵，还跟我装，是不是范明鑫告诉你了——”梁晓素笑着说，“这可是国家机密，不可外泄！” “呵呵，是的，哪天你到省委领导中央领导级别了，那我这责任可就重大了，只要有点什么机密的，我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你说这是好事儿啊还是好事儿啊？”马莉莉笑哈哈地说道。 “别贫嘴了，你家夫君这回可是要大展魅力了，李书记下来对你家这个矿山开采的模式非常感兴趣，让范明鑫备足了功课，好好表现一下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那是，那是一定的！你放心，范明鑫别的本事没有，嘴上功夫那还是很过硬的！”马莉莉笑着说。 “死妮子，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梁晓素笑着说，“明天领导就要来了，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我先挂了啊！” 马莉莉很满意地挂了电话，笑着对范明鑫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好好表现吧，范总，充分发挥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的功效，把李书记好好忽悠一下，说不定将来你的业务能在江南省铺开来，那可就是非常了不起啦！”马莉莉拍了拍范明鑫的脸蛋说道。 “呵呵，老婆，你放心，我范明鑫还真是嘴上功夫了得，不过，我可不止这一样功夫了得啊，你深有体会的，我这床上功夫也是了得的啊！”范明鑫抱起马莉莉坏笑道。 “你个淫才，跟你谈正事儿呢！”马莉莉捶打着他的胸脯骂道。 “我也跟你说正事儿呢，嗯——”范明鑫一把把马莉莉扔到了床上。 曹操说到就到了。 第二天下午，李成鑫一行在林宇和关晓春的陪同下，来到了余河。 李成鑫带来了省国土资源厅厅长魏建镁，省安监局局长马长乐，省委副秘书长龙华庭，还有李成鑫的秘书小关等人，队伍也是很浩大的。 下午的时间照例是去了开发区的一些企业参观，还去看了看石默洲，吕桦的石默洲项目展示大厅也刚刚开放，正好迎接李成鑫的到来。 李成鑫对石默洲的整体规划很感兴趣，对吕桦的设计也很感兴趣。 在听吕桦介绍石默洲的项目时，他频频点头，看着楼盘的模型，他高兴地说道：“看到这么美丽的城市建设，我真是感到很欣慰啊！以前出去欧美一些发达国家考察，我们都很羡慕人家，城市像个大花园，农村像人间仙境，现在看到余河新城的规划，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发展的脚步大大超过了欧美国家的速度，以前我们说赶欧超美，都觉得是一种梦，现在这个梦啊，就要慢慢变成现实了。我们的小县城，也能建设得这么漂亮，这么现代化，将来，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赶欧超美的！小伙子，好好干！” 吕桦得到了省委副书记的肯定，心里真是美滋滋的。 梁晓素站在一边，看着李成鑫工作的样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幸福。 虽然她不能真正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但是，她却为她的男人骄傲，她喜欢看到他工作中的样子，很亲民，又很有霸气！ 晚上，李成鑫入住余河大酒店。 林宇和关晓春就住在李成鑫的隔壁。 今晚，李成鑫要听取林宇和关晓春的工作汇报，梁晓素也就不能去陪他了。 第二天上午，李成鑫一行直接来到了马口高岭土矿山。 刚进马口村，就看到路口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省委领导莅临指导！ 车子往矿山里面开去，一路上都彩旗飘扬，上面写着：科学采矿，造福一方！矿山绿化，美丽家园！优能矿业，为民着想！等等标语。 梁晓素看到这些，感觉这范明鑫还真是下了点功夫。 上次她来这儿的时候，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这次搞得很隆重，不愧是迎接大领导的姿态。 车子在矿区大门口就停下来了。 范明鑫带着主要的管理人员站在门口恭候多时。 看到李成鑫的车子停下来了，范明鑫立即上前主动为李成鑫打开车门，然后十分恭敬地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地说道：“欢迎李书记莅临检查指导！欢迎欢迎！” “呵呵，这么年轻的范总啊！”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现在真是年轻人的天下，有头脑，有思想，有干劲儿啊，好！” “谢谢李书记夸奖！”范明鑫双手握着李成鑫的手，说，“听说李书记要来矿山检查指导工作，我这心里是既高兴又忐忑，说实话，我这矿山第一次迎接这么大的领导，真是非常荣幸！“ “呵呵，小伙子会干事儿，我看了你这儿关于科学采矿和对周边村庄的影响，很有感触，所以决定亲自下来看看——”李成鑫笑着说，“范总给我们带路吧！” 范明鑫和其他领导一一见过之后，立马跑到最前面为大家带路。 沿着一条新开发的台阶，穿过茂密的树丛，范明鑫把大家带到了最佳的观看点上，从这儿往下看，整个矿区的情况尽收眼底。 几台大型的挖掘机在被开采成了阶梯状的山坡上有序地工作着，和上次梁晓素看到的情况基本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不远处被开发完了的山体，上次还在挖洞，这次看到的却是已经种上了树苗，周围裸露的山坡也已经种上了草皮，看上去和周围的山林融为了一体。 范明鑫正在向李成鑫介绍他对整个矿区的规划，听得李成鑫频频点头。 听完了范明鑫的介绍，李成鑫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绕着这个矿区，他尽量地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力求看到更完整的矿区情况。 最后，来到工人住宿的地方，李成鑫走进板房里，看了看居住条件。 板房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很整洁，里面还安装了电视，空调，还有淋浴间，总体的生活设施还算不错。 都说矿区工人的生活条件很糟糕，但是，李成鑫看到的情况，却还算是满意的。 第887章 被引爆了 范明鑫说：“矿区正在规划建设一批员工宿舍，就在附近一公里左右的马背村，到时候，工人就不用住在这样的板房里，可以分到干净整洁生活设施更完备的宿舍了。在矿区的整体规划中，改善员工的生活条件，也是我们重点考虑的一个方面。” “好，要做一个有良心有责任感的企业，首先要确保矿山的安全科学开采。我们开发矿山，是为了获得利润，为了增加社会财富，但是，绝对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更不能忽视安全生产，安全生产是第一位的，确保矿工的人生安全；第二就是要矿工们享受到最好的福利待遇，让他们把企业当家，这样，员工的心才能和企业连在一起！矿山是个特殊的行业，矿工的工作辛苦，与城市隔绝，需要给他们更多的关爱——” 李成鑫站在那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马口高岭土矿山是露天采矿，安全隐患相对于其他洞采的矿山要少，但也不是不存在，所以务必要确保安全第一；第二，露天采矿最大的问题就是造成水土流失，环境破坏。不过，刚才看到的阶梯式开采，边开采边绿化的开采模式，让我感到很欣慰。能做到这样采矿，我们就对得起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这些宝贵的财富。这里原本是一座座青山，被活生生开膛破肚，挖掘矿土，如果不对被开采过的山头进行绿化保护，那么，以后这一大片青山就会变成一块块伤疤似的，印刻在这些青山之间，这样的话我们就对大自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所以，这一点，我要好好表扬优能矿业，要坚持做下去，让矿山开采之后，还是一片青山，那么，我们才能对得起老祖宗，对得起周边的村民，对得起大自然的馈赠！” “最后，我要说的是，矿山和周边村民的关系。以前这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就是因为矿山没有处理好和周边村民的关系，导致了恶性事件的不断发生，现在，优能矿业能为周边的村民着想，为改善村里的环境贡献一点力量，这是企业的良心，我们需要更多这样有良心的企业——优能矿业，为我们做出了这个好的榜样——” 李成鑫很有感触地讲了很多，讲得很动情，讲得很有水平，大家听了，都感触很多，热烈地鼓掌。 范明鑫中午要做东，宴请李成鑫一行。 李成鑫拒绝了。 他笑着说：“下次我还要来看，看看矿山的绿化，看看周边村庄的改变，记住，我会一直看着优能矿业的成长，别辜负大家对你的一片期望——” “谢谢李书记关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欢迎您下次再来优能矿业，我在这里等着您的检查——”范明鑫很是激动地说道。 李成鑫看来对他这个矿山还真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就是范明鑫今后的资本。 李成鑫发表了这一番讲话后，往矿区外面走去，准备乘车返回县城，下午赶回省城去。 正当他走到矿区大门外时，看到不远处一群村民正往这边小跑过来。 跑在最前边的，李成鑫似乎还有点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来，这老哥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是泉水老哥！ “李书记，您好啊！看到省里的车子来了，我猜就是您来了，所以放下手里的农活，我就急匆匆地赶来看你啊！”泉水大叔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们感谢李书记啊，感谢所有的父母官，让我们马口村改头换面，让我们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呵呵，老哥，很高兴见到你啊！”李成鑫也很高兴地说道，“生活好了就好啊，我们做一切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老百姓的生活好起来，让你们的生活富裕幸福起来！” “谢谢李书记，今天我有个大胆的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泉水大叔看着李成鑫说道。 “老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李成鑫笑着说。 “李书记，我知道你工作忙，不过我还是想请李书记去我们的村子里走一走，看一看，我们很多村民都想见见李书记——”泉水大叔很诚恳地说道。 “呵呵，好啊，我也想见见大家——”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然后跟着泉水大叔就往村子里走去了。 村民们听说李书记要到村里来了，都来到了村口迎接。 离村口还有一段路，就看到村民们站在路的两边，开始热烈鼓掌。 原本是因为李成鑫的时间安排很紧，所以就没有安排进村里去走走，没想到泉水大叔一句话，就把李成鑫拉到了村子里了！ 这是林宇和杜秀青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村民们夹道欢迎李成鑫，不停地叫着“李书记好！李书记好！” 李成鑫频频点头，不停地和村民们握手，看到村民们朴实的笑脸，他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前不久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冲击市政府的一群“刁民”，现在，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李成鑫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满足。 老百姓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能平安健康幸福地生活，没有那些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如今，他们这简单的心愿实现了，作为矿区的村民，他们还享受到了矿山带来的福利和好处，这如何不让他们高兴呢！ 而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李成鑫这位大官给他们带来的，是他为他们做主，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所以，他们打心眼里感激李成鑫！ 泉水大叔一直拉着李成鑫的手往村里面走，李成鑫很高兴地跟着他，却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沿着这条铺着石板的村道，泉水大叔把李成鑫一直带到了村子里的那个小广场上。 这里原本是村里的晒谷场，以前大家收割完了粮食，就会放在这里晾晒，以前这里是非常热闹的。 现在基本上的家庭都建了楼房，稻谷收割到家里后，都放在自家的房顶上晾晒，不用来回搬运，方便而又省力。 这个晒谷场也就慢慢变得冷清了起来。 现在，这个晒谷场的周围安装了很多体育健身设施，一些小孩子正在那儿玩耍。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健身广场了！ “李书记，您看，这是优能矿业为我们修建的，没事儿的时候啊，我们就到这里来坐坐，在树下面聊聊天，健健身，日子过得不比城里人差啊！”泉水大叔高兴地说道。 “老哥，看到你们的生活好起来了，我心里高兴啊！”李成鑫插着腰看着眼前的这些体育器械说道，“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生活就是要像你们这样，日子越过越红火，在农村，也能和城里一样！” “谢谢李书记，以前这些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啊！我们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李书记——”泉水大叔激动地说道。 “老哥，我们应该感谢你们啊，是你们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有意义，有动力，让我们时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时刻记住自己的使命，一个共产党人的使命，就是为人民服务，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李成鑫笑着说。 他边说的时候，边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人，大家都频频点头。 泉水大叔又拉着李成鑫看了村里其他的地方，比如老年人活动室，还有一个小小的阅览室，这些都是优能矿业修建的。 看来优能矿业为村子里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李成鑫对范明鑫这个小伙子的印象就更加不错了！ 这一趟余河之行，李成鑫收获很多。 回去后，他让龙华庭好好进行了总结，并且把优能矿业的模式作为最主要的一点，进行总结。 接下来，他要对全省的矿山进行一场清查和整顿。 只是，李成鑫没有想到，他的这场整顿，会无意中引发江南省官场的又一场大地震！ 无独有偶。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巧得让人几乎无法相信，但却又不得不信。 就在李成鑫从余河调研回到省城的第三天，一个爆炸性的事件从天而至：平和市安盛煤矿发生透水事故，89名矿工被困井下生死不明！ 省安监局局长马长乐接到这个消息后，顿时脸色煞白！ 谁都知道安监局局长这个位置不好坐，那就是个烫屁股的大火坑！马长乐坐在这个位置上，感觉自己是全身绑着雷管，随时都会被引爆的！ 没想到，这屁股还没坐热，雷管就被引爆了！ 这是重特大事故，马长乐即刻向省委吴书记做了汇报，并且按照程序，上报国家安监总局。 吴书记指示，由于省长舒侨丰正在国外考察，由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李成鑫任故事领导小组组长，汇同国土、安监、公安、消防，医疗，卫生等相关部门组成救援和指挥小组，即刻赶往平和市进行事故处理，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钱给钱，要尽一切力量，营救被困矿工，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李成鑫接到命令后，即刻带着国土资源厅厅长魏建镁，安监局局长马长乐，公安厅厅长雷斌，省消防总队队长庄惠照，省应急救援指挥专家雷震，卫生厅负责人等相关人员，即刻赶往平和市进行救援指挥。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马长乐，坐在车上，谁也不敢说话。 平和市位于江南省的西北部，属于山区。依托丰富的矿产资源，平和市虽处山区，经济在全省却是佼佼者。从省城到平和市，走全程高速也需要三个多小时。 安盛煤矿透水事故是发生在凌晨五点多，现在已经快八点了，等到他们驱车赶到平和市，已经接近中午了，而距离透水事故发生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六个多小时！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希望！ 第888章 很是压抑 但是，从省城到平和市只能走汽车，因为平和市没有机场！ 就连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要第一时间赶到平和市，也只能飞到平和市的临市江林市，江林市有一个机场，因为江林市是旅游城市。但是从江林市到平和市，也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李成鑫知道，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得到消息后，已经动身赶往平和市。 估计他们赶到平和市的时候，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也差不多同时抵达。 李成鑫示意司机，在确保安全的同时，尽量开快一点，他们必须要比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先到，否则的话，面子上就不好过去了。 只是，这路必须靠车轮子滚过去，没法一下子飞过去。 李成鑫面色严峻，车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马局，随时和现场保持联系，现在情况怎么样？”李成鑫问坐在旁边的马长乐。 “李书记，现场刚刚发来消息，已经调集了五台大型水泵在抽水，当地正在组织一切力量进行抢救——”马长乐回答道。 “89名矿工的情况如何？”李成鑫继续问道。 “这个……目前还是生死未卜……”马长乐沉重地说道，“透水情况很严重，现在还无法探明究竟有多深的积水，这89名矿工是否找到了安全的落脚点……” “庄队长，你即刻下令，调集最精干的消防官兵，到现场进行营救，抽水，挖掘通道同时进行——”李成鑫说道，“透水情况不明，井下很容易缺失氧气，时间一长，矿工无法自救，生命危险随时都会发生——我们务必多管齐下，尽一切能力营救矿工！” “是，当地消防官兵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营救——”庄惠照说，“我再命令他们调集设备进行通道挖掘，争取尽快确定被困矿工的位置——” 雷震是救援专家，对煤矿救援具有丰富的经验。 他接过李成鑫的话说：“透水事故的抢险救援，排水是根本前提。现在是要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做到最快最安全地排水。马局长说现场已经有五台大型水泵在抽水，看来这还是简单的向外排水，光是这一条排水渠道非常有限，现在，我们只能加快速度，尽快赶到现场，根据实际情况，确定更多更好的排水方案，争取尽快地为被困矿工提供生存下去的几率，水能排干，矿井能通风，矿工就有生存的基本条件，探明了矿工的位置，我们就能通过通道往里面输送食物，这样等待救援的矿工也就能安心——” 李成鑫看了看雷震，不愧是救援专家，说的都是专业技术。 是啊！89条生命啊！得尽一切力量进行营救！ 李成鑫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出现的是“89”这个数字！ 矿工都是青壮年劳力，89条汉子，就是89个家庭的支柱！任何一个人的遇难，对于这个家庭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何况是89个活生生的年轻的生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抢救他们的生命！ 在一切物质之上，人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安盛煤矿为什么会发生这么重大的透水故事呢？ 李成鑫的脑海里对于安盛煤矿似乎一直都是比较好的印象。 安盛煤矿是个老国营煤矿，两年前进行了资产重组，实行了股份制改革。据说引进了更为先进的开采设备，在江南省是最大的煤矿之一，每年为国家创造了非常可观的税收。 如果李成鑫没有记错的话，去年安盛煤矿还被评为全省安全生产先进单位。今天发生这样重大的透水事故，这无异于是最大的讽刺！ 但是事实是，这么多年以来，安盛煤矿确实从未出过这样大型的安全生产故事。 真是说什么什么就到，怕什么什么就来啊！ 李成鑫这刚想整顿煤矿的安全生产，就发生了这样重大的安全事故！ 李成鑫觉得，这上天啊，有时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些事情的发生，不然怎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这样的事情就来了呢？ “马局长，煤矿透水故事的原因有没有初步查明？”李成鑫突然问道。 “这个还在调查当中，情况尚不清楚——”马长乐弱弱地回答道。 煤矿哪会那么轻易就把透水故事的原因查明呢？马长乐很清楚，煤矿透水，一定和违规作业有关，如果每道程序都严格按照标准来操作，很多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但是，现在的一些煤矿，为了追求最大的效益，不愿意在每道程序上严格遵守，因为那样会耽误工期，影响到岀煤的效率！ 谁都知道，煤就是黑色的金子，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冬季的煤炭资源十分短缺，各地的火力发电对煤炭的依赖非常巨大，很多地方因为缺煤而无法供电供暖，对居民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马上就要进入春节，确保供暖和供电，是各个地方政府必须做好的民生工作。为此，就连中央最高领导人都下矿井，鼓干劲，和矿工们一起，鼓励他们多出煤，出好煤！ 在这样的情况下，全国各地的煤矿都加紧了开采生产，这挖出来的煤炭，不仅仅是钱，更是政绩！ 李成鑫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一会儿到了现场，还不知道会看到怎样凄惨的景象！ 李成鑫是第一次亲临出事煤矿现场去参与救援指挥，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马长乐随时和事故现场保持联系，不断地向李成鑫汇报现场的救援情况—— 直到李成鑫的车子赶到了事发现场，89名被困矿工依然还在井下，没有一人被救出来。 就在李成鑫下车的时候，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率领卫生，医疗，工会等相关领导人也赶到了事发现场。 李成鑫紧紧握着安监总局赵局长的手，面对这样的矿难，谁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几句简短的问候之后，大家即刻投入到紧张的救援指挥中去了。 现场的情况很复杂，虽然有公安消防甚至是武警官兵把手，但是，还是聚集了大量的矿工家属，这些人情绪十分激动，恸哭的，呐喊的，呼叫的，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 现场的排水力度还是很大的，只见五台大型的水泵正在不断往外排水，矿区附近已经成了一片泽国。现场的救援力量还是很大的，近一千人投入到了救援当中。 赵局长和李成鑫汇同中央和江南省来的相关救援专家，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经过多次考察、科学论证，制定了四条排水方案：一是从井下直接向井外排水，二是向井下空巷倒水，三是通过水平钻孔排水，四是地面垂直钻孔排水。 下午两点开始实施这四条新的排水方案，井下的水位很快就下降了。 晚上八点二十分，在被困井下十五个小时后，第一批35名矿工被成功营救了出来！ 现场顿时一片沸腾！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35名获救矿工被立即送往医院进行检查治疗，他们的身体情况稳定，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但是，还有54名矿工被困井下，而且，据被救出了矿工反映，他们是在比较高的位置，另外那些矿工，则分布在井下更深的作业面，情况一时又很不容乐观！ 另外54名矿工是否还安然无恙？这成了大家最担心的问题。 只要他们没有被水淹着，那么就一定有生存的希望！ “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安监总局的赵局长拿着喊话器对所有参与救援的人员鼓劲儿！ 凌晨五点左右，从地面往井下输送食物的通道被打通了！ 赵局长通过这个通道向井下的矿工喊话：矿工兄弟们，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正在竭尽全力进行救援！现在就向你们输送牛奶，请你们务必要坚持到底！我们一定能把你们营救出来，你们的家人正在外面等着你们！你们孩子正在喊着你们！同志们，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救援队伍从一千多人，增加到了两千多人！ 现场架起了小太阳，恍如白昼！ 所有领导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在现场就着矿泉水吃了点饼干充饥，现在营救矿工的生命几乎在和时间赛跑，早一秒救出他们，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电视里也在对现场的救援工作进行直播。 梁晓素吃完晚饭散步回来，还以为李王又下去调研了，今天一天也没有消息。 她打开电视，正准备拿起手机给李王打电话，却看到电视画面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王！是她的李王！ 她不可思议地站起来，走到电视机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平和市安盛煤矿发生特大透水故事！省委副书记李成鑫第一时间赶赴事故下场进行救援指挥！ 哦，李王果然去了事故现场！ 她上午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本以为会是省长舒侨丰亲自出马去指挥救援，没想到出去的又是李王！ 看到电视画面中李王那疲惫的身影，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感觉，梁晓素的心莫名的就有些心疼！ 第889章 无法入眠 这一天奋战下来，李王的身体已经有些透支了，晚上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很好的休息，还要继续战斗在现场的话，她真担心他的身体！虽然说他身体不错，但是毕竟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对他来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像这样突发性的事情，如果在现场连续工作几天，条件又是那么辛苦，她真怕他吃不消！ 不知道小关在不在他身边，会不会细心地照顾着李王？ 她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但是想了想，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接听她的电话的，给小关打？似乎又不太合适！ 想了想，她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如果他想她的话，有时间就会打开手机的。 李王，看到你在事故现场疲惫的身影，注意休息，注意身体！丫头想你，希望你好好的—— 发完这条信息之后，她继续关注电视上的直播报道。 可惜镜头之后就没有再对准李王了，而是播放现场的救援情况。 不一会儿就听到现场记者兴奋地说道：“在经过了十五个小时的连续奋战，第一批35名矿工被成功营救出来！他们的身体情况稳定，现在被立即送往医院进行检查和救治！目前井下依然有54名矿工被困，据初步探明，这54名矿工是在不同的作业面，具体位置还在进一步核实当中，请继续关注我们现场的报道！” 看着这个现场的报道，梁晓素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还有54名矿工生死未卜！李王这一晚上估计都要无法入眠了！ 梁晓素很了解他，李王从来就是一颗关爱百姓的赤子情怀！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心一定是很难受，很着急的！工人不升井，他无法入眠！ 梁晓素的心似乎也跟着李王到了现场，一个晚上，她都守在电视机前，关注事故现场的报道，希望被困矿工能尽快获救！ 可是，直到天亮了，依然没有营救出那54位被困井下的矿工！ 现场的救援似乎一下子又陷入了困境！ 国家安监总局赵局长和李成鑫一样，都是彻夜未眠，守在事故现场，指挥现场营救。 现场仍然在加大排水的力度，通过打通的管道往井下输送食物，尽量给矿工们补充生存下去的体能，只是，不知道这54名矿工，是否能够获取到这个管道输送下去的食物，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就是一时无法确定这54名矿工的具体位置。据分析，他们处在不同的作业层面上，所面临的危险当然不同！第一批升井的矿工，是在离洞口很近的作业面，当时正要升井，就发生了透水事故，他们迅速逃到了附近的高地上，逃过了被水冲走的一劫。 而另外54名矿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当时他们正在井下作业，透水如此严重，他们的情况估计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天亮了，矿区的嘈杂更加剧了。 一度停止了哭泣喊叫的家属，天亮后又开始了。 现场的救援人员进一步增加，调集了平和市所有的公安和消防力量参与现场营救，矿区周围还有大量的武警把守，确保营救工作的井然有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困矿工的生存希望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整整一天，营救工作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被困井下的54名矿工依然没有营救出来。 距离透水事故已经过去了整整40个小时！离最佳救援时间72小时越来越近了！如果错过最佳救援时间，井下矿工生存的希望就越来越小了！ 54名矿工的生命啊！想到这个数字，李成鑫的心就是痛的！ 四十个小时内，他就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根本无法真正入睡！ 期间，他拿出手机打开，看到了丫头发给他的信息，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虽说他是现场指挥的领导，可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又有几个？这个时候，人的内心都是脆弱的，丫头的这份惦记，让他感觉内心很温暖很温暖！ 他很疲累，但是，依旧给她回了几个字：丫头放心，我很好—— 梁晓素看到他的回复，眼眶顿时就湿润了！虽然她不在他的身边，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那份辛苦和煎熬！ 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她强忍着没有再发信息给他，只是关注着电视里的报道。 现场救援专家正在商议开辟新的救援渠道，可是井下的透水实在是太严重了，分四个渠道排水，水位依然无法得到大的下降！ 无可奈何，只有继续加大排水力度！ 再调集大功率的排水泵，开足马力进行排水！ 总书记从北京发来指示：要尽一切可能，营救出被困矿工！ 现场再一次开始了新的救援冲锋！ 直到第四天晚上，第二批28名矿工再次获救升井！这距离透水故事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96个小时！ 这28名矿工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他们被紧急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现场再次沸腾起来！大家都很受鼓舞！可是依然还有26名矿工被困井下，生死未卜！ 这26名矿工是在最靠近透水口作业的，他们的处境最为危险！ 救援工作再一次和时间展开了赛跑！ 最后，在经过了156个小时的紧张救援，最后26名矿工终于被找到，只是，其中的20名矿工，已经遇难！只有6名矿工靠着顽强的毅力，攀爬在作业面的峭壁上，才得以逃生！ 平和市安盛煤矿特大透水事故在经历了156个小时的生死时速赛跑，69名矿工获救，20名矿工遇难。 这在当时引起了全国媒体的高度关注！中央电视台全程进行救援直播，给江南省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李成鑫坐镇事故现场，那份煎熬和压力，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事故救援告一段落。国家安监总局要求彻查事故发生的原因，追究相关责任人的刑事责任！ 李成鑫是江南省派出的事故领导小组组长，直接负责事故原因调查。 这是李成鑫面临的第二个考验。 煤矿的安全生产，历来都是玩躲猫猫的游戏。何况安盛是平和市最大的煤矿，在江南省也算是纳税大户，对于这样一个企业，省里的态度如何，李成鑫尚未摸清动向，不敢贸然下手。 但是，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却在此等候事故原因的调查结果，各路媒体也在等待消息。李成鑫不得不向省委吴书记请示。 吴书记态度很明确：按照法律，彻查此事！无论涉及到谁，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经过反复调查，事故原因初步查明：安盛煤矿在建设施工中存在着严重的违规违章行为，主要表现在7个方面。该矿井下施工的200908工作面回风巷掘进工作面探放水措施不落实，掘进导通采空区积水，致使＋589米标高以下的巷道被淹，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安盛煤矿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 一是水文地质资料未查清，没有严格执行先探后掘、有疑必探的规定，井田内老窑积水情况未查清，就进行回采工作面巷道施工，没有按要求配备探放水钻机，未采取打钻探水措施；二是劳动组织管理混乱，为了抢工期、赶进度，井下安排11个掘进面同时作业，当班作业人员过度集中，且领导干部带班制度不落实；三是现场管理不到位，单纯追究产值、速度，忽视安全生产；四是施工安全措施不落实，工作面出现透水征兆后，没有按照规定采取停止作业、立即撤人等果断有效措施；五是隐患排查治理不力，特别是今年9月份以来200908工作面回风巷多次发现巷道积水、顶板淋水，但一直未采取有效措施消除隐患；六是施工组织不合理，违反施工组织程序，在矿井一、二期工程没有全面完成、主要排水系统没有建成的情况下，就强行施工三期工程；七是安全培训不到位，未对职工进行全员安全培训，新到职工未培训就安排上岗作业，部分特殊工种无证上岗。 李成鑫把事故调查的结果如实向国家安监总局的领导进行了汇报。 在召开安盛煤矿特大透水故事记者招待会上，国家安监总局赵局长如实向所有媒体进行了汇报。 很明显，这是一起因违规作业而导致的重大透水事故！当天下井作业没有领导干部带班，制度不落实，管理不到位，一味追求产能和效益，让20位矿工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使二十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从此天塌地陷！ 虽然矿上已经按照相关法律在逐步落实遇难矿工的赔偿事宜，可是，再多的钱又岂能换回鲜活的生命！ 更何况区区三十万的赔偿金如何能安抚一个家庭失去顶梁柱的伤痛？ 如果煤矿能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严格按照各项管理制度，在工作面出现透水情况后，就停止作业，撤离人员，这样的事情还能发生吗？ 应该说，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煤矿漠视生命的结果！ 救援和调查工作都暂告一个段落，纷乱的煤矿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用不了多久，这里就可以整顿后重新作业，照样挖出那一车车带血的煤炭！ 只是，李成鑫并没有想让安盛煤矿那么容易就通过整顿然后继续生产。 一定要借助这次事故，把煤矿漠视生命，无序管理的情况进行一次大整顿！当班领导不带班下井作业，就要进行问责！ 于是，一场针对安盛煤矿的大整改大调查开始了！ 第890章 绝不姑息 这一张网撒下去，李成鑫不知道会拉出什么东西来，但是，他已经决定，既然在撒网，就要撒个天罗地网，势必把这些问题一网捞尽，彻底解决！ 当然，愿望总是美好的，而事实呢，却总是异常残酷的！ 李成鑫也不会想到，这一网撒下去，居然捞出了惊天的大内幕！ 安盛煤矿的透水事故以20名矿工的生命为代价，暂时性落下了帷幕。 但是，在国家安监总局和江南省安监局的共同调查中，都明显地发现到，这是一起因为管理无序，领导不到位，一味追求经济效益而导致的矿难！ 也就是说，这20位矿工的生命是在矿山不顾一切后果进行大肆开采，无视矿工生命安危的情况下失去的！ 李成鑫对于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无法容忍，他不能任由矿山漠视矿工的生命，不能任由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情再次发生！ 从平和回到省城后，李成鑫把现场的情况向省委吴书记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这起重大的透水事故，让吴书记也是深感压力很大，连国家最高领导人都做出了批示，责成江南省以及全国各大煤矿吸取教训，进行安全生产大检查，严防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听完李成鑫的汇报后，吴书记面色严峻，他看着李成鑫，思忖良久，说道：“既然已经发现这是一起人为的安全事故，那就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听着吴书记的话，李成鑫心里有底了。 他想了想，说：“吴书记，据矿工们反映，安盛煤矿自从实行股份制改革以后，对于安全生产这一块儿，基本上再没有进行任何的投入，但是，对于产能的要求，却是比以前提高了两倍！同样的煤矿，同样的设备，同样的矿工，在同样的环境下开采，产能却要翻两倍，这样的开采模式，一定会出大事！如果煤矿还是这样进行开采，今后的安全事故，说不定还要发生，而且会更加触目惊心！而且，据初步的调查发现，煤矿实行股份制之后，产能翻倍了，上交国家的税收却是不增反降！这里面的问题，不仅仅是安全管理不到位，已经触及到了国家法律！” 吴书记看了看窗外，目光很是深邃。 良久，他才把视线转移回来，和李成鑫对视了一下，靠在大班椅上，他双手交叉在胸前。 李成鑫的话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临近春节，各地对于煤炭的需求量都在增加，这个时候责令安盛停产整改，对于企业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安盛煤矿是江南省煤矿的龙头企业，这个煤矿的行为对于江南省的整个煤矿行业来说，具有很强的示范效应。 春节临近，查处安盛，对于江南省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但是，20位矿工的生命以及将来的安全事项，却又让他不得不好好掂量，该不该好好查查安盛煤矿？ 股份制改革，是很多国有大型煤矿必走的一条路，其他省份早就实施了这样的改革，事实证明，改制后煤矿的产能提高了，效益比以前好了很多！改革是好事，也是必须要实施的！安盛也是重复了别人走过的路而已！ 当初安盛实施股份制改革的事情，在江南省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谁都知道，煤矿是个摇钱树，只要能够参上一股的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何况安盛是个年产里过亿的大型国有煤矿。 当时为了能够遏制个别领导把手伸进煤矿入股，他在班子会上也专门提到过，凡是领导干部里面，只要有人涉及到煤矿股份，实行一票制否定！如果不想要官帽，那就直接去当个矿主，倒也干净！ 他的这句话一出，煤矿的股份制改革就完全走了市场化的路子，当时还引进了民间资本参股，这样的模式还被中央点名进行了表扬。 没想到这个当时转改很成功的煤矿，两年后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这无异于在他的脸上煽了一季响亮的耳光！ 查！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还涉嫌偷税漏税，一定要彻查下去！ “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苗头，那就让相关部门好好去查查，一查到底！”吴书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行，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李成鑫领命而去。 李成鑫让省纪委书记严肃组织得力干将即日起秘密深入到安盛煤矿进行调查。 一个星期后，严肃亲自到李成鑫的办公室向他进行汇报。 严肃这个人人如其名，长得本来就很严肃。 大脑门儿，头发很稀疏，人高马大的，不苟言笑，似乎生下来就是干纪检这个行当的。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夹克，公文包夹在腋下，很是严峻地坐到了李成鑫的面前。 “李书记，情况已经基本查明，安盛煤矿涉嫌隐瞒生产数据，以此达到偷逃税收的目的；两年来已经逃税漏税达三千多万——而且，从账面上看，安盛还涉嫌大量转移公司资金，这些资金全部转入了两个不同的账户，一个户名是圣和贸易公司，一个是祥发进出口公司。从去年六月开始，累积往圣和贸易公司和祥发进出口公司转移资金达到8800多万元——” 说到这儿，严肃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李成鑫是不抽烟的，他看着严肃的表情，知道他后面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严肃抽了几口烟，看了看李成鑫，继续说道：“这两个公司，我们进行了核查，都是皮包公司，只有注册，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交易。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安盛转移资金。而这些被转进去的资金，大部分已经通过地下钱庄，洗到了国外——” 李成鑫的眉头蹙成了一个八字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安盛煤矿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安盛煤矿最大的股东是谁？”李成鑫问道。 “安盛煤矿两年前实行股份制改革的时候，引进了民间资本，据公司资料记载，当时来自江北省的一家叫隆昌实业的公司以注资五千万的形式，取得了安盛煤矿51%的控股权。而后来实际到账的资金却只有区区一千万！也就是说，这家叫隆昌实业的公司只用一千万就拿下了安盛煤矿51%的股权！安盛煤矿当初的评估资产大约是一个亿，五千万购买51%的股份离当时的标准本来就很低了。结果一千万就吞下了！这是惊天大内部！更离谱的是，此后这个隆昌实业又通过购买其他股东的股权，把自己手里的股份扩大到了85%，成了安盛煤矿绝对的第一大股东！”严肃看着李成鑫很严肃地说道。 李成鑫听得也是有些心惊肉跳的！这隆昌实业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公司法人是谁？能有如此大的能耐，玩这么一出偷天换日的游戏？ 李成鑫提出这个问题后，严肃看他的神情就更显得有些可怕了。 “李书记，这些天，我们就是在调查隆昌实业和圣和贸易，祥发进出口公司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隆昌实业本该注资五千万到安盛煤矿，到最后却只出了区区一千万，而且进入之后又拼命收购别人手里的股份？这是为什么？”严肃说着说着，脸色变得更加严峻了。 对啊，这是为什么？李成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他的表情，他似乎看到了这个背后隐藏着的惊天大幕！ “我们通过调查发现，江北省的隆昌实业也根本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公司，当初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注资安盛而临时注册的一个皮包公司，公司的法人是一个名叫胡丽清的女人。”严肃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继续抽烟。 胡丽清何许人也？ 李成鑫问道。 “是啊，胡丽清何许人也？有如此大的能耐，用一千万买下安盛煤矿51%的股份！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非常规操作，又如何能够实现得了？”严肃说道，“但是，我们通过调查，发现胡丽清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背景，身份证上显示她是香港户籍，今年38岁。实际上她的祖籍是江北省黎城县的，普通家庭出身，没有正当职业。早年在广东做过生意，但是，没有什么收获，后来嫁给了一个香港的老头儿，获得了香港身份，一年后和这个老头儿离婚了，继续回到广东，据说后来混迹在各大五星级酒店，依旧没有正当职业——直到摇身一变成了安盛煤矿的第一大股东，但是，她并没有出任董事长——董事长是我们都知道的，安盛煤矿以前的总经理陈原木，他拥有安盛煤矿10%的股份，另外百分之五是以前的副总经理黄胜利拥有，现在安盛煤矿的董事之一——” 说到这儿，严肃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看看，就是这个女人！” 李成鑫接过严肃递过来的照片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严肃不说这个女人是胡丽清，他是不会把她当个普通的女人来看，从这照片上一看，和香港那个以性感著称的明星钟丽缇几乎就是一个模样！ 那火辣的性感的身材，鹅蛋脸，尤其是那一双会勾人的眼睛，还有那张性感的嘴唇，凭着李成鑫男人的直觉，这个女人，太会勾人，太会来事儿了！她要是想勾上哪个男人，估计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抵抗力，还剩那个百分之一是有生理缺陷的！ 第891章 难辨清白 “这个是胡丽清？”李成鑫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看都像是香港的性感明星钟丽缇——” “哈哈——”严肃终于笑了出来，“李书记也知道有这么个性…感的明星啊！” 李成鑫被严肃这么一笑，也不自主地笑了起来：“呵呵，都是男人，谁不喜欢多看漂亮的女人一眼，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当年看钟丽缇那就像是看女神一样啊，老严，你不是啊？” “哈哈——我是我是，我承认我是，”严肃笑道，“这就是我们男人的软肋啊——” 李成鑫看着他，立刻意思到严肃这话里的意思了！ 胡丽清是勾住了哪位大人物？ “继续深入查清楚胡丽清的情况！”李成鑫看着严肃说道。 “这正是本案的焦点所在——”严肃说，“圣和外贸和祥发进出口公司的法人也都是胡丽清，通过地下钱庄洗走的钱，正是胡丽清在香港的账户，然后再转移到了加拿大的一个私人账户——”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李成鑫不由得发出感叹！ 可是，这个没有正当职业的女人，是谁让她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明目张胆地侵吞国家资产，转移巨额资金呢？ 太奇怪了！ 李成鑫在大脑里搜寻着有可能有关联的人物，但是，他都一一地给排除了，不可能，绝度不可能啊！ “老严，既然已经查到这儿了，接下来要抓紧时间，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对这个胡丽清进行跟踪和调查——”李成鑫说道，“另外，对安盛煤矿现在的董事长陈原木采取了必要的措施吗？” “陈原木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但是，他对胡丽清的事情是绝口不提，他说胡丽清是第一大股东，她对公司的财务拥有绝对的知情和控制权，财务都是她的人，对于公司转移资金一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财务总监马文君说他是接受胡丽清的命令，遵命把钱转出去的，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知——”严肃长叹一声说道，“这些人现在形成了一股势力，拧成了一股绳，谁也不会轻易开口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最近胡丽清似乎消失了，她是香港户籍，出入境非常容易，现在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严肃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着急，密切监视陈原木，黄胜利和马文君，他们一定知道内幕，但是还没到说的时候，我相信胡丽清一定会回来的，安盛煤矿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风声平息了，她就该回来了，你密切关注她的动向——”李成鑫胸有成竹地说道。 “是——一有消息，我即刻向您汇报！”严肃依旧很严肃地说道。 严肃离开后，李成鑫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就是胡丽清这个女人的样子。 究竟她是披着谁的权力外衣在寻租如此大的腐败呢？一千万吞下了安盛煤矿！ 是江南省内部的？还是更高一级的领导？ 这个谜团在李成鑫的脑海里萦绕着。 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中，无法再深入下去了。 陈原木，马文君决口不说，胡丽清又消失了，事情一时间无法进展下去。 李成鑫依旧埋头在日常的工作中，时不时会过问一下严肃，案子的进展情况如何。 得到的消息却是依旧没有进展。 梁晓素有空还是会到他这儿来陪着他，在享受二人世界的美好和幸福的时候，李成鑫丝毫没有感觉到，一只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身边。 周二上午，李成鑫像往常一样，早锻炼后去上班。 小关把整理好的信件，文件和报纸放到了他的案头。 李成鑫随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封信。 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里面的东西很厚，摸上去似乎不像是纸张，更像是相片什么的。 李成鑫看了看信封的落款，空的，没有邮寄地址，再看看邮戳，就是昌北市本市寄出的。 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信件。 他撕开了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当那几张照片呈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大脑即刻一片空白，后背不自主地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照片上丫头欢快地搂着他的胳膊，亲吻着他的脸颊！还有他用手搂着丫头的腰，眼睛看着丫头是满满的爱意！ 这样的镜头连续性的动作，一大叠的照片就像放电影儿似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哪儿弄来的这些照片？为什么会有人有这样的照片？ 李成鑫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桌子上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他和丫头哪儿都没去，唯一一次吃饭还是分开去的御品阁，根本没有在外面同时出现过！他料那个御品阁的老板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儿，也不敢跟他玩这样的猫腻！ 再说，丫头和他在一起这事儿，只有小关知道！就连宾馆里他最信任的那几个人，他都尽量避免让他们看到丫头！ 可是，可是，这么活色生香的照片，怎么会被人拍到呢？ 李成鑫百思不得其解！ 愣了大概有那么几分钟，李成鑫总算是慢慢冷静下来。 他仔细地看了看照片的背景，这就是在他的住所门口拍的！就是丫头每次进门的时候，那几秒钟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的住所门口已经被人安装了监控设备！ 李成鑫的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宾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人盯梢到了他的老巢门口！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奶奶的，他非得要把这些狗日的揪出来不行！ 他气得有些发抖，随手把那个大信封抓在手里，却看到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纸！ 他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如果你罢手，这些东西就会自动消失，否则——鱼死网破！ 呵！原来是有人已经害怕了，提前跳了出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一定和安盛煤矿有关，而且一定就是那个最关键的人物！就是让胡丽清披上权力外衣进行腐败交易的那个“大人物”！ 此前，李成鑫还怀疑过这个人有可能是上一级更高的领导人物，这么看来，这个“鬼”就在江南省内部！而且就在他的身边！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子到处找你毫无踪影，你却自己跳出来了！ 李成鑫把那些照片收起来，然后把小关叫了进来。 小关进来后看到李成鑫的脸色非常难看，顿时心里一惊！这一大早老板怎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看到什么东西了？ 写给老板收的信件他都没有拆开，只是大概整理了一下，把一些比较重要的放在了上面。今天早上他看到有一封大牛皮信封，看起来像是个比较重要的文件，他就放在了上面。 难道老板是看到那封信就生气了？ “小关，你去查一下，这个信封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然后你去我的房间门口看看，发现了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李成鑫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小关来不及多想了，领命即刻就出发了。 他先是到老板的住所门口看了看，发现在房门口正对面的墙上，那个天花板里有个小洞口。他叫来了酒店的经理，从天花板里取下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小关被吓得几乎傻了！ 这他妈的是谁啊，居然敢对老板下这样的黑手！这个摄像头什么时候藏在这儿的？又是怎么藏在这儿的？ “刘经理，请你把附近的监控好好看看，有什么可疑人物进入过这栋房子，老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非常生气！务必要快，尽快找到那个安装摄像头的人！”小关把刘经理好好的训了一顿。 刘经理也是被吓得不轻！这些领导的房门口都没有安装监控，这是纪律！但是路口有安装，只是这经过路口的人太多了，怎么能判断谁就是进来安装摄像头的人呢？ 这个事情弄起来很是棘手啊！这他妈的是摊上大事儿了！ 虽然是这样，不过他还是得满口答应道：“好，我立即去查，马上就查！” 小关拿着那个摄像头，坐进了车里，就给李成鑫打电话了。 “老板，在你的房间门口的天花板里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我已经让刘经理去调看监控录像了，稍后就会有消息——” 李成鑫猜就是这样！ “信件呢？从哪儿寄出来的？”李成鑫问道。 “我现在就去邮政总局，让他们调查这个邮戳——”小关回答道。 “快去——” 李成鑫恨不得即刻找到这个王八蛋！然后把他碎撕万断！ 他妈的，跟老子玩这么阴的手段，居然把摄像头安装到了我的房门口！那屋子里呢？是不是也会有？ 想到这里，李成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他妈的哪儿都不安全啊！能在门口装，就能到屋里去装！屋子里也得排查！看来，今后得时刻提高警惕！ 李成鑫看着这几张照片，心头的怒气不断地升腾起来！ 这些照片，不知道这个王八蛋还发给了其他人没有？欧晓丽那儿呢？还有中纪委呢？如果这个人往这两个地方再寄一份的话，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首先是欧晓丽那儿，他就无法解释得清楚啊！上次欧晓丽过来，已经是带着非常的不愉快离开的，现在若是再看到这样的照片，他就是有一百张口也难辨清白啊！ 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如果这样的照片寄到了中纪委，他的麻烦就有些大了！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当事人极力否认，那也会弄出一身骚来！ 第892章 有点憋屈 谁都知道，党员干部的作风问题是最敏感的问题！经济问题是最致命的问题！如果作风问题揪住不放，就算是不致命，也得脱层老皮啊！明年的换届，他就别想那么顺理成章地上位了！ 真是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怎么就没有想到别人也会对自己下这样的黑手呢？ 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人家居然把枪伸到了他的家门口！这委屈受的，真他妈的有点憋屈！ 李成鑫无论如何咽不下去这口气！ 不一会儿，小关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老板，这封信是从青云区一个小邮局寄出来的，邮寄的对象已经没法找到了，据他们分析，这个人不是在邮政大厅里寄出去的，而是封好了直接放进路边的邮箱里，因为邮政大厅里有监控录像，根本没有找到这个时间点里寄出这封信的人——”小关说道。 看来，这人做好充分的准备，知道规避一切可能被监控到的场所，道行很深！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宾馆，看看那边的监控查得怎么样？”李成鑫说道。 小关只好马不停蹄地赶回宾馆，直接找到刘经理。 刘经理把最近一周的录像都调出来了。 就在进入李成鑫别墅附近的一个路口，那儿有个360°的摄像头，可以全景拍摄到进入这个区域的所有人员。 但是，这一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要一个个识别，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小关坐在电脑前，对所有的来人都进行的仔细地辨别。 他发现，每天经过这个路口的人，其实都差不多是同样的群体，比如他自己，还有李成鑫，还有酒店的服务人员，还有一些其他省市的官员，这些人的衣着都很得体，走路的姿势都很正常！ 从最近一天的一直往前看，小关发现了，就在上周一的中午，有一个穿着很不一样的年轻人进入了这个视频监控区域。 他穿着夹克上衣，领子还竖起来，遮住了下巴和嘴，带着大沿帽，还有大大的墨镜，走起路来很谨慎。 可惜视频只能看到他拐过了那个路口，无法看到他是否进入了老板的别墅门口！ 但是，小关可以肯定的是，就是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人在门口的天花板里安装的摄像头！ 大中午的时候，一般很少有人出来。 酒店如果没有刻意去关注的话，是很难发现这个人的异常举动的！ 况且，这个人一定是训练有素，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安装好摄像头，就那么几分钟的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 “锁定这个人，把这一段录像截下来！”小关对刘经理说。 最后，小关带着这个录像资料回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李成鑫看了这个影像资料，说：“把他交给公安厅长雷斌，让他看看这个人是谁！” “是！”小关即刻打电话给了雷斌。 雷斌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看了这段录像，雷斌也压力山大！ 要通过这个录像来找到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大海里捞针的感觉！五官看不清，走路的姿势刻意装出来的，只知道身高和体型，这样的资料要想破案，还真是难度不小啊！ 雷斌本想问，这人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查他？ 可是，看李成鑫那表情，还真有些瘆人！他也就把到嘴的话给咽回去了！ 李成鑫看着他，想了想，说：“晚上到我的住处来，带上仪器，看看我的屋子里是不是有暗器！” 哦！雷斌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成鑫的意思！感情这人涉嫌暗算李副书记啊！这胆子也够大的啊！只是，一看这人就知道是个训练有素的老手，懂得如何规避风险！ “行，晚上我八点过去！”雷斌点头应承道。 这些狗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成鑫在心里骂道。 吃完晚饭后，丫头又发了一个信息过来，她想过来陪他。 这个时候，就是心里再想，也得忍着！ 李成鑫只回了她两个字：很忙—— 梁晓素看到这个回复，心里郁闷了好一阵！ 很忙！怎么突然间又很忙了！白天很忙，晚上还很忙吗？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了李王有什么事儿，可是又不好多问。 他的事情，她都是不敢过问的，也从来没有问过！ 他们之间，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谈工作，只谈书法啊，谈琐事，谈爱…情！ 似乎很单纯，也很美好！ 只是，李王怎么突然间变得有些冷冰冰的呢？梁晓素心里很是有些失落。 晚上，雷斌准时来到了李成鑫这儿。 他带来了最先进的探测器，把李成鑫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包括窗户上，房门口，卫生间，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探测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来，那个人还没有深入到他的腹地，只是在他的房门口打了一枪，对他进行了一个小小的警告！ 如果他住手不再彻查下去，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否则的话，就是鱼死网破！ 但是，李成鑫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就此罢手！既然要玩，那就玩到底！ 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就算是他和丫头之间的事情有不对，但是，他们之间却是纯粹的，没有任何的交易，他没有让丫头通过他而进行什么敛财买官拉皮条，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不像有的人，利用晴妇进行大肆的腐败，侵占国有资产，通过地下钱庄进行洗钱！ 这样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打掉这样的蛀虫，国家财产将遭到大量的侵蚀和洗劫，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样的人最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亡国外！ 他们现在洗钱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在国外过上奢侈的生活！ 国家的很多资产，就是这样被这些蛀虫给洗劫出去了！纳税人的钱也是这样被这些蛀虫给侵吞了！媒体曾经报道过，近几年4000贪官外逃人均卷走1亿元！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而且，媒体公布的这个数字，还是保守的，实际上的数据远远超过这个！ 触目惊心的数字！ 李成鑫不是斗士，但是，这件事情却让他无法平静，他一定要和这个人“玩”到底！ 就在李成鑫决心要和这个黑暗中向他开枪的人来一场殊死的搏斗的时候，欧晓丽的一个电话，让李成鑫马不停蹄地飞回了北京的家里。 一路上，李成鑫都在回味着欧晓丽电话中说的话：成鑫，回家吧，妮妮回来了！ 妮妮回来了？妮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呢？妮妮回来怎么没有事先告诉他一声儿呢？这太奇怪了！ 妮妮是李成鑫和欧晓丽唯一的宝贝女儿，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就读。 妮妮高中二年级就到美国去读书了，已经去了三年，适应了美国的生活，今年刚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就读新闻专业。这是妮妮最喜欢的专业，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进入了世界一流的大学就读到了最好的专业，李成鑫为妮妮骄傲！ 每年春节的时候，妮妮都会回来陪着家人一起过年。 今年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没有通知妮妮回来，因为那个时候妮妮刚好在办理入学手续，欧晓丽说孩子的压力很大，回来一趟很不容易，到时候又要急着赶回去，所以就没有跟妮妮说姥爷去世的消息。 姥爷在世的时候很疼妮妮，小时候妮妮就是在姥爷的呵护和疼爱下长大的，家里就她最小，姥姥姥爷最疼她了。加上妮妮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很出色的孩子，姥姥姥爷就更是爱她爱得不行了！ 当时李成鑫还劝晓丽，一定要让妮妮回来送送姥爷，不然到时候妮妮会怪罪他们的。 但是，欧晓丽坚持不告诉妮妮。 家里所有的人都送了老爷子最后一程，唯独姥爷最疼爱的妮妮没有回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李成鑫不知道，这个时候妮妮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而且此前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不是妮妮的风格。 妮妮以前每次回国之前，都会打电话给他，会很兴奋地告诉他：爸爸，我要回家了，你也要回家，我们同时到家，谁慢了谁是小狗！李成鑫经常会比妮妮慢那么一步进家门，所以，他经常做家里的“小狗”。 可是，这次妮妮却是冷不丁儿地就回来了，这太奇怪了！ 欧晓丽说让他回去的语气似乎也挺不一般的，很委婉，而且很温柔，一改此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李成鑫有些难以捉摸。 欧晓丽这是向他示好呢？还是有求于他？难道她心里对上次的事情一点儿疙瘩都没有？ 按李成鑫对欧晓丽的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矛盾，不管是谁对谁错，到最后那都是李成鑫的错！到最后都得李成鑫去哄着她！没办法，欧晓丽那就是女王，是他必须好好疼着爱着捧在手心里的月亮！他也答应过老爷子，这辈子都会好好爱欧晓丽，好好照顾她，绝对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可是，这话说得好听，做起来却很难啊！ 以前没有下来省里任职，天天在家的时候，他还能做到，按一个五好男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时时处处为欧晓丽着想。虽然没有住在欧家大院里，可是，就他这样的，也算是半个上门女婿了，老爷子的一句话，那就会把李成鑫所有的气焰都打下去的！ 第893章 很有味道 当然，老爷子从来没有为他们两口子闹矛盾的事情训过他，倒是经常会训欧晓丽，因为老爷子知道，欧晓丽从小娇生惯养，小姐脾气很重，李成鑫作为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为此，李成鑫对老爷子的这份感激是发自内心的！无论在欧晓丽那儿受过什么样的气，只要到老爷子这里，他就能感受到安慰，老爷子的话，总能让他宽心，暖心，舒心！ 所以，李成鑫对老爷子，真是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要亲！老爷子弥留之际，也就留了李成鑫一个人在身边。 可惜老爷子已经走了，李成鑫这心里头啊，比谁都难受！ 一路上，李成鑫都在想，欧晓丽这次究竟为什么这么温柔地召他回家？如果不是女儿妮妮回来了，他还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这是非常时期，李成鑫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啊！ 可是，宝贝女儿回来了，而且是这么出其不意地回来了，他还是得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天大地大，宝贝女儿最大！ 一出机场，就看到欧晓丽的司机在等他。 “李书记，欧姐让我来接您，她说她和妮妮在家里等你——”司机范岳很机灵，边说边为李成鑫接过手上的包，然后拉开后座的门，请李成鑫上车。 “辛苦小范了——”李成鑫说道，然后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北京是首堵，李成鑫这急着回家见女儿，真恨不得插上翅膀往家里飞。 可是正赶上下午的堵车高峰期，司机小范也是没辙，兜了好几个圈，到处都是堵。 “唉，这分单双号了车子也没见减少啊——”小范无奈地说道，“就奥运会那会儿交通顺畅些，过后就完全一样了！”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李成鑫无奈地说道。 小范本想听李成鑫后面半句话，没想到他却没再说了。一路上李成鑫都是沉默的，他脑海里始终在想，欧晓丽为何这么温柔地召唤他回来？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女儿回来？ 堵了将近三个小时，李成鑫终于回到了自己位于三环位置上的家里。 他本以为妮妮会像以前那样，欢跳着跑出来，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亲热地叫道：老爸，想死我啦！ 可是，走进家门，家里却是异常的冷清，欧晓丽正在厨房里忙碌，妮妮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李成鑫放下包，走到厨房里，看着忙碌着的欧晓丽，忍不住问道：“女儿呢？” 欧晓丽这才发现李成鑫已经进来了！她忙着炒菜，一点儿都没有听到李成鑫开门进来的声音。 “成鑫，你回来啦！”欧晓丽看到他，高兴地说道，然后努了努嘴，指着妮妮的房间说，“女儿在房间里，正生气呢——” “为什么生气？”李成鑫不解地问道，这不是妮妮的性格，她不是一个爱生气的孩子，而且这刚从国外回来，大半年没有见到父母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一回家就生气了？ 他来到妮妮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妮妮，爸爸回来啦，快出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可是，半天没见有动静！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 李成鑫忍不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却发现妮妮坐在书桌前，正对着姥爷的遗照哭泣！ 孩子果然为这个事情伤心了！李成鑫的心立即揪成了一团！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双手搭在妮妮的肩上，安慰道：“孩子，姥爷已经走了，别太伤心了！” “为什么你们要瞒住我，不告诉我，不让我回来送姥爷最后一程，为什么？”妮妮突然间转过身，流着泪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伤心和不满。 “孩子，对不起，这是我们不对，当初就想着你刚刚办理大学的入学手续，事情很复杂，这一赶回来的话，马上又要赶回去，怕你太累了——”李成鑫很伤心地解释道，这个情况他当时就考虑到了啊！ 妮妮是个懂事重感情的孩子，姥爷的离去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事儿怎么能瞒她呢？实在是不应该啊！ “对不起，你们一句对不起，就让我错过和姥爷最后见面的机会，你们不知道姥爷最疼我吗？你们为什么要擅自做主剥夺我见姥爷的最后一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妮妮越说越伤心，最后扑倒在床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李成鑫从来没有见过妮妮这么伤心！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他的心都碎了啊！他也不想这么做啊，可是当时欧晓丽就是要这么决定的，那个情况下他怎么能和欧晓丽争辩呢？ 但是，现在他又不能把这个责任完全推到欧晓丽的身上去，那样孩子会对妈妈有更大的意见！他不希望妮妮心里对妈妈有什么怨恨，况且最后这个事情也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全家人都同意，不通知妮妮，让她以学业为重。 “孩子，对不起，这是爸爸妈妈考虑不周，当时事情很多，很繁杂，也为了不让你分心，所以还是决定不告诉你，这次既然你提前回来了，这样吧，明天爸爸妈妈陪你去看看姥爷，告诉他，妮妮回来看他了，姥爷会原谅你的，好吗？”李成鑫坐在床沿边，拍着妮妮的背，很是疼爱地说道。 他真是不忍心看到孩子这么伤心！孩子的泪，哭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本来老爷子的去世，他心里就很难过，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走出来，妮妮这样一说，又把他带回到了当时的那种情境里，让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 “爸爸，姥爷走的时候还好吗？没有什么痛苦吧？”妮妮哭了好一阵，终于坐起来看着李成鑫说道。 看着妮妮已经哭红了的双眼，还有那满脸的泪痕，李成鑫忍不住伸手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孩子，放心吧，姥爷走的时候，爸爸一直陪着他，姥爷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李成鑫含着泪说，妮妮的话让他的心突然间变得很酸很酸，孩子真是太感性了，居然会想到姥爷临走时的状态！ “真的吗？姥爷有没有喊着我的名字？”妮妮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我那几天总是梦见姥爷，梦见姥爷叫我的名字——” “孩子，姥爷最后走的时候，已经不会说话了，但是神情很安详，他是很平静地离开了，爸爸一直陪着他，直到最后——”李成鑫拍着妮妮的头，疼爱地说道，“别伤心了，人总有这么一天，谁都逃不过，姥爷活了九十岁，很高寿了——” “我知道，可是，爸爸，我心里就是难受——”妮妮依旧哭着说，“你不知道我听到小姨无意中说道姥爷走了，我的心顿时就凉了——我来不及多想，立即订了机票就赶了回来——” “爸爸知道，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孩子，可是，你不是还没放假吗？”李成鑫问道，“怎么能这么仓促地回来呢？” 原来是欧晓梅告诉妮妮的！这个小梅啊，总是那么不着调！李成鑫心里对欧晓梅老有意见了！ “爸爸，你不知道，我只要告诉我的老师，我最最亲的姥爷去世了，老师一定会为我请假，准许我回家的，他们的家庭观念比我们还重——况且现在也快放假了，我只要把社会实践做好，回去能圆满交作业就行了！”妮妮说道，终于止住了哭泣。 “傻孩子，那也要告诉爸爸一声啊，这样爸爸可以和你一起，比比谁到家晚一步，是吧？”李成鑫笑着说，“这回爸爸不止是晚了一步，而是晚了很多步了——” 妮妮终于被李成鑫给说服了，带着眼泪勉强地笑了一下。 “爸爸，你答应我，明天陪我去见姥爷，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妮妮很认真地说道。 “好，我们起个大早，免得到时候堵车——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擦干眼泪，和爸爸一起出去吃饭，你妈妈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菜为你接风呢——”李成鑫笑着说。 妮妮起身去卫生间擦了擦脸，再次来到李成鑫的面前时，李成鑫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得这么精致，这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 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欧晓丽难得下厨，厨艺更是不怎么地。不过，今天做的这几个家常菜，算是很不错了！ 以前李成鑫工作不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李成鑫买菜做饭。 李成鑫的厨艺那是相当了得的。就连欧晓军欧晓梅回来了，都不愿意到外面去吃饭，而是吵着要在家里吃李成鑫亲手做的拿手好菜。 李成鑫是东北人，东北的几道特色菜他都能做得非常有特色，比饭店里的还好吃。 比如最常见也最好做的小鸡炖蘑菇，猪肉酸菜炖粉条，还有炒地三鲜，这都是李成鑫很拿手的菜，家常菜，却是吃得很有味道。 后来他喜欢上了吃粤菜，喜欢粤菜的清鲜，觉得很有营养，又学会了做粤菜。 在北京这地界儿，吃粤菜很不便宜，自己做呢，材料也不是最新鲜的，就算是空运过来的，那也远远不如沿海城市刚刚打捞上来的味道鲜美，但是，李成鑫做的几道粤菜也是相当不错的，清蒸龙虾和文蛤鲮鱼汤就是他最拿手的。 今天欧晓丽能亲自下厨做饭，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894章 其乐融融 李成鑫自然是不停地夸赞欧晓丽做得好吃，而且可劲儿地吃着，让欧晓丽感觉到这菜真是做得不错，很有成就感。 一家人很难得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李成鑫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孩子已经长大了，飞出去了，今后飞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李成鑫又常年在外面工作，家里这个大房子就剩欧晓丽一个人，确实很冷清很寂寞。 李成鑫似乎在这一刻，突然间感觉到了欧晓丽的这份不容易。 这个大家庭，随着老爷子的离去，慢慢变得越来越冷清了。 老爷子没生病以前，欧家大院还是很热闹的，欧晓军，欧晓梅也会经常带着孩子回到欧家大院，陪陪老爷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可自从老爷子住院以后，这个家就冷清了，寂寞了，现在老爷子走了，就剩下欧晓丽的妈妈一个人，住在那个大宅院里，更是孤独寂寞冷啊！ 他们这个小家庭呢？以前三口之家在一起，也是欢声笑语不断，现在孩子大了，飞出去了，李成鑫官职大了，到下面去当领导了，留下欧晓丽一个人坚守在这儿，这份孤独寂寞谁又能体会到？ 李成鑫早就说过要请个专职的保姆回来，可是，欧晓丽坚决不要，只请了一个钟点工，每周两次定时来家里打扫卫生。 她平时大多数时间过去陪妈妈，家里根本没有人，请个保姆在家里干嘛？不愿意做饭，就在单位机关食堂吃，还经常有些应酬，也经常在妈妈家里，妈妈家里还有专职的保姆和勤杂工，相比之下，李成鑫不在家的时候，她更愿意在妈妈家里呆着，陪着老太太，两人还是个伴儿！ 在外打拼的男人不易，在家守巢的女人也不容易啊！ 吃完饭，李成鑫主动和欧晓丽一起收拾桌子，清洗碗筷。这样的情景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欧晓丽看到李成鑫围着围裙站在洗碗池边刷碗的样子，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一股心酸。 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李成鑫。 那个时候李成鑫多么年轻，多么意气风发啊！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白天在单位工作，下了班还能变着花样儿地给她们娘儿俩做各种各样好吃的！晚上还陪着妮妮做游戏，讲故事，永远是那么开心！ 那个时候啊，虽然住的是小房子，经济上也不是很宽裕，可是，欧晓丽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觉得找到了李成鑫，就找到了整个世界！ 可是，这种幸福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很快，随着李成鑫的官职越大，他在家的时间就越少，给她们娘儿俩做饭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了！然后孩子就长大了，住校了，出国了，李成鑫也下去任职了，一切幸福的日子都随着岁月而远去了—— 但是，此刻看到李成鑫刷碗的样子，欧晓丽心头的那种感动不自觉地就涌了上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男人还能有这样的心境，回到家还会主动刷碗。 怎么说他也是个省级领导了，在外面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什么样的高贵待遇他没有享受过？早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将军级”的人物了！她不知道别的高官在家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就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有保姆的，几乎是没有了！ 欧晓丽不喜欢请保姆，是不喜欢家里有另外一个人，这样的商品房，就算是面积再大，也无法和欧家的宅院相比，多一个人就觉得空间很拥挤。况且有个外人在家里，总觉得不方便！ 以前三个人都在家的时候，家务事儿多，李成鑫会抢着做，卫生一直就是请专人来做，所以，欧晓丽也基本不用干家务活儿；后来，就剩她一个人，她就更不愿意请个家政保姆来和自己作伴了，那样的话，她会觉得很别扭！还不如一个人清静！ 所以，她的家里可能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请保姆的高官家庭。 看着李成鑫高大的身影，她忍不住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 李成鑫还在清洗碗碟，被欧晓丽这么温情的动作给震惊了！ 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擦干了手上的水，双手握着欧晓丽的手，很温情地说道：“老婆，辛苦你了！” 欧晓丽本就觉得心里委屈，听李成鑫这话一说，眼眶忍不住就湿润了。 “老婆，你一个人在家，委屈你了！”李成鑫转过来，看着欧晓丽深情地说道，他说的是心里话。 “成鑫，你调回北京吧，好吗？你调回来，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就不会这么孤独了——”欧晓丽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渴望。 “老婆，我也想调回来——”李成鑫拥着欧晓丽说，“可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很快就要进行换届了，我在江南省呆了这么久，眼看着就有希望再上一个台阶，我总不能就此放弃吧？” “成鑫，我理解男人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欧晓丽抚摸着李成鑫的胸膛说，“但是，你想想，你要是能调回北京，不一定就不能弄到好位置，说不定比在江南省更好啊！再说，人这一辈子，官大官小又如何，最后还不都是一样要退下来！老爷子不是一辈子风光吗，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家庭，成鑫，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些吗？” “老婆，我想过啊，当然想过——”李成鑫握着欧晓丽的手，动情地说道，“老爷子一辈子很风光，所以才有欧家的兴盛，现在，老爷子把这个担子交到了我的手里，要我好好照顾欧家，照顾李家，照顾我们所有的人，所以，我不能辜负老爷子的期望，你明白吗？” 欧晓丽抬起头，看着李成鑫，很久很久才说道：“爸爸临走的时候，真是这么说的？” “嗯，爸爸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句话，我答应爸爸，一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好欧家所有的人，晓丽，你说我能辜负爸爸的期望吗？你哥哥在部队，和地方还是有区别的，老爷子把这个重担交给我，我也深感压力山大，但是，我决不能辜负老爷子的期望，老爷子是那么有威望的一个人，欧家要继续撑起这片天，我得好好走好每一步，晓丽，你得支持我！”李成鑫紧紧地握着欧晓丽的手说道。 可是——欧晓丽心里真的很矛盾！ 如果为了她自己这个家庭，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一定会要李成鑫调回北京的，哪怕没有实职，没有什么实权，她也认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一个实实在在的老公，一个真真实实的男人！ 李成鑫在省里任职，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她不能跟着他到省里去工作，因为她还要照顾妈妈！可是，可是李成鑫在省里大权在握，她又长期不在身边，他怎么可能没有女人？上次她去就已经发现了这个苗头，这次—— 想到这里，欧晓丽的心就很害怕，很矛盾！ 她明白李成鑫说的话，爸爸就是希望他能一步步上去，稳稳地往上走，才能更好地撑起欧家的这片天，让欧家这一大家子的人都能在李成鑫的荫庇下安全地生活！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是权贵的天下！ 欧家早已进入了这个圈子里，老爷子走了，要想继续安然无虞，就必须得有新的大树成长起来，成为这个家族的靠山！ 这个担子真的很重大！目前也只有李成鑫有这个能力成长起来，成为欧家新的掌门人！ 可是，这就意味着她得继续忍受这份空虚寂寞冷，继续忍受李成鑫把爱分给别的女人！ 她怎么能做得到啊？ “成鑫，我一个人在家里真的很孤独——”欧晓丽流着泪说道，“妈妈需要人照顾，我不能离开北京——” “我知道，老婆，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对不起，老婆，等我干完这一届，我就争取调回中央来，到那时候，我就能到中央来谋个过得去的职位，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老公，都是最爱你的，我会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李成鑫紧紧地抱着欧晓丽说道。 “成鑫，抱紧我——”欧晓丽紧紧地搂着李成鑫的腰，生怕自己一放手，李成鑫就会立即飞走了似的。 妮妮站在餐厅里，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以前总担心爸爸当官后，会疏远妈妈，甚至会引起家庭的变故，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爸爸不像其他的那些官员，当了官就忘了本，爸爸始终那么爱妈妈，那么爱这个家，她觉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晚上，李成鑫给了欧晓丽一场酣畅淋漓的爱！好好滋润了她这块久旱的土地！ 他能感觉到，欧晓丽对他的那份渴望和爱！他确实是疏远了她，冷落了她，让丫头在自己的心里占据的位置太多太多了！以至于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同样需要疼爱的老婆！ 这一刻，他在心里责备自己，不该这样对待欧晓丽！ 欧晓丽是多么通情达理的一个女人啊！明明发现了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她对他却依然是那么爱！没有打闹没有纠缠，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责问都没有，试问，这有几个女人能够做到？ 第895章 老爷子的最爱 他知道，欧晓丽是要用爱和温柔收回他的心，让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理智的，让他能够回到她的身边。 欧晓丽是聪明的，这样做反而让李成鑫觉得自己欠她的！从而把心收回来，更多地去补偿她，去爱她！使得他一度走远的步伐，又再次收了回来！ 第二天，李成鑫和欧晓丽陪着妮妮到八宝山公墓给老爷子扫墓。 妮妮看到外公的墓，无法自持，哭得极其伤心！ 最后是李成鑫搀扶着回去的！ 李成鑫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孩子的影响这么大！ 他本来想在北京呆一天就回江南省，看到妮妮这样，他决定多留一天，陪孩子散散心，排遣一下心里的伤痛！ 临走的时候，欧晓丽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可是，想了很久，欧晓丽只说了一句话：“成鑫，你放心工作，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支持你，记住，我永远会在家里等你！因为，我爱你！” 李成鑫的心啊，这一刻真的是盛满了感动！各种感动一起涌上心头！ 他紧紧地抱着欧晓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李成鑫走进登机口，欧晓丽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李成鑫对于这个家族，对于她的重要意义！ 作为欧家最小的女儿，她从小就养尊处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以说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发愁过，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一路走来，顺风顺水！ 包括和李成鑫的婚姻，都是那么的顺利。 李成鑫是她的初恋，是她这辈子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 她爱他，爱到骨子里。 因为李成鑫本身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有才有貌，才貌双全。唯一和欧晓丽不太般配的地方，就是李成鑫出身一个普通家庭，而她可以说是名门望族。 但是，老爷子是在枪林弹雨中泡大的，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因为提着脑袋跟着党闹革命，一路舍生忘死，走进了中南海，才有他们欧家后来的显赫。 老爷子是贫民出身，所以他更喜欢李成鑫这样的孩子。 朴实，憨厚，有貌有品，所以，李成鑫不仅是欧晓丽的最爱，可以说也是老爷子的最爱！ 老爷子疼李成鑫，胜过疼他自己的儿子！ 欧晓军很小就参军去了部队，在家里的时间很少，老爷子把李成鑫完全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他是赏识有加！ 在老爷子的扶持下，李成鑫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当然，这里面也和李成鑫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李成鑫是个很能干事儿，也很会干事儿的人。但是，如果没有老爷子的扶持，没有欧家的势力，李成鑫一个平民的儿子，就是再有能力，要想如此步步高升，那也是相当困难的！ 欧晓丽对官路没有什么过多的期望，包括李成鑫的官路，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太在意李成鑫是不是当官，也从来不会在爸爸面前向李成鑫要官。 说实话，当年李成鑫要到江南省任职副省长的时候，她是不太愿意的。 她知道，这一下去，夫妻就要两地分居，李成鑫和她远隔千里，虽说交通方便，飞来飞去也就几个小时，但是，这飞来飞去的本身就很折磨人。再说，到了地方，公务繁忙，哪有那么自由能飞来飞去呢？她更愿意自己的老公在身边，就算不能当大官，她也无所谓。 家里有老爷子这么大的神罩着，再说大哥在部队也干得不错啊，难道人人都要成为封疆大吏不成？ 她是个娇小姐，她更愿意李成鑫在她身边疼着她，爱着她，呵护着她的感觉。 当时为了李成鑫下去任职的事情，欧晓丽提出过反对的意见，老爷子为此还专门把欧晓丽叫到跟前，好好和她谈了谈。 老爷子当时看着欧晓丽，看了很久，然后才缓缓说道：“晓丽啊，爸爸理解你的心情，你是怕成鑫一下去心就飞了！我告诉你，孩子，好男人志在四方，成鑫是个好男人，你放心，他的心，他的人都会在你这儿的！而且，你要理解成鑫，他是个男人，没有男人不想干一番大事业的！成鑫有这样的能力，现在又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弃？你要是不想和他分开，你可以跟着一起调到江南省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愿意吗？” 欧晓丽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愿意！ 跟着李成鑫调到江南省去，这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她却要为此放弃自己在这儿的工作基础，放弃这里的同学朋友和自己的生活圈子，到江南省去重新开始，更为关键的是，她要离开她的父母，带着妮妮到省里去，各种条件都不如在京城，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利啊！她才不愿意去。 “你不愿意就不去，你在这儿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圈子，当然留下来更好！况且，你留在我们身边，我和你妈妈更高兴，但是，你不能不让成鑫去，你不让他去，他心里会一辈子不舒服的，孩子！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以事业为重，事业就是男人的天！好女人应该是男人事业上的助推器，而不是绊脚石，你是个好女人，别为了儿女情长而耽误了男人的事业！想当年，我和你妈妈分开那么多年，我在战场上提着脑袋干革命，你妈妈在家里等着我，那么艰苦那么危险，也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啊，孩子，你要和你妈妈一样，有这样的心胸！” 老爷子的话到现在还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可是，老爷子说李成鑫是个好男人，说他的心他的人永远都会在她这儿！ 不！不是这样的！ 欧晓丽最伤心的就是这一点！ 昨天在爸爸的墓前，她也哭得很伤心，她陪着妮妮一起哭的，但是心境却是决然不同的！ 她在心里问爸爸，为什么你说李成鑫是个好男人，他的心他的人始终会在她这儿，可是，事实上呢？爸爸，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信赖吗？ 想到那封信，她的心就如刀绞般难受！ 昨天，她本来是想把那封信拿给李成鑫的。 可是，看到李成鑫回家后的表现，她心软了！她似乎发现，李成鑫确实还是爱她的，还是爱这个家的！ 一个当了省委副书记的男人，回到家里，还能帮着她刷碗，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所以，那一刻，欧晓丽的心彻底被温暖了。 她情不自禁地就从背后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感觉到是那么踏实那么幸福！似乎年轻时候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所以，她当时就对李成鑫说，希望他能调回北京！这是她的心里话啊！ 只要他调回北京了，他就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他就不会和那个小女生在一起了！ 可是，李成鑫后来的话又让她无法坚持她的意见了！ 是啊，这个家需要一个靠山！爸爸走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大哥在部队，和地方还是有不同的，这个家族，最能依靠的就是李成鑫了！李成鑫说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她又能说什么呢？ 可是，她为李成鑫担心啊！ 官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更残酷！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算计，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甚至是深陷囹圄啊！ 那天她收到的那封信，印证了她心里的猜疑。李成鑫果然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是个很年轻的女人，估计比妮妮也大不了几岁！ 他怎么能这样啊！他这不是在自毁前程吗？ 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好欧家，照顾好李家，怕是到头来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了！ 欧晓丽当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 虽然她怀疑过他有女人，可是当这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时，她还是无法接受！ 照片上那个年轻的年轻的女人，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就是那天她在浴室里看到了那条项链！果然没错！那天晚上，这个小女人在她来之前就到过李成鑫的房间里！李成鑫和那个小女人是那么亲热，那么亲密，李成鑫看她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爱意！ 这是多么熟悉的眼神啊！当年李成鑫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看她的。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转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李成鑫的心，已经不在她这儿了！ 看着这几张照片，欧晓丽流着眼泪想了很多很多。 她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可以说是个老女人了，就算是风韵犹存，那也是老了，没有年轻的小姑娘那么吸引人了。而李成鑫呢，却是进入了男人的黄金岁月，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现在的小女生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能够带给她们想要的一切！ 照片上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挺清纯的，可是，她骨子里应该是个十分贪慕虚荣的女人！不然怎么会靠上了她家的老男人？ 欧晓丽从心底里瞧不上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知道，李成鑫就是喜欢这样清纯的女孩子。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他就是喜欢这一号的，包括对她，李成鑫也是觉得她很清纯，虽然是大小姐，但是她并不霸道，不刁蛮，而且有点傻傻的感觉。 照片上这个的女孩，正对李成鑫的胃口！ 欧晓丽了解李成鑫，他不是那种喜欢逢场作戏的男人，能对小女人这样，他一定是爱她的，否则，他不可能这样看着她！ 这才是让欧晓丽最伤心的原因！ 如果说守不住一个男人的身体，她倒也认了，她长期不在他的身边，他有男人的需要，临时有女人给他慰藉，她虽然不愿意，可是只要李成鑫不玩真格的，她也就认了！但是，如果李成鑫连心都给了别人，那她是很难容忍的！ 第896章 得学会忍耐 欧晓丽原本想叫李成鑫回来，好好谈谈，看看他什么意思。 可是，女儿妮妮突然间回来了，又让她顾忌重重！女儿难得回来，她不想让女儿感觉到家庭的不愉快！ 妮妮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她以这个家为荣，欧晓丽不想在女儿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再加上昨晚李成鑫的表现，她一时间就犹豫了。 刚才在机场，她很想很想告诉他，或者是暗示他，她收到了这样的照片，可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捅破这层纸，她知道，一旦捅破了，要再想当着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李成鑫，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这个家，欧晓丽选择了沉默！ 她在等着李成鑫的回归！ 因为，她知道，自己离不开李成鑫，这个家也少不了李成鑫，他已经是欧家的顶梁柱，是她的一片天！ 爸爸以前也说过，女人得学会忍耐！尤其是官人的妻子，更得学会忍！如果你想要婚姻永固，家庭和睦，就一定得学会忍耐！ 是啊，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婚姻同样是一场马拉松，坚持忍耐才能走到最后。 李成鑫走下飞机，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丫头的信息。 李王，你去哪儿了？有什么事儿吗？丫头很想你。 看到这条信息，李成鑫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他本想给她回个信息，想了想，还是停下来给她回了个电话。 接到他的电话，梁晓素几乎是惊喜过望。 “李王，你在哪儿？”梁晓素迫不及待地问道。 “丫头，这几天我回北京了，比较忙，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法见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李成鑫叮嘱道。 “李王，你又要下乡？”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她实在无法理解，怎么突然间又这么忙呢？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 她哪里会知道，李成鑫正被他们的事情弄得有些心乱呢！ “比较忙，等我忙完了会告诉你的，我不和你联系，你要乖乖地照顾好自己——”李成鑫说道。 可是——梁晓素就是不能理解啊！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他这好像是有意在回避她！难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李王，有什么事儿吗？”她试探着问道。 “傻丫头，没事儿，你放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李王的工作很忙很忙，不和你多说了，我先挂了！”李成鑫没等梁晓素回话，就直接挂断了。 梁晓素的心理解沉到了谷底。 她好郁闷啊！ 一个星期了，李王都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她也突然间降温了！前段时间那么忙，都会发个信息给她，可是现在呢，连信息都没有了，突然间就不见了！ 她感觉她深爱着的这个男人，其实是那么飘渺！当他突然间消失的时候，她居然就真的无法找到他！她感觉到了一点害怕！真的害怕！ 李王曾经带给她的感觉是安全的，踏实的，让她感觉到有了这个男人，她就有了依靠，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他要是突然间消失，她对他却是什么都抓不住！犹如掌心里的那丝风，不留一点儿痕迹，就飘走了！ 握着手机，她的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原本想着，没有结果的爱也就算了，只要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感情，一份可以温暖自己的感情也就够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份感情也是虚无缥缈的！是瞬间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说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其实，这都是骗人的鬼话！ 女人为什么需要天长地久？就是因为天长地久是一种踏实安全的承诺！曾经拥有，只是过眼云烟，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女人的心就是这么脆弱，感情其实也是这么脆弱，一点小小的心结，就能滋生出很多很多负面的情愫，让她纠结在那儿，久久无法释怀！ 李成鑫全然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要全力以赴，打胜这场仗！ 回到办公室，李成鑫顾不上休息，把纪委书记严肃叫了过来。 严肃依旧是一脸的严肃。 看到李成鑫，他也没有客套的寒暄，直接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句话没说，就掏出烟给点燃了，大口大口吸了起来。 纪委办案的人，似乎都有这个毛病，是个烟鬼。 李成鑫虽然不喜欢抽烟，但是，他没有阻止严肃抽烟。 他把烟灰缸往严肃的跟前推了推，说：“老严，情况进展得怎么样？” 严肃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看了看李成鑫，说：“胡丽清估计是不会出现了，她现在回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胡丽清是关键，但并不是唯一，有没有新发现？”李成鑫问道。 严肃是纪委的“老人”了，办案很有一套，李成鑫不相信他没有新发现。 “新发现有，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严肃说完，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成鑫一眼。 “就说说你的猜测吧——”李成鑫靠在椅子上说道。 “安盛煤矿进行股份制改革的事情，当时是由省发改委和国资委联合负责的。当时发改委的主任是罗晋生，现在我们的副省长同志罗晋生。”严肃看着李成鑫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在安盛煤矿找到了这份文件，是罗晋生的签字——”严肃把文件递给李成鑫。 李成鑫接过来一看，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份文件正好是两年前安盛煤矿改制后，隆昌实业顺利作为民间资本参股进入安盛煤矿，因为一时间资金短缺，无法注资五千万，而只能注资一千万的情况下罗晋生给签的一个批示： 同意隆昌实业先注资一千万，其余资金分期到账！罗晋生。 李成鑫拿着这份隆昌实业的申请，反复看罗晋生的签字。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啊，这样违反规定的事情，罗晋生怎么能签字呢？这不明摆着这事儿有猫腻吗？ 可是，罗晋生就是签了啊！为什么只有罗晋生一人的签名？而没有当时国资委主任伍融的签名呢？ 按理这个决定应该是通过改制领导小组合议后决定的，应该是统一的意见，而不是罗晋生一个人的签名批示！ 光这一点，罗晋生就违背了组织原则，涉嫌以权谋私！ 如果这里面没有权钱交易的话，罗晋生能做这个批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罗晋生就是胡丽清披着的那件权力外衣！胡丽清用一千万空手套白狼，获得了安盛煤矿51%的股份，然后又大肆购买其他股东的股份，扩大自己的份额，达到完全控制安盛煤矿的目的，然后进行疯狂的洗钱！ 罗晋生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一定是非同寻常的！说不定罗晋生就是幕后的操作者，借着胡丽清达到他参股进入安盛的目的，然后把钱洗出去！ 罗晋生啊罗晋生，你还真做好了一切打算，想跑到国外去颐享天年吗？ 据李成鑫了解，罗晋生是个典型的裸官。 儿子早就到英国去读书了，老婆也以陪读的名义出国了，就罗晋生一个孤家寡人留在国内，他要是想走，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现在这样的官员，不是不想走，而是还没有捞够！一旦他的最终目标实现了，他就冷不丁地从大家的眼前消失了！而那个时候，当局往往还在睡梦里！等到发现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国外逍遥快活了！ 这样的贪官外逃的事情现在是举不胜举！ 想到这儿，李成鑫看了看严肃，说：“说说你的猜测吧——” 严肃很严肃地咬了一下嘴唇，说：“其实我们都有相同的猜测，但是，这需要证明，没有证据，无法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我们的猜测就只能是一种猜测！” 李成鑫微微一笑：“老严，你这是在绕口令啊！” “哈哈，绕口令我不会，猜测我会——”严肃笑着说，“现在关键的就是证据，而且我们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老严，还是得从陈原木和黄胜利他们那儿下手，只有他们最清楚内幕——”李成鑫说，“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接到了威胁信，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没有打草，蛇已经出来了！” “威胁信？”严肃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成鑫，“有人威胁你？” “呵呵，是啊，有人威胁我，我不怕，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查到底，你放心，我始终是坚守派！”李成鑫笑着说。 严肃看这李成鑫，不知道他所谓的威胁究竟是什么？人身威胁？还是其他的交易？ 不过看李成鑫这个样子，似乎很淡定。严肃无法确定，这件事情是什么，但是，他嫩个肯定，李成鑫能够摆平，否则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有些案子，往往就是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关键人物妥协了，进行了某种交易了，所以不了了之。 但是，这个案子，李成鑫是铁了心要一查到底的。 李成鑫拿着罗晋生的那份批示，来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吴书记听李成鑫把事情讲完了，然后拿起那份批示看了看，又很快放回到了桌子上。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说：“前不久，我收到了这样一封信，你看看——” 看到那个黄色的牛皮信封和他前不久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李成鑫的心顿时就狂跳了起来，浑身的血管似乎都燃烧了，后脊背一下子就出汗了，全身也热辣辣的，就连脸上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第897章 皆大欢喜 他的猜测果然应验了！这个人还真把照片寄到了吴书记这里！看来，还真不止这一个地方，李成鑫估计，欧晓丽应该是也看到了，只是那天他回家的时候欧晓丽没有丝毫的责问，反而是更加温柔了！这让李成鑫一时间来不及想明白。 他强作镇定，拿起那个信封，然后看了看。 他没有掏出里面的东西，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什么。 “呵呵，我也收到了这样一封信——”李成鑫笑着说，“有人在故意转移视线——” “哦？那这里面的内容你怎么解释？”吴书记笑着问道。 他并没有说里面的照片你怎么解释，而是说里面的内容你怎么解释，这个一词之差，让李成鑫心里即刻理解了吴书记话里的意思。 “吴书记，如果你相信我，这个事情我坚持到底！对于里面的这个内容，我没有什么解释，这纯粹就是无中生有，转移视线！这正好是说明，有的人已经害怕了，跳出来进行反击了！现在科技很发达，利用一点小技术就能编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李成鑫很淡定地说道。 “呵呵，成鑫同志，我当然相信你，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要查到底！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绝不姑息！”吴书记看着他说，“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注意，要做到心里有数啊！” “谢谢吴书记，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李成鑫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 他没有想到吴书记这么支持他，相信他！这更加坚定了他一查到底的决心！ 罗晋生，你想鱼死网破，没那么容易！到时候鱼会死，网依然是好的！ 就在李成鑫让严肃继续加大力度，对安盛煤矿一事继续调查的时候，一件更加突如其来的事情，再次打了李成鑫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周末，李成鑫没有让丫头过来陪他。 虽然心里很想她，很想她能在身边陪着他，但是，这个非常时期，他还是要克制自己。 况且，吴书记已经说了，有些事情，是要注意影响的！ 他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而弄得自己到时候英雄气短，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能把这一仗打赢，他和丫头之间就能继续美好下去，否则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梁晓素虽然也想李王，可是，李王不发话让她过去，她是不敢轻易过去的。 这份爱的主动权，不在她这儿，而是在李王的手上。 他要她，她得随叫随到；她想他了，却只能放在心上。 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份不平等，梁晓素纵然有再多的不愿意不甘心也得忍着。 黄韵茹照样很精彩，周末又到山庄里去度假了。 梁晓素真心是弄不懂，黄韵茹怎么能过得那么潇洒？ 她有婚姻有孩子，却是这么的自由洒脱！她这个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任何鞠绊的人，却总感觉自己被什么给束缚着，爱得这么艰难，这么不自由！ 这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一个人的时间真的很孤独，尤其是适应了两个人的生活之后，突然间又没有人陪着了，这份孤寂就更加重了一份！ 梁晓素百无聊赖，一个人去练了瑜伽，然后回来冲凉，本来准备倒头就睡的，可是却又睡不着，于是打开电脑，准备上网闲逛一下。 李成鑫呢，也很孤独！ 以往周末的时间，只要有空，他至少会让丫头过来陪他一天。两人可以在房间里跳舞，写字，可以一起看看书报，看看电影，难得的放松时间。 他曾经一度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最美好最开心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可以享受这份难得的激情和闲适相伴随的美好时光！ 其实，工作中有太多的繁杂琐事，让你每天都身陷各种困扰当中，只有周末这一天，和丫头在一起，他才能真正地放松下来，彻底地享受生活。 可是，这个周末他不敢了！ 如果再让丫头到这里来，目标太大了！现在他除了这里，没有别的更隐蔽的地方可以去啊！ 似乎是这一刻，李成鑫觉得自己真是太悲催了！居然连容纳丫头的一个场所都没有！还说什么能给她一份安全和爱，还说什么能好好地保护她！ 他觉得自己对丫头真的太不公平了！他不能给她什么，连这点安全感都不能给她！ 现在，明明他有时间，却又无法去陪她！也无法让她来陪着他！这份煎熬，真心是太难受了！ 丫头本就单纯，一心一意死心踏地地爱着他！现在他却要这样毫无来由地玩失踪，不见她，让她怎么不伤心啊！ 这一整个星期，他连短信和电话都没有给丫头打！说到底，他是真心怕那个人继续在幕后算计他！继续挖掘他和丫头之间的事情，这样的话，对他和丫头都是一场灾难！ 虽然吴书记看到照片后没有说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吴书记心里就完全相信了他！ 这样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你有我有他也有！只要你能处理好，民不告官不究，皆大欢喜！ 可是，一旦被曝光了，那就是你倒霉！现在这样的花花事件，最容易被人利用，不是大事儿，也是大事儿了！ 而且，这样的事情一旦被爆光，那对当事人来说，就是覆灭！你说没有，谁会相信呢？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成鑫顾忌自己的前途，当然也顾忌梁晓素的前途，现在，他们是栓在一起的。如果他能安然无虞，那么丫头也就能安然无恙！ 他总是想，自己不能给她婚姻，至少能带给她事业上的一点收获，让她做一个官路畅通的女人，这在官场，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给与她，那他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就爱她？ 没想到啊没想到，却有人早就盯上了他和丫头的事情。 当然，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怪他太大意了！ 此刻，站在书桌前，他只能收回对丫头的思念，一个人孤寂地练着书法。可是，这思念的潮水啊，却怎么也挡不住！汹涌澎湃地从他脑海里倾泻出来，在他眼前形成一幕幕的温情画面…… 看着桌子上的任何一件东西，他都会想起她，想起她在他眼前摆弄着这些东西时文静而又温情的样子，想起她看着他微微一笑的甜蜜和娇羞，想起她心情大好地给他送上香甜的吻……各种想啊各种想！ 丫头在身边的时候，会帮他磨墨，会帮他铺纸，会帮他泡茶，会帮他收集写好的书法作品……她就是他最美丽最善解人意的书童！似乎有她的地方就有无尽的温情…… 叫他如何不想她啊！ 写了几个字，他实在是不满意，完全没有心情写，满脑子都是丫头的影子。 他放下笔，坐在太师椅上，掏出手机，还是忍不住想和丫头说说话—— 可是，刚按下那个电话，他又给挂断了！ 不行！不能打！关键的时候，得学会克制！他告诫自己！怎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能自控呢？ 唉——他叹了口气，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正当他的脑海里再次装满了丫头的影子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正好是丫头的！ 他的心不由得狂喜起来！原来他们之间是心有灵犀的！他正想给她打的时候，她也正在给他打过来！ 他按下接听键，本以为能听到丫头柔柔地叫他，却不想电话里传来了丫头惊恐的声音—— “李王，不好了！出事儿了！”梁晓素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是打哆嗦的！ 李成鑫的心不由得一紧，他即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丫头？”他吃惊地问道。 “李王，李王，我们，我们啊——你快上网看看天海社区，快——”梁晓素的声音是发抖的，打颤的，简直是惊慌到了极点！ “别急，丫头，慢慢说，慢慢说——有李王在，别怕！”他即刻安慰道。 “不，李王，你快看，我们，我们啊——”梁晓素这回是哭了出来！ “我们？”李成鑫似乎是一瞬间明白了丫头的话！ 他立即打开电脑，想进入丫头说的天海社区看看。 可是，他平时很少上网，很少用电脑，对这个电脑可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常用的几个网址上面有，可是天海社区他从来没有上过，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啊，他要怎么登陆呢？ 他一时间着急了起来！ 百度！他立即百度了一下，找到了这个网址，可是，打开后没有看到什么啊？ 他几乎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网页上的每一张图片，每一个标题，可是，没有丫头说的“我们”啊！ 正在这时，李成鑫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回是小关的电话。 “老板，不好了，有人在天海社区曝光了你的照片——”小关很直接地说道。 他刚上网就发现了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幕！吓得他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果然如此！李成鑫惊愕得一下子无法说话了！ “你在哪儿看到的？”过了一会儿，李成鑫问道。 第898章 被置顶 “在凯莱社区，老板你去看看——”小关说道。 丫头说天海社区，小关说凯莱社区，看来，此人发了不少地方啊！ 这是想鱼死网破了！操！ 李成鑫不由得在心里骂道！ 罗晋生啊罗晋生，你他娘的也太阴了吧！想这么玩死我啊，没那么容易！ 李成鑫反复在天海社区找了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标题：省委副书记的香艳照！ 哇靠！点进去一看，李成鑫看到了，果然是那几张寄给他的照片，被人放到了网上！ 画面上梁晓素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疼爱地看着她！ 如果抛弃其他的不说，这张生活中的自然照，却是充满了温情和爱的！可是，这么美好的瞬间却被曝光在全国网民的面前，把原本的美好全给破坏了！而且这该引起多大的轰动啊！ 李成鑫看着网上的画面，大脑在迅速地运转着！ 他妈的龟孙子，居然用这么恶劣的一招来对付他！真是太狠了！ 梁晓素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几乎被吓傻了！ 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会被人偷拍了！而且还放到了网上！ 这下子他们的隐私算是彻底曝光了！ 梁晓素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示众一般，简直是无地自容！ 她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收场！天海社区的影响是多么巨大啊！这个帖子一发出去，马上就被顶了起来，现在已经被置顶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就是周六早八点零五分发的！ 此人偷发这个照片，就是要选在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都没有上班的时候，那么，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出去了！ 梁晓素一时间被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李王。她不知道李王能不能有办法把这个帖子给删了，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的话，那可就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梁晓素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久，当那最初的恐惧过后，她的大脑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突然间想到了杜秀青。 杜秀青曾经就是用网络打倒县长蒋三发的，她似乎在网络这块有绝好的资源！ 对，跟她说说，让她赶紧帮忙把这个东西给删掉！ 梁晓素即刻拨打了杜秀青的手机。 周末，杜秀青正带着儿子子安在外面玩儿呢，接到梁晓素的电话她很开心。 梁晓素会偶尔给她打个电话，两人之间有闲聊也有工作要谈，联系还是很多的。 “晓素，周末没有出去走走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姐，出事儿了！”梁晓素焦急地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杜秀青一听梁晓素的语气就知道事情不小，这小丫头声音都是颤抖的！ 梁晓素把网络上照片的事情告诉了杜秀青。 杜秀青也被吓傻了！ 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啊！ 这太令人震惊了！这一下得引起多大的轰动啊！ 这样一来李书记和梁晓素之间的那点事儿，不就成了全国的大新闻了吗？这谁这么黑啊，往死里整他们两个？ 一定是斗争！一定是和李书记斗争的人把事情挖掘出来放到了网上！ 不行！一定要立即让这些照片消失！即刻消失！ 杜秀青来不及多想，马上打电话给吕桦，这个事情只有吕桦能帮忙！ 当年吕桦在她和蒋三发的斗争中，起了关键的作用，就是利用网络曝光蒋三发抱养小三的事情！没想到同样的一幕居然发生在省委副书记李成鑫的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吕桦接到杜秀青的电话，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杜秀青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 但是，当吕桦打开电脑，看到照片中梁晓素和李成鑫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原来梁副书记是有如此大的靠山啊！难怪能一步跨越秘书到副书记的这个雄关！真是想不到啊！ 吕桦当然知道，这样的照片放在网上将意味着什么！ 这对于党员干部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打击！没有什么武器能够敌得过网络的曝光！ 如今网络反腐成了第一利器！被击中的官员几乎没有能够逃脱的！ 只是这李副书记平时看着还真是个好官！吕桦也见过几次李成鑫，感觉这个人很和蔼可亲，一点官员的架子都没有，而且很务实，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但是，好官不代表他不需要女人。是男人都需要女人，尤其是像李成鑫这样功成名就的男人，有几个情人又如何？只是可惜了梁晓素这个女人啊，这一曝光可就惨了！ 吕桦心里有点为梁晓素惋惜。 杜秀青既然说了让他消灭这些照片，他只能再次动用自己的人脉，发动自己当年在圈子里的影响力，让这几个社区的直接管理者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吕桦知道，现在要想删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老总直接点头是不能随便删帖的！ 但是，这个事情非同一般，一定要删！ 吕桦对天海社区的副总，他最好的同学李斯路说：“不管用多大的代价，半个小时候，你必须得把这条帖子给删了！兄弟，这回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你说要怎么回报我就怎么回报，一定不会亏待你老兄的！但是，前提是事情要办得漂亮！另外，那个搜索引擎，你也得给删干净了，千万不能留下任何东西！还有把那个ip地址给我找到，我要找到这个发帖子的人！” “呵呵，你小子，现在做老板了，牛逼哄哄的，你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规矩啊！尤其是我们天海，现在想删帖，只有找到牛总，否则谁也没有权力，何况是这样的帖子啊！”李斯路笑着说，“你这么卖力，是不是这事儿跟你有毛关系啊？” “我擦！你别废话，赶紧删帖子吧，不管有没有毛关系，都先给我删掉，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吕桦不客气地说道，“你小子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我的话，下次我他妈的飞到海南去捣了你的老巢，你信不信？” “卧槽！你小子真是长本事了！行行行，我怕你捣我的老巢了，行吧，我这就给你弄去，半个小时后，你再看看，如果还有的话再来找我！”李斯路笑着说。 要真是把人逼急了，可以直接来吃人的！李斯路也知道吕桦那个猴急的狗脾气！ 但是，李斯路还真没见过吕桦这么着急上火要办一件事儿的！ 搞定了天海社区，还有凯莱社区，这也是很有影响力的社区啊！ 真他娘的，这狗日的还真会挑地方，发的都是影响力很大的社区！吕桦在心里骂道！ 凯莱社区吕桦还真心不是很熟，但是，他知道，他有个同学朱丹田的朋友在那儿是个高管，这事儿间接去找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他从来没有找过人家，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他一般不求人，求人就不一般了！ 这位同学在北京的国企，也算是混得不错了，都做到市场总监了。 吕桦把电话打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没想到朱丹田二话不说，即刻答应帮他去联系这位朋友！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李成鑫怎么能想到，正在他为这些照片发愁的时候，有人在帮他力挽狂澜，消除影响！ 半个小时候，天海社区的照片消失了！连链接都找不到了！ 一个小时后，凯莱社区的也不见了！就连百度上的链接都没有了！ 李成鑫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这些照片这么快就消失了呢？ 难道是小关吗？小关动用了什么样的关系去疏通？没听他说过有这样的关系啊？他有些不太相信！ 李成鑫也知道，要想让网站上的东西消失，那是不容易的啊！ 可是，不是小关会是谁呢？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梁晓素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王，照片消失了，消失了！”梁晓素在电话里有些激动地说道，听得出，她好像又流泪了。 “丫头，我也看到了——但是，谁在帮我们删掉这些照片呢？”李成鑫不解地说道。 “李王，是杜秀青，我找了她，她找了她的同学，曾经在中国最大的门户网站做副总的吕桦，他在业内很有影响力，所以，他出马帮我们灭了那个发帖的人——”梁晓素说道，“李王，他们不仅删除了帖子，而且找到了发帖的ip地址，是在省城龙山区东北角落一个连锁网吧里，就是早上八点多发上去的！” 这个狗日的！李成鑫在心里骂道！看老子不捏死你！ “好，丫头，干得好！你告诉秀青，这个情我记住了，包括她的同学，到时候我会一并感谢的！现在，我要去抓那个水鬼！丫头，你现在哪儿也不要去，陌生的电话，还有你青干班同学的电话都不要接，对了你最好把手机给关了，要联系我就用座机，明白吗？”李成鑫叮嘱道。 “好，我现在就把手机关了！”梁晓素也知道，照片虽然删掉了，但是影响却没有完全消除，这个照片，已经上传了好几个小时，估计看到的人已经很多很多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紧接着，她将要迎来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口舌是非！ 所以，李王说得是对的，一定要关机！ 李成鑫让小关跟着公安厅的人，直接到龙山区的那个网吧里去，把当时的录像调出来，直接找到那个发帖子的人。 中午一点多，小关和公安厅的警察，果然在龙山区一个出租屋里，找到了那个发帖子的人！ 究竟是谁让这个毛头小伙子去干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李成鑫猜想的那个人吗？ —————————————————— 第899章 何其悲催 省公安厅询问室里，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低着头，只见他染得金黄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刺眼。 身上那件颇为夸张的t恤衫，前面印着一只吸血鬼的图案，面目有些狰狞。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链子，看起来像是宠物狗才带戴的，上面吊着一个很抽象的挂饰。外面那件风衣，松松垮垮地照在他的身上，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脱落下来。 省公安厅的处长傅洪云，侦查科科长劳兆强亲自坐在这个黄毛小儿的面前。 如果此案不是关系到李副书记，他们才懒得理这样的小混混。 一看这小鬼的面色，就知道是天天泡在网吧里，吃喝拉撒睡一体化，除了上网，还是上网的人。那发白的面色，灰暗的眼神，简直还不如监狱里的劳教人员。劳教人员还每天必须出来做户外活动，要坚持劳动。而这个小鬼，长期沉溺于网吧，是个根本就不知道白天黑夜的人。 他们把上网当玩命，打游戏打到脑残，也是靠游戏来养活自己。 “姓名？”傅洪云面色严峻地问道。 “齐广峰——”黄毛小鬼有气无力地说道。 “性别，年龄——”傅洪云再次问道。 小鬼故意抬起头，很不友好地看了他了一眼，然后沉默了许久。 “这些你们不都知道吗？还问我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黄毛小鬼没好气地说道。 他妈的，身份证都被他们给收走了，还问个屁啊问！再说了，我上网干你什么关系，凭什么抓我来这儿？还一本正经地问这个问那个？ 卧槽！死到临头还嘴硬！傅洪云瞪了小鬼一眼，厉声说道：“问你话，老老实实回答！” “性别，年龄——” 小鬼撇了撇嘴，嘀咕了一下，很是不情愿地说道：“非女，21岁——” “什么非女？男还是女？”傅洪云没好气地问道，“严肃点！” 操！我正宗的男人，你瞎眼了啊！齐广峰在心里骂道，却不敢说出口。 “男，21岁——” “家在哪儿？” “没有家——”齐广峰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十多岁就开始出来流浪了，家早就没有了！ “你的父母呢？” “我无父无母，父母双亡——”齐广峰大声说道。 “你——”傅洪云真他妈的想上去扇这个小鬼一巴掌，什么玩意儿！ 算了，不闲扯这些，直入主题吧！傅洪云喝了一口水，消了消气，看着齐广峰说：“今天早上八点是谁让你往网上发那些照片的？” “什么照片？”齐广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别再装了，谁给你的那些照片，让你发到网上去？说！” 照片？齐广峰翻了翻眼睛，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状。 靠！他妈的，真是背！不就是几张生活照吗？也没见暴露什么香艳的地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昨晚上网一个通宵，一大早饿了，出去吃个早点，结果在包子铺前被两个人拉着，说他们不会用电脑，要发个东西，请他帮个忙，只要在天海社区和凯蒂社区上传成功，他就给他800块钱，先预付给他500，事成之后再付300。 这对于他齐广峰来说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啊！800块钱这么容易就赚到手了，何乐而不为呢？况且，他口袋里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了！这一下有800块钱，又能过半个月了！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两个人给了他一个u盘，说里面的几张照片全部上传到天海社区和凯莱社区，事成之后他们过来收回u盘，然后再给他剩下的300块钱！ 临走前，他还问了一句：“里面是什么照片啊，不会是艳照吧？” “哈哈，你小子真有想象力，不是，就是几张生活照，有人想看，说要放到网上去看看，你帮个忙，反正给你钱，到时候u盘还给我们就是了！”其中一位说道。 “那剩下的钱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齐广峰问道。 “你放心，下午我们会过来找你，我知道你就在旁边的网吧里，我会过来拿回u盘，然后给你剩下的钱！”其中一位说道，“记住，标题用我们写在纸上的那个！” 齐广峰听他们这么说，点点头，收了他们500块钱就回到网吧里。 他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个u盘，纸上写着一个标题：省委副书记的香艳照。 省委副书记？齐广峰不知道谁是省委副书记，但是看到这个标题，他的大脑还是楞了一下！他赶紧把u盘插上去，打开里面的照片，果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那么亲热地搂着在一起。虽然照片一点儿都不色情，甚至有些温馨，但是，这个人要是省委副书记的话，那和这个女的就是那种情人关系啰！哇咔咔，他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这么有内容的照片！ 网上经常会有这样的照片，每次发出去，都会引起轰动！难道那两个人是为了反腐？要把这个省委副书记搞倒？ 齐广峰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见得挺多的！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这样的腐败内心也有强烈的不满！ 他痛恨这些腐败的官员，他妈的多吃多占，贪污腐化，一人占有那么多的女人，侵占那么多的财产！ 而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却是一无所有！每个月连房租都他妈的交不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何其悲催！ 不是他不愿意劳动，不是他不想去工作，而是那些工作都他妈的不是人干的，又苦又累，工资还那么少！ 他从学校毕业后在工厂干了几个月的流水线，他妈的累得就差吐血，一个月才拿一千多的工资！除去交城中村的房租，吃饭，上网，每个月都是月光光！ 富士康的年轻人为什么会选择跳楼？就是因为对生活绝望，对未来绝望！齐广峰也很绝望，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未来，靠自己这样去干工作，穷期一生的努力，都没法过上幸福的生活，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结婚成家生孩子！那都是梦！ 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城市，没有一寸地方是属于他的！他在这儿，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就是那个仅十几平方的黑咕隆咚的出租屋，都是每个月二百多块钱租来的！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交，房东天天催命一样地催着！有时候他看到房东那丑陋的嘴脸，真他妈的想揍那狗日的一顿，为富不仁！ 他曾经喜欢自己的一个工友，和他一样在生产线上站岗，可是人家姑娘连瞧都不瞧他一眼！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穷得连爱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看到这个照片，他简直是气愤填膺！真他妈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同样生活在这个国度，凭什么有的人妻妾成群，房子成片，金钱成堆，而他就要过着这样青黄不接，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悲惨日子！ 发！他妈的，现在就给发出去！让这些贪官一个个倒霉，一个个被抓！让这些躲在贪官背后的女人，也一个个曝光！看他们还能在人前装纯洁，人后放淫荡不？ 齐广峰带着有些报复性的快感，没费几分钟的功夫就把照片传到了网上。 并且按照他们说的，传到了天海和凯莱社区。发完后，他就离开了网吧，他知道照片发出去后会有人去追查，他必须得离开，只想等着那两个人过来给他剩下的钱呢，结果没等来他们两人，倒是等来了警察！ 警察这么快找到他，齐广峰还是很意外的！ 听完齐广峰的陈述，傅洪云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 这个傻小子，被人当了枪使，还觉得自己做了英雄！真是悲哀啊！ “那两位找你的人呢？是谁？”傅洪云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没问他们具体的东西，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就是收钱发照片，仅此而已！”齐广峰说道。 “你知道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吗？你私自在网络上传播不法照片，对我们的领导人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你知道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吗？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经过ps处理的！这是故意栽赃陷害，是对领导的亵渎和侮辱！如果你不把那两位指使你发照片的人供出来，那么我们就可以认定这件事情是你主观故意的，那么你将负有刑事责任！”傅洪云说道。 这——怎么可能啊！那照片怎么可能是ps的呢？我怎么可能成了主观故意呢？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我，我——齐广峰听傅洪云这么一说，心里即刻害怕了！ 操！为了区区800块钱，就要去蹲牢房，那不是太冤了吗？ 可是，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想那么多呢？怎么就不知道问那个人要电话呢？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了！怎么找到那两个人呢？总不能自己给他们背这个罪名和黑锅吧？ “这个，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齐广峰懊恼地说道，“我就是想赚点钱——” “你老实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有这样对你才有好处——”傅洪云说道。 第900章 渴望见到李王 “我真的不知道的，我要是知道，我一定告诉你们，真的，请你们相信我，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了这个照片的，我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弄点钱来花，真的，你们一定更要相信我——”齐广峰几乎是要哭着求他们了。 “行，那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什么来就告诉我吧——”傅洪云看着他说，“劳科长，我们先走——” 劳兆强把齐广峰身上的证件全部带走了，两人走出了审讯室。 劳兆强在户籍系统里搜寻了一下齐广峰的个人信息，发现齐广峰是江南省江林市澎湖县枣树庄人，父母离异，前年江南省职业技校毕业，在富亚集团干过半年不到的时间。 从这个户籍上看，齐广峰还真是不可能和这个案子有什么阴谋。 这么看来，他就是穷疯了，看在那800块钱的份上，铤而走险，把照片传了上去。 可是，究竟是谁指使了他呢？谁给了他那五百块钱呢？这个才是本案的关键！ 但是，齐广峰似乎也没有撒谎，看他那样子，还真是不知道。 傅洪云知道关处长还在等着结果，他得先给关处长一个回复。 他拨通了关处长的电话，如实汇报了这边的情况，但是，他郑重承诺，一定会从其他渠道找到这两个人，请领导再给点时间。 小关正在李成鑫的办公室，听得傅洪云这么说，心里很是不得劲儿。 他知道老板就是要挖出幕后的指使，这么看来，这幕后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了！ “老板，傅处长那里正在全力侦查，他说会尽快找到幕后的指使——”小关向李成鑫汇报道。 “尽快——”李成鑫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很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这都快五点了，还是尽快？他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那个幕后的人找出来，撕了他！他娘的！跟他玩这么阴损的招数！ 小关看着李成鑫这个表情，心里真是怕怕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板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虽然说照片很快就删掉了，而且是周六，但是，天海和凯莱社区的影响力太大了！ 正当李成鑫想着怎么捞出这个幕后指使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成鑫被这铃声给吓了一跳。 他拿起电话，就听得吴书记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李啊，你现在就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成鑫的心即刻咯噔一下往下沉！ 看来，吴书记也知道了这件事儿！ “好，我马上过来！”李成鑫放下电话就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往外面走去了。 小关也猜到了，老板是要去见一号首长了，此去是不是凶多吉少啊！ 吴书记的办公室在七楼，李成鑫在五楼。 平时，李成鑫会坐电梯上去。但是，现在李成鑫却是选择了走楼梯。 边走他的脑海里就在翻腾。 吴书记会怎么说这件事儿？他该如何回答？ 这件事儿虽然说处理得还算是很快，但是，影响已经出去了！如果有人借此揪住不放，他就很被动了！怕是连丫头都要受到牵连了！ 他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可是，却偏偏发生了！ 真是太不小心啊！都怪自己一味地沉溺在和丫头的激情中，全然忘记了随时都有对手在暗算自己！官场处处是机关，处处是陷阱！他怎么能如此地大意呢？ 他的脚步很沉重很沉重，每走一步都似有千钧重！这四十个台阶，就像是四千里路似的，走得他脚步有些发软，心底喘气嘘嘘！ 可是，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门口。 李成鑫沉重地敲了敲门。 “请进——”吴书记的声音很是洪亮，虽然隔着厚重的大门，还是听得那么清晰。 李成鑫推门进去，看到吴书记坐在沙发上，而不是坐在办公桌后面。 这让他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这说明吴书记是很随和地想和他聊聊，而不是很严肃地要和他谈话。 李成鑫在吴书记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李啊，来，先喝茶——”吴书记把泡好的茶放到了李成鑫的面前。 李成鑫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到，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老李啊，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有人在网上黑你，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吴书记看着李成鑫问道。 李成鑫喝了那杯茶，定了定神，说：“吴书记，上次的照片您也看到了，有人故意要挑起事端，转移视线，目的就是要逼我停止对安盛煤矿一事的调查，我没有停下来，结果他们就变本加厉，在网上发布那些子虚乌有的照片，想以此逼迫我妥协，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吴书记看着李成鑫，脸色很严峻，他沉默了很久，目光有些深不可测。 “老李，我们都是靠着实干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共事这么多年，你的为人我很清楚，我始终相信你的话！有时候，我们在反腐败的时候，在挖掘党内不法现象的时候，往往要遭遇来自对手的强烈的攻击，这就是我们做工作的代价！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退缩！否则腐败就会更猖獗，对手就会更加得意忘形，逍遥法外！”吴书记缓缓说道，“老李，这件事情，要尽快消除坏影响，重新树立你的形象！现在，我们要统一共识：1、这件事情纯粹是污蔑，照片全部是经过ps的，是假的！2、通过网络发布声明，以正视听！3、加大你在主流媒体上的曝光度，让老百姓看到你，这是最好的辟谣！4、加快破案的速度，尽快找到幕后的指使，尽快把安盛煤矿一事查个清楚！” 李成鑫真是没有想到吴书记能如此抬爱自己，如此相信自己！这份信任这份支持这份关爱，让他太感动太感动了！ 他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吴书记不站出来支持他，那么他的形象就算是毁了！就算是不清算，那也是有了阴影！一旦有了这样的阴影，要想继续上升，那就很难很难了！ 吴书记这是在给他力挽狂澜，在给他最大的支持！他知道，吴书记对于他是很看好的，这是因为吴书记曾经得到过欧老爷子的鼎力扶持！ 当年吴书记还在其他省份任副职的时候，曾经找到过老爷子，要求进京，不想在地方干了。因为吴书记那时候在地方上干了快十年了，依然是个副职，一直没法扶正，这是他的心病！眼看着就要进入五张的人了，却还在副职上摇晃，这是很让人尴尬的！不能上去，只好回到北京养老去了！ 老爷子很乐于助人。当然也是看中了吴书记这人本质不错，才鼎力帮他，让他一年后扶正了！三年后就调到了江南省任省委书记。 吴书记曾经跟李成鑫说过，欧老对他有知遇之恩！这辈子他没齿难忘！ 也是那时候，李成鑫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一定把他放到江南省，而不是其他的地方任职。就是因为吴书记在江南省。 老爷子考虑得很周到，很长远啊！ 官场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生态圈，你播撒下的是善行，那么也将收获到美好的果实；如果过多地与人交恶，到头来，只会落得个凄凉下场。 老爷子不止一次对李成鑫说过，要多种花，少栽刺！在官场行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和人家转到一起去了，也指不定哪个地方你就遇到坎儿了，需要人家拉你一把，扶你一程，你才能安然度过！ 现在想想，老爷子说的话很普通，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老爷子说少栽刺，并不是说不要工作，不要和坏人作斗争，而是告诉李成鑫，要懂得适时地营造自己的人脉圈子，让自己处在一个良性的官场生态圈中，这样的话，才能让自己走得安全，走得更远！ “谢谢吴书记，谢谢！”李成鑫感动地说道，“吴书记对我的支持和厚爱，成鑫牢记心中，没齿难忘！” “呵呵，老李啊，有些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一步步实干到现在，有些事情，还是小心为好！”吴书记笑着说，“做事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要选择让自己处在最安全当中的那一种，这样，你才能做到游刃有余，不被别人所牵扯利用！” “是的，是的，吴书记所言极是，成鑫牢记心里！”李成鑫不断地点头。 如果不是把他当做死党心腹，吴书记是断然不会说这些话的。 “好了，你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吴书记说，“你继续做好你的工作——” “好的，谢谢吴书记信任，谢谢！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李成鑫又说了这句话。 确实，他现在心中对吴书记的话加深了理解，要以最安全的方式来做事，不能被别人所牵扯和利用！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是做得不够好啊！ 这一步险些害了他，也害了丫头！ 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啊！ 梁晓素这一整天都在煎熬中度过的！ 她把手机关了，也不敢向外面打听什么消息，更不敢再给李王打电话，深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会给这件事情造成更大的更不好的影响！ 可是，这个时候，她是多么渴望见到李王啊！ 第901章 温暖彼此 她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怎么样才能消除这个不好的影响呢？这对于李王来说，可能是最棘手的事情！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帮他，才能让李王安心些！ 她似乎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而是一味地想着李王。因为他的位置太显著了，这样的事情放到他的身上，对于公众来说太刺激，太狗血，太让人期待了！ 她不想这样就毁掉了她深爱的李王！只要他能安全，只要他能不受影响，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可是，现在她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足不出户，连吃饭她都没有下楼，而是叫了外卖。这一天她也基本上没有吃东西，下午一点多叫了外卖还没吃几口，依旧放在桌上。 她一直在关注网上的态势，照片是没有再发出来，此前的那些评论也都删掉了！ 说实话，看到那些评论，梁晓素心里真是太难受太难受了！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她觉得自己被这么一说，真是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基本上所有的网友都是骂她贪图虚荣，做人家的小三情人，可耻至极！说她是拿女人的身体换取现在的职位和想要的富贵！ 不！她没有啊！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也没有这样做过！她没有从李王那里索取财物，没有和他进行权钱交易，更没有涉及到他的权力中心去！ 如果说有交易，那就是他把她破格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这也不是她索取的啊！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一步到这个位置！ 她觉得自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她对李王是倾注了全身心的爱！虽然这份爱违背的世俗，是要遭人唾弃的！ 可是，她没有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家庭，没有想过借助这个男人往上爬！只是想能和李王有这样一份温暖彼此的感情而已！ 难道爱也是一种错吗？ 梁晓素趴在床上流着泪问自己…… 是啊，违背世俗的爱，违背道德的爱，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爱，难道不是错吗？ 可是，既然错了，为什么不回头，为什么还要错下去？ 为什么啊？ ………… 梁晓素不停地问自己，可是，她无法回答—— 她只希望李王能安然无恙，能尽快破了此案，找到幕后的指使—— —————————————— 第二天，傅洪云和劳兆强继续对齐广峰进行询问，只是，这个小鬼真的是不知道那两人的身份。 看着齐广峰，傅洪云摇了摇头，这个整天不见天日的小伙子，恐怕就是刑讯逼供逼死他，也无济于事。 齐广峰只大概交代了一下两人的长相。 高瘦个头，穿着很正规，衬衫西裤，外套是黑色的西服，其中一个还带着眼镜，看起来是社会公务人员。当时他们是走过来和齐广峰搭讪的，齐广峰说没有注意到他们是否开了车。 齐广峰说的这些聊胜于无！具体的细节，还得再通过其他渠道寻找。 傅洪云带着劳兆强再次来到齐广峰所在的网吧附近。 他发现，正好那个包子铺门前是个死角，没有监控头。 网吧门口有一个大蘑菇头，能够照到周围的全景情况，但是，包子铺正好拐到了另一边，无法看到。 附近还有一个监控头，就是在此处不远的交叉路口，那儿也有个蘑菇头，也能全景照到周围的情况，但是，包子铺这儿正好又被挡住了，看不到。 太他妈的会选地方了！ 找到这么一个死角！让你查都没法查！ “傅处，我想他们应该是开着车过来的。齐广峰也是他们无意中碰到的，而不是事先约好的，那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劳兆强看着傅洪云说，“他们原本是打算自己到这个偏僻的网吧里来发图片的，然后发完就走，妄想着我们无法查找到他们的下落！结果正好碰上了齐广峰这个倒霉孩子，就让他去当枪子儿了！那么，他们开车过来的话，应该是停在离包子铺不远的地方，你看看，那个路边正好有停车位！我们可以到附近去看看，有没有监控！” 傅洪云看了看周边，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本来就比较偏僻，是工业区，在这儿居住的都是工厂的工人，像齐广峰这样的年轻人占了绝大多数！平时路边停的车并不多，如果有监控的话，那一定能够看到！ 傅洪云和劳兆强穿过马路，走到了几百米外的停车区域。 看看周围，也没有发现有平安的视频监控。 但是，这不远处正好是一家工厂的大门口，工厂自行在门口安装了一个视频监控！ 真是天助我也！傅洪云即刻来到门口，只见大门口挂着：江南省明黄实业有限公司龙山分公司的牌子。 明黄实业在江南省以做代工出名，生产的都是电子产品的配件。工人在流水线上每天要站十个小时以上，就像机器一样。 齐广峰可能也在这样的企业干过吧！傅洪云想。 公司的保安看到他们走了过来，挡在门口问道：“请问你找谁？” 劳兆强扫了保安一眼，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保安面前一亮，说：“请协助办案！” 保安一看他的工作证，立马退缩了一步，点着头说：“您请进，请进！” 然后进入保安室打电话通报。 两人走进公司行政楼的大厅里，立马感觉到了这个外表不怎样的公司，行政楼里面却是如此的富丽堂皇！光是那盏水晶吊灯，估计都价值不菲！ 资本家啊资本家！劳工贡献了青春和汗水，成就了这些资本家！劳兆强在心里啧啧叹息道。 没过一会儿，一位老板模样人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笑呵呵地伸出手向他们走来：“二位领导，楼上喝茶，我是明黄实业的总经理黄鹤翔！” 傅洪云握着他肥嘟嘟的手掌，说：“黄总，有件事儿需要您行个方便，我要调看贵公司昨天早上大门口的监控录像，这和我们正在办理的一起案子相关——” 傅洪云说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在黄鹤翔的面前放了那么几秒钟。 “哦，原来是傅处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呵呵，监控录像您尽管调看，咱先喝杯茶再说？”黄鹤翔笑着说。 “谢谢黄总，我们得抓紧时间，茶就不喝了，去监控室看录像！”傅洪云直接说道。 “行，二位领导请跟我来！”黄鹤翔亲自带路，把他们领到了公司的监控平台跟前。 来到这里，傅洪云才知道啊，感情这个公司的监控平台，和各个区公安局的监控网络都有得一比啊！ 我擦！整个一面墙壁上，全是超大屏幕显示器，看得你大脑都有些发晕！每个车间，每个角落，都在监控之内！ 大厅的中央，是办公区域，好几台电脑可以随时锁定你需要的画面，只要哪个角落里发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即刻会被锁定跟踪，工人想干什么坏事儿，那是绝对没有任何机会的！ 窥一斑而知全豹，傅洪云算是知道了这些资本家管理企业的厉害了！ 这里不是监狱，却他妈的比监狱还要严格！ 看着那些画面中，工人穿着统一的制服站在流水线上，有的坐在电脑前，人和机器完全是一样的，不许说话，不能有其他的动作，只能机械地操作者机器和电脑！ “傅处长，你需要哪个位置哪个时间的监控，我让技术人员给你调出来——”黄鹤翔在旁边说道。 “昨天早上七点至八点左右，在你们公司门口停车区域的监控，麻烦调出来给我看看——”傅洪云说道。 黄鹤翔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位爷不是来查他公司的情况，而是要查户外的！他心里还一阵虚汗呢，以为自己公司里又有什么小毛头伙子在外面干了坏事儿，被抓住了，来到公司里要相关的视频！ 如此看来，和自己公司无关了！他是虚惊了一场！ “小丁啊，按照傅处长的要求，调出大门口这段时间的视频来！”黄鹤翔吩咐坐在最角落的那个员工。 不一会儿，视频就调出来了。 傅洪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早上七点厂门口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位年轻人走过，脚步匆匆的。门口一直没有车子停下来，偶尔有几辆车子开过，也是绝尘而去。 大概到七点半的时候，来了一辆本田的小车，从右边拐过来之后，就慢慢地靠近路边，果然停了下来，接着就看到从车子上下来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带着眼镜。 他们停好车后横穿马路往对面走了过去，只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镜头里！ “把停车的这段视频截取下来！我们就要这段视频！”傅洪云说道，他可以肯定就是这两个男子找到了齐广峰！一定是的！ 只是，他仔细地再看了一遍视频之后，却发现这辆小车是没有牌照的！好像是辆新车，难道还没有上牌，还是故意把牌子给卸掉了？ 算了，把这段视频带回去再好好来研究。 傅洪云和劳兆强拿着视频就离开了明黄实业公司。 回到办公室，劳兆强让齐广峰辨认了一下视频中的两个人，齐广峰只看了一眼就说：“是他们，就是他们的，奶奶的，也不来给剩下的钱——” “死到临头了，你还想要钱？”劳兆强骂道。 第902章 浑身发抖 把齐广峰关回到审讯室里之后，傅洪云和劳兆强仔细看了看这两个人，视频不是很清楚，一时还是无法确认。 两人于是又找来了技术科的人员，让他们根据这段视频，把这两个人的长相进行四维定位，然后通过相关信息，在户籍系统里进行查找。 技术科的人员弄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户籍系统里找到了和这两人长相很雷同的两个人： 资料显示，这两人都是西山区的常驻人口，一位叫沙浪坤，西山区水利局的普通职员；另一位戴眼镜的叫姚夏雨，西山区第二中学的教师。 傅洪云看着这份资料，简直是无法想象，这两位国家公务人员，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们和这件事情有何关系呢？这幕后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人在指使！ “去把这两位请来喝茶——”傅洪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劳兆强领命立马出发。 当警察出现在这两人的面前时，他们简直是惊呆了！ 这破案速度，真他妈神速了！他们都无法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们花五百块钱找了个替死鬼去做这个事情，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就是那张纸条和u盘，他们是骗那个傻小子，怎么可能回去拿呢？一个u盘，送给他算了，那些照片已经发到网上去了，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了，再说也不是他们的东西，无所谓啊！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很干净，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沙浪坤坐在傅洪云的对面，还没接受审问，就已经有些浑身发抖了！ 这辈子他是第一次坐在这样的地方啊！当时他也是想着自己能从中捞点好处才答应他的同学麦加溪去帮他发个帖子的，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找了自己的朋友姚夏雨一起去，本想自己去网吧发，临时找了个替死鬼去，却还是被逮着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要这两千块钱啊！ 现在就是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了！ 沙浪坤当时没觉得问题有多严重，况且这个事情只要曝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都扛不住，一定会被查个底儿掉的！麦加溪说他们这样做是为民除害！ 想想多少官员都是这样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台上正人君子，台下他妈比谁都龌蹉！现在有这样的证据，就该拿去曝光！ 麦加溪还说，这件事儿只要成功了，到时候不仅能得到钱，更能和重量级官员站在一起，事成之后，给他上个台阶，解决个级别问题，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沙浪坤工作了近十年，连个副科级都没有捞着，真他妈的憋屈！这男人在行政单位混着，十来年没有弄到官职，真他妈的不是一般的丢人啊！可是沙浪坤一没有背景，二没有钱财，再加上工作也是一般，再说，现在提把干部，貌似跟他妈的工作没半毛钱关系啊！只要有背景，只要有钱，那就是半个傻子都提拔得神速！沙浪坤就是心里不服啊！和他同科室的那个人，学历不如他高，工作年限没有他长，却蹭蹭蹭跑到他前面去了，当了科室的副主任！你说憋屈不憋屈？ 麦加溪说将来能为他记一功，而且提拔的事儿也是一句话！这让沙浪坤心里燃起了希望！俗话会所万里长征脚下起，只有走出这第一步，才有可能有后面的更多步啊！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啊！想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回报，怎么可能呢？ 沙浪坤决定冒一次险！麦加溪本来就是个官二代，只要和他搞好了关系，将来说不定还真能时来运转呢？ 所以，他当时是鼓起勇气开了麦加溪刚买来的车子，车牌都没有上的，一大早就想去龙山区把照片给发了！ 姚夏雨就更觉得背了，这事儿本来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他纯粹是被沙浪坤拉下去的，给他作伴！沙浪坤说有个事儿让他陪他去一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跟着去了，结果到了了他都不知道沙浪坤给那个人的东西是什么？你说这他妈的背不背啊？ 傅洪云听完沙浪坤的陈述，笑着摇了摇头，这抓来的果然又是两个替死鬼啊！ 这人还他妈的真是玩长线的料啊！ 就这么个小事儿，发个帖子，还绕了如此多的道道！ “麦加溪是谁？”傅洪云再次问道。 “麦加溪是我的中学同学，他自己开了个大型的烟酒商行，家里挺有钱的，据说家里有人是个不小的官儿，具体是什么样的官儿，他也没说过，我不是很清楚！”沙浪坤说道。 “你是从麦加溪的手上拿到的u盘？” “是的！他就给我一个信封，告诉我把里面的东西给发到网上去就行了，按那个标题写。我当时也没看，到家后打开看了才知道是个挺大的官员，”沙浪坤说道，“我当时还犹豫了一下，想跟麦加溪说我不干了，可是又怕得罪他，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去发，走到网吧附近我才感觉到害怕，于是随便找了个人帮我发，只要发上去就行了——” “你知道你的行为是违法的吗？”傅洪云问道。 “这——这不算违法吧？”沙浪坤弱弱地说道，“网上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还被称为反腐斗士呢！” 我擦！傅洪云心里差点狂笑出来！这小子还他妈的想做斗士了！ “你只看到了事情的简单一面，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网上发类似这样帖子的人，最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就算是把官员给拉下马的，也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没有一个领导敢再用这样的人！”傅洪云笑着说道。 沙浪坤听傅洪云这么一说，顿时就蔫儿了！感情他做的还真是一件很傻很傻的事情啊？ 麦加溪！开烟酒商行的！傅洪云脑海里搜寻着有关这个人的资料。 难道是那个金茗名烟名酒商行的麦老板？ 傅洪云没有去过金茗名烟名酒商行，但是，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商行。 这是开在省委家属院附近的一家高档烟酒商行，专门卖名烟名酒。这个商行开得很大，沿街四间铺面，高档豪华装修，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洋酒和高档香烟。 据说这个店里平时看不到顾客，但是，每逢过年过节，那就是一车一车的东西往外送，究竟是哪些人买了这些价值不菲的烟酒，傅洪云不知道，但是一般买的人不喝，喝的人不买，这是铁定的规律。 据说这个店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过节过年前，是一车车往外送烟酒；而每当节日过后，却是成箱成箱的烟酒又回收回来了！ 有人笑称，金茗烟酒行的东西，每年都是循环的，卖出去，收回来，再卖出去，再收回来！光是中间这差价都赚死了！ 说到底，这似乎就是一个回收名烟酒的商行！ 麦加溪能做这样的生意，首先是要有资本。这个资本不是所谓的资金，而是本身就有大量的名烟酒等着回收和处理！ 坊间有传言，说麦加溪是某位省领导的亲戚，但是，这位领导从来就是否认的！ 如此看来，要把麦加溪请来喝茶的话，还真要三思而后行啊！ 傅洪云感到有些棘手。 他把这件事儿直接向他的顶头上司省公安厅厅长雷斌进行了汇报！ 查还是不查？他就等着上面一句话。 查下去，肯定会有好戏看的！这明摆着就是一场高官之间的斗争！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斗，斗个你死我活的，下面的人不一定看得懂，但是，这场斗争本身就非常吸引眼球了！ 雷斌也不敢贸然下令说查还是不查，这个还得看看最高领导的意思。 李成鑫副书记的照片发出去后，很快就被删掉了，省委到现在也没有出来澄清，他一时摸不透最高领导的意思！究竟是吴书记保了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李会不会有事儿？如果李有事儿，那这个发帖的人就不能去抓，如果李没事儿，那这个发帖的人必死无疑！ 雷斌来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他要亲自探探领导的口风，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雷斌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向吴书记进行了汇报。 吴书记看了看雷斌，这个事情继续深入下去，后果一定是让他这个江南省的当家人难堪的！但是，这个事情太恶劣！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李成鑫，从他的角度来看，是非常阴损的！听到这个麦加溪的名字，吴书记心里也基本上明白了，这个人背后站着的是谁！ 这个开在省委家属大院附近的烟酒行，很明目张胆地进行高档烟酒的回收！据说每年节后家属大院里的女人们最忙碌的事情，就是往金茗商行里处理自家收到的烟酒。 后来这个麦加溪还开通了一项专门的业务，那就是上门回收烟酒。 凡是在他店里买的烟酒，都有标号，有电话，只要你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即刻派人上门服务，把从他那儿买去的烟酒，再打折回收回来！他的这个业务开通后，据说受到了省委大院里的女人们的热烈欢迎！省得她们自己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店里退换，目标性太大！上门回收，静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做得干净而且利索，真是皆大欢喜！ 早就有人说这个店是罗晋生的大舅子的儿子开的，但是罗晋生从来就是否认！ 第903章 形体很完美 罗晋生说，他老婆姓马，怎么可能有个姓麦的哥哥呢？这纯粹是瞎猜测，对他故意造谣中伤！ 为此，有人专门对麦加溪和罗晋生的老婆马玲玲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调查。 发现马玲玲的妈妈在嫁给马玲玲的父亲之前，已经有过一段婚姻，而那边的男人正是姓麦！马玲玲的妈妈和那个麦姓的男人生下一个儿子后，没多久就离婚了，三年后嫁给了马玲玲的父亲，生下了马玲玲姐弟三人。 本来马玲玲和那边的哥哥麦爱国是没有什么联系的，但是，后来马玲玲的这个大哥主动找上门，要认亲生母亲，从此就和马玲玲之间有了联系，后来马玲玲的这个大哥乘着改革开放的大好春风下海经商，捞到了第一桶金，后来开了自己的公司。 马玲玲嫁给罗晋生之后，他们两家的关系就更紧密了。尤其是罗晋生当官了之后，就更是走得近。一个是大款，一个是高官，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况他们还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不同姓，那也是亲兄妹！ 但是，罗晋生从来不承认麦爱国和自己之间是亲戚关系！ 麦加溪就是麦爱国的大儿子！ 这事儿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是谁在幕后指使了！ 看来李成鑫的猜想是对的！他们之间，注定是一场恶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吴书记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他说：“不管他是谁，都要把问题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败坏了我们党员干部的形象，对我们省委的主要领导都是一种伤害！我们天天教育我们的干部，要廉洁自律，要洁身自好！绝大部分的干部都做到了，党内的问题我们关起门来可以好好解决，为什么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去造谣中伤一位党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况且，那些照片经过鉴定，都是ps的假照片，也明显是蓄意伤害！查，查到底！” 雷斌听得吴书记这口气，知道事情的风向了！ 李书记是安然无恙的，那么死的会不会是这位在幕后操作的领导呢？ 这年头，从来不怕把事情玩大，怕的是玩大了之后无法收场！怕的是最高领导对你不支持，不信任！ 如果说照片真是罗晋生指使发出去的，那么，他既然想把事情玩大，难道他会坐以待毙？ 呵呵，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简单的！ —————————————— 周日的这一天，又是李成鑫很难熬的一天。 发帖子的人还是没有最后找出来，他哪儿也不敢去，哪儿也不想去，就连他平时最喜欢写的毛笔字，他也没兴趣了！ 早上他练了一会儿太极拳，照样是在小荷花池的旁边。 荷花池里早就一片枯萎，看不到一点儿绿色了。 江南省的冬天就要来了。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这天气却是越来越冷了。偶尔的一阵寒风吹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李成鑫穿着一套长袖的运动衫，面对荷花池，开始了他一天的运动。 打太极要的是心静气沉，气从丹田运起，动作缓缓舒展，看似沉静却重有千钧！ 平时李成鑫打完一套拳路，浑身都会微微发汗，哪怕是在冬天，也会全身冒出热气，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可是，今天他却是无法沉浸到往日的感觉中去，大脑里总是混乱的，无法集中！手脚虽然在挥动，却一点儿力量也没有使上。 网络上照片的事情，对他的干扰是非常巨大的。 人生走过半个世纪，虽然有老爷子的一路扶持，但是官路上的机关暗道，也定然是有浮浮沉沉，起起落落，以前他总是能够泰然自若地去面对任何事情。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了！他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担忧。 吴书记的话实际上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他却怎么也定不了这个心。 网络这个东西，太他妈的强大了！强大到就像是你一个人被扔进了茫茫的大海中，就算会游泳，都有可能被鲨鱼被暗礁被巨浪被各种可能给吞没！ 昨天两个网络社区的照片已经删掉了，但是，这几张照片发出去之后，众多的网站进行了转载，还有大量的截图被人转发，要想全部歼灭，那是不太可能的。 这残留着的影响，也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很难释怀！这原本极其隐秘美好的感情，被这么一曝光，就完全走向了反面！他真是杀了那个王八蛋的心都有啊！ 昨天吴书记说要澄清，说这些照片都是ps过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会有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这样的事情，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 网名们是不会相信的！再说，是否是ps的，有一点照片处理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 如此一说，是否妥当？ 可是，要是不说呢？老百姓会认为这是默认，还是不予理会？ 总之，这解释是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 李成鑫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棘手过！ 现在，他还没有接到欧晓丽的电话，不知道欧晓丽是否知道了这个网络事件，更让他担心的是，不知道女儿妮妮是否知道了这个事情。他很在乎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因为女儿一直是以他为骄傲的！ 如果家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么对李成鑫来说，也是一个很严峻的考验！是个很大的坎儿啊！ 就算是欧晓丽不说，欧家的其他人呢？欧晓军，作为欧晓丽的大哥，面对他这样的行为能不教训他？还有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欧晓梅，她又会怎么煽风点火？如果欧家的老太太也知道了这个事情，那该是如何的一个局面？ 李成鑫简直是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麻烦！ 他自己本身的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抚平了，家里的事情要是再后院起火，那就惨到家了！ 现在他不仅要担心自己的事儿，还要担心丫头！她是无辜的啊！这件事情，是他和对手之间的斗争，丫头成为了牺牲品！他于心不忍！ 可是，这几天他又不能见她，不，应该说这段时间他都不能见她！万一再被人给暗算了，那可就真是自己跳进陷阱里去了！ 马尔戈壁，罗晋生，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李成鑫在心里狠狠地说道。 毫无感觉地打完了一套太极拳，李成鑫不仅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觉得更郁闷了！ 这初冬的天气啊，怎么这么凉飕飕的！一阵风吹来，李成鑫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从来没感觉到冷过，这么多年养成的锻炼习惯，让他的身体很强壮，就算是大冬天的时候，他也只要穿件衬衫加个外套，形体很是完美！ 可是，今天他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冷，似乎那丝丝的寒风钻进了他的骨髓里，冷得他直打哆嗦！ 李成鑫回到房间里，用热水好好冲洗了一下身体，算是给缓和了一下。 就在他洗完澡回到书房里，准备在太师椅上好好躺一会儿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他是很怕手机响的。 他以为是小关的。小关这两天都被他派出去盯着案子进展的事情了，几乎是守在公安厅那边。 拿起来一看，不是小关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手机只有几个人知道，谁还知道这个号码？难道是？ 李成鑫看着这个来电，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老同学，我回来了！” 电话里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成鑫在脑海里搜寻着他的记忆，有那么几秒钟答不上话！等他明白过来后，他即刻笑呵呵地说道：“你小子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 “老同学，我昨天刚回国啊，时差还没倒过来，第一个电话就给你了，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李成鑫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呵呵，真是从天而降啊！ 此人叫阮裴云，是李成鑫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 阮裴云是江南省人，大学毕业后没有留京，而是被分配回到了江南省财政厅工作。 阮裴云是个先知先觉，在经济方面有独到的领悟力和掌控力。工作了两年后，阮裴云直接去哈弗商学院攻读了经济学硕士，后来又读了博士，还没毕业就进入了美国华尔街工作，进行资本运作。 后来听说阮裴云已经是美国公民了，而且还娶了个美国的洋妞，住在美国的洋房里，彻底成为美国的一员了。 李成鑫三年前把女儿妞妞送出国的时候，曾经到美国去找过阮裴云，妞妞在美国的很多事情都是阮裴云在帮忙，包括今年妞妞进入哥伦比亚大学读新闻专业，阮裴云也给妞妞很多帮助。 女儿一人在国外，李成鑫夫妇是很不放心的。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也不可能经常去看望孩子。因为有了阮裴云，李成鑫才放心了很多。 李成鑫从心底里感激这个老同学。但是，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李成鑫没有见过阮裴云，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阮裴云这个时候怎么回国了呢？李成鑫觉得很奇怪。 “裴云，你怎么回来啦？”李成鑫兴奋地问道。 “呵呵，老同学，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聊吧！”阮裴云说道。 “好，你说个地方——”李成鑫很爽快地答应了。 本来他这个时候是没有心情见任何人的，而且也特别怕见其他人。但是阮裴云不一样，他就像个外来物种一样，对中国的很多事情并不知道。李成鑫也就是想和他叙叙旧，顺便排遣一下心里的郁闷。 第904章 一笔巨款 “老同学，我现在在西岭度假山庄，正好是周末，要不你屈尊一下，来这儿咱们好好聊聊！”阮裴云说道。 西陵度假山庄？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个地方。 这是距离江南省省城最近的一个森林度假山庄，是国家五a级风景度假区，夏天是避暑的好去处。现在是冬天了，山里一定更冷了。阮裴云怎么一回来就在那儿呢？果真这美国回来的资本家就是不同啊，连城市都不待了，得住到山里去。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李成鑫说道。 从银都宾馆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周末路上的车子不多，应该还能更快些。 李成鑫打电话让司机小陈过来，直接送他到西岭度假山庄。 一个多小时后，李成鑫的车子进入了西岭度假山庄的大门。 阮裴云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李成鑫很高兴地下车了，和阮裴云紧紧拥抱了一下！ 三年没见，阮裴云果真是一点没变啊！还像个小伙子似的那么帅！那么潮！ “这美国的水土就是养人啊，你看看你，几十年你都没变样，还越来越帅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李成鑫握着他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老同学的话我就当是最好的赞美了！年轻好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指望着能老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是不要老——”阮裴云笑着说，“你也一样啊，不仅没有老，气色还越来越好了，越来越年轻了啊！” “呵呵——”两个人都很高兴地笑了起来了。 阮裴云比李成鑫小三岁，当年在班里算是年龄最小的了。这又长期在国外生活，整个人看起来真是很时尚很年轻，根本不像是年近五十的人了，看上去充其量也就是四十岁左右。 “来，我们上车，继续往里面开——”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上了阮裴云的车，让司机小陈先回去了。 阮裴云开的是黑色的大奔驰，顺着山道弯弯绕绕地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一座大别墅前面停了下来。 “到了！”阮裴云说道，“老同学，我今天是在家里宴请你，我们哥俩好好叙叙旧！” “家里？”李成鑫很是纳闷，“这是你家里？” 看着眼前这栋巨大的别墅，前面是个泳池，周围是精致的花园，原木的栅栏围着，很有欧式园林的感觉。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裴云：这是你的家？ 听说他在华尔街做资本运作赚了很多钱，但是，这栋别墅要买下来，得多少钱？李成鑫不敢想。 这阮裴云果真是外星物种啊！太特么看不懂了！ “呵呵，确切地说，是我弟弟家，当然，我回来了，这也就是我的家，我妈妈也住在这里，实话告诉你，这次我就是为了我妈妈才回来的！”阮裴云说道。 这——李成鑫就更听不懂了，他弟弟的家，他弟弟也这么牛叉，这么有钱，李成鑫怎么不知道？ “老同学，先请进吧——”阮裴云看着李成鑫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一肚子的疑问。 走进别墅的大厅里，李成鑫算是见着了真正的资本家了。 都说香港浅水湾是富人区，那儿住着李嘉诚，梁景松等香港富豪。 李成鑫没有去过那些富豪的家里，但是，北京的富豪他是见得多了，有钱人扎堆住在郊外的别墅里。那些豪华的，超豪华的别墅，他都去过，但是，比起眼前这位主，李成鑫觉得还是有差距啊！ 这一楼的大厅里，就和很多别墅的装修截然不同，一般的别墅全部用大理石装修，而这里面是清一色的紫檀地板，紫檀家具，包括楼梯扶手都是紫檀的，太特么奢侈了！ 双层中空的大厅，落地大窗，阳光洒进来，很温馨很温暖的感觉。里面开着暖气，真是有春天般的温暖啊！ 这是阮裴云的家？ 李成鑫随着阮裴云在铺着软垫子的紫檀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这是超级奢侈啊，裴云，我看你这不是家，直接可以成为紫檀博物馆了！”李成鑫笑着说。 光是这一屋子的紫檀都是价值不菲啊！ “呵呵，老同学过奖了，这些东西都是早年收到的，那个时候并不是那么珍贵，只是今天被国内一些人给炒作成了稀罕物品。我妈妈常年住在这里，山里湿气重，不能铺大理石地板，必须要木地板，而且要原木的，当时我就让我弟弟直接用我当年收藏的那些紫檀原木了，所以，我们家这栋楼，三层上下都是紫檀！”阮裴云说完，开始烧水，准备冲茶了，“其实，这些东西在美国，并不像中国人这样，炒得这么离奇，美国人禁止大量砍伐这样的木头，不是说它市场价值珍贵，而是这些木头成长期特别长，几百年几千年，才长那么一棵大树，是大树本身的生命很珍贵！” 李成鑫点点头，很是赞同阮裴云的话。 中国人是杀鸡取卵，哪还在乎这些树木是不是生命珍贵呢？只要能卖钱，只要能带来收益，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 可是，能在这个山庄里建起这样的别墅，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为的？阮裴云的弟弟能有这样的实力，在江南省不是第一，也该是前三啊？可是，李成鑫怎么从来就没有听阮裴云说起过呢？ “你弟弟是？”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弟弟阮裴建，是这个度假山庄的董事长！”阮裴云笑着说道。 哇擦！阮裴建是阮裴云的弟弟？李成鑫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啊！ 阮裴建，西岭度假山庄的董事长，李成鑫虽然不是很熟悉他，但是，在一些场合也有见过啊！阮裴建和他寒暄的时候，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哥哥就是阮裴云啊！ 阮裴建素来很低调，可以说是毫不露富的一个人。江南省有很多企业家，富豪，阮裴建似乎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富豪，也很少在新闻媒体上露面！ 可是，这也太低调了吧！他难道不知道李成鑫和阮裴云是同学，而且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李成鑫真心有些不理解！ 阮裴建这几年把西岭度假区做得风生水起，听说还到江南省其他的地方去投资了一些旅游度假景区，貌似要把江南省的度假山庄都收归到阮家的门下，形成一体化经营！ 这可是很庞大的市场啊！ 阮家兄弟真是龙兄虎弟，个个都是精英！ “你小子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来江南省也有些年头了，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的弟弟是阮裴建！”李成鑫笑着骂道。 “呵呵，我弟弟本身就低调，只知道做事儿。他投资西岭度假山庄，说起来呢，也是一种机缘巧合。”阮裴云说，“十年前，我弟弟在西岭区政府，也是个科级干部，管的就是旅游这块。这个山庄当时是西岭区政府在经营的，但是效益很差，基本都是在亏损。那个时候，旅游度假热还没有兴起，国人的消费观念还没到那个档次，所以山庄基本没有什么生意，常年都是冷冷清清的，再加上是政府经营，官方接待这一块，就要巨额的开支，所以每年都是入不敷出，西岭区政府后来撑不住了，决定向社会招标经营权。当时我弟弟打电话给我说起这件事儿，我毫不犹豫就让我弟弟辞职，辞去公职，来经营西岭山庄！当时我弟弟也犹豫过，舍不得放弃公职，想不辞掉公职，两边来做。我当时就告诉他，这是违法的！绝对不行！我让他大胆放心地辞职，然后全心来运作这个山庄，所有的资金我帮他融资，后来我们用六千万的价格，拍下了30年的经营权。但是，景区所有的投入，都是我们自己出，政府不再投资一分钱！六千万我们分三十年交给政府，平均每年200万，盈亏自负！” 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说这些，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十年前，六千万，这对于当时的西岭区政府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一个烂摊子烂包袱，能够拍出六千万来，对于政府来说，是最大限度地获得了收益！ 但是，这是三十年的经营权啊！仅仅是十年的时间，阮家兄弟把这座本来荒凉的山头，变成了国家五a级度假山庄！成为了江南省最美丽的度假区！ 当然，这里面的投资也是巨大的！李成鑫相信，如果不是阮裴云，阮裴建是绝对没有这个实力挑起这么重的一个担子！ “你的眼光果然非同一般！”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和你叙家常，结果讲到了我们阮家的发家史了！”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因为我在国外，看到的事情比国内超前很多。在美国，休闲式的生活方式，早就是主流。但是，十年前的中国，国人的经济实力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消费能力，可这是一种趋势，而且很快就会成为国人的生活主流，只要有点钱也有点时间的人，都会到山庄去度假，所以，我当时鼓励我弟弟来做，就是看准了这个市场！每年两百万上交政府，可以说，前十年，我们都是在亏损，这个山庄的建设，我们累计投入了快一个亿！景点的开发，设施的建设，几乎都是全新的，以前基本没有什么开发。政府也为我们做了一些扶持，那就是无息贷款，这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从去年开始，山庄的生意好起来了，才真正实现了盈利，但是，要把我们投入的近一个亿回收回来，也是需要一些年头的！” “你们呢现在是台子已经搭建好了，就等着坐收红利了！”李成鑫笑着说，“你说你在国内还想发展，光是这块事业，就已经很大了啊！” 第905章 爆炸性新闻 “这个山庄，我有股份，我的朋友也有股份，我弟弟就是管理者，干股，他的股份是最少的！”阮裴云笑着说，“经营这样的山庄不容易，前几年的投入，把人折腾得够呛，还好我弟弟有经营头脑，也学习了人家很多成功的经验，他现在找到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模式，开始去开发别的地方了！” “难怪你说这是你的家，确实是啊！”李成鑫说道，“你这可比当年的地主老爷的庄园大多了，奢侈多了啊！” “哈哈，这房子也是为了孝敬老母亲才建的！山里的空气好，我们经过商量，还是投资盖了这个房子，让母亲能颐养天年！我弟弟一家住在城里，孩子上学住这儿不方便，他自己住这儿的时间多，也是为了陪我妈妈，现在我回来了，家里能热闹些，不然老太太总说我们把她一个人关到山里来了！”阮裴云笑着说，“所以，我这次回来啊，准备长住，近期不打算再回去了！”阮裴云说道。 “你怎么舍得放弃美国那么优越的生活和工作条件啊？还有你的妻子和孩子呢？”李成鑫问道。 “没什么舍不得，我妈妈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太好，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在她身边尽过孝心，实在是惭愧！钱，永远都赚不完，况且，我也累积到了足够的资金，可以好好停下来歇歇了！所以，这次我回来，打算好好陪陪母亲。我的妻子孩子留在美国，我几年前就离婚了，现在是了无牵挂一个人啊！正好可以回来好好陪陪妈妈！当然，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也愿意在陪伴母亲的同时，继续在国内的发展！”阮裴云说道，“不过，老同学别误会，今天我请你来，可不是找你要项目的。我啊，近期还不打算投入工作，休整个一年半载再说吧！” 李成鑫没想到阮裴云已经离婚了！为什么会离婚，阮裴云不说，他也不好问。这年头离婚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况且阮裴云是跨国婚姻，两个人的观念和成长背景都很不一样，离了也是很正常的。 李成鑫笑了笑，说：“我不怕你找我，现在我们要是有合适的好项目，正等着你这样的大财团来投资呢！” “呵呵，我个人不是大财团，但是，如果有好的项目，我可以把大的财团拉来，要多少资金，都没问题！”阮裴云说，“不过，今天我们先不说这个，太官方太正式了，不好！我们还是说我们哥俩的贴心话——” 看阮裴云这架势，李成鑫估计，他指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的，像他们这样搞经济的人，从来不会浪费时间。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那比金钱更珍贵！ “喝茶——”阮裴云泡好了茶，用精致的紫砂小杯，端放在李成鑫的面前。 “好茶，这味道是茶马古道的普洱，至少是十年以上的珍藏品！”李成鑫笑着说，“你小子真是行啊，这都是极品的生活！” “老同学，我啊，事业上不能说不成功吧，但是，人生还是不完满的，至少我的家庭是破裂了，为了孩子，我也没有把他带回中国来，就让他留在美国吧！孩子从小在那儿长大，回来无法适应！我妈妈最不满意我的，就是我为外国人生了一个儿子，老太太伤心啊！”阮裴云无奈地说道。 “老同学，我们同学当中，就属你是最成功的了！现在我们的孩子都要送到国外去，你怎么能把孩子带回来呢？老太太会理解的！”李成鑫安慰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呵呵，我没什么，孩子在国外很好，偶尔也会回来看看奶奶，就可以了！”阮裴云说，“光说我的事儿了，你怎么样？我这刚回国，就听到老同学的爆炸性新闻——”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也知道了这事情啊！ 难道今天阮裴云找他来，也是要说这个事情？ 李成鑫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他真是想不通，这阮裴云才从西半球飞到东半球，时差还没有倒利索，居然就知道了他的桃色事件？ 他本以为和阮裴云在一起可以暂时性回避这个事情，能让自己绷着的神经得到片刻的舒缓，没想到却还是一样无法逃脱！ 阮裴云看出了李成鑫内心的尴尬。 他呵呵一笑，给李成鑫添了热茶，说：“老同学，要说这个事情，是个事儿，其实也不算个事儿！男人嘛，谁没有这点喜好，除非这人生理有问题，否则，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谁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然，有的人做了，但是就像没做一样；有的人做了呢，却是做得轰轰烈烈！隐蔽得好，是一种本事，轰轰烈烈呢，也是一种本事！” 李成鑫端着茶杯，看了阮裴云一眼，心想：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轰轰烈烈试试看！照样弄得你焦头烂额！ 阮裴云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李成鑫，说：“我是昨天早上的飞机到省城，赶到家里，一时也无法入睡，就上网逛了逛了，无意中看到了你的事情，当时我就知道，你这是被人跟踪被人暗算了！现在国内的政客玩花样也是越来越像国外了，知道借助媒体的力量。但是，没多久，我就发现照片不见了，给删掉了！这速度也真是够快的！” 阮裴云本还想说，看照片上，你和那小妮子还真是恩爱有加啊！只是，你老兄可别玩真格的！这什么都好玩，就是感情不好玩！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中年男人，玩感情，输掉的那可是半辈子熬出来的成果，代价惨重哦！ 想到自己和老婆离婚的事情，阮裴云其实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如果当初他能克制自己，不和人玩出轨，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虽然他不是在仕途上，不用受到来自社会的攻击和惩罚，虽然美国个是很开放的国家，可是人家却偏偏对家庭看得很重很重！因此他为此付出代价是相当惨重的！他的身家被他前妻分走一半，还承担孩子所有的赡养费！对于阮裴云来说，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啊！ 这次回来，是为了陪妈妈，其实也是给自己换个环境疗伤！ 这个年纪的男人，玩什么都不能玩感情！ 李成鑫依旧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阮裴云说这些想干什么？难道就想告诉他，他也看到他的笑话了吗？ “老同学，你的反应能力和灭火能力都是超强的，这点我很佩服！”阮裴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该做好最积极的应对策略！” 应对策略？李成鑫看着他，真想问问，你有什么应对策略？ 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毕竟阮裴云刚回来，李成鑫和他三年没见面了，彼此之间的那种陌生感还是有一些的，曾经在校园里的推心置腹，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慢慢消失了。 人的成长和成熟，其实伴随着的，就是心门的关闭，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 见李成鑫依旧没有说话，阮裴云也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了。 现场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李成鑫想了想，阮裴云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注和关心，才会对他说这么多，回国第一个联系的就是他，他也不好这么冷漠地对待他的关心。 “裴云，有些事情发生了，或许沉默是最好的应对办法！你说的积极的策略，我也在想，吴书记也知道这个事情是有人在故意损害我的名誉，以此来威胁和恐吓我，达到他们的目的。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该坚守的我依然会坚守，这是我的性格！”李成鑫说道。 “老同学这么多年在仕途上浸染，居然还是这么正直，真是难得！”阮裴云说道，“其实今天邀你来，也是想和你叙叙旧，让你散散心，我知道这两天你一定心情不太好。遇上这样的事情，谁都会郁闷！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成功打败对手！” “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会坚守自己的做事原则！”李成鑫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陪他们玩到底！” 阮裴云看着李成鑫，一时间还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这么阴损，要如此亵渎李成鑫的形象。 谁都知道，一个党员干部，一旦和这样的桃色事件沾染上，名誉受损那是一定的，有的甚至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幸运一点的，就算是没有受到清查，那仕途也会受到影响的！ 阮裴云不知道李成鑫所谓的坚守是什么，但是，他真想奉劝李成鑫一句：有时候，能退一步的时候还是要退一步，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死扛着，到头来惹得一身的骚！ 他虽然不在国内很多年，但是，他对中国人的行事方式还是很清楚的。 李成鑫这一定是在和对手斗法！结果把人家给逼急了，给他来了这么个下马威！ 看来李成鑫并不想立马收手，这样斗下去的话，还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他可不想自己一回国，这位目前仕途正红，职位最高的老同学就出问题啊！ 如果他将来要想在国内发展，李成鑫可是他最好的依靠！ 第906章 爆炸性新闻 “老同学，如果你需要小弟我帮忙，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帮上，我一定全力以赴！”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 “谢谢！”李成鑫笑着说，“能用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不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已经到快中午的时间了，李成鑫看外面的阳光很好，提议出去走走，散散步，呼吸一下山里新鲜的空气，给自己的身体来一次尽情的换氧运动！也给心情来一次释放！ 阮裴云很高兴地应允了！ 李成鑫和阮裴云在时隔近三十年后，再次像当年在校园里一样，走在山里的大道上，悠闲地漫步，闲适地聊天，聊当年的同学，聊当年的趣事，聊当年李成鑫怎么追欧晓丽的…… 说到开心的地方，李成鑫和阮裴云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是日月如梭啊，一晃三十年就要过去了！当年的青春少年，如今都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 当然，岁月带走了他们的青春，却给了他们非凡的事业！他们也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山里的瀑布前，看着那潺潺而下的流水，犹如一块律动着的绸缎，李成鑫即刻就想到了他的丫头！ 如此美丽的地方，如果能和丫头一起来到这样的地方漫步，该是多么美妙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啊！ 可是，他什么时候能给丫头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又敢给她这样的机会呢？ 他不敢回答自己！他现在连见她安慰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 似乎是那么一瞬间，李成鑫的心情又跌落到了低谷！一种深深的伤感涌上心头！ 他真想丫头！真的很想很想！这两天丫头一定很伤心很无助，这个时候他却偏偏不能在她身边，不能给她慰藉！他真心觉得自己这样对丫头有些不公平啊！ 快乐可以两个人分享，忧愁却要让她一个人承担！这对于丫头来说，真的是很残酷的事情！上次她怀孕，他因故消失了！这回，桃色事件，他没有消失，却同样无法陪着她一起度过！ 他真想让小关开车把她送过来！好好宽慰宽慰丫头的心！可是，他不能，他不敢，他要是敢这样做，那一定是在给自己的前路挖坑埋地雷！ 阮裴云是他的好同学，但是，他却不能把自己所有的隐私都暴露给他！再好的同学，一旦他掌控了你太多的私密活动，那么，你的自由就不属于你自己了！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多少眼睛在盯着他，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啊！ 李成鑫觉得自己真是很悲哀！ 虽然拥有光鲜的权力，却是连这点爱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被罗晋生这个鸟人弄得自己骚臭骚臭的，真他妈的想想他都难受！想想都不能轻饶了这个王八蛋！ 他娘的，他自己养着晴妇霸占国家财产，而且把钱洗到国外去，腐败至极！老子不把你这个蛀虫挖出来，天理不容！ 转了一圈，阮裴云就和李成鑫往回走了，该吃午饭了！ 今天这顿午饭啊，是阮裴云回国后，第一顿正儿八经陪着老太太吃的午餐！昨天他回来倒时差，从下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回到阮裴云的别墅里，李成鑫见到了阮裴云的低调弟弟阮裴建。 这兄弟俩长得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像！难怪李成鑫从来就没有把阮裴建和阮裴云联想在一起！ 阮裴建看到李成鑫，很是恭敬地握手问候：“李书记好！” “呵呵，你啊，隐藏得挺深啊！这么多年，也没有告诉我裴云是你哥哥，你小子，是个人物！”李成鑫笑着说，“这么大的森林公园，被你开发得遍地是宝啊！你们哥俩联手起来，这江南省的旅游业就得姓阮了！” “李书记过奖了！这么多年山庄一直都在建设中，毫无利润可言，我也只能埋头干事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阮裴建说道，“好几次想请李书记过来度假，都没敢去打扰你！是我的不对！您尽管批评！” 阮裴建真是太谦虚了！李成鑫看着他，这阮裴建还真像个小伙子一般年轻啊！顾及最多也就四十出头。 “你还是年轻人啊，好好干，以后把江南省的旅游业做大做强，做成阮家的连锁式旅游模式，你们兄弟俩就是全国的旅游大鳄了！呵呵！”李成鑫笑着说。 “一定努力，一定努力！”阮裴建点着头说。 “好，祝你们成功！”李成鑫用力地握了一下阮裴建的手，高兴地说道。 大家边说边笑着走进餐厅。 阮家的老太太笑哈哈地坐在上座上等着。 老太太是家里的太上老君，理应坐在上座。阮家没有把李成鑫当成大官来招待，而是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这让李成鑫心里感觉很温馨。 这是阮裴云回国后的第一顿午餐，正好李成鑫也在，老太太看到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很高兴！ “妈妈，这位是我的同学，李成鑫，他今天过来看你了！”阮裴云大声地对老太太说道。 “好，好，坐，坐——”老太太点着头笑呵呵地说道。 看来老太太的耳朵有点背了。 到了这个年纪的老太太，就就盼着家里能多几个人，能热闹点，总是那么冷清，她都受不了啦！ 李成鑫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和阮裴云的妈妈一起共进午餐！ 老太太虽然八十多岁了，看起来精神头却很好。阮裴云说他妈妈身体不好，但是看上去还是很健康的！ “阮妈妈，祝您健康长寿啊！”李成鑫上前握了握老太太的手，笑着祝福道。 “好，好——”老太太又是点头答应着，笑容很是灿烂。 儿子回来了，老太太很高兴，很热情，不停地和儿子说话，招呼李成鑫吃山里最新鲜的蔬菜，还有抓来的野兔，味道都是极其鲜美的！ 阮裴云兄弟能让老太太在这样的山庄里养老，这在江南省可能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啊！看着老太太幸福的样子，让李成鑫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是啊，多久没有回老家陪老父老母一起吃顿饭了？李成鑫顿时感觉到了惭愧！ 他没法和阮裴云这样，给父母创造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养老环境，他的父母至今还是住在家里的老房子里，左邻右舍的都是老街坊，父母住得很开心。李成鑫曾经说过，给他们在环境好的社区里买套房子，老人坚决不同意，说那儿环境虽然好，可是人不好，门对门的谁都不认识谁，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还是老房子住得舒服！ 李成鑫也就不勉强，前两年花了点钱，给老人把房子修葺了一下，让他们能住得舒服一些。 李成鑫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们都和父母住在同一个城市，就李成鑫离得最远，常年难得回一次家，就是回去了，也难得住几天。父母都八十多岁了，还能有多少好日子活着啊！看着阮裴云的妈妈，他觉得自己真该回去看看父母了！ 可是，这个非常时期，他怎么能走呢？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确实是如此啊！ 吃过午饭，李成鑫决定要回去了，没想到阮裴云却开车拉着他来到了山庄的另外一个地方。 当车子在那栋小别墅前面停下来的时候，李成鑫似乎猜到了阮裴云的意思。 阮裴云看了看李成鑫说：“老同学，这儿的环境不错吧？” 这栋单体别墅虽然不及阮裴云妈妈住的那栋那么大，但是，周围的环境还真是不错。 一个大花园环绕着别墅主体，别墅的后面还有几棵很大的树，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幽静，优美，视野开阔。附近还有几栋别墅，但是，相隔都还有那么几百米的距离。 “你这儿开发了这么多别墅，可是价值不菲啊！”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当年看中这个地方，就是发现这里的地理位置很优越，离省城近，而且有万亩的森林，是个天然的大氧吧。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里可以成为有钱人士的世外桃源。不仅仅是旅游，还可以来这儿租栋别墅，长期居住，或者是经常小住，非常适合有产阶级的生活方式。”阮裴云说，“我在国外这么多年，可能最大的心得就是学会了如何享受生活。在进行事业打拼的同时，也要懂得享受人生。美国人在这一点上就比我们要超前很多很多啊，在中国，有别墅，能进行假日休闲，那都是富豪们的生活。但是，在美国，一个中产阶级，就能过上这么悠闲的生活。他们都是一家人住在郊外的别墅里，房前屋后，绿树成荫，和大自然是零距离接触。我们现在一味地进行城镇化建设，把人大量地往城市赶，势必造成城市的过渡拥堵，最后迫使有产一族回归乡村，回归自然！但是，现在中国的农村环境破坏是触目惊心的，很多人的家乡都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像我这儿这样幽静而又美丽的地方，就会成为有产一族的首选之选，是他妈度假小住或者长住的地方。对此，我是很有信心的，事实也已经得到了验证！” 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觉得这人的大脑啊，真他妈的像狗挖了一样的精明！他不做资本运作，那都是逆天而行！ “你很有前瞻性，十年前就看到了今天！”李成鑫笑着说，“可惜，我们国内很多的官员，包括我吧，很多时候都是在盲目地操作经济发展，所以中国的经济啊，不容乐观！” “老同学，你干的是忧国忧民的大事儿，我呢，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折腾，这性质不同啊！”阮裴云笑着说。 第907章 一亩三分地 “你这一亩三分地可真是够大的啊！”李成鑫笑着说，“照你这个说法，我们这个泱泱大国都只能称得上一亩三分地！” “哈哈——老同学说话还是那么幽默！”阮裴云笑着说，“这栋别墅怎么样？” 李成鑫笑了笑，没有回答。 阮裴云继续说道：“老同学，我有个建议，你别怪老同学多嘴啊！” 说到这儿，阮裴云停下来，看了看李成鑫的反应。 李成鑫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老同学，我知道妮妮已经回国了，听说欧家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把孩子和嫂子接到身边来小住一段时间，这是难得的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妮妮难得回来，以后学业紧张了，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嫂子在你身边的时间也很少，你该借着这个机会，把孩子和夫人都接过来，享受这份天伦之乐！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哥们，你就把夫人和孩子接到这里来住，你在省委的那个家，也可以住，两边住，这样一来呢，孩子高兴，嫂子高兴，你也高兴！我还能和嫂子和妮妮见见面，在一起聊聊天，多好啊！你说呢？”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听着阮裴云这话，李成鑫愣住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阮裴云要跟他说的是这个啊！ 这个时候把欧晓丽和妮妮接来，合适吗？万一欧晓丽心里还对他置着气，那他不是自讨没趣吗？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乱上添乱！ “这个时候让她们过来，不太合适吧？”李成鑫叹了口气说道。 阮裴云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位老兄啊，在面对这样的桃色事件的时候，多少还是底气不足啊！ 其实，从阮裴云的角度来看，李成鑫大可不必怕欧晓丽会给他添乱。以阮裴云对欧晓丽的了解，欧晓丽虽然是欧家的大小姐，但是，她的心胸还是很开阔的，不像一般的小女人，这是因为欧家老爷子是个很大气的人，欧晓丽像她的父亲。阮裴云可以肯定，在这件事儿上，欧晓丽一定不会质问李成鑫，只会默默支持他，李成鑫不说，她也不会问，这是聪明的女人。 自家的男人已经到了省委高官的位置，仕途如虹！如果她作为妻子，没有这点容忍度，那还配当省委领导的夫人吗？况且网络的事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官场的斗争，尔虞我诈，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想当年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拉链门事件在全美闹得那么轰轰烈烈，克林顿到后来还亲口承认了这件性丑闻，可是，看看人家希拉里在人前表现出来的大度和风度，那才叫真正的女人！ 阮裴云相信，欧晓丽一定不会给李成鑫的事业减分，而只会给他加分！这个时候，如果欧晓丽和妮妮都来了，那么对于网络上的谣言，可以说是最好的也是最温情的反击！ 李成鑫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呢？ “老同学，你听我的，这个时候让嫂子和妮妮过来，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时机，可以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阮裴云笑着说。 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一说，顿时豁然开朗，可不是吗？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是，欧晓丽会不会愿意来呢？ 想着上次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欧晓丽对他说的那句话：成鑫，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我都在家等着你！ 欧晓丽的话让李成鑫觉得很温暖很温暖！这句话现在想起来，似乎包含着很多很多的意思啊！当时李成鑫怎么就没有听明白呢？难道欧晓丽早就看到了那些照片？ 如此看来，欧晓丽对他，也真是非常的宽宏大量了！居然提都没有提起！这样的女人，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爱她？ “我是怕你嫂子不愿意来啊！”李成鑫笑着说，“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还经常要过去陪陪老太太，挺忙的！” “呵呵，我敢肯定，只要你请嫂子来，这回她百分之百会来！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阮裴云笑着说。 “哈哈，好，我试试吧！我就说阮裴云这小子从美国潜逃回来了，在被抓回去之前，想见见嫂夫人和妮妮！”李成鑫笑着说，“你说她来还是不来？” “哈哈——”阮裴云也开怀大笑道。 这个理由好！ “老同学，说实话，嫂子对你啊，真是不错！妮妮现在又进入了世界顶尖学府深造，你啊，真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人！知足吧！”阮裴云笑着说，“我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啊！所以，对你是羡慕嫉妒恨哦！” “呵呵，你小子，你失去了一朵开过了期的花儿，将迎来整个怒放的大花园，你还愁什么？像你这样的海归钻石级金融界王老五，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索性玩个轰轰烈烈的，在报纸上征婚，把条件一亮，咵嚓，一大群美女从天而降，任你挑任你选啊！”李成鑫笑着说，“现在在国内，富豪们都爱玩这个征婚游戏，然后chu女如云，你也可以试试——” “我？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也没有那份心情！富豪征婚征来的绝对不是老婆，那是妖精，我这把年纪，不想做唐僧肉哦！”阮裴云笑着说，“我倒是想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装成一个农民，看看能不能碰到个田螺仙姑，哈哈，那我很愿意——” “你小子，还是那么喜欢玩浪漫——”李成鑫笑着说。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阮裴云就是个喜欢小浪漫的情种，班花校花都招惹过，最后自己漂洋过海去了美国，找了个洋妞，过起了美国人的生活！没想到这人到中年，却又杀个回马枪！李成鑫真心看不懂这个阮裴云啊！ 不过呢，阮裴云刚才说让他把欧晓丽接来的话，他倒是从心底里感激他！这句话很靠谱！ 他决定了，今晚就给欧晓丽打电话，让她把工作安排一下，争取明天或者后天就带着妮妮飞过来，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就算是为了孩子，他觉得也应该这么做了！ 来这儿后，他白天工作，晚上就陪着她们，那么白天就让阮裴云陪陪她们母女，正好可以在这个山庄里好好玩玩，一举多得啊！ “裴云，那我就真的把你嫂子和妮妮请过来，然后就好好麻烦你一回了！”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说道。 “那是我的荣幸啊！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嫂夫人了！说好了，就住在这个别墅里，里面什么都有，宾至如归！”阮裴云笑着说。 “行！那我就不说谢谢了！”李成鑫笑着说，“说了怕你小子骂我！” “对，你要说了呢，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骂你！”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哈哈————”两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笑声回荡在山谷里，久久没有散去。 晚上回到银都宾馆，李成鑫鼓起勇气给欧晓丽打了电话。 这么久他都不敢主动给她电话，就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情绪，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欧晓丽接到李成鑫的电话很开心，她本来也是想打电话个他的，但是，也没敢打！ 她知道最近李成鑫的心情一定不好，事情又多，她不想让他心里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网络上的照片她也看到了，和她收到的照片是一模一样的！ 她相信，这是对手在还击李成鑫！这样的事情，她也见得多了！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只要李成鑫不说，她就不会去捅破它，现在，她担心的是妮妮也知道这件事儿了！ 孩子回来后心情就不太好，这些天，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 欧晓丽很担心啊！本来想带妮妮去香港看看小姨，散散心，可是妮妮就是不愿意去！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成鑫还能给她打电话。 “成鑫，你怎么样？吃饭了吗？”欧晓丽问道。 “老婆，我挺好的，刚吃完。有个事儿和你商量一下，”李成鑫说道，“孩子回来了，你这两天把工作安排一下，带孩子来我这儿陪陪我，也让孩子出来散散心，好吧？” 这——欧晓丽简直是惊喜过望啊！这么多年，李成鑫很少主动邀请她到他身边去玩。他的工作很忙，去了也难得有时间陪她。 但是，只要他有这份心，她就很满足了！ “好啊，我正好想带着妮妮出去玩玩呢！这孩子，回家后心情一直没有调适过来，真的要出去走走了！”欧晓丽高兴地说道。 “那好，你明天把工作安排好，争取后天出发，订了机票记得告诉我，我让小关安排好去接你们！”李成鑫说道，“对了，阮裴云从美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聚聚！” “哈，那好啊，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妮妮也很喜欢阮叔叔！就这么说定了！”欧晓丽真是太高兴了！ 阮裴云回来了！呵呵，这也是风云人物啊！欧晓丽心里想，她还得谢谢人家对妮妮的照顾呢！ 欧晓丽没有任何犹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妮妮，妮妮没有表现出什么很惊喜，但是也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欧晓丽就把工作安排好了，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和妮妮一起直飞江南省！812 话说李成鑫在打了电话给欧晓丽之后，心情却是异常沉重的。 按理老婆孩子要来了，他该高兴才对啊！ 可是，他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第908章 怕丫头会胡思乱想 不是他不喜欢欧晓丽带妮妮来，说实话，对于孩子，李成鑫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的。小小年纪就一个人独自到国外去生活，没有父母在身边，那份心里的孤独，李成鑫能够体会得到。 想当年，他也是这个年纪，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到农村去，到广阔的天地里去锻炼自己。敲锣打鼓的送下去之后，热闹和喧嚣过去了之后，那份面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和孤独，那份对未来的不可知，让当年只有十几岁的李成鑫陷入了人生中最恐惧的日子里！ 可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后来的再教育和劳动，让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几乎是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完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庄稼汉子！ 如果不是恢复高考，如果没有考上大学，李成鑫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可能还是在农村吧，一辈子修理地球！也可能被招工回城，做一名普通的工人老大哥，埋头在异常艰辛的劳动中，像绝大多数的国人一样，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着。 当然，修理地球唯一的好处，就是锻炼了他强壮的身体，让他到现在都受益无穷。 想想孩子一个人漂洋过海，到那么陌生的环境中去，举目无亲，开始的日子怎么能不害怕？不孤独？很多家庭为了孩子，选择了母亲出去陪读。但是，欧晓丽是不可能去陪读的。首先，她认为孩子需要锻炼，不会那么溺爱孩子；其次，欧晓丽有自己的事业，也离不开自己的父母，所以，妮妮刚出国那段时间，李成鑫是很为孩子担心的。 好在有同学阮裴云照应一下，否则他真是不放心！ 现在孩子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了，把孩子接到身边来，让她和父母在一起，享受家庭的欢乐，这是应该的！ 可是，李成鑫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心里装着很多事儿！ 照片的事儿还没有一个结果，躲在幕后的人还没有挖出来，这就像是个地雷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另外他最担心的就是丫头！他心里总想着丫头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情？明天就要照常上课了，她能坦然面对吗？能承受得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吗？ 照片在网上一发出去，虽然很快就已经删除，但是所有人的都会相信，这件事儿是真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中国人从来就是宁信其有！ 那么，对于丫头直接从秘书到县委副书记的跨越，背后的真相也就昭然若揭了！ 这对于丫头来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李成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应该给丫头打个电话，让她能够心态平稳地度过这个危机。 丫头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因为他交代过，他没有联系她，她就不能联系他的。 丫头向来都是很听话。 这个时候，他本不该和她联系的，可是李成鑫还是忍不住了，今天不打电话给丫头，欧晓丽带着孩子来了之后，他更不能联系她了。如果一下子消失那么久，他怕丫头会胡思乱想。 想了想，李成鑫还是拨通了丫头的手机，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哦，李成鑫想起来了，他交代过丫头，不能打开手机，以防不必要的骚扰！ 那就打座机吧，好在他早就知道丫头房间里的座机。 此时梁晓素正坐在房间里对着电视机发呆。 这两天的时间，她哪儿也不敢去，连门都不敢出，手机也关着，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想给李王打电话，她更想见他！可是，她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明天去上课，她将面对什么样的一个局面？大家都对她冷嘲热讽？还是在一边窃窃私语议论她？然后看到她过来，就默然地散开，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这样的桃色事件啊，大家是最喜欢津津乐道的！ 梁晓素现在就怕天亮，她巴不得天永远都不要亮，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天，她就不用出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儿了！ 可是，时间却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丝毫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怎么办？李王那边把这个事情收拾利索了吗？会不会有人来调查她啊？ 梁晓素是越想越害怕！ 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可是，大脑里却全是这件事情！她真希望李王能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然后告诉她，不要怕，这一切都无所谓，不要理会，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李王却没有任何消息啊！她真怕李王会有事儿啊！只要李王没事儿，她就能逃过此劫！ 李王，李王，你在哪里啊？ 梁晓素在心里呼唤着，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泪花！ 这样的煎熬和无助，比上次她一个人去面对流产还要难受！ 正当她的大脑里不停地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那响亮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她楞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抓起话筒！她第一反应就是李王来了！ 果然，她刚接起，李王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丫头——吃饭了吗？”李王问道。 她一下子就哽咽了！鼻子酸得无法说话，泪水也不争气地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没有——”好久，她才吐出两个字来。 “傻丫头，你要好好的，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别害怕，有李王在，不用担心——”他温柔地说道，尽量安慰她，给她安全感，“宝贝儿，你听我说，明天就要上课，你一定要淡定，明白吗？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是一个好女孩，李王爱你，永远都不会变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看你，你都当作没听见，没看见，不予理会，也不予回应，知道吗？” 她边听他着的话，边窸窸窣窣地流着眼泪！她怎么能做得到啊！她最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她，最怕别人在后面嚼舌头！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被人议论过什么啊？ 她现在还害怕，这件如果事情信江市的人也知道了，传到了她父母的耳朵里，那该怎么办？父母能承受得了吗？ “可是，李王，我真的很害怕——”她哽咽着说，“我没有勇气走出房门——” 李成鑫听着她说的话，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他就是知道丫头会这样！他就是怕她会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怕是没有用的啊！任何事情，只有坦然去面对，勇敢去面对，才是最好的最积极的应对策略！不然的话，打倒你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啊！ “丫头，你别害怕，你相信李王，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没有人敢为难你，也没有人敢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你明白吗？李王会处理好这件事儿，不会让它影响我们的，你难道不相信李王的能力吗？”他问道。 “我相信——”她依旧流着眼泪说，“可是，我……我心里还是害怕……李王，我想见你……” 李成鑫被丫头这话说得很心酸。 他知道让她一个人独自去承受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真的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可是，他不能去见她啊！如果可以，他怎么会不见她呢？他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让她不要怕！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责任！一个男人如果不能给心爱的女人足够的安全感，还何谈去爱她？ 可是，他现在偏偏无法做到这一点！他何尝不伤心！ “宝贝儿，李王也想见你，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克制自己，不能见面，因为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手躲在什么角落还在盯着我们，我们的任何举动都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为了我们的未来和安全，宝贝丫头，你要坚强，度过这个危机，我们就胜利了！明白吗？一定要照着李王的话去做，淡定，淡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李成鑫再次安慰道。 “好……李王，你放心，我按你说的去做——”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只能这么说，但是，心里的那份害怕和无助啊，还是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好，你能这样我就放心了——”李成鑫终于松了口气，“丫头，这几天李王都会很忙很忙，工作上的事情很多，还有要去对付那个王八蛋，另外家里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些日子我不能和你联系，你要好好的，万一有什么事儿，你打小关的电话，知道吗？” 啊！不好！为什么又要突然间消失！梁晓素听着他这话，心情一下子更加难受了！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偏偏就要消失！她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他却要人间蒸发！为什么啊？ 她很想哭着对他说，李王，不要这样！我需要你的出现啊！丫头离不开你！ 可是，她也知道，他是无奈，他是无奈啊！如果他心里不是牵挂着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给她打这样的电话，安慰她，鼓励她？ 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负累！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如果真爱他，就该理解他，在这个时候，让他安心去处理这些事情，不要给他增加无谓的烦恼和压力！ 于是她只好强忍着心里的不愿意，忍着各种的无助和伤心，弱弱地回答道：“好——” 就在这个“好”字，让李成鑫听得心都要碎了！ 他知道丫头此刻的伤心和无助，知道她是不想让他为难，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不想让他分心，才这么说的！按丫头那种柔弱的性格，她怎么能扛得起！ 第909章 无法相见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让丫头来到身边！ 可是，不能！绝对不能啊！ 但愿经历这个件事儿之后，丫头能变得更坚强些！人总是要经历事情的，尤其是在官场上，往后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机，丫头怎么能不成长？ “丫头，好好的度过这个危机，只要时机合适，李王就会见你的，知道吗？你要明白，你在李王心里，永远都在，宝贝，李王爱你！”李成鑫很伤感也很动情地说道。 “我知道的，李王，我也爱你，很想你，很想见你——”她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流露出来，“但是我知道，现在不能见你，我会忍着的，你放心，丫头会坚强的，我等着你，李王——” “好的，宝贝，过了这个坎儿，一切就顺利了，记住李王的话，淡定面对一切，好好照顾自己，听话——李王先挂了！” “嗯——” 听着丫头的这声回答，李成鑫很是不舍地挂了电话。 此刻，两人都被一种深深的忧伤笼罩着！ 梁晓素握着话筒，久久没舍得放下，仿佛那就是她的李王，仿佛抱着它就是抱着李王！她太想见到他了！各种思念各种想啊！明明近在咫尺，却是无法相见！ 人生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不是海角，而是爱你的人就在身边，你想见他他也想见你，却无法相见！ 李成鑫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他从来没感觉自己爱得这么辛苦这么累！ 阮裴云的话不由得在他耳边响起：这个年纪的男人，玩什么都不能玩感情，因为代价是我们半辈子辛苦熬出来的人生成果！ 是啊！都进入知天命的年纪了，还玩什么感情？可是，他不是在玩啊！他心里是实实在在地爱上了这个小丫头！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不能为，可他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丫头产生这样的感情？ 他无法回答自己。 但是，他能肯定的是，他没有玩！他是认真的！ 要命的就是“认真”这两个字啊！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被感情所累，就会被女人所害啊！ 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份感情带来的负累，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丫头在害他。相反，他却认为是自己害了小丫头！这份感情，从始至终，都是他在掌控的！是他掌控着这份主动权！丫头是被动的！当然，因为丫头的纯真，因为丫头对他的专一和用心，让他感觉到了这份感情的可贵！现在这样的社会，在如此复杂的官场，要爱上一人，谈何容易！要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你，又谈何容易啊！所以，他才会在心里完全地装下了她，欲罢不能啊！ 不管未来如何，他都要安全地度过这个危机！他李成鑫绝对不能被小人所打到！绝对不能！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他的个人安危，更关系到丫头的未来！丫头还年轻啊，她的人生之路很长，官路也很长啊！ 他希望她能成长，能强大起来，能成为他期望中的一位好官人！因为他爱她，他希望她好，一直都好，永远都好！ 李成鑫靠在躺椅上，他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这时，门铃响了。他起身走过去，在猫眼里看了一下，是小关回来了。 打开门，小关进来直接说道：“老板——事情有了突破性进展！” 李成鑫听了，心头一震！好啊！他就等着这个突破啊！ “坐下来慢慢说——”李成鑫来到客厅里，让小关坐在对面。 “老板，今天傅处长找到了背后发帖子的那个人！”小关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是金茗烟酒行的老板麦加溪！” 麦加溪？李成鑫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关。 他当然知道麦加溪！专门在省委家属大院里回收名烟名酒的麦加溪！这个在江南省委大院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据说罗晋生家里的名烟名酒拉过去的是最多的！ 而且麦加溪和罗晋生是姑侄关系！ 麦加溪是罗晋生老婆的侄儿！这也是公开的秘密！ 这个鬼找到了，一切就不言自明了！果然是罗晋生这个狗日的在后背黑他！ 罗晋生啊罗晋生！你他妈的果然怕了！偷拍了老子，以为寄几张照片过来就能吓着老子放弃对你的调查，做梦！他妈的，现在用这么黑的招数来对付我，我李成鑫要是不能让你的丑行暴露在天下人面前，那还有天理吗？咱走着瞧！ “好！抓到麦加溪了？”李成鑫问道。 “没有——”小关失望地说道，“麦加溪早就消失了！” 今天傅洪云请示了吴书记后，就派人秘密盯着金茗烟酒行，还有麦加溪的家里，和他经常出入的地方，都没有看到麦加溪的影子！ 看来，此人已经闻风而逃了！ “他娘的，看来是早有预谋！”李成鑫咬牙切齿地骂道。 天不藏奸，他不相信这狗日的能不出来！ “继续盯着！他早晚会出现的！”李成鑫说道。 “傅处长已经安排了对麦加溪的跟踪和监视，只要他一出现，立马就能发现！”小关说道。 “好，也只能这样了！”李成鑫说道，“跟这些孙子斗，不能操之过急！” “老板，今晚您要不要写几个字？”小关问道。往常李成鑫没事儿都会写写字，梁晓素不在的时候，小关就负责给他铺纸研磨。 “不写了，想安静地躺一会儿！”李成鑫说道，“对了，明天你晓丽阿姨带着妮妮要过来，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到，到时候你去机场接一下，我就不通知小陈了！”李成鑫闭着眼睛说道。 “哦，好的！”小关应承道，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老板还敢让夫人和孩子过来，真是意外啊！ “行，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李成鑫说道，“这几天都得盯紧那边的事情。” “是，您放心，我会盯紧的！”小关说完，起身告辞。 小关走后，李成鑫就在躺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他走在一条林荫大道上，好像就是在西岭度假山庄那儿，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那个瀑布前面。 还是潺潺的流水倾泻而下，像一条白色的玉带。 冬天的寒气很重，瀑布的雾水飘飞过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就在他转身欲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瀑布似的黑发，娇小的背影，多像他的丫头啊！ 他正想上前喊叫一声时，那人转过身来，李成鑫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的丫头！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白天还想着和丫头一起来这里散步，来这里看瀑布，没想到丫头此刻就出现了他的面前！ 他高兴地走了过去，看着丫头，“丫头，你怎么来了？” “李王，我想你了，听说你在这儿，我就来了——”丫头笑着说，眸子里满是深情。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李成鑫笑着问道。 “关秘书告诉我的，是他送我过来的——”丫头伸出手来，想拉着他的手。 他上前一步，准备伸出手去，把她抱在怀里，却不曾想，突然一阵大风，把丫头给吹走了！ 那阵风啊，飘飘忽忽的，突然间窜到他的身边，轰一下就把丫头吹到水里去了！ 丫头在水里拼命地挣扎，不一会儿就只看见她黑色的头发在水面上飘着…… “啊！丫头，丫头——”李成鑫大声叫喊道，“我来了，我来了——” 李成鑫毫不犹豫，一下子就扑进了水里—— 扑通——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身体掉进了一个坑里，然后就惊醒了过来！ 哦，我的天！原来是一个梦！他吓得有些汗湿！后背也凉凉的！ 丫头！丫头不会有事吧？他突然间害怕起来。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呢？ 他从来没有做梦梦见过丫头！这是第一次啊！难道是有什么暗示？ 不行，他得赶紧打个电话！ 拿起手机，他顾不得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梁晓素没有入睡，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乱乱的！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是期望天不要亮，永远都不要亮，就这么黑暗着，永远黑暗着，她就不用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场景了…… 在她的大脑进入一片混乱朦胧的状态时，床头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这半夜的铃声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她有些不敢接听这个电话！这么晚了，从来没有人打过电话过来啊！难道是？她不敢想了！ 看着电话，任由它响着，她不接！ 可是，那电话却很固执啊，不停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不得不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放到了耳边—— “丫头——”李王焦急的声音传来了！ “啊，李王——怎么是你？”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流泪满面了！ “李王，我想你，我要见你——”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哭着说。 “宝贝儿，我就是想你，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你掉水里了，吓了我一大跳！打了那么久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我都急死了，担心你啊——”李成鑫沙哑着嗓子说道。 刚才那个梦着实吓得他不轻，连嗓子眼儿都冒烟了！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他就直接打电话过来，可是连着打了三遍啊，丫头才接了电话，急得他差点就要叫小关过来送他去她那儿了！ 第910章 焦点中的焦点 “李王——你做梦了？我没事儿啊，就是睡不着，怕天亮——”梁晓素流着泪说，没想到他是因为梦到自己了而打这个电话，看来，他确实是很牵挂她啊！她的心里不由得好一阵感动！ “丫头，别这样，你这样，李王的心都要碎了！这件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是李王不好，没有想到后面有人放冷枪，你是无辜的，那个人想针对的是我——”李成鑫说道。 “不，李王，别这么说，我现在和你是一体的，和你安危共系，荣辱与共！李王，我没事儿的，你放心吧，去睡吧，我也睡，好吗？”她听得他这么说，知道李王心里的担忧和压力很大，她不希望他负累太多，本来他的压力就很大了！所以，她即刻反倒过来安慰他了！ “傻丫头，你好好的，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过去的！”李成鑫说道。 “好，我会的，我记住你的话，一切都会过去的——”梁晓素打起精神说道。 李成鑫听得她这么说，终于放心了！ 挂了电话，他走进淋浴间，好好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湿汗，然后倒头沉沉睡去—— 梁晓素也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冬日的阳光显得那么温暖，那么灿烂无比！ 李成鑫照常锻炼，照常上班。 梁晓素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还画了个淡妆，淡定地走进教室去上课了。 她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大家没有窃窃私语，也没有对她有异样的眼光。 反而是看到她，更显得热情了！ 尤其是黄韵茹！ 看到她进来，很高兴地迎上来，笑着说：“晓素，周末去哪儿了，怎么打你电话也没开机？” “哦，我就一个人闲逛了一下，手机没电了——”梁晓素说道，“韵茹姐有事儿？” “呵呵，没事儿！周末吗，本来想约你一起出去喝咖啡的，我和汪雁一起出去玩了，本来是要带着你一起去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吗？遗憾的是，无法联系上你啊！”黄韵茹笑着说。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言语。 她不知道黄韵茹这是想试探什么？她知道黄韵茹周末的节目都很丰富，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留在党校的宿舍里，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平时黄韵茹对她也很不错，但是，今天这态度明显热情了很多。 其余的人看到梁晓素，也很亲切地点头微笑，那表情似乎都生动多了！ 梁晓素觉得很奇怪啊！ 大家这是怎么了？难道都没有看到她和李王的桃色事件了吗？还是都已经看到了，知道了她的背景，反而对她更热情了呢？ 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上午，梁晓素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无法确定大家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 只是，他们的这个态度，让她感觉到有些变化，和往日决然不同的变化！ 李成鑫上班后，照常去参加了省委班子会。 李成鑫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绝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大家看到他进来，目光都很集中地投射到了他的身上，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啊！平时他并不是焦点，但是，今天他的出现，却是焦点中的焦点了！ 大家似乎都想从李成鑫的脸上看出什么，读出什么，只是，他们看到的，是一脸淡定的李成鑫，丝毫没有什么变化啊！ 这就奇怪了！事情发生了，又消失了，难道真的就此过去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就此过去呢？大家似乎都想看着事态进一步发展，进步热闹起来！呵呵！ 此时，副省长罗晋生也已经端坐在位置上了，只见他捧着保温杯，正在悠闲地喝茶。 呵呵，心态不错啊！ 李成鑫看了罗晋生一眼，恰好罗晋生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有那么片刻的功夫。 李成鑫微微一笑，目光里投射出的意味，罗晋生倒是毫不畏惧，照单全收！ 他也抿着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一切自在不言中啊！ 呵呵，这场斗争，他妈的，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笑得最好！ 罗晋生不相信，他弄不倒李成鑫！虽然这个网络上的照片给删掉了，但是，他还有更关键的一步，他就不相信，他搞不死李成鑫，也一定要把他搞臭！ 操！想在背后搞死老子，没那么容易！安盛煤矿的事情，凭什么扯着不放？干你李成鑫何事儿啊！真他妈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中央的调查组都撤了，你他妈的还扯着不放，是不是活腻了！ 你去挖人家屁股后面的屎，你他妈的屁股下面就干净吗？啊？你不是照样玩女人包二奶养小三！这年头，谁他妈的比谁干净啊？ 想弄死我，先把自己屁股下面的屎擦干净吧！哼！ 罗晋生喝了几口茶，很淡然地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然后再次看了李成鑫一眼。 李成鑫淡定地坐了下去。 吴书记和舒省长很快就来了。 会议由省长舒侨丰主持，吴书记做重要讲话。 省长舒侨丰把近期的一些工作进行了安排，并且提出江南省要继续全力打造五星江南：生态江南，科技江南，法制江南，人文江南，幸福江南。 舒侨丰把五星江南的意义进行了详尽的阐述。 李成鑫拿着笔，认真地写着，等到散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本子上写着的，却是反复的几个字：守得云开见月明！守得云开见月明！ 吴书记后面强调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从来没有这么心不在焉的状态在开会！ 李成鑫知道，自己这是心绪有些乱了！ 不行！一定要调整！不能自己给自己打败了！ 散会后，李成鑫回到办公室，让小关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他要好好地提提神，醒醒脑，罗晋生这狗日的，气焰那么嚣张，看来，他还有底牌啊！不然他不敢如此放肆的！ 李成鑫不知道罗晋生还有什么花招，他只想着能尽快地把这个真相揭开，让罗晋生这个蛀虫暴露在天下人的面前！让他无处遁形！ 只是，这事情啊，果真能如李成鑫所愿吗？ 从古自今啊，任何事情都是在曲折中前进，都是呈螺旋式上升滴！从来没有一条直通罗马的神道啊！ 中午，李成鑫接到了阮裴云的电话。 这个阮裴云啊，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对本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一点儿都不陌生！ 难道他从来未曾离开过？ 李成鑫真是不得不佩服阮裴云的脑袋啊！ 一个在国外搞资本运作的人，经手的钱都是几十亿几百亿的，听说他只要运作成功一项基金，就能从收益中获取高额的回报！究竟有多高，李成鑫不得而知，但是，阮裴云这些年累积的资本是相当巨大的。 不说别的，就说他支持他弟弟阮裴建拍下西岭森林公园开发项目一事，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十年累积投入一个多亿！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当年那片荒莽的山林，现在成了国家5a级度假区，这并不是阮裴云所说的，光是他弟弟会经营就能行的，那得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阮裴建是绝对不可能弄到这么多钱的，这些钱全部是阮裴云融资来的！至于阮裴云自己占了多少，李成鑫不得而知。 但是，保守估计，阮裴云占的股份一定是最大的！这个山庄，其实就是阮家的家族企业了！现在他们还在扩大地盘，要做大做强旅游度假这块蛋糕！ 太特么厉害了！ 李成鑫刚吃完午饭，准备休息，阮裴云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阮裴云丝毫没有客套话，他叫李成鑫也从来不叫李书记，都是叫老同学。 “老同学，我跟嫂子联系了，她下午三点的飞机，估计五点半左右到昌北机场，到时候我去接嫂子和妮妮，晚上我们在维多利亚大酒店一起为她们接风，提前通知你，到时候你可不能缺席啊！”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这个阮裴云，还真是消息灵通，顶级会来事儿的！这么快就联系上了欧晓丽，还安排好了接风宴！ 李成鑫听了，不免笑了起来！ “呵呵，行，那就按你说的吧，晚上我一定参加，为她们娘俩接风！不过，这接送的事情，你就不用亲自去了，我已经安排了小关过去接，到时候直接去维多利亚就行了！”李成鑫说道。 “好，那我就在维多利亚恭候嫂子和妮妮的到来！”阮裴云笑着说，“看来当司机我还不够资格——” “你小子就滑舌吧，我是怕你刚从西半球回来，对东半球的路况不熟，到时候不要把人给我弄丢了！”李成鑫笑道，“你先把维多利亚找到就行了！” “哈哈，那好吧，我先摸摸路况再说，维多利亚是指定能找到滴哈，这个你放心！”阮裴云笑着说。 “行，下班后我就过去！”李成鑫说道。 “好，那晚上见！” 挂了电话，李成鑫立即交代小关下午直接把欧晓丽和妮妮接到维多利亚大酒店去，他下班后就让司机直接送到维多利亚去就行了。 想着欧晓丽和妮妮马上就要到了，李成鑫这心里啊，是各种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梁晓素同样也是心情复杂极了！ 第911章 太煎熬人 一个上午，她还是没敢开机，也不敢和同学们在一起闲聊。下课后，她匆忙吃了点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现在很怕看到他们看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回到房间里，她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她已经三天没有开机了！ 手机一打开，就不断地有信息提示跳出来。 她打开一看，很多都是马莉莉的！ 晓素，你怎么关机啊！我找你有事儿啊！ 晓素，你干嘛玩失踪啊，两天了啊，祖宗！ 晓素，快快现身！不然我要登寻人启事啦！ 马莉莉的信息一连好多条！看得梁晓素既好笑又想哭！ 这马莉莉八成是看到网上的照片了！她一定是想打电话过来，试探一下真假吧？ 唉，不理她算了！梁晓素心里想。 继续看了一下，还有杜秀青的一条短信： 晓素，一定要沉着镇定！你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相信他能摆平这一切的！祝你好运！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是想给她传递一种力量！让她要坚强去面对这一切！ 是啊，李王也是这么说，可是，真正要去面对的时候，那份压力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啊？这种感觉太煎熬人了！ 她本想回复几个字，想了想，还是没有！ 把手机扔到床上，她一头倒在了床上！ 这种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好像被全世界盯着一样，又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孤独，无助，还有对未来的不可知，让她恐惧！今天上午大家的目光，更让她恐惧！她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看她的？情人？小三？靠身体上位？ 一旦和这些词儿联系起来，她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悲催！她无意要做人家的小三，更没想过靠身体上位，可是，现在所有知道的人都会这么看她了，不管你是还是不是，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事实胜于雄辩！一切不言自明啊！ 她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这样的身份让她太难受太难受了！ 她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焦点，更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重点，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干自己的事情！可是，现在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她已经是别人眼里的焦点，别人嘴里的重点了！ 以后，这样的标签就要伴随她的一生：情人，小三，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前途真是一片晦暗啊！再也没有了光明！ 有权有钱又如何？在别人眼里，你不就是拿身体换来的吗？步步高升又怎样？背地里你不知道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 啊？想到这些，她就不能原谅自己啊？ 她抱着被子，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啊，啊，啊——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嘴巴，大声叫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却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叫之后，她发泄出了内心的一点憋屈，浑身有点出汗，身体也慢慢觉得有些疲乏，她闭上眼睛，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也不想了，太累了—— 可是，手机却是偏偏就响了起来！ 她的心一阵紧张！她很害怕父母给她打电话啊！千万不要！要是他们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抓过手机一看，是马莉莉的！ 接还是不接？她犹豫着，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马莉莉很执着，一遍遍地打着，似乎要把她的手机给打爆！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接听了。 “晓素，你干嘛啊？不接电话——”马莉莉劈头盖脸就问道，一点儿弯儿都不用绕。 “我，我在洗手间——”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的话！这两天，我一直在打你的电话，你玩消失啊？”马莉莉说道，“下午我正好去省城，我去找你哈，晚上一起吃饭！” “这——”梁晓素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她怎么又要来了呢？ “你有什么事儿吗？”梁晓素问道。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去玩儿吗？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全职太太，工作已经辞了，有的是时间啊，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好玩好心情好！你等着哈，我自己开车过去，到了我打你电话，告诉你，不许关机啊！”马莉莉说道。 “别——”梁晓素这个字刚说出口，后面的还没来得及说，马莉莉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原本想说，别来了！我没空也没心情陪你出去玩儿！可是，马莉莉这是根本不容你说话啊！ 这马莉莉，又是要闹哪样啊？ 不过，梁晓素相信，马莉莉说来那就是一定会来的！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很快就要出发了！ 她本来是要关机的，被马莉莉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敢关机了！这个大姐要是来了，找不到她的话，一定会把党校给掀翻的！就是掘地三尺，马莉莉也一定要找到她的。 下午，梁晓素照样浑浑噩噩地去听了一节课，其实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她的大脑里比什么都乱，比什么都乱啊！ 五点钟课就结束了，她回到了房间里。 黄韵茹跟在她身后，看她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很关切地问道：“晓素，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哦，没有——”梁晓素说道，“没什么，没休息好，想睡觉——” “呵呵，没事儿就好，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黄韵茹看着她说，“有些事情啊，其实不像你自己想的那样，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谢谢韵茹姐，我没事儿的——”梁晓素强打起精神说道。 “行，你休息吧，晚饭要不要我帮你打上来？”黄韵茹说道。 “谢谢，不用了，一会儿我同学会过来——”梁晓素说道。 “好，那你休息——有事儿叫我哈——”黄韵茹临走还不忘提醒道。 梁晓素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反复想着黄韵茹那句话：有些事情啊，其实不像你自己想的那样—— 什么事儿不是想象的那样？桃色事件？别人的看法？还是社会的舆论？ 梁晓素不知道黄韵茹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反正她是一头雾水！ 但是，她知道，黄韵茹说这话，一定是知道了网上照片的事情，一定是的！ 但是，今天黄韵茹对她的态度却是更热情了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是故意的？知道了她和李成鑫的关系后，她反而对她更热情了？ 梁晓素真心看不懂！平时她看黄韵茹就像是个巨大的惊叹号一样，什么都看不懂，但是各种吃惊！ 黄韵茹现在倒是把她看得透彻了！梁晓素就这点不可告人的隐私，现在彻底暴露在人前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像赤裸着在游街一样，千万双眼睛在盯着她，千万只手在指点着她，让她感觉浑身都像有刺猬在刺着她，难受至极，各种的难受啊！ 她倒头在床上，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动了！浑身无力！如果可以，她愿意躲在世界的尽头，一个完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清清静静，那该多好啊！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很不情愿地起床去开门，看到马莉莉春风满面地站在门口！ 那一身飘逸的紫色风衣，紧致的白色羊毛衫，长长的淡紫色围巾，配上紧身裤和长筒皮靴，真是风情万种啊！ 这是什么情况？马莉莉这么风姿卓越的直接就到宿舍里来啦？连电话都没有打！ “怎么啦，不认识我啦？”马莉莉看她这表情，笑着问道。 “你这速度，真是快啊？到了怎么不说一声呢，我好下去接你啊！”梁晓素说道。 “我认识你的房间啊，就直接上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猫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马莉莉肯定地说道，“怎么样，跟我出去嗨一下！” “我不想去——”梁晓素懒洋洋地倒在床上，“我哪儿也不想去！” 马莉莉看着她这样，知道她一定是心里中毒了，一个人无法排遣，正各种压抑呢！所以啊，她就来啦！ 这个时候，就是她马莉莉该闪亮登场的时候啦！ 不然要朋友干什么？朋友就是在危难之际显身手的！梁晓素遇到心结了，内心不爽快了，那么，她马莉莉怎么能坐视不管呢？绝对不能！那不是她的风格啊！ “呵呵，不想去？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想干什么？”马莉莉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笑着问道。 “我想躺着睡觉！不！我想到世界的尽头去，一个人到世界的尽头去——”梁晓素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大声说。 “哈哈，好啊，你要去世界的尽头我就陪你去！走！”马莉莉笑着说，“我这就带你去世界的尽头——”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惊讶地坐起身，看着她，久久才问道：“你也发烧了吗？” “我很正常！是你发烧了！”马莉莉笑着说，“走吧，跟我走，今晚保证让你释放身心，全身心释放一次！” “去哪儿？”梁晓素不相信地问道。 马莉莉这状态是要带她出去干嘛啊？兜风？k歌？还是去蹦迪？这些项目梁晓素都不感兴趣！一点儿心情都没有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不是要去世界的尽头吗？我带你去！”马莉莉笑着说，“相信我，没错的！” 这——梁晓素看着马莉莉那神秘的表情，真心看不懂她这是要唱哪出啊？ 第912章 太特么厉害了 “别犹豫了，换上你最漂亮的衣服，咱们要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世界的尽头，怎么样？”马莉莉起身到衣柜里，给她挑衣服。 马莉莉把她衣柜里的那件长款风衣和围巾拿了出来，放在了床上。 “穿上这个，我们姐妹装出行，保准回头率百分之百！”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就像个傀儡似的接受着她的安排和摆布。 换好了衣服，马莉莉又让梁晓素来到了洗手间，给她化了妆，还喷了香水，直到收拾得马莉莉觉得满意为止，马莉莉才拉着梁晓素出门去了！ 来到外面，正赶上下班的高峰，马莉莉的宝马也不得不蜗牛状爬行。 马莉莉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梁晓素，发现她还是一脸的忧郁。 今天马莉莉就是要让她高兴的，让她排遣郁闷的。 马莉莉太了解梁晓素了，她从小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从来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想到步入官场之后，却是一步步走向了自己不可控制的局面里！ 上次梁晓素帮范明鑫获得了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采权后，马莉莉就觉得梁晓素的来头不小啊！李成鑫副书记到余河去视察马口高岭土矿山时，范明鑫就告诉过马莉莉，他觉得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有故事！但是，那只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依据。 可是，前天看到网上的照片，哇塞，那叫一个震惊啊！感情梁晓素果真是傍到了这么大一棵树啊！这大树底下好乘凉，将来梁晓素的未来可真是不可限量啊！ 马莉莉是真没看出来，梁晓素这么闷声不响的人，居然能玩出这么刺激的游戏啊！太具有震撼力了！ 难怪她有那么超强的上位模式！从女秘书直接到了县委副书记！太厉害了！这傍上了大树老树威力就是不同凡响啊！别人要多少年媳妇熬成婆，她这一步就到位了啊！太特么厉害了！ 只是，这梁晓素的承受能力也太弱了！不就是那么几张照片吗，一下子就删除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有那么大的大树在头顶上呢，他自然能为你遮风挡雨，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再说了，这天也塌不了啊！怕个毛啊！ “晓素，开心点儿，干嘛那么半死不活的样子？”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看了她一眼，把目光转向了茫茫的车流中。 说得轻松，怎么开心得起来啊！这样的事情，搁谁头上能轻松得起来！ “晓素，你看，你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下，不会因为你不高兴而转得快一点，也不会因为高兴而多停留那么几秒，那你何不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呢？嗯？”马莉莉继续说道。 “莉莉，你现在是生活在蜜罐里，哪知道我的苦——”梁晓素忧郁地说道。 “呵呵，每个人都有她的快乐幸福，也有她的忧愁和痛苦，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但是，有的人只会表现自己幸福快乐的一面，比如我，我永远都是这样的，你看我就是快乐幸福，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内心就没有忧伤和痛苦，说不定，我比你还更痛苦——”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觉得她这话怎么那么深奥啊！从来没有听马莉莉说过这么深奥的话！ 她还有忧伤和痛苦？她不是比谁都幸福吗？嫁了富二代，做了少奶奶，结婚都搞巡回婚礼，到夏威夷去度蜜月，现在连工作都不要了，专职享受生活去了！这还不幸福？还有忧伤和痛苦？ 梁晓素不太相信！ “你看看，我的话你不信吧，我就知道你不信！不信没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不要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不是！这个世界上啊，还有很多很多人比你更痛苦，遇到的麻烦遇到的问题比你更棘手更巨大更无法解除！你这算神马啊！根本不算个事儿！”马莉莉看着她说。 梁晓素没有吭声，她不想和马莉莉争辩什么。 或许她说得对，也或许她说得不对！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别人的痛苦与忧愁，幸福与快乐，与她有什么关系呢？毛关系没有啊！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无助，很痛苦，无法释怀，无法释怀啊！ 车子随着车流慢慢行走，过了北江大桥，开始通畅起来了！ 马莉莉很熟练地左拐右转的，不一会儿就把车子开进了酒店的停车场里面。 “到了！”马莉莉解开安全带，看着梁晓素笑了笑，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下车后，梁晓素抬起头一看，哈，马莉莉居然带着她来到了这里：维多利亚大酒店！ 这么豪华的酒店啊！梁晓素来过一次，是和黄韵茹一起来的。那次是黄韵如的表哥请客，那位江林市的市长！就是在这里的楼顶餐厅！ 两人吃饭，犯得着来这么奢侈的地方吗？马莉莉真是有钱烧的！ “莉莉，干嘛来这儿啊，随便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吃顿饭就行了！”梁晓素说道。 “你啊，我请客当然我做主，再说了，今晚我可是在这儿订了房间的，晚上我们就住这儿！不来这儿我去哪儿？再说了，你不是要去世界的尽头吗，一会儿我带你去！”马莉莉笑着说，“走吧！” 说完，马莉莉挽着梁晓素的手往大门口走去。 两人走了几步，梁晓素的脚突然间迈不动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怎么了？马莉莉看了看梁晓素的表情，很不可思议！怎么突然间又变傻了？ 她顺着梁晓素的目光看去，只见大门口听着一辆奥迪车，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待那人转过身的时候，马莉莉也惊呆了！李成鑫副书记！ 紧跟着李副书记下车的是一位中年女人，但是风姿卓越，很有品味，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最后下车的是一位少女，大概二十岁左右，长得很是清纯靓丽！ 马莉莉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这是——什么情况？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她马莉莉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李副书记的夫人和女儿，大门口站着一位中年高个子男人，风度翩翩地，正在热情地迎接着他们一家！ 跟在最后的可能是他的秘书，提着包，微微弓着腰，脸上很是谦恭的表情。 梁晓素是完全傻了！ 她怎么能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李成鑫带着夫人和孩子呢？这难道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吗？为什么要在她心情最郁闷的时候，看到他们一家人如此般配如此幸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啊？ 李王的夫人是那么优雅，孩子是那么美丽，他的家庭是幸福的，是令人羡慕的！ 那么，她是什么呢？她突然间就想到了网络上那个可耻的字眼：情人，小三—— 是啊，她就是李王不能见光的情人，小三！虽然她没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可是，她却偷窃了人家的感情！是的，从这一点上来讲，她也是不光彩不道德的啊！ 李王昨晚还打电话跟她说，最近会很忙，忙工作，忙处理照片的事情，还要忙家里的事情！原来他说的家里的事情，就是接夫人和孩子过来团聚啊！她怎么就是没有想到呢？ 看着他一家人那么和谐地走在一起，梁晓素的心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鼻子发酸，双眼模糊，大脑一片空白！ 她真想大声叫一声：李王，丫头在这儿！丫头也在你的身边啊！你为什么就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 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李成鑫果然转过头来，不经意地看了这边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李成鑫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他愕然地盯着丫头看了那么几秒钟，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啊！ 丫头怎么在这儿来了呢？怎能可能呢？那是丫头吗？真的是她吗？ 但是，他来不及多想，更不能多想，只能匆匆这一瞥后，尽快转身，跟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去！ 直到李王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梁晓素还是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她整个人几乎是傻了一样！表情木讷，双眼呆滞，大脑似乎失去了思维活力—— “晓素，走吧，我们进去——”马莉莉扶着她说道。 梁晓素依旧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门口，好像李王还在那儿一样！ “晓素，走吧，跟我走——”马莉莉说着，几乎是搀扶着她的身体往前走。 梁晓素的脚步趔趄，踉踉跄跄地被马莉莉拥着往里面走。 她的大脑里全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只有李王！满脑子都是李王啊李王！ 马莉莉拥着她来到了电梯跟前，按了按钮，电梯过了一会儿才下来。 马莉莉扶着她走进了电梯。梁晓素整个人都靠在了电梯墙壁上，神情黯然，目光呆滞！ “晓素——别这样，晓素，你要是伤心啊，一会儿你就哭，使劲儿哭出来，好吗？”马莉莉安慰道，“但是，你千万不要这样，这样会憋坏的！” 听着马莉莉这话，她的泪果真不争气地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 马莉莉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晓素，晓素，哭吧，哭吧，有我在这儿，你可以尽情地哭——” 梁晓素只顾着流泪，也无法哭出声儿来，就是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第913章 有些歇斯底里 电梯一会儿就到了三十一层。 “到了，我订了最顶楼的一个包间，就我们俩！今晚好好嗨一次，想怎么玩儿都行！”马莉莉抱着她，来到了3109包间。 推开门，好大一间房啊！落地的玻璃窗，北江的风光尽收眼底！ “晓素，来，到这儿来，看看这里的风景，你就不郁闷了！”马莉莉笑着说，“你看，我们在这儿看北江上的一艘船，就像一片叶子一样，多渺小啊！其实，我们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在大自然中都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个体，所以，不要夸大自己的忧伤和痛苦，一切都会过去的，真的——” 梁晓素哪有那个心情去看风景啊！ 她现在想的是，李王在哪个房间里，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夫人和孩子接来？为什么？难道他心里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丫头吗？ 他不知道她这个时候也是需要他的吗？他不知道她的无助和痛苦吗？他为什么就不能陪陪她，给她点安慰呢？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和他的爱人孩子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伤心的呢？ 梁晓素坐到了沙发上，她不想看，她什么都不想看！ “我想见他，啊——啊——啊——”过了一会儿，梁晓素终于抱着头大声哭了起来！ 马莉莉被她这大声一喊，给惊着了！不过，她很快就淡定了！ 梁晓素就是要这样发泄出来的！不然她真的会憋坏了！只要她能喊出来就好了！ 她走了过去，抱着梁晓素有些瑟瑟发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搂着她—— “你知道吗，我很想很想见他——很想很想啊——莉莉——”梁晓素抱着马莉莉，不停地哭喊着，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我知道，我知道——”马莉莉安慰道，“但是，你知道，这个时候，你不能见他，他也不能见你——” “为什么啊，为什么——”梁晓素伤心地哭着，“为什么我最痛苦的时候，他却在陪着他的家人——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马莉莉被梁晓素这么一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因为你们的爱违背世俗吧！你只能藏在他的身后，在他得空的时候，才会有时间来安抚你！ 当然，这不并代表不爱，只是这份爱，有太多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刚才在门口李成鑫的那一瞥，马莉莉也看得很清楚，从他的眼神和表情能看得出，李成鑫心里是很在乎很在乎梁晓素的！他对她的感情不能说是假的，但是，纵然是真感情，他和梁晓素之间，也只能玩假的，不能动真格的啊！ 难道梁晓素不明白这一点？ 马莉莉不敢这样质问梁晓素，因为这个时候是梁晓素最伤心的时候，是她最脆弱也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不能再去刺激她！ “晓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马莉莉安慰道。 梁晓素把这两天心里的各种委屈各种苦闷各种无助各种痛苦统统发泄了出来！她大声地嚎哭着，尽情地流泪，尽情地释放着自己—— 就在梁晓素尽情地痛苦着的时候，李成鑫在阮裴云的安排下，来到了3115房间。 这个包间很豪华很宽阔，180度的开阔视野，把北江风光尽收眼底！ 阮裴云为了弄到这个最大的包间，让阮裴建亲自出马，找到维多利的江总，把这个预留的房间给了他，这需要多大的面子啊！ 阮裴云算是领教了，在国内，就他妈的吃个饭，都要走后门！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方式，但是，却偏偏要这样做！否则，你就无法得到最好的资源！ 今天为了给欧晓丽和妮妮接风，也算是他回国后正儿八经地和李成鑫一家人相聚的第一餐，他肯定要安排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包间来接待他们，以表示他的诚意啊！ 他给大家倒上他从法国带回来的珍藏香槟酒，很是真诚地举起杯子，说： “老同学，嫂子，妮妮，小关，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天很高兴啊，能相聚在一起，几十年了，都没有这么聚在一起过！这第一杯酒，我们就干了吧！为我们的相聚干杯！” 李成鑫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欧晓丽和妮妮，示意她们干了！ 欧晓丽很高兴，在喝酒之前还发表了一席讲话。 她说：“裴云，今天真的是很高兴！妮妮回国了，你也回国了，真的是很难得的机会！小关也不是外人，跟着成鑫这么多年，就和自家的孩子是一样的！裴云说得好，这就是我们的家庭聚会，为了这个相聚，我们干了这杯！” 小关很是有些受宠若惊，他今天本来不想参加他们这个聚会的，这是老板私人之间的聚会，他参加不太合适啊！但是老板说让他来，他当然求之不得了！这说明老板信任他啊，没拿他当外人！刚才夫人的话更是让他感动啊！ 小关激动地举起杯子，二话不说，就先干了！ 一会儿他得好好挨个儿敬他们的酒呢！ 李成鑫看着大家都挺高兴的，他却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刚才在门口看到丫头的样子，让他的心情很是难受！丫头那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忧郁！看得他的心都碎了！ 而且还让她看到了他和家人在一起！这不是痛上加痛吗？ 虽然他从来没有对丫头提起过他的家人，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婚姻，丫头也没有提起过，但是，他知道，女人的心，其实都是一样的！希望自己是你心中的唯一！哪怕没有婚姻也一样，感情就是这么自私和霸道的！ 何况这个时候，丫头本来就伤心就无助，就很需要他的安慰！ 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欧晓丽这边他肯定要做好！面对孩子，他肯定要做好！这个家庭他肯定要维护好！怎么办呢？只能暂时委屈丫头了！委屈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眼前的一切，委屈她做他背后的女人！ 丫头，你要好好的——日后，李王会加倍补偿你的！李成鑫在心里说道。 李成鑫和阮裴云碰了碰杯子，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刚才在门口，幸好欧晓丽没有看到丫头，不然就真是太尴尬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他不知道丫头怎么到这儿来了！按道理她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是谁请她来的？刚才丫头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同学还是朋友？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丫头身边的，一定是她最好的同学或者是家人！ 李成鑫但愿这个人能陪着丫头度过这个难关！ 只是今晚，他明明知道丫头就在这栋楼里，却无法过去见她一面，给她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安慰和拥抱！ “老同学，来，咱俩喝一杯！”阮裴云看着他说。 “哦，好，好，来，干了！”李成鑫恍然大悟似的，端起杯子一下子就把酒给喝完了！ 阮裴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会儿也走神呢？想什么去了？ 欧晓丽也看了看李成鑫，有些不可思议！ 李成鑫这状态啊，让欧晓丽的心情也变得晦暗起来！ 她就怕李成鑫和那个丫头是玩真格的啊！如此看来，还真不是假的！ 李成鑫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八成还是在想着那件事儿，想着那个丫头！ 不，不行的！这次，她一定要好好和李成鑫谈谈！ 他这是在玩火自焚！一把年纪的人了，连这点事情都拎不清吗？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赶紧笑了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今天这顿饭是为欧晓丽和女儿妮妮接风的，不能一心二用！丫头的事情过后再说吧！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拿过小关倒好的酒，站起身，笑着看了看欧晓丽，说：“今天我要隆重敬老婆大人一杯，这么多年跟着我李成鑫，一路支持我的事业，培养我们的孩子，我的军功章有老婆大人的三分之二，谢谢你！老婆辛苦了！” 李成鑫很真诚地看着欧晓丽，等着欧晓丽的回应。 欧晓丽很少听到李成鑫说这样动情的话，今天能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刚才的那点不快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也很动情地说道：“成鑫，真正辛苦的是你，你一个人在这儿工作，我也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想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做得不合格！” 说到这里，欧晓丽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小关，接着说：“好在有小关在你身边，小关很贴心，这才让我放心些。成鑫，工作要做好，身体更要照顾好，好身体是干好工作的前提。现在我们已经人到中年，最需要保护好的，就是我们的身体！孩子已经长大了，将来就是我们两人相互照顾，一路走到老……成鑫，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和我们这个家，好好保护自己！” 欧晓丽说到最后很是有些动情，声音都哽咽了，眼里也有了泪花在闪烁！ 她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这些话的，她希望李成鑫一切都好！身体好，事业好！人生走到这个年纪，不需要再有太大的奢望了，只要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干好自己的事业，就行了！ 李成鑫听着欧晓丽的话，频频点头，微微笑道：“好，老婆，我好好听老婆的话！在工作中，我要听党的话，在家里，我要听老婆的话！老婆的话是最贴心的话，最暖心的话，最让我感动的话！” 第914章 把恩爱秀到底 欧晓丽听得他这么一说，既好气又好笑！这官话说多了，到什么场合都是一套一套的！ 两人说完都笑了起来。 阮裴云看着两口子表演得真是有点过了！ 这秀恩爱没关系啊，可别当着孩子当着秘书当着他这个老同学的面这样来秀吧？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 “老同学，你们这么深情款款的，这杯酒就交着喝了吧！一会儿反正要去洞房了，喝了喝了！”阮裴云笑着打趣道，索性让他们把恩爱秀到底！ 李成鑫仰头爽朗地笑了，“好，就交着喝了！” 他伸出手，很爽快地把欧晓丽的手臂缠到了他的手上，欧晓丽也不拒绝，两人对视了一下，果真喝了交杯酒。 “呵呵，好！太好了！”阮裴云拍手道。 “小关，倒酒！”李成鑫说道。 小关赶紧地倒上酒。这服务工作是一定要做好的，这可是秘书的使命啊！ 妮妮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爸爸妈妈这么深情地对白，心里各种滋味涌起。 她这次回国，本来心情就很不好。姥爷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她还没有从失去姥爷的悲痛中缓过来，没想到却看到了爸爸那样的桃色事件！ 小时候，她也听过班里很多同学的父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婚了，但是，她很幸运的是，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她的家庭很幸福！但是，她没有想到，她长大了离开了家后，爸爸却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看上去比她也大不了几岁！ 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爸爸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男人。顾家，疼老婆，爱孩子，会做家务，会做一手好菜！小时候，她觉得爸爸是那么厉害，没有爸爸做不到的事情，没有爸爸不会做的事情，只要她想要什么，爸爸都能给她变出来，只要她想吃的，爸爸都能给她做出来！她和妈妈在家里，那就是一个大公主，一个小公主，享受着爸爸浓浓的爱！ 她无法理解的是，爸爸妈妈感情这么好，爸爸怎么可能去爱上别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比他小很多，几乎可以做他女儿的小女人啊！爸爸难道也和其他的男人一样，玩中年大洗牌的游戏？ 现在很多有钱有权的中年男人，都喜欢在外面找一个小姑娘，有的是抱养起来，有的干脆就娶进家门，养个小娇妻，抛弃和他一起成长，为他生儿育女的糟糠之妻。这都是有钱有权而带来的祸害！ 可是，爸爸怎么会和那些男人一样呢？!爸爸一直都是那么正直，那么正气，那么顾家的男人！他是那么爱妈妈，他怎么可能爱上别的女人？ 妮妮不敢相信网上发的那些照片是真的！但是，她又无法摆脱那些照片带来的阴影！ 她很想很想亲口问问爸爸，这些是不是真的？难道他不想要妈妈，不想要她，不想要这个家了吗？ 她很想问啊，可是，她却无法开口！ 现在看到爸爸妈妈在人前这么演戏，她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也不小了，也会在心里偷偷爱上一个人！很多时候，她都会拿爸爸的标准去套在她心仪的男孩身上。她希望她将来找的那个男人，要和爸爸一样优秀，事业有成，要和爸爸一样顾家，什么都会做，要和爸爸一样会疼老婆孩子，把她捧在手心里像宝一样地呵护！ 可是，可是——爸爸的形象啊，在她心里却发生了变化！以至于让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专一的好男人！让她害怕自己将来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妮妮——丫头——”李成鑫看着妮妮喊道。 妮妮还在发愣，根本没有听到爸爸在叫她！ “妮妮——丫头——”李成鑫又重复了一遍。 “哦——”妮妮回过神来，看了看爸爸，“爸爸——” “傻孩子，想什么呢？来，我们一家人敬阮叔叔一杯，谢谢阮叔叔在美国对你的照顾！”李成鑫说道。 “唉，别，别，别，”阮裴云立马站了起来，“老同学，你这样一说，我就惭愧啊！你和嫂子，都是我的同学，那妮妮和我的孩子就是一样的啊，我照顾她，那还不是应该的！只是，那时候我工作也忙，对妮妮也照顾不周，惭愧惭愧！” “叔叔，谢谢你——”妮妮举起杯对着阮裴云说，“说真的，如果不是有你照应，刚开始到美国的时候，爸爸妈妈走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阮叔叔让我变得不害怕——” “呵呵，好孩子，妮妮，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叔叔相信你今后一定要超越你的父母，成为你们家族的骄傲！好好努力，只要叔叔能帮得上忙，叔叔一定不遗余力！还是那句话，你和我的孩子一样，叔叔无条件支持你！”阮裴云笑着说。 “谢谢叔叔——”妮妮很感激地和阮裴云碰了碰杯子，一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好——”李成鑫看妮妮这么懂事，很是欣慰，和阮裴云碰了碰杯子，说，“裴云，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干了！” 这杯酒喝下去，现场的气氛好了很多。 小关立即给每个人倒上酒，他知道，接下来就该他登场了！ 就在李成鑫这边觥筹交错的时候，马莉莉却依旧在安慰着伤心不已的梁晓素。 梁晓素大哭了好一阵，总算是把内心郁积的那些不快发泄出来了。 她慢慢停止了哭泣，双眼红肿地看着窗外。 夜幕下的北江，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江面上偶有一两艘游轮，闪亮着灯，在江中缓缓行驶。对面的岸上，是美丽的滨江大道，那柔和的灯光，让那条长长的滨江大道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她曾经想过，在这个城市里，有一天，能和李王在这样的大道上散散步，轻松地牵着手，惬意地走着—— 可惜，这些都是梦啊都是梦！ 此刻的李王，正在和夫人孩子共享人生中最温馨的时刻！只有她在这儿独自落泪，独自憔悴！ 想着想着，她的泪又多了起来！ 马莉莉走了过来，抱着她的双肩，说道：“别想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菜都上来了！” “莉莉，我不想吃——”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啊！这个时候，你更要化悲痛为食欲，好好吃一顿，说不定一会儿你的心情就能好起来呢？来吧，我点了你爱喝的汤——”马莉莉拉着她来到了餐桌边。 梁晓素一看，马莉莉真是够奢侈的，两个人点了这么一桌子的菜！ “莉莉，你这太浪费了！”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说道。 “呵呵，你啊，开吃！咱们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有钱就要花，而且要可劲儿地花！男人赚钱女人花，我不花难道让他留给别的女人花去？”马莉莉笑着说，“来，这是你的汤——” 马莉莉把梁晓素面前的那盅汤打开了。 一股药味儿飘进了梁晓素的鼻子里。 “这是什么汤？”梁晓素问道，她最怕喝这种有药味儿的汤，好像只有老广才喜欢这样喝汤。 “呵呵，这是好东西，不是毒药！”马莉莉笑着说，“这是灵芝党参炖老母鸡，正宗的滋补汤，对我们女人特别好！多喝这个汤啊增强免疫力，调节内分泌，防止衰老！” 梁晓素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什么汤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半点的吸引力。 “喝吧，就是不喜欢也得喝——”马莉莉说道，“很多东西我们都不喜欢，但是，我们必须要接受，很多事情我们也不愿意去做，但是，也必须接受，喝吧，你不喜欢，也得喝，可能多喝几次，你就喜欢了！” 梁晓素不想听她再讲什么人生大道理了，拿起汤匙喝了几口，发现还真不是想象中的难喝，但是，也确实不太好喝，勉强喝了几口，她就放下了。 马莉莉又不停地招呼她吃菜，给她夹菜，看着她吃，督促她吃。 她真是服了马莉莉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强势啊，连吃饭都要强迫人家吃。 这顿饭总算是对付完了，梁晓素是一连三天都没有好好吃顿饭，这顿饭在马莉莉的监督下，总算是吃了一点。而且，马莉莉点的菜虽然多，但是量很少，两个人吃下来，也基本上把这些东西吃完了。 “解决了肚子问题，下来我们就去解决面子问题？怎么样？”马莉莉笑着说道，“我带你去做美容吧？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躺着睡个觉，怎么样？” 梁晓素不想去，这个时候她哪儿都不想去。她很怕一会儿出去又碰到了李成鑫和他的夫人孩子，那她还活不活了？ “我不去，莉莉，你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去——”梁晓素说道。 “回去？去哪里？”马莉莉故作惊讶地说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我订了一个标间，咱们好久没有好好聊聊天了，今天啊，我要和你彻夜通宵聊天！我告诉你，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 梁晓素没有想过要在外面住的！可是，马莉莉这么一说，她还真的动心了，她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聊天了。 大学的时候，梁晓素和马莉莉是同宿舍的，两人经常挤在同一个铺位上聊通宵。 那种感觉很久都没有了。 “好吧，我不回去了，听你的——”梁晓素说道。 “这就对了——走吧，我们去做美容，全新的美容方式——”马莉莉说，“让你体验一下做一个美丽女人的幸福生活——” 梁晓素没有反对，跟着马莉莉往外走。 第915章 想回避都来不及 反正一个人回去也是郁闷，有马莉莉陪着，她的心情已经释放了很多，不再那么难受了！ 马莉莉刷完卡买好单后，挎着梁晓素的手往电梯那儿走去。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此刻的梁晓素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她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走廊的路很长很长，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梁晓素看着脚底的花纹，随着马莉莉的脚步往前走，她丝毫没有看前面。 等跟着马莉莉拐过弯道，走到电梯跟前时，她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简直要吓呆了！ 李成鑫小关他们也在这儿等电梯！ 梁晓素不知道马莉莉是不是因为没看见他们，而直接走了过去！看到了他们怎么还能走过来呢？为什么不回避一下呢？现在是想回避都来不及了！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就往头顶上涌！那种心虚的心慌的心跳的感觉，让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能即刻让她消失。 李成鑫是面向电梯的，一时还没有看到梁晓素也过来了。 阮裴云和小关站电梯侧边，面对着这边，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梁晓素！ 他们的表情也很诧异！ 尤其是阮裴云，他盯着梁晓素看了那么几秒钟，然后眼神里就有了一种决然不同的内容！ 小关对梁晓素是很熟悉了，可是，这样的场合，他是该打招呼呢还是不该打招呼呢？ 小关看了梁晓素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尴尬，他似笑非笑地跟梁晓素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小关可是不敢得罪梁晓素的，小关很清楚，在某种意义上，梁晓素在老板的心里才是第一位的！而且梁晓素的未来不可限量啊！说不定将来他们能成为官场中的好帮手！ 但是，这个场合，他还是不敢直接和她打招呼，但是，又不能视而不见，所以也就趁着李王他们没有转身发现的时候，用表情问候了一下。 李成鑫似乎在和欧晓丽说着什么，声音很小。但是，看得出来，李成鑫的表情很温情，对欧晓丽也是很温柔的感觉。 小关是站在电梯按钮侧边的，电梯上来了，他按住了按钮，让大家先进去。 李成鑫很自然地搂着欧晓丽的腰，一起走进了电梯里，等他转过身的时候，他惊呆了！ 丫头正一脸尴尬地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他！他搂着欧晓丽的手，很不自觉地就松开了！ 电梯里站着李成鑫，欧晓丽和妮妮，阮裴云也跟着进去了，小关一直按着按钮，看了看马莉莉和梁晓素。 马莉莉的脸色也很是有些僵硬！ 如果说走夜路怕遇见鬼，那是胆子小！可是，这明明是在亮堂堂的酒店里，两次出现，两次遇到他们，这不是见鬼了是干什么？ 马莉莉真是咬着牙在难受着！ 而此刻的梁晓素抓住马莉莉的胳膊，身体都有些发抖！ 电梯里欧晓丽转过身后，也看到了梁晓素！ 太巧了！太不可思议了！欧晓丽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这外面站着的，就是她收到的照片里和她的男人亲热的那个小女人！果然是长得清纯靓丽！只是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去正儿八经恋爱结婚，却攀上她家的这个资深老男人，让欧晓丽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 欧晓丽就是再能忍，面对梁晓素的出现也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她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作，她不会，也不能！她知道，李成鑫是男人，男人最要面子，这个时候，她应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 欧晓丽就那么保持着惯有的微笑看着眼前的梁晓素。 妮妮也惊愕地盯着梁晓素看着！她看了看爸爸，发现爸爸的表情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是，那份不太自然的尴尬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妮妮没有想到来到江南省的第一天就能见到爸爸生活中的另外一个女人，而且是实实在在地站在她的跟前！太有戏剧性了！ 妮妮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觉得很奇怪！她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恶，很无耻，相反，她却发现了梁晓素有些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有那一脸的通红！ 她很稚嫩！这是妮妮看到梁晓素的第一感觉。她不像是其他善于勾引男人的女人，身上沾满了风尘味儿，那么玩世不恭，那么不可一世，那么无所畏惧！她显得很清纯！丝毫没有带什么杂质——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看起来很害怕，很痛苦，而且很无助！ 她在盯着电梯里的某个男人看着，眼神里有哀怨，有忧伤，更有无助和那无法隐藏的深情！ 似乎是那么一瞬间，妮妮心里对这位闯进她爸爸生活中的女人涌起了那么一点同情，不，确切地说是怜惜！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就是觉得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很柔弱，很需要疼爱！难怪爸爸会喜欢这个女人！妮妮似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再次转过头看了看站在妈妈身边的爸爸，发现爸爸的目光虽然没有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但是，爸爸脸上的失落和心里的那份难受却是无法隐藏的！ 这样的场合，同时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自己爱着的小女人，再淡定的男人，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你们不进来吗？”妮妮看着梁晓素笑着问道。 “哦，不，不了，你们先下去吧——”梁晓素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小关看了看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才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的门慢慢合上了，李成鑫站在里面，他不敢看门外的丫头—— 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反反复复一句话：对不起，丫头，对不起，对不起，丫头—— 今晚这顿饭真是不该来这儿吃啊！李成鑫心里简直懊恼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不该碰上的事情却反反复复要碰上！不该见到的人却一而再地要见到！难道上天真要这样和他和丫头过不去吗？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命运也如此地捉弄他们？这么大的省城，哪儿不好去，偏偏就要同时选定这个鬼地方！ 这个维多利亚简直就是个是非之地！他发誓，从此之后，他都不会再来这里吃饭了！这儿，要成为他的绝缘之地！ 他知道，今晚这一幕，将深深地刺痛丫头的心！ 刚才丫头眼神里的哀怨，还有那份痛苦，对他的那份期待，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能怎么做？他又该怎么做？这样的场合，他就是再大胆，也不可能对她有半点暗示啊！欧晓丽在这儿，女儿还在这儿呢！他要维护他最起码的形象，他不能让孩子看不起他啊！丫头，只能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理解李王的心！李王真的是爱你的，真的是爱你的啊！但是，李王无法给你全部的爱，没想到这份感情这么快对你造成了二次伤害！真的对不起啊，丫头！ 门关上的那一刻，李成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丫头绝望的神情！ 梁晓素看着电梯门关上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脚底发软，差点瘫软在了地上！ 马莉莉立即扶住她，“晓素，晓素——别这样，都过去了，过去了——” 可是，怎么过得去啊！ 没办法，马莉莉把梁晓素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去坐着。 马莉莉想等一下再走，等他们差不多离开了，她们再下去，省得一会儿又撞到了一起，大眼瞪小眼，尴尬到无地自容！ 这世界真他妈的太小了！怎么处处都要碰到一起呢？真是邪门了！ 马莉莉摇了摇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千年难遇的事情，梁晓素却是一个晚上碰到了两次！她不得不承认，这俩人太有感应了！ 梁晓素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靠在马莉莉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仅有的那点心气儿都没了！现在真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刚才欧晓丽那么高傲的样子，还有李成鑫那种漠然的表情，让她真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 她是什么啊？她什么都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这是什么爱？无法见光，无法承认的爱！这不是爱，这是伤害，彻头彻尾的伤害！ 他和他的夫人才是爱，就算是不爱那也是爱，捆绑在一起的爱！无法分割的爱！连着儿女情长的爱啊！他们之间，才是血肉相连的一家人，他们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啊！ 你为什么要走进他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 梁晓素反反复复在心里问自己，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 她真的感觉到了心痛，心很痛！上次一个人去把孩子做掉，她心痛！她心痛自己还没有做母亲就要如此残忍地把自己身体里的小生命给判死刑！她心痛啊！ 今天，她更心痛！心痛自己这份爱的盲目和痴傻，心痛自己的可笑和无知！心痛自己把李王当成了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心痛啊—— 第916章 尽情哭泣 “晓素，别这样，真的，这种事情，总有一天要面对的，见了也就见了，过了也就过了，没什么——”马莉莉安慰道。 “不，过不去，他在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梁晓素流着泪说道。 这时，又有几个人要乘电梯下去。 马莉莉示意梁晓素别这么伤心了，这些人都在看着呢！ 电梯来了，马莉莉博搂着梁晓素的胳膊走进去，她要尽快带她去一个可以尽情哭泣的地方，让她再次哭吧哭吧，把心里的不快都哭出来！ 走出大门的时候，马莉莉看了看外面，确定他们已经走了，她才搂着梁晓素来到车边，然后迅速开车离开。 本来是要带着梁晓素去做美容的，现在看来，梁晓素是没有那份心情了。那就换个地方吧！ 马莉莉直接开车来到了一家量贩式ktv，要了个包间，把梁晓素带到了包间里。 这里可以唱歌，可以喝酒，也可以尽情地哭泣—— 马莉莉要了一瓶红酒，她觉得今天可以让梁晓素喝点酒，喝点酒可以更好地释放自己。 马莉莉把红酒打开，给梁晓素倒了一杯，没想到梁晓素拿起酒杯一下子就喝下去了！半杯酒啊，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喝了，以前她是不喝酒的啊！ 梁晓素这一举动，看得马莉莉很是有些吃惊！ 马莉莉接着再倒了一杯，梁晓素又喝了！ 马莉莉不敢倒了！照这样的喝法，梁晓素立马就醉了！ 马莉莉抓住酒瓶子不放，不敢给梁晓素了。 梁晓素靠在沙发上，脸上变得更红了！看起来有些反应了！ “晓素，我们唱歌吧，好吗？你要唱什么，我来点——”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唱。 马莉莉放下酒瓶，到电脑那边去点歌，她连着点了几首，其中有梁晓素喜欢唱的。 等她点好了转过身，发现梁晓素一个人在倒酒喝，那瓶酒已经被她喝了一半了！ “不能这么喝，慢慢喝——”马莉莉抢过来说，“我还没喝呢，你一个人就喝完啦！” 梁晓素也不争不抢，傻傻地看着大屏幕，这时音乐开始响起来—— 很熟悉的旋律，梁晓素有些微醉，但是这音乐一响起，她就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了，拿起了话筒，她要唱歌了。 只听得她跟着伴奏缓缓唱了起来—— 谁让你心动 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 谁为你感动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无悔付出青春 他就会对你真 是否女人永远不要多问 他最好永远天真 为她所爱的人 谁让你心动 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 谁为你感动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 为她所爱的人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无悔付出青春 他就会对你真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 为她所爱的人 梁晓素的每一句都唱得那么投入，那么动情，她几乎是哽咽着唱完这首《问》的。那声音，听得马莉莉都为之动容！她这不是在唱歌，她是在泣诉，泣诉自己内心的感情！她就是那个把爱当做灵魂的女人，爱一个老男人还爱得真么真，这么纯，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却还是一味地认真！以至于越陷越深！真是太痴情太天真！ 现在像梁晓素这样为感情付出的女人，太少太少了！ 如果要像梁晓素这样，每一次都爱得这么认真，那她马莉莉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感情这东西，从来就不值得你这么投入这么认真啊！ 马莉莉真是服了梁晓素，难道她生来就是个情种？每次都要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 感情这玩意儿，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件华丽的外衣，再昂贵再美丽，也有穿旧了穿厌了的时候，也有要丢弃的时候！何苦这么认真这么折磨自己！这纯粹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啊！ 在马莉莉看来，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这份感情，那就是一种交易！她爱他的成熟稳重位高权重，他爱她的青春靓丽激情无限；那么，她享受他带给她的仕途畅通，他享受她带给他的美妙体验，你情我愿，你好我好，多好的事情！干嘛非得弄得这么期期艾艾，幽幽怨怨的，没有结果的感情还那么死磕着认真，真心不值得啊！ 这样一来，这份感情对梁晓素是一种伤害，对李成鑫更是一种负担！ 要想长久快乐地保持这份感情，就只有如此豁达通透地看开这件事儿，否则，梁晓素承受不起，李成鑫也承受不起，那么他们就玩不下去了，就会很快地分崩离析了！ 马莉莉觉得，梁晓素不能这样，不能让这棵大树离开她，否则今后她就无法在官场混下去了！ 梁晓素唱完了一曲，整个人虚脱般倒在了沙发上，泪水潺潺地流着—— 真是唱得太投入了！唱得她自己是情难自禁，肝肠寸断！ 马莉莉倒了一点茶水给她喝。 “晓素，要不要听我几句话——”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泪眼朦胧地看了看马莉莉一眼，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马莉莉拿起遥控器把音响给关了。 她看着梁晓素，沉默了那么一会儿才开口。 她说：“晓素，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爱他爱得很投入，很认真，你把他当成了你感情的唯一，当成了你业余生活的全部重心，你的心里被他全部占满，所以，当这段感情出现了问题，遭遇了危机的时候，你的心就会遭受到重创！这是你无法承受的！所以你才会这么痛苦，这么伤心，这么无助——” 梁晓素听着这话，眼泪留得更多了！ 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她就是情难自禁，她就是爱他爱到心碎，爱得自己无力挽回！ “晓素，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思维面对这份感情——”马莉莉说着，盯着梁晓素的眼睛看着。 梁晓素也看着马莉莉：怎么换思维？爱还能换思维？ “晓素，你和他没有结果，对吗？永远都不会有，也不可能有，对吗？”马莉莉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泪水汹涌而出！这就是她心痛心碎的根源啊！ “这是你和他都很明白的事情，你们之间早就达成了这种默契，对吗？”马莉莉继续问道。 梁晓素照旧点着头，流着泪点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投入，这么认真，这么伤心？”马莉莉很坚决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去爱，轻松去爱，不要把这份感情看成是唯一，不要把他看成是你的唯一，你们就是彼此需要，互相愉悦，各取所需！有机会，有时间，就见个面，尽情地一次爱个够！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扰，有了危机一起面对，一起度过，你不要在乎他的家庭，他的爱人，只要把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好好抓住，只要让他给与你所需要的东西，不就可以了吗？” “不——”梁晓素摇摇头，哭着说道，“我不是要他给我什么，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那你想要什么？要天长地久？要他给你一个名分一个归宿？”马莉莉看着她说，“难道你真的愿意嫁给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马莉莉！ “不，你不能这么说我的李王！他不是老头儿，不是！”梁晓素哭着喊道，“不要这么说他，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爱他！只要他能娶我，我就愿意嫁给他！我愿意！” 疯了！真的疯了！马莉莉在心里说道，梁晓素是真的疯了！把玩票当成了专业来做，这不害死自己吗？ “晓素，你好好想想，就算你愿意，他也不可能啊！”马莉莉心痛地说道，“今天你也看到了，他的夫人是那么高雅那么美丽，他的孩子都二十来岁了，他那么好的家庭，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放弃呢？况且，他在这个位置上，怎么敢离婚娶你，他想自毁前程，自我埋葬吗？这可是半辈子奋斗来的事业！那是男人的命！你别做梦了！醒醒吧，晓素！” “莉莉，我也知道啊，我知道我和他没有结果，我也想过，我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不求结果，只要彼此温暖就好——我相信李王是爱我的！可是，今天看到他和他的爱人在一起，我真的还是受不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心痛，真的很心痛！我以前没有想过，自己会碰上他的家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我实在是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啊！”梁晓素痛哭着说道，“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好了，我要和李王结束这样的感情，我不想这样玩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马莉莉愕然地看着伤心欲绝的梁晓素，心里想：这，这也太傻了吧—— —————————— 第917章 女人不能容忍的事情 李成鑫上车后，心情一直很沉重，他知道，丫头今晚一定会很痛苦的。 但是，他无法安慰她！他甚至无法给她一个信息，一个电话安慰她！ 他闭着眼睛，坐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欧晓丽也没有吭声，她知道李成鑫的心情是复杂的，这样的场景，谁也不愿意看到。 可是，她的心情就能好吗？明明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今天这个女人就在她的眼前出现，她都只能忍着，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就不痛苦，不难受吗？ 还有妮妮，妮妮也在现场！ 现在，欧晓丽和李成鑫都无法确定的是，妮妮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儿？从现场妮妮的反应来看，这孩子似乎还不知道吧？现场就是妮妮和站在门口的梁晓素她们打了个招呼，但愿妮妮什么都不知道。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银都宾馆。 阮裴云本来说把欧晓丽和妮妮都接到他的山庄别墅里去住，那儿环境和条件都比银都宾馆要好些。 李成鑫没有答应。他说今天是晓丽和妮妮第一天到江南省，按老规矩该“回家”的，这“家”虽然不是北京那个意义上的家，但是，在江南省，银都宾馆的这个家，就是李成鑫的家，他要让欧晓丽和妮妮回到自己的“家”里住第一个晚上。 阮裴云没有坚持，那就明天再来西岭山庄吧！阮裴云说。 其实，阮裴云也看出来了，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今晚是一定不会平静的。 以阮裴云对欧晓丽的了解，欧晓丽是个非常有思想有个性有教养的女人，她的气量让她能承受一般女人不能容忍的事情，就像面对李成鑫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狗血的镜头，她都能做到平心静气，视而不见！但是，接下来的谈话却是一定要有的！这是欧晓丽必须要做的！ 李成鑫也知道，今晚欧晓丽对他是一定有话说的，他愿意听，他也等着听。 毕竟，有些事情，如果能够说开来，或许比闷在心里强！ 回到银都宾馆已经十点多了。 李成鑫安排妮妮在楼上的客房里睡，妮妮提前上楼了。 房间里就剩下欧晓丽和李成鑫了。 李成鑫给欧晓丽做了一杯鲜榨果汁，这是欧晓丽经常要喝的。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李成鑫每天晚上必须要做的，就是给欧晓丽榨果汁。 欧晓丽端着李成鑫榨好的鲜橙汁，轻轻抿了一口，说：“很新鲜的橙汁！谢谢老公！” “呵呵，为你榨果汁那是我的荣幸啊！小关下午刚买的，好喝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好喝，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这个习惯——”欧晓丽幸福地说道。 “呵呵，老婆大人的喜好，我一直放在心上，丝毫不敢怠慢啊——”李成鑫也打趣道。 “成鑫，你知道吗，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始终感到很幸福很幸福——”欧晓丽突然很深情地看着李成鑫说，“因为你是一个胆大心细的男人，你事业上有闯劲儿，生活中有情调，对我的爱也是那么的无微不至，一个女人能嫁到这样的男人，这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李成鑫没想到欧晓丽会如此华丽地来赞美他！这，这后面的话就不知道欧晓丽会怎么说了！ “呵呵，爱你，爱妮妮，爱这个家，是我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晓丽，无论何时，我心里都是爱你的，永远不会变——”李成鑫也很深情地说道。 既然要表达自己的感情，那就表达得深情一点，再深情一点！当然，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成鑫——”欧晓丽走了过来，和他坐在一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很是深情地说，“我们很快就要到银婚纪念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二十多年了，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的孩子就长大了，我们都老了——和你慢慢变老，也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成鑫，明年就是我们的银婚纪念，到时候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好吗？” 李成鑫拍了拍欧晓丽的手，说：“老婆，到时候再说吧！还远着呢！别总说自己老，你一点儿都不老，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时间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好吗？”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这是要转移话题。 “成鑫，老是自然规律，不说也一样变老！我老了，你也老了！这是我们必须得面对也必须承认的事实！我和你，都已经年过半百，人生走过大半个世纪，很多东西都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成鑫，你的事业还在上升期，我希望你每一步都能走得很稳，你的稳定你的安稳，关系到我们这个家族的稳定，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欧家的这片天，现在就靠你撑着，我希望你好！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成鑫！但是，你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热血沸腾，而忘记了自己来时的初衷！你是有抱负有追求的人，你是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成鑫，我希望你能把握好自己前进的方向，不要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欧晓丽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李成鑫早就听明白了，欧晓丽这是在提醒他，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形象，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提醒他不要因为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才是欧晓丽今晚要说的真心话！ 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一切都明白了！包括今天晚上在电梯口看到了丫头，她已经把影像中和现实中的丫头结合在一起了！ 但是，欧晓丽说得很含蓄，说得很委婉。 李成鑫知道，这是她在保全他的面子，在顾忌他的尊严，同时也是保护好他们之间的感情所必须采取的迂回战略战术。 欧晓丽是聪明的。 但是，李成鑫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这一切他都明白！他怎么能不明白呢？这些道理还需要欧晓丽告诉他吗？他李成鑫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不知道吗？他在干什么，他能拎不清吗？ 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自己是守土有责的，不管什么时候，家和事业都是摆在第一位的！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抛弃自己的家庭，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事业！这是他的底线！ 包括现在和丫头在一起，他也是坚持这样的底线的！ 他早就说过，他无法给丫头一个家，他就是再怎么爱她，丫头也只能是他影子里的女人！他也不会让丫头渗透到他的个人权力中心来，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连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都被女人操控着！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的！ 当然，丫头也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单纯到无以复加，她根本就不会主动从他这儿获取半点的好处！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疼惜她的原因之一！ 欧晓丽心里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这一点，他也理解。没有一个女人能把自己的老公与别的女人分享，除非这个女人毫不在乎她的老公。 欧晓丽是爱他的，这一点他也肯定。 但是，如果说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事业还算有点成就的男人，身边除了老婆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那他做不到！不是他李成鑫做不到，是普天下所有事业有成的男人都做不到！ 这也是为何中国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原因。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茶壶，一个茶壶，就是要配很多个茶杯；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像是一张八仙大桌，一张八仙大桌，那就是要配很多条板凳！ 只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实行了一夫一妻制，剥夺了男人合法同时拥有几个女人的资格。 但是，实际上，从中央到地方，有哪个官员没有老婆之外的女人？只是多少的问题！ 有的男人能力强大，可以同时拥有几十上百个女人！有的男人能力稍逊，拥有那么几个十来个女人！还有的，就像李成鑫这样，因为遇到一个可爱的，而实行了婚外专一，只有一个女人！但是，这种情况，也是绝对少数的！ 李成鑫不敢标榜自己是好男人，他不是！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坏男人，他也绝对不是！他就是一个性情中人，一个有着正常需要的男人！ 他不舍得舍弃丫头，他说过，他会一直爱她，直到自己爱不动为止！ 他说到做到！他有这个信心，丫头同样不会舍弃他，他们之间，虽然有很多的差异，但是，这份感情却是真的！ 现在听着欧晓丽这话，李成鑫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说：“晓丽，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你放心，我会把握好自己的航向，更不会忘了自己来时的初衷，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李成鑫说完，一个人到书房里去了。 他不想再听欧晓丽讲下去。 来到书房，他铺开纸，提起笔，准备写几个字。 可是，他脑海里却是很混乱的，满脑子都是丫头的样子，那哀怨的眼神，那绝望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不行！他要安排时间见见丫头，否则，他真担心丫头挺不下去！ 而此时的梁晓素，依然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中。 她告诉马莉莉，她要和李王结束这样的感情，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第918章 脸上很烫 马莉莉看着她，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后，才开口继续开导她。 马莉莉拿纸巾帮梁晓素拭干了眼角的泪滴，然后心酸地说道：“晓素，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放开一些，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啊！我知道你爱你的李王，非常爱，爱到了骨子里，既然这样，你还说什么要离开他？你能做得到吗？你是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离开他，你还能活得下去吗？况且，你现在人在仕途，离开了他，你就是无根的浮萍，无处可依！你难道要感情事业同时都丢弃吗？晓素？” “莉莉，我不要仕途没关系，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当什么官儿！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李王，我离不开他，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难受！明明不能爱，明明爱得这么痛苦，却又舍不得放弃，我就是这样自我折磨，自作自受！我恨我自己啊恨死了！莉莉，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梁晓素趴在马莉莉的身上，流泪不止。 刚才喝的那些酒，已经在她体内产生了反应。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有些发晕，全身都在发热，燥热难耐！ 她好难受啊好难受！她想她的李王啊，很想很想！ 可是，李王呢，李王在哪里？李王和他的爱人孩子在一起！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梁晓素真的心痛啊！她无法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想他和他的夫人在一起的场景，可是，她的大脑就是不受她的控制，满脑子都是他，满脑子都是他和他的夫人在一起！ 马莉莉摇了摇头，对梁晓素这样折磨自己无法理解！ 她爱过很多个男人。但是，她从来没有像梁晓素这样这么深情地爱着一个人，更不可能为了爱而伤害自己！她的爱，从来都是为自己带来快乐和幸福的！ 她感觉自己和梁晓素，简直就是来自两个星球！决然不同的个体啊！ 只是，梁晓素这么折磨自己，在她看来，确实是很傻很傻的一种行为！傻得无可救药啊！ “晓素，别这样，你就是太看重他了，你不要那么看重他，不要把他当成你的唯一，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听我一句话，爱，就是两情相悦，而不是互相折磨！你爱他，就应该享受到他带给你的快乐，各种的快乐，这份爱才是值得的！你只要看开了这一点，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你还能在你的事业上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背靠着李王，你的仕途一定是顺风顺水的！别人的眼光算什么？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胜者王侯败者寇！我们不能活在别人的眼里，更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只要活出精彩的自己就行了！晓素，你好好想想，人生有很多种活法，但是，一定要选择让自己最快乐的活法，否则不是枉来此生吗？”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道。 “莉莉，你知道吗，我和李王有过孩子，我们之间有过孩子啊！只是，这个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还没有成型就被我判了死刑！莉莉，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你知道吗？”梁晓素抖动着身体说道，这是她最心痛的事情啊，想起来身体就会发抖！ 马莉莉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还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情！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她怎么不知道呢？ “晓素，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知道——你的做法很残忍，但是，你是对的！你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去想了！听我的话，放宽心，快乐地过好每一天才是正道！”马莉莉安慰道，“如果你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弱者，那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一个强大的女人，才能够独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强大的女人，才能不受男人的掌控，包括感情！” 梁晓素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大脑晕晕沉沉得厉害！ 马莉莉后面说的那些话，她都没有听到，就那么模模糊糊地倒在了沙发上！ “晓素，晓素——”马莉莉吓了一跳，大声喊道。 她摸了摸梁晓素的额头，发现梁晓素出了很多汗，脸上很烫很烫！ 难道她发烧了？ 没办法，她只好尽快带她离开这儿，回到酒店里去。 马莉莉买单后，让工作人员帮忙把梁晓素扶到了车上，然后一路开回到了维多利亚大酒店。 回到房间里后，马莉莉帮梁晓素擦了擦脸和手，接着用毛巾给她敷了敷脸。慢慢地，梁晓素的体温降了下来，人也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弄啊，累得马莉莉真是有些腰酸背痛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梁晓素这么伤心过。这回，梁晓素真是爱得太投入了！只是，她这份爱，给错了对象啊！ 马莉莉真是不可理解，一个老男人，抛弃了权力的外衣，他还剩什么？梁晓素如果不是爱他的权力，还能爱什么？就是再有魅力，也毕竟老了，还能有几年好日子呢？可是，梁晓素如果爱他的权力，为什么要这么投入，这么伤心，只要逢场作戏就行了啊！真是搞不懂！ 打死马莉莉，她也无法理解梁晓素这样的情种！爱一个老男人，爱得这么痴情这么伤心？还想跟他结婚！找一个老爹，伺候几年，挂了！然后自己守半辈子寡，值得吗？ 简直是不可理喻哦！ 梁晓素这一夜睡得很沉很沉。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她很自然地醒来了，但是头很痛，很晕，有些无法起床了。 但是，今天还要上课，她不能请假，所以，她强打起精神起床。 马莉莉一晚上被折磨得够呛，这会儿还睡着呢！ 听到动静，马莉莉也醒来了。 看到梁晓素起床了，她立马起床，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就是头有些疼！”梁晓素坐在床边说道。 “你昨晚喝醉了啊，傻瓜！要不今天请个假，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马莉莉说道。 “不行，我得上课，不能随便请假的！我得赶紧赶回党校去，不然就要迟到了！”梁晓素说完，即刻去卫生间洗漱。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梁晓素真是有些不敢看了！那眼睛肿得就像个核桃似的！ 这个样子，怎么去上课啊！别人看了怎么想啊？ 不行，得立马把眼睛肿给消了！ 梁晓素用热水把毛巾打湿，然后敷在了眼睛上。好舒服！梁晓素坐在马桶上，就这样一遍遍地敷着眼睛，直到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她才把自己收拾得妥帖些，化了个淡妆，让马莉莉送她回学校去上课。 来到外面，马路上的车还不是很多，梁晓素示意马莉莉开快一点，她不想迟到！ 新的一天开始了，李成鑫在早锻炼后，也走进了办公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只是，这新的一天开始，李成鑫没想到，他又要面对新一轮的挑战—— 小关照例把一天的报纸和文件信件整理好，放在李成鑫的案头。但是，他放下了这些东西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儿，看着李成鑫。 “怎么了，有事儿？”李成鑫抬起头看了小关一眼。 “老板，有个情况跟您汇报一下——”小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说吧——”李成鑫边看报纸边说道。 “老板，网上又出现了那个照片——”小关弱弱地说道。 “什么？”李成鑫瞪着眼睛看着小关，吃惊地问道，“哪个网上？” “就是……就是……我们江南省的政府网站上的网民留言，您可以打开看看——”小关说道，“就是早上刚发上去的！” 李成鑫放下手上的报纸，打开电脑，立即打开了江南省的政府网站大南网。 根据小关的提示，他果然在留言区看到了那条附带着照片的评论： 强烈要求江南省委省政府出面解释此事！堂堂一位省委副书记的婚外情照片被公开曝光，作为江南省委省政府却集体失声，对此没有任何解释！这是政府失职！我们江南省人民热切关注此事，希望江南省委省政府给网民一个答复！查清事实，还原真相！如果确有此事，希望能严惩此类生活作风腐化堕落的党的败类！如果此事确实捏造，也请还当事者一个清白！ 这一条评论重复发了很多次，整个留言区都被填满了！ 这个狗日的！他妈的趁着政府网站人员还没有上班之际，在大肆地灌水！ 而这个评论一发，别的网站就开始跟着瞎起哄，截图转发，一时间，这条被删掉的新闻再次被拎了出来，而且是在政府的网站上发着！ 这他妈的真是太嚣张了！ “小关，即刻打电话给公安厅网络处，让他们立即马上删掉，全部删掉！”李成鑫很是生气地说道。 “好，我这就打！”小关找到网络处处长的电话。 这厮果然还在路上，还没到办公室呢？ 小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很是坚决地说道：“李书记让你马上赶到办公室，处理网络上的评论，并且找出ip地址！” 这江南省的政府网站大南网完全还是处于沉睡状态的。 网站是政府全额拨款在维持，没有进行市场化经营，政府派人成立了一个网络处，就负责管理这个网站，平时除了报道省委省政府的一些活动之外，就是摘录江南省一些报纸上的花边新闻来充斥网站内容，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和公务员一样，朝九晚五，全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网络处的处长卢明标听到关秘书这么一说，即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919章 配合他的需要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啊！在政府的网站上发什么评论？难道是攻击李副书记的？ 可是，政府网站的评论功能貌似早就关了啊？怎么还能有人留言黑李副书记呢？ 卢明标开着车正好遇上了上班高峰。 昨晚和老婆嘿咻得过头了，今天他妈的稍微睡晚了一点儿，就出事儿了！平时他早到的时候，天天没事儿，这偶尔一次晚到一点儿，就有事儿，而且是大事儿！真他妈的存心和人过不去啊！ 卢明标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办公室里去！ 可是，没办法，这车子就他妈的蜗牛状蠕动，长长的车流啊，这还不知道要堵多久呢？ 他只好即刻打电话给具体负责网站的小熊。 幸好小熊已经到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关注这个事情，还在按部就班执行上班的第一件儿：喝茶！ “别喝了，赶紧去处理这个事情，十万火急！”卢明标命令道，“查清楚是谁发的帖子，然后立马给删掉！” 小熊打开网站一开，哎呀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评论来了，还附带着图片的！ 这图片不是上次在网络上发过的吗？被删掉了，这孙子又弄出来啦！真他妈的有种啊？还跑到政府的网站来发！ 小熊通过后台发现这个人使用的是动态ip！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人一定是在公共场合利用无线网络上网发布的！ 他把这个信息及时反馈给了卢明标。 卢明标如实向关秘书进行汇报。 小关接到这个电话后，向李成鑫汇报了，李成鑫说：“告诉雷斌，让他派人一定要查到这个发帖子的人！” 于是公安厅长雷斌又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事情！ 麦加溪这个龟儿子还没有路面，这里他妈的又出事儿了！看来这件事儿一定还是麦加溪那拨人所为！现在他们是不打倒李成鑫，誓不罢休啊！ 网络上的消息迅速在省委大院里传开了！李成鑫的桃色事件在沉寂了两天之后，再次卷土重来！ 吴书记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他原本想着，照片已经删除了，这个事情如果能够如此平静地过去，那就不要再去提起它，有些事情，就该让人忘记，你出来澄清了，反而是再次提醒公众，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这在应对网络方面，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可是，没想到此人就是揪住不放！看来，策略还很高明，一步步逼近，容不得你政府不发声！ 可是，这该怎么解释？查无此事儿？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吴书记是一直想护着李成鑫的！毕竟李成鑫的岳父欧老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一点，他时刻牢记在心里。李成鑫在江南省也干出了一些成绩，明年换届，是绝好的省长人选，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合时宜了！ 这对于李成鑫来说是一个危机，对于江南省来说，也是一个危机。 吴书记想着要如何帮李成鑫化解这场危机啊！ 他想了想，还是把李成鑫叫到了办公室。 李成鑫很是懊恼，真他妈的，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个龟孙子罗晋生太他妈的阴损了，死扯着他不放啊！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搞臭啊！ 龟儿子，你等着！老子打不死你就不是李成鑫！ 李成鑫憋着一口气坐在了吴书记的面前。 “老李啊，听说你爱人和孩子来了？”吴书记笑着问道。 “是的，昨晚刚到的，正想向吴书记汇报——”李成鑫说道。 “呵呵，爱人孩子来了好啊，一家人幸福团聚——”吴书记说道，“老李啊，这段时间你和你爱人最好在公开场合多露面！江南省的家园杂志，办得不错，你可以把你和欧晓丽的爱情故事让他们写一写，这个很有影响力！另外，中央电视台要到江南省来做一个专题，关于经济转型的，这个我准备让他们重点来采访你，你好好准备一下相关的资料！你的形象好，口才好，做专访最适合你！” 李成鑫很是感激地看着吴书记。 他知道，这是吴书记在帮他，在强力地支持他！ 要他和欧晓丽在公开场合多露面，就是要向公众展示他的家庭幸福的一面，和谐的一面，还要在家园杂志上公开秀家庭幸福，夫妻恩爱的文章，这对于网上的图片谣言，是最好的最有利的回击！ 央视到江南省来做专题，理应是吴书记自己出境，或者是省长舒侨丰出境做专访，可是，吴书记指定他来做这个专访，这也是在极力提升他的威望，告诉全省和全国人民，江南省的李成鑫是江南省最红最有未来的一个人！ 这两点做得好，网络上的言论自然就会不堪一击！自动消失！ “谢谢吴书记，我遵照吴书记的指示去做！”李成鑫很是感激地说道。 “老李啊，关键的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自乱阵脚，让别人钻了空子！安盛煤矿的事情要抓紧时间查处！时间越长，越容易出问题！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到底，而且要做得利索，做得干净，做得漂亮！”吴书记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我一定督促尽快查清楚事实真相！”李成鑫说道。 这何尝不是他的愿望！他巴不得把背后的那个鬼即刻就揪出来曝光于天下！ 可是，事情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腐败分子从来都是狡猾狡猾地！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就是再难，压力再大，只要有吴书记的支持，他就能坚持下去！ “行，你去吧，记住，千万要稳住自己的阵脚！”吴书记最后叮嘱道。 “我一定谨记吴书记的话！”李成鑫点着头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成鑫陷入了沉思。 带着欧晓丽在公开场合露面？难道要带着她下去检查工作？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还要让家园杂志来采访他的家庭生活，这更不是他愿意的！ 但是，非常时期，这也是一种自我推介自我保护的策略，吴书记既然说了，那就这样去做吧！ 只是，这还要欧晓丽同意啊！ 欧晓丽历来也不愿意公开以李成鑫的夫人这样的身份出现，现在突然间要走温情路线，还需要说服欧晓丽配合他的需要啊！ 李成鑫想了想，还是给欧晓丽打了个电话。 按照行程安排，阮裴云今天上午就会把欧晓丽和妮妮接到西岭山庄去，接下来的时间，她们就将在那儿休闲度假了！李成鑫晚上要是有空的话，他就到那边去陪她们。 欧晓丽这个时候已经在阮裴云的车上了。 接到李成鑫的电话，她有些意外。 上班时间，李成鑫似乎从来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晓丽，到了西岭山庄吗？”李成鑫很温柔地问道。 “呵呵，还没有呢，还在路上——”欧晓丽很高兴地说道。 “哦，今天晚上我一定过去陪你们，争取早点过去，你和妮妮玩得开心点哈——”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好啊，妮妮今天很开心呢——”欧晓丽也笑呵呵地说道。 就这样闲聊了几句，李成鑫把电话给挂了。 欧晓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李成鑫为什么打这个电话给她，说这么几句话，什么意思？是真关心她们，还是另有他事儿？ 欧晓丽一时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李成鑫这个时候打电话，八成是有什么事儿的，否则不会打。 李成鑫刚挂了电话，公安厅长雷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板，我已经查实了，今天在网上发布言论的ip是在东城区麦当劳餐厅里！这里有无限网络覆盖。现场的录像没有看到早上六点多有在餐厅里用笔记本电脑的顾客！后来我看了看现场，发现餐厅里面有个死角，在卫生间旁边的角落里，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有人就是躲在这个角落里发布了这个评论！然后很快就离开了现场——”雷斌说，“这对我们的侦破带来很大的难处！” 李成鑫听着雷斌这话，真想骂一句：废物！ 这样的事情都搞不定，堂堂一个省的公安厅不是让人笑话死？ “不管用什么手段，你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发帖子的人！另外，麦加溪的事情得一直盯紧！还有安盛煤矿的事情，对于陈原木要加大审问力度！多管齐下，我就不信，抓不住这只鬼！”李成鑫说道，“吴书记早上过问起安盛煤矿的事情了，他说要加大查处的力度，尽快查清楚事实真相！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是，是，老板放心，我一定加大力度查处——争取尽快找到真相！”雷斌无奈地说道。 唉，真是他妈的揪心啊！ 雷斌觉得这个事情真是太有戏剧性了！这明显就是李成鑫和罗晋生之间的殊死搏斗啊！查什么查？还查个毛啊？事情都昭然若揭！罗晋生就是安盛煤矿的幕后老板，通过晴妇胡丽清参股安盛煤矿，达到控制安盛，大肆洗钱的目的！ 李成鑫要查罗晋生，罗晋生就反咬他！咬不出经济问题，就扯住桃色事件不放！总之是，你想弄死我，我也会搞臭你！我没有好活，你也别想好过！ 官场从来就是这样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只是，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笑得最好！ 雷斌知道，吴书记是力挺李成鑫的，那么这场戏笑到最后的，李成鑫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要扳倒罗晋生，要的是事实，是证据，现在缺的就是事实和证据啊！ 第920章 心尖上的颤抖 整整一个上午，李成鑫的心情都是无比郁闷的。 看着罗晋生这个龟孙子在他眼前蹦跶蹦跶蹦跶，他就是无法揪住他！真他妈的憋气！ 这种看不见硝烟的搏斗，最是耗费人的精力，伤及你的灵魂！明明知道对手就在眼前，却是拿他毫无办法！还有比这更让人懊恼难受的吗？ 李成鑫真恨不得撕了罗晋生这个畜生！ 他妈的，你针对老子来下手，老子不怕你！可是，你却在伤害无辜！伤害他最心爱的丫头！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每次扯着他，就是扯着丫头，这对丫头不公平啊！ 如果这是一场正面决斗的话，李成鑫就是拼了命也会把罗晋生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操他娘的，在背后玩阴的！别以为你嚣张了，老子就拿你没办法，孙子，走着瞧吧！ 吃过中饭后，李成鑫在办公室休息。 靠在椅子上，他的大脑里反复出现的就是罗晋生那张阴笑着的脸，在他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阴险，越来越狰狞！ 胡丽清，麦加溪，陈原木，这几个关键的人物，怎么可能就找不到突破口？ 李成鑫不相信！雷斌这个菜鸟，真他妈的废物！这么久事情居然没有一点儿进展！ 不行，得多管齐下，不能任由罗晋生这个狗日的在背后蹦跶！ 梁晓素一早赶回党校去上课，眼睛还是有些微微浮肿的。 黄韵茹见到她有些吃惊，关心地问道：“晓素，你昨晚没睡好吗？精神不太好！” “我昨晚睡得晚，同学来了，我们出去逛了逛，喝了太多的水，所以眼睛很难受——”梁晓素很尴尬地说道。 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心就跳得厉害！ 黄韵茹这么看着她，她感觉像被黄韵茹给看穿了一样！真是难受死了！ “你啊，思想负担太重，别想那么多了，中午好好休息！”黄韵茹说道，“对了，你的同学来了，晚上我请客，咱们聚一聚，怎么样？” “这——”梁晓素不想出去吃饭了，尤其是不想和黄韵茹一起出去，她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怎么？是男同学？不想给我们看？”黄韵茹打趣道。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没有退路了。 “是我的大学闺蜜，特意过来陪我，昨晚我们玩到很晚，她现在还在睡觉呢，我不知道她今天有什么安排，中午我问问她，下午再回你——”梁晓素说道。 “行，她要是有时间的话，那我就约我的同学汪雁出来，咱们四个女人，好好嗨一下！”黄韵茹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下课后她直接回到了房间里。 因为马莉莉还在那儿睡觉呢！估计这会儿马莉莉一定还在被窝里，没有起床。 走进房间一看，马莉莉果然还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啊！ “莉莉，起来了，我带你下去吃饭！”梁晓素推了推马莉莉说道。 “嗯——几点了？”马莉莉闭着眼睛，朦朦胧胧地说道。她正做美梦呢，这一下子就被梁晓素给推没了！ “十一点半了，该吃中午饭了！”梁晓素说道。 “哦——”马莉莉翻了个身，继续埋头大睡，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梁晓素看她这样，也不催，反正她也不想出去吃饭，也没有胃口。她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发傻。 一上午在教室里，她也是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她现在心里很矛盾，想见李王，又不想见他！她想就这样吧，从此再也不要联系他，再也不要见他！ 可是，一想到真的再也不和他见面了，她的心啊，就难受得无法言语！那种心酸的无奈的不舍的各种滋味儿，让她情不自禁地就泪湿眼眶！ 想到和李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心就在颤抖！是那种心尖上的颤抖啊！ 李王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缠绵，太多的柔情，太多的恩爱——叫她如何能忘得了他！ 可是，不忘记他，又能怎么样？他的妻子孩子在身边，他就不是她的了！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属于过她啊！ 现在，网络上的照片一发，她就成为了那个被千夫所指的小三情人，靠出卖自己的身体上位的女人！ 不！她不是这样的！她不想这样啊！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李王说，让她要坚强，要淡定，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何其难啊！ 梁晓素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夏天里那一树的浓荫，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下黑色的枝杈往空中伸展着，似乎在不断地挣扎，又似乎在仰天长啸。 一树绿叶的离去，是为了让大树更好地保存体力，安全地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每当秋风扫落叶的时候，叶对树也总有太多的留恋和不舍！ 梁晓素喜欢看落叶飘零的景象，那种飘飘零零的感觉，在她看来，总有一种忧伤的美。虽然不舍，虽然留恋，但是，叶的落下，最后还是归位在大树的泥土里，化作春泥滋养大树！ 叶与树，永远都是相融相依，就算是离去，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结合！ 只是，没有了叶的陪伴，这光秃秃的树枝，看上去很是有些孤寂，有些落寞！ “晓素，你在看什么？”马莉莉突然间说道。 梁晓素被她的话惊了一跳，怎么起来了？ 马莉莉坐在床头，看着梁晓素发愣的样子，知道她又在想她的李王了。 这人啊，就是情种，说要离开他，怎么可能呢？ “没看什么——你醒啦，那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下去吃饭吧！”梁晓素说道。 每次马莉莉来省城，都是马莉莉请客，梁晓素觉得自己这个临时地主当得真是太不合格了！ 所以，今天中午她决定自己带马莉莉去党校门口的饭店里吃一顿饭，以尽地主之谊。 “哈哈，好啊，那我赶紧起来！”马莉莉高兴地说道，“女神要请我吃饭，我这心情贼激动啊贼激动！” 马莉莉边说边从床上一跃而起，那一头的长发乱糟糟的，就像是个东方雄狮一样威武！ 梁晓素看她那滑稽的样子，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 “等着我哈，我十分钟搞定！”马莉莉冲进了卫生间去收拾自己。 梁晓素摇了摇头，觉得马莉莉活得真是太无忧无虑了！ 这人和人相比啊，真是没法比！ 马莉莉似乎天生就是好命！ 高中的时候，也没见她怎么用功，每天都在玩儿，还是早恋的积极分子！曾经被学校点名批评的！可是她成绩却不差！更没有天理的是，高考她居然还超常规发挥，考得和梁晓素不相上下！梁晓素那可是寒窗苦读啊，成绩一直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马莉莉的成绩不差，但是也不拔尖，就那么中不溜丢地混着，可是，最后马莉莉居然和梁晓素一样，上了江南大学！ 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人家轻松就能进入的大学，梁晓素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大学毕业后，马莉莉考进了市文化局，在大学就谈了n个男友，参加工作后，马莉莉照样艳遇不断，最后却钓到了范明鑫这个富二代！ 这下子可好了，工作也不要了，做起了全职的豪门少奶奶！ 你说这不是命又是什么？多少女人做豪门梦，可是那仅仅是梦而已，马莉莉却能轻易实现这个梦！ 梁晓素自叹自己的命啊不如马莉莉那么好！ 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最适合做全职太太！简单，专一，对未来没有太多的奢求厚望，只要有一份踏实的温暖的感情，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然后养育一个可爱的孩子，她就觉得生活很美满了！ 而马莉莉呢，她的性格豪爽，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各种观都很开放！她的感情经历丰富多彩，她对人生有非同凡响的追求！她从来就是追求轰轰烈烈，爱要爱得轰轰烈烈，结婚也要轰轰烈烈，嫁的那个人也得是个轰轰烈烈的主！ 某种意义上，马莉莉更适合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搏杀，因为她看得开，而且玩得起！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它给梁晓素安排的却是决然不同的一条道路！不仅没有让她走上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之路，还把她抛进了充满了险滩暗礁的仕途！不仅没有给她一份踏实的温暖的感情，还让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段完全违背世俗的感情漩涡！不仅没有给她做母亲的幸福，还过早地让她尝受到了失去骨肉至亲的伤痛！ 而给马莉莉安排的，却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全职太太的角色！这个全职太太让马莉莉来做，实在是有些浪费了！而且按马莉莉这样的性格，她不甘于寂寞，无法经常一个人独处，这份职业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是合适的！ 当然，也不是说让梁晓素来担任这个角色就合适。 豪门的全职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一点，梁晓素也无法胜任！ 她最好的归宿，就是选择像她的初恋王成那样的男人，和她一样简单，顾家，疼老婆，爱孩子的类型，然后两人精心打造一个小家，可以过得很幸福！ 但是，命运就是不给梁晓素这样的机会，过早地剥夺了王成活着的权力！这对于梁晓素来说，是人生中的劫难，也是彻底改变她人生走向的一件事情。 有句话说得好，上天不驻幸福人！ 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都是相似的，而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 第921章 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马莉莉果真十分钟后就出来了，从东方雄狮一下子变成了辣姐，又是那么风姿卓越地站在了梁晓素的面前。 “好吧，动作很迅速，我们出发！”梁晓素站起来说道。 来到楼下，马莉莉还是照样要去开车。 这习惯了开车，车就像是脚一样，没有车都不会走路了，马莉莉走到哪儿都想着开车。 “不用开车，简单点，我们就在门口的饭店里吃！”梁晓素说道，“下午我还要上课，不适合走远。” 马莉莉也就依了她，跟着她往门口走去。 学校对面也有几家不错的餐厅，梁晓素挑了一家档次高点儿的，请马莉莉吃饭，还是得上档次点，这姑奶奶现在进出酒店都是非五星级不要啊！ 梁晓素挑的这家富豪饭店是专门吃江南特色菜的，比较符合马莉莉的口味。 话说这还是梁晓素在省城第一次请马莉莉吃饭，梁晓素就点了几个比较高档的菜。 洋湖大鱼头，青山石鸡，藜蒿腊肉，都是江南省的名菜。 点菜的时候，那位站在梁晓素身边的男服务员，盯着梁晓素看了又看，眼神里似乎有不一样的东西！ 梁晓素被他看得有些难受，把菜单递给了马莉莉。 这都什么人啊，点个菜也得盯着看！ 这服务生却是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怎么看着那么像网络上曝光的那位和省委的李副书记关系非同一般的那位女人呢？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这李书记的女人来这儿吃饭了？果然是真的？所以，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世界上的人啊，多得是想看热闹的！ 梁晓素心里很讨厌男人这么看着她，她让马莉莉点，把那位服务生给支到马莉莉那边去，省得老盯着她看。 马莉莉也毫不客气，还是点的好菜。 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的时候，还是不免多看了梁晓素一眼！心想：这妮子长得清纯！难怪老男人喜欢！ 这一桌虽然菜不多，但是在这个地方吃，价格却是不便宜的。 梁晓素掂量了一下自己钱包里的分量，是不是够买单！ 马莉莉点完了，看着梁晓素笑了笑，说：“这顿吃完，你是不是得勒紧裤腰过日子啊？” “瞧不起我？我再穷，请你吃顿饭还是请得起，好吧？”梁晓素也回击道，反正她和马莉莉之间是什么都能说的。 “哈哈，那就好！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瞧不起你那点工资！”马莉莉直言道，“说实在的，这每月工作二十多天，就拿那么两千来块，真是太不人性了！要我说，公务员的素质就是好，能够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诱惑，还能扛得住清贫！我现在是没法做到这些了，所以，我果断辞职了！” “你是一朝跳进了豪门，就看不起公务员这点工资了！”梁晓素说道，“想当年你没有遇到范明鑫的时候，你还不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上班啊！现在有了这张永远不怕透支的长期饭票，当然瞧不上我们这点工资了，但是，多少人都是靠这点工资养活自己甚至是养活全家啊！你现在嫁入豪门，可不能为富不仁啊，得多行善积德！” “呵呵，这当了领导还果真是不一样啊！说起话来语气都不同！”马莉莉笑道，“行啊，等你回去上班了，我就去你的地盘上积德行善，怎么样？欢迎不？” “当然欢迎，有人行善谁不欢迎！”梁晓素笑着说，“就怕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哇擦擦，老同学，这么说我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马莉莉叫屈道，“我可是一颗红心向着党，天地可鉴啊！行善积德那是为这辈子下辈子乃至子孙后代做好事，怎么能不做呢，得好好做，用心做！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回去了，我就去余河，去福利院慰问小孩儿，去敬老院孝敬老人，怎么样？我们一起去！” “呵呵，好吧，我先记下了，不许食言！”梁晓素说道。 “决不食言！”马莉莉也笑着说。 她发现，梁晓素今天的情绪似乎好多了！跟梁晓素聊聊工作，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心情变得好一些！呵呵，不错，这一招果然有用！ 两人正说着，菜上来了！ 满是辣椒的胖鱼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马莉莉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了！ 梁晓素看她那吃相，也被吸引了，两人开始大吃起来！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开心！ 这是四天来，梁晓素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了。 吃完回到房间里后，马莉莉冲洗了一下，继续睡觉。 梁晓素不想睡，上网溜达溜达。 网上的信息她现在是格外关注，就怕和自己有点什么联系。 正在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的手机信息提示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李王的！ 宝贝丫头，还好吗？你要坚强，相信李王，这件事儿很快就会过去了，没有人会为难你！你还是原来的你！爱你的李王。 本来和马莉莉吃饭后，她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这一下子看到李王的这条信息，她心里的那种伤痛的感觉立马又上来了！ 她拿着手机，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本来她是想给他回复的，可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了，不能回复，不要回复！她要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忘了他！哪怕是伤痛，哪怕是心碎，她也要试试！ 可是，她却是一遍遍看着那条信息，眼泪忍不住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知道李王这是担心她，所以才会发信息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 可是，她能不害怕吗？她现在觉得自己走到哪儿都被人盯着看！这种感觉，是在是太难受了！弄得她几乎连门都不敢出！ 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条信息，不要给他回复！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 可是，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还是李王的！ 李王一定是没有看到她的回复而担心所以才把电话打了进来！ 马莉莉在睡觉，梁晓素即刻把手机按到了静音状态。 但是，手机屏幕却在一闪一闪地亮着。 李王是打了一遍之后又接着打的！ 梁晓素的心软了！她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接吧接吧！快点接吧！再不接李王就该伤心了！你难道真不想理他，真能忘记他吗？ 不！不能！梁晓素快步走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丫头——你没事儿吧？”李王的声音有些疲惫，通过手机，她都听得很真切！ 她流着泪，沉默着，一时哽咽得无法说话。 “丫头，对不起，昨晚真没想到让你看到了那样的场面，对不起，丫头——”李成鑫叹气道，“别往心里去，丫头——”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可是，这能怪他吗？这丝毫也不能怪他啊！要怪只能怪上天的捉弄，世事的难料！ “李王——”她终于还是柔弱地唤道，“我，我现在就是怕出去——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我，指着我，我浑身都难受——” “唉，傻丫头，这是你自己的感觉，根本没有的事儿！大家都很忙碌地在自己的轨道上生活，哪有那么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这些，你放宽心，根本不会的，别胡思乱想，宝贝儿——”李王安慰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难受——”梁晓素哭着说。 “我理解你，丫头，你相信李王，一定会把幕后那个王八蛋给扯出来的！你放心！我要告诉你，吴书记很支持我，所以，，接下来会加大对我个人的宣传，有家庭的，也有工作的，这都是政治需要，丫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上课!等李王忙完这一阵，风头过了，我会安排时间，带你出去散散心！”李成鑫很温情地说道。 散散心？梁晓素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去散散心？在这个事情之后，李王还敢带着她出去散心？ “别，李王，我们还是要小心——”梁晓素担心地说道，“我不敢——” “傻丫头，不敢什么！把那个幕后使坏的王八蛋找到了，天下就太平了，你大可以放心！”李成鑫笑着说。 “这——”梁晓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事儿就是安慰吧！怎么可能呢？她全然不相信！ “别这那的，听我的，你现在好好的，保持好的心态和心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行了！过了这阵子，我会安排和你见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李王最后这句话是压抑着说的。 梁晓素能感觉到他压在喉咙里的那个感觉。 “好，我听你的！”梁晓素弱智般地说道。 “这就对了！笑一个，你笑一个，虽然李王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被他逗乐了，果真笑了一个！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里依然带着泪花。 马莉莉在外面竖起耳朵听着。 她知道梁晓素这么神神秘秘地接听电话，那一定是她的李王打来的！ 这男人不错啊，这个时候还能顾及到她的感受，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只可惜有点老了，不然真的可以鼓励梁晓素一不做，二不休，使点手段，把这个男人彻底抢过来！ 第922章 这个妹子她认定了 但是，他们之间相差太大了，这事儿太不靠谱！罢了罢了！能有个真心的情人，其实也是人生的一种福气！ 梁晓素挂了电话，心情从刚才的阴霾中稍微解放了出来。 李王的话对她来说，真是一剂镇痛剂，能恰到好处地为她的心灵疗伤。 回到房间里，梁晓素看马莉莉盯着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我青干班的同学说晚上约你吃个饭，怎么样，赏脸不？” “哈哈，那感情好啊！当然赏脸，大大地赏脸！”马莉莉高兴地说道，“你青干班的同学，男的还是女的？” “你这个花痴，结婚了还这么花心！”梁晓素骂道，“你觉得呢？我会带你去和我的男同学吃饭么？那不是在害人吗？” “你个死妮子，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是范家的堂堂少奶奶！个人形象和社会形象都是很重要的！不过，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吃个饭又不犯法！”马莉莉笑着说。 “吃饭当然不犯法！但是，吃过头了就犯法！”梁晓素说道。 “切，什么叫吃过头了啊？你倒是解释解释！”马莉莉继续说道。 “不和你说了，我要上课去了，你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梁晓素看着她笑了笑，拿起包出门了。 马莉莉倒头继续睡。她现在的生活就是逛街，美容，睡觉！ 范明鑫经常世界各地乱飞，她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的人影，这孤单的日子，她要怎么打发？那就是花钱，大把大把地花钱，反正范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所以，她有的是时间陪梁晓素！正好她一个人孤独难受，和梁晓素在一起，是她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候！ 她要帮晓素度过这个心里上的难关。 下午放学后，黄韵茹果真约了她的同学汪雁，就是那位地产大鳄，来陪梁晓素和马莉莉一起吃饭。 黄韵茹看到马莉莉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马莉莉真不是个善主！这梁晓素这么单纯的人，怎么有这么复杂的一位闺蜜！果真是个性互补吗？ 而且马莉莉开着宝马跑车，还有她身上的那身行头，也是超级有金的主啊！和汪雁有得一比！ 看来这顿饭还真是实力派碰到了实力派啊！这两人走到一起，真是有得一拼！ 呵呵，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黄韵茹没有叫那辆奥迪车来送她了，直接坐马莉莉的车来到了汪雁订好的酒店。 好久没有见到汪雁了，梁晓素发现，汪雁真是每次都不同，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女人味儿。 如果说马莉莉风姿卓越的话，那么汪雁就是风情万种！马莉莉到她跟前一比，那还是有点差距的！这自己做老板，和老公是老板，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 马莉莉主动向汪雁介绍自己：“我叫马莉莉，是梁晓素的骨灰级闺蜜，现在是全职太太一个，闲得无聊，天天就是想着如何打发时间！” “呵呵，莉莉真幽默！”汪雁笑道，“我最羡慕人家做全职太太了，真好啊！有钱又有闲，可惜我们都做不到，要和男人一样在这个社会上打拼，有时候啊真是感觉很累很累，很想休息！” “哈哈，汪总是女强人，我是小女人，我要是有汪总那能力，就不做全职太太了！我老公说我的智商只适合做全职太太！哈哈，其他的工作无法胜任，所以，我把我原来的工作都辞了，当起了全职太太！”马莉莉继续笑着说。 “能做好全职太太，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智商！”汪雁笑着说，“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前者成功了叫老师，后者成功了叫老板，两者都成功了叫老婆。你看看，你是最成功的了！” “哈哈——” 汪雁的一番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汪总真是有智慧的人！今天认识汪总很高兴，我马莉莉先敬汪总一杯，今后去信江市，汪总直接找我，我带你去信江市所有的景点玩遍！”马莉莉举起杯子说道。 “好，这个我喜欢！我就喜欢到处去玩儿，信江市我去过，但是，没有玩过的景点还是很多的，到时候去了就找你！”汪雁笑着说，“不过，你不要总汪总汪总的叫着，我比你大，你叫我汪姐就好了！这杯酒，我们就行个姐妹之义！” “呵呵，那感情好，我又多了一个姐姐，而且是这么有来头的姐姐啊！太高兴了！”马莉莉很兴奋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汪姐，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来省城，我直接就来找你了！” “行，没问题！”汪雁很爽快地说道。 这两人很豪爽地和了杯中酒。 黄韵茹和梁晓素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俩人碰到一起，还真是对了胃口！ 马莉莉和汪雁喝完了，立马倒了一杯酒，敬黄韵茹。 “韵茹姐，我很高兴认识你们，刚我和汪姐算是行了见面礼，和你也就不见外了，汪姐是我的姐姐，你也是我姐姐，我这一下子多了两位姐姐，真是人生的福气啊！”马莉莉很是煽情地说道。 “呵呵，好，今后我们就是姐妹了！”黄韵茹也很高兴，和马莉莉碰了碰杯，干了杯中酒。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就能凑成两台戏了！ 汪雁和马莉莉喝完，就拿起酒杯专门和梁晓素喝了。 梁晓素不会喝酒，对于这样的应酬她更是显得弱智，很多时候根本不懂得主动敬人家的酒，都是等着别人来敬她！这在某些场合，可是犯大忌的！ 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人！酒风就是工作作风，连敬酒都不会的人，还能干好工作吗？ 可是，梁晓素偏偏就是不会！ 她看到汪雁走过来，也马上站起身，端起酒杯。 汪雁要给她倒酒，梁晓素立即从汪雁手上拿过酒瓶，笑着说：“汪姐，我也和莉莉一样叫你汪姐了，你比我大，理应我敬你！” 梁晓素说完，主动给汪雁倒酒。 汪雁却是很执着，说：“这杯酒，是我敬你的！你得受着，否则就是看不起姐姐我！你要敬我，那是一会儿的事情，先喝了我这杯酒再说！这是酒场的规矩！”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愣住了！这规矩她还真不懂的！ 她只好笑着和汪雁碰了碰杯子，干了这杯酒。 “晓素，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我和你一见如故！”汪雁笑着说，“真的，我第一次就想认你这个妹子，但是看你那么腼腆，就没有直说，但是，在我心里，早就当你是我妹子了！今天我要告诉你，姐姐看好你，好好干，妹子，今后你的仕途不可限量！”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又是一阵的难受！她最不喜欢听人家说这话。 汪雁这么说，八成是知道了她和李王的关系！ 想到这个，她心里就难受！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抿嘴笑了笑。 “妹子，姐说的是实话！咱们女人要在男人堆里混，真的是不容易！”汪雁说道，“我也是在男人堆里混的！这女人想在男人堆里混出个样儿来，就得什么都豁得出去，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去经历，你才能像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变得足够强大，有足够的抗挫折能力！久而久之，你就会变成一个能经受得住任何考验的女人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最强大的，男人在你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梁晓素知道汪雁话里的意思。 她是在暗示梁晓素，被曝光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个事儿！经历了这个事情之后，她就能变得强大了！谁也不能欺负她了！ 梁晓素就弄不懂了，怎么汪雁和黄韵茹知道了她和李王的事情，不但没有疏远她，反而对她更热情了呢？ 难道真像李王说的那样，这件事儿真的没什么，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果真如此？ 这世道，早就是笑贫不笑娼！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能永远站在至高的点上，那么，你就能掌控一切，你就能笑傲江湖！ 汪雁的话，让梁晓素的心似乎多了另一层想法！ 梁晓素相信，汪雁的背后一定也站着一个巨大的靠山，否则她怎么可能在省城里获得这么多的资源，成为地产大鳄？包括黄韵茹，她背后的靠山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合着现在有点出息有点实力的女人，都是充分获取了男人的资源之后才成长起来的？就连马莉莉这样的阔少奶奶，都是因为嫁给了一个多金的男人！ 这世界说男女平等，事实上呢？似乎从来就没有平等过！ 其实，汪雁第一次见到梁晓素的时候就知道，像梁晓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能进入仕途，那一定是不单纯的！她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个得力的男人！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背后站着的居然是江南省的二号人物，省委副书记李成鑫！ 这来头可真是不小了！ 李成鑫是什么人物啊！是江南省炙手可热的红人！是下一任的省长人选！是未来主政江南省的人啊！ 梁晓素在他的怀抱里，将收获什么样的前程啊！这是汪雁不需要想就知道的事情。只要李成鑫在江南省干上一届省长，梁晓素就可以前程似锦！如果李成鑫再接任江南省的省委书记，那梁晓素就更是不得了了！得飞速前进了！再如果李成鑫能到中央去当国家领导人，那这丫头将来还得了啊！ 这么一想，汪雁就觉得梁晓素真是不一般的人物！这个妹子她认定了啊！ 第923章 秀恩爱 像她这样在商海打拼的女人，需要的不仅仅是男人，更需要像梁晓素，黄韵茹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女官员！而且，在她们还没有升入高位就结识起来，等到有一天她们起来了以后，那事情就好办了！ 况且，站在她们背后的男人，更是她看中的资源啊！这样的人脉要是不好好利用起来，那不是巨额的浪费吗？ 李成鑫下班后就即刻让司机送他到了西岭山庄。 他说了，今晚要早点过去陪欧晓丽和妮妮的，说话要算话，绝对不能食言，况且，接下来他还需要欧晓丽的亲密配合，才能较好地度过这个难关。 不到六点，李成鑫就到了西岭山庄。 阮裴云和阮裴建两兄弟都在大门口等着迎接他的大驾光临。 车子到了门口，李成鑫看到他们站在那儿，让小陈把车停了下来。 阮裴建主动上前为李成鑫打开车门，阮裴云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等着他。 阮裴云也不客套地上前和他握手，而是笑着说：“嫂子说你可能不到七点来不了，比预期提前了一个小时，值得表扬！” 李成鑫笑了笑，说：“你小子居然夸起我来了！哈哈，好，表扬的话我很喜欢听！照单全收了！” “哈哈，行，以后再多表扬表扬你！”阮裴云笑着说，“今晚你不走了吧？” “不走了，留下来陪陪她们母女俩！”李成鑫笑着说，“不然晓丽得有意见啊！” “小陈司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儿也有客房，晚上可以在这儿住的！”阮裴云看着小陈说道。 “呵呵，不用了，谢谢阮总，晚上我家里还有事儿，如果老板不需要用车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小陈很懂规矩地说道。 他知道这儿已经没有他的什么事儿了，他该离去了。 “行，小陈你先回去，明天我还得在山庄呆一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李成鑫说道。 小陈很快就离开了。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一说，不太相信地问道：“怎么，明天你还能在这儿呆一天？” “哈哈，你小子不欢迎我啊！”李成鑫边走边笑着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阮裴云说道，“明天你有特殊安排？” “我说你这个人不要太机灵了好不好？”李成鑫停下来看了看阮裴云，笑着骂道，“太有才的人啊，往往遭人嫉恨！” “哈哈，我不怕，你不会嫉恨我的！”阮裴云笑着说，“说吧，明天有什么特殊安排，我让阮裴建早点做准备！” “不着急不着急，吃完饭再说，你不饿，我可是饿了！”李成鑫笑着说道。 这个阮裴云，真是什么事儿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阮裴云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追问，领着他往酒店里走去。 今晚这顿饭，他安排在西岭大酒店的云中阁。 云中阁是西岭大酒店最高的地方，白天的时候，如果天气好，经常能看得见屡屡白云在窗外飘动，景色尤其美丽。故此得名叫云中阁。 夏天的傍晚，坐在云中阁，能看到落日的余晖，一片红霞漫天，真是美不胜收。 只是，现在是冬天，日落得特别早，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云中阁的美景不在了，但是，这个餐厅的布局和装修却是最豪华，最高档的，接待李成鑫一家子，理应在最好的餐厅里！ 欧晓丽和妮妮早就坐在云中阁等着了。 四层的楼高，电梯很快就到了。 这其实就是西岭大酒店最顶层的一个圆形的大餐厅！ 和北江边上的御品阁差不多，都是360度的全景餐厅，透明的玻璃幕墙，让这个楼顶的餐厅显得宽阔无比，加上周围的几棵巨大的古老的樟树，冬天里依然是树叶翠绿，就像是置身在林海当中一样。 虽然是夜晚，但是，周围的大樟树都安装上了绿色的景观照明灯，映衬得这些古老的樟树愈发显得碧绿苍翠，坐在这个偌大的餐厅里，感觉果然是非同一般！ 这有钱人就是能折腾，会折腾！李成鑫心里感叹道，御品阁那个龙老板也是能折腾会折腾的人！ 这样的巨大的圆形餐厅，江南省也就这么几个地方才有，都是顶级的特色餐厅。 李成鑫刚走进去，妮妮就站起身迎了过来，挎着他的胳膊说道：“爸爸，今天你来得挺及时的啊，奖励老爸一下！” 说完在李成鑫的脸上亲了一口！ “哈哈——”李成鑫高兴极了，他拉着妮妮的手，坐到餐桌边，笑着说，“这生个女儿就是好，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太幸福了太幸福了！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啊！” 妮妮也很高兴，坐在爸爸身边，很是娇小可人的样子。 李成鑫看着妮妮，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晓素丫头的样子！某些时候，他真觉得晓素丫头就像是他前世的女儿一样，让他有种倍加疼惜的感觉！ 欧晓丽看他们父女俩那个亲密劲儿，心里果真有些醋意了！这妮妮丫头对爸爸就是比对她这个妈妈要好！和她这个当妈的倒是很少这么黏糊糊的，但是，面对李成鑫，妮妮就像个小绵羊一样，温顺得很！ “老同学，难得一家人这么温馨甜蜜，来，我给你们照一张全家福吧！”阮裴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先进装备，要给他们照相。 “呵呵，好！来一张！”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他让欧晓丽把椅子朝他这边挪了挪，然后一家三口靠在一起，非常幸福甜蜜地照了一张全家福。 其实好多年没有照过全家福了！自从女儿长大了之后，一家人一起出去的时间都少了，更别说照相。 李成鑫来到江南省后，回家的时间很少，女儿出国之后，每年最多往返一次，今天要不是阮裴云提议，他们也不会想到要照全家福啊！ 阮裴云按动快门，连续照了很多张。拍好后，阮裴云还不忘拿过来给他们三个人看看。 果真是照得很不错！表情很自然，场景也很温馨，这张照片，如果用在家园杂志上，真是最好的镜头啊！ 李成鑫突然间想到了这一点！ 这顿饭阮裴云安排的都是正宗的山里的野菜野味，味道很是鲜美。 平时酒店里也说供应的都是山里的野菜野味，其实真正的野菜野味哪有那么多？山庄里的顾客越来越多，而这些野菜野味每天的供应量却无法增加，就是靠附近的山民到山里去采，野味也很少能打到，现在都禁止狩猎了，只有一些不受保护的小动物才能捕猎，所以，很多时候酒店里供应的，就是在山里种的蔬菜，山里养的动物，而不是真正的大山里的野味野菜。 当然，这大山里没有任何的污染，在山里种出来的菜和养出来的动物，那和城市里供应的那些蔬菜和肉类是绝对不同的味道。 所以，现在到山庄里来度假的富裕一族，就是要吃这里纯天然的食物，据他们说是彻底来排毒疗养的，用山里纯净的山泉，洁净健康的食物，为自己的身体加分，以期延年益寿！ 现在有了钱的人啊，最怕的就是没有好的身体！所以，花再多的钱，他们也愿意，只要能让自己的身体加分，在所不惜！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 大家边吃边聊，基本上是李成鑫和阮裴云在聊大学时候的事情，欧晓丽偶尔插一两句，三个人是一唱一和，很是默契。 阮裴建就是做服务工作的，倒酒倒茶，往日这样的事情是秘书小关的，今天李成鑫没有带小关过来，阮裴建就很自然地接过了这个差事。 妮妮很少听到爸爸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今天也算是让她开了眼界，原来父母年轻的时候也是那么浪漫那么开心的，丝毫不亚于他们现在的年轻人啊！ 吃完饭后，阮裴建安排大家去健康休闲中心去进行沐足和理疗。 欧晓丽和妮妮选择去做女人的特色沐足，李成鑫则和阮裴云去做健康理疗，阮裴建回家陪老太太。 吃饭后一个小时内不适合做按摩理疗，阮裴云把李成鑫带到了休闲茶座那儿，两人接着好好聊聊。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说明天一天还在这儿，一定是有重要事情的，否则李成鑫公务如此繁忙，绝对不可能在西岭浪费一天，哪怕是陪老婆孩子，他也不会这么安排，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 “老同学，你明天想怎么安排，我这边绝对密切配合你表演！“阮裴云笑着说。 “哈哈，我说你是个人精！”李成鑫看着阮裴云笑道，“说起来确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李成鑫说完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黑黢黢的窗外，神情很是有些忧郁。 “很多时候，我们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是不得已，但是却必须要做得真心诚意，否则这事情就白做了！”阮裴云说道。 他还真猜不出来李成鑫想做什么。 “是啊！所以就好好做吧，照你说的，好好表演，既然要表演，那就得演得逼真，演得有真情实感！”李成鑫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老同学，你这明天究竟要唱什么戏？”阮裴云忍不住问道。 李成鑫转过头，看了看阮裴云，继续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欧晓丽来得正好，吴书记说让我在大众面前秀秀恩爱，所以，明天就借你这个平台，我们夫妻二人在你这儿好好秀一场恩爱！” 第924章 本色表演 “哈哈，这是好事儿啊！”阮裴云乐不可支地说道，“这不是演戏，这就是本色表演！你和嫂子本来就恩爱啊！只要本色演出就已经羡煞旁人了！” “你小子就想看我的笑话！”李成鑫说道，“如果不是非常时期，我何苦做这个劳什子的事情！我和晓丽之间，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说不爱，但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早就过了秀恩爱的季节！再说，这也不是我的风格！这家庭生活，何必曝光在大众的面前，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演出！” 李成鑫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有些难受。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的心思，他不想在公众面前秀恩爱，这个可以理解。 很多领导人，都不喜欢在大众面前秀恩爱，可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必须得秀，而且要秀得充满温情，秀得非常逼真！这就是政治需要，也是一种政治营销的手段。 其实，不仅仅是领导的家庭生活需要秀，很多的场合，领导都是在“秀”！各种“秀”隆重闪亮登场啊！比如慰问贫困户，比如到矿山去慰问矿工，再比如关键的时候，在一些灾难面前，一些领导容易激动，动感情，声泪俱下什么的，这其实都是“秀”！ 试问，现在在公众面前经常露脸的领导，哪位不是在“秀”？ 当然，这“秀”和“秀”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领导能“秀”出本色，有的领导却只能“秀”出货色！ 阮裴云觉得，李成鑫的“秀”一定能很好地秀出本色！因为他有基础，他的家庭生活本来就比较和谐！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意外，虽然李成鑫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爱家，不爱他的妻子，大男人，可以同时爱着几个女人！ “呵呵，这是好事儿，吴书记英明！”阮裴云笑着说，“我的盘上最适合上演这样的真人秀！你放心吧，明天我一定好好配合，需要什么场景我都能立马提供！需要什么道具，我都能奉上！一定让电视台把你和嫂夫人拍成一队神仙眷侣！让江南省所有的人都羡慕嫉妒恨！”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李成鑫笑着骂道，“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没谱了！我不让电视台来拍，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上电视台呢，那影响力太大了，看着都让人恶心！我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吴书记说让《家园》杂志来给我做个家庭采访，到时候一些网站进行转载，影响力也不小了！我觉得这个报道比较恰到好处，对现在的事情是个最有力的回击，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就行了！没必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那样反而适得其反！” 原来就这点儿事儿啊！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阮裴云心里笑道，这老兄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国外的政要那都是要走温情路线，要打感情牌的！ 美国前总统林肯当年在竞选的时候就说过，他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现任总统奥巴马在竞选的时候，更是把老婆孩子带在身边，天天秀恩爱！ 这中国的政要人，貌似对自己的家庭生活讳莫如深，能藏则藏，能避则避，从来不让家人曝光在媒体之下！ 其实，越是这样，越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 当然，中国的绝大部分官员，貌似家庭生活都不是很美满！这不知道是中国这块土壤的问题呢，还是中国这个人种的问题，总之，查出来的官员，百分之一百二十都是家外有家，情外有情，人外有人的！都是同时和多名女性保持和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的！ 李成鑫也算是高官了，阮裴云知道，李成鑫的家庭生活算不上不美满，当然也算不上很美满，但是，在中国众多的高官当中，像李成鑫的家庭这么和谐的，也不多了！ “好吧，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安排，我全力配合就行了！”阮裴云笑着说。 “明天《家园》杂志的总编就会带着记者过来，算是对我的一个采访吧，这个过程，我就和晓丽妮妮在山上走走，看看，算是陪她们散散心，同时也能让杂志对你们的景点做个宣传，一举多得啊！”李成鑫笑着说，“这可是不花钱的广告，而且效果还非常好！” “哈哈，行，嫂子和妮妮来了，带来了你这位大神级的人物，我没有理由不占光啊！”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不置可否。 闲聊了好一阵，两人再到理疗室进行了一次深度理疗。 一阵干蒸湿泡推拿按摩，倒是让李成鑫真的觉得很舒服，全身的筋骨都被疏通了，感觉通体很轻松。 回到别墅里，欧晓丽和妮妮早就回来了。 李成鑫把明天要接受采访的事情跟欧晓丽说了，欧晓丽很爽快就答应了！丝毫没有任何的抵触！这让李成鑫颇为意外，也大为高兴！ 这个晚上，他也破天荒第一次睡了一个没有梦的好觉！ 第二天上午，《家园》杂志的总编孙正义带着首席记者田萌萌来到了西岭山庄，对李成鑫进行专访。 孙正义是受命省委宣传部的安排，过来采写省委副书记李成鑫的幸福生活。 这还是《家园》杂志第一次做省领导的家庭专访。所以，孙正义丝毫不敢怠慢，带来了杂志社最会写亲情爱情的女记者田萌萌。 田萌萌写过很多感人肺腑的好专访。比如江南省的劳动模范邱二昌的家庭生活，那是看得整个江南省的人都落泪啊！这片文章后来成为了邱二昌事迹巡回报告会的范文，田萌萌也被省委宣传部评为江南省十大杰出新闻工作者！ 所以，孙正义这次把这个重任再次交给了田萌萌这个得力干将，希望田萌萌能再次妙笔生花，把领导人的家庭生活写到位，写出彩，写得感人至深！ 这可是开了《家园》杂志报道的新篇章啊！这篇文章要是操作成功了，往后这领导人需要秀恩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家园》杂志！只要和领导们接处多了，那么孙正义的机会就来了啊！ 当然田萌萌也能得到很多很多的好处哦！这是不言自明的啊！ 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儿，怎么能不好好做呢？ 况且《家园》杂志现在的销售已经慢慢慢慢在降下来了，由当年江南省最好的一家刊物，变成了二流杂志，这对于孙正义来说，真是压力山大啊！ 没有市场就无法生存！这是刊物的命根子啊！借着这个机会，能给《家园》来一个大的转变，是个极好的契机！ 这样想这件事情啊，意义就非常重大了！ 李成鑫很客气地和孙正义，田萌萌握手。 田萌萌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很有知性女人的优雅，长得也很正点，身材火辣，性感风搔。 李成鑫也忍不住多看了田萌萌一眼。 这么惹眼的女记者，如果单独派出去采访官员，那得让多少官员犯错误啊！ 当然，好像大部分时候，孙正义都会陪着田萌萌出去采访，不知道是因为很重视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呵呵，个中详情只有当事人自知哈！ “孙总，田大记者，今天的安排是这样的——”阮裴云在旁边直接开场了，“李书记的夫人昨天刚来，今天也在我们山庄，李书记公务很繁忙，但是，他今天特意抽出时间来陪夫人孩子一天，正好你们定的也是今天的时间来采访李书记，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所以，我们一会儿边走边聊，山上还有很多休息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可以坐下来边品茶边聊天，你看怎么样？” “好，我看这个安排很好！”孙正义笑着说，“那我们就跟着李书记的脚步，边走边聊！” “呵呵，我最喜欢这样的采访方式，看似很随意，其实很温情，也很有细节，走吧，我手上的照相机，将为李书记和夫人记录下每一个温馨的瞬间！”田萌萌也高兴地说道。 “田大记者，我可是李书记夫妇爱情的见证人，你别把我给忘了，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你尽管大胆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准让你满意！”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那太好了！我们就需要这样的视角，从身边人的角度来看，更有说服力！”田萌萌很是兴奋地说道。 “那好，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阮裴云笑着说。 “行，我一会儿随时找你要！”田萌萌接着说道。 哇靠！这女记者太会来事儿了！阮裴云心里想！随时找我要，那还不得累死我啊！卧槽！ 孙正义看田萌萌和阮裴云聊得火热，拿眼睛看了田萌萌一眼！ 田萌萌却当没看见似的，跟在李成鑫的身后走了出去。 接了欧晓丽和妮妮后，一行人坐在阮裴云的商务车上，往山上的景点开去了。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龙啸潭，李成鑫下车后，很自然地在门口等着欧晓丽，然后牵着欧晓丽的手，让欧晓丽很有范儿地下车了。 然后，李成鑫就一路牵着欧晓丽的手，两人一直很恩爱地走在一起。 李成鑫还时不时搂着欧晓丽的腰，两人站在瀑布前，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 第925章 梦中情人 这龙啸潭是西岭山庄最大的一条瀑布潭。 现在虽然是冬季，但是山上的水却是很充沛，瀑布潺潺地倾泻而下，果真有李白诗句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甚至壮观。 很多休闲度假的人也来这儿欣赏风景。 来到龙啸潭的边上，李成鑫一手牵着妮妮，一手搂着欧晓丽，一家人非常温馨地在一起。 这个画面当然逃不过田萌萌的眼睛，她用相机记录下了李成鑫和夫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精彩的镜头。 就连阮裴云都不得不佩服，李成鑫的本色表演实在是太温情了！这样的高官家庭生活，一定会羡慕死很多很多人的！尤其是女人！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有这样一位有才有型有有地位的男人啊！李成鑫可以算得上是许多女人的梦中情人了！ 只是，不知道李成鑫怀抱里的另外一个小女人看了这些图片和文字报道会是什么感受？ 三天后，《家园》杂志最新一期面试，李成鑫和欧晓丽的幸福生活在杂志的重磅一条横空出世！ 这是把原先的一条撤了，临时安排上去的，就是为了配合省委对李成鑫的正面宣传！ 《同窗共读的幸福生活》——记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和夫人欧晓丽的美满爱情 这篇文章经过田萌萌的煽情加工，图文并茂，写得极其富有感染力。 从文字和配图来看，李成鑫和欧晓丽的爱情那是历久弥新，俩人虽然即将进入银婚，却依然是如胶似膝！照片中李成鑫含情脉脉地看着欧晓丽，欧晓丽深情凝望着远方，女儿妮妮则站在他们身边，幸福地看着父母！ 这张全家福，田萌萌抓牌的角度和时间都是非常到位的！ 《家园》出来后，孙正义特意送了几本到李成鑫的办公室。 李成鑫翻开看了看，笑呵呵地说道：“孙总编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田记者的文笔真是很出彩！” 得到了省委副书记的肯定，孙正义心里真是美不胜收！ 其实，做这样的事情也有风险，就怕一不小心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就惨死了！不仅事情白做了，功夫白费了，更重要的是惹了一身的骚！得罪了领导！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李成鑫满意了，孙正义也就很高兴！这一来二去的，今后要找李书记就方便多了！ “李书记，是您幸福的生活感染了我们，”孙正义说道，“那天我们在现场，真是看得出您对夫人和孩子的那份呵护，太让我感动，当然也让我自己深感惭愧，觉得自己亏欠老婆孩子的太多了！” “呵呵——”李成鑫笑了起来，“那就多花点时间去陪陪孩子和老婆，不要总记得工作和应酬，一个男人无论多有出息，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的，所以，家要好好守护，好好经营，老婆孩子要多加疼爱！” “是的，是的！”孙正义忙不迭地点头，“李书记教导得极是！我们很多男人都是忙于工作和应酬而忽视了家庭和孩子，这是很不应该的！我要像李书记学习，今后工作家庭两不误，把家营造得更加温馨！” “哈哈——”李成鑫笑得更欢乐了，他当然知道这个孙正义是在他面前演戏。那天在现场，李成鑫就看出来了，孙正义带去的田萌萌，八成是被孙正义这个老牛给啃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孙正义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个世道，本来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何况田萌萌是那么具有诱惑力的女人，搁谁身边，谁都难以自控的！这要是不犯错误那都是身体有问题了！ “李书记，不瞒您说，您的这篇重磅新闻一刊发，那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家园杂志在网上的影响力是很大的，我估计这会儿各大门户网站都已经转载了我们的这篇报道！您这次的宣传，可是开了领导干部公开个人家庭生活的先河啊，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孙正义很高兴地说道。 “呵呵——领导都不喜欢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出来，”李成鑫说道，“我也是个低调的人，但是，为了配合省委的宣传，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正好我的夫人过来度假，带着孩子来陪我，也是很难得的！这么多年我在江南省，她也没来过几次，总是怕影响我的工作！说实话，做我们这样领导人的夫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我们常年在外，她们固守家庭，照顾孩子和老人，很辛苦啊！所以，有时间的话呢，我都尽量回去陪陪她和孩子！” 李成鑫说得很动情。孙正义听得不停地点头。 “李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李书记能成全——”孙正义最后说道。 “说吧，什么事儿？”李成鑫看着孙正义说道。 “我是想请李书记要是有空的话，到我们杂志社去指导指导工作，给我们的职工们鼓鼓士气，这段时间，杂志社的销量不如以前了，效益和福利也不如以前好，所以——”孙正义很是为难地说道。 “呵呵，这个到时候再安排——效益下滑可不是好事儿，你这个当总编的一定要排除万难，把工作抓起来，把效益提上去，把员工的福利待遇搞好，这才是正道！杂志还是要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多刊登和百姓息息相关的关系到社会冷暖的文章，少弄一些娱乐八卦，这样的杂志才有生命力！”李成鑫说道。 “是的，我一定好好把业务抓好，争取把销量弄上去！请李书记得空的时候一定来杂志社指导指导工作！”孙正义很恳切地说道。 “好，我心里记下了！”李成鑫答应着。 这样的杂志，作为省委副书记，是很少去关心的。 只是李成鑫不知道吴书记怎么就看中了这本杂志来给他做宣传？ 梁晓素基本不买家园杂志，她买得最多的杂志就是读者。只有读者还能让人看得下去。 李成鑫晒幸福的文章，她还是在网站上看到的。 那天梁晓素上网闲逛，在弹出来的一个门户网站的页面上看到一篇醒目的文章： 江南省委副书记李成鑫和夫人欧晓丽的美满爱情 看到这个标题，梁晓素的大脑是瞬间短路了！她机械般点开了文章，看到的是李王搂着欧晓丽的腰，含情脉脉地看着欧晓丽的照片—— 天！太有冲击力了！ 梁晓素不知道为什么，刹那间鼻翼就发酸了，眼眶就湿润了！泪眼就朦胧了！喉咙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难受得要命！ 她最痛苦的时候，李王却要向全世界秀恩爱！这是要告诉所有的人，他爱的是他的老婆，他和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在粉碎网络上关于他和她的传闻！这么一宣传，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李王啊李王，你可想过你的丫头看到这篇文章后的感受？你可想过，丫头这段日子是怎么煎熬着过来的！你可想过，你晒出来的你们夫妻间的恩爱对于丫头来说，是最大的打击和伤害！ 为什么要出这样的报道？为什么要在全国人民面前如此的大肆秀恩爱？为什么事先没有告诉她一点儿消息？为什么？ 梁晓素一度修复了的心，再次被这篇文章深深地刺痛了！ 她真的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照片，不想读到这样的新闻！这是在她尚未弥合的伤口上撒盐！ 她总认为，李王是她的，至少在江南省是她的！可是，事实上呢？事实上根本就不是！ 这篇文章出来后，所有的人更加会认为梁晓素就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要脸的女人！就是要攀着老男人上位的女人！ 李王在正面宣传他自己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否定她！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否定他们之间的一切！ 不，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宣言你们的幸福，不要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来伤害我！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你的清白和正直！不要—— 梁晓素在心里呐喊！ 马莉莉已经回信江市了，这个房间里又只剩下梁晓素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孤单，那么无助！那么伤心，那么痛苦！就像是被全世界所抛弃的可怜虫一样，躲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垂泪！ 她真想打电话问李王，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质问他，更不敢责怪他！ 她只有一个人默默流泪，默默承受！ 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责怪他！没有资格质问他！他是谁啊？你又是谁？ 他是江南省委的三号人物，他是叱咤江南省政坛的明星！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你和他在一起，注定了就不能去计较这些，注定了就必须去承受这些！ 哪怕他说爱你爱到骨头里，哪怕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心肝宝贝，你也只能在黑暗里和他相拥，阳光下的那个位置，永远都不属于你！ 梁晓素啊梁晓素，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 欧晓丽和妮妮在江南省住了一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西岭山庄，李成鑫尽量做到每天晚上过去陪他们，白天还是照常工作。 她们临走的周末，李成鑫陪了他们娘俩一整天，在西岭山庄翻山越岭骑山地车，陪着妮妮玩了一次疯狂的激流勇进，直到她们都满意为止。 周日下午终于送走了欧晓丽和妮妮，李成鑫突然间觉得心里好轻松好轻松！一种被提前释放的感觉让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欧晓丽在这儿，他有种无形的压力，他不得不克制自己，不给丫头打电话，虽然他也能找到机会给丫头打电话，但是，他还是不能打，因为一打，和丫头通话后，就容易造成情绪波动，女人都是敏感的，他不想让欧晓丽感觉到什么异样，这可是非常时期，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再出问题，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欧晓丽终于带着妮妮走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和丫头见面，迫不及待地要见她！ 第926章 御用地点 李成鑫估计，丫头一定也看到了他秀恩爱的那个报道，这对于丫头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晚上，李成鑫亲自给御品阁的老板打电话，说他晚上要去那儿吃饭，让他安排好楼顶餐厅。 现在，他不敢贸然让丫头到他的别墅里来，但是，他可以换个地方去见她，就去御品阁吧，那儿他也喜欢。 临江的餐厅，风光无限好。更重要的是，那儿安全，龙华阁这个人还是比较可靠，加上那儿的菜式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他把御品阁当成了自己的御用地点了。 五点不到，李成鑫就让司机送他去御品阁，然后安排小关去接梁晓素。 这样兵分两路，不会让司机知道什么端倪，尽量做到保险起见。 梁晓素接到小关的电话时，正趴在床上伤心呢！ 听小关说要带她去御品阁吃饭，她的心即刻就突突突突狂跳了！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李王要在御品阁和她见面！ 她还很清楚地记得李王第一次安排请她在外面吃饭的情景，就是在御品阁，那个北江上的全景餐厅里！ 李王在那儿给她过了生日，送给了她心爱的钻石项链！ 那温馨感动的一幕，梁晓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心里充满了激动，想着即将就要见到李王，她就有些无法自控，一时间竟然连自己要干什么都忘了！更别说此前说的要忘记他，不理他之类的想法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现在就想着能马上飞到李王的身边，只要能见到他，只要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只要能踏踏实实地把他抱在怀里，她就觉得满足了！ 她仔细地收拾好了自己，确信自己依然是美丽的，才拿上包出门。 小关已经在门口等了她一会儿了。 看到她下来，小关都不敢相信，这几天她确实憔悴了很多很多！ 这女人一旦伤心啊，果真是最摧毁容颜的！ “梁书记，老板最近很忙很忙，今天他特意安排时间，早早就去御品阁等你！”小关说道。 梁晓素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眶里却有了泪花—— 她最恨自己，总是那么不争气，眼泪很容易就流出来了！尤其是面对李王的时候，她总是那么情难自控，不知不觉就泪湿眼眶！ 她知道关秘书这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委婉地告诉她，李王不是不见她，而是太忙太忙了！ “谢谢你，关处长，我们走吧！”梁晓素终于说话了。 “好，我们出发！”小关发动车子，开进了滚滚的车流中。 一路上，梁晓素真巴不得能飞到李王的身边去！在路上多耽搁一分钟，她就要晚一分钟见到李王！她的心啊，真是急切得难以形容！ 可是，每天这个时间，都是堵车的高峰期！ 小关果断地拐到外环路去，总算是通畅一些。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御品阁的院子里。 李成鑫站在楼上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车子进进出出，当他看到小关的帕萨特开进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快十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丫头了，他心里真是很想很想她啊！ 现在看着她从车子里下来，然后迈上台阶，接着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知道，他的丫头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一分钟后，就会如仙子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果然，房门被敲响了，门口传来了小关的声音：“老板——” 李成鑫很想走过去开门，但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而是朝着门口喊道：“请进——” 小关推开门，说了声：“老板，梁书记来了——” 接着，李成鑫就看了他的丫头两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 小关很适时地退了下去，然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在一步步靠近李王的时候，梁晓素的心就不可抑制地悸动起来，眼里也不知不觉就升腾起了雾气……她很想见他啊，可是，她似乎又有些怕见他，不知道为什么—— 当小关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她的李王，依然那么器宇轩昂地站在那儿，洁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纹丝不乱的头发—— 他双手拢在胸前，一如从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丫头——”李成鑫轻轻地把面前的窗帘拉上，然后微笑着向他的丫头伸出手去，希望丫头能即刻投进他的怀里！ 可是，丫头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抿着嘴，泪水盈盈地看着他。 “丫头，怎么了？小傻瓜？”他一步跨了过去，把丫头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那种熟悉的男人的味道顷刻间就把她包围了！她心头的颤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她心里本来对他有很多很多的责怪，很多很多的话语……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见她？为什么要在全世界的面前大秀恩爱？为什么？ 可是，就在他把她拥在怀里的这一刻，她心头郁积起来的对他的那点怨恨早就烟消云散了！一切都被他这个紧紧的蚀骨般的拥抱给融化了，给完全地消弭了！ 她把头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泪水不听话地扑簌簌往下落，很快就打湿了他洁白的衬衫…… “丫头——”他心疼地抱着她，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对不起，丫头，对不起，是李王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她心里的酸涩一阵阵汹涌而出，让她不可抑制地哽咽凝噎！ 这么久了，她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一个人承受无形的巨大压力！她在心里无数遍呼唤李王的出现，可是，他在哪里？ 他在陪着老婆孩子游山玩水，他在向全世界大打温情牌，大秀恩爱，他在日理万机忙工作……他的世界很丰富，唯独没有丫头的参与，没有！ 他的世界没有她，依然是风光无限好！ 可是，她的空虚寂寞冷有谁能够体会？ 她不由得抡起拳头，在他的胸口重重地捶打了几下，然后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差点嚎啕大哭！ “丫头，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用力打，使劲打，李王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任你割任你剐！只要你能解恨，只要你能发泄，只要你能心里好受，李王心甘情愿，我的丫头！”李成鑫抓着她的手，使劲地让她捶打自己的胸膛！ “不！李王，不要！”她用力地控制着，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哭着说，“不，不要！”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她怎么舍得打他？打在他的身上，疼在她的心上！ “李王——”她哽咽着喊道，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你知道吗，我——我很想你——” “丫头，我知道，我也是，每天都想见你，想得发疯——”他凝视着她深情地说道，“可是，李王不能，因为有太多的眼睛在盯着我们，你明白吗，丫头——”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发现丫头真的是憔悴了很多很多，黑眼圈那么明显，人也瘦了一圈儿了。 这一个周的时间，对丫头来说，是巨大的煎熬和折磨，来自外界和她心里的压力，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他知道啊，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他对此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一件事上，显得那么无能啊无能！关键的时候，他无法给与丫头最大的关爱和温暖，没能站在她的身边来支持她，宽慰她，守护她，用他的柔情和爱来给她减压，他心里很惭愧很惭愧！ “丫头，对不起，是李王不好，李王让你受委屈了，宝贝儿——”他轻轻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滴，“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要相信你的李王，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去保护你，保护我的宝贝丫头——” “李王，我相信！我不怕——只要有李王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她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如果可以这样做，那么她就真的再也不用害怕了！ “丫头——”他再也无法控制了，疯狂地吻上了她的唇…… 啊——又是那么霸道那么狂热那么不顾一切的吻，让她瞬间就有些眩晕！ 她闭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很快就和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好像隔了一个世纪，又好像昨天才刚刚分离，这种狂热的吻啊，浇灌着她的身体，让她顿时就软化成了一滩水……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激情瞬间就被点燃了，浑身就像火烧般滚烫，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双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他想她，疯狂地想啊！他想要她，这一刻就想！ 他把她脖颈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然后开始用力地吻着她的脖子！不，更确切地说是在啃噬着她的脖颈……他白皙的细长的脖颈上，很快就留下了他的齿印—— 他的大脑有些隆隆作响，天门穴都在突突地跳着！那种狂热的即将喷发的热情像一座火山似的，在他体内燃烧出了巨大的能量！他必须这一刻就得到释放！ 他一只手搂着丫头的腰，另一只手空了出来，伸长过去，把房门的保险锁扣给扣上了！ 然后他一把抱起丫头，坐在了椅子上！ “丫头——”他呼吸急促地吻着她，然后含着她的耳朵说了几个字，“…………” “嗯——”她意识早就有些模糊了，全身都在痉挛般颤抖，脸颊绯红地点着头应答着。 他好像是得到了巨大的鼓励，双手一托，把她放到了地上。 离开了他的身体，她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惊愕地看着他。 只见他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 啊！她娇羞地看着他，难道……难道要在这个地方……？ 他根本不容她思考，一下抱过她，再次疯狂地吻了起来—— 第927章 晕厥过去 一阵疯狂之后，她突然间沉寂下来，趴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了—— “丫头——”他抱着她喊道，“丫头——” 她没有反应，就那么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像睡着了一样。 “哦，丫头——”他被她吓坏了。 他抱着她，托起她的头，看到她双目紧闭，面若桃花，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丫头再次经历了高潮性晕厥！ 他心疼地抱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太可爱了！丫头，叫我如何不爱你！ 在他经历过的女人当中，只有她有这份激情和陶醉，几乎每次小别重逢，爱到极致之处，她都会如此不可思议地晕厥过去！ 这是他带给她的幸福和陶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和成就感充溢着他的身心！丫头总是能让他感觉到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雄风、骄傲和自豪！ 他爱她，不可救药地爱她！ 如果在官位和丫头之间只能选其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丫头！他可以不要江山，但是，他不能不要丫头！ 没有官位他尚且可以安稳地活下去，可要是没有丫头，他会觉得生命无比的空虚，他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毫无灵魂！ 丫头就是他的魂！是他的灵魂！是他无法舍弃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灵魂！ 有她在，他的生命就鲜活的是灵动的，是充满了惊喜和激动的，是无比的甜蜜和刺激的，是让人回味无穷的！ 他就那么抱着她，一动也不动地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心里一遍遍地喊道：丫头，宝贝儿，我爱你，爱你，这辈子，我都要爱你，无人能够改变——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此生不渝！ 刚才就在丫头即将进入晕厥状态的时候，他的身体也被一种巨大的快感充溢着，那种身体中每一个细胞被点燃被激活的美妙，让他和丫头同时进入了美妙的天国—— 就在他像火山一样喷射出自己的岩浆的时候，丫头终于无法自控，一下子就被他给点中了大脑中最敏感的穴头，兴奋得晕厥了过去—— 这种感觉太美妙太美妙了！人生最美丽的体验莫过于此！就算是为此让他去死，这一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他闭着眼睛，闻着丫头身上的体香，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刚才太激动，太猛烈，太兴奋了，这会儿骤然间停下来，让他一下子就觉得困了，大脑意识进入了半混沌状态，他就这么靠着椅子，抱着丫头，模模糊糊地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了敲门声，一次又一次，咚咚咚—— 他睁开眼睛，听到门外传来喊声：“老板，可以上菜吗？” 是小关在门外喊他。 估计小关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忍不住敲门。 李成鑫没有应答，丫头还趴在他的肩上，似乎还没有醒来。 他轻轻拍了拍丫头的后背，在她耳边柔声喊道：“丫头，宝贝儿——” 她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直起了身体。 “丫头，饿了吗？”他看着她问道。 她似乎还沉醉在刚才的激情里，脸颊依然绯红，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有些朦朦胧胧地看着他。 “傻丫头——”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儿，“你把李王吓坏了——突然间就晕了过去——” 他笑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疼爱。 她娇羞地笑了一下，抱着他的双颊，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她的香吻落在他的唇上的时候，他一口就含住了她的唇，再次甜甜地吮吸了起来！ 又是一阵疯狂的蚀骨的纠缠，直到吻得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的命根依然在她的体内，没有抽离出来。 这会儿感觉那武器又有些调皮地坚硬起来了！ 她也感觉到了，挺直了腰杆，让他的坚挺再次充盈着她的身体—— 他自己都不可思议，怎么这个年纪了还有如此的战斗力！ 面对欧晓丽的时候，他最多只能完成任务，而且有时候还有些勉强，可是，面对丫头，他却每次都是那么贪吃，似乎总也吃不够，似乎总也不会累。 这女人之于男人，感觉真的是完全不同的！男人在不同的女人面前，雄风也是决然地不同！ 他们再次疯狂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有些累了，腰部有些酸了，这样的姿势，他一个人承受了两个人的体重，而且一直这么坐着，实在是有些腰酸…… 他停止了动作，然后吻了吻丫头发烫的脸颊，轻轻问道：“宝贝儿，舒服吗？” “嗯——”她点点头，脸颊一片绯红。 “李王也舒服——”他咬着她的耳朵说道，“记住，李王爱你，永远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我的李王——”她醉心地说道，感觉自己的心尖儿都在颤动。 “好，宝贝儿，让我们做一辈子的知心爱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不离不弃——”他深情地说道。 “嗯，我愿意，李王——”她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感受着他身上浓浓的男人气味儿。 她很喜欢他的体味，那么特别，那么让她陶醉，闻着他的体味，她就觉得无比的安全，踏实。 她知道，这辈子她都无法离开他，无法忘记他—— 虽然不能完整地拥有他，不能堂堂正正地和他在一起，但是，和他的这份感情，这份感觉，却足以温暖她的生命。 她愿意，和他成为一生的知心爱人—— “老板——”门外又传来了小关的声音。 这都七点多了，御品阁的老板都催了小关无数遍了，说为老板准备的汤菜早就好了，这热了一遍又一遍的，再热就丝毫没有什么营养了！ 小关已经敲了几遍门了，里面丝毫没有反应啊！ 而且他试了想直接推开门，但是，门却从里面反锁了！ 凭他男人的直觉，他也知道里面在上演什么样的精彩节目。 可是，这都一个多小时了，难道还没有结束？这也太持久了吧？ 老板真是雄风依旧，力量丝毫不逊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啊！ 在龙华阁第五次催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次敲了敲门，并且喊了几声。 他还担心里面别出点什么意外啊！ 李成鑫看着丫头笑了笑，说：“我们吃饭吧，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梁晓素娇羞地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地方上演激情大戏，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她本想着能见到他，抱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却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是如此的疯狂！情难自禁地就缠绵在一起了，而且她还再次晕厥了过去，真是丢死人了！ 她起身离开他的身体，然后拿过纸巾，帮他好好地擦拭了一下，他那杆不老实的枪啊，居然还挺立着！ “坏蛋！”她帮他擦的时候，忍不住用手去轻轻点了点那个不老实的东西，然后笑着说道。 “不喜欢这个坏蛋吗？”他抓着她的手问道。 她的脸颊再次红得透透的，心里想这李王真是坏透了！ 她娇羞含黛地伏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对他耳语了一句。 逗得他哈哈大笑，然后轻轻拍了拍她丰满而又有弹性的屁股：“你个小坏蛋！” 她笑着迅速地穿上衣服，把自己收拾好了，然后把那些杂物收进了垃圾桶。 为了不让人看出现场的战斗残骸，她把那些纸巾全部拿到卫生间里，然后倒进马桶冲了下去！ 做这些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似乎在消灭什么证据！ 这样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边洗手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颊绯红，双眼灵动，面部表情真的很生动！经历了爱的洗礼的女人，果然是完全不同的！ 李成鑫也收拾好了自己，他走进卫生间，洗洗手，然后捋了捋头发，满脸的容光焕发啊！ 梁晓素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小关站在门口看着远处，那背影有些落寞。 “关处长，老板说可以上菜了！”梁晓素对小关说道。 “哦，好的——”小关正在抽烟，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转过身，把烟头丢在地上，笑着说道。 他发现这眼前的梁晓素和刚才他送来的梁晓素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刚才下车的时候梁晓素还是那么的憔悴，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如此的楚楚动人，面若桃花，眉目含情，整个人都灵动起来了！ 这老板的功夫真是不一般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微微一笑，转身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龙华阁就亲自端着菜品上来了。 “老板，今天给你炖了一道养生滋补汤！”龙华阁把汤品端放在李成鑫的跟前，说，“虫草乌鸡汤！这道汤品选用的是青藏高原上的天然上等虫草和我们江南省泰发乌鸡为原料，精心配制，慢火熬炖四个小时以上而成，具有益气养血、温中散寒的作用，适合阳虚、血虚体质者食用，最适合秋冬季节食用……老板，您先尝尝！” “哈哈——”李成鑫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好，来，小梁啊，小关，一起喝一起喝——” 李成鑫是真心从心里笑出来的！ 这个龙华阁，真他妈的会来事儿！知道老子刚才精力消耗过大啊，这会儿就弄了这么一款养生滋补的汤来给他补充体力！ 龙华阁把另外两盅汤分别放到了梁晓素的小关的跟前。 梁晓素也很想笑，她看到李王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她又不敢笑出声儿，就那么低着头，用汤匙喝着汤，在心里笑着。 “嗯，味道不错，很好很好！”李成鑫看着龙华阁说道，“怎么，你自己不补补？” 第928章 里面有爱的味道 “呵呵，我有，我有！”龙华阁笑道，“我这天天补，补得有点过头了，你看看我这肚子，不能再补了！” 龙华阁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说道。 “哈哈——”李成鑫又是一阵大笑，“你小子这满脑肥肠的，好东西吃多了哟！” “呵呵，是的是的——”龙华阁点头笑道，“这除了吃，还是吃，反正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吃不喝，枉为活过啊！” “呵呵，你小子，潇洒——”李成鑫笑道，“好了，你去忙吧，不用亲自送菜了，让服务生送来就好了！” “伺候老板，那是我的荣幸！这机会怎么能给其他人呢？”龙华阁笑着说，“您等着，接下来都是您爱吃的菜！” 龙华阁说完，又挺着大圆肚子，屁颠屁颠地出去了。那走路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企鹅！ 李成鑫看着他肥嘟嘟的身子，真是觉得好笑。 那么大个的肚皮，真是难为这个胖子了！ 龙华阁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不忘把门给顺手关上。 他也知道老板身边的那个女的是谁！上次来就觉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啊！听说网络上曝光了他们的照片，龙华阁没有看到过，但是，这老板和这小妮子肯定是吃与被吃的关系了！这男人嘛，谁还没有几个女人？尤其是像李成鑫这样的官员，一个根本不算什么，三四个实在也不算个数啊，几十个都不值得奇怪！ 谁都知道，到了李成鑫这样级别的男人，想要个女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只是，这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厉害，能拍到李老板的风流照片？ 这事儿还没了，就听说李成鑫和老婆孩子公开晒幸福了！ 真他妈的搞不懂！这当官的啊，个个都会演戏，演得还那么逼真！ 不过要搞定老婆，还要搞定外面的女人，也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自己也是深有体会啊！男人啊，最心力憔悴却又乐此不疲的事儿就是去哄女人！家里家外的都不能得罪！ 自古孔老先生就教导后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这世道，男人就是喜欢养女人，而且多多益善！从来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不喜欢女人的，哪怕是被女人害惨过，还是无法戒掉这个嗜好！这也是自古多少男人死在了女人手上的原因！ 龙华阁笑着摇了摇头，典着大肚子一步步往下走去。 小关也低着头喝汤，他悄悄地看了看老板和梁晓素，发现他们的眉目之间，果真还荡漾着柔情，他觉得自己留在这儿真是多余啊！ “老板，我下去看看还有什么菜！”小关起身离去了，临走也没忘把门给关上。 小关出去后，李成鑫和梁晓素相视一笑。 呵呵，这些人都太有才了！李成鑫心里想，这小关是人精，这龙华阁也是个人精啊！不然怎么能做起这么大生意，把北江上最好的位置给拿下来了，经营了这么大的一个饭店。 “怎么样，丫头，好喝吗？”李成鑫问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笑而不语。 “傻丫头，你笑什么？”李成鑫问道。 “你要大补——”梁晓素看着他小声说道，那表情很是可爱，把李王一下子就给逗乐了！ “傻丫头，你也变得这么坏了！”李成鑫笑着骂道。 “呵呵——我说的是实话——”梁晓素笑着说，“你太辛苦了！必须得好好补补！” 梁晓素说完，端起汤送到李成鑫的嘴边，然后用汤匙喂给他喝…… 李成鑫很高兴地张口喝下了汤，然后幸福地砸吧砸吧嘴，说：“你碗里的汤比我的好喝，美味啊美味——” “不可能吧，都是一样的——”梁晓素傻傻地说道。 “真的——”李成鑫靠近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因为里面有爱的味道——哈哈——” “讨厌——”梁晓素娇嗔道，心里却是幸福得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她再次喂李王喝了几口，看他喝汤的样子，她就很想笑！ 他这吃相真是太特别了！ 每次都像是饿老虎下山一样，饥不择食似的，从来没见他优雅地吃过一顿饭，这样子哪像个高级领导人啊！ “怎么，又这么看着我？”李成鑫笑着说，“来，我喂我的小丫头喝一口，再喝一口——” 两人就这么柔情蜜意地调着情，真是幸福溢满了心头。 这是一个星期来，梁晓素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也是吃得最幸福最香甜的一顿晚饭！ 这顿饭吃了很久，小关送过菜进来后就出去了，留下他们俩人享受自由甜蜜的二人世界。 吃完饭后已经是快十点了。 李成鑫不舍地看着丫头，说：“宝贝儿，回去后要好好的，别胡思乱想！李王希望看到你天天开心，不喜欢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吗？” “嗯——”她点点头，幸福地看着她的男人，她知道，此刻他就是她的，完全是她的。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会儿让小关送你回去，我让司机过来接我——”李成鑫搂着她的腰说。 “嗯——”她再次点点头，只是心里已经有太多的不舍，“可是，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她弱弱地傻傻地问道。 “想我了就告诉我，李王会安排时间见你的——”他很温存地说着，“因为李王也想你——” “可是，我现在就不舍得离开你——”她贴着他的胸膛，撒娇道。 “呵呵，傻丫头，不舍得也要回去，明天还要上班，你还要上课呢——听话！”李成鑫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李王也不舍得，李王巴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但是，这不可能啊，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而且还要预防暗箭——” “嗯——我知道，我就是不舍得你——”她又弱智般地说道。 “呵呵，好了，你先走，我看着你走，小关在车上等着你，去吧，去吧宝贝儿——”他拍了拍她的脑袋，疼爱地说道。 她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依依不舍。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里再次涌起无限柔情！ “去吧，快去——”他催促着，心里却是满满的不舍。 虽然和丫头近在咫尺，可是，下次什么时候见面，他也说不好，他现在和丫头见面，考虑的就是安全，安全要第一！毕竟罗晋生这个王八蛋还没有抓出来！ 梁晓素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去，就在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然后再次冲回到李王的跟前，紧紧地抱着他，然后在他脸上深深地亲吻了一下！ “呵呵，傻丫头，又不是生离死别，很快我就会再见到你的，去吧——”他笑着是说，心里不得不感叹丫头真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 梁晓素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然后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 再看一眼，她就走不动了！ 进了电梯，她还是控制不住，泪水溢满了眼眶。 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她真真是体会到了这种心酸的感觉了，爱之深，情之切，最恨是离别！ 来到一楼院子里，小关果然已经发动了车子在等着她。 她拉开车门，钻进车里，车子即刻扬长而去！ 李成鑫又在楼上的窗口看着丫头离去，当小关的车子消失在眼前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果说对丫头的想念，那么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那么不可遏制！ 李成鑫回到银都宾馆已经很晚了，他泡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 今天晚上，他还真感觉有些累了！ 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总觉得自己还体力充沛，还精力无限，还年轻依旧，但是，这身体告诉他，他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李成鑫了！ 和丫头在一起的激情疯狂，这一刻让他感觉自己的体力严重透支了。前几天欧晓丽在这儿的时候，他的国税也没少交，今天再这么拼命地交足了地税，难免出现弹库亏空的情况。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明天精神抖数地去上班。 正当他沉沉欲睡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这三更半夜的，怎么有电话打过来！ 吓了他一跳！ 他拿起电话一看，是小关的！ 小关刚从他这儿离开啊！ 他很是狐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老板，找到了，找到了——”小关很是兴奋地说道。 李成鑫听得一头雾水，谁找到了？ “什么情况？慢慢说——”李成鑫皱了皱眉头说道。 “老板——”小关定了定神，总算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老板，刚才接到雷厅长的电话，他说麦加溪找到了——” “哦——”李成鑫听得这话，也即刻兴奋地坐了起来，“找到了还是抓到了？” “雷厅长说，抓到了抓到了——”小关兴奋地说道。 “好！太好了！“李成鑫高兴地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才，雷厅长还在现场，就把电话打到你的这个手机上了——”小关兴奋不已地说道，“我立马就告诉老板——” “好，好，好！”李成鑫连说了三声好！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厮出来了！罗晋生啊罗晋生，看你还往哪儿躲？ 第929章 最恐怖的一个夜晚 这个冬天的夜晚，对于罗晋生来说，可能是这辈子最恐怖的一个夜晚。 夜黑风寒，罗晋生在朋友的带领下，驱车几百公里，悄悄地来到了江南省著名的“大师”家里。 这个“大师”，可是江南省乃至全国都炙手可热的人物。 据说很多的高官和明星都慕名前来，请大师指点迷津，化险为夷。 罗晋生是在六年前第一次跟着一位朋友去这个“大师”家里认识了大师，那一次，大师在他面前露了点绝活，当场就把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到现在，罗晋生还记得当时那个场景。 大师家在江南省平和市，就是前不久安盛煤矿发生矿难的地方。 当时在大师的家里大概有四五位慕名前来拜访大师的人，其中有远在广东深圳的大老板，专程开着私人飞机来到江南省，然后再驱豪车到大师家里，也有传说中的影视红星赵薇儿，远从北京赶来，专程拜谒这位江湖中盛名已久的大师：汪霖。 汪霖大概五十出头，长得很有特点：天庭高耸，下颌尖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脸上的鹰钩鼻，配上他那双贼亮贼亮的小眼睛，非常的有个性，看上去让人很是过目不忘。 据那位早就拜汪霖为师的朋友介绍说，汪霖7岁到峨眉山拜师学艺，有特异功能，是非常有名的气功大师，能实现意念转运，还能帮人治好疑难杂症，尤其是能治好目前医学界无法医治的绝症。据说中央都有高官慕名请汪霖去治病，而且疗效非常的显著。 因此，汪霖在圈内早就是颇负盛名。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是慕名前来。汪霖为了让大家见识一下他的功力，要露一手让大家瞧瞧，于是当场表演起了拿手绝活。 罗晋生还记得，当时是秋天，天气已经转凉，大家都穿着毛衣，但是，汪霖说为了能更好地表现出绝活的真实性，他脱下上身的花衣服，光着膀子为大家表演。 于是，在汪府别墅的大客厅里，汪霖首先上演了一场“空盆来蛇”的绝活。 只见汪霖光着膀子，拿出一个空的搪瓷脸盆，然后在大家的面前敲了敲，还让其中一位前来拜谒的人敲了一下，以示这个盆的真实性。 然后汪霖就蹲下来，把空盆反扣着放到了地板上。接着就看到汪霖右手拿一张白纸，双手缓缓抬起，然后再慢慢下压，这是大师在开始运功发气—— 运作了好一阵子，就看到汪霖大师把右手上的那张白纸撕成不规则的一种图案，边撕的时候他似乎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当大师把纸撕完了之后，他让人拿来了一个不锈钢的小碗，垫在撕成不规则形状的那张白纸上。然后把撕下的另一部分白纸用打火机点燃，放进了那个不锈钢的小碗里，最后把不锈钢碗放进反扣着的空盆中—— 就在大师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蹲下来，反复用空盆的边沿敲了敲地板——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用现在最红的帅锅级魔术大师刘谦的话来说，就是——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果真看到刚才什么都没有的空盆下面，钻出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青蛇！而且紧接着又不断地出现了好几只！ 那些蛇从空盆下钻出来，吐着红信子往人群中钻！ 站在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往一边躲闪！ 而汪霖却丝毫不怕，只见他一手拎起一只活蛇，笑哈哈地看着大家，接着还把蛇缠绕在自己的脖颈上！ 那些蛇在汪霖的手上变得格外的听话，温顺乖巧地绕着汪霖的脖子，丝毫没有凶相！ 其中那位叫赵薇儿的明星很是好奇，跃跃欲试地，也想摸摸那条蛇。 汪霖二话不说，直接把蛇缠绕上了她的脖子！ 赵薇儿开始吓得有些发抖，闭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奇怪的是，蛇到了她的脖子上同样变得很听话，很温顺，一点儿也不会有伤害性！ 罗晋生当时也被吓蒙了！他也试着摸摸那条蛇，然后让蛇缠绕了一下脖子，很是奇异的感觉！ 现场那位老板不可思议地问道：“大师，你是怎么把蛇变出来的？” 汪霖哈哈哈大笑一通，说：“这不是变，这是一种意念！这种意念就是我以极快的速度穿越很多山，跨越很多水，推倒很多岩石，然后找到很多蛇，再以极快的速度返回来，把蛇抱回来，然后再跟你们说话，这是意念！是一种功力！特异功能的功力！” 来者似乎还不太相信，汪霖于是又接着表演了另一个绝活。 这回他把衣服穿上了，可能还是觉得冷了！ 原来大师也是怕冷的，有特异功能也不行！ 汪霖把那件花衣服穿上后，拿出一个青花瓷的口杯。 只见他用手指在口杯周围弹了弹，青花瓷口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汪霖把杯子口朝下，倒了倒，以示里面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就是汪霖发功的时候了！ 只见他再次对着空杯子弹了弹，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空杯子在空中用力一划一舀，再次看那个空杯子的时候，里面却装着水！ 汪霖把这水倒给现场的人喝，据说这是神水，喝了能够益寿延年！ 当现场的一位喝下这水后，汪霖还笑着问：“怎么样？好喝吧？这可是神水！” 现场于是响起了掌声！ 大家被大师的绝活给震撼了！这种神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换句话说，具备了这种神功的，那就是大师，是高人！ 罗晋生也对汪霖佩服得紧！ 当然，让罗晋生更加佩服汪霖的是后来汪霖单独和他交谈的时候，对他运势的推测，彻底让罗晋生折服了！ 从此之后，罗晋生每到关键的时候，就会到汪霖这儿来，让大师给他掐指神算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运作，会获得什么样的收益！ 罗晋生记得那次汪霖给到场每个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左右。 罗晋生被安排在第三位，前面两位分别是富豪和那位叫赵薇儿的明星，据说他们给汪霖出的咨询费最高，所有，他们被安排在了前面咨询。 那个时候的罗晋生还只是江南省的发改委的副主任，在汪霖的眼里，确实算不得什么。要知道，来汪霖这儿的，不是高官就是富豪，不是富豪就是明星，罗晋生在这些人里面，根本算不上什么。 第三就第三吧，罗晋生不得不放下平时的架子，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轮到他进去面见大师了，罗晋生的心里居然有些微微的害怕！ 这说出来的话有关他的身家性命啊，这能说不能说呢？官场上都是不能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他要是都跟这位“大师”说了，能不能得到保密？会不会惹来性命之忧？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里，罗晋生走进了大师的书房里。 一进去，罗晋生就被吓了一跳！ 哇咔咔，好家伙！这里面的东西真他妈的是奢侈品啊！ 只见大师书房里的摆设全部都是紫檀木的家具，墙壁上还挂满了书法大师的真迹！这个偌大的书房里，真是有点儿稀有珍品小博物馆的味道！ 正对面挂了大师和很多官人明星富豪的合影！其中居然有中央首长！ 这不得不让罗晋生心里对汪霖更加地涌起一种敬佩的感觉！ 而且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儿！闻着让人觉得通体都很舒服，尤其是大脑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罗晋生却无法说得上来！ 这个时候，他看到大师又换了个行头坐在那张发着幽幽光泽的太师椅上。 大师穿着一套洁白的道衣，胸前还有八卦的图案，后背是不是有，罗晋生不知道，但是，此刻的大师盘腿坐在那儿，果真犹如道中高人的感觉，让人颇为肃然起敬！ “请坐——”大师微笑着对罗晋生说道，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罗晋生的面相。 就在罗晋生落座的这几秒钟内，大师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罗晋生的脸部。 罗晋生很听话地坐在大师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抬起头，看着大师。 “这位朋友，初次见面，让我对你做个大概的判断——”大师看着罗晋生，缓缓说道，“你是一位仕途中人，而且官职已经不小，到了副厅级别，接下来，你将面临一个重大的挑战，那就是如何跨上一个新的台阶！” 说完，大师依旧微微笑着，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罗晋生很是惊讶！他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大师就能对他作出如此判断，果真是高人！ 他的心里即刻对大师佩服得不得了！ “大师，你说得太准了！”罗晋生颇为激动地说道，“不瞒大师说，我现在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何去何从，颇为犹豫，所以，今天过来，请大师指点迷津！请大师一定不吝赐教！” “呵呵——好，说说你的犹豫吧——”大师笑着说。 罗晋生把自己面临的几个对手的情况跟大师说了，然后说了自己的担忧，是要在本单位上，还是要另辟蹊径？因为他心里对自己能否上这个位置很没有信心！论实力论背景，他都不及其他两位副主任，如果非得在本单位上的话，他估计比较悬！ 第930章 求大师帮忙 大师听完，再次莞尔一笑。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凡事事在人为！对手看似强大，实则不然！你有你的优势，他们有他们的劣势！此次上位，你必须留在本土竞争，否则你将毫无希望！”大师在手指上掐算了一下，说，“你今年42岁，命犯太岁，凶多吉少！所以，你应该见庙烧香，见佛磕头，以求神灵庇佑！另外，我给你一张汪家密符，照此去做，你当化险为夷，心愿天成！” 说完，大师拿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写些什么，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大师提腕搁笔，然后再次注视着罗晋生。 罗晋生很是恭敬地看着大师，然后站起身，走到大师跟前，双手接过大师给他的那张汪家密符。 拿到手上，罗晋生仔细看了一下，上面有一副图案，可他根本看不懂！下面的那几行字，他倒是认得来，但是却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南下浪淘金，北上遇贵人；功德无量费，十万始生成！ 罗晋生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大师，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嘴问道：“在下愚钝，实在无法理解，还请大师正解！” “呵呵，没关系，出门自然就懂了！”大师呵呵一笑，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罗晋生知道，这是大师要送客了！他该离开了！ 只是，他这还一头雾水呢，怎么能走啊！ 可是，大师做了这个动作之后，就闭着眼睛，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罗晋生不敢再停留了，很是有些遗憾地走了出来。 就在他走出来的时候，一位自称是大师助手的人迎接了他，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助手是个年轻的女性，长得很是正点，只是穿着和大师一样的道服，头发盘在头上，颇有一番出家人超凡脱俗的味道。 她主动拿过罗晋生手上的那张字符，笑着说：“大师已经为您指点了迷津，先生可能没有领悟！” 罗晋生看着她，被她那闪亮的大眼睛弄得简直是大脑一片混乱啊混乱！ 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先生，您是官路遇阻，需要贵人相助，大师告知您此番须北上才能遇到贵人，南下可以淘到金钱，今年命犯太岁，需要多做功德，十万起始——大师是功德无量之人，一般来此求指点迷津者都会让大师代行功德，此功德费您可交给大师转为行善积德——”助手那天籁般的声音，说得罗晋生是频频点头！ “谢谢，谢谢，我愿意请大师代行功德——”罗晋生忙不迭地说道。 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交到助手的手里，说：“此卡正好十万，请帮忙转交给大师——只是，这北上的贵人该如何寻找，请助手再做正解——” “呵呵，所为天机不可泄露，先生可自己去领悟！北上北上，北京至上，您北上的贵人正在等着你的光临！”助手诡秘地笑着说。 “哦——哦——”罗晋生似乎忽然间顿悟开了！ 北京至上！北上！对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关键的时候，北上遇贵人！大师果然是高人啊高人！ “记住，回家后，您要在你家门的东边，在太阳升起之前，把这张字符焚烧，向空中抛洒，神灵就能庇佑你，平安度过此年，并且包你官运亨通！”助手笑着缓缓说道。 “好，好，谢谢！谢谢！”罗晋生带着满心的欢喜和希望，离开了大师的家里。 回到家，他果然在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在自家的门口，对着东边，点燃了那张汪家密符，然后抛洒向空中，只见那张白纸在漆黑的夜里亮起了那稍纵即逝的火苗，很快就在空中被燃烧成了灰烬，被风吹向了远方。 罗晋生看着那团吹走的灰烬，在心里默默祈祷：神灵保佑，神灵保佑！ 然后罗晋生就北上找贵人去了！ 那一年，他果然击败了其他的对手，从江南省发改委的副主任成功迈上了主任的宝座，成了一位正厅级干部！ 从此之后，罗晋生对大师的话是深信不疑！而且每次遇到什么事儿，或者是在官路的关键时刻，他都会去请求大师的帮忙。 三年前入资安盛煤矿，也是大师给他指点的道路！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啊！他用胡丽清的身份轻松达到了控制安盛煤矿的目的，并且一步步实现了他转移资产的目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目标还没有完成的时候，煤矿居然出了那么大的透水事故！这一下子让安盛暴露在了全国人民的面前！更为可气的是，这个该死的李成鑫，居然揪住这个事情不放，公然要清算安盛煤矿的资产！ 真他妈的是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啊！ 他本来是想利用李成鑫的桃色事件阻止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没想到省委吴书记是那么支持他，居然让他就那么轻松地逃过去了！ 这真是让他简直忍无可忍！ 一般的领导，只要曝光的这样的桃色事情，都是要遭到调查的，就算是没有问题，那也能调查出问题来！而且，罗晋生就不相信，李成鑫这狗日的能没有问题？ 如果他经济上不腐败，他怎么把孩子送到美国去读书？如果他经济上不腐败，他怎么能够养得起那个小女人？如果他不是公权私用，那位在他怀抱里的小女子怎么可能从一个小秘书一跃成为县委副书记？ 操！这些事情，只要一调查，李成鑫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奇怪的就是，中央根本没有关注此事！吴书记却在一直力挺李成鑫！不仅让他公开秀恩爱，而且还要让他接受央视的专访！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 老子弄点钱，他妈的李成鑫就要扯着不放？凭什么啊？老子弄的又不是他家里的钱！干他鸟事儿！真他妈的想到这事儿，罗晋生就想杀了李成鑫这个狗日的！ 这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是对他越来越不利了，罗晋生真是有点儿扛不住了！这一步该怎么走？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安危，更关系到罗家整个家族的安危！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年罗晋生利用自己的权力，为罗家，为他老婆的娘家马家没少做贡献啊！罗家凡是能提的都提起来了，连罗晋生最最遥远的那个表弟，罗晋生都给他弄到了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有马家，就连马玲玲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儿子，罗晋生都让他发了财！在省委大院门口公然回收腐败的烟酒！只是麦加溪这个傻瓜，太他妈的不知道轻重！鸟毛本事木有，却喜欢瞎显摆！赚了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弄得整个省委大院的人都知道麦加溪和他的关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逼啊！迟早要被他害死！ 坐在车上，罗晋生的心情是沉重的。 他其实早就想走了！可是马玲玲却不希望他走！因为他走了，就算是马玲玲跟着走了，可是父母呢？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呢？怎么办？ 马玲玲跟他说，让他散点财，去打发打发，反正这年头，有钱大家赚，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不能一人独吞了！要是独吞了的话，迟早连你肚子里所有的货物都得吐出来！ 罗晋生何尝不想去花钱消灾啊！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找不到庙门了！而且马玲玲似乎还不知道他和胡丽清的事情，要是知道他悄悄地和胡丽清合伙洗了那么多钱出去，马玲玲不知道该如何发飙！罗晋生估计也别想好活了！ 所以，他早就想走了！只是，他的目标还没有达成！那点钱到了国外，远远不够啊！他的目标是两个亿！至少要弄走两个亿！要是不出事儿的话，估计还有两年三年的就能达成这个目标了，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和这里的一切说拜拜！ 还有那个马玲玲，他早就想不要这个婆娘了！这些年在她的强势压力下，他真是受够了！这婆娘在外面看着挺温柔的，他妈的到了他跟前那就是一只十足的母老虎！年轻的时候他看她还有点吸引力，现在可是实在是不想多看她一眼了！那样子怎么能看呢？水桶腰，躺在床上他妈的就是一张床垫啊！真是有点欲望都被浇灭了！ 比起来胡丽清那娘们可是天仙级别的美女了！ 想着胡丽清那曼妙的身子，多情的眼神，还有床上的那些绝活，罗晋生这心里啊就禁不住地兹兹直冒热气，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每次只要想到这个娘们啊，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还真是想她啊！各种想啊各种想！ 只是胡丽清早就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女人的鼻子他妈的比他还灵，闻到风吹草动就立马消失了，怀里揣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在国外潇洒！ 只是，想到胡丽清可能躺在别人的怀里，他心里就有些懊恼！这娘们他妈的就是个婊子！想当初也是别人介绍给他的！以胡丽清那功夫，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男人，指不定同时搞定了多少高官呢？ 有时候，罗晋生也想过要把胡丽清收到门下，独自占有！但是，他却没有这个信心，让这个女人完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再好的东西，如果不能独享，那种感觉也是很不爽的！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说，和他人共享一个女人更是无法容忍！ 第931章 让他不得安生 所以，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胡丽清，也就是拿来玩玩的，不能当真娶回家，否则他这绿帽子还不知道要戴多少顶！ 真要到了国外，他就安安稳稳，找个女人过清净的日子，反正马玲玲这个女人他是不想要了！看到她都想吐！ 这一路上近两个小时，罗晋生的脑子里就是这么混乱着，各种各样的想法都跳出来了，让他不得安生！ 正当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朋友提醒他：到了！ 罗晋生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车子停在一座大别墅前面，别墅的大门金碧辉煌，上面嵌着两个金黄的大字：汪府。 这大师真是越来越多金了！罗晋生感叹道。 六年前来见大师的时候，也是别墅，但是，没有这个规模，这又是重修了的新宅院啊！听说大师在全国各地都有豪宅，有别墅，甚至在香港都有豪宅！真是了不得了！ 按响门铃后，里面传来了狗叫的声音。 大门很快就打开了，罗晋生和朋友一起走了进去，发现这个巨大的院子居然停着悍马和一辆劳斯莱斯！ 罗晋生大概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到大师的家里来了，这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当官的要弄点钱，现在的风险是越来越大，随时都有锒铛入狱的可能！不仅钱财没收，性命都可能不保！ 可是，看看人家大师，这财源滚滚，还毫不犯法！还能如此张扬的养着悍马和劳斯莱斯！他们这些当官的人要是弄了点钱，都得藏着掖着，还得想尽办法转移出去，否则不知道哪天就给你清算了！ 真是不可相提并论哦！ 走进客厅里，大师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这么多年，罗晋生从发改委的副主任一直到江南省的省长，可以说大师是见证人啊！两人的关系也早就非同一般了！ 罗晋生私底下把大师称作他的私人顾问！ “呵呵，罗省长好啊！鄙人刚从香港回来，本来要在深圳广州小住一段时间，听说罗省长近来有些烦恼，所以我也提前赶回来了！”大师微笑这说道。 “谢谢大师关心！”罗晋生说道，“最近风声鹤唳，搞得我是心神不宁啊！” “呵呵，罗省长大可不必如此忧心，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在给你关上一道门的时候，一定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就看你有没有慧眼能够看得到，有没有慧心能够领悟到！” 大师很是悠然地说道。 “这次是真的遇到大事儿了，不然我什么时候如此忧心过？这事儿不是一般的事儿，是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的事儿，一不小心可能就要前功尽弃！”罗晋生叹了口气说，“今天来就是请大师指点指点，我该如何是好？” 大师微笑着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罗省长，你心里有魔，有心魔，所以，是你的心魔在折磨你，你的大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其实，官场从来就没有安稳的时候，不是你斗他，就是他斗你，总之是大家都在斗争中成长！当然，这就是世界的本质。世界也在斗争中存在的，不斗争，无法证明你的存在！人类如此，自然界也是如此！动物世界的斗争是最血淋淋的，那斗争就是直接的你死我活，胜者王侯败者肉俎！人类具有的是动物的本性，从来就是在斗争中前进！罗省长，你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只是还是心有不甘啊！” 罗晋生忧郁地看了一眼大师，他承认，大师说得对！ 他是心有不甘！ 他不甘心就此住手！更不甘心就此放过李成鑫！他还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奋斗来的官位！ 他不甘心轻易认输！ “罗省长，人为万物之灵，最为聪明的就是懂得适时的放弃！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想一个人占全所有的资源，最后终究落得个鸡飞蛋打，一无所有！所以，人最忌的就是贪念！贪，其实就是一个贫！适当的时候，要懂得适可而止，学会放弃！你现在的心魔就是不舍得放弃！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可以用心衡量，哪为轻，哪为重？”大师缓缓说道。 是啊！哪为轻，哪为重？罗晋生在心里感叹道。 “你若坚守，必然出事！我看今晚你就将有大事！”大师继续说道。 什么大事？罗晋生惊愕地看着大师，难道说今晚就要有人来抓他？ 罗晋生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请大师明示！”罗晋生惊恐地看着大师，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罗省长，莫急，莫怕，事情要来到你这儿我估计还有些日子，但是，你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火真烧到你这儿了，那么你想跑都来不及了！”大师有些诡异地看着罗晋生说。 罗晋生这一脸的惊恐状，额头都在微微出汗，看得出他心里是真害怕！ 这有些官员啊，有时候就是贪得无厌！不知道适可而止！更不知道见好就收！想着能把别人打倒在地，却不知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况且，官场的较量，到了罗晋生这个级别，那根本就不是你个人能力的较量，那是你背后靠山的较量！ 现在最明显的局势已经摆在面前：罗晋生的对手靠山实力远远比罗晋生的靠山要强大啊！不然罗晋生利用的招数在人家那儿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起到威胁作用？ 这点罗晋生都看不明白？果真是当局者迷吗？ 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字：贪！贪念往往会害死一个人啊！ 做人忌贪，为官更忌贪！ “这——大师的意思是？”罗晋生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师，似乎是已经领悟，又似乎是丝毫没有领悟。 “呵呵——”大师微微一笑，却是不经意间拿起手边的那把折扇，“咵嚓”一声给打开了，然后悠然地扇了起来。这大冬天的，他倒是扇得很是惬意的样子。 罗晋生还是不解地看着他，似懂非懂啊！ 正当罗晋生还要向大师进一步咨询的时候，罗晋生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罗晋生是不愿意接电话的，所以他才调到了震动状态！不能让电话打断了他和大师的谈话啊！要知道，和大师的一席谈话那可是千金难买的！ 况且，电话一接，现场的气氛就变了，而且当着大师的面接听电话，也有些不礼貌！ 他断然没有理会，任由手机在裤兜里兹兹地震动着。 过了一会儿，手机停止了震动。 罗晋生松了口气。 可是，没隔一秒钟，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大师也感觉到了，眼光朝着罗晋生的裤兜里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罗晋生还是不想接听。 有什么鸟事儿？懒得理他，一会儿再说。 可是，那手机却是很固执地不停地震动着，持续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罗晋生有些懊恼，可是，他还是不好意思在大师的面前接听电话。 罗晋生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师一样。 “接吧，说不定就是你的大事来了——”大师说道。 罗晋生听大师这么一说，心里即刻一紧，马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电话中罗晋生的老婆马玲玲哭着喊道，“加溪被抓起来了——呜呜呜——” “什么？”罗晋生犹如晴天霹雳般，惊愕得张大了嘴巴，手机也差点从手里掉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啊？罗晋生的大脑瞬间像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他摸了摸脑袋上的汗珠，整个后背顷刻间就冷汗连连，一种寒冷顿时从骨子里升腾起来！ 麦加溪被抓了？不是让他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吗？他还出来干什么啊干什么？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做事这么不靠谱？他的同学早就被抓了，他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这他妈的不是猪脑吗？比猪脑还不如啊？这个时候出来不是送死吗？ 罗晋生听到这个消息是彻底绝望了！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马玲玲哭着等着他的回答，却听得电话“嘟嘟嘟”的盲音传来！ 马玲玲一下子就瘫软了！这可怎么是好啊！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连个话都没有啊！这是要撒手不管吗？罗晋生，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哪？ 马玲玲不甘心，继续拨打罗晋生的电话，可是，罗晋生却是果断地把手机给关了！ 马玲玲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罗晋生关机后，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大师，喃喃自语道：“大师，你说得对，今晚就已经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大师看着他这幅样子，早就知道了罗晋生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了！ 罗晋生此次是在劫难逃啊！他命该如此！ 只要看罗晋生的面相就知道，他难逃此劫！ 六年前，罗晋生首次来他这儿找他咨询的时候，那时罗晋生虽然官位不高，但是，那个时候罗晋生面若桃花，印堂光亮，眼神闪亮，预示着此人的运势相当不错，正处在人生的上升期，所以那个时候罗晋生只要稍作努力，就能轻松实现自己的梦想，登上理想的位置。 但是，这次罗晋生刚走进来的时候，大师就发现，罗晋生的脸色晦暗，尤其是印堂发黑，眼圈发紫，此人运势极差，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忧！唯一能够为他挽回此局的就是他的人中生得不错，能助他逃过此劫，保他不死，但是，从此之后，他将天涯飘泊，无处可依！ 这就是他的命！所谓一朝功名显赫，醒来半世飘泊！ 第932章 快渴死了 罗晋生就是这样的命！他的命格注定他前半生显赫，后半生漂泊！ 人不能与命争啊！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罗晋生要是不懂得认命，那他就连这最后飘泊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是，罗晋生可以一人去漂泊，他的身后却要留下多少人遭殃啊！ 但是，如果罗晋生不走，其他人同样要遭殃！罗晋生的倒台，就意味着他整个家族的垮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当机立断！我送你几个字——”大师说完，提起笔在纸上挥毫写下了几个字—— 罗晋生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看着大师一笔一划写着，然后他双手恭敬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罗晋生的心陡然颤动了一下，汗水再次潺潺而下！ 而此刻已经被控制了的麦加溪，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今晚刚出来就会被抓啊！ 如果能想到是这个后果，就是憋死他也不会出来啊！ 此刻坐在这个狭窄的询问室里，麦加溪简直是肠子都给悔青了！ 这十来天，他遵照姑父罗晋生的话，不敢回家，不敢去店里，不敢打电话，连找个女人来安慰一下都不敢啊！ 这日子过得和坐牢真是没有区别啊！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姑父说了，让他必须得躲，一定要躲过这阵风头，等风头过了，姑父说会通知他，他就可以出来了。 可是，这一等就是十多天啊！每天吃的是外卖，要不就是泡面，天天吃这些，他的胃都要吃坏了！看到就想吐啊！ 这还能忍，反正就是充饥吗，能咽下去就不会死！ 可是，可是，这十多天了都没见到个女人，他妈的实在是受不了啊！他这一天不吃肉就浑身都难受的主，这一熬就是十多天，他妈都快成和尚了！ 躲在城外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麦加溪真觉得自己是在坐牢！或者说是在出家，他只要把头发一剃，那和那山头上的和尚就是一个样儿了！ 真他妈的活得憋屈！他麦加溪是什么人啊！那好歹也是麦老板啊！整个江南省委大院都赫赫有名的主啊！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受过这个罪啊！这不是存心不让人活了吗？ 不就是发张照片吗？有那么严重吗？再说了，这照片又不是他发的，他可以不认啊！要说发帖子发照片有罪，那也是沙浪坤姚夏雨的事儿啊，跟他有鸟干系啊！ 操！凭什么他要在这个破房子里装孙子一样不见天日地憋着！ 想想他都不甘心！ 可是，姑父说了不让他出去，他又不敢贸然行动啊！万一万一这出事儿了，那可就是玩大发了！ 只是，这憋屈着在这儿真他妈的受不了！ 今天下午，麦加溪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而且他也觉得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就是发了张照片吗？事情估计也差不多过去了。 于是他抱着侥幸的心里出去，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张新的电话卡。 他想让他的朋友给他弄个小蛾子过来玩玩儿，这么久没见到女人，真他妈的都快渴死了！ 麦加溪把新电话卡装上后，就给他的朋友赵老六打了个电话。 赵老六一听是麦加溪，立即就兴奋了！ “操，你小子玩失踪啊！这么久也不出来喝酒！找你也找不到，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赵老六笑着骂道！ “你他妈的才死了呢！你小子咒我，小心我削了你！”麦加溪笑着说，“哥哥我不是遇到事儿了吗，得躲一阵子！这他妈的日子过得，简直是暗无天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跟哥哥说说，你那儿最近有没有新鲜的货色，弄一个出来，跟哥玩玩儿，不会亏待你的！” “哈哈——就知道你好这口！我告诉你哈，你小子还真有艳福！今天刚到的新鲜货，正点得很哪，据说还是雏儿，保准你满意！”赵老六笑呵呵地说道。 赵老六是酒吧的老板，开着一个酒吧，里面养着一群小姐。 麦加溪这样的，是他那儿的常客！ 麦加溪突然失踪，他都觉得奇怪啊，还真以为这小子死了呢？ 没想到这龟儿子突然间又冒了出来，真是太好了！ “哈哈，那好那好！你今晚十点，把人带到老地方等我，我晚点过去——”麦加溪想了想说。 他觉得晚一点安全一点，晚一点估计那些人也都睡觉去了，他出去放一炮就回来，应该没事儿的！ 于是，晚上十点之后，麦加溪穿着长长的大衣，从头到脚都包裹了起来，而且还带了帽子和口罩，基本上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了！ 冬天郊外的晚上特别冷，麦加溪包装成这样也不奇怪。偶尔有个行人路过，也和他差不多打扮。 只是出门后，麦加溪想打车，却一直打不到。 这里是郊外，本来就偏僻，根本没有什么出租车过来，再加上已经很晚了，车子就更少了！但是，他却必须要打车，因为这个时候公交早就停了。 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拉了客人在附近下车。 真是天助我也！麦加溪很是高兴，一路小跑过去，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告诉司机到银河宾馆。 司机也没想到来这儿还有回头客。不过司机看了看麦加溪的样子，也有点害怕，这人神神秘秘的，不会是抢劫的吧！这么想着，司机心里就很害怕，丝毫不敢言语，只得点点头，一下子就狂奔了出去。 这冬天的深夜，路上的车子很少，司机开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银河宾馆。 赵老六早就带了一个正点的小妞儿在银河宾馆开好了房间，等着麦加溪的到来。 麦加溪果真没有食言，很快就到了。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麦加溪只想着早点痛快地干完事儿，然后安全地返回去。所以，赵老六说六千就六千，麦加溪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钱给了赵老六。 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麦加溪心里心里想，老子有的是钱，只要能痛快一回，花多少钱都值得！ 赵老六拿了钱，很快就离开了。 麦加溪看着房间里那个小姐，果然姿色不错！ 身材模样都很正，尤其是那浑圆的屁股和高耸的胸部，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麦加溪很是迫不及待，像饿狼一样把小姐扑倒在床上！ 正在他要进入实质性阶段的时候，房间门被咵嚓一声给推开了！ 几位警察出现在他的面前！ 麦加溪顿时就被吓软了！身下那个刚刚勃然而起的阳物件顿时就委顿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你们进错门了吧！我和我媳妇儿在一起——”麦加溪嗫嚅着说道。 “麦加溪，你少废话，我们等你好久了！今天你居然还敢出来嫖娼！你他妈的真是色胆包天！走！一块带走！”警察同志很是严厉地说道。 麦加溪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娘的，这是踩到了地雷啊！怎么一出门就被盯上了呢？这群人他妈的真不是人啊不是人！三更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 麦加溪提留起裤子，垂头丧气地跟着警察走了！ 就连那个正点的小姐也遭了殃，被一块儿带回到了警察局，接受盘问！ 其实，这是公安厅的几个人早就等着的一天了！ 最近，雷斌被李成鑫找去谈了几次话，要他加快速度侦破此案！ 说实话，雷斌心里真是压力山大啊！不是他不想快，而是要等待时机啊！ 现在的人作案，那都是非常的具有反侦察能力，把各种可能都想到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上钩的！ 经过了解，雷斌知道麦加溪的喜好就是喜欢玩女人，经常和那个赵老六联系，赵老六负责给麦加溪提供女人，从中赚取好处。 于是，他们监控了赵老六的电话和行踪，就等着麦加溪送上门！ 没想到，麦加溪果然憋不住，这么快就出洞了！ 此刻，看着麦加溪懊丧地坐在跟前，傅洪云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麦加溪，你是如何获得李书记的照片？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你就别想走出这栋楼的大门了！”傅洪云问道。 麦加溪抬起头，看了看傅洪云一眼，又瞟了一下旁边坐着的警察，一声不吭，继续低着头。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说了那就死得更快！不说可能还有人来救他！ 他相信他姑姑不会不救他的！只要他不说，他姑父就没事儿！姑父没事儿，他就没事儿！ 于是，他铁定了心，坚决不说！管你怎么问，他就是不吭声！料他们也不敢对他严刑逼供！哼！ 傅洪云再次问了一遍。 麦加溪还是毫不吭声，这次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这帮龟孙子，想要我说，那是不可能的！ 傅洪云笑了笑，一般刚进来的人都如此，不过，再过一点时间，可能就不这样了！ “好吧，你先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等着你主动要求来说！”傅洪云说道，然后示意另一位警察，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询问室里，那盏五百瓦的灯泡明晃晃地陪伴着麦加溪。 第933章 有些瘆人 麦加溪开始还没感觉到什么，闭着眼睛，不看那个灯。 可是这时间一长，他就感觉大脑开始轰隆隆作响，像一群群苍蝇在头顶飞过！ 这强烈的灯光刺得他两眼发花，头脑发晕，坐在这儿，他四肢发麻，脚底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啊！ 这他妈的真是比电视里演得还要难受啊！ 他受不了了！ 他开始对着门外大吼：“我要撒尿！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 “叫什么叫！想撒尿行啊，直接尿裤子里！要喝水可以啊，交代问题！想吃东西？天还没亮呢，我们都没吃东西，你想吃东西？”警察在门外吼道。 “你们这是虐待！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严刑逼供，我要告你们！你们这群孙子，到时候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麦加溪大声吼道，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有些瘆人！ 吼过之后，麦加溪浑身倒是有了点热量，不再那么冷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他再怎么闹都是没用的，唯一的手段就是拒不交代，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只要坚持下去，姑父一定会来救他的，他坚信！因为他是为姑父干事儿而被抓的！姑父没有理由不管他啊！再说了，姑父要是不保他，他把什么都抖出来，那姑父自己也难逃干系啊！ 所以，他觉得自己和姑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这样想着，麦加溪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可是，这灯光明晃晃的，怎么都睡不着！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但是却还是异常的寒冷。 麦加溪看到那小窗户上透进来的亮光，想着这新的一天开始了，自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吧？ 但是，他错了！ 警察给他送来了早餐，却丝毫没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警察同志，我要求见领导！”麦加溪说道。 “行，想通了是吧，那好，我现在就让领导来见你！”送早餐进来的警察转身就走了。 傅洪云听说麦加溪要见他，很快就来了！他真以为这个傻小子这么快就要招供了呢？ “怎么样？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傅洪云说道。 “我——我说什么？”麦加溪装蒜道。 “你少他妈给我装！”傅洪云瞪着眼睛骂道，“沙浪坤和姚夏雨都交代了，就是你给他们那些照片，指使他们去网上发布这些诋毁我们主要领导的形象的照片！你，受何人指使？又是何居心？” “报告领导，我真没有啊，这都是冤枉的，冤枉的啊！”麦加溪假装哭着说，“我向苍天保证，这真不是我干的啊，那是沙浪坤和姚夏雨他妈的陷害啊！我为什么要诋毁领导啊？我一个做生意的人，我又不当官，我诋毁领导干嘛？我活腻了吗？求求领导，把我放了吧！” “你少他妈装蒜！你不想诋毁领导，但是你背后的人想！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说出来，你自己就没事儿了！要是不说，那你的店，很快就可以查封！”傅洪云说道。 “你——你敢！”麦加溪一听要查封他的店！他妈的十足的火气都上来了，那可是他的金饭碗啊！再说了，你傅洪云算老几啊，敢封老子的店？ “呵呵，我不敢，我也不会去！但是有人敢！你自己想想，你店里做的是什么生意？那些洋酒是真的吗？那些烟是经过正规渠道进来的吗？你的店里每年偷税漏税多少啊？不用我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哈——哈哈——”傅洪云笑道。 “你——你他妈的敢！你试试看，看看有人能不能饶得了你！”麦加溪站起身，瞪大了眼睛骂道。 “哈哈，谁？你说的是你的那位亲姑父吧？哈哈——”傅洪云笑着说，“你小子就做梦吧，等着有人来救你——” “你等着，看老子出去不削了你！”麦加溪恶狠狠地说道，然后一伸手把桌上的稀饭和馒头甩到了地上！ 傅洪云笑着看了麦加溪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扛着吧，看你能扛多久！ 麦加溪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心里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麦加溪落网后，纪委也抓紧了对安盛煤矿原董事长陈原木和原副董事长黄胜利的调查。 发现陈原木利用执行董事长的身份，授意安盛煤矿财务总监马文君对账面进行作假，两人想以此瞒天过海，私自侵吞公司款项，两年来，马文君利用财务总监的身份，和陈原木私分公司款项多达五百多万！ 陈原木对此事供认不讳。 陈原木说，这都是因为胡丽清欺人太甚！ 当初他作为安盛煤矿的董事长，是反对引进民间资本来经营安盛煤矿的。因为安盛煤矿一直以来效益很好，不是国家所谓的包袱和亏损企业。而且这么多年，安盛煤矿坚持做到了安全生产，从来没有出现过安全事故。 陈原木是学煤矿地质专业的，在安盛煤矿从一个技术指导干起，一直熬到后来的董事长，可以说安盛煤矿就是他一步步开发出来的，他对煤矿有感情，对矿工也很有感情。 他深知矿工的辛苦，而且这是个高危职业，每次下矿，能不能活着出来，谁心里都没有底。陈原木为了把矿工的工作风险降到最低，到国外很多煤矿进行过考察，然后结合安盛煤矿的地质特点，设计出了最完备的通风和排水渠道，并且制定了严格的井下操作规定，在他的坚持下，一直执行到改制前，安盛煤矿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任何安全事故，这在煤矿业可以说是个奇葩，为此，安盛煤矿连年获得了全国安全生产先进单位！ 煤矿的安全生产，和其他企业的还不同，煤矿事故的发生，很大程度就是矿工生命的牺牲，所以，陈原木把这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改制前他管生产的时候，他从来是按照实际情况岀煤，绝对不会为了一味的追求经济效益和置工人的安危于不顾！ 但是，改制后，这一切都不是他说了算！ 因为胡丽清才是最大的董事！而且胡丽清这个女人身后站着一位大靠山，陈原木无法与他抗衡，还在她的逼迫下，把自己的15%的股份卖给了她！原本陈原木是拥有25%的股份的，可是胡丽清要从安盛获取巨额利润，对陈原木是威逼利诱，让他最后不得不让步！ 胡丽清担任董事长，但是，她毛都不懂，所以她管不了这个企业，只能由陈原木来担任执行董事，才能让安盛煤矿正常运转。 但是，陈原木却必须一切都得听她的！ 胡丽清说必须要加大开采量，要让安盛的产煤量成倍增长！ 陈原木说做不到，这样迟早会出事儿！胡丽清就威胁他说，你要是不会做，那就让别人来做！这个执行董事可是很多人盯着要干的！ 这让陈原木心里无比的憋屈！他知道在胡丽清这个女人的瞎折腾下，煤矿迟早会出事儿！ 最后他才铤而走险，和财务总监马文君合伙，想着自己弄点钱去养老，然后早点脱离胡丽清的魔抓！ 没想到安盛煤矿这么快就出事儿了！ 这次的透水事故太出乎陈原木的意料了！但是，这也是过度开采一味追求产量的后果！ 在胡丽清的眼里，这煤矿就是她的印钞机！矿工的生命也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安胜煤矿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必然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对于胡丽清私自转移公司巨额资金的行为，你可知道？”工作人员问道。 “知道——”陈原木低着头说。 “马文君是财务总监，更应该知道这一切吧——” “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不上报？为什么要纵容这样的行为？” “因为——”陈原木看了看工作人员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因为我和马文君私分资金的事情胡丽清知道了，所以我们就达成了这种交易——” 果真是一群硕鼠！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胡丽清为了达到自己洗钱的目的，纵容他们吞点小利，陈原木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囊，也就不敢举报胡丽清的违法行为，一个公司的核心领导层，大家都只想着自己能获取高额的回报，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干着违法犯法的事情，视矿工的生命如草芥，这样的企业，怎么能不出事儿？ “胡丽清当初只用五千万买下这个企业的51%的股份，是不是有领导专门找你们谈过话？” 陈原木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是的，当时的发改委主任罗晋生，就是他一手操控了安盛煤矿的改革！胡丽清就是他指定要来收购安盛的——我们都知道，胡丽清是罗主任的女人，实际上就是罗主任要控制安盛，因为他对安盛太了解了，他觊觎安盛煤矿由来已久，才借着国有企业改革的东风唱了这么一出瞒天过海的大戏——” “你说胡丽清是罗晋生的女人，有什么证据吗？”纪委的工作人员继续问道。 “当时胡丽清在平和市有套别墅，罗主任每次来平和，都住在那儿，从来不住酒店，这是公开的秘密——”陈原木说道。 陈原木说出这些，心里也顿时轻松了很多。 第934章 把什么都交代了 这些日子啊，他就是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必然自己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不说他也难逃法律的制裁！账面上东西，只要仔细清查，没有查不出来的！他和马文君玩的那点把戏，实在算不得高明，怎么能瞒得过这些人的眼睛？ 思来想去，陈原木还是决定全部招供了！ 但愿胡丽清这个女人和藏在她身后的那个大硕鼠能够被抓出来！这样，党内就少了一个蛀虫，国家就少了一个祸害！ 事情调查到这里，似乎已经真相大白了！可以对罗晋生收网了！ 省纪委书记严肃把调查的情况向吴书记进行了如实汇报。 吴书记沉没了很久，表情严峻地看着对面墙壁上的那副画。 那幅画是著名画家齐老到庐山修养的时候画的。画的是庐山最著名的一个景点：含鄱口。 站在含鄱口眺望五老峰，五老峰的轮廓很像仰面睡着了的伟人头像，非常逼真。 据说当时齐老站在那儿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回到住所后一气呵成，画了这幅水墨丹青，并且在旁边写下了苏轼的那首诗——《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齐老快要走的时候，吴书记特意抽空去庐山陪了齐老一天，齐老当时就把这幅画送给了他。 而且当时齐老还说了一番话，让吴书记很是感慨。 齐老说：“当年主席来庐山，最喜欢坐在含鄱口看日出，如今他老人家羽化升天后依然不忘庐山的美景，化成了一座山躺在了五老峰。江南果真是个好地方啊！吴书记，你在江南有福哦！” 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把这话细细咀嚼。今天再细看这幅画，再想起齐老的那些话，真是颇有深意啊！ 江南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地方，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是从这块红土地上走出去的。 但是，改革开放后，江南省却落后了，经济在全国排名都很靠后啊！他深感自己肩上的胆子重大！ 今天，他又要面对这么棘手的事情！一位副省级干部居然明目张胆涉嫌侵吞国有资产，并且通过地下钱庄往外洗钱！这样的行为，怎么不让人心寒！ 像这样的行为，当然是要立即把人捉弄归案！ 但是，副省级这样的干部，要动，那还得中央点头啊！ “此事先保密，切不可让外界知道——”吴书记看着严肃说，“事关重大，等我向中央请示之后再做定夺——” 严肃一言不发，只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还真要打铁趁热啊，否则就怕有人早就闻到了风声，逃之夭夭！ 吴书记在当天下午就向中央汇报了此事，答复是即刻派专案组前往江南省！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冬日的暖阳洒满了江南省委大院，一扫多日的阴冷，变得暖和起来了！ 吴书记特意召集省委班子临时开会，通知了在家的所有领导，就是罗晋生联系不上！ 罗晋生的秘书莫敏健说联系不上罗省长，打电话去他家里，也说几天没有见到罗晋生了！ 吴书记顿时就愕然了！李成鑫也惊愕无比！ 罗晋生啊罗晋生，还真是不出意料，早就做好了金蝉脱壳的准备！ 罗晋生的失踪，对于江南省委来说，又是一个重磅新闻！ 中纪委的专案组在上午已经赶到了江南省。 得知罗晋生失踪的消息后，即刻调查几个重点城市的出港航班。 结果居然没有找到罗晋生的名字！没有以这个身份登记的任何出入境信息，而且罗晋生的护照按照国家规定上交在江南省委办公厅，统一管理，罗晋生不可能用这本护照出国的！ 难道罗晋生也和曾经的顾伟赢一样，来个自我了断？ 按照罗晋生的行事风格，是断然不会走这条路的！但是，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对罗晋生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进行了搜查，结果是没有！ 经过反复的调查，最后在深圳罗湖口岸的出入境录像中，看到一个貌似罗晋生的身影！ 在熙熙攘攘的出境人群中，那个带着帽子和墨镜的男子，身形和走路的姿势和罗晋生是一模一样的！ 经过仔细辨认，那就是罗晋生！ 原来，罗晋生在昨天中午一点就从深圳罗湖口岸成功进入了香港，此刻估计早就坐上了国际航班逃之夭夭！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罗晋生的出逃，就在案子真相大白的前一天！ 他怎么就那么能掐会算呢？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就是在昨天走了！ 后来经过香港方面配合查证，罗晋生是用刘伟烈这个名字办的假护照成功出逃！目的地是加拿大！而罗晋生的儿子正好就在加拿大留学！ 据查证，胡丽清这个女人也早就逃亡了加拿大！ 看来罗晋生果然要飞到加拿大和这个女人过逍遥快乐的二人世界啊！ 只是留下马玲玲和他的家人在国内，将承受无尽的折磨和伤痛！ 马玲玲被抓归案后，开始也是一直不肯招供，死扛着，还幻想着她的男人罗晋生能够从天而降来救她呢！ 当她听说罗晋生早就逃到国外去和他的小三相会了之后，她顿时就蔫儿了！紧接着就是对罗晋生的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啊，你不得好死啊！你卷走了我们家所有的财产，和那个狐狸精跑了，丢下老娘一个人受苦受罪啊！罗晋生，我来生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个畜生！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看着这女人哭得那么悲痛，那么伤心，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就是骂上三天三夜，他也丝毫听不见啊！有那力气去折腾自己，不如把他的违法违纪的事情全部招供，这样的话，我们还可能和加国商议，把他引渡回来，让他受到应有惩罚！” “真的吗？真的可以把他抓回来吗？”马玲玲停止了哭泣，惊讶地问道。 她现在就想着如何能够把罗晋生给找回来，让他坐牢，让他受罪，让他不得好死！ 这个狠毒的男人，居然这么绝情，悄悄地丢下她一个人跑了！而且是跑去和那个狐狸精过二人世界了！想想她都心痛啊！这么多年，她陪着罗晋生，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身居高位，她没有想到什么福，却是吃尽了他们罗家的苦啊！为什么有了好日子的时候，男人就要抛弃糟糠之妻，和外面的狐狸精共享生活呢？这世上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啊？ “真的可以，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向组织汇报，到时候就可以把他引渡回来——”专案组的人员说道。 马玲玲冷静下来想了想，家里收受的那些钱物都在她这儿存着，这就是她最后的老本了，如果她连这个都说了的话，那么她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打死都不能说啊！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罗晋生自己收受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告诉马玲玲，马玲玲是丝毫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弄了多少钱啊！罗晋生能养得起女人，还能逃到国外，那一定是巨额的资产，这些马玲玲都没有证据，罗晋生对她，早就留了很多手！ 看来，罗晋生是早就想好了要抛下她一个人和那个狐狸精跑到国外去啊！这个该死的罗晋生，实在是太绝情了！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罗晋生和他近二十年的夫妻，却是这么狠心这么绝情！这男人啊，太让人心寒了！ 但是，为了保护自己，马玲玲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我很希望你们能把罗晋生抓回来，可是，我对他的事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罗晋生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家了，就算是回家，也从来不在家里过夜，我和他早就是有名无实啊！罗晋生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但是，我一直忍着，我不想去招惹他，否则他更不会回家，更不会理我……呜呜呜……”马玲玲很伤心地说道，眼泪是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啊。 专案组的同志知道，这马玲玲他妈的也是个狡猾的狐狸！要想让她说点实话，估计也是很难的。 于是，清算罗晋生就从他家里所有人门下的财产开始！ 结果查出了惊天的大数字！ 马玲玲光是在家里私藏的现金都有两千多万！而且她的名下还是三套省城的房产！另外，马玲玲的父母名下还各有两套房产！老人已经退休多年，哪来的钱购买房产，这明显是马玲玲在转移财产！另外，马玲玲还在江南省制药厂持有10%的干股！这个折合成人民币就值几千万！光是马玲玲门下的财产都高达上亿元！这些还不包括罗晋生洗出去的钱财！ 合上罗晋生这几年洗出去的资金，就高达两个多亿！ 光是这些，就够罗晋生两夫妻这辈子在牢里呆着了！ 麦加溪在听说罗晋生外逃了之后，再也扛不住了，把什么都交代了！ 麦加溪说：“照片是罗晋生吩咐他去偷拍的，然后再让他安排人寄给李成鑫和李成鑫的老婆，还有省委的吴书记，罗晋生以为李成鑫收到照片后收手，不再针对他了！可是，李成鑫却丝毫不畏惧，继续调查安盛煤矿的事情，这让罗晋生很恼火，也感觉到了危机重重，所以就使出最后一招，把照片公布到网络上去，想以此来逼李成鑫妥协！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第935章 分出了胜负 李成鑫和罗晋生的这场较量到了这里似乎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了！ 只是，李成鑫心里却很不得劲儿！ 他想过罗晋生会出逃，但是没想到他能逃得这么及时，这么迅速，这么干净利落！ 他原本想着，这回和罗晋生的较量能够收个比较完满的结局，能够看到罗晋生落网，这才是最痛快的！ 可是，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表面上看，他是胜利了！罗晋生的出逃正好说明他输了！输得很惨，输得不敢在国内呆着了！可是，李成鑫对于这一胜利却是丝毫都高兴不起来！ 他总想着，能够和自己的对手来一场真正的较量，亲手把对方送进牢狱，为民除害，为国家挽回损失！ 可是，罗晋生却带着那么多的资金逍遥法外，这对于国家来说，还是巨大的损失啊！ 一个贪官的出逃，就意味着我们纳税人的血汗钱又被卷走了！新闻曾经统计过，据保守估计，中国外逃贪官高达四千多人，人均卷走一个亿！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数字！ 这些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都是纳税人用来供养这个国家的钱啊！ 想到这些，李成鑫就心绪难平！ 上一次和顾伟赢的斗争，顾伟赢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李成鑫心里很伤痛的事情！老顾是个汉子！他只是觉得自己教子无方，以死谢罪！这样的人还是有骨气有节气的人，是真正的男人！ 可是，罗晋生呢，这厮就是一个硕鼠，就是一只大蛀虫！他只会侵吞国家财产，中饱私囊，然后想尽办法逍遥法外！ 中国就是因为有太多罗晋生这样的裸官，才造成了大量的国家资产的流失，对于这样的官员，怎么能够不防范于未然啊？ —————————————— 风雨过后便是晴天。 网络的桃色事件终于随着罗晋生的出逃，马玲玲，麦加溪等人的落网，划上了一个并不完满的句号。 说并不完满，是因为罗晋生跑了，这是李成鑫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让这么一只硕鼠跑了，实在是太便宜这个蛀虫了。 但是，这件事情，也终于到此就结束了！ 李成鑫和梁晓素所担心的那个幕后黑手，也终于真相大白了！ 罗晋生跑了，至少不会再来祸患他们了，他们的担心和害怕可以暂时性解除了。 但是，并不是说罗晋生消失了，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相反，这件事情之后，李成鑫对他和梁晓素之间的来往反而是更加的谨慎了！ 一个罗晋生消失了，保不齐还有其他的罗晋生跳出来呢！凡事还是多加小心，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段时间，李成鑫在各种媒体上露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多了。 首先就是中央电视台到江南省做的那个经济转型的专题，吴书记指定让李成鑫接受采访。 对于这个决定，省长舒侨丰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是指定不高兴不爽快的。 李成鑫这有点功高盖主的感觉啊！ 虽然说是吴书记指定的，但是舒侨丰是一省之长，全省的经济发展，大政方针，那都是看他这个政府一把手的决断的！江南省的经济转型，说到底，最有话语权的，理应是他这个省长，而不是李成鑫这个才代理了半年的常务副省长！ 这个节目一播出，全国人民怎么看他舒侨丰？这还没到换届的时候，似乎他的权力就被人剥夺了！ 官场的风向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何况还是在中央电视台这么受众广大的媒体上播出，舒侨丰觉得这件事情是对他的漠视和极其的不尊重！ 他忍不下这口气！ 可是，忍不下这口气也得忍啊！吴书记是省委书记，党管干部，党管一切！吴书记说的话，舒侨丰还是不敢公开叫板的！ 李成鑫的专访很快就要在电视上播放出来了。 李成鑫还是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丫头。 好久没有亲自打电话给她了。 李王在晚饭后拨通了丫头的手机。 “丫头——”李成鑫笑着说，“告诉我，你这一刻在干什么？”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梁晓素故意问道。 “傻丫头，越来越坏了！当然是听真话！”李成鑫假装生气着说道。 “呵呵——这一刻在——想——你——”梁晓素拖长了声音说道。 “哈哈——”李成鑫爽朗地笑了起来，“好，我很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李王，我想见你，现在就想——”梁晓素撒娇道。 “呵呵，傻丫头，我也想你啊——”李成鑫说道，“可是，现在李王还没下班啊，我还在忙工作呢，宝贝儿——不过，李王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和你在一起——” 李成鑫卖着关子说道。 “什么方式？难道你要穿越时空来见我？”梁晓素惊喜地叫道。 “小傻瓜，穿越剧看多了吧，哈哈——”李成鑫笑着说，“不过你说得也对，我确实是要穿越时空去见你——” “真的——”梁晓素简直要乐疯了，她就喜欢玩这样刺激的游戏啊！李王从来没有和她玩过！ 她心里想着李王是不是可能就在她附近的某个地方，然后突然间就会从天而降呢？ 想到李王要跟她玩这么刺激的见面方式，她心里真是无比激动啊激动！ “真的！”李成鑫笑着说，“你现在听李王的指挥，我说你做，很快就能看到李王出现在你面前了——” “好，你说吧——”梁晓素闭着眼睛很幸福地说道，等着李王从天而降！ “拿起电视遥控器——”李成鑫笑着说，“然后调到央视二套——” 梁晓素听得有些愕然了！怎么是看电视啊？ 但是，还是听话地拿起了遥控器，选定了央视二套。 正在播放广告啊！ 这是什么玩法儿？一点儿都不好玩！ “李王，啥也没有啊，就是看广告！”梁晓素嘟着嘴说道。 “哈哈，别急嘛，一会儿李王就会进去陪你的——”李成鑫笑着说，“记得，给李王的表现打分啊！” 说完李王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李王卖的是什么关子。 只听得广告过后，节目正式开始了。 一段很唯美的关于江南省的介绍的片头过后，帅锅级的男主持人出现了。 这样的节目，梁晓素是不喜欢看的。不过，是有关江南省的，她还是有点兴趣。 她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突然间眼前一亮！ 啊！真的是李王！坐在主持人面前的，是她的李王！ 只见电视里李王穿得非常的端庄，白色的衬衫，配上蓝色的领带，黑色的西服，而且那头发也是像刚理过，短短的，乌黑发亮！ 梁晓素记得李王的头发也有一些白发的，但是，电视上却是那么的乌黑油亮啊，显得李王特别的有精神，特别的年轻，而且特别的有风度！ 梁晓素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听着李王和主持人的每一句对话。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李王回答得都非常的胸有成竹，而且看上去很轻松，三十分钟有关江南省经济转型的节目，在非常融洽非常和谐非常轻松的谈话，还配上了江南省很多很多美丽的景色和有特色的工业农业特写，不知不觉中就结束了！ 李王太上镜了！讲得太好了！ 看完了节目，梁晓素即刻把电话打了过去。 “呵呵，丫头——给李王打个分儿吧，看看给多少分？”李成鑫笑着问道。 “99分！”梁晓素笑着说，“本来是一百分的，我给扣了一分！” “为什么啊，梁老师，哪儿说得不到位啊？”李成鑫很开心地问道。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啊，他可能会心里很不得劲儿，可是丫头说这话，一定是有小猫腻的！ “因为——因为你没有和我在一起看节目，所以扣了一分！”梁晓素嘟着嘴说。 “哈哈——”李成鑫笑得很爽朗，“好，同意！这一分下次补给你，加倍补给你，好不好？” “嗯——李王，我很想见你，真的——”梁晓素委屈地说道，“我很快就要放假了，青干班的学习还剩半个月就结束了！李王，我要是回余河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想着很快就要结束在省城的生活，梁晓素心里真是很不愿意啊！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辈子都在省城学习，永远和李王在一起！ “哦——”李成鑫似乎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快就要结束啦！一个学期真快啊！ 他心里也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很快！ 好像丫头才刚来省城啊，怎么一晃就四个多月过去了！ 丫头回余河上班后，距离拉远了，要见一面肯定不如现在这么方便！ 但是，回去是必然的！她这个县委副书记从上任后也没有正经上过几天班，也应该到实际工作中去锻炼锻炼了！ “好，回去你可以大展拳脚，好好工作了！”李成鑫笑着说，“祝贺你即将学成回县！” “好什么啊！不好！”梁晓素嘟着嘴不情愿地说道，“我不想回去，我想一直留在这儿，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李王！” 第936章 至关重要的一步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笑呵呵地叫道，他知道，丫头那傻劲儿又上来了，那小孩脾气又发作了，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哟！ “李王也想啊，想把变成一个拇指姑娘，随时把你藏在我的口袋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多好！”李成鑫索性顺着她的话说，让她高兴高兴。 “好啊，那我就变成你的拇指姑娘，天天藏在你的口袋里，衣领子里，袖口里，哈哈，随时窥探李王的秘密——”梁晓素开心地说道。 真是个小疯子！李成鑫心里想道。 “丫头——”李成鑫收敛了笑容说道，“快到新年了，李王满足你一个新年愿望，你说吧！” 梁晓素一听李王的口气突然间变了，那就是认真的了，她不能再信口雌黄了。 她想了想，说：“李王，我想和你去海南——” “呼——”李成鑫一听这话，即刻呼出了一口气，这个相当有难度啊！不是那么容易安排的！ 可是，是他自己说的，可以满足她一个新年的愿望，总不能扫人家的兴吧？再说，这是丫头一直以来的心愿，他知道！丫头早就说过，想去海南，想和他一起去海南！ 其实，这样的愿望对于很多很多像李成鑫这样的成功男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去度度假，散散心，不要说是海南，就是世界各地著名的度假区，像迪拜，夏威夷，巴厘岛，新西兰，等等等等浪漫的地方，都可以说走就走的！ 但是，李成鑫却是有太多的顾忌！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同，而且桃色事件刚过，他不得不注意一些影响！这直接关系到他明年是否能够顺利接替舒侨丰的位置，这对于李成鑫来说，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从进入仕途的那一天起，他就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封疆大吏，这眼见着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万事都得小心啊！ 梁晓素感觉到了李成鑫的为难，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求太高了，立即小心翼翼地说道：“李王，你要是没时间，那就算了，我就是这么随便说说的——” “丫头——”李成鑫吸了一口气，说，“李王会安排的，你等着吧，到时候我通知你！” “啊——真的，那太好了！李王，我爱你！”梁晓素激动地跳了起来。 这是她的梦啊她的梦！ 她生长在中原，对大海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尤其是海南那边的海，想象中的椰林，海风，海浪，沙滩，天涯，海角——多么浪漫，多么迷人啊！她就盼望着有一天，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带着她在沙滩上奔跑，在海水里畅游，在椰林中漫步，人生中最美丽最浪漫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李王能满足她这个新年愿望，她怎么能不激动不狂跳呢？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心酸地笑了，“李王还有事儿，先挂了，这个周末李王陪你，好吧！” “好——”梁晓素听话地说道，“李王，你忙吧，我得复习功课，最后听说还要考试咯，不能交白卷啊——” “你就没好好学习——”李成鑫笑着说，“天天就想着李王，哪有心思学习啊，再不学就不让你结业，让你留级！” “可以留级吖，那我申请留级——”梁晓素笑道，“或者直接交白卷！” “傻丫头，好好看书吧，千万不要不学无术啊！你是知识性的官员，得学富五车！”李成鑫说道，“将来的官员，那一定是要真正有本事的，你没看到今天李王的采访吗？半个小时的节目，采访了一整天，我们准备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你看我说的好像很轻松很有底的感觉，那都是因为准备充分，还有就是我个人的能力，同样的材料，同样的话，不同的人来讲，那是截然不容的效果！所以，这个节目我想还是能体现出一点个人能力的！” “我的李王是最棒的，我从来都相信！”梁晓素骄傲地说道。 她爱李王，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不仅爱他的人，更爱他的才！ 她觉得李王身上有一种和别的官员截然不同的味道。 他很亲民，从来没有官架子；他很务实，从来不讲大话和套话；他很勤政，工作高于一切；他很有才，从来都是坚持学习…… 总之，在梁晓素的眼里，李王是绝对的好官员，好男人…… “呵呵，你把李王夸成一朵花了，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李成鑫笑着说，“你的李王啊，也有很坏的时候——” “呵呵，我喜欢——”她花痴般地笑着。 爱一个人，就会去爱他的一切，包括他说的“坏”！更何况，他所谓的“坏”，那根本不是坏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 “好了，傻丫头，好好学习，我也要忙了！记得周五的晚上不要有应酬，李王带你去度假！”李成鑫再次说道。 梁晓素嗯嗯了两声，很满足地挂了电话！ 周末李王会带她去哪里呢？她刚才真想问啊，还是忍住了，就当给自己一个惊喜吧！呵呵！反正只要能和李王在一起，去哪儿都无所谓。 有李王的地方就是天堂！ 有了周末度假的安排，还有了新年愿望的可能实现，梁晓素这心里啊，真是太美了！ 这心中有爱有期待的日子果真是过得非常非常的滋润，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再也不觉得闷了，心里想着李王再也不觉得委屈了！想到什么都是那么的甜蜜，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那么的美好！ 心里有爱，日子过得就格外的快！ 不知不觉周末就到了。 梁晓素心里真是满心期待啊期待！ 下午五点半，梁晓素期待着李王的电话能准时打过来。 可是，她一直等着，李王的电话就是没有打过来！而且小关也没有电话给她！ 到了六点后，梁晓素终于忍不住了，拨打了李王的电话。 可是，电话却是关机！ 这——梁晓素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李王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怎么今天这么异常？就算是有什么事儿，李王也会提前告诉她啊！ 正在她无限期待也无限懊恼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李王的！ “丫头，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儿要赶回北京去，不能陪你了，对不起——”李成鑫很是难受地说道。 梁晓素一听李王的话，眼泪就掉下来了！一个星期的期待到了要实现的时候却落空了！这是为什么啊？ 可是，她知道，李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可能改变安排的！ 李王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人，不会言而无信的！ “没事儿的，李王，你去吧——”梁晓素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说道，她理解李王，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官员，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 她没有理由不理解他！ “宝贝儿，对不起，要不你回家看看父母吧，你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李成鑫说道。 他知道这件事儿对丫头的打击挺大的！她是那么渴望见他，眼看着一切都安排好了，却又突然间黄了！丫头的心是一下子难以接受的，让她回家也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至于为这个事情太伤心。 “好，我明天回去吧——”梁晓素应答着。 也只能回去了，不然一个人留在这里只会加重对他的思念。 “那好，我这几天都会很忙，等我回来再给你电话——你自己好好的，等着李王回来——”李成鑫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李王别担心，我会好好的，你安心回去吧——”梁晓素强装笑脸说道。 真是善解人意的丫头！ 李成鑫心里又是好一阵难受！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 下午下班前，他正准备收拾收拾到西岭山庄去等丫头，想给两人一个浪漫的周末，却意外的接到了欧晓丽打来的电话—— 欧晓丽在电话里很焦急地告诉他，妈妈心脏病发作了，很危险！让他赶紧赶回去！家里所有的人都到了，就差他了！ 李成鑫一听，脑袋就轰隆一下作响！ 这老爷子刚走没多久，丈母娘又不行了！人老了，真是朝不保夕啊！ 只是事情很奇怪啊！老太太身体一直还挺健朗的，上次回去看到她还精神矍铄的，怎么突然间就心脏病发作了呢？他有些难以理解！ 但是，这是欧家的大事儿，更是他的大事儿，他没有理由不往回赶！ 他二话不说，让小关马上订了最早去北京的机票，然后向吴书记汇报了一下，就匆匆赶到机场了。 到了机场，他才得以空出点时间，给丫头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丫头在等着他的电话！ 晚上七点多的飞机，飞到北京已经快十点了。 欧晓军派了司机在机场等他，直接把他接到了武警总医院。 欧家果然所有的人都到了，包括欧晓梅，都从香港回来了。 看到老太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李成鑫很担心，老太太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老太太心脏不好，平时都格外小心照料着，保姆是二十四小时陪护在身边的，就是怕出个意外！ 这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一家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老太太，心情都很沉重。 李成鑫正想问欧晓丽：妈妈是怎么晕倒的？ 却发现欧晓丽的姐姐欧晓梅一直很不友好地看着他。 第937章 算什么男人？ 这就奇怪了？怎么这么看着我？老太太的病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李成鑫心里想。 但是，欧晓梅就是那么不友好地看着他，而且到后来几乎是瞪着他了！ 李成鑫瞥了一眼她这个鬼样子，索性走开，懒得理她！ 这个欧晓梅本来就不靠谱，一个人跑到香港去，这么多年靠着家族的势力，赚了不少钱，但是，却没干一件正事儿！结婚离婚离婚结婚的，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说起话来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和欧晓梅简直不像一个父母生养的。 李成鑫故意离欧晓梅远一点，站在妮妮的身边。 “妮妮，外婆是怎么晕倒的？”李成鑫问道。 妮妮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外婆怎么就晕倒了，她当时不在外婆家，妈妈去上班，她和同学到外面去逛了。 也是突然间听说外婆晕倒了，直接就来到了医院里。 “外婆和大姨在一起——”妮妮说道。 什么？李成鑫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欧晓梅，那一定是欧晓梅惹老太太生气了，老太太才会晕倒的！ 老太太对欧晓梅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担忧，每次回来，都会忍不住说欧晓梅几句，可能欧晓梅受不了了，顶了老太太一两句，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李成鑫分析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欧晓梅凭什么拿眼睛瞪着他啊！该反思该忏悔的是她欧晓梅！ 这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这个时候了，还想把气撒在别人的身上！ “首长，老太太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可能要过些时候才能苏醒，你们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向您汇报！”医生走过来对欧晓军说道。 “好的，辛苦你们了！”欧晓军点了点头。 然后让大家先回病房里休息一下。 老太太还在重症监护室，如果醒过来的话，也得脱离了危险才会转移回病房里。 老太太虽然不是高官退休，但是享受的是高干待遇，加上欧晓军在部队的职位，医院给了老太太一个高干病房，和当年老爷子的待遇基本上差不多。 一家人回到病房里，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李成鑫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妈妈是怎么晕倒的？” 欧晓军叹了口气，看了李成鑫一眼，没有说话。 “你还好意思开口，妈妈就是被你气得晕倒的！”欧晓梅突然间怒斥道。 李成鑫很是不解地看着欧晓梅，这话怎么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刚从江南省飞回来，和老太太根本就没有见面，这个帽子扣得也太没有道理了吧？ “大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李成鑫很不客气地说道，然后瞪着欧晓梅。 “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欧家就是养了你这个白眼狼——”欧晓梅骂道。 李成鑫更是气得差点要跳起来！你欧晓梅再不讲理，再不靠谱，也不该如此不靠谱吧！ 他正想回话，却听得欧晓丽很生气地说道：“姐，你别说了行吗？” 欧晓丽说完，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妮妮和欧晓军的儿子欧贝贝。 这两个孩子在这儿，也不注意点影响！难道要让孩子们看到上一辈在病房里吵架吗？ “妮妮，贝贝，你们到下面院子里去坐坐——”欧晓丽看着妮妮和贝贝说道。 贝贝比妮妮还小两岁，也准备出国留学。 贝贝说要和妮妮姐姐在一起，正在办理去美国的留学签证。 妮妮很听话地和贝贝一起走出了病房。 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大姨要说什么了。 两个孩子一走，欧晓梅就开始发飙了。 “李成鑫，你别以为你现在身居高位了，就了不得了！就可以做有损我们欧家的事情，就可以欺负我的妹妹，我告诉你，你别忘了，当年是谁把你拉起来的，是谁一路扶持你，没有我们欧家有你今天吗？你现在可好，还没当上正职呢，就开始玩起家外有家的游戏来了——” “姐，你别说了！”欧晓丽呵斥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自己会解决好！” “解决好？怎么解决好？睁只眼闭只眼？容许他家外有家，在外面养着情人小三，然后把你当成不动产，成为他的一件摆设品？”欧晓梅看着欧晓丽问道。 “够了！”李成鑫大喝一声，站了起来，“大姐，我现在还尊敬地叫你一声大姐！请你拎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胡乱地参与到我们的家事上来！今天是妈妈病了，我们该一致商议接下来该如何照顾妈妈，而不是在这里说些与此无关的事情！” “无关？你认为无关吗？妈妈为什么会晕倒？就是因为知道了你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妈妈才那么生气一下子就被气得晕倒了？你是不是觉得老爷子走了，欧家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了，你就可以目空一切，无视欧家的存在了？啊！？”欧晓梅也站起身说道。 欧晓军摇了摇头，他也很不喜欢欧晓梅这个样子！幸好今天他的夫人因为出国在外而没有在现场，否则这样的家丑，让任何人看到了，都是个笑话！ 老太太病重，家里的人却吵了起来！太离谱了！这哪像个高干家庭呢？ “行了，都别说了，老太太已经这样了，我们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吧！”欧晓军说，“成鑫在地方上，公务繁忙，回来一次已经很不容易，晓丽晓梅你们有空就每天轮流来陪陪妈妈，我争取尽快调回北京，以后争取能多点时间陪陪老太太！” “哥，这个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要把李成鑫的问题讲清楚！难道你没有看到他在网上的桃色新闻？”欧晓梅问道。 欧晓军摇了摇头，白了欧晓梅一眼，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过去？怎么能够过去？李成鑫你告诉我，当着我哥哥和我妹妹的面，你敢说，那新闻是假的？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事情？”欧晓梅咄咄逼人地问道。 真他妈的不可理喻！这个事情老子早就摆平了，你凭什么再捞出来讲？跟你有半毛钱干系吗？ “没有——”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你撒谎！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欧晓梅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该敢当！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操！老子要在你这个女人面前承认吗？你算老几啊？李成鑫心里说道。 “请你别无理取闹！”李成鑫说完，拂袖而去！ 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说话，他觉得简直有辱自己的身份！ 李成鑫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今夜月光如水，首堵的夜晚很难得看到这么澄澈的月亮啊！ 想想这么美好的月亮，放在西岭山庄，那该是多么的美丽！ 本来这会是他和丫头之间很美丽的一个周末，可是，却偏偏被欧晓梅这个女人给搅和了！ 李成鑫猜想就是欧晓梅把网络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太，才导致老太太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的！ 这个欧晓梅啊，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靠谱呢？ 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她难道连这点都拎不清吗？真是白活这半辈子了！ 李成鑫叹了口气，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出神，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丫头的样子。 “成鑫——” 随着这声叫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李成鑫转过身一看，欧晓军出现在他身后。 “大哥——”李成鑫叫道，对欧晓军，他还是很尊重的。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少，但是，欧晓军是个军人，有军人的侠骨和柔情。 “成鑫，有些事情不用大哥说，你心里也知道该怎么做——”欧晓军说道，“晓梅她就是这样的急性子，凡事都藏不住，所以这么多年也无法有个好的归宿！这也导致了她现在的心里很敏感，所以刚才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大哥——这实在是——”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理解——”欧晓军打断他的电话说道，“同样是男人，我理解你！男人的一生当中怎么可能不遇到几个令自己心动的女人呢？男人的青春很长，一路的风景很多，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路上就更是不缺美丽的风景！但是——” 说到这里，欧晓军停了下来，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成鑫一样。 李成鑫知道，“但是”后面的话就是教训了！ “但是，再美丽的风景，那都是过眼云烟，不会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什么！而和你相濡以沫，一路走来的女人，才是你最需要珍惜和爱护的，因为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关联，岁月早就把你们之间的一切揉捏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欧晓军看着李成鑫，微微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却是那么意味深刻。 “大哥，你放心，我心里始终只有晓丽，这辈子都不会变的——”李成鑫说道，“我不是忘本的人，我对我的家庭，对我的孩子，对我的妻子，都身负着责任，这点我心里很清楚——”李成鑫看着欧晓军说。 “好，我相信——”欧晓军再次拍了拍李成鑫的肩膀，说，“但是，你还要做到一点，爱她，就不要让她伤心——” 李成鑫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第938章 像个泼妇 “好了，今晚这样吧，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等着老太太醒来，让她们都回去睡觉吧——”欧晓军说道，“老太太这里有一级护工，保姆也在，平时我们不需要过来护理，就怕老太太寂寞了，我们得过来陪陪她——我正在申请从上海调回北京，这辈子我陪父母的时间太少了，十几岁就去参军，这么多年加起来留在父母身边的时间也不到两年，老爷子已经走了，我不能再让老太太留下遗憾，所以，我想好了，这次一定要调回来！成鑫，你还年轻，可以好好干一场，哥哥支持你！” “谢谢大哥——”李成鑫由衷地说道。 怎么欧家这么有教养的家庭，就出了欧晓梅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呢？欧晓军和欧晓丽都很有修养，一看就是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可是这欧晓梅，真心像个泼妇！ 李成鑫跟着欧晓军后面回到病房里去，却听得欧晓丽还在说欧晓梅：“姐，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插手！我相信成鑫，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外面那些事情，那都是造谣！是有人要对付他，故意设陷阱害他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去上树！你得好好给李成鑫洗洗脑，别忘了他是怎么有今天的！”欧晓梅说道。 “姐！你能不说话吗？你要是不说这些，今天妈妈也不会躺在医院里！”欧晓丽生气地说道。 “你——”欧晓梅气得指着欧晓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成鑫听着这些，心里却是非常的感激欧晓丽。 说实话，欧晓丽对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是他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 他在自己心里承诺，这辈子，无论外面有多少风景，欧晓丽都是他的起点，也是他的终点！这一点，他一定能做到！而且，他会尽量对欧晓丽好一些，再好一些！ “晓丽，你们带孩子们回家休息吧，我和成鑫留下来！”欧晓军看着晓丽和小梅说，“晓丽，你把贝贝带到你家里去，让他在你那儿住几天，他妈妈最近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贝贝放假后特意来奶奶家陪奶奶的，这一下子奶奶病倒了，留下欧晓梅在家，欧晓军还是愿意把孩子交给欧晓丽，而不是欧晓梅。 “好的，我这就带孩子们回去——”欧晓丽拿起包就往外走。 李成鑫跟着欧晓丽走了出来，在电梯口，李成鑫看着她说：“晓丽，别担心，妈妈会好起来的！” 欧晓丽泪光闪闪，抿着嘴点了点头！ 进了电梯，欧晓丽无法抑制自己，还是忍不住泪水潺潺而下！ 李成鑫和梁晓素的事情，本来已经过去了，可是欧晓梅却偏偏要再次提起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提起来只能让人再伤痛一次！ 面对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她作为妻子，怎么能不伤心？可是，她能怎么做？ 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不是她的作风！ 李成鑫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她也不是平凡的女人！面对一个优秀的男人，女人该忍的时候就得忍！不是她默认李成鑫在外面养女人，而是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收回李成鑫的心！况且，夫妻之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婚姻也该经受得住一些风浪，否则那就真是自己亲手把婚姻这艘船给敲碎了！ 李成鑫到了现在的位置，还需要惧怕欧家吗？现在是欧家需要李成鑫！如今再拿这些来说事儿，只能让李成鑫更讨厌她和欧家！男人最比喜欢看到自己的妻子总是念叨自己的功劳，把他的成长都归功于她娘家的力量，这会让男人觉得很没有自尊！很没有面子！ 一个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尊严和面子！尤其是在外面。但是，到了李成鑫这样级别的男人，就是在家，也得给足他面子！否则，他就不愿意回这个家了！ 欧晓丽不想自己一直陪伴着成长起来的丈夫，却在这个收成最好的时候，让别的女人捡了便宜！她不会那么傻的！何况李成鑫表面上对她，对欧家都还是挺好的！ 她应该用自己博大的胸怀去包容他的这点瑕疵！她相信，李成鑫最后会回归家庭的！ 少年夫妻老来伴，她要和李成鑫一起走过银婚，走向金婚，走完人生的旅程—— 第二天，老太太终于苏醒了！ 她吃力地睁着眼睛，在寻找着什么。 当她看到李成鑫的时候，她的嘴动了动，然后拉着李成鑫的手，眼里溢出了泪水。 老太太想说话，但是很吃力，一时间无法说出来。 “妈妈——”李成鑫喊道，“我回来看你了，你醒了，没事儿了——” 老太太点点头，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欧晓丽，她示意欧晓丽把手伸出来，然后她颤抖着手拉过欧晓丽的手，盖在李成鑫的手上—— 老太太用手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手，看着李成鑫，嗫嚅着嘴唇，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好——好——对——晓丽——” “嗯，妈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晓丽，您放心，我永远都是欧家的女婿，永远都是您的儿子——”李成鑫含着泪说道。 欧晓丽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了！ 老太太这是担心啊！担心李成鑫和其他的男人一样，当官了就抛弃自己的女儿，就不要这个家了！老太太觉得晓梅已经很不幸福了，晓丽不能再不幸福啊！ 昨天欧晓梅说道李成鑫在外面有女人，老太太当时就气得胸闷无法呼吸，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现在看到李成鑫来到了跟前，跟她说这些话，她就心安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老太太刚刚苏醒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医生进来说道。 一家人又依依不舍地走到了外面。 老太太总算是度过危险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李成鑫在医院里陪护了两天，老太太很开心，精神也好了很多。 周日下午，李成鑫准备返回江南省前，却意外接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电话—— 话说梁晓素这个周末终于鼓足了勇气回到了家里。没想到等待她的也是一通“秋后算账”！ 自从和李王的事情被网络曝光后，梁晓素就不敢回家了。好几次妈妈给她打电话欲言又止的，似乎是想问什么，梁晓素都借口给转移了，根本没有给妈妈这个机会！ 她猜想，妈妈不会上网，但是，一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第二天上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爸爸妈妈都没有出门，坐在家里看电视。 听说她要回家，爸爸一早就到市场去买了很多菜，要为女儿加餐。 走进家门，梁晓素习惯地喊了一声：“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爸爸还是笑着走了过来，说：“丫头回来啦，来，洗洗手，吃点水果，我刚买的苹果和葡萄——” “嗯——”梁晓素应答着，却发现妈妈似乎表情有些不太好。 她在厨房里洗了洗手，坐在沙发上，靠着妈妈，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妈妈，你也吃——”梁晓素拿起一个苹果放到妈妈手里。 “我不吃——”妈妈面无表情地把苹果放回了水果盘中，然后看着梁晓素，那眼神，看得梁晓素直发毛！ 看了很久，妈妈终于开口了，说：“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家？周末留在省城干什么？” 梁晓素知道妈妈这是生气了！ 她使劲咽了咽嘴里的苹果，笑着说：“妈，我都多大了，您还管这事儿？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的空间，和朋友同学一起出去玩玩吗？” “私人空间？你的什么私人空间？晓素，妈妈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过年你就二十八岁了，你还不结婚，真想这辈子都做老姑娘吗？” 妈妈盯着梁晓素说道。 “呵呵——妈，您能不能别我一回家你就说这事儿啊！不结婚犯法吗？再说，二十八岁不结婚的人多了，急什么啊？”梁晓素边吃苹果边说。 “不结婚就犯法！犯了家法！晓素，你要听妈妈一句话，孩子，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否则将来你会后悔的！”妈妈很是焦急地看着她说，“而且，而且这女人年龄大了不结婚，总是会招来非议的！妈妈不想听到那些不好听的话！” 梁晓素张大了嘴巴看着妈妈，那刚咬在嘴里的苹果都差点掉了出来！ 她赶紧把苹果嚼碎了咽了下去，然后看着妈妈说：“妈，你别听外面的人胡说，有些人闲着没事儿干，就爱瞎琢磨别人的事情，吃饱了撑的——” “别人怎么不瞎捉摸对面的灵灵啊，怎么不瞎捉摸楼下的小惠啊，就琢磨你？灵灵和小惠和你差不多大，可是人家大学毕业后按部就班，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小惠马上也要生孩子了，灵灵的孩子都会走路了，你为什么还不恋爱不结婚，而且现在还当上了县委副书记，人家难免就会瞎捉摸啊，孩子！”妈妈很伤心地说道，“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 “人家怎么说我不想知道，我请你也不要听那些无聊的话！”梁晓素站起身要往房间里去。 她不想再听妈妈讲什么她的桃色新闻了，到了别人的嘴里，都不知道要成为什么样儿？ “晓素，你跟妈妈说句实话，你是不是——” 第939章 精心呵护着 “别说了，就不能让孩子安生点吗？”爸爸从厨房里走出来呵斥道。 妈妈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她没想到梁晓素的爸爸居然会这么对她说话！ 结婚这么多年，梁晓素的爸爸似乎从来没有呵斥过梁晓素的妈妈！可是，今天他却为了护着女儿而呵斥了他一直精心呵护着的妻子！ “你——你就这么纵容她！”妈妈伤心极了，撑着额头坐在沙发上。 梁晓素看到父母因为自己而变得这么伤心，心情真是难受极了！ 她本想着回家陪陪父母，没想到一回家却给他们带来了不愉快！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梁晓素靠在床头坐着。 房间里被妈妈收拾得纤尘不染，一切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连她的那些小饰品，都整齐地收拾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 她知道，父母心里对她是太爱太爱了，总是希望她能尽快结婚，走入正常的人生轨道。 可是，她现在怎么可能去接受别的男人呢？她的心里已经被李王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 妈妈刚才差点把她最不想听的话都讲出来了，爸爸知道，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伤害，所以及时制止了妈妈！可是，这样的事情憋在父母的心里，该是何等的痛苦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很不孝！这么大的人了，却依然不让父母省心，而尽是给他们添堵！ 有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李王是和她一样年纪的男人，多么希望李王就在她的身边，多么希望他们能像正常的恋人一样，能够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然后相守白头…… 可是，可是—— 君生她未生，她生君已老，恨不与君同，日日与君好—— 人生的遗憾就是这样无法逆转，李王和她注定了此生有缘而无份——她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处风景，他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可是，她却爱他爱到了骨髓里，他也爱她爱得那么痴迷！这风景，这过客，是无法忘却，无法过去的啊…… 抱着枕头，她的眼睛潮湿了，大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爸爸在门口喊道：“丫头，吃饭了——” “哦——”梁晓素赶紧应答道，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来到了餐厅里吃饭。 妈妈依旧是绷着脸的，爸爸总是老好人，在旁边调节气氛。 “来，糖醋排骨，你们娘俩最喜欢吃的——”爸爸给梁晓素夹了一块排骨，也给梁晓素的妈妈夹了一块，“尝尝好不好吃——” “嗯，好吃——”梁晓素咬了一口高兴地说道，“外焦里嫩，酸甜可口！”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爸爸又给她夹了几块。 “谢谢爸爸——”梁晓素笑着说。 可是，妈妈却依旧没有动筷子，只是坐着生闷气。 “妈，妈妈，吃饭吧——”梁晓素说道，“我不惹您生气了，好吧？我答应你，考虑个人问题，一定好好考虑，可是，我总不能见个男人就结婚吧！这恋爱结婚都得有感觉，有缘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妈妈听梁晓素这么一说，表情终于好了一些，看着梁晓素说道：“孩子，只要你能主动去想，然后积极去找，一定能找到那个适合你的人！你看看你的同学马莉莉，她就是主动寻找主动出击，找到了一个金龟婿！妈妈不是说要你找个富豪，我们不是那样的家庭，就找个你自己看得上，对你好的人，妈妈就满意了！” 梁晓素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姑姑说你表哥有个同学还没结婚，人也长得很帅，现在在杭州经营一家什么公司，要不明天你去见个面？”妈妈立马说道。 这，这也太快了吧——梁晓素吃惊地看着妈妈，没有应答。 “明天上午吧，好吧——”妈妈继续说道。 “妈妈，人家在浙江啊，这不太合适吧，就算成了也是两地分居，我不要——”梁晓素嘟着嘴说道，“我不喜欢找个外地的，那几乎等于没有——” “唉——你这孩子死脑筋啊！真要是成了，人家不会把公司开回来吗？再说，这不是见个面吗，你就推脱推脱的，你这心里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就是想哄着妈妈开心——”妈妈再次生气地说道。 “妈妈，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用考虑啊——开小公司的，本来就很艰难，好不容易在外面打开了一点市场，要换地方，那不是从头开始吗？所以，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用见面！”梁晓素说道。 “唉——”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这饭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 这丫头啊，就是中了魔了！听说和什么什么当官的老男人弄到一起了，这不是作死吗？这让他们两口子的脸往哪儿放啊！ 梁晓素的妈妈前不久无意中听到这栋楼的几个人站在一起议论，说梁晓素做了省委副书记的情人，难怪这一下子坐火箭似的上升，一下子就当到了县委副书记，而且还去了省委青干班学习！这小妮子啊真是看不出来，文文弱弱的，还那么厉害！ 梁晓素的妈妈听得当时脑袋就发晕了！那些人看到她走过去，立马就闭嘴了！ 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说呢？ 现在梁晓素的妈妈啊，几乎都不敢出门了，就怕看到人家在一起议论这些事情，她的心啊，真是像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丫头会和那么个当官的人弄到一起了啊！ 现在这些当官的哪有几个好人啊？而且个个都是有家庭的人！省委副书记年纪该很大了吧？晓素怎么能和这样的男人弄到一起啊！ 当初晓素被提拔起来，她也觉得蹊跷，这当官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们家里没有当官的背景，也没有资本，怎么丫头能够一下子提拔起来？现在想想，那些人说的话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啊！ 她今天真想把这事情点出来，让晓素这丫头迷途知返啊，不要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可是，没想到老头子却当时就喝住了她，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现在丫头又这么搪塞她，明显就是有猫腻！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都很难受，爸爸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碗筷。 妈妈是几乎没吃就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了。 梁晓素也没胃口，大家都放下之后，她主动收拾碗筷，平时这都是爸爸的活儿，妈妈和她从来都是不用干这些的。 但是，今天梁晓素却是难得地主动干起了家务。 一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免得面对父母显得那么尴尬；二是心里觉得实在是对父母…… 梁晓素边洗碗脑海里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付爸爸妈妈，这个周末两天要怎么度过？ 正想着，爸爸来到了他身边，说：“别洗了，我来洗——” “爸爸，我洗，马上就洗好了！”梁晓素看着水池里洗洁精产生的丰富白色泡沫说道，“你看，我马上就洗好了！” 爸爸本想从她手上接过活儿，但是想了想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那儿看着她洗。 梁晓素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家务。 他们这个家庭虽然不富裕，但是对晓素这么一个独生女，他们夫妻俩却是从来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好在丫头从小就懂事，学习没有让他们操心，工作也很顺利。他本想着这孩子大了，好日子就要来了，退休后就等着做外公抱孙子了，哪想到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意思要走这条路啊！而且还走上了他们老梁家从来没有人走过的仕途！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在官场混啊！那官场太险恶太无常了，他这辈子对当官都有畏惧，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个什么长，所以一辈子老老实实当个普通职员，过自己的安生太平日子。 可能有的人会认为他没有出息，可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人是为自己活，而不是为别人活。只要自己活得开心，那就够了！ 现在丫头走上了这样的官路，听她妈妈说还和什么高官扯到了一起，他觉得这事儿啊真不是好事儿！这当官的哪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惹得起的人？和这些人扯到一起，那迟早是要出事儿的啊！丫头啊丫头，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哟！ 看着梁晓素很是笨拙地洗着碗，他摇了摇头，说：“好了好了，放那儿吧，一会儿爸爸来收拾——” 梁晓素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大的人居然连这点家务都干不好，实在是太过分了！就她这个样子，怎么有资格去当人家的妻子啊？ “丫头，来陪爸爸喝杯茶——”爸爸看着她说。 梁晓素心里一惊，知道爸爸这是有话要对她说。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爸爸来到阳台上，拿出了他那套很宝贝的茶具，放在了小藤几上。 阳台不大，但是，被爸爸收拾得很温馨，摆放了一套藤条的小椅子和茶几，窗台上还养了几盆吊兰，两个人或者一个人的时候，最好在这里静坐喝茶。 梁晓素看着爸爸小心翼翼地摆动着那套紫砂的小茶具。 一个小小的圆茶盘，三个小杯子和一把小茶壶。这套茶具好像是爸爸仅有的一次去江苏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爸爸视若珍宝，平时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用。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这么隆重地请梁晓素来喝茶。 一番摆弄之后，水烧开了，爸爸开始冲茶了。 “丫头，多少年我们父女俩没这么有闲情逸致地坐下来喝杯茶了？”爸爸笑着说，“从你上高中开始住校，每年在家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忙学习忙工作的，爸爸想和你好好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940章 做一个踏实幸福的小女人 听爸爸说这话，梁晓素立马心里酸酸的，眼里就起了雾水了。 “爸爸，是我不好，总是瞎忙，总是出去转，忽略了你和妈妈——”梁晓素低着头说。 “傻丫头，你这个年纪当然是喜欢出去转的，这个年纪当然是要忙的，”爸爸苦涩地笑了一下，说，“只是，爸爸希望你能忙得有目的，能转得高兴，你能幸福爸爸妈妈就满足了——” 梁晓素的泪终究是有些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了。 “来，喝茶——”爸爸把泡好的茶放到她跟前，“我们家是普通家庭，粗茶淡饭，能养出你这么有出息的女儿，爸爸妈妈知足了——你是我和你妈妈的骄傲啊，孩子——” “爸，你别说了——”梁晓素哽咽了，爸爸说这些，都在刺痛着她的心。 她不是个好女儿，不仅没有给父母带来欢乐，还让父母平添烦恼…… “孩子啊，人生的路很长，但是，关键的只有那么几步——”爸爸继续说道，“上大学是关键的一步；上一个好大学，决定了未来人生的高度；找工作是关键的第二步，找到一份稳定的不错的工作，决定了未来生活的舒适度；女孩子还有关键的第三步，那就是嫁人！嫁对人，决定了你未来家庭生活的幸福度！你前面两步都走得很稳当，现在就看第三步了！孩子，我们不是要嫁高官厚禄，也不需要嫁豪门富贾，只要一个和你各方面适当，能够真心对你好的人就可以了！人生的路很长，当官的有退位的时候，豪门有破败的时候，但是，一份稳定的长久的感情和踏实的生活，才是女人幸福的根本！就像我和你妈妈，我虽然没有给她很富裕的生活，没有给她很豪华的门脸，但是，我给她的是一生的呵护和疼爱！我把你和你妈妈都是当做宝贝一样疼爱着，我想你妈妈这辈子是踏实和幸福的！” 爸爸一口气跟她说了这么多，梁晓素也听明白了。爸爸这是在暗示她，不要和高官有染，不要做豪门梦，要回归平凡的生活，做一个踏实幸福的小女人！ “爸爸，我明白你的话——”梁晓素看着爸爸说，“但是，我想对您说句真心话——” 爸爸也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爸爸，难道女人一定非得结婚不可吗？”梁晓素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单身？”爸爸蹙着眉头问道。 “爸爸，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我觉得还不如一个人过，这样至少自己是自由的，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必为了结婚而结婚呢？”梁晓素说道。 爸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孩子啊，你才二十七岁，怎么就说这样的话？怎么找不到合适的？你找了吗？以前王成是个好孩子，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和王成一样甚至比王成更优秀的男孩子啊，怎么就没有适合你的呢？你这是还没有跨出去，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爸爸很明确地告诉你，不能这么想！” “可是——爸爸，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不敢和妈妈说这样的话，但是，我不想瞒着你，”梁晓素说道，“王成走了以后，我心里真的很难装下别人，他对我的影响太大太大了——我觉得我还是一个人过比较好，这样不会伤害到别人，也不会束缚死了自己——” “孩子啊，你不能这么想啊，我和你妈妈就你一个孩子，无法接受你这样的想法！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活着是第一位的，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和价值。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世世代代的繁衍比什么都重要！看到下一代的降生，一个家庭才有希望和未来，否则的话，一个人将孤独终老，凄凉地面对这个世界啊，孩子！你还年轻，没有想到以后的生活！像我和你妈妈，因为有了你，生活才有希望和寄托，你也要过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将来的生活才会越来越有意义——”爸爸看着梁晓素，眼神里满是期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想要独身！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啊！ 人孤孤单单来到这个世界，孤孤单单离开这个世界，中间的这个路程，一定需要一个伴相依相随，否则，这一生注定是很凄凉的！ 晓素现在年轻，想不到这些，但是，如果等她真的明白这一切的时候，那就晚了啊！ “爸爸——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繁衍下一代吧！人活着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做，没有结婚不代表很孤独，我有同学有朋友，有自己的圈子，怎么会孤独呢？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可以随心所欲——”梁晓素说道，“况且我现在在官场，工作很忙，性质复杂，如果将来再上台阶，担任主要职务的话，那就更忙了——” “你忙！国家主席忙不忙？人家不照样有家庭有孩子？当官的就不是人了吗？就不食人家烟火了吗？你这是什么理由，完全是瞎胡闹！”爸爸终于忍不住当面批评她了。 梁晓素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自己不想结婚，还归结为当官这个职业！真是太没有脑了！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不太适合婚姻——”梁晓素继续解释道。 “你别说了！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在和别人玩不道德的感情？嗯？”爸爸十分严肃地看着她。 梁晓素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爸爸这么生气，她一下子就吓得不敢吭声了！ “告诉爸爸实话——”爸爸再次问道。 梁晓素低着头，心嘭嘭嘭直跳！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脸红！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告诉爸爸呢？他要是听到她亲口承认那还不得气死啊！ 绝对不能承认啊！ “没有，根本没有——”梁晓素低着头说，不敢看爸爸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只要看着爸爸，就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没有？没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谣言？”爸爸紧追不舍地问道。 他太了解自己的丫头了！她这样说话就是说明这事儿是真的！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就说明她在说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梁晓素流着眼泪说，心里难受极了！ 她最不希望的事情就的面对父母说这些！说与不说对于她来说都是极其伤痛的！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儿，更不想让他们操心！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希望出现什么，什么就偏偏出现了！ “孩子啊，不管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要迷途知返啊，年轻的时候，有机会犯错，也有机会改错，但是，最怕的就是一错再错！只要你现在回头，你的人生照样一片光辉和灿烂，就算是你今后不当官，那也无所谓！只要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就比什么都强！”爸爸看着她说道。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我现在的状态怎么能回头？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结婚走进家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 梁晓素心里在呐喊。 “孩子啊，听爸爸一句话，别再执迷不悟了！感情的事情是玩不起的！最终受伤的一定是你自己啊，孩子！”爸爸拍了拍她的手臂，叹息了一声，走到屋子里去了。 留下梁晓素一个人在阳台上—— 爸爸最后的话对她的触动是很大很大的！ 感情的事情是玩不起的！最终受伤的一定是你自己啊！爸爸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是啊！她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她要如何解开这个绳套？她已经把自己套死了！她已经心甘情愿去承受那份伤痛了！ 如果说现在让她忘记李王，那她一定会生不如死！ 她做不到啊！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台上的那几盆吊兰，在这个冬天，万物都凋谢了的季节，这几盆吊兰在爸爸的精心侍弄下，却是长得那么郁郁葱葱！ 一簇簇绿色的叶子，很有节奏地往下垂着，给这个小小的阳台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总能把别人做不好的小事儿做得那么好，可是，爸爸这辈子却没有做过一件大事儿，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在单位做了一辈子的普通职工！ 难道她真的无法重蹈父辈的生活轨迹，做个普通平凡的小女人，就像这盆吊兰一样，虽然长在这个小小的阳台，却并不会因此而逊色？ 她无法回答自己。 坐了很久，她有些烦了，想出去走走。 回到客厅里，她看到父母都不在客厅里了，他们房间的门关着，估计两人在房间商谈她的事情吧！ 正好她回避一下，找马莉莉出去坐坐吧！ 梁晓素给马莉莉打了个电话。 听说晓素回来了，马莉莉二话不说，开着车就到楼下来接她了。 一上车，她就看出梁晓素的情绪很异样了。 “怎么啦，挨批斗啦？”马莉莉笑着问道。 “别胡说——”梁晓素骂道。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马莉莉这眼睛啊，什么都瞒不过她！ “不承认，嘴上不承认，心里早就承认了！”马莉莉说道，“我就想你这次回家会是这样的结果——” “存心气我是不是？”梁晓素瞪着她说，“我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你还这么奚落我，你还是不是马莉莉啊你？” 第941章 不会玩 “呵呵，走走走，我的姑奶奶，我陪你去散散心，说吧，你想去哪儿？”马莉莉说道。 “随便——”梁晓素闭着眼睛说，她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这事儿马莉莉比她清楚啊！ “哈哈，那好，我们就随便去——”马莉莉哈哈大笑着，车子随之飞快地开了出去！ 梁晓素无所谓了，去哪儿都成，就是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了！ 马莉莉一路狂奔，往郊外开去了。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香利尔度假山庄的外面。 “你的随便——到了——”马莉莉笑着说。 这就是马莉莉前不久刚刚举行盛大婚礼的地方，信江市最豪华的度假山庄，里面有高尔夫球场。 “你太奢侈了，一随便就到这儿来了——”梁晓素也笑了笑说道。 这富人真是不一样，随便一出手都是豪华俱乐部！ “是你说随便的——那就随便了！”马莉莉笑着说，“走吧，只有这儿清净一点儿！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正好需要发泄吗，我带你来打几杆，发发球，你心里的气就消了！” 梁晓素没有多说话，跟着她往里面走。 马莉莉是这儿的高级会员，一进来就有专门的服务生过来伺候着。 两人一路往里面走，直接来到了高尔夫的发球场。 梁晓素是第一次站在这儿，更是从来都没有摸过高尔夫球杆的，更别说打了！ “我看你打吧，我不会——”梁晓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 “你这人真没劲啊！不会就要学啊！谁天生就会的！这玩意儿是老外发明的，我们中国人压根儿就不会玩！我也不会，刚启蒙！正好，我们一起跟着教练学！来来来！”马莉莉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真会搞笑！穿成这样打高尔夫？梁晓素看看自己的高跟鞋，大棉袄，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怎么打高尔夫啊？ “别打了，我没心情，真的！坐下来，安静地坐会儿比什么都好！”梁晓素说道。 马莉莉看她这样，也不勉强，让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和一些小吃，两人就坐在休息台休息。正好今天天气冷，也没有人来练发球，两人就享受这奢侈的人工绿色吧！ 难得大冬天的，这里面的草居然还是绿的！这可能是整个信江市唯一能在冬天看到绿草如茵的地方，在一片肃杀的萧条里，这里显得格外有生机，看上去非常养眼。 “晓素，有什么事儿说吧，我听着！”马莉莉看着她说。 梁晓素喝了一口咖啡，看着远处，久久没有说话。 马莉莉也不开口，她倒是要看梁晓素能沉默多久。 过了好一会儿，梁晓素终于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马莉莉说：“莉莉，你觉得女人一个人过怎么样？” 马莉莉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挺好的，一个人过当然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我觉得女人要是有能力，完全可以一个人过！婚姻早就不再是女人吃饭穿衣的保障了！” “呵呵，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急着把自己给卖了啊？”梁晓素说道。 “哈哈，那是因为我没有能力，所以尽量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正好找到了范明鑫这个有实力的买家，所以就一锤子买卖，果断地把自己卖了！”马莉莉笑着说，“不过，我现在觉得自己吃亏了！我卖身给范家，受到的约束是非常非常多的！而且都是专门针对我的，却没有针对范明鑫的约束条款！这明显是不平等条约啊！” 梁晓素听她这么一说，仰头笑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平等了？”梁晓素问道。 “首先，我得为范家传宗接代，生养两个孩子起步，如果没有生到男孩，那就得生生不息！其次，我不能插手范家的企业，范家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在自家的企业里担任任何的职务！这是家法！再其次，我每月最多透支十万的额度，现金不超过两万给我！再其次，我要是想出远门，得报范家老太太批准！再再其次，我不能交异性朋友——” 马莉莉还没有说完，梁晓素就听得发愣了！ 没想到表面光鲜的马莉莉，背后也有这么多的难言之隐啊！ 不过，再仔细想想马莉莉说的这些，其实也不算太苛刻，豪门吗当然和普通家庭不一样！谁都知道，豪门规矩多，一入豪门深似海。豪门岂是那么好入的？ 再说了，透支十万，现金两万，马莉莉每天这样花钱，也太拜金了！范家能这样算是不错了！生孩子当然是富人娶老婆最实际的用处，传宗接代！否则人家的家业怎么延续啊！ 这马莉莉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就知足吧，你现在天天这么潇洒，没看出有什么约束啊！”梁晓素说道。 “你是无法体会到我的憋屈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回山东吗？我和范家的老太太在一起，真是得憋死我！”马莉莉说道，“所以，我就让范明鑫带着我回到了娘家，然后范明鑫自己出差去了！” “你该知足了，莉莉，赶紧为范家多生几个孩子，巩固你在范家的地位！将来你就是范家的老太后了！”梁晓素笑着说。 “切，老娘又不是生产机器！”马莉莉撇着嘴说道，“我才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绑死呢！先玩两年再说吧！” “莉莉，你别这么想，豪门规矩多，但是，只要你生了儿子，那就是母凭子贵啊，你在范家的地位那就是稳稳当当的了！在豪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自己的地位，这点你很清楚啊！”梁晓素劝说道。 “你别说我了，你刚才说一个人过，是不是真的想一个人过啊？”马莉莉把话题拉回来了。 “想过——”梁晓素说，“我觉得我现在这状态就适合一个人过！” “你啊，这回又是动真格的了！”马莉莉说道，“但是，你父母肯定不同意的！” “是啊，父母无法接受这样的思想，我妈妈又逼着我去相亲，要我结婚！我真是太难受了！”梁晓素说道。 “依我看啊，你就从了他们吧，否则你这辈子无法安生！”马莉莉说，“你就找个爱你的男人做老公，正常的结婚生子，然后你在事业上继续努力，和你爱的男人保持红颜知己的关系，这人生不就完满了吗？”马莉莉笑着说。 “我做不到啊，我也不想伤害别人！”梁晓素说，“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但是，我觉得那样很不道德，真的！我爱李王是我个人的事情，但是，我要是结婚了，那就关系另一个男人，我就不能再和李王保持这样的关系！可是，现在要我忘了他去接受别的男人，我做不到，所以我要是结婚，我会痛苦死的！与其那样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唉！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多少人都是这样啊！精神出轨的有，肉体出轨的更有，这个社会真正幸福的夫妻能有几个？中国式婚姻，有多少家庭是貌合神离凑合着过的！你为什么就不能？”马莉莉说道。 “我不想这样做！我无法接受貌合神离凑合着过！所以，我宁愿一个人过！”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 “你可以选择这样做，但是，你要面对的社会压力也是很大很大的！首先你父母这关你就无法通过，将来还有更多的社会舆论，你能承受得了吗？”马莉莉问道。 “我想好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我最怕的就是面对父母！这是我最伤痛的！也是目前最棘手的事情！”梁晓素说道。 “他们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马莉莉说，“你呀，也别太早做决定！或许哪天你就遇到那个能让你心动的人，愿意走进婚姻呢？这世界上，不止李王一个男人啊！晓素！”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他，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也没有结果，但是，我就是无法自拔，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梁晓素说道。 “那就交给时间吧，让时间来决定！如果过了很久，你还是这么爱他，他也这么爱你，那你就可以这么说，但是，爱情是有保鲜期的，一般最多六个月，过期自动降温——”马莉莉笑着说。 “我觉得我们不会过期的——”梁晓素说，“我们会永远都在保鲜期——” “哈哈，你真够天真的——”马莉莉笑道，“我只能先祝福你吧，祝福你的保鲜期长一点，再长一点——” 梁晓素很幸福地笑了笑。 只要想到李王，她就觉得很幸福。 “马上就到新年了，有什么节目吗？”马莉莉问道。 “我想去海南度假，你呢？”梁晓素憧憬地说道。 “哈哈，那太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海南啊！”马莉莉激动地说道。 这，这——梁晓素惊愕地看着她，一时间无法回答。 她也去海南？那她不成了电灯泡了吗？要知道，她梁晓素可是要和李王一起去过二人世界，一起去度假的啊！ 梁晓素笑而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马莉莉。 只是，她想不到，自己最后还真需要马莉莉的掩护，才能去得成海南！ 呵呵，当然，这个是后话！ 第942章 沁出了汗水 李成鑫在周日的下午，意外接到一个电话。 当时他正想出发去机场，返回江南省，因为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他可以安心回去上班。 但是，这个电话却让他改变了行程。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的时候，李成鑫并没有在意。 拿出来看到是北京的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你好！”李成鑫很客气地问好，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极少，虽然不熟悉这个来电号码，但是，能打给他的人，一定是熟悉他的人。 “李书记，您好！我是闫立文！”对方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李成鑫的大脑迅速地搜索了一下，顿时就“亮”了！ “闫主任您好！”李成鑫即刻恭敬地叫道，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 闫立文怎么会亲自打电话给他呢？ 闫立文是中央首长吴叔叔的秘书，现在是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李成鑫和他见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单独去找过他，更没有单独去找过吴叔叔。 老爷子临终前拉着李成鑫的手，留给他一句话：关键的时候去找吴叔叔—— 但是，李成鑫至今没有去找过吴叔叔。哪怕是前不久的桃色事件，李成鑫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吴叔叔。 因为有了省委吴书记对他的力挺，李成鑫就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他觉得没必要去麻烦吴叔叔。 吴叔叔这座泰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去找的。 可是，这个时候闫立文怎么会打电话给他呢？难道是吴叔叔要找他？ “李书记，听说你回北京了，首长想见见你——”闫立文直接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成鑫的心真是差点就好蹦跶出来了！ 果真是吴叔叔要见他？这——他是该激动呢激动呢还是激动呢？ 李成鑫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回话！ “李书记，晚上八点半首长在办公室等你——”闫立文继续说道。 “哦——好，好，好的，我一定准时拜见首长，谢谢闫主任！”李成鑫说完，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 这大冬天的，他居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吴叔叔要见他？而且是在办公室？难道吴叔叔也知道了他的桃色事件，要好好批评他？还是有别的事情？ 李成鑫的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的，无法知道此去将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他一贯都是胸有成竹，办事沉稳果断的，今天面对这个事情，他却是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吴叔叔给他的印象是比较随和的。 记忆中，欧家老爷子身体还比较健康的时候，每年春节的时候，吴叔叔都会亲自上门给欧家老爷子拜年，每次到欧家都会和老爷子好好聊上一阵，一般都有一个小时左右。 李成鑫知道，欧家老爷子和吴叔叔的父亲是革命战争年代的忘年之交。吴叔叔的父亲比欧老爷子年长很多，当年欧老爷子就叫吴叔叔的父亲叫叔叔。 可是，吴叔叔的父亲在解放战争中不幸牺牲了，据说弥留之际是欧老爷子在吴叔叔的父亲身边照顾他，临终前，吴叔叔的父亲把吴叔叔孤儿寡母托付给了当时还很年轻的欧家老爷子。 于是从此之后，欧老爷子对吴叔叔一家就担负起了不可推卸的责任！据说那时候欧老爷子每个月的工资分成两份，一份给吴家妈妈，一份留给自己家里。虽然欧家有三个孩子，但是，老爷子从来不多留一分钱给自己家！ 后来吴叔叔求学参加工作，都是欧老爷子一手安排的！ 所以，对于欧家，吴叔叔是心存无限感激的！可以说没有欧老爷子的一路扶持，就不可能有吴叔叔的今天！因此，对待欧家的每一个人，不是亲人甚是亲人！ 欧老爷子每年给吴叔叔的回礼是，在春节期间去让欧晓军带着欧晓丽和欧晓梅，去吴叔叔家拜年，一直坚持道吴家老太太去世都是如此。 但是，李成鑫从来没有去过，因为他是女婿。 这一点，那个时候还是有区别的。 但是，李成鑫记得，欧家老爷子第一次把他介绍给吴叔叔的时候，是非常郑重的。 那是李成鑫刚到江南省任职的时候，吴叔叔刚刚进入中央首长的行列。那次春节吴叔叔来欧家拜年很隆重，欧老爷子很高兴，特意把李成鑫叫到跟前，对吴叔叔介绍说：“这是我的佳婿李成鑫，刚刚给他压了点担子，下放到江南省去任职了！成鑫啊，快快见过吴叔叔——” 李成鑫当时也很高兴，很激动地叫了一声：“吴叔叔好——”然后伸出手和吴叔叔很用力地握了握手。 吴叔叔握着他的手，笑着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好好干，江南省是我的家乡，有机会我会再回去看看——” “欢迎吴叔叔莅临视察！我在江南省恭候您！”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好，好！”吴叔叔很高兴地笑着连说好。 就是这么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后来吴叔叔果真到江南省了！ 那是江南省发大水的那一年，吴叔叔代表中央来到了江南视察灾情，李成鑫那时候到灾情最严重的几个市去实地指挥抗洪抢险，和吴叔叔只是简单见了一面，匆匆而过，没有过多的交谈。 最近一次见面就是欧家老爷子病重的时候，吴叔叔到医院里来探望，李成鑫和吴叔叔再次见了一面。 那个时候，吴叔叔握着他的手，只说了一句话：“好好干——” 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但是，今天吴叔叔找他，李成鑫心里还真是没有底—— 因为他自己前不久犯事儿了！ 就这么忐忑不安地到了晚上，李成鑫一个人打车去了中南海。 他没有单独去过吴叔叔的办公室，具体在哪儿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他快要到的时候，闫立文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书记，我在门口等你，到了你打我电话——”闫立文说。 “谢谢闫主任，我马上就到了——”李成鑫说道。 司机很快就把车子停在中南海的大门口，李成鑫下车看到闫立文果然站在回廊那儿向他招手。 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和闫立文很亲热地握了握手。 “首长很挂念你，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抽时间来见你——”闫立文说道。 李成鑫心里一下子感动极了！ 他没想到吴叔叔是因为挂念他而要见他！这么说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他的害怕更是多余的了？ “谢谢，我太感动太荣幸了！我本来也要过来拜见吴叔叔的，就怕吴叔叔工作忙，所以一直不敢轻易打扰——”李成鑫强忍着激动说道。 “呵呵，首长很关心他身边的人，每个人他都记在心里，时不时都会问起——”闫立文说道。 李成鑫心里更是惊愕了！首长的工作那么忙，每天日理万机的，还这么关心他人，真是太让人感动了！这说明首长是非常重感情的一个人！ “走吧，首长已经在等着你了！”闫立文笑着说，“跟我来——” 李成鑫跟着闫立文往里面走，穿过花园，绕过回廊，终于来到了吴叔叔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并不是特别大的办公室。相比起现在地方上一些领导人的办公室那是小多了！ 李成鑫在江南省的办公室都比这个要大很大。 这个办公室里外两间，外面是会客区，里面去办公区。虽然不大，但是古色古香，布置得很朴素，很温馨。 清一色的木质办公家具：木质的沙发，上面垫着厚实的棉垫，还放着几个绣花的靠枕，两边都放着翠绿的绿植，小木几上还放着一盆兰花。 正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很有气势的书法：海纳百川。 笔力非常的遒劲，厚重，李成鑫一看就知道这是范老先生的笔墨。 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两幅画，都是中国画，写意山水，一幅是黄山的日出，一副是奔流的瀑布。 有山有水有日出，有字有画有兰花。室有幽兰之香，莫过于此吧！ 整个外间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但是十分的温馨典雅。 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软软的，走在上面没有一点儿声响。 李成鑫站在那儿，细细地观察着这一切。 闫立文走了进去，向首长汇报道：“首长，李书记到了！” “呵呵，好，来了就好——” 李成鑫在外间就听到了吴叔叔爽朗的笑声。 接着就看到吴叔叔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 李成鑫快步迎了上去，伸出双手握住了吴叔叔的手，激动地说道：“吴叔叔好！一直想来拜访您，就怕打扰您的工作！我原想着春节的时候和晓丽一起去您家里拜年，没想到吴叔叔这么挂念我，成鑫心里十分感动，也十分惭愧！” “呵呵，成鑫啊，坐！坐！”吴叔叔看这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 听得吴叔叔直接叫他成鑫，而不是叫他李书记或者是小李，李成鑫的心里一下子就放松很多了。 这个称呼很亲切，而且充分说明吴叔叔把李成鑫当成了自己身边很亲密的人。 如果是叫他李书记，那就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仅仅是工作关系；而如果是叫他小李，这种感觉又不太一样，感觉有点距离。 而这句“成鑫”却是充分说明了吴叔叔对李成鑫的关爱，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口气。 李成鑫随着他的步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吴叔叔满脸红光，头发纹丝不乱，穿着一件灰白色的羊毛衫，显得很有精神，看上去也很年轻，根本不像六十多快七十的人。 “成鑫啊，早就想叫你过来坐坐，也是一直都没抽出时间。听说欧家老太太病了，不严重吧？”吴叔叔问道。 第943章 心有余悸 “谢谢吴叔叔关心，不严重，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就是要精心护理。老太太一直心脏不太好，这天气一冷，稍不注意就出了点问题——”李成鑫说道。 “人年纪大了，零部件就不太好使了——这两天我也是忙，脱不开身，小闫啊，明天你代表我去医院探望一下欧家老太太——”吴叔叔看着正在泡茶的闫立文说道。 “好的——”闫立文点着头说，“首长，您喝茶——李书记，喝茶！” 闫立文泡好了一壶茶，端放到了吴叔叔和李成鑫的跟前，然后就出去了。 现场就剩下李成鑫和吴叔叔两个人了。 李成鑫的心里一下子又有些紧张起来，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吴叔叔说话了。 吴叔叔可能也看出了李成鑫的紧张，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李成鑫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赶紧放下，看着吴叔叔。 “成鑫啊，你在江南省也干了有些年头了吧？”吴叔叔很随和地问道。 “是啊，快六年了——”李成鑫答道。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些年在江南省还颇有心得吧？”吴叔叔很慈祥地看着他笑着。 “六年的时间，江南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李成鑫说道，“当年吴叔叔给江南省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后来江南省抓住了中央发展中部经济的机遇，积极实现经济转型，让江南省从一个农业大省，发展成了一个以工带农的经济大格局，把江南省的经济实力大大提升了——” 李成鑫很宏观地讲了一些江南省的发展变化。 “呵呵——前不久你的电视专访我看了，说得比你今天这个可是要好多了！”吴叔叔笑着说，“六年的时间，对于一个省来说，可以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可以是原地踏步的固步自封。我们看到江南省这些年在吴硕林的带领下，发生了可喜的变化，工业发展有了巨大的突破，同时又发展了传统农业，这是最适合江南省的发展模式！中央对江南省委这个班子是满意的！” “你在江南省六年，江南省委对你的工作也是很肯定的！”吴叔叔笑着说，“好好干，对于年轻的，有思想，有能力，会干事儿的领导，中央是会任人唯贤的！” 说完吴叔叔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成鑫。 李成鑫听着吴叔叔这话，心里的激动是难以掩饰的。 他双手十指交叉，很恭敬地说道：“谢谢省委对我工作的肯定，谢谢吴叔叔对我的鼓励和关心，成鑫定当竭尽所能，为江南省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好！你还年轻，还可以好好干一番事业——”吴叔叔看着他说，“江南省是我的家乡，我希望看到我的家乡越来越好，越来越美！这样美好的愿望，我希望能早一点看到，再早一点看到——” “我相信很快就会实现的——”李成鑫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我也相信！”吴叔叔笑着说。 “春节你带着晓丽和孩子一起来家里坐坐，我也好久没看到晓丽了——”吴叔叔停顿了一会儿说，“晓丽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家闺秀，温良贤淑，你要好好对她——” 李成鑫听吴叔叔这话题转到欧晓丽身上了，心里不由得一紧，知道吴叔叔在暗示什么了。 “吴叔叔请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对晓丽好，能和晓丽相伴着一路走来，我觉得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李成鑫低着头说，有些不敢看吴叔叔的眼睛了。 “成鑫啊，男人一辈子最难遇到的是两样珍宝：一位好妻子和一份好事业！最值得珍惜的也是这两样，好妻子要好好呵护，好事业要好好经营。欧晓丽是个好妻子，值得你珍惜；你的事业更值得你珍惜！这两点说明，你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成功的男人会有很多女人欣赏，但是，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忘记了家里有一位好妻子！成大事者必定是家庭和谐美满的，家不宁的男人，事业绝对不可能顺利！”吴叔叔看着李成鑫说，“后院是保障，你要深知这一点！” “是的，吴叔叔教导得极是，成鑫牢记在心！”李成鑫被吴叔叔这么一说，很有些汗颜了！ 吴叔叔虽然对他在网络上的桃色事件只字未提，但是，他心里却是一阵阵地发紧，虚汗涟涟。 “明年就要换届了，这是关键的时候，万事都得仔细！”吴叔叔最后看着他说。 “是的，成鑫牢记在心！”李成鑫说着，额头早已开始淌汗了！ “成鑫啊，记得过年带晓丽和孩子一起来看我！”临走的时候，吴叔叔还不忘叮嘱道。 “好的，我一定带她们娘俩一起去拜访您！”李成鑫忙不迭地点头道。 从吴叔叔的办公室出来已经快十点了，李成鑫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不想回家了。 到吴叔叔这儿来，他也没有告诉晓丽，这件事情，他不想让晓丽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欧晓梅那个多嘴妇知道，否则的话，又该有麻烦了。 想了想，李成鑫还是直奔机场，看看有最近的航班回江南省，就直接飞回去，没有的话，就在机场贵宾室对付一个晚上。 后来李成鑫坐了晚上十二点回江南省的飞机，司机凌晨两点半到机场去接他。 回到银都宾馆已经快四点了。 这一个晚上折腾得李成鑫够呛，直到躺在床上他还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最后吴叔叔对他说的那几句话，让他每次想起来后背就发凉。 他没有想到吴叔叔对欧晓丽一家的感情那么深，尤其对晓丽，这简直是像关爱自己的闺女一样了！ 欧晓丽从小就乖巧大方，讨人喜欢。但是，李成鑫没想到吴叔叔对欧晓丽有这么好！居然为了他的桃色事件专门找了他！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虽然吴叔叔也暗示了他有机会上升，但是，对比起欧晓丽的事情，他的上升机会就微不足道了。 如果他再敢玩什么花样的话，估计欧晓丽不会怎么样他，倒是这个吴叔叔会饶不了他！ 这才是他感到最可怕的事情！ 欧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和晓丽的感情很稳定，没有出现这样的意外！现在欧老爷子不在了，没想到欧晓丽背后又站出来一个坚决力挺她的吴老爷子！ 这一位貌似比欧老爷子对他更有威慑力！ 欧老爷子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反倒总是批评欧晓丽不要长大小姐的脾气！ 可吴叔叔明显对欧晓丽是疼爱有加啊！他的话就像圣旨一样高悬在头上，或者说像是紧箍咒那般，套在他的头上，让他对自己和丫头的事情产生了畏惧！ 李成鑫躺在床上，很困很困，却一时无法入睡。 他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丫头的新年礼物该如何去实现？ 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不是他的风格，可是，吴叔叔的这一番话，还真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再弄出点什么动静，那不是要把自己彻底玩完了？ 女人和仕途，究竟孰轻孰重？ 他得在心里好好重新掂量一下—— 几乎是一夜无眠，加上两天在医院里陪护，李成鑫感觉真的有些累了。 但是，第二天还是得照常上班。 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一种信号，他可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早上六点半，他还是坚持早锻炼，然后冲凉，吃早餐，打起精神去上班。 梁晓素从家里回来之后，人也是蔫蔫儿的，打不起精神。 父母对她说的话也让她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她估计自己这个春节如果留下家里的话，唯一的事情就是“相亲”！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的妈妈都会逼着她去！ 想到这些，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真是烦的不行啊！ 什么时候能够不为这些事情烦恼呢？ 梁晓素真想打电话给李王啊！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和他说呢？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上午梁晓素都是那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下课后，黄韵茹主动找到她，笑着问道：“周末回家啦？” 梁晓素点点头。 “我们学习的时间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还真是舍不得大家！”黄韵茹说道，“晓素，到时候记得到抚河市来看我啊！我没事儿也去你那儿转转！” “好啊，欢迎！随时欢迎！”梁晓素笑着说。 “晓素，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黄韵茹突然把她拉到走廊上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儿？”梁晓素有些不解，黄韵茹又有什么事儿？ “我的同学汪雁不是在北江边上开发了一个楼盘吗？顶级配套，已经封顶了，你想不想要一套？”黄韵茹看着她说道。 这个——她压根儿从来就没有想过！ 在省城要什么房子啊！她也难得来这里居住！再说了，就算是来了，李王也会给她安排的，根本不需要房子啊？她也没有那个资本啊？到现在口袋里也没有几个积蓄。 “呵呵，我没想过——”梁晓素笑着说。 “没想过没关系啊，现在开始想——”黄韵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自己在家里有单独的房子吗？” “没有——”梁晓素说道，“我平时住在县里，是租的房子。周末回家和父母在一起住。” 第944章 没有这个实力 “你啊，怎么还像个中学生一样！你现在是有官职的人了，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房子呢？再说了，像你这样的单身贵族，怎么着也得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吧？”黄韵茹说道，“我看你干脆一步到位，直接在省城给自己弄套房子！这样既给了自己空间，又是一个可以无限增值的固定资产！一举多得啊！” “呵呵，我真没想过，这离我的生活太遥远了！”梁晓素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黄韵茹心里说道，官场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女人啊！ “晓素，晚上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我想在那儿弄一套，不要太大，温馨就好！”黄韵茹笑着说。 “我——”梁晓素本想说，“我就不去了吧——” 可是黄韵茹根本不容她拒绝，说：“就这么定了！晚上让汪雁请我们吃饭！” 梁晓素摇了丫头，算了，去就去吧，就当是陪她，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儿！ 下午，黄韵茹果真带着梁晓素去赴了汪雁的饭局，然后再一起去了北江嘉园，汪雁新开的一个楼盘。 这个楼盘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在北江边上，风景极好，空气极好！所有的楼都有一线的江景！外江内湖，欧式园林设计，典雅而又温馨，走在小区里面，感觉真像是漫步在欧洲的小镇上。 亭台楼阁，休闲会所，移步换景，真是美轮美奂！ 地下停车场让每位业主都能直接从车库乘电梯直达自己家，非常的方便。 尤其是屋内的装修设计，很贴心，很温馨，格局也非常的好！ 梁晓素跟着汪雁和黄韵茹参观了几个样板房，心里不得不感叹，这房子真心是让人喜欢啊喜欢！ 可是，貌似这一切和她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就是喜欢也没用的！ “汪雁，我就要那个110平米的，格局好，南北对流，这个位置我也喜欢，就这个吧，我要18楼的，您给我预留好了！”黄韵茹说道。 “呵呵，好，没问题，我早就说过，随你挑，保准让你满意！”汪雁笑着说，“我现在是放多少房号出去就卖多少，每天都不够卖！大家对我这楼盘太有信心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美死你了！你又赚大发了吧？”黄韵茹笑着说道。 “呵呵，盖房子当然是最赚钱的行当啊，所以也是高风险的行业！我准备再干两年，就不干了，改做其他的！”汪雁说道。 “别啊，你这房子建的这么漂亮，这么卖座，继续干，有哪个行业能这么赚钱啊？”黄韵茹笑着说。 “万事都得见好就收！多得是项目可以做啊！”汪雁说道，然后看了看梁晓素说，“晓素，你不心动吗？这可是姐姐我收山之前做得最好的一个项目，再也没有一个楼盘能与这个媲美了！” “汪雁姐做的，都是精品！每个楼盘都好！”梁晓素笑着说，“这样的房子谁看了都会喜欢的，不过我貌似不需要，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到江南省城来工作，在这儿留房子有什么用？” “哈哈——”汪雁笑了起来，“傻妹子，现在多少人在全国各地的大城市都有房产，难道都要去那儿工作吗？只要去度度假就行了！每次到了一个城市都有家的感觉，这才是最大的享受！再说了，房子那是增值保值的最好财产，你连这点都不明白？”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吭气。 她怎么会不明白？富人可以到处有家，哪儿都有房产，可是，她没有这个实力！ “晓素，你觉得哪个套型比较好？”汪雁看着她问道。 “都挺好的——”梁晓素笑着说。 “我是问你，如果你是买家，你最喜欢哪种套型？”汪雁问道。 “我？”梁晓素不相信地看着汪雁，干嘛问她，她也不可能是买家！ “对啊，我就做个调查吧，你说说，你最喜欢哪种套型？”汪雁笑着问道。 “呵呵，有实力的话当然是大的好，复式的那种最好！”梁晓素笑着说。 汪雁睁大了眼睛看着梁晓素！没看出来啊，她的胃口居然这么大！一下子就看中了复式楼！这可是她这儿仅有的那么几套！这些都是留给大佬们的啊！普通人哪买得起？ 不过既然问了人家，汪雁还是笑着说道：“晓素有眼观！房子就是要住得宽敞，楼上楼下的，空间比较大，住在里面很放松！” “呵呵，我就随便说说，这辈子都不做这个梦了！”梁晓素笑着说，“汪雁姐，你自己做地产的，房子住得像宫殿吧？” “哈哈——没有没有，我一个人住，弄了个小点的单栋别墅，住着舒心些！”汪雁说，“说实话，我们女人还真得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不管干什么都方便啊！” 梁晓素听得汪雁这话，真是话里有话啊！ 看了好一阵子，走得脚有些酸了。 汪雁提议请她们去喝咖啡，黄韵茹很高兴地答应了。 梁晓素不想扫她们的兴，也跟着去了。 三个女人在咖啡厅里闲聊到差不多十二点才离去。 梁晓素要回党校宿舍里去住，黄韵茹很热情地邀请她不要去了，就在她的小窝里对付一个晚上。 梁晓素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太好，但是，黄韵茹很热情，加上也太晚了，梁晓素就没有坚持。 汪雁把黄韵茹送到了一个叫雅居乐的小区门口，就让她们下车了，然后她开着车一下子就走了。 黄韵茹笑着说：“这也是汪雁的楼盘，我在这儿按揭了一套两居室，平时我来省城，不想住酒店，就住这里——” 梁晓素跟着黄韵如穿过小区花园，来到了9栋，然后乘坐电梯到了18楼。 似乎黄韵茹很喜欢18这个楼层，刚才在那儿要的也是18楼，难道她也像老广一样“要发”？ 梁晓素心里想着觉得有点好笑。 很快就到了18楼，楼道很安静，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住似的。 黄韵茹打开了1802单元的房门，然后很郑重地请梁晓素进去。 走进里面一看，梁晓素真是觉得好吃惊！ 看不出来黄韵茹这么女强人的外表下，也是这么萌的一颗心！ 房间布置得很浪漫，很唯美！完全是小女生的风格！沙发上还放了很多公仔，大部分都是狗狗。有沙皮狗，贵妇犬，泰迪犬，西施犬等等，还有梁晓素不认识的，总之是一大群的狗狗！ 梁晓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抱起一直泰迪犬笑着说：“韵茹姐，你有养狗的情结啊！这么多狗！” “呵呵，我喜欢狗！但是，我经常不在这里，没办法养活的，所以就买了一大堆的公仔狗狗放家里，看到它们我就很开心！一个人的时候就抱着它们看电视，就不觉得孤独了！”黄韵茹给梁晓素倒了一杯牛奶，“晚上喝点热的牛奶，一会儿好睡觉！” “谢谢韵茹姐——”梁晓素笑着说，“你的生活真丰富啊！连省城都有这么好的房子！” “晓素，你也可以有的，只是你不想要！”黄韵茹看着她说，“女人得学会经营自己，尤其是在你年轻有资本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时候，想经营都没有机会了！” 梁晓素有些听不懂她的话。 经营？怎么经营？年轻有资本？什么资本？ “我没想过，也不懂经营——”梁晓素笑着说。 “你啊，得学会为自己考虑！比如你可以考虑在汪雁那儿弄套房子，哪怕小点儿都没事儿，好歹是你自己的一个空间！就算你不常来，但是，这里有套房子，每次来到这里后你的心情就是不一样的！”黄韵茹说，“再说了，只要你有时间，你就可以考虑到这儿来住几天，多好的事情啊！” 梁晓素还真是被她说得有些心动了！ 可是，她就是想也没用啊！她哪有那个资本啊？买房子那是要钱的！而且还是不少的钱！ “韵茹姐，我工作没几年，没有什么积蓄，哪敢考虑自己买房子了，想都不敢想！”梁晓素弱弱地回答道。 “呵呵，只要你想，就可以有！”黄韵茹说，“我看你现在这个情况，弄个小点儿的就行了，就像我这里的两居室，七十多平，一个人住很好啊！你不觉得吗？” 梁晓素点点头，“是挺好的！” “你也弄个两居室的，压力不要太大！”黄韵茹说道，“怎么样？” “可是，我没有多少钱——”梁晓素还是有些不敢答应，这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就决定呢？她至少要和父母说说吧？还要跟李王说说吧？ “你有多少钱？”黄韵茹问道。 “我——我就几万块钱——”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几万？”黄韵茹紧逼着问道。 “四万来块吧，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梁晓素说道。 这些年的工资她除了买衣服和自己零花，其余的都攒下来了！父母没有要她一分钱，她吃饭也不用花钱，所以还剩了一些。 “那就差不多了，你就办个按揭，付个首付就行了！”黄韵茹说道，“我现在手头也紧，不然的话，我就借点给你，要不这样，你找你的同学马莉莉借一点儿，但是，你千万不能说你是买房子，这个对谁都不能说！这个房子就是你一个人买的，知道吗？” 梁晓素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隐瞒啊？买房子又不犯法，还得这么藏着掖着吗？ “可是，这不太好吧——”梁晓素说道。 第945章 最好的一个选择 “没什么不好！我告诉你，我这套房子，我家里都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知道！我没事儿来省城小住，就住自己家里，多好！”黄韵茹说道，“听姐的，没错！” “这——”梁晓素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买房子可以，可是，她如果要还钱的话，那不是一分钱没有了吗？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工资很低，根本还不起贷款！”梁晓素犹豫着说道。 “哎呀，你听我的没错！我让汪雁给你最宽松的还款方式，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不要按月，也不要固定，就是可以随意的，这样你就没有压力了！”黄韵茹说道。 “这怎么行啊！再说也没有这么操作的啊！”梁晓素觉得还是不行，不能这么做。 “你真是死脑筋！汪雁她那么大一个公司，你什么时候还款对她来说都没有关系的！再说了，你又不是不还，只是灵活机动一点，对吧！而且有我做担保，汪雁还怕你跑了不成？”黄韵茹笑着说，“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对汪雁说！” “韵茹姐，我还是要再考虑考虑——”梁晓素总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太突然了！ 怎么就说到要买房子了？这事儿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啊！ “晓素，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说这些的，也是看你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才推荐你去买汪雁的楼盘，一般的人，我根本不说这个话！你看看，我们青干班还有其他的女同学，我根本不会提起这个事情，我们都是地方上来的，再说了，我觉得我们很有姐妹缘分，希望今后我们能成为邻居！你想想，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也正好有空，我们可以一起来省城住几天，那该多好啊！”黄韵茹笑着说，“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为自己打造一个小空间的，趁你现在还没结婚，你早做准备，但是，切记，这个事情谁也不能说！如果你要让马莉莉知道的话，也只能告诉她是临时租的，千万不要说是买的！” 梁晓素想想黄韵茹的话，觉得挺有道理！如果真有自己的一个空间，在省城里有间房子，就算不大，那也是个家啊！而且能和黄韵茹做邻居，多么美好的事情！ 自己这辈子果真单身的话，也有这么一个可以给自己宁静的独立空间，这对于她这样一个本身就心灵比较孤独的人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好吧，韵茹姐，我听你的！”梁晓素终于松口答应了！ “你终于想通了！”黄韵茹高兴地说道，“那就抓紧时间，这几天去把手续先办了，钱的事儿后面都好说！” “我还是先把钱凑齐吧！”梁晓素傻傻地说道。 “这个不着急，又不是别人，姐妹一场，先交货，后付款，没问题的！”黄韵茹笑着说。 被黄韵如这么一说，梁晓素丝毫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答应了！ 梁晓素因为房子的事情变得很是兴奋。 就像是怀里揣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儿一样，又必须小心翼翼地隐瞒着，不能与任何人分享，包括李王和马莉莉，都不能说，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儿，所以心里很是有些忐忑，但是，又难掩心头的喜悦。毕竟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飞跃：从一个无产者变成了一个有产者。 黄韵茹果真在周三的下午带着梁晓素到汪雁那儿去签订了购房合同。 合同签订的时候，梁晓素仔细看了一下汪雁给她的房子面积，套型，楼层，和在小区中所在的位置，这些她都很满意。 房子是按照黄韵茹说的，就挑了一个两居室的小户型，8268平米，两房两厅一厨一卫两阳台，套型非常好，尤其是有景观阳台，正对着北江，坐在阳台上就能一目千里，视线非常的开阔！梁晓素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拥有这样的一套房子！ 汪雁说给她的价格和黄韵茹的一样，都是最低价：4380元/平米，总房价合算下来共计3621384元，首付三成，接近11万元。 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优惠的了！汪雁这个楼盘挂的价格是5990元起价，最高的达到了6880元每平米。给梁晓素的这个楼层套型和方位那都是最好的，按理就得按市价来卖！足足优惠了两千多每平米！ 但是，梁晓素一听这个数字，就惊呆了！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啊！三十多万，只要还到猴年马月啊！当时要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梁晓素还是有些犹豫的，觉得自己这个事情办得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自己手里才有四万来块钱，离首付还查七万呢！更别说按揭的二十多万，该还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梁晓素拿着笔，不敢签自己的名字。 她看了看汪雁，说：“汪雁姐，我看我还是以后再买吧，实在是无力承受——” “呵呵，晓素，韵茹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都是姐妹，房子你先买了，钱慢慢给，根本不着急！”汪雁笑着说。 “可是，我连首付都不够的，这后面就更别说还款了——”梁晓素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有多少就先交多少，首付的钱我先给你垫上，按揭还要慢慢办，不着急的！”汪雁说道。 “我只有四万——”梁晓素很没有底气地说道。 “呵呵，四万已经够了，其余的七万你分期给我，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不着急——”汪雁笑着说。 “这，这不是破了你们的规矩吗？”梁晓素说道。 “什么规矩都是人定的，我是老板，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觉得这里好，住得舒心，我就高兴！也不亏你叫我一声姐姐，对吧？”汪雁笑容格外灿烂地说道。 “那，那我尽快还你吧——”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呵呵，不着急不着急——”汪雁说道，“我说了，你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给！” “谢谢汪雁姐——”梁晓素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觉得欠了汪雁一个天大的人情，好像白要了她的一套房子似的，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能够攒够钱还给汪雁的。 反正自己就买这么一套房子，这辈子就这么供着，和很多工薪族一样，做个房奴呗！有时间也有心情的时候，在自己的房子里，一个人在阳台上看看风景，都是一种享受。 梁晓素很郑重地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汪雁就给了她房子的钥匙。 从这一刻开始，梁晓素就成为了一个有房产的负翁！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拿着钥匙就拉着黄韵茹往自己的房子里跑去了。 这套房子在小区的正中间，黄韵茹那套是隔壁一栋楼，也算是邻居了。 梁晓素乘坐电梯来到了21楼，这是最顶层。 一下子住得这么高，梁晓素往下看的时候，还真有点恐高！但是，这么高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整个的北江就在眼前，对岸是昌北市的主城区，站在这个阳台上，几乎可以把全城的风光都尽收眼底！ 这个朝南的阳台，早上可以看日出，下午可以看夕阳，真是太美了！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冬日的夕阳被雾气晕染得有些飘飘渺渺的，正在西边的天空留下或浅或深的晚霞，然后慢慢慢慢地沉入了北江的尽头！ “太美了！”梁晓素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怎么样？家不要大，只要温馨就好！有这个阳台，都可以让你爱上这个房子了！”黄韵茹看着梁晓素陶醉的样子说道。 “是啊，真的很好——”梁晓素很满足地说道，“我打算用我这辈子的积蓄来供养这个房子——” “哈哈——”黄韵茹简直要被她笑抽了！ 这辈子就只能赚这套房子？梁晓素的心也太小太小了！ “怎么了？”梁晓素不解地看着黄韵茹，没有弄明白她怎么笑成这样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晓素，以后你就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这句话是多么可笑！”黄韵茹强忍着笑说道。 “可笑？”梁晓素依旧不解地看着她，实在是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靠自己的本事能买得起这套房子就很不错了！当然，她也知道，很多当官有很多房子，可是，她觉得自己当不了什么大官，也玩不来那些高深的官场手腕，如果说要靠贪污受贿什么的去填充自己的腰包，她实在是有些不敢。 况且，也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是贪官吧？她觉得李王就是个好官，她觉得李王就很清廉，应该不会和贪腐扯上边的。 “晓素，人的一辈子很长很长，可以创造很多很多的财富，你今天为自己买下的这套房子，只是你人生路上很微不足道的一个起点！以后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是出乎你意料的！就像你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会在省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一样，未来也是这样让你无法想象的，所以不要说倾其一生来购买这房子，这话太好笑了！”黄韵茹说道。 梁晓素看着黄韵茹，没有再说话。 或许黄韵茹说的是对的，人生的很多事情确实是出乎意料的！ 现在她已经有太多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遇见李王是个意外，当上县委副书记更是个意外，上青干班是个意外，怀孕是个意外，桃色事件更是个意外，今天买了这个房子，还是个意外！ 这一年之中有太多太多的意外了！以至于她自己都觉得过得有些恍惚！ 第946章 像个梦 今后还有多少意外的事情，她无法知道，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她相信，意外只会越来越多！ 那就好好过好眼前吧，未来都是不可知的！只能把握现在！ 梁晓素在房间内转了转，对这满屋子的精装修也是非常的满意！ 这精装修完全是汪雁白送给她的了！里面收拾一下，买套家具，这个家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 想到这里，她就不免有点心跳加快！ 太刺激，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切真的像个梦啊像个梦！ “韵茹姐，你在省城有两套房子了，你怎么住得过来啊！”梁晓素天真地问道。 “哈哈——”黄韵茹又是笑得全身颤动着，“艺多不压身，房多不伤人，我想好了，这边布置好了，我就搬到这边来住，那边租出去，正好可以填补这边的房贷，但是，我自己却住了一个更大的房子，更好的位置，这多好的事情啊！” 梁晓素对黄韵茹真是再次刮目相看了！ 在她还沾沾自喜，为有一套房子而无限满足的时候，黄韵茹已经把房子当成了投资品，以房养房，轻松而又自在啊！ “韵茹姐，那你家里的人知道你在这里有房子吗？”梁晓素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这是我的私人财产，我没有告诉他们——”黄韵茹很坚决的说道，“所以，我让你也要懂得保密，别什么都说！” 梁晓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听黄韵茹的。 只是，事情一旦走出了第一步，似乎就不得不接着往下走了。而当她真正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或许早就回不了头了。 拿到房子钥匙的第一个晚上，梁晓素的心潮是起伏难平的。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要让她一个人搁在心里头，还真是让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承受。 李成鑫从北京回来后，就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 只是，这个周他又主动去了下面调研工作。 关于各地经济转型的力度和实效，他得心中有个底。 他的访谈在央视播出之后，社会上的反响很激烈，有羡慕嫉妒恨的，也有鸡蛋里挑骨头的，说他弄得这一套就是花架子，根本就是虚假的。江南省这么一个农业大省，从来都是农业挂帅，直到现在，也无法摆脱贫穷的帽子。 关于经济转型，只不过是省委画饼充饥，为了政绩而向中央交的一份虚假报告。 所以，李成鑫到重点的几个城市去进行了调研，像柳林市，赣榆市，东岭市和抚河市，他都亲自走了一趟。 柳林市引进了一个汽车产业项目，发展经济实用型汽车产业，这两年在国家相关政策的扶持下，带动了柳林市的经济大飞跃，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案例，柳林市的经济也因此排到了全省的三甲水平。 这次去柳林市，李成鑫发现柳林市市长从飞宇是个实干派，会干事儿，也能干事儿，是个不错的人才。 赣榆市依托旅游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把赣榆市的经济也带动起来了。现在每年到赣榆市旅游度假的人达到了近千万，这对于小小的赣榆市来说，已经接近饱和状态了。 赣榆市的市长毕元军见到李成鑫的时候那是笑得灿烂如花啊！ 人有钱腰杆就壮。这地方官员也是如此。 经济发展起来了，官员的腰杆子也硬了，讲话有底气了，面对领导也就不犯怵了！ 市长毕元军和市委书记童刚泰全程陪同李成鑫把赣榆市所有的旅游景点都走了一遍。 冬天照理是旅游淡季，而且快要春节了，更是淡季中的淡季，春节的时候将迎来一个旅游黄金周。 但是，赣榆市的特色山水和徽派建筑却是吸引了众多的游人纷至沓来，出现了淡季不淡，旺上加旺的可喜景象。 李成鑫首先规定，他去景点参观可以，但是不能清场，他要看到真实的状态。 所以，李成鑫每个一个景点，都会很随意地和游客攀谈，问问他们对赣榆的印象，在赣榆一般能玩几天啊？这里的旅游资源怎么样啊？吃住行等服务方面还满意吗？ 随行的记者看到李成鑫和游客的交流，真是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啊！这李书记问得比他们还专业，还仔细！而且李书记很有亲和力，游客和他交谈起来都很放松，很随意，说出来的都是最原生态的心声。 李成鑫这次的调研后来都在江南省的新闻中播放出来了。 大家又看到了一个亲民而又勤政的省委副书记。 李成鑫这段时间在各个场合露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多了，他的政治营销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人们似乎渐渐忘记了李成鑫的桃色事件，对他更多的印象是正面的，勤政亲和，务实为民！ 很快就到了周末，李成鑫结束了调研，回到了省城。 下去调研是充实的，是兴奋的，当然也是辛苦的。 因为李成鑫弄得不是花架子走过场，而是实实在在的调查研究。回到省城，他手下的班底就得好好进行总结，然后形成一个汇报材料，小周一的省委常委会上，李成鑫要向吴书记和省委班子汇报调研的结果。 李成鑫刚回到省城，阮裴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同学的嗅觉是那么灵敏，总是能闻到他的行踪，在他很忙碌的时候，阮裴云几乎很少来打扰他，但是，当他一结束忙碌，阮裴云往往是第一个找他的人。 周末了，阮裴云笑着李成鑫这个周应该不会回北京了，那么，这个周可以邀请他单独来西岭山庄了。 上周李成鑫本来说好要去的，可是临时有事儿回了北京，具体什么事儿，李成鑫也没有告诉他，阮裴云也不好追问。 毕竟李成鑫是省委的高官了，需要回京的时候很多，而且人家家在北京，回去也是正常的。 只是，阮裴云心里想，李成鑫和那个丫头的事情应该是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 阮裴云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理解李成鑫，觉得这很正常，李成鑫家眷没有带过来，在江南省有个固定的相爱的女人，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儿！至少对于李成鑫作为一个男人的身体来说，那是绝对有好处的。 如果李成鑫不介意，或者说能信得过他，他倒是愿意为李成鑫提供这么一个私密的安全的而且非常舒适的爱巢。 “老同学，周末该放松放松吧——”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你小子过得真是神仙日子！”李成鑫说道，“我倒是想放松放松啊，就是怕没有时间。” “唉，工作是忙不完的！你得学会忙里偷闲，不能把休息时间都用在公务上！”阮裴云说道，“我发现中国的官员真是太勤政了！忙得是没有节假日，没有休息日，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美国政要的做法！不管怎么样，人家工作的时候工作，度假的时候度假！你看看美国前总统小布什，每到假期就飞回德克萨斯州的农场，骑马，割草，喂牛，十足的一个农场主，回归他本来的真实生活状态！一家人在一起多惬意，多幸福啊！就你们这些人民的公仆啊，每天走是忙啊忙啊忙的，我就纳闷了，哪有那么多的工作用来忙啊？难道你们领导人都是机器吗？一年到头都不需要休息吗？” “你小子，国情不同，当然政情就不同，政情不同，当然工作状态就不同！我们怎么能和人家发达国家的官员相提并论啊！全国人民都在努力奔小康，我们岂能有丝毫的怠慢啊？”李成鑫笑着说。 切！真会说好听的！阮裴云心里笑道，这当官的啊，就是会说话，一套套的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丝毫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美国总统只有在竞选的时候会很煽情，会打感情牌，以博得最大的支持率！但是，平时的工作中，如果他不踏踏实实，严谨务实的，只会说官话套话，民众的支持率很快就会下降的！ 而中国的官员，似乎很多人都只会说官话套话了，除此之外就不会说话了！ 当然，阮裴云不是说李成鑫是这样的官员。只是觉得李成鑫在官场上混久了，这官僚习气也是避免不了的了！想当年，李成鑫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学生会的主席，那也是风云人物，口才和能力都是一顶一的，阮裴云还真是希望李成鑫能有当年的干劲儿和思路，把江南省好好发展一下，也让他乘着这发展的春风，在江南省找到适合自己投资的项目。 他从美国回来后，就一直在等待出击的机会。 开始的时候，他也想继续做他的老本行，回到资本市场，做做买空卖空的游戏，然后从中获取暴利！ 但是，在国内证券市场极其不规范的情况下，玩资本市场，也是很有风险的，他还是没有敢轻易涉足。 “老同学，我当然知道国情和政情不同，但是，我们都是普通的人啊，都有七情六欲，都需要休息，这一点你不会和人家不同吧？”阮裴云笑着说，“难道你要变成工作的机器？” “没你说得那么邪乎！”李成鑫骂道，“我当然需要休息！伟人都说过，懂得休息的人才能更好地工作！” 第947章 负离子疗养吧 “这不就对了吗？”阮裴云说道，“周末来我这儿吧，给你的身体做个彻底的疗养，负离子疗养吧——” “呵呵，行！我今晚就去你那儿呼吸最洁净的空气！“李成鑫说道。 “好，那我就恭候您的大驾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阮裴云问道。 “呵呵，你小子，我当然是一个人了！”李成鑫说道。 有了吴叔叔的那个紧箍咒，李成鑫内心还真是有点畏惧的。 本来还想着带丫头去那儿过二人世界，好好浪漫一下，这下看来得收敛着了，至少得想得十分周全才能做啊，不然真是不知道后果如何！ 李成鑫不得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身上套着的绳索是越来越多了。 原本就被欧家和晓丽这两根绳索拴得牢牢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吴叔叔的紧箍咒，真感觉还真难受得不行！ 他不知道别的官员怎么能那么潇洒，周围的女人如云，还能在外面生养孩子！这对于他李成鑫来说，是不敢想的！ 他就丫头这一个女人，都弄得有些无法招架了！难道是他的演技不够好？驾驭能力不过强大？还是因为惧怕的因素太多？ 李成鑫无从回答自己！ 这到了周末，梁晓素的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了！对李王的思念也变得格外的强烈！ 上周她回家了，接受了父母的一番“洗礼”，这个周末她是不想回去了！面对父母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下课后，她就在等着李成鑫的电话，可是，却是久久都没有等到！她难免有点失望。 实在是忍不住，她还是打了电话给李王。 看到丫头的来电，李成鑫心里很是有些挣扎。 他也很想她，可是，却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这份思念。 “丫头——”李成鑫轻声喊道，“这几天怎么样，还好吧？李王这几天都很忙，你看到李王东奔西跑的样子没有？” “嗯——”梁晓素应答道，她也在电视里看到他到各地去调研了，最近他出去的机会真是很多啊！ 她也理解他，这个时候正是他为自己树立形象的时候，得想办法多露面。 “丫头，学习要进入尾声了，青干班是不是该举行大型的派对了？你们该狂欢一下了吧？”李成鑫问道。 他尽量不把话题往自己身上靠，而是往丫头的学习和同学身上靠！ “安排在下周末——”梁晓素说道，“好像要去西岭山庄那儿过夜——” “呵呵，那好啊，那里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空气好——还有很大的一个广场，适合你们年轻人狂欢！”李成鑫笑着说，“年轻就是好啊，有的是资本，有的是时间，可以去挥霍，去奔腾，羡慕你们啊，丫头——” 梁晓素觉得李王今天的话怎么透着一股子伤感呢？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老啊！今天这么叹气了呢？ “李王，你怎么了？”梁晓素问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真心羡慕你们，真的——”李成鑫说道，“我要是现在年轻十多岁，那该多好啊！” “李王，别这么说！你很年轻，也很有魅力！丫头从来没有觉得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在我心里你和我是一样年纪的，真的——”梁晓素很真心地说道。 “呵呵，是吗！那李王很开心——”李成鑫笑着说，“我真想和你们一起狂欢一下，但是，这样的节目却是早就不属于我了！我都没有这个资格去参加了！” “李王，你要想参加，当然可以啊！”梁晓素天真地说道，“我们也要邀请领导来参加我们的结业仪式，你要是能来，那可是我们这个班级的荣幸啊！” “呵呵，傻丫头，我想去，但是我不能去啊！你细细想想，就知道原因了！”李成鑫笑着说。 这丫头想得真是太单纯了！ 当然，李成鑫也可以去，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去。 一来是和丫头之间的关系，有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再就是他不分管党校这一块儿，如果去的话，有点抢别人风头的感觉，这种事情，他还是少做为好，尽量不要树敌。 “李王——我——我想见见你，有话对你说——”梁晓素说道。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李成鑫说道，“李王听着呢——” “不是，我是想当面跟你说——”梁晓素很认真地说道。 “丫头，李王这周很忙，下去调研之后要召开总结会，实在是没有时间陪你，对不起啊宝贝儿——”李成鑫很抱歉地说道。 “我知道的，李王——我知道你很忙——”梁晓素弱弱地说道，“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梁晓素说完，很伤心很失望地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李王是真的很忙还是不想见她？就算是再忙，也能抽出点时间吧？他这么说明显就是在回避她，是在故意躲着她，不给她这个机会啊！ 想到这里，她很有些伤心地流泪了！ 她觉得李王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爱她，那么牵挂她了！ 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她的心里不自觉地就涌起了一种很酸涩很伤痛的感觉。 她为了他，不相亲，甚至是不想结婚！可是，他呢？对于她来说却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丝毫都无法抓住啊！ 这份爱的主动权，从来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她想他，也得他有时间，也得他来安排！可是，他要是想她了，她就要立即飞奔到他的身边！ 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可是，爱，什么时候公平过？爱的天平从来都是失衡的！付出越多，爱得越深的那个人，到头来往往是被压得最低的！而天平的另一头却是高高地翘起来！ 这个周末，注定是很凄凉的！ 李成鑫赶到了西岭山庄吃晚饭。 饭桌上，阮裴云却带给了一个让他十分震惊的消息。 两人喝了几杯洋酒，身体都有些燥热了。 阮裴云说：“我最近看到一个朝阳产业，不知道老同学是不是打算在江南省开辟这个基地？” 李成鑫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中央政策貌似在大力扶持光伏产业，这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新兴的朝阳产业，只是推广起来，暂时会有难度，因为目前的价格有点贵，但是从长远来看，光伏产业的市场潜力巨大，而且是绿色环保的新能源，是今后世界能源发展的新趋势！”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的着陆点在哪儿了！ 阮裴云从美国回来，绝对不会这么干耗着，这不是他的风格啊！他搞资本运作的人，几日不见大量的资金从眼前飘过，那种感觉会很失落的！ 可是，这光伏产业看上去很美，真正发展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利用太阳能的最佳方式是光伏转换，就是利用光伏效应，使太阳光射到硅材料上产生电流直接发电。以硅材料的应用开发形成的产业链条称之为“光伏产业”，包括高纯多晶硅原材料生产、太阳能电池生产、太阳能电池组件生产、相关生产设备的制造等。 太阳能是未来最清洁、安全和可靠的能源，发达国家正在把太阳能的开发利用作为能源革命主要内容长期规划，光伏产业正日益成为国际上继it、微电子产业之后又一爆炸式发展的行业。 中央有这个政策，在积极扶持，但是，中国的国情目前还真是无法大面积推广开来！李成鑫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政策风向标啊！ 他没想到阮裴云居然盯上了这么一块并不算太有滋味的肉！ “中央是有这么个政策！”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说，“现在一些省份已经在大干快上抢这个机遇，看起来是挺好，国家给与的补助和支持很多，很多企业就是冲着这一点去干的，只要能够有业绩，国家给予的补助都是相当的可观！但是，要想长久干下去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 “目前的市场行情我也做过一定的了解，就是因为安装这样的光伏设备价格比较昂贵，比如一套小别墅的楼顶如果要安装一套年发电量为3000千瓦时的光伏设备，大概要15——20万左右的资金，这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的！而且我们在城市的普通居民家庭里是无法推广的，大家都住商品房，可安装的地方有限。农村无法推广，因为价格太高，仅仅是城市富裕家庭的话，这个面就很小！但是，如果国家给予的政策是积极的而且是持续的，我想未来十年会是光伏产业的春天，我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光伏产业是比较成熟的，我可以引进先进的设备和技术，直接到江南省来，这样的话，我有信心在江南省打造一个光伏产业基地！” 阮裴云很有信心地说道。 什么企业，只要做到足够大，那都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效益。 阮裴云做了这么多年的资本运作，很想转型去做一做实业，真正当个实实在在的老板！ 光伏产业对于阮裴云来说，是最好投资的一个项目。 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能从国外引进最好的光伏企业落户江南省，而他就可以轻松地做这个老板！国家的政策支持是他看中的，打造这样一个产业也是他梦寐以求的！ 第948章 插翅难飞 如果他能把这个产业做成全国最大，那么未来中国的光伏市场就是他的了！想想看，中国这么大的国土面积，如果都能开发利用出来，他这个企业要多兴盛就有多兴盛啊！ 想当初，沃尔玛在美国的农村开设第一家平价超市的时候，他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把这样的零售模式开到全世界吗？这是他断然没有想过的 沃尔玛的创始人沃尔顿先生从小放牛养马，挤牛奶，养兔子卖，养鸽子卖。中学、大学时期，在餐馆、商店打工，自己赚钱上学。他的家境极普通。后来，他在阿肯色州的农村，他通过加盟‘benfranklin’品牌开过多家连锁店，当时让他极其痛苦的问题有两个，一是他必须付很高的批发价进货，他的规模太小，没办法，只好忍受批发价，得不到出厂价；二是像阿肯色农村这种边远的地方，人口少，市场小，没有批发商愿意往那里送货，沃尔顿自己必须想法安排货运，让成本升高。在没有批发商愿意送货到阿肯色州的乡村，沃尔顿只好建自己的物流库存中心。虽然这是被迫的，但意外的收获是沃尔玛从此可以避开中间批发商，直接跟生产厂商谈价、进货了。也就是说，沃尔玛从厂商进货到自己的物流中心，然后再运到各分店。随着沃尔玛规模的上升，它的砍价能力也直线上升，使沃尔玛的货价水平越来越低，竞争优势越来越强。 1962年，在阿肯色州的一个小镇，沃尔顿开了第一家‘沃尔玛超市’，以‘天天平价’为基本立足点。随即，开始在其它小镇扩张。他只选那些没人去、人口在5000至2万5之间的乡镇。那些小地方，不仅没有竞争，而且每开一家‘沃尔玛超市’，当地人马上会家喻户晓，不需要花钱作广告，他们自动会来。节省成本，是沃尔玛的一个成功秘诀。七年后，沃尔玛共开了18家规模相当大的分店，全部在人口低于2万5的小镇。到1990年代，沃尔玛有三分之一的超市都在这种没有竞争的小镇，在那里，它有相当强的定价权。有了这种优势作后盾，沃尔玛相对于对手的竞争力就强了。 阮裴云想让光伏产业走这样的平民路线，就是要先让那些平民家庭装上光伏设备，实现利用太阳能发电的梦想！这样的话，既开发了新能源，又发展了新兴产业，而且还达到了扶贫的目的，真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 只要能推广开来，这个产业就能像沃尔玛一样，遍布中国大地，只要占领了国内市场，那么全世界最大的市场份额就在囊中之物了！而且只要发展起来了，再把成熟的技术开发到其他第三世界国家去，这样的企业，想不发展都难啊！ 阮裴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绝对的契机啊！错过了这个政策的大潮，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中国抓政策，就要有先知先觉，在别人还没有真正涉足或者说没有形成规模之前，迅速建立自己的品牌和市场，那么将来你就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只要成为龙头老大，那么一切就都在你的掌心里了！ 阮裴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他希望他的弟弟阮裴建能把旅游这块蛋糕做大，做成中国旅游业的连锁第一家，他呢，去开发光伏产业，做成光伏产业的龙头老大，那他的家族就真是实业救国的先锋了！ “呵呵，你小子胃口挺大啊，鼻子也很灵！”李成鑫笑着说，“您是属狗的吗？而且是特种犬？” “哈哈哈，老同学，你这是骂我呢吧——”阮裴云笑着说，“我明明是流氓兔一只，非得说我是犬类，太损人了——” “哈哈哈——流氓兔——好一只志向远大的流氓兔啊——”李成鑫笑着说。 “老同学，你想想我刚才说的话靠不靠谱？”阮裴云再次盯着李成鑫的眼睛说道。 “呵呵——”李成鑫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看着阮裴云是笑而不语啊———— 李成鑫真是没有想到阮裴云这个小子才回国没多久，就对国内的政策把握得这么准啊！ 感情这做资本运作的人都有先知先觉的本能？ 光伏产业现在是个新兴的产业，应该说市场前景是有的。但是，阮裴云并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他想雄心壮志地打造一个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基地，这个事情还真得好好考量考量！ 一个新兴产业的推广，政府往往投入很多很多的资金，要给予很多政策方面的扶持，最直接的就是土地和资金。 建立工厂的土地，政府会以最优惠的方式给企业，有的地方甚至是免费的！这对于企业来说，是一笔无形的巨额资产！ 有了土地，政府还会给予很多的资金扶持，有专项的扶持资金，还有国家的贴息贷款等等，这样的好事儿，对于企业来说，就是借壳办厂，借鸡生蛋！ 李成鑫现在还无法知道阮裴云是真想办实业，还是想利用政策来空手套白狼？现在的企业家，玩这套猫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阮裴云是做资本运作的，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买空卖空，然后从中获取高额回报！ 李成鑫现在在江南省的位置和影响力，决定了他不敢轻易把这么好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同学去做！阮裴云是他的同学，朋友，好哥们，他如果给他做了，那就是无条件相信他！ 可是，这个项目有太多人想做，任何人做都是在众目睽睽的监督之下，是不能玩猫腻的，如果阮裴云只想做买空卖空的游戏，那么最后无法收拾的就是李成鑫了！ 阮裴云是美国国籍，他要是达到目的了，可以轻松走人！李成鑫呢？他却是插翅难飞！ 李成鑫喝了一口茶，看了阮裴云一会儿，笑着说：“裴云啊，你怎么不继续做你的老本行呢，资本游戏可比实业来的轻松多了！做实业是很累人的，责任和压力都是非常大的！”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口气，似乎是不太相信他了。 他很轻松地笑了笑，说：“老同学，资本游戏玩久了，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呢，回国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回归老本行，还是另谋出路？说实话，国内很多大的资本机构都给我抛来了橄榄枝，我一直没有答应，第一，是我不想离开江南省，因为我是回来陪老太太的，资本运作的话，我必须到上海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去工作，然后经常飞来飞去的，我厌倦了，我不想做空中飞人，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天天看到老太太，只有在江南省才能做到这一点；第二，我手中有一定量的资金，可以支持我来进行实业投资，真正有抱负的人，还是希望能干点儿实事儿，这也是我多年的一个心愿！只有实业才能兴邦，只有实业才能救国，资本运作，那都是游戏，不能为这个社会带来真正的利益！说实话，现在人到中年，我追求的不再是事业上的刺激和享受，反而想沉下心来做点事情——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我觉得是个再好不过的契机了，希望老同学能帮我一把！” 李成鑫听阮裴云说得这么真诚，而且分析地确实也很有道理。 以阮裴云一贯的为人风格，阮裴云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 他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眼前这位想一心为国贡献一腔热血的归国游子啊！ “裴云啊，不是老同学不想帮你，这个事情，你自己也得好好斟酌，做实业凭的不仅仅是一腔热血啊，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坚持和毅力，而且还需要很强大的抗挫折能力！失败和成功的可能是一样大的！和你做资本游戏还是不同的，毕竟那是你熟悉的领域，而这个是一个陌生的全新的行业，就连我们政府目前都没有信心说要把这个产业做到多大多大，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李成鑫说道。 “是的，老同学，你所言极是！按理说，我完全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不再去瞎折腾了！可是，我生来就是喜欢瞎折腾的人！你看我把自己从一个农村的小伙子折腾到了国家顶尖的学府，又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折腾到美国华尔街的资本运作高手，把自己从农村折腾到城市，又从国内折腾到国外，再从国外折腾回国内，这个过程，我很享受，也很满足！所以，现在要是让我不折腾了，我难受，就像这个人被困在牢笼里一样啊，浑身都不得劲儿！”阮裴云笑着说，“生来喜欢瞎折腾！贱命！” “哈哈，你小子——”李成鑫笑着说道，“你是一个能折腾会折腾的人——不过，你有这么大的一个山庄，你还不满意，还要出去扑腾，你不嫌累啊？” “呵呵，这个山庄是我的，也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的管理，所以，这里根本不用我操心，我每年就是按照股份拿自己的那份分红，但是，很多钱我都继续投给了我弟弟的公司里，让他去做大旅游蛋糕，这也是未来最为红火的产业——所以，我在这里就是个闲人啊，闲得蛋疼！”阮裴云笑着说，“你看，我一没有女人陪我，二没有事情可做，我这浑身的劲头往哪儿使啊？” 第949章 真心是个人物 “哈哈哈哈，你可以再找一个女人来折腾你啊！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李成鑫笑着说，“有钱又有时间的钻石王老五，哪个女人不爱啊？只要你愿意，立马排成排等着你宠幸！” “呵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我现在还真心想找个田螺姑娘，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已经过了追求刺激的年纪了！但是，这田螺姑娘哪是那么好找的啊？”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你小子还想过回原生态的美丽生活，真是有意思！”李成鑫笑道，“你说的这个事情呢，容我好好考虑！你既然有这么高的热情，可以写个立项申请，把你的优势都展现出来，到时候我看看，再让吴书记看看，如果可以往下走的话，我们得先出去考察考察，看看别人的先进经验，然后再回来做自己的事情——” “呵呵，好好好，老同学，来，我们再干一杯，预祝美好的前景能早日实现——”阮裴云很激动地说道。 李成鑫举起杯子，笑着和他碰了碰。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啊！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这次回国的目的不会太单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瞄准了这个项目，这阮裴云，也真心是个人物啊！ 在江南省任职以来，李成鑫还真没有把什么重大的工程交给自己的同学或者是亲戚来做，如果阮裴云的这个项目做成了，那李成鑫算是开了先例了！ “老同学，马上到新年了，有节目没有啊？”阮裴云笑着问道。 “呵呵，我能有什么节目？”李成鑫笑道，“到时候就得像候鸟一样飞回北京——” “别把自己弄得那么拘束！”阮裴云看着他说，“晓丽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你都这份上了，还不得有充分的私人空间啊？”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这小子在想什么，他笑而不语。 “想不想出去走走？”阮裴云看着他说。 “呵呵，你想去哪儿潇洒？”李成鑫问道。 “这段时间江南的天气太冷了，老太太的身体有点受不了，我想带老太太去海南那边住一段时间，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去小住，我在那边有个点——”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心里一震！ 阮裴云也要去海南？他正想帮丫头实现这个新年的愿望呢，丫头就是想和他去海南度假！上次回北京被吴叔叔那么一说，他心里几乎要打退堂鼓了！ 现在被阮裴云这么一说，他心里立马有点激动了！ 可是，他能借着阮裴云带丫头去海南吗？他不敢冒这个险！ 阮裴云正想做光伏产业的项目，如果这个时候在他面前公开和丫头在一起度假，那不是成了一种很明显的交易吗？就算阮裴云不是那样的人，他还是不得不为自己留点后路！ 但是，要是不能带丫头去的话，那对丫头又将是一个巨大的失望！ 他心里还是不想让丫头失望的！说到底，也是希望能和丫头在一起度过一个浪漫的新年！ 那——他该怎么办？ 李成鑫的心里在斗争着。 阮裴云看李成鑫的表情，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呵呵，你就当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同时，也可以考察考察海南的投资环境——”阮裴云笑着说。 “我也想带你嫂子和妮妮去，可惜你嫂子没空，她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得照顾老太太——”李成鑫说道。 “那你就自由行了，总之不能总是把自己埋头在工作中，也不能总是被家庭所牵绊——”阮裴云说道。 “呵呵，我再看看吧，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李成鑫说道。 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太好操作啊！李成鑫在心里打鼓道。 其实阮裴云真是想直接说出口那句话的：你就带着你那个心爱的小丫头出去散散心吧！我来给你安排！ 可是，他又怕他这么直接地说出口，会让李成鑫有点下不来台！ 李成鑫是个很好面子的人！而且这件事情，他还从未亲口对他说过半个字！ 当然，领导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事情的！何况风口浪尖才刚过去，避嫌还来不及呢！ 但是，阮裴云是看得出李成鑫内心的那点纠结的！ 男人嘛，谁还没有这点嗜好！有个心爱的小丫头，人生才会不寂寞啊！再说了，像李成鑫这样的男人，谁身边不是美女如云啊！李成鑫就这么个丫头，算个鸡毛球啊！还那么藏着掖着的，真是看不懂！ “老同学，我想你该信得过我的人品吧？”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也刻意看了阮裴云一眼，没有吭声。 “老同学，有些事情，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放心交给我去做，首先申明，这个和将来的合作不搭界的！我是说你个人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交给我去做！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同学，我对天发誓，我只会给你加分，绝对不会给你减分！”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笑而不语，心里却是感到暖烘烘的。 阮裴云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 “裴云啊，我确实没你那么潇洒，很多时候放不开，内心给自己的约束太多了！”李成鑫说道，“有些事情呢，也不是没想，只是想了也白想——” “呵呵，老同学，既然想，那就去做——”阮裴云说道，“我斗胆说句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去海南，想去浪漫一次的，对不对？” 这狗日的——李成鑫在心里骂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是，他的脸上却依旧是微微笑着。 “老同学，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如果你不嫌弃，我西岭的这栋楼就固定给你周末度假，我以项上人头保证，这里绝对安全！”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还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他端起酒杯，和阮裴云碰了碰，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裴云，你是我的老同学，我当然相信你——”李成鑫说完，再次喝了一口杯中的洋酒。 阮裴云听得他这话的意思，还真是有点没有读懂，这究竟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必再多言了，阮裴云也举起杯，笑了笑，一口干了杯中酒。 饭后，李成鑫被阮裴云请到健康中心做了全套的理疗，好好放松了一下筋骨。 最后阮裴云把他送回别墅里后，李成鑫突然间觉得很孤单。 看着别墅的大门，李成鑫突然间有点不想进去了！ 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里面！在银都宾馆是这样，来到这里还是这样！他多么希望丫头能来到他身边陪着他，让他的夜晚变得不那么孤单！ 李成鑫抬起头看着天上闪闪烁烁的星星，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深邃无边的黑空中。 一种巨大的无边的寂寞没有来由地涌上他的心头！ 都说繁华过后是孤寂，以前他对这种感觉没有这么强烈，可是，今晚，这种感觉却是异常的强烈！ 家，是什么？家是你孤独时停靠的港湾！家，是你疲惫时停歇的驿站！ 可是，他的家在哪儿？这儿肯定不是他的家！那银都宾馆是他的家吗？不，也不是！那儿就是他睡觉的地方！虽然那儿什么东西都有，可是那儿没有人气，那儿也是孤寂的地方！ 那他的家在哪儿？北京！是的，那儿是他的家，那儿有他的老婆，现在孩子也回家了，那儿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可是，每年他有多久的时间住在那个家里？笼笼统统的全部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月！ 一年十二个月啊，他在家的时间不到十二分之一，那个家对于他来说，实质上又有多少？ 当然，其实他还有一个家，那就是东北那个小县城里的家， 那儿有他年迈的双亲，有他的兄弟姐妹，那儿有他儿时成长的记忆…… 可是，他都多久没有回那个家了啊？ 每年也就只有一两次回去的机会，春节的时候，或者是出差到家门口，他会回家去看看，其他时间，他都在忙啊忙啊忙——瞎忙！ 忙得家都顾不上，忙得几乎没有家的概念了！忙得有家不能回，忙得没有机会看父母！忙得连心爱的女人也不敢见！ 是真的忙成这样吗？是真的因为“忙”而让自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吗？ 不！不是的！这只是借口！都是借口啊！ 他可以抽时间去看父母，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总是想着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吧！ 他可以经常回北京，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总是想着这里的丫头！ 他可以经常见丫头，可是，他也没有！因为他总有点害怕！害怕这个事情会遭到别人的跟踪和利用！ 他就是这样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啊！ 这大冬天的晚上，居然连个暖被窝的女人都没有，你过得多凄惨啊！ 想到这些，李成鑫心里的酸楚就阵阵涌起！内心的孤独更是越来越重！ 他真想这一刻就把丫头叫到身边来，让丫头来安慰他孤独的心灵啊！有丫头的地方那就是天堂！ 丫头——他在心里默念道。只是，他还是不能这么晚把丫头叫到这里来，不能…… 看来，今晚还是必须要忍受这种寒夜里的孤寂…… 第950章 伤心之地 梁晓素这个周末也过得很孤寂。 周六的上午，她回到了江南大学的校园里。 很久没有会学校了。 来青干班学习快半年了，她居然一次都没有来过这儿。 很多时候，她想来，可是，她内心里又怕来这儿。 因为这里有她的美好回忆，同时也是她的伤心之地。 这里的一切都和王成有关，来这儿她就会想到王成，她生命中的初恋…… 冬日的校园是有些萧瑟的。 青葱不在，满目萧条。就连落叶都已经看不到了…… 冬天的生命都是那么的孤独，光秃秃的树丫，干枯了的小草，围墙边枯萎了的藤蔓，都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寂寞的…… 樱花园里也是一片落寞。 樱花树都像进入了冬眠的状态，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春天里的浪漫，夏天里的浓荫，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似乎这一切都未曾有过，只有眼前的这片肃杀，是那么的实实在在…… 东湖上也是寂寞的。 看不到有人荡舟湖中了，湖边的柳树也没有了婀娜的身影，只剩下苍凉的树干…… 梁晓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长长的校园大道，走到樱花园，然后漫步在东湖边…… 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就那么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走了好一阵子，她的脚有些酸了，她不得已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冬天的石凳是寒冷的，透心凉的冷！ 梁晓素坐下去的时候，感觉那种冷进入了骨髓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就在她看着湖面出神的时候，她感觉有个人影站在自己跟前！ 她抬起头一看：惊呆了！ 这——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王成！王成正微笑地站在她的面前！ 哦！她激动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王——” “师姐，真是你啊——”她刚想喊出“王成”，却听到站在对面的人很高兴地叫她师姐！ “哦——啊——”梁晓素一时有些失神，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 “师姐，我是王力啊！” “哦，王力——你好！”梁晓素惊愕地说道。 王力，王成！长得太像了啊！ 怎么这么巧呢？ 上次在西岭山庄遇到的那个小师弟，在漂流的地方救了他的小师弟，后来陪着她一路走山路的小师弟王力啊！ “师姐，你今天有空啊——”王力很高兴地看着她说。 “哦，是的，我，我没事儿就来校园里看看——”梁晓素强迫自己镇定，刚才那一恍惚，还真以为是王成复活了呢？ “那太好了，师姐，我正好有空，我陪你走走吧——”王力很激动地说道。 自从西岭山庄一别，王力就不知道这个师姐在哪里，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王力倒是给了她联系方式，可是梁晓素从来就没有联系过他。 王力对梁晓素的印象很好，觉得她很有亲和力，而且她的身上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这让他每次想到她的时候，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呵呵，那好——”梁晓素也高兴地答应着。 两人于是肩并肩在东湖边漫步。 王力时不时就会偷看一下梁晓素，觉得师姐今天好像有点心事儿，似乎神情有些落寞。 “王力，快放假了吧？”梁晓素问道。 “是的，还有一个周吧，这个学期就正式结束了——”王力说道，“其实，这个周就考试结束了，很多人都先回去了，我是学生会的，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所以就晚一点——” “哦——”梁晓素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这位高高大大的男孩，那神情真的太像王成了！ “今年过年回家吗？”梁晓素问道。 “嗯——我准备回家了，暑假没有回去，寒假一定要回去的，不然父母会担心的！”王力说道。 “是啊，一年了，该回去陪陪父母了！”梁晓素说，“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我还有一个妹妹——”王力说道，“正在上高中——” 哦——梁晓素点点头，难怪家庭经济会比较紧张。现在一个家庭要供养两个孩子上学，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力，今天见到你真高兴，中午姐请你吃饭——”梁晓素笑着说，“难得这么巧遇！” “好，我也很高兴，姐，其实应该我请你的，你回学校，我是地主了，理应我请的！”王力笑着说。 “呵呵，你现在还是学生，姐已经工作了，理应我请，而且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你呢，就当我对你的感谢吧——”梁晓素笑着说。 “好，我听师姐的——”王力很听话地说道。 梁晓素请王力到了学校的西餐厅里，两人选了靠近东湖的一个座位。 这个地方，也曾经是王成和梁晓素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考试结束了，校园里的人很少了，餐厅里也比较冷清，总共没有十来个客人。 梁晓素为王力点了一份大分量的牛排，给自己点了一份小的，然后每人来了一杯咖啡。 “王力，平时和女朋友也经常来这儿吧？”梁晓素笑着问道。 “呵呵，没有——”王力笑着说。 “没有？”梁晓素不解地看着王力，是没有来这儿，还是没有女朋友？ “我很少来这儿的——”王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梁晓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知道了，王力靠勤工俭学来养活自己，来这儿不是他的消费能力。 “我也没有女朋友——”王力继续说道。 这回梁晓素就更为惊讶了！ 怎么可能啊！王力长得这么帅气，而且这么有才，还是体育健将，在校园该是多受女孩子欢迎啊，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你心气儿太高了吧？”梁晓素笑着说。 一般这样的男生都会比较高傲的。 “呵呵，不是——”王力腼腆地笑着说，“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 梁晓素有些心疼地看着王力。 应该说王力的内心是有些自卑的。 现在校园里拼爹的现象很严重，富二代官二代才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王力是个贫二代，得靠自己的努力去养活自己，做了很多分兼职，还在学生会里任职，时间确实是很紧张，再加上经济上的不宽裕，让王力不敢去谈恋爱，也没有闲情去谈恋爱。 爱情是风花雪月，爱情更得有经济做后盾—— 爱情是美好的，可是，王力却不敢去享受这份美好！ “王力，你现在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业上，将来你走上社会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有更多的好姑娘爱上你——”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谢谢师姐，我觉得男人得有事业，才能谈爱情——”王力说，“我不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想，可是，我现在养不起爱情，爱情对我来说，有些奢侈！” “王力，你是个很上进的孩子，姐姐支持你！”梁晓素看着王力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随时来找姐，这是我的电话——” 梁晓素主动给王力留了手机号码！ 他在王力的身上，看到了王成的影子！就连奋斗的精神都是那么相似！ 不同的是，王成在大三的时候就遇到她，而王力却似乎没有还找到懂得他的女孩子！真正懂他爱他的女孩，看中的不是他的家庭出身，而是他的个人品质！ 王成当年打动梁晓素的，就是他的奋斗精神！ 梁晓素记得，王成那时候也很忙，暑假经常去打暑假工，忙得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但是，梁晓素理解他，也支持他。因为王成只有靠自己的不懈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状况！更何况，努力奋斗是一个男人最该具有的品质之一！一个会努力奋斗的男人，一定会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梁晓素相信，王力一定会遇到属于他的美丽爱情。 “谢谢师姐——”王力很高兴地接过了梁晓素的电话， 虽然他不会轻易去打这个电话，但是，有了这个电话，他就能知道她在哪里，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找她的话，他就能找到他！ 这让王力心中突然间勇气一种温暖和感动！ 这位师姐对他似乎格外的关心！ 其实，王力独自一人到省城来上学，依靠自己的勤奋去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刚开始他是很孤独的！但是，他必须要好好努力，打工赚钱，否则这个学可能就上不下去了！ 他的父母供养两个孩子，家里的经济很拮据。王力在省城的开销比在老家大很多，父母靠种地和打散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王力实在是无脸向父母开口要生活费和学费了，所以只能拼命努力赚钱！刚开始来这里上学的时候，他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甚至去扫过学校的男厕所！后来，他才慢慢地知道，要发挥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的体育特长，可以去健身中心教人游泳，教人健身，这样既锻炼了身体，又能赚到钱，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到现在，王力不仅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甚至还能往家里寄钱，去帮助妹妹教学费！ 但是，像师姐这样给予他关心的人不多。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感觉很冷漠的！向王力这样天生有些自卑的人，是很难主动向人寻求帮助的！ 所以，现在拿着梁晓素的电话，他内心真的有种格外的感动！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这位师姐给他的感觉却是和别人很不一样的！ 这次见面，他再次证实了自己的看法。 晓素师姐，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好师姐！ 第951章 执迷不悟 吃完饭后，王力陪梁晓素去了图书馆。 自从工作后，很难得有闲心坐下来读一本书了！ 梁晓素坐在以前自己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往日的情景再次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王成周末也会偶尔来泡图书馆，但是，梁晓素是每周必来的！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她觉得最大的收获就在这个图书馆里。 在这里，她邂逅了她的爱情；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精神灵魂！在这里，她变得不再孤独，在这里，她总是过得那么充实而又美好—— 现在捧起书，是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看着上面的文字，却再也进入不了大脑里！ 大脑里是杂乱的，是无章的，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让她曾经很平静的内心变得波涛汹涌！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淡定和平静中了！ 大学的时候，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很简单，读书，然后工作，然后结婚，和王成一起，好好生活！ 她的一辈子就可以这样波澜不惊地走下去！ 可是，现在呢？她不知道能要什么！事业，爱情？似乎都不在她的掌控里，变得那么虚无缥缈！ 她爱李王，却爱得毫无底气！这份爱无法公开，无法结果，她只能把他埋藏在心里，爱得寂寞，也爱得苦涩！ 可是，她却不舍得回头！ 如果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中毒太深，无法自拔！ 但是，她却是情愿喝下了这个毒，情愿深陷在里面！虽然痛，虽然疼，但是，她却执迷不悟！ 有时候，她也恨自己！ 就像此刻，明明坐在这里，面对着王力，可是大脑里想的，却依然是李王！ 很多时候，她都会想，李王他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还是有超乎寻常的磁场，能这么掌控着她的精神世界！ “师姐，你在想什么？”王力看着她发呆的样子问道。 “哦，没什么——”梁晓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梁晓素说道。 “好，那我送你吧！”王力起身说道。 和王力在大门口挥手告别的时候，梁晓素看到王力眼神里似乎有点不舍。 这个孩子，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梁晓素在心里想。 梁晓素本来想打车直接回到省委党校的宿舍里，但是，想了想，她却让司机把她拉到了她的新房子那儿——北江嘉园。 似乎是不知不觉中，她就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心里上的家了。 虽然这儿什么都没有，屋子里空荡荡的，但是，打开门走进这里面，她就有种踏实的感觉，心里很踏实！ 这是属于她个人的隐秘的空间。在这里，没有任何打扰她！她可以尽情地想象，可以发呆，甚至可以发疯！ 她坐在阳台上，看着西边的天空里的那抹晚霞，无限好地挂在那儿，然后渐渐渐渐地就消失在北江的尽头，然后天空就被黑暗给笼罩了！ 梁晓素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有种强烈的期望，那就是要尽快把这里布置好！让这个家真正地成为她个人的精神家园，一个栖息的港湾！ 这一刻，她突然间想到了马莉莉，只有马莉莉能帮她，她需要向马莉莉借钱，然后才能实现自己的这个梦！ 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 马莉莉听说梁晓素要借钱，开始还很吃惊，不知道她突然要借钱干什么？但是，她没有多问，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她说周日银行不办理业务，周一，她一定立马给她把2万块钱汇过来！ 听到马莉莉的回答，梁晓素有些心花怒放！事情真是太顺利了！这儿很快就能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温馨的港湾！ 李成鑫第二天上午就离开了西岭山庄。 那儿，他一个人呆着也太孤寂，他不喜欢。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回到银都宾馆，这儿很熟悉，某种意义上在他心里，有家的感觉。 回到银都宾馆之后，李成鑫打了一个电话给欧晓丽，问候了一下老太太的病情。 欧晓丽说妈妈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过一个周就可以出院了，只需要在家里静养就好了。 李成鑫本想告诉欧晓丽，新年的时候，他可能回不了北京，要去海南考察，想了想，还是先不说吧，到了那一天再告诉她…… 挂了欧晓丽的电话，李成鑫却意外接到了自己的弟弟李成儒的电话—— 李成鑫很久很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记忆中，这个弟弟好像很少出现在李成鑫的视线里。 每次回家的时候，李成鑫都见不到他！爸爸妈妈说他很忙，具体忙什么呢？却又说不上来！ 李成儒也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早年就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下海去折腾，还去过深圳和上海飘过，可是，却没听说他捞到了什么金，似乎总也没有好的消息传回来。时间久了，李成鑫都习惯了，他不出现，他也不会去惦记着他！ 可是，这个常年蛰伏在外面的人，怎么一下子惦记起他这个大哥了呢？ 李成鑫很狐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大哥——”电话那头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成儒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李成鑫问道。 “呵呵，大哥，我到你的地盘上来了！”李成鑫笑着说。 什么？怎么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李成鑫的脑海里在翻转着。 “你在哪里？”李成鑫再次问道，同时他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似乎李成鑫就在附近似的。 “大哥，我在机场，刚下飞机——”李成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请自来，而且事先没有任何招呼，李成儒心里确实也觉得不好。 但是，他这回是走投无路了，不来投奔大哥就没有活路了！况且，大哥现在在江南省的地位这么高，给他弄个工程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啊！ 在外面飘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机场？”李成鑫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的，大哥，我刚从上海飞过来——”李成儒说道，“走得太急了，忘了事先给你打个电话——” “好吧，你等着，我派人去接你——”李成鑫说着就挂了电话。 接着他打了小关的电话，让小关去机场接李成儒，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更愿意交给小关去做。 李成鑫交代小关直接把李成儒送到昌北宾馆，他一会儿也过去。 李成儒来得这么突然，让李成鑫有些措手不及！ 李成鑫知道，李成儒不是来这儿玩的，他来一定是想来投靠他这个大哥的！ 李成鑫最怕的就是这个！ 当年他还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李成儒就想跟着他到北京，让李成鑫给他弄个什么赚钱的活儿来做做。 那时候，李成鑫无职无权的，根本不可能给李成儒找到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李成儒希望李成鑫能通过他的老丈人欧老爷子给弄个工程什么的，想着一夜就能暴富！李成鑫是坚决拒绝了！ 他自己依靠着老丈人也就算了，还要让家里的兄弟也跟着依仗他的老丈人，这样的事情李成鑫是断然不会做的！这太有损做男人的尊严了！ 本身他就是在老丈人的关照下工作的，这已经让他有点底气不足了，再把自己的兄弟拉进来一起吃欧家的饭，这不是太丢人了吗？ 从那之后，李成儒就觉得李成鑫这个做大哥的太不仗义了！居然有资源不知道用，放着老丈人那么大的靠山不好好开发，真是不知道是真清高还是装清高！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帮他！ 李成儒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北京，然后一个人到深圳去飘了！ 只是，这东飘飘西飘飘，十来年过去了，李成儒还是那个李成儒，并没有变成他自己希望的那样的富豪！ 李成鑫有些年头没有见到李成儒了！他在大脑里搜寻了一下，还是父亲七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李成儒回过家，这明年父亲就要八十岁了，这都四年过去了，他没有见到过李成儒！ 按理李成儒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轻易来找他的。 现在他这么突然间就来了，难道是在外面吃了大亏，真的混不下去了？ 李成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海里想着李成儒这是为什么而来，自己该怎么应对他？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成儒该到了昌北宾馆了。李成鑫让司机送自己去了昌北宾馆。 本来银都宾馆也可以安排李成儒住下，但是，李成鑫想了想，还是先别让人知道他的弟弟来了。 到了昌北宾馆，李成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李成儒。 李成儒长得和李成鑫很像，外貌和神态都很像，还有那走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两兄弟。 但是，李成儒比李成鑫小了六岁了，李成鑫下面还有个妹妹李成玉，比李成鑫小三岁。 按理，李成儒应该比李成鑫还要年轻很多，但是，李成鑫看到站在那儿的李成儒，心头即刻泛起一股酸涩来。 看李成儒这神态，就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混得是相当地差强人意啊！ 只是，李成儒不跟他说，他也就懒得去问。 因为李成儒以前有好好的工作不干，非得辞职下海去搞神马公司，觉得别人赚钱了，他也能赚到钱，结果人家下海捞鱼，他下海只剩下呛水了！ 这没有游泳的本领，怎么能下海捞到鱼呢？ 第952章 太奢侈 小陈把车开到了门口，然后迅速下车给李成鑫打开了车门，伺候他下车。 李成鑫从车里钻出来，李成儒整个人都有些呆了！看着李成鑫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成儒——”李成鑫走过去，拍了拍李成儒的肩膀，心头的酸涩更多了。 弟弟这样子站在他跟前，显得比他还要老啊！ “哥——”李成儒一时间居然有点鼻翼发酸，弱弱地喊了一声。 “好，来了就好！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刚好到了饭点了！”李成鑫笑着说。 李成儒点点头，跟着李成鑫往里面走去。 小关早就在前台安排住处和吃饭的房间了。 看到李成鑫这么快就来了，他即刻从前台那儿跑了过来，说：“老板，吃饭在二楼——” 小关还没说完，昌北宾馆的总经理齐朝阳就出现了李成鑫的面前。 “李书记您好！不知道您过来，实在对不起——”齐朝阳诚惶诚恐地说道，“李书记您楼上请——” 小关这话还没说完呢，他看着齐朝阳笑了笑。 小关遵照李成鑫的意思，直接到昌北宾馆，没有找齐朝阳，他就是自己去前台登记了一下，反正这里也是省委的一个接待点。 “关处长，请，这位大哥，楼上请——”齐朝阳很客气地说道。 李成鑫点了点头，不好拒绝齐朝阳的一番热情。 他本是想着低调一点安排自己的弟弟在这里住下，然后陪他吃顿饭，看看李成儒是怎么想的，究竟想干什么？ 没想到自己刚出现在昌北宾馆的门口，这总经理就知道了。 这些人的眼睛啊，真是比侦探还要厉害！ 走到哪儿，他都无处藏身了！ 一行人往楼上走去。 齐朝阳把他们带到了最大最豪华的牡丹厅里。 李成鑫心里笑了笑，三个人吃饭，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吗？这种接待方式，真是太奢侈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他还是没有扫齐朝阳的兴，走到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书记，我们这儿刚到一款庐山的毛尖，您尝尝——”齐朝阳恭敬地说道，征询李成鑫的意见。 李成鑫点了点头。 现在江南省稍微上档次的饭店，都把老广的那一套服务模式学过来了。 吃饭的地方都弄了一个很雅致的茶吧，摆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沙发，配上一套功夫茶具，装了一个直饮净水器，全自动的泡茶工作，然后再配上一个经过茶道训练的小妹，专门为客人泡茶。 齐朝阳得到李成鑫的应允后，在李成鑫的侧边坐了下来，然后亲自摆弄这茶具，要为李成鑫泡茶。 李成鑫笑了笑，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成儒，问道：“来我这儿之前，有回过家吗？” “我前不久刚回去一趟，看了看咱爸咱妈，老人家身体都很好，你不用惦记——”李成儒笑着说。 “那就好——”李成鑫放心地点点头，“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有时间我也回去看看他们——” “爸妈上次见我的时候，也念叨着你——”李成儒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看着齐朝阳熟练地摆弄着那些茶具，还真是像个高手。 齐朝阳很快就冲泡好了一壶茶，绿茶的清香溢满了整个房间，果真是还没有喝到嘴就很是神清气爽了！ 好茶，好茶啊！ “李书记，您喝茶——”齐朝阳把茶端放到李成鑫的跟前，接着又给李成儒端了一杯，说，“大哥，您喝茶——” 最后才端给了小关：“关处长，您喝茶——” “齐总亲自为我们泡的茶，果然味道都不同凡响啊！”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谢谢李书记夸奖！我也是刚学会的这套茶艺，在您面前献丑了！不过这茶真的是好茶！是今年夏天我自己去庐山看着他们挑选的茶叶来做成的，都是精选的上等好茶——”齐朝阳说道。 “嗯，味道不错，很清香，天然的清香——”李成鑫笑着说，“齐总要是有事儿，就去忙你的，我这是自家的弟弟过来看看我，不用那么客气！” “哦，原来是大哥来了，失敬失敬——”齐朝阳很客气地站起来，握着李成儒的手说，“我给你安排好了房间，这是房卡，您收着，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 “谢谢！”李成儒接过房卡说道。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齐朝阳说，“李书记，那您聊着，我先去安排一下——” “行，你去忙吧——”李成鑫说道。 他确实不太喜欢齐朝阳坐在这儿，弄得他和李成儒都不太好说话了！ 齐朝阳走后，小关为他们再泡了一杯茶，也出去了。 小关太了解李成鑫了，凡是涉及到家里的事情，李成鑫是不喜欢他人在场的。 小关走后，李成鑫让李成儒坐到了自己的对面，这样看着他好说话。 “成儒，你说你从上海过来，你现在把事业开到上海去了？”李成鑫问道。 “唉——”李成儒一声叹息之后，就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李成鑫了。 真是有点说不出口啊！ 可是，这已经到了大哥这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反正跟自己的大哥说，又不是跟别人说，这有什么丢人的？ 李成鑫看李成儒这样子，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外面飘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说吧，出什么事儿了？”李成鑫靠着沙发问道。 “大哥——”李成儒看着他，鼓起勇气开口了，“我，我被别人骗了，血本无归——” “被人骗了？”李成鑫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大哥——”李成儒咽了咽口水，眼睛和李成鑫对视了一下即刻又移开了，他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 “大哥，这么多年在外面混，我打过工，也自己做过老板，本来手里也攒到一点资本的。这手里有了点钱，就想着把这些钱变成更多的钱来。两年前，我经过一个朋友介绍，从深圳到了上海，和另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个贸易公司，负责从国外倒腾东西过来，然后把国内的东西倒腾出去——”李成儒说，“然后两边赚点逆差——” “你都倒腾了什么东西？”李成鑫问道。 “什么都倒腾过，什么赚钱我就倒腾什么——”李成儒说道。 “那怎么会被骗了呢？” “都怪我警惕性太低了——”李成儒低着头说，“最后一次我们从国内倒腾了一批矿石出去，这个本来是很赚钱的，但是有风险，那位朋友就说他亲自去那边收款，我也没多想，没想到他小子收到钱后就不回来了，独吞了那笔钱！而我却把所有的本钱都压在了里面！” 李成儒说到这里，抓住自己的头发，很是痛苦的样子。 “你亏了多少？”李成鑫问道。 “全亏完了——我仅有的本钱，加上后来赚的，总共有七八百万吧，全部都在里面——”李成儒痛苦地说道，“这可是我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啊！” 李成鑫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应该不是说谎。 可是，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骗了呢？他有些不明白，李成儒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做生意该拿捏好的地方，他应该都懂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丢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太荒谬了！ “具体的程序我也不想问了，只是你这被骗得很冤啊！”李成鑫说，“没有办法追回了吗？” “他加入了澳洲的国籍，我就算是去追讨，也很难追讨回来的——”李成儒说道，“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真是糊涂蛋一个！李成鑫在心里骂道，做生意做到这个份上，简直是猪！ “那你就这样吃哑巴亏了？”李成鑫看着他问道。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还能怎么样呢？”李成儒很无奈地说道。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李成鑫真是无语了。 “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想在你这儿弄点差事儿来做——”李成儒弱弱地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盯着李成儒看了一会儿，说：“你能做什么呢？” “哥——”李成儒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哥，我是这样想的，我想我注册一个公司，然后承接一些什么修桥修路的活儿来干干，这个我也干过，我知道怎弄的——” 李成鑫看着李成儒，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真是会想啊，金桥银路，想要这样的工程，这可是肥肉，这块肉啊，目前还没有到你哥哥手上呢，你怎么吃得到？ “先吃饭吧——”李成鑫说道，起身坐到餐桌前。 小关已经进来了，服务生也把菜送进来了。 齐朝阳亲自安排的，都是江南省的特色菜。 “吃吧，早就饿了吧——”李成鑫说道，“我看你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那么疲惫的样子——” “是，好多天都睡不着——”李成儒说，“哥，这可是我半辈子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钱啊，就这样被骗了，你说我能甘心吗？我早晚有一天找到那个王八蛋，让他把钱给我吐出来！” “吃饭，吃饭，吃晚饭好好休息一下——”李成鑫说道，“钱是个好东西，可是，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啊，来了也会丢！” 第953章 把钱给我吐出来 “大哥——”李成儒叫道，“我是辛苦所得啊，那就是该我的啊，可是，该我的钱却被那个王八蛋给卷走了，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两兄弟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先喝一杯吧，哥哥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做什么事儿都得多留个心眼儿，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成鑫笑着说。 两兄弟端起酒杯，碰了碰，仰起脖子喝了杯中酒。 “这都是江南的特色菜，你应该喜欢这个口味——”李成鑫为弟弟夹了一块胖鱼头，“这是特色中的特色菜，尝尝看——” 小关看着李成鑫对这个弟弟还真是疼爱有加。 记忆中，小关就看到过老板给梁晓素夹菜，这是第二个人了，看来兄弟就是不同啊！ “好吃，谢谢大哥——”李成儒边吃边说。 看他这样子，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小时候，李成儒就是这样的，马大哈的一个人，怎么在外面历练了这么多年，而且这把年纪了，还是这样子！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李成鑫看李成儒吃得那么有滋味，心里更是有些心疼他了！ 虽然说这么就没见面了，虽然说李成鑫曾经在心里对这个弟弟有点看法，不太听话，而且不太孝顺，几年难得回去看看父母，光是这一点，李成鑫就对他老有意见了！ 可是，生气归生气，现在弟弟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而且如此落魄的样子，他还是不能不管他，毕竟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啊！ “成儒啊，这两天我让小关陪你到各处去转转，你第一次来，先看看江南的风景，白天我都比较忙，晚上要是有时间，我就陪你吃饭，咱们聊聊天——”李成鑫说道。 “好，好，我听大哥的——”李成儒说道。 “那好，小关你就这样安排，今天下午先让成儒休息一下，他这一路过来比较辛苦，晚上小关你陪他吃饭，我还有事儿，我就不过来了。明天上午开始，你陪成儒在市区走走，然后再到郊区去看看，明天晚上我让同学过来接你，去他的山庄里住两天——”李成鑫说道。 “行，老板放心，我一定带大哥把省城周边的地方都走一遍！”小关说道，“我再去催催，还有几个菜！” 小关走后，李成鑫想了想说，“成儒啊，哥是这么想的，你现在正好有空闲下来，在这儿呆几天，玩几天，然后你先回家吧，过完春节看看怎么安排，你也该回家去看看，老婆孩子在家里，父母在家里，你这常年不着家的，哪像个父亲的样子，哪像个做儿子的样子！” “哥——不是我不想回家啊！”李成儒放下筷子说道，“我，我何尝不想回家啊！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有脸回去吗？人家回家都是衣锦还乡，我回家那是落魄潦倒——” “别那么想——”李成鑫说，“我给你一些钱，你先回去过年，好好陪父母和孩子过个年，春节时候，我也要回去看父母，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具体怎么安排你的事情，你也容我想想，你来得这么突然，我这儿不可能立马有个坑等着你来填补啊，对吧？” 李成儒要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很是有些不得劲儿。 但是，他知道，大哥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不可能他一过来，就能有事情给他做的。但是，他真心不想回家，这是实话！ “大哥，你说得对，可是，我真不想回家——”李成儒低着头说。 “你也是个男子汉，这点伸缩都没有！你就说你是给自己提前放假啊，现在离过年也不远了，我给你钱回去过年，该给的钱你照样给，该花的照样花，只是不能挥霍，要面子，也得要里子——”李成鑫说道，“不要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 “好，我听大哥的——”李成儒说道。 “那就这样安排吧，你的事情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李成鑫说道。 吃完饭后，李成鑫把李成儒送到房间里。 这不去还不知道，走进房间，李成鑫真是被吓了一跳！ 这齐朝阳给安排的居然是个总统套间！这是什么级别？李成儒住这么豪华的房间，这不是瞎胡闹吗？ 李成鑫本来是要把齐朝阳叫过来，怎么能这么做呢？可是，看了看李成儒那兴奋的样子，估计这是李成儒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房间了，既然都已经住了，那就算了，就算是让这小子开个洋荤吧！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李成鑫说道。 “好，大哥慢走——”李成儒看着房间里的这一切真是很兴奋啊！ 虽说他也赚过一点钱，可是，他们这些人赚的都是辛苦钱，出差住酒店尽量选择经济实惠的，住得最多的是快捷酒店，便宜实惠！哪有这么奢侈，住这样的总统套间啊！ 这可是此生头一回住这么豪华的酒店啊！ 送走了大哥，李成儒在房间里兴奋地走来走去！ 这总统套就是气派，就是豪华，就是高档，就是舒适啊！ 看看人家这沙发，皇家风范，再看看这些灯具，都是彰显出无比的尊贵啊！还有里面的床，这么宽大的床，李成儒也是第一次睡啊！想想，要是有个美女配上来，那岂不是美死了！ 当然这个不能有！绝对不能有的！这点分寸他还是懂的！以前自己在外面干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在哥哥的地盘上，那就绝对不能做让哥哥丢脸的事情！ 李成儒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璀璨夺目，看得他眼花缭乱的！他闭着眼睛，想着刚才哥哥说的话，看来年后他就要翻身了，哥哥答应年后给他安排工作啊！ 早知道大哥这么好，应该早点来江南省啊，还去上海干神马！如果不去上海，也就不会被骗了！那么自己手上自少还有点老本，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有了，陪了个精光！ 太他妈的背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啊！大哥现在已经是江南省的风云人物，很有可能接任下一届的省长，想想看，哥哥要是当了省长，他在这儿，不要太好过哦！ 想到这里，他有开始心花怒放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哼着小曲儿就进了那件豪华的浴室。 哇咔咔！这里面真心可以游泳了！ 操，那么大个浴缸！看那个样子就是双人按摩浴缸！ 这富人真他妈的会享受生活！哪儿哪儿都和平常人用的不一样！ 住快捷酒店，那小小的淋浴间，就是洗澡的功能，在看看眼前这个，操，这哪是洗澡的啊！这功能明显就是用来洗鸳鸯浴的吗！ 李成儒心里涌起一点小小的不平衡，不过，很快他就淡定了！ 说不定，那天他就能成为这里的常客呢？呵呵，只要有个好哥哥，一切都有可能哦！ 这年头，有人拼亲爹，有人拼干爹，他李成儒有个好哥哥，也是值得一拼的吧？ 李成鑫把自己解放出来了，然后挺着不算大的肚皮就进了浴缸，然后把水调到了最大，打开了全部的按摩阀，他要好好享受一下这个豪华的大浴缸！ 享受了这个大浴缸之后，他又到了房间的小酒吧那儿，那儿的洋酒，很多他只见过，没有喝过！管他呢，反正今天下午就剩下睡觉了，他索性都尝尝！ 那些洋文他也看不太懂，每一种他都倒出来，试试看！ 这小吧台上大概有十几种洋酒，好家伙，他这一杯杯地喝下来，发现都他妈的是差不多的味道啊，有点涩，有点辣，反正说不出来的那种味道，还不如喝中国的白酒来的痛快！只是，这么一喝，他把自己彻底喝了个迷醉！ 倒在床上，就像一头猪一样地不省人事！ 李成鑫从昌北宾馆回去后，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本来中午他都有睡午觉的习惯，可是，这李成儒一来啊，还是有些让他心生不安。 他不好拒绝落魄中弟弟，只能用缓兵之计，让他先回老家去，年后再做打算！ 可是，这年后该怎么打算呢？ 他还真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置他！ 李成儒现在的期望很高，如果只是安排他做个一般的工作，他是不会满足的，不但不会感谢他这个哥哥，反倒会在心里对他心生怨恨！ 可是，他想做老板，想修桥修路，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做？别说他现在还没有把这块肥缺弄到手，就是弄到手了，能放心给他做吗？给他做的话，那不明显就是以权谋私吗？ 这样的事情他以前还真没有做过！没想到这李成儒冷不丁跑到他这儿来了，这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啊！ 如果欧晓丽知道他的弟弟要到他任职的地方上来开公司的话，欧晓丽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在欧晓丽的眼里，李成鑫的事业不能受到其他人的牵制，尤其是李成鑫的兄弟！ 她不喜欢这个李成儒，游手好闲的样子，不务正业，总想着能一夜暴富，这样的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 可是，如果李成鑫真的把李成儒安排到了自己身边，这件事情欧晓丽迟早是要知道的！ 这样是让李成鑫头疼的事情！ 第954章 安慰自己 不想了，反正年后再来安排这个事情！李成鑫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李成儒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黑，还是没能起来！ 小关打他电话，他也没接听！前台打房间里的电话，他也没接听！ 这可把小关给极坏了！这人究竟干嘛去了？在不在房间里啊！按理他来这儿也不熟悉，出去应该需要他陪着才对啊！怎么能没有音讯呢？ 小关只能不停地拨打他的电话，几乎都要打爆了！还是没人接听！ 前台不得已，又不好直接进房间去看，只能继续打电话。 打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电话终于接听了！ 李成儒朦朦胧胧地听到电话响，随手抓起来放在耳朵边上，连话都不想说了。 “大哥——大哥——我是小关啊！”小关着急地说道。 “啊——哦——”李成儒不太清醒地说道。 “大哥，你怎么了？”小关听他这口气，还真是有点担心，这人怎么说话有些不利索了？ “没，没事儿——”李成儒说道，然后电话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小关被吓了一跳！ 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小关让前台打开门，进到房间里去看了看，现场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合着这李成儒还是个酒鬼啊！怎么吧台那儿的酒都开着，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洋酒的味道！ 再看看李成儒，穿着浴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还在呼噜四起呢？ “大哥，大哥——”小关摇了摇他，李成儒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怎么能一个人喝那么多酒呢？ 小关想走，却又不敢走，想把这个事情告诉老板，想想还是不要说吧，老板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小关只能坐在外面，等着李成儒醒来。 大概到了八点多的时候，李成儒终于醒了！ 睡了这么久，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有些清醒了！ 但是，头还是有点晕的！他摇晃着走了出来，看到小关躺在沙发上，似乎也睡着了！ “关秘书——”李成儒叫道。 “大哥，你醒啦——”小关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自己也睡着了呢？ “醒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去吧，我没事儿，一会儿随便弄点东西对付一下肚子就行了！”李成儒说道。 “我不困——”小关笑着说，“我刚眯一会儿，这一晚上都能精神抖数的！大哥，我带你去小吃城转转，去吃我们这儿的特色小吃吧？” “好，去——”李成儒笑着说，“去看看江南的小吃——” 李成儒这样子，还是半醉不醒的样子。 这老板的弟弟，怎么和老板一点儿都不一样呢？小关在心里想道。 但是，无论如何，小关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好好陪陪这位爷，明天把昌北市先转完吧！ 第二天上午，李成儒彻底清醒了，他在昌北宾馆下面的一个洋酒商行看了看，才知道自己昨天下午喝的那些酒，真是暴殄天物了！他怎么能把洋酒当白水喝啊！要知道，这一杯酒就是几千块甚至上万块钱啊！ 太能糟践东西了！ 小关陪着他转了一天，他看了江南省的第一塔：腾龙阁；去看了江南省当年打响革命第一枪的地方；去看了江南省唯一的一处古墓遗址…… 凡是近处的风景名胜，小关都陪着他走了一遍。也算是对江南省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晚上，李成鑫让阮裴云过来，一起陪着李成儒吃了一顿晚饭。 阮裴云也没想到李成鑫的弟弟过来了！这么多年，李成鑫都坚持不带自己的亲属在身边，就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尤其是刚到江南省的时候，李成鑫自己的脚跟都没有站稳，更别说替家人谋福利了！ 现在倒好，李成鑫的江山坐稳了，而且步步高升了，这弟弟就来了！ 来得真是时候！ 阮裴云心里想。 看李成鑫这弟弟，远不如李成鑫的智商啊！如果李成鑫真要让李成儒留在江南省，阮裴云倒是有个想法—— 只是，现在他还猜不透李成鑫是怎么想的，所以，这个想法还是先不说为好—— “呵呵，论辈分，你得管我叫哥，我比你大！”阮裴云笑着说，“你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 “呵呵，是的，是的——”李成儒说道，“你和我哥是好同学，好朋友，我哥经常提起你，我敬阮大哥一杯！” 阮裴云听他这话就想笑：阮大哥，这名字还真他妈的不好听！ 男人都不能说软，可是他偏偏就姓阮，你说这不是存心么？ “来，咱哥俩喝一杯，第一次见面，你和你大哥长得简直就是一个人！一看都知道你们是亲兄弟！”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要不怎么是两兄弟呢！”李成儒说道。 李成鑫听李成儒说这些话啊，心里都有些堵得慌，真是不会说话的人！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是怎么混的，怎么连做人都没有学会！ 想要做事，得先学会做人！做人学会了，事情自然就做得好！ 这成儒啊，真是白活这半辈子了！ 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 真不知道自己这弟弟，以后要怎么安排他？ 李成儒在昌北市玩了四天，大部分时间是在西岭山庄里度过的。 阮裴云也是像供爷爷一样地接待他。 虽然说这个李成儒看起来不怎么样，阮裴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但是，他毕竟是李成鑫的弟弟，就凭这个身份，让他在这儿就是高人一头啊！ 李成儒这些年在外面飘，基本上都是他求别人，这回来到哥哥身边，算是好好体会了一下处处被人尊重被人当成爷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要不说这男人怎么就要当官呢！ 这当了官，不仅自己地位崇高，处处受人尊敬，就连自己家里的人都跟着沾光啊！ 不是哥哥当省委副书记，他能住总统套？不是哥哥当省委副书记，他能住西岭山庄的别墅？不是哥哥当省委副书记，伺候他的人能都把他当爷一样的对待？ 这有个当官的哥哥果真就是不同啊！ 就这四天的时间，李成儒已经不想走了，他就想呆在这儿，一辈子和大哥在一起！ 反正有大哥的荫庇，他在这儿也是爷！而且，大哥只要给他弄个小差事儿，他就能财源滚滚了！他再也不用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别人赏他口饭吃了！到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来他这儿，求着他给赏口饭吃了！ 这世道啊，很公平，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他李成儒这儿来了！ 但是，他就是在舍不得，也不得不走了，因为大哥说了，给他的工作还得年后才有安排。 所以，他也不好赖着不走！凡事都得水到渠成，千万不能弄巧成拙啊！ 李成鑫让小关给李成儒买好了回去的机票，而且给了他一张卡，说里面有两万块钱，回去好好过个年，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好好孝顺一下父母！ 两万块钱？听到这个数字，李成儒心里确实觉得大哥太小气了，怎么才给他两万块钱，至少也得给个五万八万的吧！这两万块钱能干什么啊？过年花销多大啊！要给孩子压岁钱，要给老人包红包，还要走亲访友的，朋友聚聚会，这钱啊花起来就像流水一样啊！两万块钱，眼看着就没有了啊！ 心里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对大哥说谢谢了！毕竟大哥这是在帮他！像他这样落魄的样子，除了自己的亲大哥会无条件帮他，谁还会帮他呢？ 所以有这两万块钱就不错了，赶紧的揣兜里头，然后回家乐呵呵地过个年吧！ 李成儒带着这两万块钱，拿着小关给他买的一些特产，飞回了东北。 这一个周李成儒的事情都让李成鑫心里挺不得劲儿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他真心不会帮他的！可是，谁让他就是你的亲弟弟呢？ 俗话说兄弟亲兄弟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什么时候这份亲情也是割不断的！ 现在把李成儒送走了，李成鑫暂时松了口气。 这眼看着就到了新年了，他答应丫头的那个新年愿望又在他的心里亮起来了。 上次阮裴云对他说的那些话，已经说到了他的心里头，说实话，他确实是自己也很想去放松一下，或者说得透彻一点，也先过去放纵一下！而且想到能和丫头在一起，这种感觉，让他激情澎湃啊！ 李成鑫相信，以阮裴云的聪明，一定能听出他那天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裴云，你是我的老同学，我当然相信你—— 李成鑫想了想，拨通了丫头的电话，这一周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了。 自从上次在御品阁见过丫头，两人临时激情了一把之后，他也没再见她了，两人似乎也是心照不宣，都不再提见面的事情了。 看到李王的电话，梁晓素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不过，这次她让电话多响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去接听。 她要故意让他多等一会儿，惩罚他总是不打电话给她！哼！ 眼看着差不多电话就会自动挂了的时候，她才按下了接听键。 “丫头——”李成鑫喊道，“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我在卫生间——”梁晓素笑着说。 “小鬼头，你撒谎——”李成鑫说道，“就你那点小把戏，隔着空间我都看见了——” 第955章 骗你小狗 “什么小把戏啊，我真的在卫生间——”梁晓素笑着说，“骗你小狗——” “哈哈，好吧，我的小狗——”李成鑫笑着说，“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在干什么？” “上课啊，复习呢，准备考试——”梁晓素说道，一点儿不介意李成鑫拐着弯儿地骂了她小狗。 “呵呵，好同志，飘扬一下！”李成鑫说道，“那还有呢？” “还有？”梁晓素心里一惊，难道李王知道她买房子的事情了？不可能啊？这个事情她和任何人都没有提起，黄韵茹也不会对别人说的，汪雁就更不会了！ “没有啊，我天天都在学校里，哪儿也没去——”梁晓素强作淡定地说道。 “呵呵，除了学习，你就不想你的李王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原来问的是这个啊！吓了她一跳！ “想不到，不想了！”梁晓素赌气地说道。 上个周末她说了要见他，他却推脱没有时间，不见她！想想她心里就生气，忙得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这都是托词！他不想见她，或者说他不敢见她了！ 听丫头这口气，李成鑫就知道这丫头在和他赌气呢？上次没答应见她，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这小女孩就是这个脾气，喜欢赌气！ “傻丫头，李王这段时间很忙啊，实在是没有时间。你不是想要新年礼物吗？”李成鑫说道，“李王一定答应你，好不好，宝贝儿！” 一听李成鑫这话啊，梁晓素的心就蹦跳了起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李王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成鑫说道，“不过，这个安排你得听李王的，好不好？” “嗯，嗯——”梁晓素不停地点点头，“你说吧——” “好，你听着啊——”李成鑫说道。 只听得梁晓素在这边不停地点着头“嗯，嗯，嗯——” 说完了，梁晓素高兴地挂了电话，简直有些心潮澎湃啊！ 李成鑫给梁晓素打了电话后不久，就接到了阮裴云的电话。 “老同学，后天去海南的机票我给你订好了，两个头等舱的席位！”阮裴云说道。 “呵呵，一个席位就够了！”李成鑫说道。 “哦，那好，另外一张我退了？”阮裴云试探着问道。 “退了，别浪费了！”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阮裴云这心里真有些纳闷了，李成鑫果真要一个人去？那有个什么鸟劲儿啊！去三亚那么浪漫的地方，要是不带个女人去玩玩儿，那不是太浪费了吗？他这儿都安排好了，两个头等舱的席位，他果真不要？舍得一个人去浪费宝贵的资源？ “行，我听你的！”阮裴云说道，“酒店我也订好了，在亚龙湾的七号度假别墅酒店——我想这次去了，我们就多住几天吧，你有几天的时间？” “呵呵，你小子是自由人，我哪有你那个福气，我只有三天，国家法定的假日，你知道的！”李成鑫说道，“你陪你母亲在那儿可以好好多住些日子，我必须二号晚上就飞回来，机票你也得给我安排好——” “好，没问题！别的我弄不到，这机票和酒店那是绝对没问题的！”阮裴云笑着说，“这开旅游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能随时拿到机票和酒店，这点你别忘了，以后想去哪儿，直接跟我说，我保准第一时间给你弄到！头等舱和最好的房间，都在我们的手上！随要随到！” “好，这个我记住了！以后就直接找你了！”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你有这么好的优势啊！” “呵呵，我这好的优势还有很多，我自己也留着慢慢开发！”阮裴云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往返的机票都给你订好了？” “行，就这样！”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很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丫头！ 亚龙湾七号度假别墅酒店！李成鑫去海南开会的时候在那儿住过，那儿的景色太美了，而且别墅就在海边，想冲浪，想在沙滩上奔跑什么地，那是太方便了！他相信丫头一定会喜欢的！ 两天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阮裴云给李成鑫订的机票是放假前一天晚上七点钟飞海南的，到海南十点左右，这样的话就有完整的三天时间，如果第二天出发的话，这三天的时间就要大打折扣了，只剩下两天半了。 阮裴云把所有的时间都掐算好了，就连李成鑫下班的时间，他都算好了。 五点半的时候，阮裴云就打电话提醒李成鑫，差不多要出发了。 李成鑫看看时间，还真是要走了，否则就赶不到飞机了。 他下午就向吴书记进行了汇报，说假期这几天他要去海南看看，吴书记当时点点头，笑而不语。 他不知道吴书记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看吴书记那表情，有些诡异。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离开的时候，他和当家人打过招呼，这是纪律，至于他去干什么，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阮裴云本来说要派车来接他，让李成鑫和他们一起走的，李成鑫拒绝了，他有司机，不必再麻烦阮裴云了。 拿上一个小包，李成鑫让司机小陈送他去了机场。 小关也在车上送他。 李成鑫笑着对他们说：“我这个假期都不在省委，你们两个呢也好好休息，陪陪家人，或者出去散散心。一年忙到头，也该放个假了。” 小陈和小关听了都很高兴，小关很感激地说道：“老板就是会体贴人！什么时候都为我们着想！” “所以我们才愿意跟着老板干啊！”小陈也很机灵地说道，“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我们老板体恤下属，对我们特别好！别的人都羡慕嫉妒恨啊！” “呵呵，你们两个啊——”李成鑫笑道，“就知道给我灌甜汤，这新年到了，我也送个祝福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新年快乐！” “老板新年快乐！” 小关和小陈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两人都觉得奇怪啊，今天老板的心情真是大好啊！还会对他们说这么煽情的话！以前老板对他们可不是这样的，好是好，但是，都很含蓄啊，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过！难道回家这么值得高兴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好事情？ 他们断然是不知道老板这是要去海南玩浪漫去了！ 李成鑫和阮裴云一行飞到三亚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阮裴云的弟弟阮裴建让海南一个旅游公司派了一辆好车专门给他们用，这几天在三亚，他们的出行就由这个旅游公司包了，想去哪儿都可以。 做旅游的还真是有别人比不了的优势，走到哪儿都有最好的地接。 李成鑫算是知道阮裴云这一家人的能耐了！合着他们到哪儿都能和他们这些当官的有得一比啊，接待的水平那是相当了得的！ 当官的用的是国家资源，都是官方接待，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都是纳税人的钱，一点儿不心疼啊！所以怎么花都行！可是，这阮家却实实在在的资本家啊，他们花的那可都是自己的钱！这才是实力！ 李成鑫是真心佩服阮裴云一家子了！阮裴云在国外玩得很开，回到国内照样可以四通八达的，真心是个人物！ 到了酒店，李成鑫就在等着梁晓素的电话，这丫头什么时候到，怎么也不给他个信息啊！ 阮裴云这个小子，真是把他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给他订的酒店居然是情侣酒店！看着这情侣酒店里的一切，李成鑫恨不得现在就和丫头一起，好好享受这里的美丽和浪漫！ 那个宽大的床上，居然用玫瑰花铺成了一个心形的图案，太有爱，太浪漫了！还有浴缸里也洒满了玫瑰花，连泳池里都飘着鲜艳的玫瑰花！ 这里要是少了个女主人，那真是太对不起情侣酒店这两个字了！ 可是，到十二点多了，丫头还是没有出现。 李成鑫试着给丫头打电话，可是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李成鑫心里很是有点失望啊！这万事俱备，就欠丫头了！ 海南的冬天就是温暖，和江南省的初夏一样，非常的舒适！这海边的夜晚格外的宁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了！这么美丽的夜晚，这么美丽的三亚啊，他来了！ 可是，丫头呢，丫头在哪里？ 李成鑫一个人站在外面，望着天空的星星发呆，闻着略带腥味儿的海风，心头突然间有种怅然若失。 说好了今晚到的，怎么突然间又联系不上呢？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成鑫索性坐在亭子里，不知不觉就瞌睡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手机的铃声给惊醒了！ 拿过来一看，正是丫头的！ 他迫不及待地接听了！ “丫头，你在哪儿——” “李王——我，我，来不了了——”梁晓素哭着说。 “什么？”李成鑫失望极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能到这个关键的时候就来不了了呢？这不等于是放了他的鸽子吗？太没有人情了吧？ “飞机晚点了，晚点了——”梁晓素委屈地说道。 “晚点到什么时候？别急，晚点就晚点，不就是再多等一会儿吗，别急，别急，丫头，李王等你，我已经到了酒店！早知道就让你跟我们坐同一个班机多好——”李成鑫叹气道。七点的飞机就没有晚点啊！怎么她坐的就晚点了呢？ 第956章 像丢了魂儿 现在可好，丫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来到他身边啊！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啊！ “嗯，你等着我啊，李王——”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丫头，丫头——”李成鑫喊道，却听得那边电话传来盲音。 唉，这该死的航班，怎么总是晚点呢？如果他有那个条件，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派个直升机去把丫头接过来！操！什么操蛋的航空公司！ 平时晚点也就算了，可是，这么珍贵的时间晚点，这不让人急死吗？存心跟人作对！ 李成鑫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乱走着，这心里头也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正当他的心里被失望填得满满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难道阮裴云也睡不着，要过来找他聊天吗？ 李成鑫狐疑地看着门口，阮裴云好像住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阮裴云和他妈妈一起，要了一个家庭别墅，有两间卧室的，还有个大院子，李成鑫刚才就是先从他那儿过来的。 这阮裴云，还真他妈的会享受啊！带着老娘来三亚度假，还能继续住别墅！ 真的不是一般人！ 李成鑫慢慢走过去，打开门，没想到门锁刚被拧开，突然间就被推开了，接着一个欢跳着的影子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就被一张软乎乎的小嘴给堵住了！ 我的天啊！这——又是什么情况啊？他在心里惊呼道！一闻这气息，他就知道，丫头！是丫头啊！原来这小丫片子早就到了！居然给他玩了这么一出恶作剧！ 刚才还打电话跟他说飞机晚点了，来不了了！这会儿却突然间从天而降！真是个疯丫头！ 他差点没被怀里这个小丫头给吓出点状况来！ “李王——李王——”梁晓素狠狠亲了他一口后，趴在他怀里笑了起来，“被吓到了吗？” “你个疯丫头，吓我一跳！”李王假装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心里却是无比地高兴，激动地说道，“你也学会骗人了，明明到了房间门口，却说飞机晚点，你存心想气我是吗？” “哈哈哈——”梁晓素笑得更欢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然后给你一个惊喜，从天而降啊！怎么，你不觉得很好玩儿吗？” “傻丫头，好玩，好玩死了！”李成鑫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道，“告诉我，你几点到酒店的？” “我和你几乎是同时——”梁晓素笑着说，“其实我和你坐的是同一班飞机啊！只不过你是头等舱，我们是经济舱！所以你没有看到我！本来马莉莉也说要订头等舱的，我没让，那样的话就和你坐在一起了！” “呵呵，傻丫头，还挺聪明的！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进来，还让我白等这么久，你不知道今宵一刻值千金啊！”李成鑫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疼爱地说道。 “呵呵，三天时间，可以好好玩玩，给你一个惊喜才重要！”梁晓素笑着说，“我刚才和马莉莉先到外面去逛了逛了，这儿太美了，李王，我太喜欢这里了！” 梁晓素说完，从李成鑫的怀抱里跳了出去，一下子飞奔到了外面。 “哇，太美了，李王，你看，这里还有泳池！”梁晓素站在泳池旁边，整个人都幸福得几乎要傻了！ 这个情侣别墅虽然不大，大概就八十平米左右吧，但是布置得实在是太温馨了，太浪漫，太唯美了！ 房子是全木结构的，房顶都是木质的，好像铺着原生态的毛毡子！太有童话中的色彩了！就像是白雪公主在森林中和七个小矮人住在一起的小房子，梁晓素太喜欢了！ 卧室，客厅全部都是敞开的，然后就连着到了外面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泳池，有spa凉亭！虽然很简单，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浪漫唯美精致的私人空间，足够盛放他们的爱！ 站在泳池那儿，梁晓素发呆着，那满池碧蓝的水，上面飘着一瓣瓣鲜艳的玫瑰花瓣，倒映着岸上橘黄的灯光，就像在梦中一样！ “李王，你看——”梁晓素心醉地说道，“这儿就是我梦里的世界，真的——我做梦的时候，就和你一起到了这里，不，还不止，还有大海边，我们还去了大海边冲浪，在沙滩上奔跑！椰林，海风，沙滩，还有你——” 李成鑫看着丫头这么陶醉的样子，伸出手从后面缓缓地抱住了她，然后贴着她的脖子，吻了吻，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傻丫头，现在不是做梦了，现在一切都是真的，你的梦成真了！” “嗯——”梁晓素闭着眼睛，闻着李王身上的气息，早已陶醉得难以自拔了！ “我已经走到自己的梦里头来了——”她陶醉地说道。 “傻丫头，想去海边吗？” “嗯——”她使劲点点头。 “想去冲浪吗？” “嗯——”她再次使劲儿点了点头。 “想和李王在沙滩上激情吗？” “嗯——不，你好坏——”她转过身，娇羞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却被他一个疯狂的毫无来由的吻瞬间就给秒杀了—— 她只有顺着他，迎合着他，和他的舌缠绵在一起，陶醉在一起—— 两人深深地吻了很久，李成鑫却突然间放开了她，然后推着她走进了卧室，打开衣柜，那里面有泳衣泳帽等全套的装备。 “丫头，换上泳衣——”李成鑫拿出那套性感的泳衣，看着她说。 “换泳衣？”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 “现在啊？” “对！现在！你不是要去海边吗？”他看着她说，“就现在，我带你去！” “可是，现在是深夜啊，李王，海边没人，也很冷啊！”梁晓素有些怕怕地说道。 “不会冷的，换了泳衣，然后我们穿上那件浴袍，就不冷了！”李成鑫说道，“这个时候最好，整个沙滩都是我们的，没有其他人，我们可以自由地奔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啊——”梁晓素没想到李王居然还能玩出这样的浪漫来，太刺激了太惊险了！ “李王，你不累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到现在都还没有睡觉呢？梁晓素本来想着明天吧，或者是后天吧，都可以的，怎么今天晚上就去海边疯狂啊！ “不累，看到你，我就有精神了！快点，我们一起去换——”李王说完，就帮梁晓素把衣服给脱了下来，然后让她换上了泳衣。 当梁晓素穿上那套性感的三点式泳衣时，李成鑫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来！ 这小丫头，果真还是小女孩的样子，胸部不是太丰满，不过那两个桃子若隐若现看起来却挺诱人的！那白皙的肌肤，尤其是那个小而圆的屁股，在那泳衣的衬托下，真是好看极了！ 梁晓素第一次穿着这样的泳衣，她不由得搂着自己的双肩，这也太露了！这怎么敢出门啊！ “李王，这样我不敢出去——”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傻丫头，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你就穿给李王一个人看！你怕什么？什么都不穿才好呢？”李成鑫坏笑着说道。 “你个坏人，讨厌——”梁晓素转过身去，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套在身上。 “不给你看，坏蛋——”梁晓素用浴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呵呵，傻丫头，一会儿让你脱个精光！”李成鑫笑着说。 他迅速地换上了泳裤，然后也穿上了浴袍。 两个人都穿成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禁笑了起来！ “嘘——”李成鑫伸出两个手指在嘴边做了个手势，然后神秘地看了看梁晓素一眼，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现在开始，我们要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梁晓素看他那样子，很想笑，但是强忍住了，很有力地点了点头。 “来，跟着我走——”李成鑫拉着梁晓素的手，来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然后看了看走廊里，没有动静了，他才让丫头出来，然后再把房卡拿在手里，轻轻地关上门。 “走——” 两人光着脚，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然后绕过几个回廊，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真是太刺激了！ 眼前就是沙滩，海水，椰树—— 哇，夜晚的大海太神秘了—— 眼前一片茫茫无际，不知道哪儿是天，哪儿是地，哪儿是海！梁晓素真想面对大海，大叫一声—— 我来啦—— 可是，她不敢，这深更半夜的，这样叫着，太吓人了！ 一阵阵带着海水的咸味的海风吹了过来，她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好像要把海风装进自己的怀抱里！ 李成鑫站在她的身后，拖着她伸展的双臂，然后再慢慢搂着她的腰，这姿势，还真像泰坦尼克号上的经典镜头啊！ “丫头，我们下去吧，到沙滩上去狂奔——”李成鑫伏在她的耳边说道。 “嗯——”她点点头，听话地跟着他走下了台阶，踩到了松软的沙滩上。 “啊，李王，我的脚心感觉到痒痒的——”梁晓素笑着说，“好刺激啊——” 梁晓素第一次光着脚踩在沙滩上，那柔软的细细的傻子侵袭着她的脚底，真的很痒很刺激！ “呵呵，来，还有更刺激的——”李成鑫说完，一把抱起她，突然间转了起来！ 梁晓素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在他的怀里旋转着，飞舞着！ 第957章 使不完的劲儿 就听得她惊叫着：“啊——不要，不要，李王——啊——哈哈——” 梁晓素被李成鑫转得有些晕乎乎的，真的找不到北了！ 当李成鑫停下来的时候，她完全趴在他的怀里，动不了了！天旋地转啊！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然后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好坏啊，干嘛要转吗，我晕死了——” “哈哈，先让你晕一下，感觉不错吧——”李成鑫也喘着气儿说道，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浑身都被兴奋充溢着，感觉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儿！ “李王，你真的太坏了——不许再转了——”梁晓素总算是稳定了，头不是那么晕了！ 不过刚才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感觉自己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不，是真的飞起来了！李王把他转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飞起来了！太美妙了！ “哈哈哈，好，来，跟着我走——”李成鑫看梁晓素这会儿不晕了，拉起她的手往海水边跑去了！ 李成鑫到酒店的时候就问过前台了，今天涨潮的时间是在凌晨的五点多，现在这个时间是安全的！他可以尽情地拉着丫头在海边狂奔！戏耍！最好来个沙滩激情！这是他最想要的！只是，他担心丫头无法接受！ 不过，他相信，只要前戏做足了，丫头自然就愿意了！说不定还迫不及待呢！呵呵！ 梁晓素跟着李成鑫往下走，感觉脚下的沙滩慢慢潮湿了！ 啊，到了海水边了！她踩到海水了！ 她是第一次来海边的！因为是在晚上，所以无法看清楚大海真正的样子！ 但是，此刻踩到海水，她的心情还是异常兴奋的！凉凉的感觉，脚底的沙子柔柔的细细的，在海水的侵袭下，一下子就从她的脚底下溜出去了——太好玩了！ “李王，海水真的是咸的吗？”梁晓素天真地问道。 “当然，不信，你可以尝尝！”李成鑫笑着说。 没想到梁晓素还真的弯腰下去，捧起一捧海水就尝了尝！ “哇，味道好涩，好咸——还有一股腥味儿——”梁晓素傻傻地说道。 “你呀，要不要下海里去呛呛水？”李成鑫笑着说，“那味道比这样尝着好，更正宗！” “你个坏人，你笑话我！我没尝过，我就要尝尝，不行吗？”梁晓素笑着说，“我让你也尝尝！” 说完，她捧起一捧海水，泼到了李王的身上！ “好你个丫头，竟敢偷袭本大王，看我不打你的屁股！”李成鑫假装跳起来，要打梁晓素，没想到丫头一下子朝前奔跑起来—— 深夜的海边，借着岸上朦胧的灯光，一袭白色浴袍的丫头在海边奔跑着，还真像个仙子下凡似的，美不胜收！ 李成鑫激动地在后面追逐着，两人果然在沙滩上果真展开了一场狂奔—— “小丫头，抓到你啦——”李成鑫喊道，却并不用力追她，他只要稍微用力一跑，梁晓素就得被她抱在怀里了！ 先让她跑两步，跑远一点儿，再去抓她！ 梁晓素知道李王跑得快，于是就拼命往前跑！ 转身一看，李王却在她后面落下一大截呢！她于是停下来等他！ 没想到她这刚停下来，李王就一个狂奔猛追了上来！ 她撒腿就跑，却是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了！ “哈哈，你个小丫头，我说抓到你了吧！”李成鑫把梁晓素抱在怀里，“说吧，让本大王怎么惩罚你！” “呵呵，不算不算，你那是诈降，然后搞突然袭击，趁我不备，你偷袭我的，不算不算！”梁晓素在他怀里耍赖道。 “不许耍赖！你跑不过本王，还狡辩，所谓兵不厌诈，你这个小傻瓜，被我一个小动作就给迷糊了，要是真碰到敌人，我看你怎么办！”李成鑫笑着说，“活生生让人给生吞活剥了！” “我就碰到你这个坏人了！让你生吞活剥了！”梁晓素捏了捏李王的下巴说，“你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坏蛋！” “哈哈，那好，我今晚就要做这样的一个坏蛋，把你生吞活剥了！来——”李成鑫说完，假装要剥了梁晓素的衣服！ “啊——不要——”梁晓素惊叫道，然后一个躲闪，从李成鑫的怀里挣脱了出去，又开始跑了起来！ 哈哈哈，好你个丫头，还懂得逃脱了！ 李成鑫紧追着丫头跑，这回可是赶着劲儿地跑了，没过一会儿，他就一把把丫头抓在了怀里！ “啊，坏人，坏人——”梁晓素笑着叫嚷道。 这丫头，还真弄得像被人挟持了似的！李成鑫心里笑道，玩得也太逼真了！要是真把海边的警察给招来了就麻烦了！ “别叫，丫头，小心招来人——”李成鑫吓唬道。 其实这晚上哪有人呢，大家都睡着了！这漫无边际的大海，还有这浪漫的沙滩，多情的海风，美丽的椰树，都是他们两个人在独享！ 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奢侈更浪漫的事情吧？ “啊——”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吓得即刻闭嘴了！然后惊愕地看着他，真的会招来人啊？ “呵呵——”他就喜欢看她这个傻傻的样子，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把她给骗到，真心太可爱了！ 看到他坏笑，她知道自己又中计了！于是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脯上：“你个坏人！就喜欢吓唬人！讨厌你！” “呵呵——我就是坏人，全世界最坏最坏的人——怎么样，怕了没？”他笑着说。 “不怕！今天我要和坏人斗争到底！”她仰起脸说，然后盯着他的眼睛，假装很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好，我的傻丫头，你说说，你要怎么和我这个坏人做斗争啊，你说——”李成鑫呼吸急促地看着她，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光了！ 说实话，他心里的欲火此刻真是升腾得厉害啊厉害！全部都顶到天门穴上去了！下面那个不听话的老二也在突突地直跳着，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想上战场的意思了！ “我——我要——吃了你——”她咬着牙齿说道，双手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呵呵，很好，你要吃哪块，随便你挑——”李成鑫把自己的浴袍解开了，然后紧紧地裹着了丫头的身体—— “来吧，胸前这块儿最结实，来，开始吃——”他低着头在她耳边说道。 哦，她觉得耳朵根被他的呼吸撩拨得痒痒的，痒到她的心尖上去了！ “李王——”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然后双手抚摸着他的结实的胸膛。 当她手指触摸到了他的乳头的时候，他感觉浑身就像有一股电流袭遍了全身，哦，这种感觉太刺激了！ 她感觉到了他身体有了瞬间的颤动！ 女人被抚摸这个敏感部位的时候，往往会全身战栗，她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忍不住再次用手去触摸他的乳头，他居然情不自禁地仰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李王，舒服吗？”她抬起头问道。 “嗯，舒服，丫头，我爱你，想你，很想很想——”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突突突突地狂跳着！ 在这个漫无边际的广阔天地里，他无比激动地对丫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相信，上天都能听到他的这份表白！我爱你！丫头！我爱你，丫头！ 他一遍遍地说着，含着她的耳垂说着—— “我也爱你，李王，让天地大海为我们作证，今晚，我们在大海边发誓，我爱你，永远爱你——”梁晓素紧紧地搂着她心爱的男人，真希望此刻能成为永恒，让他们这样一辈子相拥，让大海为他们的爱情作证！ “丫头，我也永远爱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把你当成我生命中的宝贝，永远疼你在心里——丫头，记住，李王爱你，永远爱你，我要用我的一生去爱你——直到我老得爱不动为止——”李成鑫激动地抱着她，紧紧地搂着她，就差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 “李王——”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就在他性感的大嘴把她整个地含苞在嘴里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就瘫软了，他顺着她的瘫软，两人顺势躺在了沙滩上—— 海风吹着岸边的椰树，传来沙沙的响声—— 偶尔还能听到远处海水拍击礁石的海浪声—— 天空中繁星点点，一弯浅浅的月牙儿挂在西边的天空，似乎也在窥视着这海边即将发生的一切—— 在这个空旷的沙滩上，地为床，天当被，任由他们激情驰骋—— 李成鑫轻轻地托着丫头的脖子，他把自己的浴袍脱了下来，垫在了沙滩上。 “别，李王，这样会冷的——”梁晓素抱着他的脖子，迷离中还不忘为李王的身体担心。 “宝贝儿，我的身体里就像有一座火山一样，浑身都燃烧着滚烫滚烫的激情——”他看着她，柔情似水地说。 “李王——”她弱弱地喊道，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万一，万一这海滩上也有一对和他们一样的疯狂之徒，半夜出来狂奔，那怎么办？ “丫头——我爱你——”李成鑫伏在她的身上说道，“这样的场景，我也曾经在梦里梦见过，让我们的爱盛开在一个最最宽大的舞台，让天地为我们作证——丫头，你看，今天，这一刻，我们就躺在了大海的怀抱，我们在天地之间，倾吐了我们爱的心声——” 第958章 在梦里梦见过 “李王——”梁晓素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这样的场景，她也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啊！ 只是，只是在海风的吹拂下，浪漫的唯美中，她却是真心感觉到有点儿冷了。 “丫头——”李王轻抚着她的发际，有些激动地说道，“什么都别想，就想着你的李王，想着如何好好爱你的李王，好吗？” “嗯——”她弱弱地点点头，看着他闪亮的眼睛，心跳得差点就要从胸口窜了出来。 她感觉李王今晚的眼神特别的有神，特别的不一样，就像是闪着格外的亮光似的！ 李成鑫缓缓地解开她的浴袍，看着她娇嫩的肌肤，还有隐藏在泳衣后面的珍贵三点，有些爱不释手。 虽然不是第一次，虽然已经有了很多次，但是，今天，这一刻，在这样一个盛满爱的沙滩上，他的心情却是异样的，激情澎湃的！ 梁晓素闭着眼睛，等着他爱的“暴风骤雨”！ 可是，他却久久没有动作，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静若处子般的娇嫩和美丽，和刚才疯狂的奔跑欢叫着的丫头判若两人！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是他对丫头最贴切的比喻！ 他爱她的动，更爱她的静！爱她的疯狂，更爱她的温存！爱她的腼腆，更爱她的张狂！ 这些东西都在丫头的身上交织着，时刻变幻着，让他着迷！ 今天，他更想和丫头来一次最最刺激的爱！ 他俯下去，一口就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然后尽情地吮吸着，在她的嘴里探寻着，纠缠着，直到她呼吸急促，有些情难自禁了！ 她急切得等着他，渴望他的进入！她需要他疯狂的开垦！ 可是，他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然后一把抱起丫头，把她的浴袍也脱了下来，一路跑着跳进了海里！ “哦，不，李王，不，不要——”她顿时被他吓坏了！ 可是，他却一步步走进了海水中…… 海水有些微凉，但是，很快他就适应了，他觉得太爽了，太舒服了！ “不，李王，我怕，我怕，我不会游泳啊！”梁晓素在她的怀里惊叫道，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双脚缠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根藤条般，牢牢地箍紧了他！ 她看到水就怕啊！自从小时候被淹过一次，她就再也不敢下河游泳了，更没有下海游过！现在，面对黑暗中的大海，她的心里很怕很怕！就像是自己要进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中一样！ 他感觉到了她身体有些发抖，死死地和他贴在一起！ 海水的温度可能只有二十度左右，会有点冷，不过，很快就会适应的！ “别怕，丫头，抱紧李王，李王会游泳，我曾经是学校游泳队的冠军，我可以在大海里畅游！就是抱着你，，我也一样游得很快！”李成鑫搂着她说。 “别往前走了，李王，我怕啊——”梁晓素还是求饶般地说道，李王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就往下沉一点，再沉一点，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可是，李成鑫却并没有听她的，还是往前走着—— 海水淹没了他的胸膛—— “李王，李王——”梁晓素吓得发抖了，身子和他贴在一起，嘴唇都有些发抖，连声音都打颤了，“李王，我们上去吧，好吗？” 梁晓素不知道李王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深夜要跑到海中来，难道想两人一起去殉情吗？ 李王不会这样傻吧！ 她即刻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坏了！ “李王，李王，上去吧，要是涨潮怎么办，我们会被淹死的啊！”梁晓素非常害怕地说道。 “呵呵，你个小傻瓜，李王怎么舍得淹死你，也不舍得淹死我自己啊！你放心吧，我问过了，今天涨潮的时间在凌晨五点，我们可以放心地泡泡海水——”李成鑫抱着她说，“你没有在海里游过泳，李王带着你，让你体验一下，好吗？” “不，李王，我怕，不游了，我们上去，回酒店里在泳池里游就好了——”梁晓素弱弱的说道，几乎是乞求了。 “呵呵，傻丫头，泳池那是给不会游泳的人随便沾沾水玩儿的，会游泳的人怎么愿意在那么小的池子里游呢，就像蛟龙一样，必须要在大海大浪中搏击，困在小池子里，那感觉太憋屈了！你不懂的——”李成鑫抱着她说。 “别，我就是不会游泳的，我怕——”梁晓素还是吓得不轻，她希望李王能马上上岸，不要在这个漫无边际的海水里泡着了，太可怕了！ “别怕，我往岸边走一点，来，水浅一点的地方，我托住你，你就可以往前游了！”李成鑫说着，往岸边走了几步，然后让丫头放开手，他抱着她的身体，然后平着放在水中—— “不，不要——”梁晓素压根儿就不敢放开自己的手，紧紧地搂着李王，生怕一下子就会被淹死似的。 “真是胆小鬼啊——”李成鑫笑着说，“好了，不怕，抱着我，宝贝儿，来——” 李成鑫看丫头这样，实在是怕得不行，只好双手抱紧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肚子，几乎是和他融为一体了！ “丫头，怎么那么怕水啊？”李成鑫问道。 “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了，所以见水就怕——”梁晓素脑袋抵着他的脑袋弱弱地说道。 “呵呵，难怪这么怕——”李成鑫心疼地说道，“幸好没淹死，不然我怎么能遇到你，怎么能拥有你呢？没有你，我的生命就少了很多乐趣——看来上天还是很垂怜我的，把你留了下来，然后让我遇到了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梁晓素听了这话，心里很是甜蜜蜜的，她微微一笑，亲了亲李王的脸颊。 “是天意啊，让我遇见你——”她轻轻地哼唱道。 “是的，是天意——”李成鑫说着，缓缓吻上了她潮湿的唇。 梁晓素本来是有点冷的，但是，李王的身上却热乎乎的！他的吻是滚烫烫的，让她一下子就情难自禁，再次和她纠缠在了一起，慢慢地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在海水中，刚才的害怕也渐渐消失了！ 李成鑫抱着她，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际，两人就像一尊紧密相拥的雕塑立在海水中…… 李成鑫吻着她，慢慢滑到她的脖颈，胸部，那沾了海水的肌肤，有点咸湿，滑腻腻的，性感无比…… 吻着她的肌肤，他感觉自己泡在海水中的身体又勃然挺立了！ 他把丫头往下挪了挪，让她的下身和自己刚好贴在一起。 她即刻就感觉到了他那儿的坚硬，身体倏然间就颤动了一下！ 难道——难道要在海水中——打野战？ 李王在啃噬着她的脖子，手却在水中拨动着她的泳裤—— 李成鑫从来没有在海水中和女人激情过！ 两人的身体在海水中交缠着，就像是在跳一曲疯狂的交响乐！激情四射！ 就在他进行了好一阵战斗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腰部有点累了，慢慢停了下来！ 丫头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还是紧紧得箍紧他的身体，和他连接在一起！ “我们上去好吗？”李成鑫轻轻地说道。 “嗯——”她点点头。 于是，他就那么留在她的身体里，然后顶着她一路往岸上走。 他每走一步，似乎就在她的体内颤动一下，那种感觉让她心痒痒的，又觉得特别可乐！ 可是，她却不敢笑出来，趴在他的肩头，咬着他的肩膀，不敢出声儿—— 到了岸上，李成鑫停在他们放浴袍的地方，想把丫头放下来！却没想到丫头还是箍着他的身体不放，李成鑫拍了拍她的屁股，顺势用力地顶了一下她的身体，笑着说：“小淫妇，我的傻丫头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小淫妇，舍不得离开李王了——” 她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腼腆地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她拿起浴袍，披在李王的身上，两人相拥着往酒店里走去—— 回到酒店，梁晓素二话没说，脱掉浴袍就跳进了泳池里—— 这个不算很大的泳池，在她看来就是最适合她沾沾水的地方了！ 从海水里上来，再进到这个泳池中，那就觉得很温暖了！ 李成鑫也跳了下去，激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 “哈哈，你这是牛魔王入水——”梁晓素笑着说，“巨浪翻滚——” “小丫头，也知道取笑本王了——看我不收拾你——”李成鑫笑道，一下子游了过来，抓住了梁晓素的双手，然后把她紧紧地捆在了怀里，“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呵呵，饶命，牛魔王饶命——”她笑着求饶，“小女子再也不取笑牛魔王大王了！” “好啊，我是牛魔王，我就要吃了你！你个小坏蛋——”李成鑫二话没说，就咬住了她的耳朵，然后用力地吮吸起来—— “啊——”她大叫一声，全身就被电击般，慈露露地被电倒了！顷刻间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刚才在海水中没有一个可以支撑的点，他完全没法施展自己的功力！现在可好了，他可以把她抵在泳池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开垦她！ 他吮吸了好一阵她的耳朵，然后滑到了她的胸前，一把就把她那两点的泳衣给退了下去，让她那两个鲜亮亮的桃子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第959章 无比的骄傲 他无比畅快地一泻千里，在把她送入了极致的爱的体验之后，也让自己飞到了美妙的云端！ 看着又一次进入高潮性晕厥的丫头，他无比的满足，就像是攀上了高峰的战士，那种快感和自豪，让他无比的骄傲！ 他又怕丫头感冒，终究不敢过多停留在水里，一把抱起她，用浴巾裹着，把她放到了床上！ 给她盖上被子后，李成鑫到淋浴房去冲洗了一下身体。 这一通战斗折腾下来，他真是有点累了，也有点饿了！ 他打开酒店里的冰箱，看到里面有面包和牛奶，真是好极了！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再去睡个好觉！ 待他吃完了，收拾好了躺到床上后，丫头依旧在沉睡！ 看着她这么安静地睡着，真像个睡美人—— 这么宽大洁白的床上，他抱着丫头，相拥而眠—— 只是，这一觉睡过去，两人就全然忘记了时间！ 这个晚上，阮裴云因为要陪母亲，到了酒店吃了东西之后，回到房间没多久，他就伺候老母亲睡下了！ 他本来是想找李成鑫聊聊天的，可是，不知道那个丫头到了没有？如果丫头也同时来了，他还真是不能随意去占用他们宝贵的时间！ 于是，那一个晚上，阮裴云没敢再联系李成鑫。 第二天早上八点，阮裴云陪母亲吃完早餐后，就在海边漫步。 老太太很喜欢这里，觉得这里真暖和，不像老家，冷得直打哆嗦，根本没法出门啊！这里多好啊，只要穿件单衣，太舒适了！ 陪着老太太在外面逛了一圈，直到老太太觉得累了，阮裴云回到房间后，才忍不住打电话给李成鑫，因为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不知道这个老兄起了没起？不会还沉睡在温柔乡里吧？ 阮裴云拨打了几遍李成鑫的手机，却是没人接听！ 估计这家伙昨晚消耗太大了！这会儿指定是起不来了！阮裴云心里想道，那就让他继续睡吧，睡到自然醒为止。 李成鑫还真是没听到手机响，一直在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被一泡尿给憋醒了，起来上厕所。 还没尿完呢，就听到手机在裤袋里响着。 等他尿完出来，手机依然在响。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固执地给他打电话？ 李成鑫洗洗手，漱了漱口，才拿起电话接听！ 一看到电话号码，他即刻就清醒了很多！ 电话是欧晓丽打过来的！李成鑫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告诉欧晓丽，他不回北京了！估计欧晓丽正等着他回家呢! “成鑫，你几点的飞机啊，怎么还没到家？”欧晓丽在电话里问道。 “老婆，我没时间回去，出差考察呢！”李成鑫穿上浴袍又回到卫生间接听电话了。 他怕被丫头听到，这个时候接这样的电话毕竟还是很有些不气氛的—— “怎么过新年也出差啊？”欧晓丽显然是很不满意李成鑫这个回答了，“难道领导就不需要休息吗？” “我们的工作你又不是不懂，随时都可能很忙的！你和妮妮去陪陪老太太，出去转转，马上过春节了，很快我就能回去了——”李成鑫说道。 “这全国人民都放假了，你们怎么能安排这个时候去考察呢？难道别人不放假？”欧晓丽还是不依不饶，“你现在在哪里？” 李成鑫听她这话就有些烦了！难道还要跟踪啊？不过，不悦归不悦，他还是很客气地说道：“我们这次就是私底下出来看看，走了福建，广东这条线，我现在在广东——” “唉，妈妈昨天还问起你，会不会回来，看来老太太又要失望了——”欧晓丽叹气道。 “好了，你跟妈妈说说，解释一下，春节我回去陪陪她，让她放心——”李成鑫说道。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累坏了——”欧晓丽最后关心地说道。 李成鑫本来心里还是有点不满的，可是听到她最后这句话，心里却是有些惭愧！老婆就是老婆，什么时候最惦记的还是他的身体！ “我知道了，祝你和妮妮，妈妈，新年快乐！”李成鑫说道。 “你也一样——”欧晓丽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成鑫心头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 挂了电话后，他再看手机，才发现阮裴云打了他好几个电话！在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哇靠！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啊！再看看床上的丫头，居然还在睡！ 这里还真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李成鑫心里想。 正当他要把手机放下的时候，阮裴云的电话又来了。 “老同学，今天怎么安排？”阮裴云问道。 “你有什么安排？”李成鑫反问道，因为他还真没有想过怎么安排。 “我只能陪老太太，老太太年纪大了，也走不动，远处去不了了，就在附近走走路，我看这样吧，那辆车就给你了，你想去哪儿你自己安排，好吧？”阮裴云说道。 “哦，好，那就这样！”李成鑫笑着说。 这狗日的阮裴云，要不说他是人精呢！把什么都算得那么准，而且做得这么滴水不漏的，要陪母亲，没法陪着他去转悠了，给他一辆专车，让他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啊！ 李成鑫心里不得不感叹阮裴云做事的能力，太特么有才了！ 让你根本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啊！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就随丫头吧，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成鑫走到床边，拍了拍丫头的脸蛋，笑着说：“小懒虫，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啦！” “嗯——让我再睡会儿吗？”梁晓素撒娇道。 翻个身，居然又要睡过去了。 “真是个懒虫！”李成鑫说道，“不能再睡了，不然我们在这儿就只剩下睡觉和做爱了，多浪费啊！” 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翻身爬到了他的身上，笑着说：“那好，你说你还想做什么？” “呵呵，我，我不想做什么，就想做。。。做。。。。你。。。。！”李成鑫坏笑道。 “不理你了，坏人！”梁晓素假装嘟着嘴，往卫生间走去了。 李成鑫跟着她的后面笑道：“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出去转转，有专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梁晓素放了一泡长长的水之后，跳出来激动地说道：“真的啊？你敢陪着我出去转悠，你不怕被人发现啊？” “不怕，陪你吗，这么难得的机会，我豁出去了！”李成鑫笑着说。 “啊，李王太好了！我爱死你了！”梁晓素一下子跑过来抱着他，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不过，李王，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毕竟你的身份不同，我倒是无所谓的！你经常上电视，怕有人认识你！”梁晓素担心地说道，“所以，我给你带了一套不同的装备！” 说完，她打开了自己的包，然后拿出了一件花衬衫，一顶大帽子，还有一个大墨镜！ “李王，你陪我出去，我很高兴，不过，你得按我的设计来打扮自己！” “哈哈——”李成鑫看着她拿出的这三样东西就想笑，他要是把这副装备一一用上，那感觉一定像个南亚来的商人啊！这是要彻底改变他的形象啊！ “好，我听你的！”李成鑫笑着说，很配合地穿上了梁晓素给他带来的装备。 穿戴好了之后，李成鑫对着镜子看了看，这感觉，果然是归国华侨啊！太有气派了！和他往日的形象那是决然不同的！ 宽大的牛仔帽，巨幅的墨镜把半张脸都给遮住了，再配上这件花衬衫，真是太有型了！ “呵呵，不错不错，我喜欢这个样子！”李成鑫笑着说，“看看，我像谁？” “哈哈，像台湾佬！更像暴发户！”梁晓素笑着说，“如果脖子上再配上一条很粗很粗的金项链，那就是十足的暴发户了！” “俗——”李成鑫笑着说，“我就算是暴发户，那也是有文化的暴发户，绝对不是恶俗的暴发户好吧！” “呵呵呵，好好好，你是有文化的暴发户！”梁晓素笑着说，“那这三天，就委屈你当个暴发户吧！我也就委屈一下自己，陪陪你这个暴发户！” “小丫头，越来越能来事儿了，居然能想到这样来损毁李王的形象！”李成鑫调侃道，“好吧，本大王也认了，毁三天形象，做个暴发户！” “呵呵，这样我的大王才会是安全的！”梁晓素笑着说，“好经典的形象啊，我要照一张！” 梁晓素拿起相机，就要给李成鑫照相。 李成鑫本来是不想让她照，却又怕扫了她的兴，也就没有制止，让她拍吧，只是一定要保管好。 “丫头，照片一定要妥善保管，千万不能泄露了！”李成鑫叮嘱道，“不能放在电脑里，要用一个u盘存起来，知道吧？” 现如今存在电脑里的东西太不安全了，随时都可能变成别人手里的证据，成为攻击你的致命一击！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李成鑫对这些事情变得格外敏感，因为这关系到他和丫头的安危，万万不可大意啊！ “哦——”梁晓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多照几张，听他这么说，还是算了吧，多照风景吧！ 第960章 很接地气 两人收拾了一通，来到外面已经是快十二点了！直接吃中饭吧，然后下午开始出去玩儿！ 还真别说，梁晓素把李成鑫打扮成这个样子，果然和周围的人群很相配啊！ 这来的游客，很多都是这样穿着的，带着帽子，戴着墨镜，穿着花衣服，李王这样一打扮，就很接地气了！是个十足的游人了！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省部级的高官了！ 梁晓素很为自己的这个设计骄傲！当然，说起这个，她还得要好好感谢马莉莉！ 如果不是马莉莉给她出的这个主意，并且为她买好这些装备的话，以她的简单头脑，是想不到这么复杂的，而且她也没有这个时间去购买这些东西！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不会！ 马莉莉来三亚后，就完全自由活动了！梁晓素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问她，她也笑而不语！那就随她去吧！两人各自精彩！ 李王有了这个装备，就能放心地和她在三亚好好玩三天了！ 因为只有三天的时间，确切地说是只剩下两天半的时间了，梁晓素决定就只在三亚玩，不去别的地方，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去海口或者是五指山看看，这回能把三亚的几个地方好好玩一遍，就收获很丰厚了！ 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中饭的时候，梁晓素买了一张三亚的旅游地图，她看了看，决定下午去天涯海角，明天去蜈洲支岛，后天就留在亚龙湾，好好看看这个地方的海景，这三天就算是过得很充实了！ 梁晓素把自己的打算跟李王说了，李王点点头，说：“你愿意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其实，海南他经常来，每次都是来开会，或者是来考察，像这样纯玩的，陪着心爱的女人来度假，他还是第一次！ 说实话，和欧晓丽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陪欧晓丽来过海南度假。刚结婚的时候，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根本没有度蜜月这个概念，两人结婚后就忙着上班，后来忙事业忙家庭忙孩子，一路下来，似乎没有时间出去玩了！最奢侈的就是孩子小时候一家人回东北老家过暑假，那时候算是最幸福的了，事业上压力不是很大，孩子又小，没有学习压力，一家人玩得最开心！ 现在，孩子长大了离开了，老人老了身体不好，工作又有压力，想去哪儿都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次陪着丫头冒险来海南，如果不是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李成鑫也是断然不会来的！ 像他这样的身份，这也等于是在玩刺激！过把瘾！王朔说过，过把瘾就死，可是，那似乎不是李成鑫的性格！他也过了这样追求刺激的年龄了！ 但是，这次的行动啊，却又让他看到隐藏在自己内心那不安定的分子！随时都会跑出来，然后疯狂一把！ 所以，这次丫头想去哪儿，他就陪着去哪儿，反正三亚也就这么几个地方，能去就尽量都去，晚上他就想着能和丫头好好过过二人世界！这样的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当然，和丫头出去玩儿，也很宝贵！但那毕竟不是私人的领地，他不能随心所欲，而且还要担心被人认出来，必须带个大盖帽和大墨镜，还得穿着件大花衣，弄得自己像个蛤蟆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想到这些李成鑫自己都想笑！ 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玩疯狂，真是贼心不死啊！呵呵！ 梁晓素听了李王的回答，很开心！ 吃完饭后，梁晓素要去买单，李成鑫拉住了她，笑着说：“老板娘，你请客，我买单！”说完，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张卡给她，“没有密码——” 梁晓素愣看着李成鑫，没想到他想得这么周到！ 都说当官的出门从来都不带钱包，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钱包，什么东西都有人买单。 李成鑫在江南省时出门肯定是不需要钱包的，因为小关随时伺候着，要不然就是有别的人在身边买单，所以，他断然也是没有钱的概念！ 所以，这次出门，梁晓素还把马莉莉借给她的两万块钱带在身上，准备作为这次三亚之行的费用。没想到李王却为此也准备了一张卡！ 这是大大出乎梁晓素的意外的！ 梁晓素接过卡，然后伏在李王的耳边，悄悄地说：“李王，你也有私人钱包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知道带钱包呢！” “呵呵，你个傻丫头，我也是人啊，出门不带钱，那不是寸步难行吗？去吧，记住，到哪儿都刷这张卡——”李成鑫交代道。 “嗯——”梁晓素笑着点点头，蹦跳着去买单了！ 然后他们按照计划去了天涯海角。 当梁晓素站在“天涯”石前面时，她耳边响起的是一首歌《选择》：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重来 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 你选择了我喔 我一定会爱你 到地久到天长 我一定会陪你 到海枯到石烂 就算回到从前 这仍是我唯一决定 我选择了你 你选择了我 这是我们的选择—— 她多么想唱这首歌给李王听！她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爱人能够陪着自己到海角到天涯去看看，他们之间能够有一份海枯石烂的感情！ 现在她实现了第一个心愿，和心爱的人到了天涯海角—— 她很想和李王一起，牵起手唱起这首心中的旋律！ 可是，景点中游人如织，大家都忙着拍照，留念，人多，而且也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气氛让你去唱歌。 梁晓素只好也让李王帮她照了几张，然后在她的要求下，她也让身边的游客，帮她和李王照了一张合影—— 李王似乎有点抗拒，但是，最终还是满足了丫头的心愿，和她照了一张！既然来了，那就豁出去吧，反正还穿着这身蛤蟆皮！李成鑫心里想。 梁晓素在海边兴奋地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活蹦乱跳的！ 李王看着眼里，感叹在心里啊！从这个玩的状态来看，他和她确实是有代沟的！她面对一切都是那么兴奋，都是好奇，充满了激情，情不自禁就脱去鞋子，在海边奔跑起来！ 李成鑫内心是少了很多这样的冲动的！但是，为了配合丫头，他还是和她一起去“裸奔”了一次，当然，仅限于脚步的“裸奔”，绝非昨晚的“裸奔”！ 梁晓素玩得很开心，直到夕阳西下，夜幕拉了上来，她踩在李成鑫的召唤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儿！ 晚上，李成鑫带着梁晓素去了一个海鲜大酒楼，专门吃了一顿三亚的特色海鲜！这个也是丫头喜欢的！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她在那儿居然看到了马莉莉不为人知道的另外一幕！ 李成鑫对这个海鲜酒楼似乎比较熟悉，他直接让司机带到这儿来了。 然后，李成鑫拉着梁晓素到一楼的海鲜区去买海鲜。 这家的生意看起来很好，人气很旺，买海鲜的地方站着很多人，场面甚至热闹。 梁晓素从来没有买过菜，也很少去市场，在家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样的场景就更没有见过。 点菜怎么还要跑到这个地方来，水淋淋的，乱糟糟的，而且腥味儿很重。 那一个个玻璃槽子里养着各种各样鲜活的海鲜，梁晓素只认识虾和蟹，还有那种很大的虾，估计是龙虾，其他的那些鱼啊，贝类啊，什么的，她是一概不认识。 李成鑫一直带着帽子和大墨镜，在外面沙滩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屋子里面就显得很是突出很打眼了。 梁晓素看他的样子倒是显得很淡定，全然没有什么不习惯，只是别人总会刻意多看他一眼。 “丫头，想吃什么？”李成鑫问道。 “我不知道，你点吧——”梁晓素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平时吃饭她就不会点菜，更别说这些她门儿都不懂的海鲜了。 “喜欢吃什么呢？鱼，虾还是贝壳？”李成鑫笑着问道。 “都可以——”梁晓素说道。 她就想着他能快点点了，然后离开这个地方，腥味儿很重，她很不习惯的。 “行，我来安排吧——”李成鑫笑着说，貌似今天他担任的就是平时小关的角色，他自己心里都想笑了。 现在他出门，基本上什么都不用操心，吃住行，都有人给安排得非常周到，这次倒是让他还原了一个人本来的生活真面目，实实在在接了一回地气，变成一个普通人，然后来自己操心吃喝拉撒了！这事儿说出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相信！呵呵！ “老板，您看要吃点什么？”一个小伙子拿着笔和纸走到李成鑫跟前热情地问道。 “给我们来个海鲜火锅，”李成鑫说道，“要鲍鱼,鱿鱼,海蛇,再来点野生虾，其余的你们看着给配上来，两个人的量，不要太多，我不主张浪费！给我们先上一杯新鲜的椰汁——” “好嘞，老板，您等着——”小伙子热情地说道，“二位是要在大厅还是包间？” “包间——”李成鑫说道。 “包间最低消费八百以上——”小伙子看着他们说道。 “没问题，给我一个包间——”李成鑫笑着说，他刚才点的那些估计价格早就超过了。 “行，老板您的包间是208，楼上请！”小伙子很热情地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包间里。 第961章 全部经历过 包间不算大，但还是比较干净，也比较安静的，装修什么的就算不上了，只是这儿的海鲜很正宗，价格也算正当。 李成鑫每次来三亚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在大酒店里吃海鲜，按理这样的店他是没有机会来的。 但是，两年前他有一次来海南，也是公差，他当时是一个人过来的，接待他的是三亚当地的一位市领导，在走完了场子之后，那位仁兄偷偷带着他来这儿吃了一顿，说这儿环境虽然比不上那些五星级酒店那么光鲜亮丽，但是海鲜却是吃得比那儿好多了，你可以自己去挑选，看得到最新鲜的海鲜，吃得货真价实！而不像一些星级酒店，据说给你吃的很多海鲜都是已经死了的，其实一点儿都不新鲜！ 就是那一次，李成鑫记住了这个家店，味道确实比在酒店里吃得好多了！那个鲜美啊，让李成鑫吃一次，就回味了好几年！ 这几年三亚的旅游太火爆，尤其是冬天，来这儿过冬的人就像候鸟似的，一拨接着一拨，让三亚的旅游生意大火的同时，也让一些商家赚到了很多昧良心的钱。经常可以看到旅客投诉三亚商家无良宰客的新闻。 李成鑫想着带丫头来吃顿正宗的美味海鲜，还是这个地方比较靠谱，他虽然不差钱儿，但是，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冤大头。 最坑人的店，往往就是那种街边小店，有招牌上规模的店，做的是声誉，靠的是信誉，往往不会做那种宰客的黑心生意。 “老板，一看您就是我们三亚的常客啊！”小伙子很热情地说道，“看着您很面熟！” “呵呵，是面熟——”李成鑫也笑道，“我对你也面熟，每次过来都是你为我服务，今天还是你，很开心，小伙子，给我挑选最新鲜的海鲜啊，对了，椰汁，新鲜的椰汁麻烦你赶紧给我上来，我们等着喝——” “呵呵，好的，老板，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拿！我们下午刚到的新鲜椰子，我给你俩每人一个直接用吸管喝了，好吧？”小伙子很贴心地说道。 “好，行，原生态的！”李成鑫笑道。 小伙子很高兴地下去了。 梁晓素看着李成鑫，笑着说：“你还挺能吹的啊，你什么时候是常客了，还每次来都是他服务，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傻丫头，他不是说我面熟吗？那我就面熟了，套套近乎，让他高兴为我们服务，怎么不好？你看着，一会儿他会为我们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呢！”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我没想到你平时什么都有人伺候的人，也懂这么多啊！” “你是不是把所有的领导都当傻子看啊？”李成鑫笑着说，“我们也是为领导一路服务走过来的，什么事情没干过，到今天这个位置，那都是媳妇熬成婆了！糊弄一个小毛孩子，那还不是三句话的事情！” “呵呵，你也会糊弄人！”梁晓素笑着说。 “当然会，你也会啊！你看看，李王不是被你糊弄到海南来了吗，还亲自为你服务，你是最会糊弄人的小丫头——”李成鑫笑着说，在梁晓素的掌心里挠了几下。 掌心被李王挠得痒痒的，惹得梁晓素笑得很是开心。 没过多久，小伙子果然就拿着两个椰子上来了。 只见他拿出一把小刀，把椰子上面的一个眼儿给起开了，插下吸管，放到了梁晓素跟前，说：“喝吧，最新鲜的椰子，而且这个是最甜的品种，特别好喝，您尝尝看——” 说着他又把另一个椰子也起开了，放到了李成鑫的跟前，“大哥，您尝尝——” “好，谢谢——” 这小伙子，很会做服务工作，连称呼都改了，从老板变成了大哥！呵呵，有意思！里成鑫心里笑道。 李成鑫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鲜甜，和喝那种罐装的椰树汁那是绝对不同的味道。 “丫头，怎么样？”李成鑫看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嗯，好喝——” 她还真的没有喝过这么鲜甜的新鲜椰汁。虽然老家的超市里也偶尔会有椰子买，但是，绝对没有这么新鲜，这么好喝！ 听着两人都说好喝，小伙子很开心，说：“你们慢慢喝着，火锅底我一会儿就给您送过来，海鲜正在后面处理，很快就好了！” “好的，谢谢你，你去忙吧——”梁晓素看着小伙子说道。 小伙子离开后，李成鑫把帽子和墨镜摘了下来，这一天带着这么东西，还真是有点暗无天日的感觉，摘下来了，觉得眼前一下子敞亮了很多。 两人慢慢喝着鲜椰汁，然后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海景，真是惬意极了！ “李王，你没有当官以前，也是个好家庭妇男吧？”梁晓素笑着问道。 她从来没有问过李王以前的生活，今天她倒是看到了李王的另一面，看起来他在生活中也是个很能干的男人。 “呵呵，老男人了，什么没干过！”李成鑫喝了一口椰汁笑着说，“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一生下来就当官的！普通男人经历的事情，我也全部经历过！” “是吗？李王，我很想知道你会不会做饭洗衣服，会不会买菜带孩子，会不会洗尿布擦锅台——”梁晓素笑着问道。 梁晓素只知道，她爸爸就是这样的一个家庭妇男，除了上班，就是干家务，家里所有的事情，大大小小，零零碎碎，都是爸爸干，妈妈就是个女王似的，从来不干家务。 而且爸爸似乎还干得很开心，从来没有听爸爸埋怨过什么。梁晓素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只要饿了，就要找爸爸，因为爸爸会给她变出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来，而妈妈却不会。 “呵呵，小坏蛋，要起李王的底啊！”李成鑫刮了一下梁晓素的鼻子，笑着说，“你说的这些，李王都会做，而且做得很好！孩子小的时候，我的工作不是很忙，带孩子基本上是我的事儿，洗尿布啊，买菜做饭啊，家里的卫生，都是我做，我爱人她从小在家里就是公主，这些事情是做不来的！” 说到这里，李成鑫突然间觉得自己说多了，后面这最后一句话真不该说。 他看了看丫头的表情，果然发现丫头的脸上突然间没有了笑容。 梁晓素听到李王说他的爱人是公主的时候，心里果然咯噔了一下！看得出李王对他家里的女人是很疼爱的！那感觉，就像是她爸爸对她妈妈的那个状态。 上次她意外看到他的妻子，看得出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大家闺秀，长相气质都是非常好的！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很漂亮的！而梁晓素现在能赢得李王的心，也就是因为她的年轻，可是谁都有老的时候啊！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稍纵即逝！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突然间就有些难受了！说不出来的难受！各种的难受！ “傻丫头，怎么不说话？”李成鑫笑着问道。 “李王，你还爱她，对吗？”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李成鑫没想到丫头会问这样的问题！这女人啊，心眼儿都是一样的，喜欢吃醋！ 他真后悔刚才说了那句话。 “丫头，我们在一起，不提别人，喝椰树汁——”李成鑫避开话题，想尽量不要再扯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去。 可是，梁晓素却是不想放过，看着他说：“李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还是爱她的，因为你们之间有二十多年的感情，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你的爱人很优秀——” 李成鑫把嘴里的椰树汁喝了下去，想了想，说：“傻丫头，我如果说自己对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那我就是一个冷血动物！就像你说的，我和她之间有孩子，有二十多年的感情，这份感情，已经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了，她是个优秀的女人，在事业上也给我很多帮助——不说这些了，这个时候干嘛谈这些啊！太不对气氛了！” 梁晓素笑了笑，说：“李王，没什么啊，其实，我就是想了解你的过去，因为我对你的过去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是希望自己能全方位多角度立体式的了解我的李王，看到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李王——” “傻丫头，我没血没肉我不早就死了啊！亏你想得出来！李王的过去都是历史了，不值得了解，你就好好记住李王的现在，我现在是属于你的，是你看得见摸得着的，过去已经远去，未来尚不可知，只有把握现在，才是最积极的生活态度！知道吗？小丫头！”李成鑫笑着说。 “知道——”梁晓素说，“李王，有个事儿，我很苦恼——” “什么事儿？” “我爸爸妈妈总逼着我相亲结婚，每次回去都是这个话题，我真的很怕见他们——”梁晓素看着他很是忧愁地说道。 李成鑫看了梁晓素一眼，沉默了很久，没有开口。 他知道丫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没法给她一个归宿，也不现实，他们之间相差太多太多，就算他舍弃现在的一切和她走到一起，未来能幸福吗？再过十年他就老了，而她呢，却正是年轻的时候，难道真要她把一辈子都搭在他这个老头子的身上吗？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第962章 他们是什么关系 而且，他也不可能舍弃现在的一切和她在一起啊！抛弃欧晓丽，他是做不到的！真要那样的话，他不仅仕途无望，而且会身败名裂！ 欧老爷子虽然不再了，可是欧老爷子培养起来的根系还在，欧家势力还在！只要他李成鑫想在官场混，就无法摆脱这一切！ “丫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李成鑫反问道。 “我不想结婚——”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李王，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但是，我也不想随意找个不爱的人结婚，这样对那个人不公平，对我自己也不公平，与其害人害己，还不如一个过！只是，我的父母这关我过不了！” “丫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一辈子不结婚？”李成鑫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真的，我早就想好了，在我选择做掉我们的孩子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我不结婚，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我只要把你装在心里就够了！”梁晓素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了泪花。 说到孩子，她的心就痛！ “宝贝儿，对不起——是李王不好——”李成鑫拉过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叹息道，“你要是真的想好了，这辈子都不结婚，李王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李王心疼你！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都是非常重要的！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丫头，你放心，李王虽然不能给你一个名分，一个家，但是，李王是你的男人，该为你做的一切，李王都会为你做到，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成鑫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很有些酸涩的。 他觉得自己对丫头有责任，真的有责任！她如果这辈子都单身的话，他心里是很不好受的！他其实更愿意她能够按照正常的程序去结婚生子，过正常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对丫头说这样的话，那样太伤她的心了！因为她就是为了他而选择不嫁的！ 女人的爱和男人的爱是不一样的，女人把爱当做一切，而男人却往往把爱当成生活的调剂，爱，对于女人来说，是饭！对于男人来说，是茶！ 女人没有饭会饿死，而男人没有茶最多只是生活中少了一种滋味，对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现在，丫头已经把他当成了她的饭！可是，他却无法为她提供饭的功能！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如果她真的不结婚，那么，他对她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除了不能给她名分，但是，一个另一种意义上的家，他是要给她的！ 李成鑫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李成鑫赶紧放开了丫头。 小伙子笑着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火锅汤底。 “大哥，我给你们拿的是鲜汤锅底，比较清鲜，清淡——如果你们要吃辣椒，我再给你们另外用小碟子端上来——”小伙子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我们爱吃辣椒，麻烦你弄点上来——”李成鑫说道，“你想得真周到！小伙子不错，不错！” 梁晓素也喜欢吃辣椒的，李成鑫知道。 小伙子得到了表扬，很是高兴地又下去了。 等他再上来的时候，一个大托盘里装满了各类海鲜，还有两碟辣椒酱。 “谢谢你啊，小伙子！”李成鑫笑着说。 “大哥，你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小伙子转身又下去了。 李成鑫把切好的鲍鱼,鱿鱼,海蛇等一一放了进去，然后开大了火，让汤底沸腾起来。 “丫头，一会儿就能吃了，很好吃的——”李成鑫说道。 闻着那清鲜的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 “李王，你做的饭一定也很好吃吧？”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还可以吧，我自己觉得还行！”李成鑫笑着说，“我会做很多菜系，东北菜最拿手，因为我是东北人，从小吃我妈妈做的菜，我妈妈也很会做菜。后来我还学会了做川菜和粤菜，粤菜最难做，不过我做得还不错，以前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朋友同事都喜欢到我家里来吃我做的菜，周末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李大厨了！呵呵！” 梁晓素神往地看着李王，趴在他的胳膊上，说：“李王，有机会你也给我做顿饭，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好不好？” “呵呵，好，好——”李成鑫怜爱地看着她，“有机会李王一定做给你吃，不过，我好久没有做饭了，不知道手艺退化了没有——”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梁晓素充满期望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傻丫头——”李成鑫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煮开了，可以吃了了！煮得太久味道就不好了，来，趁热吃！” 李成鑫拿起勺子，给梁晓素打了很多海鲜，然后看着丫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他笑着问道。 “嗯，好吃——”梁晓素边吃边说，确实很鲜美！ 这是梁晓素吃过的最好吃的海鲜。 “李王，你也吃，太好吃了——”梁晓素加起一块鱿鱼肉，放进了李王的嘴里—— 两人饱餐了一顿海鲜，临走的时候，梁晓素去收银台刷卡付款，李成鑫先到车上去等她了。 司机在外面随意吃了一点，然后就一直在外面等他们。 这个司机很客气，李成鑫本来邀请他一起吃饭的，他却硬是不肯，不知道是怕做他们之间的电灯泡呢，还是公司有这样的规定，反正司机就是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 李成鑫也不勉强，下来后看到车子遭旧爱停在了门口，他就先钻进车子里了。 虽然说他穿着这身蛤蟆皮，但是来海南旅游的人太多了，保不齐哪个角落里就有认识他的人，所以，他还是要小心为好，尽量少露面。 梁晓素来到收银台，刷卡结束后，她收起卡放进钱包里，转身要走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一头卷发的时髦女郎，正从楼上款款下来，不正是马莉莉吗？ 怎么在这儿遇到她了！ 梁晓素刚要叫她，却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马莉莉的丈夫范明鑫，而是梁晓素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一个人——丁华明！ 丁华明是谁啊？丁华明是梁晓素的表哥，在北京银行工作的表哥丁华明！梁晓素姑姑的儿子丁华明！从小和晓素一起长大的丁华明！现在是丁家骄傲的丁华明啊！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把梁晓素的大脑拆开了重新组装一次，梁晓素也无法想象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而且还同时出现在海南！ 梁晓素现在想起来，她那天告诉马莉莉她想来海南的时候，马莉莉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而且立马就订好了机票，马莉莉也没有问梁晓素为什么要来海南，来了之后梁晓素说让她一个人住，马莉莉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问。 当然，梁晓素和李王的事情马莉莉是知道的，因为梁晓素自己都跟马莉莉说过。 那次网络事件之后，马莉莉专门跑到省城来陪梁晓素，梁晓素就把什么都告诉马莉莉了！可是，马莉莉却从来没有说过她和丁华明之间的什么事情啊！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马莉莉道行很深啊！居然和她的表哥玩到了一起，还能做的滴水不露！ 马莉莉开始走在前边，后来停了一会儿，等丁华明和她走并肩了，马莉莉很自然地挽着丁华明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大门口走去了！那亲热的劲儿，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一直往门口走去，全然没有发现梁晓素！ 梁晓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俩相拥着走了出去，然后她跟着走到了门口，发现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接着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太有震撼力了！太有刺激性了！这样的巧遇哪是电影电视能编出来的呢？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同学，一个是自己最亲的表哥！两人都是已婚人士，如今却一起出现在海南度假！ 梁晓素的眼睛一直跟着那辆出租车，直到看不到为止！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梁晓素太想不明白了！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状况呢？ 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信江市！况且，丁华明好像很久没有回过信江市了！他连父母都没有去看啊！那他和马莉莉之间怎么可能发展到这种情况，私自到海南来度假了！而且，表哥貌似结婚才一年啊！马莉莉结婚才半年不到啊！ 这也太逆天了吧？ 梁晓素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啊！ 她愣愣地站在门口发呆，一时间居然忘了上车！ 李成鑫坐在车里，不知道梁晓素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变得傻愣愣的了！ 他让司机按响了喇叭，催了催梁晓素。 梁晓素听到汽车喇叭声，才从梦里回过神似的，拉开车门，和李王坐在一起。 “怎么了？”李成鑫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什么——”梁晓素支支吾吾道，她怎么敢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李王呢！ 这事儿不仅仅关系到她最好的朋友马莉莉，而且还关系到她的表哥，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啊！ 她这心啊，一下子就像跌进了谷底！坠入了深渊！ 李成鑫看她这一下又像丢了魂儿似的，实在是想不通，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啦？刚才吃饭还好好的呢！女人的心啊，就是这么难以捉摸，阴晴不定！ “丫头，我带你去买水果吃，海南的热带水果特别丰富，晚上回去，我给你做个好吃的水果拼盘！”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的心啊，还无法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来。 她真想这一刻就打电话给马莉莉，或者是给她的表哥丁华明，可是，想了想，她又觉得这样做很不妥当！ 他们之间的事情，她能管得着？能管得了吗？而且，她要是揭开了这层纸，马莉莉会怎么想？她表哥又会怎么想？ 说不定他们就是出来无意中碰到一起呢？然后两人就一起搭伴儿旅游呢？事情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吧？ 梁晓素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尽量让自己把事情往好处去想！ 可是她心里就无法安宁！ 一路上，梁晓素都没有说话。 到了水果市场，李成鑫拉着她下车买水果，她也像个傀儡似的，魂儿还没有附体呢！ 李成鑫买了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足足有一大袋子。 梁晓素看着那么多，说了一句话：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呵呵，傻丫头，每种水果都吃一点，让你好好尝尝——”李成鑫拎着一大袋子水果笑呵呵地说道。 回到酒店里，李成鑫就开始忙开了。 梁晓素却坐在那里发呆，她的脑海里依然闪现的是马莉莉和表哥丁华明的影子！ 李成鑫把芒果、菠萝、菠萝蜜、杨桃、荔枝、红毛丹、火龙果等等各种水果都清洗干净，然后切成小块儿用水果盘拼装在一起，摆出了一个心形，水果的色彩丰富，黄的，绿的，红的，白的，各色各样，看着就非常的诱人！ “丫头——你看——”李成鑫把水果盘端到丫头的跟前，骄傲地说道，“比酒店里的不差什么吧？” “哇，好漂亮！”梁晓素没想到李王这一番忙碌，做出了这么精致的一个果盘，太漂亮了，她都舍不得吃了！ “来，吃一块！”李成鑫用叉子叉了一个菠萝蜜放她嘴里。 梁晓素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心好吃！ 这种水果她好像没有吃过！ “这是什么水果？”梁晓素看着盘子里那各种各样的水果问道。 “呵呵，这里啊，有很多种水果——”李成鑫一一指给她看，“这种你不认识的是菠萝蜜，刚才给你吃的就是这个，我们内地人很少吃到，不过超市里有时候也会有卖，现在海南台湾的水果也往内地销售，不过没有这儿的这么新鲜，好吃！所以，来海南啊，不仅要看风景，吃海鲜，还得好好品尝这里的热带水果，才算是不虚此行！” “李王，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梁晓素抱着他说，“我怎么什么都不懂？” “呵呵，傻丫头，慢慢你就懂了！你不懂，那是因为你以前根本没想过要去了解这些，等你出去的机会多了，以后出去考察，开会，旅游，你就会懂得越来越多了！”李成鑫笑着说，“来，多吃点，水果美容！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小丫头，更应该多吃！” “我不小了，我过年就二十八了！”梁晓素嘟着嘴说道。李王总说她小，说她是小丫头！可是她的父母又总说她大，很大了，都二十八了，还不结婚什么什么的！听了就烦啊！ “你就是八十二了，在李王眼里那也是小，小丫头！”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我要是八十二了，你都成百岁老太爷了！” “呵呵，我要努力活到一百二十岁，而且要硬朗朗地，不然谁来照顾我的小丫头啊！”李成鑫抱着她说，“怎么样，小丫头，你就是八十二了，依然是我的小丫头！” “李王，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小丫头，真的——”梁晓素深情地看着他说，“上天没有让我和你生在同一个年代，但是，却让你走进我的生命里，所以，注定此生，我就是你的，李王，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无怨无悔——” “真是个傻丫头——”李成鑫把她搂在怀里，内心再次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 爱不是错，可是，爱在了错误的时间，爱给了错误的对象，这是不是一种错？ 接下里的两天里，梁晓素按照既定的计划，和李王把三亚好好地玩了一遍。 只是，她再也没有碰到马莉莉和丁华明了。也没有和他们联系，马莉莉更没有打一个电话给她！两人之间似乎格外默契，谁也不打扰谁，各自精彩啊！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二号晚上六点的飞机，他们就要飞回昌北市。 梁晓素返回去的机票和李成鑫是同一班的。 马莉莉也是和她订的同一个班次的机票。 下午，梁晓素还是忍不住打了马莉莉的电话，提醒她别误了飞机。 没想到马莉莉却告诉梁晓素，她改签了！她不坐这趟飞机了！她改在明天下午飞北京，她想去北京玩几天！ 飞北京？ “莉莉，你怎么突然间想到去北京了？”梁晓素故意问道。 “哦，没什么，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范明鑫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回信江市，然后和他一起回山东去过年！”马莉莉说道。 “莉莉，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吧——”梁晓素再次说道，“我们是一起来的！” “晓素，你先回去，我没法和你一起回去了，航班都改了，不能再改回来了，过年后我从山东回来再去看你！”马莉莉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梁晓素真不知道马莉莉为什么要这么做！ 表哥是有家庭的人啊！而且他和老婆是在同一个单位的，他老婆她见过，长得很漂亮，他们新婚不久，怎么可以这样？马莉莉，你也有老公有家庭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梁晓素很想很想直接问马莉莉的，可是，她又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这个事情就像一只苍蝇一样，堵在她的心里，难受死了！ 马莉莉一贯是个疯狂的人，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梁晓素都觉得不奇怪！可是，丁华明呢？她的表哥丁华明一直都是很可靠，很循规蹈矩的人啊！姑父姑妈一直都把表哥当做家族的骄傲，总是引以为自豪！后来表哥结婚了，找的老婆也是才情兼备，模样还那么俊俏，怎么他也玩起这样的事情来了？ 梁晓素很想很想打电话给表哥，问问他在哪儿？在干什么？ 可是，她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着急打这个电话，不明摆着告诉他们，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吗？问题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拆散他们？警告他们？还是怎么滴？你自己不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吗？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 一想到自己的事情，她心里就没有底气了！ 她觉得她跟马莉莉，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凭什么去说马莉莉？ 本来这个三亚之旅，梁晓素和李王过得很浪漫，很快乐，充分地享受到了二人世界的极乐，可是，因为马莉莉和丁华明的事情，让她满腔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梁晓素带着郁闷，和李成鑫一起，飞回了昌北市，结束了三天的三亚之旅！ 这三天的宝贵时间，后来每次回忆起来，梁晓素都觉得，是这辈子干得最奢侈最疯狂也最浪漫的事情！ 第963章 如胶似膝 冬天说来就来了。 似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江南省的第一场雪就飘飘扬扬地降落了下来。 梁晓素和李成鑫刚从三亚回来，就赶上了江南省这个冬天的第一次大风降温带来的这第一场雪。 似乎还沉浸在三亚的夏天里，就要面对这白雪皑皑的世界。 这样的反差让人觉得特别寒冷。在三亚只要穿单衣，到了昌北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觉得冷，刺骨的冷！ 江南省位于长江中下游，冬天又湿又冷，屋内没有取暖，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冷得你打哆嗦。 虽然说不取暖，但是，省委大院里所有的办公室都有中央空调，冬暖夏凉的，还是比较舒适。 李成鑫坐在办公室里，倒也没觉得这个冬天有多寒冷，似乎和他在北京差不多。 梁晓素却是觉得特别的冷！因为党校的教室里是没有中央空调的。而且她本来就身体单薄，怕冷！到了冬天，手脚都是冰冷的！ 尤其是刚从三亚回来，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三亚的冬天那么热闹，因为现在有钱又有闲的人多了，这样的人有条件避开四季的交替，不过寒冬，每年只过一个季节，那就是春天，温暖的春天。 就在这个第一场雪降落的第二天，梁晓素结束了为期半年的党校青干班的学习，准备返回余河去了。 距离过年也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了，梁晓素回到余河还要继续上班。 只不过这次的上班之后，她就要正式回归本位，回归到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角色。 昨天晚上青干班举行了一次大联欢，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大家都玩得很嗨，喝了很多酒，梁晓素也喝了一点，但是，她没有让自己喝醉，这样的场合，她不想喝醉。 黄韵茹喝得有点进入状态了，后来拉着梁晓素要再喝，梁晓素把她的酒给藏起来了，没让她喝。 不知道黄韵茹为什么那么高兴，说了很多话，还唱了很多歌，最后是被大家搀扶着回宿舍的。 梁晓素在黄韵茹的房间里照顾她，陪她说了很多话，直到黄韵茹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梁晓素才离开。 黄韵茹说了很多舍不得大家的话，让大家到时候都去抚河市看她，一定要去看她，听得梁晓素心里很是感慨。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真实地存在。 半年的时间，让大家重新体验了一下校园生活，回归了一段单纯的生活，也收获了一份特有的官场情谊。 今天从青干班出去的，未来都可能成长为江南省官场的中流砥柱，大家之间的人脉累积，才是来此学习的最大意义。 虽然不舍，但是，却必须回归岗位。 同学之谊，很纯洁，让人留恋，但是，最让梁晓素不舍的，是她即将要和李王分开。 这段最宝贵的时间，可以说是她生命中最幸福最有爱的日子，她和李王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了将近半年。虽然不能天天相见，但是，却也如胶似膝！ 这种近距离的感觉，随时都可能相见的便利，让她觉得自己和李王是那么贴近，让她对李王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让她对他产生了更多更多的爱和不舍！ 半年的时间，经常的相聚，加上三亚三天的浪漫之旅，让她觉得就像和李王过了一辈子似的！ 其实，现实中有些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可能最后可以拿来回忆的东西却是很少很少；但是，有的人虽然在一起很短暂，可是，却能用一辈子来回忆！ 梁晓素觉得，她和李王在一起的这半年，就足以让她回忆一辈子了！ 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梁晓素很是不舍地看了看这个小小的房间，这里也有她太多的回忆！ 不能见李王的日子，她就在这里想他！想着他离自己那么近，就在不远处的银都宾馆里，她的心里就踏实了，就满足了！ 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余河，距离上就远了很多，想着他的时候，会感觉他远在天边，有些不可捉摸！ 手机突然响了，她以为是李王的，没想到是司机小舒的，说他已经到了。 杜秀青知道她今天放假，安排了小舒过来接她回去。 今天还要上班，梁晓素本不想给李王打电话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他的电话—— 电话通了，李王很快就接听了。 他也知道丫头今天放假，马上就要回余河了。 但是，他不能送她。 “丫头，要出发了吗？”李成鑫问道。 “嗯——”她点点头，鼻子就有些发酸了。 她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好，一路顺风，丫头——”李成鑫说道，“今天下雪，让司机开车慢点——” “嗯——”她再次点点头，眼里就有了泪水。 “丫头，回去后好好工作，和秀青、曾磊一起，把余河的经济和社会工作做得更好，更出色，并且要在你分管的范围内，有新的工作思路和表现，让大家看到你的实力，看到你作为一个年轻干部的能力，这样你将来的路会走得很顺畅，遇到问题，和秀青多沟通，李王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好公仆……”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听他说了这么多，全是关于工作的话！她不喜欢听！她不要听他对她说什么好好工作！虽然这是她应该做的，虽然李王说这样的话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想听！ 难道他面对她的离开，却只有叮嘱她好好工作吗？难道他就没有半点的留恋和不舍吗？ “李王，丫头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工作的，可是，我要走了，你就不能对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吗？”梁晓素噘着嘴巴说道，心里老不高兴了！ “呵呵，傻丫头，我在上班呢！”李成鑫笑着说，一下子就知道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了！ 真的还是个小女生啊！喜欢听那么柔情蜜意情意绵绵的话！他是个老男人了，老男人工作的时候啊，就容易把自己程式化，满脑子都是工作了！一开口就是那些套话！哪里还想得到情话！哈哈！ 李成鑫心里都笑了！ 不过像丫头这样的，他心里还是高兴，喜欢！真心很可爱！可以为他的工作和生活增加很多情趣！ “上班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梁晓素撒娇道，“我要走了，以后就不能经常见你了，我心里很不想回去——” “傻丫头，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啊，李王会去看你的，宝贝儿，你要是想李王了，你就给我打电话，只要有时间，李王会安排的，知道吗？”李成鑫说道，“你记住，李王也和你一样，想你，天天都想！” “真的吗？”她甜蜜蜜地说道，“我过年的时候想来省城，到时候你会有时间吗？”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有空，不过，我会提前回来，我们也要值班的，”李成鑫说道，“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好吗？” “嗯——”梁晓素点了点头，心里豁然开朗了！ 短暂的分离之后，她又能和李王见面了，这成了她心里最期待最向往的事情！ “去吧，一路顺风，到了给李王发个信息——”李成鑫说道。 “好的，李王再见！我爱你！”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三个字！ “呵呵，傻丫头，李王也爱你！爱在骨头里！”李成鑫笑着说，真是个傻丫头啊！ 梁晓素很满足地挂了电话，然后高兴地坐上车返回余河了！ 对于丫头的返回，李成鑫心里也是有些落寞的，毕竟以后见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是男人，男人不像女人那么儿女情长，而且他经历的感情那么多，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只是，丫头在他心里的位置太重了，让他破了很多例，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 想着和丫头在省城的这段生活，真是很美好，很心醉，让他这个老男人都不得不心潮澎湃了！ 他多么希望丫头能早点到离他更近的地方来工作啊！比如省城，再比如省城附近的县城或者是地级市，但是，这是不现实的！ 因为丫头才刚刚走上这个岗位不久，让她来青干班学习，已经是跨越式的培养了，不能再跨越式的提拔了！让她在这个位置上好好锻炼锻炼，对她将来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丫头，你的未来会很灿烂的！李成鑫在心里说道。只要他在江南省，他就有这个能力来保护她，并且好好培养她！ 梁晓素回到余河后，直接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 看到她回来，杜秀青很高兴，张开双臂拥抱着她，笑呵呵地说道：“欢迎梁书记学成归来！” “呵呵，谢谢杜书记抬爱！”梁晓素也笑着说。 “姐，你好像瘦了！”梁晓素坐下来后，看着杜秀青说道。 “呵呵，是吗？我自己没感觉，我倒是每年冬天都会长肉！”杜秀青摸了摸脸颊笑着说，“瘦了好，我减肥成功了！” “你是美女书记，根本不需要减肥！”梁晓素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我这半年胖了很多，该减肥了！” “你不是胖了，是滋润了，整个人都变得滋润了！”杜秀青说道，“看上去水灵灵的，美死了！” 梁晓素娇羞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杜秀青话里的意思。 第964章 巨大的考验 “姐，这年终的工作很忙，我今天开始就正式上班了，我是来正式向领导汇报的！”梁晓素说道。 “呵呵，行，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到时候召集人大，政协的老同志在一起开个新年茶话会，一定要注意，对于那些退休的老干部，一个都不能落下！如果有身体不适的，正在住院的，我们还要专门到医院里去慰问！再有接下来该走访一下贫困户和敬老院，福利院，这些工作你都去准备准备吧！”杜秀青说道。 “好的！”梁晓素爽快地说道。 每年过年都要做好这些门脸儿上的工作。 老同志一个都不能少，慰问一件都不能落，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尤其是对老同志的慰问和安抚，这个是最难做的。 梁晓素以前是杜秀青的秘书，就是看她怎么做，现在杜秀青把这项工作交到她手里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发现，她的办公室居然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看到她过来，办公室主任丁元生笑呵呵地过来了，看着她很是恭敬地说道：“梁书记，听说您今天要回来，我提前让人把你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为了增加节日的气氛，办公室今年采购了一点喜庆的花卉，把领导的办公室也放上了几盆，您看看这几盆花您还喜欢吗？” 梁晓素这才发现靠窗的地方放了两张花架，上面摆放了一盆红红的花儿，她也不认识，还有一盆好像是兰花什么的，紫红色，像蝴蝶一样，难道这就是蝴蝶兰？这盆花很漂亮，她很喜欢！ “不错，很漂亮，这样布置一下是感觉果然不一样——”梁晓素笑着说。 “梁书记喜欢就好——”丁元生笑着说，“您看看还差什么，就跟我说，我立马给您送过来！” 丁元生一口一个“您”，听得梁晓素心里有些怪怪的！ 这丁元生早先对她并没有这么客气啊！而且，当初他们是在同一个级别上，丁元生对于梁晓素的突然崛起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梁晓素刚上位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丁元生面对她的那种别扭！ 官场中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同级甚至是下级突然间窜到自己的上面，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级，这种感觉是相当相当憋屈的！ 可是，这丁元生怎么突然间对她变得这么客气了？ “好的，丁主任你去忙吧，我看我这儿也不缺什么了！你准备得都很充分了！”梁晓素笑着说，“谢谢你啊，丁主任！” “诶，梁书记说这话可就折煞我小丁了，做这些那可是我分内的职责，为领导们做好服务共组，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荣幸！何谈谢谢二字啊！”丁元生忙不迭地说道，“那您忙着，我先过去了，有什么需要您就叫我！” 丁元生边退出去边说道。 梁晓素看着他的背影，怎么感觉他说话突然这么客气，这么别扭了呢？还在她面前称自己是小丁？太谦虚了吧！丁元生可是比她大了很多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让人难以捉摸！难道是她从青干班镀金回来，大家就觉得她更是不一样了？唉，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了！ 她坐下来开始翻阅这段时间的一些文件信件了。 翻看完了，她开始着手准备杜秀青交给她的任务。 安排老干部的茶话会和贫苦户的慰问工作。 这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要过去了。 梁晓素起身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下，喝口茶，然后随手翻了翻余河报。 这张小报还真是做得有声有色，领导的活动报道得很全面，还增加了一些老百姓爱看的生活和民生版块，越来越有大报的风范了！ 正当梁晓素喝着茶，翻着报纸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只听得来人说道：“梁书记，听说您学成归来啦，我来向梁书记汇报汇报工作——” 梁晓素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民政局局长王海涛。 正好！这安排慰问的事情正要找王局长商量商量呢！ “呵呵，王局长好，您来得正好，我有事儿找您啊！”梁晓素很客气地站起来，和王海涛握手说道。 王海涛一听梁书记要找他，很是高兴地说道：“看来我这第六感觉还是挺准的，来得正是时候！” “王局长，您先喝茶！”梁晓素客气地说道，给王海涛泡了一杯茶。 王海涛也是个资格很老的科级干部了，在乡镇干过，在宣传部还干过一段时间的副部长，民政局前任局长梁日发出事儿后，王海涛才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算是媳妇熬成婆吧！总算是弄到一个一把手的位置！ 这个一把手虽然是个科级干部，那位置不同，实惠和权力可是大大地不同啊！ 梁晓素对这样的老干部都很客气，毕竟在他们的面前，她是后生辈，属于刚刚成长起来的，虽然坐在了领导岗位上，可是，论工作经验，她还是要像这些老干部学习的，而且很多时候，她的工作全靠这些老干部支持！ 李王对她说过，在官场一定要谦虚要谨慎，特别是她这样刚上位的年轻干部，容易骄傲，容易张狂，往往不经意间就容易得罪人，所以对待老干部，一定要尊敬他们，让他们三分！ “谢谢梁书记！”王海涛也客气地说道，然后看着来梁晓素，等着她的指示。 “王局长，这马上就到农历新年了，按照惯例，我们都要对全县的贫苦户进行走访和慰问，福利院和敬老院也同样要进行慰问，这些工作，您准备得怎么样了？”梁晓素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海涛看了看梁晓素，知道杜书记把这个工作归到她这儿来了，往年都是杜秀青自己亲自来抓的，看来今年梁书记上来了，杜秀青还是有意要给她更多的机会。 “报告梁书记，按照往年的惯例，都有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有物质和慰问金，这些工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领导支出时间，然后我们来统一安排！”王海涛说道，“我今天过来呢，本来也要向梁书记汇报这方面的工作——” “呵呵，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梁晓素笑着说道，“物资和慰问金有没有在去年的基础上略有增加？”梁晓素问道。 “这个——”王海滩看着梁晓素有些为难，资金本来就紧张，贫苦户没有减少，只有增加，如果人均物资和慰问金要增加的话，这个财政预算就大大超出了！ “还是和去年一样的标准——”王海涛有些为难地说道，“财力有限啊——” 梁晓素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不过，物价在涨，如果能够适当有增加的话当然更能体现我们政府对贫困家庭的关爱！这样吧，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再调整了，我想想其他的办法，尽量从其他渠道增加一点，让贫困家庭能够过个丰盛一点的春节！” “哦，那好，那好，梁书记真是为他们着想——”王海涛说道，“您看需要我怎么配合，我一定随叫随到！” “呵呵，你把需要慰问的贫困户名单和数量做一个表格给我，要详细具体的，尽量明天给我吧！”梁晓素说道。 “行，我明天上午给您送过来！”王海涛喝了一口茶说道，“梁书记，这马上要过年了，我也代表我们民政局，提前祝梁书记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王海涛说完，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起身就要离开了！ “这——梁书记，您收回去吧——”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您也知道，这是惯例，您要是不收，我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海涛看着梁晓素说。 这是官场潜规则，逢年过节的，各个单位都会给县委主要领导送慰问金，多则上万，少则几千，这个梁晓素也早就知道，但是，今天她却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信封，而且是民政局的！ 王海涛刚才口口声声说慰问贫困的经费有限，可是，送给领导的慰问却丝毫都不能少！ 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官场潜规则！ 王海涛说完，转身就走了。 梁晓素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个信封。 过中秋节的时候，她在青干班学习，没有在县委上班，曾经有几个局的领导和下面乡镇的领导打电话给她，说要去她家里喝茶，她都给拒绝了。 现在可好，她一回来，就收到了这样的信封。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那个信封看了看，不是很厚，但是，摸上去也挺多的。 她坐到办公桌前，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数了数，哇咔咔！整整八千块！ 一个八千块对于一个民政局来说，可能并不算多，可是，县委主要领导就有七位，她是副书记，八千块，那么给一二把手的呢，肯定是更多的，至少过万吧，这么一算，一个民政局这个春节光是给县委主要领导的慰问，那就是几万块钱了，还不算其他的。 给贫困户的慰问无法增加，但是，给领导的慰问却是一个都不能少？ 这个钱怎么办？收还是不收？退还是不退？ 梁晓素在心里权衡着。 第965章 心里就硌得慌 八千块钱，对于小县城的一个普通职工来说，是半年的工资，算不得少了！ 就是对于梁晓素这样一个副处级干部来讲，一个月不到三千来块的工资，这八千块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从党对干部的廉政要求来看，收下这八千块钱，那就是违规违纪的，真要上岗上线的话，是要以贪污论处的！性质是相当严重的！ 可是，每年纪检公布的干部退赃数字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一条！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领导都默认了过年过节各个职能部门送来的这种“慰问”！ 那梁晓素能一个人去打破这样的官场惯例吗？她要是敢于打破的话，那她就是挑衅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 当所有的人都默认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一个人跳出来反对，你不会成为英雄，反而会触犯众怒！因为你打破了官场的潜规则，破坏了官场的游戏规则，那么，你就会成为那个最另类的人，会被大家所孤立，会被官场遗弃！ 梁晓素不是英雄，她不敢这么做！ 但是，拿着这个信封，她还真有点觉得火辣辣地烫手！ 钱这个东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吸引力！无论是腰缠万贯的富豪，还是街头流浪的乞丐，钱，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重要！所不同的是，富豪不要为钱发愁，而乞丐却在等待别人的施舍！ 梁晓素不是富豪，也不是乞丐，但是，她同样需要钱，尤其是现在。 她很需要钱，因为她是一个“负翁”！她因为一套有形的资产，把自己变成了“负翁”。她计划用这一辈子的工作来供养她的房子。所以，这个时候，钱对于她来说，很有吸引力！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钱很重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需要钱！ 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如流水，分文不能取！这是从小接受的教育！ 那么，这个钱，该怎么办？是不是不义之财？该不该第一时间退回去？ 梁晓素有些犯难了！ 她想了想，把那个信封锁进了抽屉里。 如果有人去纪检退这类的慰问金，她决定她也去，如果没有人退，她想她还是应该随大流！ 这个信封是梁晓素锁进抽屉里的第一个信封，只是，她没有想到，从这一天之后，这个抽屉里的信封就开始越来越多了！ 晚上，梁晓素给马莉莉打了个电话。 三亚那一幕始终存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道马莉莉现在回来了没有？不会还留在北京吧？ 想到马莉莉和她的表哥丁华明相拥在一起，梁晓素心里就硌得慌！ 马莉莉刚好在外面吃饭，看到梁晓素的电话，她还是很高兴地接听了。 “莉莉，你在哪儿？”梁晓素问道。 “我，我在外面吃饭呢！”马莉莉笑着说道。 “我是问你在不在信江！”梁晓素直接问道。 “呵呵，在啊，我正在和范明鑫一起吃饭，他刚从国外回来！”马莉莉笑着说，“你在哪儿呢，亲爱的？” “我回来上班了！”梁晓素听马莉莉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这马莉莉怎么当做没事儿人似的？ “哦，这么快啊！”马莉莉笑着说，“那有空我去看你吧，你什么时候回信江？” “这段时间比较忙，没空回去了，”梁晓素说道，“你明天抽空过来一下吧，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好，什么事儿，你说！”马莉莉直接问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想让你家范明鑫体现一下企业家的风范，捐点钱物给贫困户和福利院的孩子们、敬老院的老人们，你看怎么样？”梁晓素说道。 她记得她曾经跟马莉莉说过这个事儿，马莉莉当时很高兴就答应了，现在她要动真格的了！ 对于这些企业家啊，也应该让他们出点血。 “呵呵，这事儿啊，没问题没问题，我家明鑫最热衷慈善事业了！他前不久还专门到信江市的福利院去慰问了老人呢！这个事情他最高兴去做了！”马莉莉笑着说，然后看了看她身边的范明鑫。 范明鑫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马莉莉把电话交到他的手上，他要直接跟梁书记说这件事儿。 “梁书记，您好啊！我是范明鑫！”范明鑫很高兴地接过电话说道，“明天我和莉莉一起过去和您谈这个事情吧，我跟您说啊，上次莉莉跟我说起这个事情，我就很高兴，为贫困人群和弱势群体做点事情，是我们企业家该尽的一份社会责任，义不容啊！” “好，那我明天上午在办公室等你们！”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她没想到范明鑫这么爽快啊！这花钱的事情，很多企业家都不愿意做，没想到范明鑫还这么大方，热衷做慈善事业！这外来的企业家和本地的企业家果然就是不一样！ 本地那些企业家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要他们捐点钱啊物资什么的，真是像割他们的肉一样心疼！ 有了范明鑫的支持，梁晓素对过年慰问的这一块物资就有信心了！ 第二天上午上班没多久，王海涛就把全县需要慰问的贫苦户名单以及福利院和敬老院的人数送了过来。 梁晓素看了看这份表格，民政局安排的物资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大米，油，一些特困的家庭就增加了一床棉被，慰问金只给了部分孤寡老人。 梁晓素想了想，还是让范明鑫直接用给慰问金比较好，正好填补了政府这块慰问的缺失。有了钱，那些特困家庭才能过一个比较体面比较丰盛的春节，才能买上自己想吃的想要的东西！每年光是送一点米和油之类的东西，实在是意义不大！ 她初步算了算，全县二百六十多户特困家庭，平均一家两百块，也要五万多块钱，加上敬老院和福利院的慰问，少也得七万块钱以上，不知道范明鑫是否愿意出这么多钱？ 这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或许并不算多，可是，这是额外的开支，一下子要支出这么多，还真要看范明鑫的大方程度。 马莉莉和范明鑫也很快就到了。 马莉莉是红光满面，精神格外的好。 范明鑫看起来也很不错，神采奕奕的。 这两夫妻走在一起，看上去都挺好，也很和谐啊！看不出马莉莉和范明鑫之间有什么隔阂啊！ 梁晓素很热情地迎接了他们。 范明鑫把从欧洲带来的一盒洋酒放到梁晓素跟前，笑着说：“梁书记，我前不久刚到欧洲去了一趟，带了几瓶欧洲的酒回来，这个酒是专门给女性喝了，据说有很好的美容养颜的作用，你可以试试！” “呵呵，谢谢范总！你真是空中飞人啊，总是满世界飞，这男人干事业也是挺不容易的啊！”梁晓素看了看马莉莉说道。 马莉莉笑了笑，说：“他啊，就喜欢满世界飞，让他呆在一个地方，他会憋死的！” “你看看，我们家领导在批评我！”范明鑫笑着说，“我这事业刚起步，不能总呆在家里守着老婆啊，那还怎么拓展我们家族的事业？我这次去欧洲，也是考察项目去了！我听莉莉说，前不久你们一起去了三亚旅游，真是不错！我就是鼓励莉莉要多出去走走，尤其是和你一起，我很放心！” 梁晓素看着范明鑫，再看看马莉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本来这个事情，是她借着马莉莉打掩护去海南的，不然没法和父母交代！ 可是，她没想到马莉莉却是反过来也借着她打掩护，居然和丁华明一起去私会度假！ 这玩的是哪出啊？ “呵呵，是的，我就想着去三亚看看，所以约了莉莉一起去，正好她也闲着——”梁晓素笑了笑说，心里却是有些隐隐的发慌！ 这面对范明鑫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还真心是第一次！ 欺骗人的话啊，说起来终究是心里有些膈应，不得劲儿的！ 可是，她却发现马莉莉的脸上始终是那么淡定的微笑，似乎没有丝毫的尴尬！ 反倒是她好像是做了亏心事儿一样了！ “你们是最好的同学，闺蜜，梁书记，以后你要是想去哪儿，你就让莉莉陪你去，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就愁没地方好玩！”范明鑫说道。 “呵呵，莉莉嫁给你真是好命——”梁晓素说道，“难得你这么理解她，疼爱她——” “疼老婆是我们男人最光荣的责任！”范明鑫笑着说，“我总是对马莉莉说，男人赚钱女人花，就看女人会不会花！这花钱的事儿也是一门不小的学问！” “呵呵，范总的话很有意思！”梁晓素笑着说，“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让你花钱的！” “没问题，这是给我机会，给我积累功德的机会！”范明鑫很爽快地说道，“梁书记，您说吧，要我出多少？” 这么豪爽啊！梁晓素心里惊讶道。 “我初步核算了一下，每位贫困户按两百的慰问来给的话，光是这一项就得五万多块，还有敬老院和福利院的慰问，得七万块左右吧！”梁晓素看着范明鑫说道。 “行！没问题！”范明鑫毫不犹豫地说，“我一会儿就去银行支取，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梁书记能不能应允？” “请说——” 第966章 不会吃亏 “我是想慰问的时候我能和你们一起去，然后所有的金额由我们公司来负责封装，用我们公司的信封，您看怎么样？”范明鑫说道。 梁晓素看了看范明鑫，原来他图的就是这个名声！ 要参加慰问，还要用他们的信封！这个梁晓素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人家出钱不能做无名英雄吧，想想他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这个事情梁晓素不能做主，因为到时候下去慰问是以县委书记杜秀青为主，她只不过是负责而已。 如果范明鑫参与慰问的话，就怕到时候抢了主要领导的风头，这是任何一个领导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范总的要求可以理解！”梁晓素说道，“不过这个要让我们商量商量，到时候看看具体怎么安排——” “行！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我都会支持慈善事业的！我们家族在全国各地的企业都一样热衷当地的慈善事业，因为从我爷爷开始创业，我们范家就开始了慈善行动，从来没有间断过——”范明鑫笑着说。 范明鑫想花七万块钱在余河树立自己的慈善形象，这是梁晓素没有想到的。 但是，没有一个企业家会白白把自己的钱扔出去。 富人花钱做慈善，也是为了树立企业和个人的形象，为他们累积更多的社会资本。 下午，梁晓素把这个事情向杜秀青进行了汇报。 杜秀青始终微笑着看着梁晓素，她没想到梁晓素居然还想到让企业来参与年终慰问，这是往年没有过的事情。 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余河的企业家，都是洗脚上田的土八路，自己的腰包都没有真正鼓起来，哪有钱去做慈善事业？就算是鼓起来的，也没有这样的慈善意识。政府要企业出点力，那都是有等价交换的，甚至是要几倍地奉还的。那些企业家，绝对不会白花一分钱。 杜秀青记得很清楚，当年余河最先富起来的企业家张国平，政府曾经希望他能富裕不忘报家乡，让他在余河上面修一座桥，连通余河的东西两岸。 张果平考虑了很久，答应修桥，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修了这座桥后，桥东边的那块土地就得归他开发。 九十年代市场经济在内地才刚刚开始，国家的福利房制度还没有兴起，土地也没有成为政府的钱袋子。面对桥东边那一块荒废的滩涂地，政府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结果呢？张国平只花了两百多万修了一座桥，还以他的名字命名为“国平”大桥，然后开发了桥东边的那块滩涂地，足足赚了上千万！ 区区两百万，换来了上千万！这是在九十年代啊！这样的“慈善”，还是慈善吗？ 杜秀青听到梁晓素说范明鑫愿意出钱去慰问贫苦户，只是要用他们优能矿业的信封，并且让他们公司来进行慰问金的封装，范明鑫要跟着去进行慰问，这个条件还不能答应吗？太能答应了！ 企业家愿意出钱做慈善来树立他们的形象，这对企业对社会对政府来说，都是极大的好事！是值得大力推广的好事！ “晓素，你完全可以答应他，根本不需要向我汇报就可以答应他！”杜秀青笑着说，“优能矿业能做到这一点，到时候对余河的很多企业会是一个促动！我们需要更多的企业像优能矿业一样，懂得财富取之于民，也该反哺民众，一个有良心的企业，才能走得更远！” “好的，我马上回复他，”梁晓素说道，“不过他要和你一起去参加慰问，这个也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杜秀青笑着说，“他要的是名声，花钱就是买名声的，我们不仅让他参与，而且要在报纸电视台上大力宣传优能矿业的这一善举，让余河人民都知道，优能矿业是个良心企业，优能矿业热衷于余河的慈善事业，到时候我们还要授予优能矿业良心企业的称号！要把范明鑫董事长评为余河的荣誉市民，杰出青年！这对于余河其他的企业家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促动！” “呵呵，是啊，姐，你的这个思路非常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梁晓素感叹道，“我还想着范明鑫要和你一起去参加慰问，这样是否会不太好？” “呵呵，晓素，我们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有了这一次，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到慈善事业当中来了！我们要把范明鑫树立成一个典型，这样既满足了范明鑫要荣誉的心里，又让其他的企业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这样一来的话呢，有些企业家就会主动提出参与到慈善的行动中来了！”杜秀青笑着说，“你拉范明鑫来参与这次慰问做得非常好！” 梁晓素听杜秀青这么一说心里很是高兴！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县里没钱，要让贫苦户们过一个比较好点儿的春节，慰问的金额应该稍微多一点才对！虽然说两百块钱不多，但是，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足以过一个相对丰富的春节了，能够买点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点慰问金，余河政府都均不出来，真是让她感到汗颜啊！其实，很多地方都能省下这点钱的，可是，这钱就硬是省不出来！ 听了杜秀青这话，梁晓素立马就给范明鑫回信了。 范明鑫听说这一切都没问题，而且还要大力宣传他的善举，他别说有多高兴了！ 花这点钱能够树立起他的光辉形象，太值得了！ 范明鑫决定晚上请梁晓素和杜秀青吃饭，到余河来，他还没有正式请过两位美女书记吃饭呢！ 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范明鑫决定自己上门，亲自去请杜秀青，并且要向杜秀青送上新年的慰问。 范明鑫准备好了两个厚厚的信封，一个是给梁晓素的，一个是给杜秀青的。 他让马莉莉去梁晓素的办公室，他去杜秀青那儿。 虽然说范明鑫的矿山归市里直接管理，和县上的关系不是太多，但是，能和杜秀青搞好关系，终究是不会吃亏的。 范明鑫在全国各地行走，家族企业遍布各个城市，他深谙这一点。 中国的企业家，要想赚钱，搞不定政府官员，那都是一句空话！ 杜秀青这位年轻的女县委书记，以他以往的经验，应该是比较容易接近的。 秘书小夏看到范明鑫进来，即刻向杜秀青汇报。 杜秀青听说范明鑫来了，主动走出来迎接，很是热情地说道：“欢迎范总！里面请！” 然后吩咐小夏泡好茶。 “范总，听说你要去参加春节的贫苦户慰问，我心里真是太激动，太感谢了！”杜秀青握着范明鑫的手说，“如果企业家都像范总这样，我们的社会真的是会变得很和谐很美好！” “谢谢杜书记夸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范明鑫很谦虚地说道，“企业家的财富取之于民，也应该反哺民众，这是一个企业的良心！” “范总果真是不一般的企业家！”杜秀青感叹道，“现在我知道范总家族的生意为什么能够做大做强了，因为你们是仁德至上，所以企业一定能够发展得很好！” “杜书记，我来余河创业不久，但是，对这块土地我是很有感情的，优能矿业能在余河落户，而且一下签订了50年的开采权，说明我和余河人民有着巨大的缘分，所以我要为余河人民尽我的一份绵薄之力，为余河的发展贡献我的一份力量，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范明鑫很认真地说道。 “呵呵，好，我先代表余河人民谢谢范总的这番好心，以后我们余河的建设事业，我非常欢迎范总能够参与进来——”杜秀青笑着说。 “一定一定，只要杜书记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竭尽全力——”范明鑫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范总请喝茶！”杜秀青把小夏端进来的茶亲自放到了范明鑫的跟前。 范明鑫看杜秀青对自己这么客气，心里真是无比的受用！ 他喝了一口茶，笑着说：“来余河这么久，也没有抽出时间来向杜书记好好汇报汇报工作和思想，今天晚上想请杜书记赏脸，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我把优能矿业的情况好好向杜书记汇报汇报！“ 杜秀青抿嘴一笑，心想这个范明鑫还真会说话，不是官场中人却说起官话来一套一套的！ 今天晚上的饭她是不能去吃了，因为她另外有约。 “范总，您太客气了！欢迎范总经常过来喝茶，聊天！”杜秀青笑着说，“吃饭就不用了，年终的工作都比较忙，我知道范总也是个大忙人，我们来日方长，随时都可以见面喝茶——” 范明鑫知道，杜秀青这是非常委婉地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法和她共进晚餐了！ “那好，既然杜书记忙，那我们就改天，改天我再来向杜书记汇报工作！”范明鑫说着从包里拿出了那个红包，放在了茶几上，“杜书记，新年到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杜秀青知道这是过年的慰问，但是，她不能要范明鑫的这个红包。 “范总，如果你的资金很充裕的话，我建议你把贫困户的慰问金提高一点，如何？”杜秀青笑着说。 “杜书记，这是两码事儿，该提高的时候我自然会提高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就是要拒我范明鑫于千里之外！我知道这是余河的规矩，如果你对我另外的话，那就是要和我范明鑫划清界限，这样的话我会很伤心的！”范明鑫看着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范总真是幽默——”杜秀青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了。 范明鑫很高兴地离开了。 杜秀青看着这个大红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第967章 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很多官员有那么多不明财产？其实很多都是这样逢年过节的慰问金！ 杜秀青拿起这个红包，只是这么稍微一感觉，她就知道，这里面不少于两万！ 范明鑫出手还真是大方！ 马莉莉在梁晓素的办公室里聊得正高兴呢！ 范明鑫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马莉莉有点狐疑地看着范明鑫，却发现他的脸上是很欢快的表情，看来事情办得不错啊！第一次就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梁书记，晚上我们金自尊一起吃饭！”范明鑫走进来笑着说。 “行，我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梁晓素笑着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安排一点事情——” 说完，她到里面去把老干部年终茶话会的事情再仔细核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让小夏复印了一份，拿给办公室主任丁元生校对和打印。 然后三人一起坐着范明鑫的大奔往金自尊赶去了。 金自尊是余河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来这儿吃饭，就是身份的象征。 范明鑫要了一个大包间，点的都是粤菜，吃海鲜。 梁晓素看范明鑫这样，真是觉得浪费至极。 在余河吃海鲜，纯粹就是烧钱，而且吃的海鲜还不是最正宗的。她在三亚吃了海鲜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海鲜味道，金自尊里的这些海鲜虽然说是空运过来的，但是味道早就不一样了！ 梁晓素忍不住劝范明鑫：“范总，我们就点本地特色菜，不吃海鲜！” “哦，你不吃海鲜？”范明鑫问道。 “是的，我不吃海鲜，就吃江南特色菜，有味道！”梁晓素笑着说。 “那好，我们就听梁书记的，吃江南的特色菜，你按三个人的量给我们安排本店的江南特色菜！”范明鑫对服务生说道。 “好的！您稍等！”服务生点点头走了出去。 梁晓素期间上了一趟洗手间。 范明鑫趁机为马莉莉，红包送了没有？ 马莉莉摇摇头，有些为难地压低嗓子说道：“没好意思拿出手——我们是同学，我怕她拒绝！” “你呀——”范明鑫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 梁晓素出来后，范明鑫把泡好的茶给梁晓素端过来，然后拿出那个红包，说：“梁书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马上过春节了，请你收下——” 梁晓素一看，真是惊呆了！合着这个惯例范明鑫这么快就学会了啊！连她这个马莉莉的老同学都要送慰问金？ “范总，你这样就真的是见外了！我和莉莉什么关系，要弄这些就俗了！”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我知道你和莉莉是好同学，好闺蜜，所以，我也就不见外了，直接拿给你！你也知道，这是余河的惯例，所以，你千万不要拒绝！你拒绝的话，就是看不起我范明鑫了！”范明鑫很是坚决地说道。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为难！ 其实，她上次去海南的机票都是马莉莉给买的，她要给钱给马莉莉，马莉莉是死活都不要！还有上次买房子马莉莉二话不说借给了她两万块钱！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现在，她怎么能收范明鑫的过年慰问金呢？ “范总，无论如何我不会收这个红包，请你收起来，我和莉莉的关系，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如果你硬是要给，那就是对我见外了！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当闺蜜了！我要是有什么困难，需要钱的话，我会直接跟你们说，丝毫不客气的！所以，你赶紧收起来！”梁晓素也很坚决地说道。 范明鑫听梁晓素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坚持了。 看梁晓素那样子，确实也是认真的，真的给了，反而伤了感情。梁晓素是有自己的做人准则的，范明鑫曾经要送一套房子给她，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拒绝了！ “那好，那我就听梁书记的，你要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直接跟我或者是跟莉莉说，千万别客气！”范明鑫是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说：“我和莉莉从来就不客气！” 菜很快就上来了，三个人第一个单独在一起吃饭，范明鑫好好敬了梁晓素几杯。 他也知道梁晓素的后台是省委的李副书记！这层关系，他还真想好好开发开发！ 马莉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范明鑫和梁晓素，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接听了！ 梁晓素看马莉莉那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会不会是丁华明的电话？梁晓素看马莉莉那表情马上就想到的是丁华明！ 范明鑫却是不以为然，他照旧举杯敬梁晓素的酒，还为梁晓素夹菜。 “梁书记，我来余河和马口高岭土矿山结缘，真的要多谢你！不是你，我的优能矿业没有这么顺利进入余河！现在矿山已经进入了稳定的开采期，各方面的配套都到位了，周边的环境也整治得差不多了，五十年的开采权，基本是把我变成了一个余河人了，我和这块土地变得密不可分了！”范明鑫说道。 “范总，那是你的优能矿业有实力，我们余河需要你这样的企业家，杜书记说了要把你打造成余河的慈善形象大使，好好宣传你热心慈善的行为！”梁晓素笑着说。 “惭愧惭愧，这才刚刚起步，我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范明鑫说道，“上次李副书记来我的矿上对我讲的那番话，经常在我的耳边响起，对我有很大的促动！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去拜访拜访李副书记，他真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好书记！” 听范明鑫这话，梁晓素刚放到嘴里的筷子顿时停了一下！ 范明鑫这话太有所指了！难道他想让她去牵线搭桥？向李王引荐他？ 梁晓素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在李王面前提起优能矿业，她都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 她笑了笑，继续吃着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李副书记确实是位为民着想的好书记！你要是想见他，可以直接去省委找他啊——” “哦，是的是的，就是怕太唐突了——”范明鑫看了看梁晓素说道，他真想直接请梁晓素帮他引荐一下啊，可是，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如果能和李成鑫攀上关系，那往后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说实话，平和市的安盛煤矿前不久出了那么大的透水事件，副省长罗晋生因为安盛煤矿的事情败露了，逃亡国外，这个事情到现在也不知道省委是怎么处理的，但是，据范明鑫了解，安盛煤矿目前是处在一个很混乱的状态，一直都没有恢复生产，董事长总经理和财务总监等高管都被抓了！ 安盛煤矿是多好的资源啊！范明鑫太想吃这块肉了！他知道，现在安盛煤矿的事情还是李成鑫副书记在负责，对于煤矿如何重组，这个最后的决定权在李副书记的手上。 梁晓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 马莉莉接完电话进来了，笑呵呵地说道：“晓素，李淑敏说要和我们聚聚，你看看这个周末怎么样？” 李淑敏？梁晓素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李淑敏在信江市电台做播音员，是她们的高中同学，她们是好久没有再见面了！ “行吧，我争取回去一趟！”梁晓素说道。 “好，那我一会儿回她！”马莉莉很高兴地说道，简直是眉飞色舞啊！ 李淑敏的一个电话，马莉莉能这么高兴啊！梁晓素简直是有些不能理解！ 这马莉莉啊，真是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吃完晚饭，范明鑫和马莉莉把梁晓素送了回去，两人便返回了信江市。 第二天上班，丁元生把参加茶话会的老干部名单打印出来了，并且告诉梁晓素，他已经按照这个名单去通知了！ 梁晓素看了看，确认无误，点了点头。 老干部的事情，是最难做的。 这些退下来的老干部，对现在的待遇很是不满，总是抱怨县委对他们关心不够，说现在的干部，只看到上面，根本看不到下面，更看不到他们这些老干部！ 梁晓素以前就听杜秀青说过，老干部是最最得罪不起的！其实，谁都不敢得罪这些老干部，可是，你只要一个不小心，哪个地方做得稍不到位，可能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丁元生离开前，梁晓素还特意叮嘱了一下：“丁主任，一定要每一位处级以上的离退休老干部和有突出贡献的老干部都亲自通知到，确认无误！” “梁书记放心，我是亲自打电话的！刘银彪书记最近身体不太好，到市医院去住院了，到时候可能来不了！”丁元生说道。 “哦——具体在什么科几床？”梁晓素问道。 “市中心医院外八科六床，三天前刚住院的！”丁元生说道。 “好，知道了！”梁晓素在本子上寄了下来。 刘银彪是老一代的县委副书记，退下来后回了农村老家休养，现在八十多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杜秀青说过，住院了的老干部一定要到医院去慰问。 梁晓素把具体的医院和床号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免到时候忘记。 明天晚上就是老干部茶话会了，放在余河大酒店宴会厅，到时候杜秀青要亲自发表讲话，县委所有的领导都要去参加。 第968章 心里有点儿底 下午，梁晓素刚上班，财政局长王义财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梁晓素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王义财了。 这位王书记因为最心爱的女人突然间出车祸而亡，几乎是把他自己的命也带走了半条，很长时间都没有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缓过劲儿来！ 梁晓素发现，王义财还是很清瘦，只是精神比前几个月好了很多。 王义财可是从来没有到过她的办公室的，梁晓素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王局长，你好！”梁晓素客气地握着王义财的手说。 “梁书记，不好意思，听说你昨天就从省城回来了，我到今天才过来向你汇报工作！”王义财笑着说，“梁书记这两天一定忙坏了吧？” “呵呵，还好！”梁晓素笑着说，“我一直在外学习，你们在家的才最辛苦！” 王义财笑了笑，看着这个年轻的副书记，这出去学习了一回儿，还真是成熟了不少。 几个月前，看她刚走上这个岗位的时候，那可是稚嫩得很啊！坐在主席台上的时候，脸上都没有自信，显得很弱。 今天看到这架势可就是非同一般了！ 果真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干部，潜力就是不同！ 只是没想到梁晓素的后台有那么大啊！王义财在心里感叹道。以前杜秀青的后台是县委书记黄钟明，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这位小妮子的后台是省委主要领导，这将来要蹦跶到多高啊！真是不敢想象！看来这女人当官就是比男人有优势啊！ “梁书记，我们财政局的工作今年在县委领导的正确领导和支持下，还是有不少的进步——”王义财开始正式向梁晓素汇报工作了。 梁晓素笑着听王义财汇报，心里都觉得好笑，这财政局不属于她分管啊！王义财怎么正儿八经地来向她汇报工作了呢？往年有这样的惯例吗？她不知道，也不好多问！ 王义财把财政局这一年的工作大致讲了一下，告诉梁晓素财政今年新增了多少，比上年增加了多少百分比，梁晓素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但是，听王义财这么一说，也算是心里有点儿底儿了。 “王局长辛苦，您喝茶！”梁晓素为王义财泡了一杯茶。 “梁书记，以后还请您有空到我们部门去指导指导工作，给大家振作振作精神，让我们更有工作的信心和动力！”王义财笑着说。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有时间我会去的——” 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王义财怎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客气了？这些话本该对杜秀青说才对吧？或者说，他在杜秀青那儿也是这么说的，来她这儿也这么说一通？那不是把她和杜秀青放到了同一个高度吗？这怎么行呢？ “好，有梁书记这句话我就满意了！”王义财说完站起身，同时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梁书记，新春快乐！” 这——原来王义财也是来给她送这个慰问金的啊！ 太不可思议了！ 照这样的话，每个部门每个乡镇都来送，那光是这个春节的慰问金都得收不少啊？ 梁晓素不由得心里一惊！ “王局长，您收起来吧，我这儿不兴这个！”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您留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王义财根本就像没听到她后面的话似的，一转身就出去了。 梁晓素再次惊愕了！ 这是她两天来第三次面对这样的事情！ 她把那个信封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似乎比民政局的那个更厚！估计少也得有上万块！ 太不可思议了！ 她不得不把那个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这是她锁进这个抽屉里的第二个慰问金信封。 老干部的茶话会很快就到了。 杜秀青在出发前还过问了一遍，是不是每位老同志都通知到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全部都通知了！刘银彪老书记三天前住院了，在市中心医院——” 杜秀青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晚上六点，杜秀青带领余河县委班子的所有成员，准时来到了余河大酒店宴会厅。 全县处级以上（包含副处级）离退休老干部，有突出贡献的老干部，齐聚一堂，宴会厅里摆了十桌，座无虚席！ 老干部们每年来参加这个茶话会是一次相聚，更是一次发泄，甚至是一次声讨。 虽然每年都会听到很多不好听的话，但是，每年这样的茶话会却不得不开！ 今年是什么样的局面，还未可知。 杜秀青走在最前面，梁晓素和曾磊跟在后面，其他的班子成员也都跟着。 杜秀青首先来到最前面那一桌，和这桌所有的老干部一一握手问好。 杜秀青能一个个叫出他们的职务，梁晓素却是很多人都不认识的。她只好跟着杜秀青，杜秀青怎么称呼她也怎么称呼，这样是一定不会错的！ 大家见过面之后，杜秀青要发表讲话了。 “各位老领导、老前辈：中华民族传统盛大节日春节即将到来之际。今天，县委、县政府在这里召开老干部迎春茶话会，大家欢聚一堂，共庆新春佳节。首先，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在座的各位老同志，并通过你们向全县的离退休老同志及其亲属致以节日的祝贺和崇高的敬意！今年，是我们党和国家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一年，是我国国民经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取得显著成就的一年。余河县和全国一样，经济建设和社会各项事业也取得了新的成绩。借此机会，我向大家通报一下，过去一年我县两个文明建设情况和今年工作思想、打算……” 杜秀青讲到这里的时候，台下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了： “每年就讲这些没用的套话，虚话，说到老干部的实际待遇就没有话了——” “现在的干部啊，屁股下面的一辆车子就抵得上我们当年全年的公费开支了，太奢侈了——” “很多地方的老干部，每年都能享受一两次的公费疗养，公费旅游，为什么我们余河就从来没有过？我们的经济有了飞速发展，怎么我们这些为余河做出过贡献的老干部就丝毫都不能享受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 ………… 梁晓素听着这些话，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好像是她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似的！ 杜秀青站在上面讲话，听不到这些声音，但是，梁晓素坐在他们身边，却是听得浑身都难受！ 说老干部的工作难做，以前她没有领教过，今天坐在这儿听到这些话，她才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工作难做！ 她很想离开座位，可是她又不太敢！起身离开，这貌似又是对老干部的不尊重啊！ 她只好硬着头皮坐在那儿，听着他们发各种各样的牢骚！ 杜秀青终于是向老干部们汇报完了，最后听杜秀青说道： “下面，让我们一起举杯，为余河的美好明天干杯！” 老干部们都站了起来，然后一起碰杯，象征性地干了杯中酒。 杜秀青说完以后，就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 曾磊紧接着杜秀青的后面，杜秀青敬完了第一桌，他才开始敬。 梁晓素看这架势，她也必须要单独去敬这些老干部们的酒了，虽然不会喝酒，虽然不会讲话，但是，她还是必须硬着头皮上！不行也得行！ 敬第一桌的时候，梁晓素的心里是很不安的，她很怕老干部们会当着她的面说一些难听的话。 “齐部长，刘主席，马主任，江县长……”梁晓素充分发挥自己的记忆力，刚才随着杜秀青和他们见了一面，她能大概记住几位老领导的职务，“祝大家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呵呵，梁书记真是年轻啊！”宣传部原部长齐天才笑着说，“年轻有为，年轻有为！看到你们这样的年轻干部成长起来，我们是既欣慰又惭愧，我们当年还认为自己的事业干得不错，现在看看你们哪，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一桌子的老干部听齐部长这么一说，都附和道：“是啊，现在早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看看我们余河的县委班子，杜书记三十出头，曾县长也是三十而立，我们这位梁书记更是二十几岁就当了副书记，这届班子领导真是年轻化啊！不佩服都不行！” 梁晓素被大家这么一说，心里很是汗颜，不知道这些老干部究竟是夸自己呢还是骂自己呢？ “各位老领导老前辈是为我们余河的建设和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现在是在你们打下的坚实基础上继续为余河的发展努力着，相信余河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梁晓素笑着说。 反正说这样的话不会犯错误，还能博得老同志的开心。 老同志就是要大家记住他们的功劳，时刻想着他们，不能遗忘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有巨大的失落感，就会牢骚满腹，甚至是在背后说很多不中听的话。 梁晓素在每一桌都要说一遍类似的话，陪着笑脸，然后听老干部们发点牢骚，再讲点期望和寄托，这十桌酒敬下来，就花了快一个小时了！ 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的，但是，和老干部们坐在一起吃饭，她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杜秀青也陪坐在另外一桌，梁晓素发现，她也基本上没怎么吃，都是在帮老干部们夹菜，陪着笑脸，说好话。 这茶话会开得，真是有些给自己添堵的感觉。 第969章 安得是什么心 老干部基本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杜秀青告诉梁晓素，今年县委县政府为每位老干部准备了一份土特产，吃完饭后大家离开的时候在大门口领取，每人都有！她让梁晓素上台去告知一声。 梁晓素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怎么开始的时候不一起说了呢？ 她走上台，看了看台下，说：“各位老领导，老前辈，今天大家欢聚一堂非常开心！今年县委县政府为每位老领导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一会儿大家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领取，每人都有一份！在此再次祝福每位老领导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大家听到说有新年礼物，都觉得很意外！ 往年都没有啊！这福利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要有，总是有进步了！好！这点做得好！ 老干部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下面的笑声明显多了起来！ 正当大家乐呵呵地说笑着的时候，大门被“咣当”一声给踢开了！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满脸怒色地站在大门口—— 他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梁晓素，大吼一声：你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吗？啊？ 这一声呵斥，全场顿时一片讶然！ 怎么把他给漏了呢？ 这是什么情况？—— 梁晓素被这一声巨大的呵斥吓得脸色即刻就白了！ 站在大门口的那位老者，她并不认识！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儿？还敢对他们如此怒喝？ 梁晓素把目光即刻投向了还在席位上和老干部们愉快交流谈心的杜秀青。 杜秀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给震惊了！ 她从座位上起身，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来到了大门口。 只是有那么片刻的惊愕，她即刻面带微笑，热情地走到老者面前，笑着说：“聂主席，您好！欢迎欢迎，请坐——” “请坐？”老者依旧怒目而视地看着杜秀青，非常生气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啊？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来参加老干部聚会？你们这是存心想把我撇开，你们这安得是什么心？” 这——杜秀青心里真是有一万个委屈啊！ 站在面前的是余河县政协原副主席聂荣建，已经八十多岁，退休都二十多年了！ 聂荣建是个高傲的老头子，退到政协之前是余河县委统战部部长。 当年国家把统战工作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聂老那时候可以说是余河县委的风云人物，而且培养了两个好儿子，一个已经出国在澳大利亚定居，一位在上海工作，在老干部当中，也算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人！ 可是，这聂老就是脾气高傲！虽然退休了，脾气依然高傲！ 因为两个儿子都不在余河，他也经常是不在余河，很少去老干部活动中心，很少与这些老干部们在一起。据说前几年他经常出国，在澳大利亚度假，每次都是半年以上，日子过得其实很潇洒自在的。往年就算是他人不在余河，电话也照样会打到他家里，有时候甚至是打到澳大利亚，不管他来不来，这个电话是一定要打的！ 可是，这次怎么会忘了通知他呢？ 来的老干部太多，杜秀青也没有一个个地去清点，而且，她相信梁晓素办事很仔细，按理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的！ “对不起，聂主席，这是我的工作疏忽，对不起，我向您检讨——”杜秀青走过去搀扶着他说道，“聂主席，您里面请——” 聂荣建很不友好地看了一眼杜秀青，继续说道：“杜书记，你虽然年轻，但是一贯的行事风格都很干净利落，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唯独没有通知我来参加老干部会，你说这是为什么？” 杜秀青看着全场都拿眼睛盯着她呢，心里必须沉住气，就是有天大的事情，那也得下来后再去处理！ “聂主席，可能忙中出错，不小心给遗漏了，实在是对不起！今天看到您身体这么硬朗，我真是非常的高兴，来，聂主席，您请坐，我敬您！今天是我的工作安排不周，我先自罚三杯！”说完，杜秀青自己倒酒，连喝了三杯。然后再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了聂荣建一杯：“聂主席，祝您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聂荣建见她这么诚恳，刚才郁积在心头的那股大火总算是消掉了一大半儿。 坐在他身边的一位老者笑着说：“行啦，老鬼，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我看你这辈子都这脾气，到死也改不了！” “你懂什么？这样的事情，我能不生气吗？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人还没死呢，就当你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态度？”聂荣建被他这么一说，火气又上来了，“想当年我们也是为余河的建设事业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怎么着历史上也有我们的一笔！这些个年轻人上来，就想一把把我们的功劳都抹去啊？那是忘本！” 听着他这话啊，杜秀青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这老头子，真是人老脾气大啊！ 前两年的老干部新春茶话会，他也没来，电话通知他的时候，他说在澳洲，不回来了，怎么今年他刚好在余河，就把他给漏了呢？ 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晓素怎么能这么粗心呢？ 杜秀青让服务员赶紧添了一副干净的碗筷，然后再弄了几盘菜上来，并特意为聂荣建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来。 “聂主席，您尝尝这饺子，我让他们刚煮好的！”杜秀青很尊敬地说道。 聂荣建没有提起筷子，他根本就吃不下！他依然就那么坐着，气呼呼地看着这个场面，然后再次对杜秀青说道：“杜书记，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这一点，我也相信，我们毕竟老了，早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了！可是，退出舞台不代表我们退出历史啊！余河的发展，那是有我们在座的每一位老干部的努力和贡献啊！现在的经济社会发展都有了很大的飞跃，但是，这一切都是在我们当年的基础上干起来的啊！你们不能忘本啊！” “聂主席，您批评得对，是我的工作没做好！但是，我们对你们每一位老领导都非常的尊敬，丝毫不敢忘本！我们深知，没有老干部为我们打下的坚实基础，就没有我们今天的社会发展和经济腾飞！”杜秀青笑着说，“我们希望每一位老领导都身体健康，生活愉快，能够经常过来和我们谈谈心，对我们的工作提出建议和批评！你们的每一句话，对我们来说，都是鞭策，是鼓励！” 聂荣建看了杜秀青一眼，她说的这几句话虽然是客套话，但是，听起来却是让人心里很舒服的！ 火也发了，话也训了！聂荣建看着杜秀青，声音降低了八度，说：“杜书记，人人都会老啊，再大的官员，都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退下来之后，你才知道这种心里的落差！我希望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对我们这些老头子多点关心，多点关注，多点理解！人老了，就容易发牢骚，容易上火，希望你能理解！以后这样的老干部聚会，我看要经常搞，不能只是每年一次，每年一次太少了！怎么着也得有个两三次吧，还有啊，适当的时候，组织老干部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让大家能够身心更加愉悦，放松，也好好享受一下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 “聂主席说得是，秀青谨记在心！”杜秀青点头说道。 每年组织两三次老干部聚会？那还要不要干其他的工作了？仅仅是这么一次就让人无法招架了！唉，这些老同志啊，人退心不退，人老心不老哦！杜秀青在心里感叹道。 聂荣建总算是不再啰嗦了，和同桌的老同志交谈了起来。 杜秀青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梁晓素，发现她依然是脸色苍白。 确实，碰到这样的事情，谁心里能好受？ 杜秀青看了梁晓素一眼，示意她到外面去说话。 两人从侧边的门道走了出去，来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里。 “姐，对不起——”梁晓素很抱歉地说道。 “晓素，一会儿我们回办公室，你把拟定的名单给我看看——”杜秀青说道，这时说对不起是没有意义的！ “好，我记得所有的人我都写上去了，绝对没有遗漏！”梁晓素很是郁闷地说道，“而且丁主任打印之后，我还对照了一遍，没有错漏的！怎么会把一个人给漏了呢？” 梁晓素实在是无法理解！丁元生也不会做这样脑残的事情吧？故意给漏掉一个人不通知？谁都知道老干部的工作不好做，做好了，没有功劳，一个稍不留神，却是捡来个大麻烦！ “我们先核对一下名单吧！”杜秀青说道。 “好！”梁晓素心里真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呢？ 把老干部们送走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种了。 梁晓素把那份名单送到杜秀青的办公室，杜秀青仔细看了看，聂荣建的名字是在上面啊！可怎么就没有通知到呢？ “电话是谁打的？”杜秀青问道。 第970章 一个小小的尾巴 “办公室的丁主任——” “把丁元生叫来！”杜秀青很是生气地说道。 丁元生是她一手从乌有镇提拔上来的，而且是杜秀青前夫丁志华的堂弟，当初杜秀青也是看在这个关系的份上，才重用了丁元生。 丁元生做事一贯也都是比较牢靠的，按理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今晚的这一幕多让她难堪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堂堂一个县委书记，被一个老头训得大气不敢出，还要陪着笑脸，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放？明早一上班，整个县委大院就会传开了这件事儿！ 丁元生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了！他没有参加这次的老干部聚会，因为他不是县委常委，不在县委领导之列，没有资格去参加。但是，他早就听说了现场出现的这个意外事情，说聂荣建这个老头子因为被遗漏了，跑过来大闹了老干部聚会，还好好训斥了杜书记一顿！ 丁元生就觉得奇怪了，自己明明每个人都打电话通知了，怎么会把他给漏了呢？没有这样的可能啊！ 他拿着手里的那张名单，每一位的名字下面，都划上了一个圈，就代表是已经电话通知了的。聂荣建的名字下面，明明也是有打圈的啊，这老头怎么能说没有通知他呢？ 丁元生知道领导很快就要找他的，他就等着一顿训斥吧。弄不好，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也不保了！ 坐在那儿，他拿着那张名单，反复看，仔细看，突然，他看出了一个让他都感到非常震惊的地方：聂荣建名下的那个圈，和其他人名字下面的那个圈不一样！ 他的心腾地就提起来了！ 怎么不一样呢？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聂荣建名字下面的那个圈里面带着一个小小的尾巴，而其他的没有！ 他拿起笔，在白纸上再接着划了好几个句号，都没有那样的一个小尾巴！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句号不是他划的！这个笔锋不是他的习惯！他写句号的时候，习惯从左至右写，也就是逆时针来写的！可是，这聂荣建名下的句号，明显不是这样的笔顺！ 丁元生再写了几个句号，这回他是逆时针写的，从右至左写过来，很明显，句号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尾巴！ 聂荣建名下的这个句号不是他划的！他确定无疑！因为他从来不会逆时针画句号！ 这他妈的会是谁这么阴损啊？ 丁元生越想越不对劲儿！他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当时他打电话的时候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啊。 他想了想，那天电话打得多，他可能中途有事儿出去了一下，或者是中途上厕所去了，就把这份名单摊放在办公桌上。 那么，是不是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进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正好在这聂荣建的名字下面划上了一个句号？然后他就误以为是打过了电话，然后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老头子给遗忘了！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丁元生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妈的，这是存心要黑他啊！一个老干部的电话没有通知到，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这事儿却弄得县委书记杜秀青下不了台！弄得她在所有老干部面前丢了脸面！这是什么事儿？这可是关乎到县委书记脸面的大事儿啊！ 只要杜秀青不高兴，他这个还没有进常委的办公室主任，很有可能随时都被干了！ 而且这件事情是梁晓素副书记安排他做的！他这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位最高领导啊！ 梁晓素是谁啊？是比杜书记更牛叉的领导啊！余河官场的人谁不知道她背靠着巨大的靠山啊！得罪她，那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丁元生觉得自己这下玩完了！死定了！领导面前无戏言，领导面前更无小事！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却让他给做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他是不是太背了啊！ 可是，谁这么阴损，要对他下这么看不见的黑手呢？ 丁元生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没法儿想象得出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正当他苦苦思索是谁做了手脚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丁元生拿出手机一看，头上立马就沁出了汗珠：是梁晓素办公室的电话！ “梁书记——”丁元生弱弱地叫道。 “丁主任，你过来一趟——”梁晓素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 丁元生边说就边往梁晓素的办公室走去。 每走一步，他这心就咚咚咚地跳得厉害！站到梁晓素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丁元生深呼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梁书记，对不起——”丁元生主动道歉，“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您和杜书记为难了——” 梁晓素本来就不会批评人，看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无法开口去批评他。 “丁主任，你坐——”梁晓素说道，“你好好想想，那天你通知这些老干部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通知到了？” “梁书记，我真的是每个人都打了电话的——”丁元生很是委屈地说道，“你看，这是我打电话的记录，每个打过的，我都在上面做了记号——” “难道是聂主席无理取闹？”梁晓素阴着脸说道。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如果真的接到了你的电话，不可能说没有接到吧？犯不着在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来如此扫大家的兴吧？ “不，不是的——”丁元生听梁晓素这么一说，即刻解释道，“梁书记，只能怪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是我的错，我检讨，这件事情您交给我，也是对我的信任，可是，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杜书记那儿，我去解释，是我的问题，全部是我的责任！” “丁主任，问题发生了，我并不是说要追究你的责任，而是要把问题弄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以后坚决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梁晓素看着丁元生很是生气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切责任我承担，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丁元生说道，“我这就去向杜书记解释——您给我的名单是对的，是我的疏忽，对不起梁书记——” “你去跟杜书记解释清楚吧，今天在老干部聚会上，最难做的就是杜书记——”梁晓素看这丁元生说。 丁元生点点头，说：“好的，我这就去——” 看着丁元生离开的背影，梁晓素摇了摇头。 这样的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事情是她安排丁元生做的，但是，今晚的主角却的杜秀青，最下不了台的也是杜秀青，杜秀青不会追究她的责任，至于丁元生，梁晓素不知道杜秀青会怎么批评他，但是，以杜秀青对丁元生的栽培，应该不会太为难他。 只是，这样的事情，丁元生怎么会出错呢？她还是想不明白！ 丁元生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 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杜秀青坐在办公桌前。面色相当严峻。 看到他进来，杜秀青就那么盯着他，一直盯着他。 看得丁元生浑身都有些发抖了！他本来对杜秀青就有点怕，私底下，他还得叫她嫂子。虽然现在她和他的堂哥离婚了，可是，杜秀青对他还是不错的，丝毫没有因为和丁志华的离婚而疏远了丁元生。 “杜书记——”丁元生弱弱地叫道。 杜秀青没有应他，还是那么盯着他看。 “对不起，杜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让您为难了——”丁元生低着头说，几乎不敢看杜秀青的眼睛了。 杜秀青站了起来，走到丁元生的跟前，一字一顿地说道：“电话是你自己亲自打的？” “是的——” “每一位老干部的电话都打通了？” “是的——” “那聂荣建你怎么没有通知到？” “这——杜书记——我——”丁元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支支吾吾地一时不成语句。 “你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儿？”杜秀青的声音不高，但是听得出来是非常生气的。 “不，不是小事儿——”丁元生立马说道，“是我没，没做好，对不起——” “丁元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谨慎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很仔细，没想到这次你却弄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儿来让我在所有的老干部面前颜面尽失——” 说到这里，杜秀青的声音忍不住就提高了八度！想到聂荣建那个老头子那么不给她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事情，还没有过夜，整个余河县整个信江市就人人皆知了！大家都会拿她当笑话看！ 老干部的工作难做，找不到茬儿他们都要挑刺，何况你还给他送上这么大的一个不是，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对不起，杜书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每个电话都打了，打了电话名单下面我就划上一个句号！您看看，我的这张名单还留在这儿，聂主席的名字下面，明明也是打过符号的！可是，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个符号和前面的后面的都不一样！好像是有人趁我离开的那会儿给我加上去的！是有人故意在这样做的！”丁元生憋足了一口气终于把他怀疑的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第971章 能顶得住任何考验 在梁晓素的面前他没有说，也觉得没必要说，但是，面对杜秀青，他必须说出来！因为他是杜秀青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有人要这样害他，那就不仅仅是要针对他，而是要针对杜书记！ “你说什么？”杜秀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样的事情也有人做得出来？ “有人故意趁我不注意，然后在这个名单下面模仿我的笔记画了一个句号！”丁元生说道。 然后拿出那份名单，交给杜秀青看。 杜秀青拿过名单，仔细看了看丁元生说的那些画在名字下面的句号。 她好像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 “你凭什么这么说？”杜秀青问道。 “杜书记，您想想看，梁书记交代这件事情给我，我知道老干部聚会的事情本来就不好做，我还能故意漏掉一位老干部不通知吗？况且，我是您一手栽培起来的，为您做好每一件事情，那都是我必须的，也是应尽的责任！我和您是一条心的！我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玩任何猫腻的！我仔细对比了一下聂荣建名字下面的这个句号，确实和我的笔锋不同，我所有的句号都是逆时针写的，而这个却是顺时针写的，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有人趁我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偷偷给我画上去的！一定是这样的！”丁元生说道。 杜秀青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个句号，还果真和别的有所区别！ “你怀疑是谁？”杜秀青问道。 这个——丁元生还真不好说，但是，他觉得应该是那个人，而且那个人也离他办公室最近，最有可能！ “杜书记，我当初从乌有镇直接到调进县委办公室当主任，是有人不满的！因为我的到来抢了他的位置……”丁元生说道。 杜秀青看着他，知道丁元生说的是办公室副主任赵贵龙。 当初赵贵龙也想竞争这个位置，但是，杜秀青没有给他，而是安排了丁元生。 一来丁元生在乌有镇也是当办公室主任，镇党委班子成员，从副科级到正科级，这个提拔是符合程序的； 二来，丁元生和丁志华是堂兄，杜秀青的婆婆方贺兰曾经对杜秀青说过，让她要关照关照这个丁家的后生辈，杜秀青答应了。所以，就算是她和丁志华离婚了，她照样对丁家人关照，这样的话丁元生对她一定是死心塌地的！ 县委办公室就是县委的大管家，这个位置上，杜秀青肯定要安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真如丁元生所说，是赵贵龙故意在背后搞了个小把戏，然后玩得她这个县委书记下不了台？ “你所指的是？”杜秀青继续问道。 “赵贵龙——”丁元生说道，“如果我们的通道里有录像的话，就一定能找出这个人来，可惜我们的通道里没有安装摄像头！” 通道安装摄像头？丁元生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杜秀青的心里去了。 现在只有大门口和楼梯口有摄像头，每个楼层并没有安装摄像头，这样说来的话，还是应该装上。但是，这对于领导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可能很多人都不希望有个摄像头对着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杜秀青想了想，这个方案如果上常委会，一定很难通过！ 暂且不说吧！ “你的怀疑得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是不能成立的！”杜秀青说道，“这件事情先到这里吧，以后的工作你自己得多长个心眼儿！你是办公室主任，现在还没有进常委班子，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差池，对你来说都是很坏的影响！赵贵龙你多观察观察他，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表现异常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杜书记——”丁元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杜秀青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就万幸了！ 赵贵龙这个孙子，你等着瞧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只是，第二天一早，昨天聂荣建大闹老干部茶话会的事情就在余河的大街小巷传开了！ 有幸灾乐祸的，说：骂得好！就是要好好骂骂这些官僚！把退休的老干部全然不当回事儿，把老百姓的死活全然不当回事儿！就知道媚上欺下！聂老算是为我们这些人出了一口气了！ 也有盛赞杜秀青的大度为人的。 一些人听说杜秀青面对聂荣建的训斥居然还是笑脸相迎，而且十分尊敬，他们觉得这个女人啊，真是不一般！能经得起任何场面，能顶得住任何考验！ 只是，这件事儿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呢？这个事情大家也在猜测！ 梁晓素没想到的是，杜秀青能四两拨千斤般的把聂老的火气压下去，还能在整个场面上那么淡定！这是她要多多学习的地方！ 丁元生这儿出的问题，杜秀青没有追究他，梁晓素相信，一定是有更深层原因的。 梁晓素也相信丁元生的话，丁元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故意做这样的事情！只是这无意中造成的失误，带来的影响也是相当巨大的！ 这件事情暂且就这样过去吧！杜秀青不追究了，梁晓素自然不会再去追究。 周末，梁晓素抽空回了一趟信江，因为马莉莉说几个同学要聚会，梁晓素也正好带些东西回家去。 一些人送了一些土特产什么的，梁晓素让司机直接送她回到了家里。 她刚到家的时候，马莉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要接她出去聚餐。 马莉莉的车很快就开了过来。 上了马莉莉的车，梁晓素问道：“哪几个同学？” “我们两个！”马莉莉笑着说。 “你不是说李淑敏要和我们聚聚吗？她没来啊？”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呵呵，李淑敏很忙，没空，我有空啊，我和你聚聚，不行吗？”马莉莉笑着说。 其实压根儿就没有李淑敏说聚会这事儿，那天吃饭的时候，就是马莉莉随口编的一句话，糊弄范明鑫的。 梁晓素不知道她又要唱哪出？ 现在是年终的时候，工作都比较忙，她手头上还一大堆的事情呢！哪有时间陪马莉莉这个闲人在这儿浪费啊？ “莉莉，我看你这是有情况啊！”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说道。 “呵呵，什么情况？”马莉莉边开车边说。 “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啊！”梁晓素说道，“你和范明鑫结婚没多久啊，这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吗？” “没多久？已经半年了！爱情的保鲜期就只有三个月！我和他恋爱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你说还不够久吗？能维持这么久的新鲜感，已经相当不错了！”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摇了摇头，不知道马莉莉究竟要干什么。 马莉莉把她带到了一家西餐厅，两人要了一个小包间。 包间是玻璃透明的，马莉莉把窗帘什么的都拉上了，梁晓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晓素，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马莉莉看着梁晓素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儿？”梁晓素问道，心里却在猜测着马莉莉难道要把她和丁华明的事情告诉她？ “呵呵，是这样的——”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范明鑫想见见你的李王，需要你从中牵个线，搭个桥，你看怎么样？” 梁晓素没想到马莉莉是跟她说这件事情！范明鑫没有好意思跟她说这件事儿，马莉莉倒是很直白了，直接就点到主题。 不是她不想帮范明鑫，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做了很不好！ 上次跟李王提起范明鑫的优能矿业，就是鼓足勇气的，现在还要向李王引荐范明鑫，这样的事情她真心做不来！她不想让李王觉得她在利用他的权力拉自己的皮条，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目前为止，她还真没有求李王为她办过什么私事儿！她和李王之间，真的是很干净的，不存在权力什么的交易！ “莉莉，范明鑫想见他，他可以自己去的，我上次也说过这样的话，直接去省委找他，自报家门，李王是个很亲切的人，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你不用担心的！”梁晓素说道。 “我知道李王是个好官，可是，这自己去和你引荐那能一样吗？晓素，你就打个电话，跟李王说一下吧，我们家范明鑫不会忘记你的！”马莉莉说道，“我们毕竟是最好的同学，你就当帮我一下，好吗？” 梁晓素没有吭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她不能随便答应马莉莉这个事情，她也不需要马莉莉出手那么大方地一下子就送给她一套豪宅！她承受不起的！ 见梁晓素没吭声，马莉莉继续说道：“晓素，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为难，因为你不是一个善于去做这些交易的人。但是，你为了老同学，就破个例，行吗？范明鑫真的是很崇敬李书记的为人，很想结识李书记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员！你放心，范明鑫不会让李书记难堪的，他做事是有分寸的！你只要给他牵个线，多余的一句话也不用说。你就帮我这个忙，好吗？” 梁晓素不知道范明鑫还想从李王那儿得到什么？如果不是有具体的目的，范明鑫这样的商人是不会白花代价去找李王的！这点她很清楚。 把范明鑫介绍李王，会不会害了李王？梁晓素心里是这样想的。 第972章 没有三个人知道 可是，如果不答应马莉莉的这个要求，好像又很说不过去！马莉莉毕竟对她很好很好，在她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都是马莉莉陪在她身边！而且马莉莉对她从来是有求必应的！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不能你需要人家的时候就拉过来暖暖身子，不要了，就一把给扔掉！那你把人家当什么了？你以为人家真是你的卫生巾，需要的时候就垫一垫啊！不要了就直接扔吗？那样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莉莉，范明鑫说了找李王做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心里好有个底！”梁晓素说道。 “这个——就是想认识李书记，他说他很崇拜李书记，想去拜访拜访李书记，就是这样的——”马莉莉说道。 怎么可能这么单纯？梁晓素知道马莉莉是睁着眼睛在说瞎话，就是不想告诉她。 “呵呵，那就不必了，李王年终的工作也是很忙的，就等年后吧，想拜访，早点晚点都无所谓的——”梁晓素笑着说，索性给她来个下一步。 马莉莉一听梁晓素这话，立马着急了！ “别啊，晓素，还是年前好，年前去拜访显得尊重啊！再说又是过年了，正好可以给李书记问候一下新年！”马莉莉笑着说。 “莉莉，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梁晓素笑着说。 马莉莉很是为难，这范明鑫想做什么，哪是她这个女人家能知道的事情啊！就算是知道了，她也觉得还是不要告诉梁晓素为好，好像他们去找李书记，就是直接奔着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去的，那样显得太势力，太没有人情味了！ “真的没有，范明鑫就说想去拜访李书记，听听他的教诲，上次在矿上，李书记给他讲的那番话他时刻牢记在心，所以一直都想去拜访李书记——”马莉莉很有些为难地说道。 她觉得梁晓素好像变了很多，做事儿不像以前那么直接爽快了！似乎变得有些刁钻，有心计了！ “呵呵，这么单纯的目的啊，那我看就以后再说吧！”梁晓素笑着说，“既然没什么事儿干嘛那么着急呢？” 这梁晓素啊，怎么也学得这么鬼精鬼精啊！马莉莉真是有点不习惯了！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单纯的梁晓素！ “晓素，你也知道，男人做事儿都是一步步来的，我不能说范明鑫想拜访李王的目的单纯，什么都不想做，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范明鑫是怎么打算的！有些事情没做到，或者说他还只是有一个初步设想，怎么会告诉我！在范家，女人是不能插手任何事务的啊！”马莉莉很是无奈地说道。 “那好啊，既然不让你插手，你就别管这些事情，让范明鑫自己去搞定！”梁晓素笑着说。 “你是我最好的同学啊！所以，他就让我跟你说说，请你帮个忙引荐一下！晓素，帮帮范明鑫吧，就算是我求你的，好不好？”马莉莉撒娇似的恳求道。 梁晓素看马莉莉这个样子，真是不忍心再拒绝她了！ 只是梁晓素有些不明白了，马莉莉和丁华明偷偷好上了，似乎并不影响她对范明鑫的感情啊！还这么想着去帮他！ “行！我帮你，不过有件事情，你必须跟我说实话——”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说。 “好，什么事儿你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马莉莉笑着说。 只要梁晓素答应帮范明鑫，她就高兴了！ “你告诉我，你和我表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梁晓素盯着马莉莉的眼睛问道。 听到梁晓素这句话，马莉莉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马莉莉万万没有想到，梁晓素居然知道了她和丁华明之间的事情啊！ 这件事儿，她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这世界上，除了她和丁华明之外，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马莉莉低着头，一时不敢看梁晓素的眼睛了！ 梁晓素就那么看着她，看她的脸色慢慢慢慢地由白到红，然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梁晓素。 “你怎么知道的？”马莉莉问道。 “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梁晓素问道。 马莉莉嘴角微微一笑，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梁晓素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已经开始多久了？” “晓素，我和他，没多久——”马莉莉断断续续地说道。 “没多久是多久？”梁晓素继续问道。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最好的同学，一个是她最亲的表哥，他们的事情，太让她震惊了！ “一个多月吧——”马莉莉笑着说，“很不可思议是吗？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个多月？”梁晓素吃惊地说道，“一个多月你们就跑到海南去度假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马莉莉惊愕地看着梁晓素，她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啊！ “晓素，你是我最好的同学，是闺蜜，丁华明又是你的表哥，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马莉莉说道，“我和丁华明的故事，其实是要感谢你的，没有你，就不会有我们的故事——” “感谢我？”梁晓素不可思议地说道，“我为你们做了什么吗？” “当然，是你让我认识你的表哥，这么有才这么帅气的一个男人——”马莉莉神往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年初的时候我和你表哥表嫂一起去唱歌的事情吗？就是那一次，我们认识了，而且彼此之间很有好感！” 说到这里，马莉莉很甜蜜地笑了起来，似乎丁华明就在她的眼前似的。 梁晓素却像是听天书一般啊！就那么一面之交，然后他们之间就开始有故事了？要知道，那个时候丁华明是回来结婚的，而马莉莉正在热恋中还没有结婚啊！ 他们两人都是处在人生的热恋当中，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爱上了恋人之外的人呢？ “你们相隔这么远，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啊！”梁晓素不解地说道，她真是无法想象这俩人是怎么好上的。 “呵呵，你真是傻瓜，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神力，它可以跨越一切障碍，哪怕是千山万水！何况现在的交通这么方便，从信江到北京，只要想去，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啊！”马莉莉笑着说，“当然，我们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有关系，当时只是两人觉得很有好感，很对脾气！” “真正开始，是三个月前，我和范明鑫结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后，范明鑫就开始频繁出差，我很无聊啊，又辞职了，所以呢就闲来无事开始泡网。后来有一次，我在网上碰到你表哥，我就向他请教了一点投资理财方面的知识——”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道，“你知道你表哥是在银行工作，他有这方面的优势——正好我刚结婚，手上也有点闲钱，我就想着去学着理财，炒股或者是买些基金什么的，总比把钱放在银行里要好吧！你表哥他很热情，当时就教会了我在线炒股，然后建议我买了一支股票，没想到一下子就弄了个涨停板！我当时别说有多高兴了！投进去的五十万块钱，一下子就赚了好几万啊，太容易了！你知道我们上班一年也才赚多少工资！我没有经验，看到赚了那么多，当时就想抛，你表哥让我过几天再来抛，他说还会涨，结果后来这只股票从七块多涨到了十五块多，足足翻了一倍啊！我尝到了炒股的甜头，就开始迷上炒股了，然后就天天在网上和你表哥聊股票，聊投资——可是，慢慢聊着聊着，我们的话题就更广了，什么都开始聊了——我们发现，我们真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什么都能聊到一块儿去——所以，我们的心就这样慢慢走近了——” 梁晓素就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听马莉莉讲她和丁华明之间的故事。 “后来这只股票我赚了足足一倍多，抛了之后，我又在你表哥的指导下买进了另外一支股，又是一路高涨，真是太刺激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赚钱那么容易！不到两个月，我放进去的五十万块钱就翻了好几倍！你说我高兴不高兴？后来，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一下丁华明，为我带来了这么好的收益，就算是拜师，也得请客不是？于是我飞到了北京，去见你的表哥——”马莉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梁晓素，她脸上再也没有了娇羞，而是非常的幸福甜蜜的样子，。 不用马莉莉讲，梁晓素也知道，这一次的北京之旅，马莉莉和丁华明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干柴烈火，年龄相当，马莉莉又是那么热情奔放，性感迷人，而且正是空虚寂寞的时候，面对马莉莉，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自控的！ “海南之旅是你的主意还是丁华明的？”梁晓素问道。 “呵呵，晓素，我和丁华明的海南之旅也要感谢你——”马莉莉笑着说，“你那天突然跟我说你要去海南，说去了之后你就要单独行动，不能陪着我，问我愿不愿意陪你一起去！我当时就想，多好的机会啊！你去度假，我正好也可以去度假，于是我就跟丁华明说了，看看他有没有空，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三亚还真是适合情人去度假的好地方，我想这样的地方我们可以经常去——不用出国，照样能享受到热带海岛的风情，太浪漫，太舒适了！那感觉不会比我和范明鑫去夏威夷差——” 梁晓素真是从心底里无语了！ 第973章 一手撮合成的 马莉莉这么一说，似乎她和丁华明之间的故事还真是梁晓素一手撮合成的！ 如果没有她这个中间地带，马莉莉和丁华明之间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有相识的机会，也就更别提后面的相知和相爱了！ 可是，他们这样，难道就不会影响彼此的家庭吗？ “莉莉，你就不怕范明鑫知道吗？”梁晓素问道。 “呵呵，晓素啊，你真是活得太谨慎了！这样的事情，我不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了怎么样？你以为范明鑫天天满世界飞，身边会没有其他的女人？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围绕着他的女人不要太多了哦！”马莉莉说道，“不过，我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也从来不查看他的手机，我们各自都保留自己的空间和隐私，我觉得这样很好！他有他的精彩，我有我的活法！”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真是觉得她活得太潇洒了！怎么能这么洒脱地面对婚姻和感情呢？ 如果是她进入婚姻，她就无法做到同时去爱着两个以上的男人，这样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莉莉，你觉得你和丁华明这样，不会影响你们的家庭和婚姻吗？毕竟你们都是有家庭的人，而且，我听我姑妈说，我表嫂已经怀孕了，丁华明就要做爸爸了，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样做是在玩火吗？最后会把你们两个人的家庭都给害了！”梁晓素很不解地说道。 “我和丁华明都没有想过要放弃现在的婚姻走到一起，从来没有过！他有他的家庭，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我也有我的家庭，我的丈夫，也会有我的孩子。如果说我们为什么要走到一起，那就是感情的需要，身体的需要，还有心里的需要——”马莉莉说道，“因为现在的人都活得很累，很孤独。丁华明是个优秀的男人，他身上承载的东西太多，家庭和社会带给他的压力很大，回家他不敢说，也不想说，但是，他很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倾诉的对象，释放他内心的那份压力，正好我来了，我是他最好的倾听者，我满足了他心里的需要，同时，我们又彼此吸引，所以，很自然就走到了一起——当然，我不否认，我也是个很孤独的人，有钱又有闲，就是感情很空虚，老公经常不在身边，我的空虚寂寞冷，也需要一个人来为我填补，所以，你应该明白的——” 梁晓素听着马莉莉这话，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马莉莉！ 她也空虚寂寞冷？在梁晓素的眼里，马莉莉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潇洒最精彩的人了！恋爱谈过n次，前男友就有n个，她会空虚？现在又嫁给了一个富豪级别的男人，有家世有银子，她还缺什么？马莉莉说她很孤独，或许是吧，像她这样的全职少奶奶，除了金钱和时间，唯独没有老公在身边，对于一个新婚的少妇来说，确实是空虚寂寞冷的生活！ 可是，丁华明呢？梁晓素最亲的表哥，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表哥，在梁晓素的眼里，表哥是个成功的人，靠自己的努力，留在了北京，而且有了一份好工作，有房有车，夫妻两人都是高收入，国家公务人员，这么稳定这么幸福的生活，表哥却也是个很孤独的人？这一点，梁晓素也从来没有想过，丁华明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丁华明呈现给大家的，就是一个成功的形象，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婚姻美满，家庭幸福，是家族的骄傲，是父母的自豪！ 就是这样两个在梁晓素眼里都是很幸福，很成功的人，却说自己孤独，空虚，寂寞，需要心灵的安慰，需要倾听，所以，他们寻求到了家庭以外的感情，走到了一起，彼此慰藉—— 可是，梁晓素还是有些无法明白！ “莉莉，你对丁华明真的有感情吗？”梁晓素问道。 “当然，我爱他，爱他的才华，爱他的为人，爱他的一切！”马莉莉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范明鑫呢？你难道不爱他了吗？” “爱，他是我的老公，我怎么会不爱呢？但是，这和丁华明之间是两回事儿。这么对你说吧，范明鑫是我的饭，我得好好端着他，没有他我活不了；丁华明呢，是我的咖啡，我需要这样的咖啡来调剂我的生活；对于丁华明来说，我同样也只是他的咖啡，而不是饭——”马莉莉笑着说，“现在的人，不能仅仅满足于吃饱饭吧？我们早就到了小康生活了，所以还得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情调，有滋味儿，所以，人生中的咖啡也是必不可少的——” 饭？咖啡？这个定义梁晓素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心是服了马莉莉了！ “莉莉，我觉得你还是不能和丁华明这样玩火，不管是饭还是开咖啡，我觉得你都应该从范明鑫的身上获得，那才是合理而又合法的，而不是去找丁华明当你的咖啡——否则，这样对两个男人都不好——”梁晓素劝道。 “呵呵，晓素，你太专一了！我没有玩火，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点火！你放心，我和丁华明之间，不会有任何问题，不会威胁到彼此的家庭，我们只会带给对方更多的快乐和信心，让生活变得更开心！反倒是你啊，晓素，我替你担心！”马莉莉话锋一转，看着梁晓素说道。 “我？”梁晓素惊愕地说道，“我和你不同！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我爱谁，都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而你是有家庭的，你再去爱丁华明，那就会伤害到你的老公——”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马莉莉说道，“不过，晓素，你是自由的，可是你的李王并不自由啊，他也有家庭，而且是高官，你和他，那才是玩火——”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她的话直接戳到了她内心的伤痛之处！ 是啊，李王是有家庭的，而且是个高官！似乎仅凭这一点，梁晓素就不该去爱他！可是，她就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啊！爱得无法自拔，爱得不能自已！这难道不是玩火吗？ 你自己都是陷入这种不被世俗所接受的爱情纠葛当中，又怎么去劝马莉莉？又如何有资格去劝马莉莉呢？ 梁晓素不吭声了，她真的是觉得自己没有底气了！面对马莉莉和丁华明的感情，她似乎没有资格去劝说什么，因为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都不能处理好，还怎么去劝别人？ 马莉莉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她不该这样说梁晓素的。 其实，一个人往往说别人的时候，说得很轻巧，很容易，可是，事情一旦到了自己的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面对感情的时候，女人往往是感情至上，感性占据了一切，哪里还有什么理性可言呢？当爱情降临的时候，其他什么的一切都被抛到了脑后，就想着爱就爱了，哪怕是为爱死一回都值得！ 疯狂的马莉莉是这样，腼腆而又内敛的梁晓素也是这样！ “晓素，对不起，我也就是这样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们都一样，女人都是感情的奴隶，一旦坠入爱河，就什么都忘记了——你和李王的感情，我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我曾经想过，如果李王和你年龄相当，你甚至可以不惜代价，把他抢过来做自己的老公，但是，我觉得现实不靠谱，毕竟你们相差太大了，所以，只要把握现在，不要去想未来，未来很遥远，现在在眼前，我们都活在当下，想那么远干嘛，谁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呢？对吧？”马莉莉笑着说，“所以，你别劝我了，为我祝福吧，我也不劝你，我也为你祝福，只要李王是真心爱你，对你好，我觉得这份感情就值得珍惜，现在能真正相爱的人有多少？相爱而又能相守的人又有多少？所以，既然爱了，那就好好珍惜——” 梁晓素彻底无语了！ 她本来是想着劝劝马莉莉的，可是，现在反倒是马莉莉反过来劝她，安慰她了！ 马莉莉的大脑啊，总是转得比她快，马莉莉的人生哲学啊，总是比她丰富！ “我们喝点酒吧——”马莉莉说道，然后让服务员进来点餐。 马莉莉果然点了一瓶红酒。 服务员很快就把马莉莉点的酒送来了。 马莉莉很高兴，主动和梁晓素喝了起来。 “晓素，我们是老同学，但是，今天我要敬你，感谢你对我老公范明鑫的家族企业的帮助，以后还要请你一如既往地帮助我们——”马莉莉很真诚地说道。 梁晓素不太喜欢听这话，但是，她知道，不管她愿不愿意，马莉莉都不会放过她的关系的，要找李王，马莉莉通过她就是捷径，对于这一点，范明鑫早就看到了。 “莉莉，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我一定会尽最大能力帮你，目前为止，除了你家的范明鑫，我没有在李王面前提过任何其他人其他事儿，我没有求李王为我办过任何事情——”梁晓素说道，“我不想把自己和李王的关系弄得那么不堪，涉及到权钱交易什么的，我不会做，也不愿意去做，你应该了解我的——” 第974章 纯黄金打造的 “我了解你，我当然了解你——”马莉莉笑着说，“所以我很感动，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同学，闺蜜！现在，我还是要请你，再帮范明鑫一次，他很希望能结识李书记，而且迫不及待——” 梁晓素不得已点了点头。 “很快就要过年了，晓素，你看明天我们就去省城一趟，好吗？趁李王还在省里上班，年前把这个事情办妥了，我和范明鑫也就可以安心回山东去过年了！”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道。 明天？梁晓素很是有些为难，她手头的工作很多，年终李王也很忙，她没有把握李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见他们。 “我今晚先打个电话试试看，如果李王能抽出时间的话，我们就去，不行的话就改天吧？”梁晓素颇为为难的说道。 “好，太谢谢你了，亲爱的！”马莉莉高兴得几乎是跳了起来！ 她忍不住连续和梁晓素喝了三杯酒！ 她要是能促成范明鑫见李成鑫的这个事情，那她在范家又是立了一大功了！ 和马莉莉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半了，梁晓素赶紧躲到房间里给李王打电话。 她可以肯定，这个周末李王一定在省委，今晚一定在银都宾馆的！ 梁晓素猜得很对，李成鑫此刻正在房间里练书法。 好久没有这么清闲了，也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来写字了。 吃完晚饭李成鑫让小关给他研墨，铺纸，他要好好写几个字。 正当他写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李成鑫掏出手机一看，是丫头的！ 呵呵！他很高兴地接听了。 “丫头，回去的工作很忙吧？”李成鑫坐到躺椅上问道。 “嗯，挺忙的——”梁晓素笑着说，“李王，我明天去看你吧，我又想你了！” “傻丫头，回去才几天啊，不好好工作，老是想李王干什么？”李成鑫假装骂道，心里却是喜滋滋地高兴着。 “李王，你难道不想我吗？”梁晓素撒娇道，“我本来就不想回来的，就想留在省城好了——” “呵呵，那你好好干吧，争取早日到省城来工作——”李成鑫笑着说，“连升三级，怎么样？” “哈哈，我没有那个能力！”梁晓素笑道，“李王，你还记得优能矿业吗？就是接手余河马口高岭土矿山的那个矿业公司——” “呵呵，有印象，怎么了？”李成鑫笑着问道。 其实他一听梁晓素这话，就知道后面的内容了。 “嗯，优能矿业的老板范明鑫是我同学的老公，他说你上次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牢记在心，还想当面聆听你的教导——”梁晓素笑着说道。 “哈哈哈——”李成鑫很爽朗地笑了起来，“傻丫头，李王很忙啊，最近谢绝了很多人的来访——不过，你要是觉得你这个同学的老公可靠，那李王就给他这个机会，要是不可靠的话，你就自动给我过滤掉——” 这个——听李王这话，梁晓素立马就心里有些打鼓了，李王这是把决定权交给到了她手上了，反倒是让她一下子感觉到压力山大！ 不过，范明鑫这个人貌似还比较靠谱，何况还是马莉莉的老公啊，就凭这层关系，她也应该帮帮他吧！ “李王，我觉得还比较可靠吧，他的企业很正规，在余河的口碑很不错，今年春节我让他们矿上出点资金去慰问贫困户，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梁晓素说道。 “出了多少钱？”李成鑫很感兴趣地问道。 “七万多——” “呵呵，还行——”李成鑫笑着说，这对于一个矿山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不过，舍得出就好，至少说明这个年轻人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人，还懂得致富不能忘忧国的道理！ “李王，那明天你有时间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呵呵，别人来我没有时间，你来，我当然有时间，”李成鑫笑着说，“这样吧，你们下午三点半赶到，然后我抽点时间见他们，然后你就留下来，陪李王一天，怎么样？” “好——”梁晓素简直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当然好啊！她就是想和李王在一起！ 很快就要过年了，李王肯定要回北京去了，这一去至少是一周的时间，然后开年的工作又很忙，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具体在哪儿见他们？”梁晓素问道。 “阳光大酒店——”李成鑫说道，“到了你再打我电话。” “嗯，我记住了——”梁晓素甜滋滋地说道，“李王，明天见——” “好，明天见，我的宝贝丫头——”李王也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挂了电话，即刻打给了马莉莉，马莉莉一听事情有戏了，连声说了三个谢谢！ 范明鑫听到这个消息，抱起马莉莉在房间里转了起来！太给力了！梁晓素真是太给力了！ “这回要是成功了的话，一定要好好谢谢梁晓素！”范明鑫高兴地说道，“上次给梁晓素那套房子，她没敢要，那我们就给别的——” “你打算给什么？”马莉莉问道。 “呵呵，还没想好，等事情办成了之后再说！”范明鑫胸有成竹地说道。 马莉莉不知道范明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吃过中饭，范明鑫亲自开车，带着马莉莉和梁晓素，往省城出发了。 车子在高速路上狂奔了两个多小时就进入了省城，不到三个小时就来到了阳光大酒店。 范明鑫对这个酒店似乎很熟悉，梁晓素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店的。 外面还没看出什么异样，进到大堂你才知道原来这酒店是那么的奢华，比北江边上的维多利亚大酒店还要奢华！ 梁晓素刚想打李王的电话，就看到小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梁书记——”小关笑着走过来，说，“请跟我来吧——” 范明鑫一看这架势，立即迎了上去，很热情地握住了小关的手，说：“关处长，你好你好！我是优能矿业的范明鑫，很高兴见到关处长——” “呵呵，你好！来，楼上请——”小关很客气地和范明鑫握了握手，说，“楼上请！” 马莉莉也跟小关认识了一下，心想：这么年轻帅气的秘书啊！ 大家跟着小关走进电梯，只见小关拿出房卡刷了一下，然后再按动电梯楼层的数字，原来这家酒店的电梯是要房卡扫描的，没有在此入住的人根本上不了楼！ 梁晓素从来没有听李王说起过这儿还有他的房间，一般李王都在银都宾馆，那儿好像就是他在江南省的家了。 至于这儿什么时候也有个“家”了，梁晓素还真是不知道。 电梯很快就到了26楼，小关打开了2605房间，请梁晓素和马莉莉到里面去坐，然后敲响了隔壁的房门，把范明鑫带了进去！ 梁晓素走进的这个房间不大，就是里外两间，一间卧室，一间会客室，但是卧室那儿有个很大的阳台，阳台外面很空旷，估计那儿是个公园，里面有很多树，而且有个很大的湖，空气很好，视线也很好。 只是这阳台上还有一扇门，和隔壁的阳台相连。那么，这两个房间就是相通的了！ 小关很快就过来了，他为梁晓素和马莉莉泡了好茶，然后打开电视，请他们看电视。而他自己则是时刻盯着手表看着。 梁晓素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马莉莉很会暖场，她看着小关说：“我总以为大领导身边的秘书也很大，是个老头子，没想到关处长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气，真是年轻有为！” 小关笑着地说道：“呵呵，那我就是保养有方了——” “男人不需要保养，男人就是满脸沧桑，那都是一种美，女人不行，所以女人要好好保养——”马莉莉笑着说。 小关笑了笑，没有吭声，他照例低头看了看手表。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来见老板，估计也就是15分钟左右的时间。 现在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小关再为她们两位添了点热茶，然后起身去了门口。 果然没过多久，范明鑫就出来了，红光满面的，看到小关，他立即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关秘书，非常感谢，这是我的名片——“ 范明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放到了小关的手上。 小关想推辞，却看到马莉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只好顺势把那张卡放进了口袋里。 刚才范明鑫拿出来的时候，他顺势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张购物卡，不过卡的颜色是金黄色的。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张黄金购物卡！ 今年似乎很流行送这样的黄金购物卡了！购物卡里面的金额不多，但是，这张卡本身就值大几千块钱！是纯黄金打造的！ “莉莉，我们先回去了——”范明鑫看着马莉莉兴奋地说道。 这么快？马莉莉简直不可思议啊！这才几分钟啊！事情就谈妥了？她连一杯茶都没有喝完呢？ 范明鑫拉着马莉莉的手，和小关挥了挥手，然后就往电梯间走去了。 马莉莉本想说，我还没有和晓素说呢？范明鑫却是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好在电梯口碰到一位服务员，他们就很顺利地下楼了，否则还要小关送他们下去。 等梁晓素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了。 第975章 很温情的感觉 小关示意梁晓素进来，然后跟着他走到了阳台上。 梁晓素看着小关把阳台上的那道门打开，然后还有一扇门，小关再打开之后，就看到了对面的阳台—— 跨过这道门，梁晓素就来到了李王的房间里。 好大的房间啊！梁晓素在心里惊叹道，这和隔壁的房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光是外面这个套间，就比隔壁的整个房间要大！而且里面还有设有吧台，健身区，书房，最里面才是卧室！ 小关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梁晓素就听到小关说道：“老板，梁书记来了！” “好——”李成鑫的声音很洪亮，听得出他很高兴。 小关转身出来，然后从阳台的那扇门返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梁晓素注意到，小关在关这边的这扇门的时候，把锁头给反锁了，也就是小关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之后，就打不开这边的房门了！ 虽然是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足以体现出小关作为秘书的小心和谨慎！做什么事儿都滴水不漏！ 梁晓素悄悄地走到里面，看到李王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看到她走进来，他依然坐着，但是，脸上却早已是笑容满面—— 梁晓素就那么踮着脚往前走着，脸上却是笑颜如花—— 她绕道李王的后面，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为他揉了揉肩膀，说：“李王，这几天是不是忙坏了？” “呵呵，你来了，我就给自己放个假！专门忙你的事儿了——”他坏笑着说道。 “忙我的什么事儿啊？”梁晓素傻傻地说道，“我来给你按摩按摩吧！” “好啊，傻丫头也会按摩了啊！”李成鑫笑着说，“那你好好给我忙活忙活吧！” 他很享受地靠在了沙发上，让丫头在他的肩上，脑袋上按摩着。 丫头这手上的力度简直就是挠痒痒，根本没什么实际的效果，不过，他还是很享受她这种挠痒痒的感觉，很轻柔很温情的感觉。 “李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呵呵，傻丫头，这儿不好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好，当然好——”梁晓素笑着说，“只要有李王的地方，都好！” “真的？”李成鑫抬起手，抓住了梁晓素那双细细的小手，笑呵呵地问道。 “嗯——”她索性趴在他的肩上，双手搂着他，亲昵地说道。 “那我以后就经常带你来这儿，好不好？” “嗯——”她闭着眼睛点点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感觉都很陶醉了。 这种熟悉的男人的味道，是她最渴望的一种味道。 他伸出手臂，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搂进了怀里！ 接着就是那霸道而又疯狂的吻，像狂风骤雨般把她卷入了眩晕的漩涡里—— 她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和他完全地融合在一起！ 干柴烈火的感觉，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一场蚀骨的致死缠绵过后，两人躺在地毯上—— 室内开着暖气，温暖如春，不过，李王大汗淋漓的，梁晓素还是怕他感冒了，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把两个人裹在了一起。 “李王，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梁晓素看着李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问李王。 “什么事儿？”李王闭着眼睛，模模糊糊地说道，刚才消耗有点儿大，他正想眯一会儿。 “我这次回去，收到很多单位送来的慰问金，都是几千上万的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梁晓素说道。 “呵呵呵呵呵——”李成鑫听她这么一说，闭着眼睛笑了，他用那只枕着丫头的手，揉了揉她的小耳朵，“傻丫头——” 她以为他会说“收或者是不收”之类的话，没想到他就那么傻呵呵呵一笑，然后说句傻丫头就闭着眼睛要睡过去了的感觉！ “李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梁晓素转过身趴在他的身上问道。 他勉强睁开眼睛，拍了拍她的脸蛋，笑着说：“傻丫头，钱是身外之物，可是，人没有钱，那就身无一物了！以后，你可以学着好好疼爱自己，好好打扮自己，你的消费观念和着装品位，都有待提高，明白吗？” 这是什么回答啊！简直就是答非所问！ 梁晓素看着他，本想再听听他详细的回答，可是，李王却渐渐打起了呼噜！很香甜地睡了过去！ 看他这个样子，真是很辛苦的感觉！ 梁晓素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睡姿很舒展，精神很放松，呼吸很均匀，睡得很惬意！ 她突然间有种很心疼他的感觉！他的两鬓也有了点点的白发，那硬扎扎的头发剃得比较短，显得他的额头很宽大，天庭很饱满！只是，他脸上的倦意，让她看到了他的辛苦！ 他本就是个勤政的人，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对工作也很严谨，现在在非常时期，心里上的压力也是非同一般！只是，外人看到的，是他位高权重光鲜亮丽的一面，人后的心酸和斗争，怕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高处不胜寒！在他这样的位置上，往往更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她伏在他的胸口，搂着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就这么拥着他，朦胧入梦——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李成鑫睡得很惬意，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的，精神格外地好。 他发现躺在他怀里的丫头居然还在睡着，那一副小猪的模样很是可爱，似乎口水都流在了他的胸口。 “丫头——”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着说，“小猪丫头，起床啦——” 梁晓素动了动，却还是趴在他的身上没动。 “傻丫头，饿了吧，我们该去吃饭了——”他拍了拍她的屁股说，“告诉李王，想吃什么？” 她闭着眼睛，傻笑着，梦呓般地说道：“想吃——想吃——猪舌头——” “哈哈，好，那我们去吃猪舌头——”李成鑫笑着说，准备起身去洗澡，然后就出门吃饭，真心有点饿了。 没想到丫头却还是搂着他不放，而且一个挺身，小嘴就堵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唇。 就是那么一瞬间，丫头的舌头就肆无忌惮地侵入了他的嘴里，和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他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任由她的侵入，两人又缠绵在了一起—— 一阵疯狂的舌吻之后，他忍不住又想要了，每次被丫头撩拨一下，他就情难自禁！只是，此刻确实是有些饿了，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梁晓素也感觉到了他下面的武器挺拔着，于是只缠绵了一会儿就放开了他，然后笑着说：“这就是我要吃的——猪舌头——” “哈哈——傻丫头，竟敢戏弄本王了，看我不收拾你——”李成鑫也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已经从他眼前扭动着身子往浴室里走去的梁晓素，他紧随着她的身后，一起进了浴室里—— 梁晓素站在淋浴房里，打开花洒，从头到脚把自己浇透了—— 隔着那层朦胧的玻璃，李成鑫看着她模糊的身子，就像仙女似的，美轮美奂—— 他忍不住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梁晓素背对着他，那洁白的脊背，线条是那么柔美，在流水潺潺的冲洗下，似乎在灵动着，在诱惑着他…… 他忍不住从后面搂着她，双手环绕到她的胸前…… “哦……”他的手一接触到她的肌肤，她就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像是有一道电流瞬间扫过她的全身似的…… 她情不自禁地昂起头，和他的脖子交缠在了一起。 他一口含住了她的唇，两人就这么错位着又忘情地吻在了一起—— 在他喷薄而出后，他感觉到了她的身体瞬时就软了下去—— 他一把托住了她的身体，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最喜欢，也最爱的，就是她每次在他的疼爱中“假死”过去，这样的体验，让他乐此不疲！太有成就感了！ 他抱着她娇小的身体，用浴巾包裹着，放到了床上！ 两人又相拥着睡了一会儿。 等丫头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成鑫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已经六点半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疼爱地说道：“傻丫头，告诉李王，你幸福吗？” “嗯——”她满脸娇羞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舒服吗？”他再次笑着问道。 “嗯——”她不敢看他了，她的脸早就红得像桃花一样了。 “告诉李王，哪儿舒服？”他却要追根溯源，紧追不舍地问道。 “坏蛋——”她拍打了一下的胸膛，“你知道的，还问——”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的——”他笑着说。 “不告诉你——”她钻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不理他了。 “呵呵，傻丫头，哪哪儿都舒服，是不是？”他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李王是不是把你全身的细胞都点燃了？”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果真面若桃花，眼神里荡漾着满满的柔情和爱意，她点点头，轻轻吻了吻他—— “丫头——”他看着她说，“刚才李王忘了做保护措施了，你要是中奖了怎么办？” “啊？——”她一下子被吓了一跳，是啊，貌似到了危险期啊！她有些花容失色地看着他。 第976章 为李王生个儿子 “呵呵，真够傻的——”他笑着说，“这回要是真中奖了，你就生下来，为李王生个儿子，好不好？” “真的吗？”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他真的敢和她生孩子吗？ “真的！”他点点头很坚定地说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要生下来，不能再扼杀我们的孩子！” “可是，李王，那该怎么办啊？”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傻孩子，你只要告诉李王，你愿不愿意？想不想生？”他看着她说道。 “愿意，我当然愿意！”她坚定地说道。 为自己最爱的男人生个孩子，这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孩子生下来，融合了两个人的特征，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这是她曾经的渴望啊！只是，只是她无奈地痛苦地扼杀了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想到这个，她就心痛！ 她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又提起了这个事情？ “宝贝儿，只要你愿意，李王就有办法——”他吻了吻她说，“我可以肯定，如果你这次怀孕，一定是个儿子，一定是的！如果孩子真的再次来了，我会安排你到国外去生，你愿意吗？” “国外？”她有些害怕了，那么远的地方，她一个人啊，她有些害怕！ “你也去吗？”她弱弱地问道。 “我会去看你，但是，我没法天天和你在一起！”他搂着她说道，“别担心，如果真有孩子了，我会好好安排你们母子的！” 她很诧异地看着他，真的要玩真格的吗？ 他怎么又想着生孩子了呢？ “李王，你很喜欢孩子吗？”她问道。 “喜欢，我很想很想再有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不过，要是个女儿，我也一样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他笑着说，“不过，这只是一个梦，这几天我总在做这样的梦，梦见我们有了孩子，很可爱的一个孩子，长得像你，也像我——” “李王——”她很动心地叫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能光明正大地给你生个孩子，然后我们一起，好好培养我们的孩子——” 他听着她的话，心里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是啊，光明正大！他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却想着她能为他生个孩子！这是不是太自私了？她为他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他还想着，她为了他，牺牲她的事业，远离她的父母，到国外去给他生个孩子，太自私了！ “对不起，丫头，李王很想很想，可是，李王做不到——”他叹了口气说，“就当我们刚才的话是做梦吧，仅仅是梦，李王不能这么要求你，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只要你快乐，李王就快乐了——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想孩子了——” “不，李王，我记住你的话，如果真的有孩子了，我一定生下来——”她坚决地说道，全然不顾及后果。 “好，谢谢我的宝贝丫头——”他心疼地说道，“我知道了，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穿戴好了，将要走出门的时候，李成鑫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说：“丫头，你先下去，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再下来——” “嗯——”她点点头，她知道，他们应该错开，不能这样肩并着肩走下去，那样太招人耳目了！ “对了，丫头，范明鑫这个人靠不靠谱？懂不懂事儿？”他突然问道。 她看着他，不知道他具体何指？什么是靠谱？什么是懂事儿？ 她猜范明鑫下午可能跟李王说了什么很关键的话，或者说范明鑫希望从李王这儿得到个什么项目合作的机会，那么李王是不是在摸范明鑫的底？ 她想了想，说：“范明鑫做事还是比较老道，家族企业也做得挺好的，据说准备借壳上市了！另外，上次他获得了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采权后，曾经要送我一套信江市的房子，马莉莉带我去看了那房子，我没敢要，面积很大，很豪华，价值不菲——” 李成鑫听梁晓素这么一说，觉得范明鑫这个人还是比较懂事的，至少懂得行规，而且是梁晓素最好的同学的老公，家族企业也做得不错，貌似还是比较靠谱！ 只是丫头很稚嫩，面对范明鑫的阔绰出手，一下子被吓坏了！亦或者丫头觉得帮自己的同学压根儿就不应该有这样的交易！这都说明丫头稚嫩，本质不错！这样的事情，如果换做其他的女人，那肯定是一口就给吞下了，哪还会有半点的害怕啊！ 他点着头笑了笑，说：“傻丫头，水至清则无鱼，任何行业都一样，我们不是活在真空里——当然，你要把握好一个度，更要懂得辨识和你接触的人——以后，你会面对很多很多这样的诱惑和考验——我们不是圣人，我们无法抗拒所有的诱惑，但是，我们要学会选择，要把握一个准则，做人做事都要有个底线，在不违背基本规则的前提下，做到掌控有度，不信任、不可靠的人，我们坚决不能与之来往——这样吧，年后我让小关给你再弄几个户口和身份，任何时候，都要懂得多留一手准备——” “多留一手准备？”她很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她也听说过很多官员有多个身份，尤其是高官，有的人一个人有十来个不同的身份，他们往往有很多本护照，以备在危险的时候能够随时跑路。 难道李王也有多个身份？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之后，梁晓素突然间觉得很害怕！ 难道李王也有这样的打算？不然为什么要多留一手准备？ “呵呵，傻丫头，我们作为党的干部，都要做到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这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的——”他笑着说，“别想那么多，我们都是党的好干部，一心一意全心全意为党为人民贡献我们的力量——”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又听得云里雾里的了！ 她来到电梯口，看到小关已经站在那儿，似乎是一直在等着他们。 小关对她笑了笑，按下电梯，两人很快就到了车场。 梁晓素坐到了后面，小关依旧站在那儿，等着老板下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李成鑫红光满面地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小关即刻拉开后面的车门，用手挡住车顶，伺候李成鑫上车了。 小关坐到驾驶室后，转过头对李成鑫说：“老板，黄谷滩那儿开了一间很有特色的私房菜，您要不要去尝尝？” “呵呵，什么特色？”李成鑫笑着说，右手把梁晓素的手紧紧地抓在了掌心里。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丫头同时坐在同一辆车上，这种感觉很不错！ “这家店没开多久，老板是从广东回来的，他把粤菜和江南菜融合在了一起，很符合我们江南人的口味，我去过一次，感觉很不错！而且那儿的环境很幽静，不比御品阁差！”小关很有兴致地介绍道。 “好，那就去试试看——”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小关听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很少主动带老板去哪儿吃东西，因为这样的事情一旦做得不好，那不仅没有功劳，而且还会引起老板极大的反感！会被老板误以为这是在拉皮条，在给某些人制造额外的机会！老板最忌讳的就是，个人的权力被司机或者是秘书给挟持了，周边的人都被秘书和司机给掌控了，那么他这个人也就容易被人架空甚至是被人利用！ 李成鑫尤其不喜欢秘书和司机在他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给一些人牵线搭桥什么的，这是他极为反感的事情！ 小关今天说这个事情，也确实是想着能带老板去尝尝新鲜的口味，那家的私房菜真心做得不错！当然，那家店的老板和小关的私交很好，是小关同学张贤加的哥哥张贤发！ 当秘书的，如果不能在老板身边弄到这么点机会的话，那也是太特么没用了！ 何况李成鑫对小关是尤其信任！很多时候，他不仅仅是他的秘书，更是他的司机了！ 一些非常隐秘的事情，李成鑫都交给小关去做，而不是司机小陈。 比如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事情，李成鑫从来就没有让手机小陈知道过，都是小关一手在帮他打掩护。光凭这一点，小关就知道自己在老板心中的位置了！ 当然，小关也知道，老板越是信任他，他越要懂得拿捏好这个分寸，不仅不能有骄纵的心里，反而更要小心翼翼才是！ 小关发动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黄谷滩也是北江边上的一块地，以前这儿就是北江的一块滩涂地，现在随着北江水位的下降，滩涂年年冲击堆高，就形成了一个地势较高的荒地，只是，这儿离市中心还是比较远，要过北江大桥，然后再过一座五四大桥，才能到黄谷滩，所以这块儿还没被开发出来。 冬天的江南省昼短夜长，还不到六点，夜幕就降临了。这会儿，更是完全黑了下来。 天冷了，路上的车子就减少了，出行的人也少了很多。 一路都很畅通，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就开过了北江大桥，开过了五四大桥，来到了黄谷滩边上。 这儿的空气倒是很好啊！这块滩涂地上没有工厂，目前看起来还是一片荒芜之地，除去这个小院子，外面到处都是枯萎了的蒿草。 第977章 别有洞天 “老板，这边请！”小关把车子停在了院子一角，领着李成鑫就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很冷清，只看到几辆车子。这样冷清的地方，能有生意吗？李成鑫有些狐疑。 李成鑫看了看，这个小楼外面看起来非常普通，就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只是面积比较大，像李成鑫小时候就读的学校，建得很古朴的样子。 快过年了，楼上挂起了红灯笼，显得很是喜庆。 小关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最东边的一个房间里。 刚走到门口，里面的门就打开了，一位和小关年纪相当的年轻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欢迎老板光临小店，里面请里面请！” “老板，这是这家店的老板张贤发——”小关介绍道。 李成鑫象征性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张贤发很激动，双手握着李成鑫的手，诚惶诚恐的样子。 “老板，里面请！”张贤发微微弓着身子说道，然后看了看李成鑫身后的梁晓素，也是满脸堆笑地说着：“请！里面请！” 李成鑫笑了笑，点点头走了进去。梁晓素紧跟在李成鑫的身后。 这走进去一看，李成鑫才知道，原来是别有洞天啊！ 没想到外表像个校舍，里面却是如此的精致！ 全部是中式的装修，清一色的红木装饰，配上相同的红木家具，而且还专门设了一个博古架，上面摆着很多的石头，瓷器什么的，很有特色！墙壁上挂着的书画也是很有些来头，那副字李成鑫一看就知道是范老先生的，还有侧边的那副山水画，也很有气势，仔细一看，是齐老先生的！果真都是好东西，有内涵！ 李成鑫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的风格！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梁晓素，梁晓素笑了笑，坐在那个单椅上。 张贤发马上坐在泡茶的位置上，熟练地冲泡起茶来。 “老板，我们这儿有一些特色私房菜，是属于我个人的独创，就是把粤菜和江南菜的口味融合在了一起，既有粤菜的清鲜，又有江南菜的爽辣，一会儿您试试看，还请老板多多批评指导！”张贤发边泡茶边说。 李成鑫笑了笑，说：“好，饥肠辘辘了，我看一会儿吃什么都很香！” 张贤发听李成鑫这么说，立马站起来，说道：“那我马上安排，老板您稍等，马上就好！” 看着张贤发走了出去，李成鑫笑着看了看梁晓素。 他们这一下午的连续战斗，消耗得他的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不要说有特色的菜，就是没什么特色，只要口味合适的菜，吃起来也是很香的！ 李成鑫本来对吃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挑剔。从小过过苦日子来的，什么东西都吃过。现在身处这个位置，想吃什么样的特色菜，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他从来对饮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一刻，他只想着能快点上菜，上汤，让他和丫头好好补补能量就行了！因为这个晚上啊，他还得接着战斗！ 这打突击战就是耗体力！而且，他毕竟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这体能的恢复啊，还真是和年轻人有差距的！ 小关接过了张贤发的任务，开始泡茶。 很快茶香四溢，飘满了整个房间。 “老板，您先喝杯茶——”小关把茶端到李成鑫跟前。 李成鑫本不想喝的，本来就饿，这喝茶不是更饿了吗？ 不过嘴里也有点渴，他就端起那小小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摆摆手，说：“喝点水就行了！” 小关会意，即刻从旁边拿出两个大杯子，给老板和梁晓素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梁晓素始终没有说话，这样的场合，她都无法开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似乎也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她就那么看着李成鑫，偶尔眼神和李成鑫交汇一下，李成鑫每次看着她，眼睛里都含着微笑，让她心里很是甜滋滋的。 似乎只要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她都觉得很满足了。这样的心里真是很奇怪！ 以前和王成在一起，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对眼前这个老男人这么着迷，看他哪儿都觉得好！她真是从心底里爱死这个男人了！ 很快张贤发就端着汤上来了！ 他把那钵汤放到桌子上，揭开盖子，即刻香飘满屋！ “老板，来，请喝汤！”张贤发给他们三人每人打了一碗汤。 太香了！是鸡汤的味道！李成鑫很高兴地坐到了桌边，笑着说：“这鸡汤很正宗，有我们小时候吃的鸡汤的味道，闻着就特别香！” “老板，您说得太对了！”张贤发说道，“这道竹笋鸡汤，用的是我老家山上放养的土鸡，竹笋是刚刚从山上挖出来的冬笋，特别的清鲜，您尝尝——” 李成鑫先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果然好味道！清甜鲜美，真心好喝！ “不错不错，味道很纯，很鲜美！”李成鑫笑着说，然后侧过头看了看梁晓素，说道，“看看是不是有你小时候吃的鸡肉鸡汤的味道？” 梁晓素喝了一口，果真是美味无比！ “是小时候吃的鸡汤的味道——”梁晓素也点头赞叹道，“好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鸡汤了！” 张贤发听到老板和老板身边的女人都夸赞这道汤，很受鼓舞，激动地说道：“老板，你们先喝汤，后面的菜一会儿就上来，都是私房菜，特色菜！” 李成鑫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他，说：“好，你去忙吧！” 张贤发很受鼓舞，乐颠颠地下去了。 小关看李成鑫这么高兴，心里更是高兴极了！ 张贤发这小子，还真是运气好，第一道菜就把老板给征服了！看来老板今天下午果然是进行了剧烈运动，体力消耗过大，现在真是吃嘛嘛香啊！ 不过，这道汤还真是味道不错！小关感觉自己上次来吃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好吃啊！这小子，难不成那天没有给他上最好的材料？ 李成鑫照例是大口大口地喝汤，吃肉，这一小碗汤很快就被他喝完了。 小关眼睛很亮，他及时站起来，给老板盛汤，这回特意挑了几块竹笋放他碗里。 李成鑫吃了一口竹笋，点头道：“很爽脆，江南省的冬笋是好东西，不过，这么清鲜的竹笋鸡汤，还真是这儿做得最有特色！如果我们喝完之后，嘴里不会觉得干，那这味道就是最正宗的，是鸡汤特有的鲜味儿，如果吃过之后嘴里会觉得很干，那这菜就是味精调制出来的！” 小关没想到老板还有这样的总结，不过，他倒是能够肯定，这儿的汤菜都很少放味精，吃过之后保准不会口干，而且会口舌生津，回味无穷！ “老板，这儿菜的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不放味精，都是天然的鲜味儿！”小关说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有的菜啊，吃起来很鲜，都是放了巨量的味精，过后让你口干舌燥的——”李成鑫笑着说，“真像你说的这样，才是正宗的私房菜！这店叫什么名儿来着？” “贤弟私房菜——”小关笑着说。 “呵呵，这个名字有意思，贤弟私房菜——”李成鑫笑道，“怎么外面没有看到招牌？” “他这儿的餐位不多，目前都是接受私定，没有敞开了对外营业，所以来的都是老顾客，一般吃过一次后，就会记住这里的味道，顾客很稳定——”小关笑着说。 “哦，还有这样的私厨！”李成鑫点点头，说，“确实不错！” 正说着，张贤发又端来了几盘子菜品。 都是色香味俱全。 李成鑫每吃一道菜都赞不绝口。 这顿饭似乎是他最近以来吃得最香甜的一顿饭菜，好久没有觉得这么有胃口了，不知道真是这里的菜格外好吃，还是因为他今天实在是太饿了！或者说两个因素都有？ 吃完后，张贤发再次坐下来为他们泡茶喝。 这喝茶也是老广那边传来的，很讲究，从茶具到茶叶到冲泡的方法程序都很有讲究。 张贤发把老广那一整套功夫都学来了。 一番专业的摆弄后，茶香四溢。 吃饱了，精神好了，李成鑫的话就多了起来，他边喝茶开始和张贤发闲聊了起来。 “这私房菜是你的独门秘方？”李成鑫笑着问道。 “呵呵，算是吧，我好吃，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是一个吃货！所以这些年我在广东研究了不少吃的东西，回到家乡后，就想着把自己的这点心得拿出来与大家分享，所以弄了这么个地方，来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我的好朋友——”张贤发笑着说道。 “哦，可以考虑做大做强，有市场——”李成鑫笑着说。 “我的主业不是做餐饮的——”张贤发说道。 “哦，这还是你的业余爱好不成？”李成鑫有些吃惊道。 “算是业余的爱好——”张贤发说道，“我在广东是在一个大的地产公司里做高层管理，我回来后自己组建了一个公司，也是在做地产开发，还在起步阶段——” 李成鑫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警惕性立马就起来了！ 合着小关把他拉到这儿来吃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年头盖房子的个个都成了暴发户！只要能弄到地，把房子盖起来，那就是财源滚滚啊！这几年，眼看着北江两岸的房子像雨后春笋般长了起来，拉起了这个城市的繁华虚景，也给政府带来了滚滚的财源！ 第978章 意味深长的眼神 地产在政府的收入中，已经占到了一半以上的比重！有的地方甚至超过了六成！太触目惊心了！ 谁都知道，这是在杀鸡取卵，可是，谁也无法停下来不杀这只看起来很肥美的鸡！否则你这个政府就无法维持下去！所以，为了政绩，为了运转，只能不停地抓鸡来杀！不断地卖地建房，建房卖地！ 这就像是吸毒的人染上了毒瘾一样，已经无法遏制地被这个“毒”给控制了！ 眼前这张贤发看来是想着要用这顿私房菜来钓到他这条大鱼啊！ 李成鑫似乎一瞬间明白了，张贤发在这个地方弄了个贤弟私房菜，说明他早就看中了黄谷滩这块地！这儿可是一块不小的蛋糕啊！ 虽然现在看上去有些偏僻，但是，一旦开发出来，五年后最多是八年后，李成鑫相信，这儿会成为省城最高端的住宅小区！因为这儿完全是一块独立的滩涂地，没有任何的工业，只有周边几个小村子，一旦拆迁完成，这儿规划起来，就是一块最完整的地块，远离老城区的喧嚣，远离工业区的污染，靠着北江，真是非常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李成鑫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张贤发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难道是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老板这么快警惕起来了？ 张贤发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小关，小关给他使了个眼色，就看到李成鑫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小关知道，李成鑫这是要离开了！ 小关即刻起身，准备离开。 李成鑫也站起来，然后看了看梁晓素，再看着小关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老板，您慢走——”张贤发起身跟在后面。 他真心想打自己的嘴巴子，这话怎么说得那么没有水平呢？要知道，今晚这顿饭，可是酝酿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机会啊！ 可是，这话才刚开头，老板就有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弄不好这事儿以后就彻底没戏了啊！ 李成鑫几乎是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小关临上车前，给了张贤发一个很是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贤发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心里的落寞啊真是无比的巨大啊巨大—— 李成鑫一路上都没有吭气，他就那么一只手抓着丫头的手，表情有些严峻。 他刻意闭着眼睛，脑海里也在翻滚着。 今晚无意中来到黄谷滩这个地方，也让他的眼前一亮！ 这儿果真是个好地方！ 明年换届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能够成功走上一个更高的台阶。那么，这几个月，舒侨丰的一些动作，他就要格外注意了！ 现在省城周边的土地能卖的基本上都卖了，可能黄谷滩算是被遗漏了的一只肥美的鸡，李成鑫在想，一定要确保这只鸡落到自己的任期内再去宰杀，不然就太便宜了舒侨丰！ 李成鑫也知道，舒侨丰在这几年的任期内，也是收获很丰厚啊！ 据李成鑫了解，光是北江边上的很多房子，都是这两年建起来的！这些地，没有老舒的同意，那是绝对搞不成的！ 别看老舒那个人平时看着挺温和的样子，在争权夺利的方面，那手腕也是相当了得。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把自己嘴里的蛋糕送给别人！除非那个人能置他于死地！否则，这种可能性就是为零！ 回到阳光酒店，小关本想着老板能对他说句什么话，可是，直到走进房间里，李成鑫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让小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今晚这出戏唱得，还真是有点儿失败啊失败！要怪就怪张贤发那个狗日的，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迫不及待干毛啊？这什么事情不得一步步走，慢慢来嘛！那么着急，枉费他煞费心机地把老板拉到他那儿去吃饭！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儿，突然间就变成坏事儿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 小关在心里连连叫苦啊！ 他只求老板别把他想得那么坏，认为他是在背地里透支他的权力，那他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伴君如伴虎，历来就是如此啊！唉，真是一声叹息哟！ 第二天上午，梁晓素就要返回余河了。 她真的很不想回去，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度过这个春节的假期。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有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有很多很多人等着他回去。 而她，却是他这个时候最无力照顾到的一个人。 “丫头，对不起，要过年了，李王却不能陪你，你回去好好陪陪你的父母，带他们出去走走，看看，等着我回来——”李成鑫吻了吻她，也很是不舍地说道。 他何曾不想和丫头在一起过年啊，只是这愿望太奢侈了，想了也是白想！ 她点点头，紧紧抱着他不忍离去。 “傻丫头，去吧，时间过得很快的，很快李王就回来啦，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啦——”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着她说。 “李王，我会想你的——”她噙着泪说道。 “呵呵，李王也想你——”他笑着说，“你等一下——” 说完，他到包里拿出了几张卡放到她的手里。 “这都是一些购物卡，你拿去买些过年的东西，记得给父母多买点，衣服鞋帽什么的，吃的用的，都可以买，想怎么买都行！我不能陪你过年，也不能去看他们，你就代我好好孝敬他们吧！”李成鑫说道。 听着李王这话，梁晓素觉得既温暖，又伤感。李王这么说，说明他从心底里也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男人，觉得对她的父母也该有尽一份孝心。 她看了看这些购物卡，都是省城里大卖场的金卡，黄灿灿的，似乎和她以前看到的购物卡不同。 “李王，我不需要这么多，一张就够了——”她把其余的四张放回他手里，“对了，上次去海南你给我的卡，我还没有还给你——” 说完她就要从包里拿出那张卡还给他。 “呵呵，傻丫头，还给我干什么？这些都是给你的！那张卡本来就是给你的！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你就自己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改变自己，我们不能穿世界名牌，但是，可以穿得高档一些，人靠衣服马靠鞍，你好好定位一下自己的着装，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有品位有气质的知性女官员，要知道，将来你可是要经常出现在镜头下的——不能再这么随意了！”李成鑫笑着说，“这些购物卡我都用不着，我也不逛街，你都拿去，面额不会太大，五张的消费总共也就几万块钱，不过这些卡片用完后，你记得收藏起来，这些卡片本身比较值钱——还有那张银行卡，你好好收着，那是李王给你的，记住，水至清则无鱼，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行走在官场也一样，凡事做到掌控有度就行了！” 梁晓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这个掌控有度，她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度啊！ “我让小关送你去，你今天可以先去购物，然后再回家！”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再次点了点头，说：“那就让关秘书送我去卖场就行了，一会儿我自己打出租去车站。” “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电话，过年我不关机——”李成鑫说道。 “嗯——我知道了——”她心里很是高兴，只要他不关机，她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心里就感觉很踏实。 “去吧——”李成鑫看着她，“我看着你出去——” 梁晓素再次紧紧地搂着他，吻了吻他，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小关把她送到购物中心后，梁晓素就让他先回去了。 她遵照李王的旨意，给父母买了很多东西，有衣服，鞋子，还有老年人吃的营养品，保健品什么的，直到她拎不动为止。 刷卡的时候，梁晓素才知道，这每张购物卡里面都有一万块钱，而且这些卡是纯金的！本身都价值不菲！ 这是梁晓素第一次刷这样的购物卡消费！她的心里也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王说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水至清则无鱼，难道这些都是潜规则的必然产物？ 她好像是明白了李王话里的意思。 购物结束后，在购物中心的自助银行那儿，梁晓素查询了一下李王给的那张卡，发现卡片的名字是刘旺根，而且卡上还有四十多万余额！ 这再次让梁晓素惊讶无比！ 加上上次在三亚消费的那些钱，这张卡上原本是五十万！也就说李王一次性给了她五十万的卡！可是，这刘旺根是谁？李王怎么会有这个人的账户？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盘绕在了梁晓素的脑海里，让她感觉是越来越看不懂李王了。或者说，她在逐步逐步了解作为一个高官的李王。 购物结束路过药店的时候，她突然间想起李王昨天说的话，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生下来可真是个大问题！虽然他们都很想要孩子，可是真的要生一个非婚的孩子，她还是无法接受的！ 就算是李王能好好安排，让他们到国外去生活，可是，她的父母怎么办？她的父母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啊！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得舍弃父母，远走他乡，而且这辈子都难得回来，这对父母来说太残酷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想了想，梁晓素走进药店，要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第979章 直接给过滤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痛苦，只能把这种可能直接给过滤了！ 李王，你别怪我！她在心里默念道。 梁晓素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家里。 父母看她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都很吃惊，这孩子怎么突然花这么多钱啊！ “丫头，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啊，多浪费啊！”妈妈不解地说道。 “妈妈，我和莉莉去省城逛了一圈，看到这些东西，觉得很适合你们，所以我就买下来了，让你和爸爸过个暖和和的冬天——”梁晓素笑着说。 “傻孩子，别乱花钱！我和你爸吃的穿的都有呢！”妈妈说道。 父母一辈子勤俭持家，看到她突然这么花钱，很是有些看不惯。 “呵呵，你们啊也该改改观念了！爸爸，你一件棉袄都穿了十来年了，早就该换了！”梁晓素笑着说，“你看看，这是我给你买的，试试合不合身？” 爸爸坐在那儿，看着晓素一下子采购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这心里啊，还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感觉这孩子变了，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单纯的丫头了！ “爸爸，试试啊！”梁晓素拿着衣服在爸爸的身上比试着。 爸爸拗不过她，只好穿上衣服试了试，还真是挺合身的—— “嗯，不错，很合适，爸爸，你穿上这件棉袄，一下子都变得年轻了十岁！”梁晓素笑着说。 爸爸看了看她，许久没有说话。 梁晓素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又忙着让妈妈试穿衣服，全然没有在意爸爸的神情有些落寞。 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梁晓素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交到妈妈手上，说：“妈妈，过年的其他东西，你们去采购，我可能要到年三十晚上才能回来，最近都很忙，不能陪你办年货了！” 妈妈愣愣地看着这些钱，再看着这些东西，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有钱了？难道真像坊间说的，这只要当官了就有钱？ 梁晓素工作这么多年，家里从来没有要过她一分钱，因为爸爸妈妈都知道，她的工资并不高，每个月就那么两千来块，除了自己的花销，根本攒不到钱，再说了，父母都有退休工资，也不需要她的钱，只要她把自己的事情弄利索了，他们就高兴了！ 爸爸坐在那儿，看到梁晓素拿出钱，终于是忍不住了。 “丫头，你坐下来，爸爸有话跟你说——”爸爸开口道。 梁晓素愕然了，爸爸怎么变得这么严肃了？ “爸爸，什么事儿？”梁晓素小心翼翼地问道。 “丫头，我们是普通百姓家庭，从小你也是粗茶淡饭养大的，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照样过得很好——”爸爸看着梁晓素说道，“你现在工作了，有能力为老百姓服务了，爸爸希望你能做个清官，好官，千万别——” 爸爸的话还没说完，梁晓素就打断道：“爸爸，你想哪儿去了！过年了，我给你们买点东西难道不应该吗？这么多年，我都是白吃白喝的，现在我有点能力了，也该回报你们了！” “丫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听爸爸说，爸爸希望你——” “爸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女儿不会变成坏人的！”梁晓素笑着说，“我时刻牢记爸爸的教诲，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官员！只是，你女儿的官职还太小，能做的事情不多，呵呵——” “丫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你应该记得吧！”爸爸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呵，记得记得，时刻牢记着呢！”梁晓素笑着说。 妈妈这下子也坐到了旁边，看着晓素，想了想，说：“这些东西你买了就买了，也不能退，这钱啊，你自己留着，爸爸妈妈不需要你的钱，我们有退休金都花不完，你自己也要攒点钱，将来要结婚买房子什么的，需要很多钱！对了，过年的时候，我和你姑妈姨妈都说了，到时候带你去相亲，今年春节一定要好好把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过年就二十八岁了，转眼间就到三十了，再不定下来，真的是要剩下了！” 梁晓素一听妈妈说相亲这两个字，头就大了！怎么就不能说点其他的啊！每次回家都要说这个问题，烦不烦啊！ 梁晓素本来还想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这样一来，她就不想听妈妈唠叨了，赶紧撤吧！ “妈妈，我得赶紧回县委了，今晚还有个会议要开，不能陪你们吃晚饭了——”梁晓素抓起包就要走。 妈妈一把拉着她：“晓素，听妈妈一句话，别总是逃避，逃避能是办法吗？你总是要面对的啊！” “妈妈，我是真的很忙，不骗你的——”梁晓素说道，“本来我就直接回县里了，因为买了这么多东西，所以特地绕回来，我得赶紧走了——” 说完，梁晓素就立马开溜了。 走出门外，爸爸妈妈还在那儿喊着呢：“丫头，过年早点回来啊——” “好好好——”梁晓素点头答应着，心里却是在不停地打鼓，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这个春节假期怎么办？要是天天被逼着去相亲，那滋味真是要命哦！ 一路上，梁晓素都在想着这个假期要怎么应付父母对她采取的相亲大战！太闹心了！ 回到余河，正好到了饭点。 梁晓素却是没什么心情吃饭，她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 正在她很郁闷的时候，杜秀青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晓素——你怎么今天就回来啦？”杜秀青路过她的办公室门口，发现里面居然亮着灯，就进来看了看，果然看到梁晓素在这儿。 “姐，你今天也上班啊？”梁晓素站起来问道。 “年终的事情多，明年是换届年，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都要集中在年前处理好，年后就得有个方案，所以这些日子都在办公室——”杜秀青说道，“正好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去哪儿？”梁晓素问道。 “金自尊，吕桦请客！”杜秀青笑着说，“他的楼盘即将预售了，效果图都出来了，一起去看看吧——” 梁晓素有些为难了。 吕桦是杜秀青的同学，而且一直在追杜秀青，可是，杜秀青似乎又不太喜欢他，还曾经想把吕桦介绍给她，梁晓素不想当他们之间的电灯泡，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姐，我就不去了，你去吧，我还有事儿——”梁晓素推辞道。 “呵呵，有人约你？”杜秀青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没，没有——是我自己有事儿——”梁晓素很不会说谎，一下子就露馅了。 “没有人约你那就一起去，走吧！”杜秀青二话不说，拉上她就往外走了。 杜秀青也不想一个人去赴吕桦的约，她知道吕桦对她有那么一层意思，可是，她不能答应他啊，她虽然离婚了，可是她心里有人，一直都有一个人在她心里的，那就是她的初恋情人朱大云。 梁晓素不得已，只好陪着杜秀青去赴吕桦的约，去当那个最大的电灯泡。 杜秀青让司机把她们俩送到了金自尊，看到吕桦果然在门口等着她。 看到车上下来的是两个人时，吕桦心里顿时就有些郁闷了！ 今天是想着单独请杜秀青的，他们两个也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说话了。这段时间，杜秀青似乎总是在躲着他。这让吕桦很是难受。 吕桦放弃在深圳的高薪高管的工作，回到余河创业，完全是因为杜秀青，因为杜秀青是他的梦中情人！两人虽然很多很多年没有相见，但是，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当他得知杜秀青的婚姻不幸福，和丈夫离婚了之后，他义无反顾回到余河创业，丢弃自己的专业也在所不惜！只是为了能和杜秀青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却是感觉杜秀青在有意地疏远他！ 他心里真说不出的难受啊！ 现在又看到杜秀青带着梁晓素过来，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尽管心里不痛快，吕桦还是笑着迎了上去，客气地说道：“两位美女书记来啦，看来我今天的面子真是挺大的！” 然后请两人进了大厅。 杜秀青边走边笑着说：“晓素刚学习回来，我就当借花献佛，为她接风吧！” “呵呵，那好那好——”吕桦立马说道，“祝贺梁书记学成归来！” 梁晓素被他们两人这样一说，更是不好意思了。本来她就是个电灯泡，现在还说成是为她接风，让她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梁晓素有些同情地看着吕桦。 其实，她觉得吕桦是很不错的一个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才情，都很不错！在梁晓素的眼里，似乎比杜秀青的初恋情人朱大云那是强多了，可是，杜秀青就是不爱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未婚男人，而是心里念念不忘那个初恋情人，虽然他有家庭，而且能否离婚还是个未知数。 感情这东西就是毫无道理和逻辑可言的！外人看来觉得很般配甚至是很有可能恩爱的两个人，却往往无法相爱，无法走到一起！反倒是那些看起来差异很大，很不可能的两个人，却偏偏爱得死去活来！ 第980章 毫无保留地爱上了 就像杜秀青和朱大云，朱大云哪儿都比不上杜秀青，论人品，论才情，论事业基础，都在杜秀青之下，可是，杜秀青就是爱他，就是因为他是她的初恋，他们之间早就结下了爱的不解之缘！吕桦虽然高大英俊帅气，而且事业有成，却偏偏无法走进杜秀青的内心！ 再比如梁晓素和李成鑫，他们本来是两个世界两条轨道上的人，完全没有交叉的可能，可是，命运却偏偏把他们凑到了一起，而且让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而在很多人看来，梁晓素和周家庆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年龄地位相貌才情等等，都很匹配，周家庆也对梁晓素展开过强烈的追求，可是，梁晓素就是对他毫无感觉，甚至是有些排斥！ 爱情从来就是不讲什么道理，也没有什么般配不般配，只因那个人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时候，你正好打开了爱的闸门，然后连同他所有的一切你都毫无保留地爱上了！ 梁晓素觉得这似乎就是命！命里注定她和李王有这么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命里也注定，杜秀青就是要爱得这么辛苦，独独在朱大云这个人身上纠缠不清！ 来到包间里，三个人坐下来开始喝茶。 吕桦偶尔会偷看一下杜秀青的表情，然后没话找话地要和杜秀青说话，梁晓素坐在那儿就感觉特别别扭。 好几次，她都想偷偷走开，杜秀青却是拉着她不放。 “吕桦，石默洲马上就好开盘了，各项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吧？”杜秀青问道。 “差不多了，到时候请你们两位美女领导去为我的楼盘开盘剪彩！”吕桦笑着说。 “没问题，石默洲项目是我们县里的重点项目，这个楼盘的开盘是余河的一件大事儿，”杜秀青笑着说，然后转过头看了看晓素，“晓素，你在余河想不想有个家？” 梁晓素笑了笑，摇摇头，说：“没想过——” “那现在想一想！”杜秀青笑着说，“石默洲是很不错的居住点，到时候所有的配套起来之后，会成为余河县城最高档的楼盘——” “呵呵，谢谢，我不想——”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 不要说现在她在省城已经有了一套房子，就是她在省城没有房子，她也不会在余河买房子的。当然，梁晓素知道杜秀青的意思，她如果说想要，吕桦要不就是送她一套，要不就是以最低廉的价格，象征性地卖给她。 她不想占吕桦的便宜，因为吕桦是杜秀青一手拉过来开发石默洲项目的，这个项目是杜秀青的菜，她不会去碰它的。这是她的准则。 李王告诉她要掌控有度，做事要有自己的底线。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底线，是杜秀青的菜，她坚决不去碰。 杜秀青不解地看着她，怎么有这么傻的人，给你机会你都不懂得要啊！ 吕桦也看着梁晓素，觉得这个年轻的女书记很有意思，很单纯的感觉。现在，吕桦不怕别的，就是怕那些官员到他那儿去看房子，给与不给，怎么给，都让他为难！ 后来，他索性定了一个准则，那就是所有的政府人员有意去石默洲购房的，一律打八折！其他人买房，一次性付款的，才能享受九八折！卖房子不是市场卖白菜，这个优惠已经够大了！ 到目前为止，石默洲的房子，他还没有答应送给任何一个官员！包括杜秀青在内！当然，给杜秀青的那套，他早就留出来了，他原本是想着留作他们的新房来用的！ 看这架势，他心里是一点儿底都没有了。 “梁书记要是有兴趣，改天好好去挑选，我给您做最好的参考！”吕桦笑着说，“石默洲这个项目，我可以肯定地说，一定是余河乃至信江市最好的！” “我相信，效果图和套型图我都看了，确实不错！”梁晓素说道，“很有大城市大楼盘的手笔，余河的市民能住上环境这么好的房子，得感谢吕总！” “呵呵——”吕桦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听着这样的话，他心里感到很满足，毕竟这是他进军地产界的第一个项目，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常重大，“梁书记过奖了，我也是余河人，能为家乡的人民设计出好的房子来，也是我的心愿！” 梁晓素笑了笑，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眼神也很少和吕桦有交汇。 但是，吕桦却总是在看着杜秀青。 梁晓素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一会儿。 吕桦抓紧这宝贵的时间，马上说道：“秀青，春节放假有什么打算？” “没办法全休，今年是换届年，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不能有丝毫的疏忽！”杜秀青淡淡地说道。 吕桦听她这么一说，心情又掉进了谷底。 这一句话就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了！ 他原本打算春节的时候和杜秀青带着子安出去转转，也给两人制造一些机会独处，看来这个愿望又要泡汤了！ 吕桦真想好好质问杜秀青，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他究竟哪儿不好？既然对他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又要把他从深圳拉回余河来？ 可是，他纵然有千般话语想说，却无法开口！ 因为他不敢对杜秀青这样说话，而且现场还有一个人在，他真是郁闷死了！ “秀青，那我们抽一两天的时间出去走走，你看怎么样？”吕桦问道。 “抽不出来的，我估计我没法休息——”杜秀青说，“过年我弟弟可能要从澳洲回来，我得陪陪他，他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 那完了！连一天的时间都不给他了！ 吕桦几乎是彻底失望了，他就那么冲茶，提不起兴趣再讲一句话。 梁晓素听着外面那么安静，走出来一看，两人都坐在那儿喝茶，很是寂寥的样子。 “上菜了，我们吃饭吧，都饿了——”吕桦说着，往餐桌那边走了过去。 杜秀青心里也比较难受，她知道她这样总是拒绝吕桦，迟早会把他赶跑的！ 可是，她能怎么样呢？那个人比他先到啊！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不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三个吃饭，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了！ 还是杜秀青先打破了这个尴尬，她举起杯，说：“晓素，你从党校学习回来，我们就一直忙啊忙，没有机会给你接风，今天借助吕总的酒，为你接风洗尘！” “呵呵，谢谢，谢谢姐，谢谢吕总！”梁晓素笑着说，“马上就过年了，提前预祝吕总的项目大卖热卖，成为余河最卖座的楼盘！” “谢谢，借你吉言！来，干杯！”吕桦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只是这现场的气氛很快又冷了下去。梁晓素觉得都是她在现场，弄得他们不好说话，她吃了点东西，想着怎么借口离开。 却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马莉莉的！ 梁晓素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然后就拿着手机往外面走去了。 “晓素，你回来了吗？”马莉莉很关切地问道。 “我已经在余河了，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马莉莉笑着说，“这领导果然就是不一样啊，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啊！” “别贫嘴了，这个时候你找我，一定是有事儿，说吧，什么事儿？”梁晓素说道。 只是她想不出马莉莉还能有什么事儿，范明鑫的事儿不是已经搞定了吗？ “好了，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一会儿去余河见你！”马莉莉说道。 “什么事儿那么急？”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见面再说，不是我一个人，我要带一位神秘人士去见你！”马莉莉故意卖关子。 “谁啊？那么神秘？”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这马莉莉总是能整出非常刺激的事情来，就像她和丁华明的事情，就差点把梁晓素给击蒙了！ 马莉莉不会是要把丁华明带来吧？他也不是神秘人物啊？再说了这个时候，表哥也不可能有空啊！ “呵呵，你也有急的时候——”马莉莉笑着说，“见面再说——” 马莉莉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晓素真不知道马莉莉这是又要唱哪出啊！ 梁晓素回到房间里，歉意地笑了笑，说：“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我的死党加闺蜜过来了，对不起，你们慢慢吃——” 杜秀青愕然地看着她，怎么半途溜号啊！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晓素，你吃得太少了，吃完了再走！”杜秀青说道。 “不用了，我吃饱了，谢谢姐，谢谢吕总，我先走一步！”梁晓素说道，“姐，我让小舒先送我回去再回来等你——” 杜秀青点了点头。 看着梁晓素离去，杜秀青这心里啊，有些忐忑不安了！ 她现在很怕单独面对吕桦，因为吕桦有时候太狂热了！ 今晚这个局面她本来是想着让梁晓素给她挡挡的，没想到这丫头也半途溜号，真是越来越精了！ 梁晓素走了，吕桦总算是心里舒了一口气。 他很高兴地举起杯子，说：“秀青，我们单独喝一杯，祝你新春快乐！” “谢谢——”杜秀青说道。 两人干了杯中酒。 “秀青，这些日子我都在规划着，春节我们怎么出去度假的事情，你看看能不能抽点时间，出去走走——”吕桦还是不死心，他就是想和杜秀青出去转转。 第981章 没想那么远 “吕桦，我也想出去走走，说真的，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到了这个位置，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杜秀青说道，“吕桦，这个春节对于你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石默洲开盘在即，整个春节都是销售旺季，我觉得你不能离开，这儿有很多事情等着你，需要你，吕桦，石默洲不仅仅是你的事情，更是我们余河县委，是我们整个余河县的大事儿，我希望你能实现开门红！” “我知道，我有信心！这和我们出去走走度度假并不冲突啊！”吕桦说道，“现在我完全可以放手让销售经理去做，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电话联系，根本不需要在现场！” “吕桦，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另外，我希望这个半年，你能全心全意把石默洲的项目做好，你得在余河，经常到现场，这个项目不能出任何事情，尤其是工程质量一定要保证！”杜秀青说道，“土地是以最最低廉的价格给你的，你有充裕的资金来做品牌，打好这个品牌，将来你在地产界就有资本了。吕桦，这儿只是你的起步，我希望看到你将来能开发出更多比石默洲更好更上档次的项目，这才是我拉你进入余河的真正目的！我希望你能成为信江市乃至江南省有名的地产开发商，然后有一天能够走向全国，成为上市公司，这才是你需要去努力的目标！” 吕桦看着杜秀青，有些诧异了！ 这女人的心也太大了吧！ 从余河这个小地方走出一个上市地产企业？可能吗？ 目前国内有几家上市的地产企业是从小地方做出来的？那些大的地产商，都是在一线城市做成功了，形成了规模效益，然后能够拿到一线城市大片大片的土地，那才是真正的实力！吕桦觉得自己完全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没有这样的资本，也没有这样的后台，如果不是杜秀青执政余河，他是断然不会进入余河进去地产界的！ 还想做什么地产大鳄，他从来没有想过！ “秀青，你想得太遥远了！”吕桦弱弱地说道。 “不遥远！万里长征也是从第一步开始的！任何的成功都是从小做起！你别看不起石默洲这个项目，这可是一个大项目，接近一千亩的土地，现在到哪个地方能够有这么大面积的土地给你，而且是在沿河的黄金地带！吕桦，你听我的，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如何做好这个项目上，这才是你这一年最应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你都要先放下！”杜秀青说道。 吕桦不得不佩服杜秀青的魄力！难怪她能做县委书记！看来，这女人的心胸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没有看不起这个项目，我是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没法像你说的那样做大做强——”吕桦说道，“所以没想那么远——”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杜秀青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有这个实力，要相信自己！” “呵呵，好吧，我想当将军——”吕桦笑着说，“但是，我更想当男人，一个有爱情的男人，才能有信心去冲击自己的事业！” 真是什么事儿都能扯上去！杜秀青摇了摇头，说：“吕桦，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我们现在不适合谈这些，真的，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 吕桦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怎么就是搞不定眼前这个女人呢？ 话说梁晓素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马莉莉就开着车子到了县委大院。 当马莉莉带着那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时，梁晓素以为马莉莉难道又有新欢？ “这位是?”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这个男人看起来和她们年龄相仿，可是，看他这副样子，压根儿就不是马莉莉喜欢的类型！整个就是乡镇干部的感觉，很朴实，很憨厚啊！ 马莉莉怎么会有这么一位朋友呢？ “梁书记，你完全不记得我了？”男子握着梁晓素的手很是谦恭地说道。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他，我们在哪儿见过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马莉莉却是站在那儿傻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印象！“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梁书记，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你的初中同学都不记得了——”马莉莉笑着说道。 初中同学？眼前这位皮肤黝黑，敦敦实实的小伙子是她的初中同学？ 梁晓素在大脑里搜寻了很多遍，都无法找到与之匹配的半点信息！压根儿就没有存储他的任何记忆啊！ “梁书记，我是马大哈啊！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自报家门了。 马大哈？ 啊哈哈！梁晓素的大脑似乎是瞬间就被联通了！ 初中的马大哈！她终于想起来了！ 可是，当年那个最淘气最不爱写作业的马大哈，怎么和眼前这个人丝毫都不像呢？ 梁晓素仔细看了看，只是眉目之间还是有点儿痕迹存在，不过这变化也真是太大了！ 马大哈是他的外号，因为他从来都是马马虎虎做事，所以大家给他取了这么个雅号，他也不恼，任凭大家怎么叫他，他都是笑呵呵的——就是那个马虎的毛病改不了，所以成绩也是很一般。 这十多年没见了，梁晓素的记忆中都差不多要把这个人给过滤掉了！ 马莉莉怎么突然间把这么个人带到了她的面前呢？究竟什么是意思？还这么十万火急的样子？ “马大哈！怎么是你啊？”梁晓素也惊喜地握着马大哈的手，笑着说。 “呵呵，梁书记，你还能记起我，我真是太……太……太荣幸了！”马大哈很是激动地说道，握着梁晓素的手都有些颤抖。 马大哈的真名叫马致良，和马莉莉沾到一点远房的亲戚关系。 马致良的老家和马莉莉的老家是同一个村的，按照辈分，马致良应该叫马莉莉为姑姑。 马致良的父亲和梁晓素的父亲一样，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在信江市的化肥厂工作。这份工作还是马莉莉的父亲给他找的，因为按照辈分，马致良的父亲叫马莉莉的父亲为叔叔。 当年马莉莉的父亲受老父亲的指示，把这个同宗族的小侄子带进了城市，给他找了这份工作，改变了马致良一家的命运。否则马致良可能得在农村修理地球。 当年上学的时候，中小学是划片招生，择校也不盛行，所以，马致良家和梁晓素家同属一个街道，被分配在同一个小学，但是，小学的时候不同班，到了中学马致良才和梁晓素一起，走进了信江市六中的103班，成为了同班同学。 可是，初三按照成绩分班后，马致良和梁晓素就不同班了，梁晓素被分到了重点班，马致良被分到了普通班，后来中考，梁晓素成绩优异，考进了信江市一中，和马莉莉成了同班同学，而马致良却留在了六中的高中部。 就这样，马致良和梁晓素同班两年。 那两年的时间，说真心话，梁晓素对马致良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那时候的男女同学基本很少说话，而且马致良成绩平平，也基本不在梁晓素的关注范围之内。 只是，提起“马大哈”这个名字，梁晓素才能想起有这么个人来，否则的话，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别总梁书记梁书记的叫，我们是同学，直接叫我晓素就好了！”梁晓素笑着说，“来，请坐吧！” 马致良很是有些拘谨，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马莉莉，说：“我，我觉得还是叫梁书记比较好——这，你已经是我的顶头上司的领导了，怎么敢，敢，敢直呼其名呢——”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马莉莉，马致良这话是什么意思？顶头上司的领导？他在哪儿上班，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马莉莉看马致良那副囧样，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马莉莉很用力地拍了一下马致良的肩膀，笑着骂道：“瞧你那点出息！还像不像个男人了？同学就该直呼其名，无论她是县委书记还是国务院的领导，那都是同学，见面就叫名字！” 马致良听马莉莉这么一说，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这——”马致良窘迫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致良，坐——”梁晓素笑着说，“莉莉说得对，同学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同学，在一起没有什么职务高低之分——” “坐吧——”马莉莉又拍了一下马致良，“放松点——” 马致良却是无法放松，马莉莉越说，他越是拘谨，坐在沙发上，他的双脚都是并拢的，身子僵直着。 看着马致良这幅样子，梁晓素很是想笑，她给马莉莉和马致良各泡了一杯茶，笑着问道：“致良，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我——”马致良摸了摸后脑勺，“我在画眉镇政府——” 梁晓素一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在余河工作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马致良呢？ “哦——具体在什么部门？”梁晓素问道。 “我，我——”马致良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982章 瞎折腾一天 他专科毕业，参加全市基层公务员招考，好不容易考上了，却被分配到了余河县最偏远的画眉镇！他当年还想着能到贵和市去，那儿的经济条件能好一点儿，可是，不仅没去成贵和市，而且被分配到了余河的边缘山区镇，这叫什么事儿啊？ 当年马莉莉的父亲也曾经努力过，想让他到好一点儿的地方去，可是，这家伙读的学校太差了，只能参加基层公务员招考，而且，当时最缺人的就是画眉镇，当年那一批人基本都送到了边缘山区镇，因为那儿是无人问津的地方。 可是，这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马致良在画眉镇一呆就是五年，眼看着年纪大了，连老婆都找不到，这可愁死了马致良的父亲，不得已还是要找马莉莉的爸爸帮忙。 马莉莉的爸爸知道马莉莉有个同学当了余河县委副书记，就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到了马莉莉的手上了！ “别我我我的——”马莉莉骂道，“他啊，在画眉镇打杂呢，快六年了，啥啥啥也没混上，所以，今天我就带着他来找你了！晓素，你看怎么办吧？” 马莉莉的话一说，梁晓素才算是知道今晚马莉莉唱的是哪出了！ 马致良听马莉莉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为难了。 他是很老实的人，从来没有求过人，这面对自己的老同学，他真是觉得很惭愧！ 都是人，怎么人家从小就那么优秀，小时候成绩好，长大了混得更好！年纪轻轻就成了副处级干部！ 而他呢，从小就不会读书，工作了也只能是在最底层！ 唉，这人和人真是没法比啊！ “哦——”梁晓素看了看马致良，笑着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我——”马致良再次结巴了，然后又求助似的看着马莉莉。 “瞧你那点出息——就知道我我我的——我替他说吧，他看到你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马莉莉笑着骂道，“你看看能不能借着明年换届的机会，给他挪个地方，上个台阶，不能一辈子呆在那么个穷乡僻壤吧，否则真要呆成光棍了！” “呵呵——”梁晓素被马莉莉这么一说，笑了起来。 说实话，她上任这个县委副书记也才半年的时间，而且总共上班也就不到一个月，其余时间都在党校学习，对于人事上的安排，她还从来没有参与过，更没有利用职权提拔过自己的同学亲戚什么的。 不过，今天马莉莉既然把马致良带来了，梁晓素觉得，就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也得帮帮马致良，何况他和马莉莉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一个人在那么艰苦的地方干了六年，也真是太难为人了！ “行，我放在心上了！”梁晓素笑着说。 “啊——那，那太谢谢梁书记了，谢谢——”马致良简直是大喜过望啊！ 他没想到梁晓素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这件事情！ 果真是同学就不一样啊！早知道这样，早就应该来找她了！她当县委书记秘书的时候就能为自己说上话啊！ 马致良真是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早发现这层关系可以用，还得拐个弯去找马莉莉，才来到梁晓素的跟前！ “不客气，我们是同学，莉莉又是我最好的闺蜜——”梁晓素笑着说。 “晓素，真的要谢谢你！”马莉莉说道，“我爸爸跟我说这件事儿的时候，我就想着，只能直接来找你了！马致良，你不光要谢谢你的老同学，还得谢谢我这个当姑姑的吧？” 马莉莉看着马致良笑道。 “是，是，谢谢姑姑，谢谢姑姑——”马致良立马点头对马莉莉说谢谢。 “哈哈哈哈——”马莉莉被马致良这个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她怎么看马致良那么像个农民呢？真是在乡镇呆了六年，就变得朴实无华了？ “光说不行啊，得有行动，要不今天晚上请我们两个美女宵夜去吧？”马莉莉继续逗着他。 “好，好，这就去——”马致良立即说道。 “呵呵，致良，莉莉逗你呢！”梁晓素说道，“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再说也太晚了，明天还得上班——” “呵呵，行，晓素，我送你回住的地方吧？然后我们再返回信江市——”马莉莉说道。 “我就住在县委大院附近，不用送了，你们回去吧，不早了，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梁晓素叮嘱道。 送走了马莉莉和马致良，梁晓素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一天下来，早上还在和李王缠绵，接着就去购物，然后回到信江市的家里，晚上出去应酬，再就是接待马莉莉，瞎折腾一天，她还真是感觉有些累了。 回到这个小小的地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对李王的思念又更加强烈了！ 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翻了翻床头的杂志，看到那个紧急避孕药的广告，突然间想起自己买了这个药还没有吃，她即刻下床，从包里翻出那盒药来，看了看说明书，其中一句话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在无防护性生活或避孕方法失败72小时以内，服药越早，预防妊娠效果越好。紧急避孕不是流产，超过上述时限，起不到避孕效果…… 现在还是在72小时的范围之内。 可是要不要吃啊？能不能吃啊？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如果昨天晚上李王的种子真的让她的种子发芽了，那么，此刻那个小生命是不是即将形成了？这个药一吃下去，就活活把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在她的腹中安营扎寨的刚发芽的小种子给驱赶出去了？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自己和李王缠绵在一起的场景—— 哦，是那么醉心，那么美好—— 每一次和李王在一起，她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有他的时候，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幸福总是很短暂，离开他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心里总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李王，李王——她在心里呼唤道。 拿出手机，她忍不住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李王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丫头，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他问道。 “李王——”她弱弱地叫道，“睡不着，想你——” “呵呵，傻丫头，李王也想你，不过，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李王也要休息了——别忘了，我们明天都要上班呢！”李成鑫笑着说。 这丫头啊，真是没定性，太小孩子气了！ “我知道的，可是，我就是想你——”她柔柔地说道。 听着她的声音，李王感觉有点不对啊，怎么突然间这么伤感？ “丫头，出什么事儿了？”他忍不住问道。 “没，没事儿——”她立即说道，“我，我就是还没有从我们的二人世界中走出来，脑子里依然是你，总是想着你——” “呵呵，傻丫头，过完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很快的——”李成鑫笑着说，“你要听话，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得安心工作，不能总想着李王了，不然影响了工作，下次见面的时候李王要打你屁股的——” 她勉强笑一下。心里却是纠结得不行。 手里拿着那盒药，手都是颤抖的—— “好，我听李王的，我要睡觉了，李王你也睡，晚安——”她强忍着泪水说道。 “我的宝贝丫头晚安——做好梦，梦到李王——”他笑着说。 “嗯——”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挂了电话，看着那盒药，她的心在颤抖。 吃，还是不吃？ 吃吧，吃了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了！真的有孩子了，你也不能生下来的！到时候又要经历像上次一样的撕心裂肺的剧痛，而且对身体还有巨大的伤害！吃吧，吃吧—— 这种声音在梁晓素的耳边响起来。 她缓缓地拆开了包装盒，拿出了那个铝箔包装着的两片药片，就在她颤抖着手即将撕开铝箔纸，拿出药片的时候，另一种声音即刻又在她的内心响了起来—— 不，不能吃！不能吃啊！你已经扼杀了一个孩子，你还要再扼杀一个孩子吗？你怎么那么残忍啊！孩子如果真的来了，那就是上天的旨意，你不能人为地扼杀他啊！否则，你真的成了一个刽子手了！ 梁晓素，你怎么那么残忍啊！ 梁晓素一下子把药片丢到了床上，然后趴到床上痛哭起来！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任凭泪水打湿了棉被—— 心酸心痛的感觉！ 上次去做人流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随着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的离去，她的心似乎也跟着离去了，是活生生地被剜去了一样—— 现在，这种感觉再次强烈地涌上心头！ 她的脑海里再次闪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面对着那无边的恐惧，然后随着针头扎进她的手臂上，她就慢慢慢慢睡过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她感觉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然后四肢无力，没过多久，她觉得下身有些疼痛，接着就是剧痛，心里的痛和着身体的痛，汹涌而来，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此刻，她想到这一切，身体再次颤抖着—— 第983章 毫不犹豫就吞了下去 她该怎么办？ 正当她纠结不堪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晓素，你和他之间不会有结果，更不能有孩子，不能有啊！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你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你无法让他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享受一个家庭应有的温暖，这对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你必须做掉这个孩子！不能犹豫了，晓素！ 这是杜秀青的话！ 是的，不能犹豫了！上次也是杜秀青坚决劝说她一定要做掉孩子，而且最好是不能告诉他，不能让他知道—— 梁晓素似乎是突然间醒悟了！ 是啊！不能生孩子！从决定做掉那个孩子之后，她就告诉过自己，她不能和他生孩子！绝对不能！孩子生下来，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不能公开叫李王叫爸爸，不能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永远都得像一个隐形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一旦被人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的话，他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与其让孩子一出生就遭受那么多的不公平，还不如不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 梁晓素一下子站起身，捡起那盒药片，毫不犹豫就吞了下去！ 好浓好浓的药味儿！ 梁晓素觉得这个药真是世界上最难吃最有杀伤力的药！它能活活杀死尚未成型的孩子，该是具有何等巨大的毒性啊！ 她猛喝了几口水，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胃里特别特别难受！一阵剧烈的恶心涌起来，让她不可抑制地想吐！ 她冲进卫生间，趴在洗脸盆上，吐了起来—— 呕了一阵，呕出了一些酸水，却没有看到吃下去的药片被吐出来！ 难道这么快就消化了？还是已经化开了，变成了酸酸的水被吐了出来？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头有些晕，浑身乏力。 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到卧室里，她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然后拉上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走进了一个迷宫里，里面的灯闪亮闪亮的，墙壁上五颜六色的花纹，好像是小孩子画的彩色画，她很喜欢。 她欣喜地抚摸着那些画，旁边响起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妈妈，你看，那是我画的，漂亮吗？ 呵呵，真漂亮！宝贝画得真好！妈妈很高兴地说道。 妈妈，妈妈，你看，那只小白兔也是我画的！小孩骄傲地说道。 哇，画得真好！小白兔真可爱！宝贝是个天才小画家哦！妈妈自豪地说道。 梁晓素转过头，居然看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妈妈，牵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正在那儿看着墙壁上的这些画！ 就在她看着这对母子的时候，那两人也转过头看着她—— 渴是，就在这个瞬间，迷宫里所有的灯突然间全部熄灭了！黑暗中墙壁上所有美丽的画儿都变成了各种狰狞恐怖的面孔，在黑暗中闪着白光向她不断地扑来！而那一对母子，却在黑暗中发出了凄厉的惨笑，接着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迷宫里瞬间变得像个地狱般阴森恐怖！ 啊——啊——李王——李王——梁晓素吓得狂叫了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着——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好可怕的梦啊！她全身都被虚汗浸透了！心也在噗噗噗地直跳着。 她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坐起身子，发现自己的影子是那么孤独，这样寒冬里的夜晚，被噩梦惊醒，如果有李王在身边，那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可是——此刻，李王也是一个人孤独地睡在那个宽大的房子里—— 她多么希望，能有个时空穿梭机，让她能瞬间就出现在李王的身边，或者瞬间就让李王来到她的身边啊—— 她抱着靠枕，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 刚才那个孩子，不会是她曾经扼杀了的孩子吧？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她觉得恐怖极了！口干舌燥的，浑身都要虚脱了！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冰冷冰冷的！一种彻骨的寒冷让她不自主地就打了个寒噤—— 她瑟缩着身子，钻进了被窝里—— 她不敢熄灯，生怕一下子进入黑暗就会梦到刚才那个恐怖的迷宫，就会看到那些狰狞的面孔！ 她就那么睁着眼睛，很久很久不敢睡过去—— 而在省城里的李成鑫，接了丫头的电话之后，也久久不能入睡。 他本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但是，今晚丫头的那个电话，却让他感觉到了很不一样的东西，具体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丫头很怪，情绪不对，很低落。 后来他本想再打电话过去，可是，他又怕她要睡了，两人聊得太久反而更无法入眠了！ 这种牵挂的感觉，真是让他有些心绪难平！ 很久很久不会这样了！ 一个男人在外面工作，时间长了，早就习惯了孤独，这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也知道，只要他愿意出去，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很丰富。 他周边的很多人，也都是像他一样，独自一个人在江南省任职，老婆孩子都没有带在身边，包括最高领导吴书记，也都是这样的，老婆孩子都在北京。 这些人有的喜欢玩牌，有的喜欢打麻将，还有的喜欢出去泡会所，各种喜好，应有尽有。 只要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到了他这样级别的领导，下属都会给你提供相应的场所，投你所好，把你伺候得很开心！ 但是，李成鑫从来不玩牌，不打麻将，不泡会所，他没有这些业余爱好！ 他最多就是出去吃饭，然后做个健康的理疗和桑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写写字，看看书，坚持自己的日常作息时间，坚持锻炼身体。 这也是欧晓丽对他比较放心的原因。因为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当然，喜欢女人，这是所有正常男人都喜欢的事情，生理不正常的除外！ 但是，以前李成鑫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这么上心过，丫头是他这辈子除了欧晓丽之外遇到的第二个让他爱得无法自拔的女人！ 欧晓丽不能说是他的初恋，当年知青生活里，李成鑫也有过一段短暂的青涩初恋。 但是，欧晓丽却是他年轻时候最心仪的女人。 因为欧晓丽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大家闺秀，名门望族，才貌双全，知书达理，而且也很爱他！ 梁晓素这个小丫头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 论容貌论才情，应该说她都在年轻的欧晓丽之下，她和欧晓丽唯一不同的是，她单纯得近乎白痴！欧晓丽却是绝顶聪明的一个女人！两人是决然不同的类型！ 或许就是丫头的这份单纯和可爱，让他这个老男人着了迷，上了心吧！还有就是她的那种柔弱的感觉，让他有种本能的想保护她呵护她疼爱她，他觉得她很需要他，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保护她，能为她撑起这片天空！为她遮风挡雨！ 当然，还有一个最最关键的，就是和丫头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特别特别美好！这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都没有找到的一种感觉！丫头给他的是处子之身，这也让他倍加珍惜！ 诸多诸多的因为吧，让他对她牵肠挂肚，欲罢不能！就算是吴叔叔那么警告他，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见她，不理她！ 感情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么巨大！能够左右一个人的理性，能够让一个人变得疯狂！ 李成鑫闭着眼睛，脑海里翻腾着和丫头在一起的镜头，真心是越想越激动了！ 真希望此刻丫头就在身边啊！ 最后，他想得自己生理都有反应了！强烈的反应！弄得他无法入睡，不得不自己靠着想象发挥了一下二指禅的功夫，自己给自己释放了！ 最后，李成鑫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天亮了，梁晓素被闹铃声给惊醒了！ 醒来后，头晕晕沉沉的，感觉还在哪个恐怖的迷宫里—— 不得已强大精神去上班，本想到单位食堂去吃早餐，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胃里很是难受，似乎那个药片的味道还停留在嘴里，真是难受得不行！ 喝了点热水，她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桌上电话响了起来，杜秀青叫她过去一下。 梁晓素打起精神，来到杜秀青的办公室。 杜秀青看着她进来，吃惊地盯着她：“晓素，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脸色难看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然后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昨晚没睡好，胃不舒服——” “哦，要不要去看看？”杜秀青关切地问道。 “不，不用了——”梁晓素摇摇头说，“可能着凉了，吃点药就好了——” “早饭吃了没有？”杜秀青问道。 “没吃，胃很难受，吃不下——”梁晓素靠着沙发有气无力地说道。 “晓素，你这样不行的，得先吃点东西，不然的话，一点儿体力都没有——”杜秀青说完，叫秘书小夏进来了，“小夏，你去食堂弄点热汤面上来——” 小夏很快就下去了，不一会儿果真断了一碗热汤面上来。 “快点吃吧，吃点热面条，胃里就不难受了！”杜秀青看着她说。 第984章 差得太远了 梁晓素感激地看了看杜秀青，然后对小夏说了声“谢谢！” 在杜秀青的监督下，她吃了大半碗的面条，胃里真的感觉好多了，不难受了，人也有精神了。 看着梁晓素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了些，杜秀青总算是放心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梁晓素那脸色苍白得就像是白纸一样的，甚是吓人！ 这丫头，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什么时候都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杜秀青说道，“我们女人，更要懂得疼爱自己，别让自己的身体吃亏，到头来受苦的是自己，不值得！” 梁晓素听得杜秀青这话，好像是话里有话啊！ 不过，她也懒得多想了。 “姐，你找我有事儿？”梁晓素问道。 “明年是换届年，你也刚回来没多久，很多工作啊，你还不太熟悉，”杜秀青说道，“这换届就是换干部，该挪动的要挪动，该退休的要退休，该提拔的要提拔，尤其是各个乡镇的党政一把手，都要提前确认好！你那儿，有没有什么要求？” 梁晓素一开始还没有听明白杜秀青这话什么意思？挪动提拔？什么要求？ 她在脑海里思考了那么片刻，立即想到了昨晚马致良的事情。 她也知道每次换届这人事变动都是各自划一块，每个主要领导都有自己的嫡系要提拔，要挪动什么的，其实说到底，干部人事的任免，在书记副书记之间，就是分果果！大家都分到自己应得的那份果果，也就皆大欢喜了！ 目前，梁晓素就只想到一个马致良了！而且马致良还是昨天晚上找到她的，真是来得及时啊！她不得不佩服马莉莉的敏捷性！时机抓得这么准！ “姐，我有个同学叫马致良，在画眉镇政府呆了六年了，我想给他挪动一个位置，顺便上个台阶——”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道。 “呵呵，你在余河还有同学啊？”杜秀青笑着说。 梁晓素是信江市的人，从来没有听说她在余河有同学。杜秀青都觉得很诧异了。 “我也是刚知道的——”梁晓素笑着说，“我在余河工作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初中同学也在余河，而且在画眉镇那么偏僻的地方，如果他不来找到我，我可能一直都不会关注到他——” “哦，初中同学？”杜秀青点了点头，说，“画眉镇是我的老家啊，我知道那个地方条件艰苦，交通闭塞，谁都不愿意去，属于老少边穷地区了！在那儿呆上六年，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也真的不容易！” 杜秀青想起自己当年在老家教了三年书，还有朱大云陪着，她都受不了那个穷乡僻壤的闭塞和落后，最后还是得靠婚姻走捷径来到了县城！ 这年轻人在那个地方呆着，没有不想往外爬的！只是，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拉你一把，或许这辈子就在那儿为党的事业做贡献了！ “是啊，他说他在那儿连老婆都娶不上了！”梁晓素笑着说，“所以才想到了来找我——” “呵呵——”杜秀青笑了笑，“这个动力很伟大啊！画眉镇的女干部都想着嫁出来，谁也不愿意在那儿呆一辈子，镇里的这些男青年，又不想找当地的农村女孩，因为谁都不愿意在那儿呆一辈子，所以，跳出来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啊！” “是啊，”梁晓素笑着说，“姐，你看他去哪儿比较合适？” 杜秀青在大脑里斟酌了一下，说：“既然他来找过你，就让他去锦河镇，直接弄个宣传员吧，先解决一个副科的级别，六年了，也可以给个级别了，锦河镇虽然不是城里，但是，这是除了进城之外最好的一个乡镇，一步步来，到时候他要是能做出成绩了，就再进一步考虑，你看着怎么样？” “太好了，他指定高兴死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能挪到锦河镇，还能解决副科级别，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吧？” “晓素，这些人事安排，我们先书记碰头会商议一下，然后就上常委会讨论，这个程序你知道的，”杜秀青看着她说，“所以，今天我先把你叫过来，就是我们先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见，你那儿有什么安排，我们先过一下——” 梁晓素点点头，知道杜秀青的意思了。 她还没有学会玩权术，在余河也没有太多的关系户，而且这半年在党校学习，基本没有搭理县委的事情，许多人似乎都忘了有她这个副书记吧？ “除了这马致良，你还有其他的安排没有？”杜秀青看梁晓素这样，索性直接问道。 “没有了——”梁晓素笑着说。 “那好，我这儿的事情是比较多的，”杜秀青翻动本子，笑着说，“我们是姐妹，你一定会支持姐的，对吧？” “那是当然——”梁晓素笑着说，“无条件支持——” “呵呵，那好，一会儿就开个书记碰头会，你把这些名单在会议上和马致良一起提出来，”杜秀青给了她一个名单，梁晓素仔细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副科级的干部提拔，有乡镇的，也有县直机关的，她数了数，有十二个个！加上马致良，就是十三个了！这么多啊！ 虽然心里很吃惊，但是，梁晓素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杜秀青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让其他人觉得她一把独揽了人事大权，可是，这一下子把十二个人的名单放到了她的名下，梁晓素心里还是有些沉甸甸的。因为她只提了马致良一个人啊！ “我把曾县长和徐文娟、伍俊找过来，我们五个人碰个头，把全局的盘子先定个调子，然后就上常委会，听听大家的意见——”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 说完，杜秀青是亲自打电话给曾磊和徐文娟的。 他们三人很快就过来了。 两位县委副书记，一个组织部长，一个纪委书记，再加上县委书记杜秀青，五个人关起门来，在杜秀青的小会议室里，研究余河明年换届的事情。 梁晓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 杜秀青先让曾磊把他那边的格局说了说。 曾磊把政府口的需要挪动，调配的人员基本上都说了一遍，涉及到的人员很多，梁晓素在心里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人！ 杜秀青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许可。 政府那块的人事，理应是曾磊说了算的，这点面子，杜秀青是全给曾磊了。 毕竟曾磊也是年轻派，而且到余河来是来镀金的，这一届过去了，他很快就会高升的！ 杜秀青和曾磊之间的配合一直都是比较愉快的。 曾磊说完，杜秀青看了看梁晓素，意思是让梁晓素发言了。 梁晓素顿了顿，学着曾磊的口气说道：“这次换届，有大批的老干部要退下去，所以也给很多年轻人提供了上升的机会，从日常的工作表现来看，有这么些年轻的干部拟提拔上来——”梁晓素把十三个人的名单念了出来，马致良放到了最后。 伍俊是组织部长，他听到梁晓素一下子报了这么多副科级的名单，都惊呆了！ 这梁晓素平时蔫儿不搭机的样子，话也不多，还在党校学习了半年，没想到这一回来就能提拔这么多的人起来！真是不一般啊！ 他心里的那个小九九自然就觉得有些不爽了！这女人也太厉害了！真是有着别样的靠山就是不同啊！ 伍俊这个组织部长得来也是相当的不容易，因为他在副部长的位置上干了将近七年的时间，总是在原地踏步踏，好不容易上来了，分到他手上的果果却还是很有限的啊！ 梁晓素说完了，杜秀青点了点头，看了看伍俊。 伍俊也有他的小锅灶，不多，他只有三个名单要报奏。 这是组织部长的权力。 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三个和梁晓素的那十三个，真他妈的差得太远了点！ 最后是徐文娟，徐文娟作为纪检书记，本来是没有权力参与人事提拔安排的，但是组织上规定，所有提拔的人都必须经过纪检的审核，有任何违规违纪的腐败问题，或者是曾经的犯罪前科，那都是一票否决的！ 所以，徐文娟必须参加书记碰头会，这自然也给了她一个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徐文娟一个人都没有提。 最后总结发言的就是杜秀青了。 她的话一出，这几个人都只有惊呆的份了！ 杜秀青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位，开始说话了。 她说：“刚才曾县长，梁书记，伍部长都把各自所分管的部门内，明年拟调整和提拔的部分人员提出来了。总体来看，我们都是本着任人唯贤，从工作出发的角度来进行下个年度的人事安排。明年是换届年，我们通过这个契机，让更多有才华有能力的年轻人脱颖而出，力争做到干部年轻化，知识化，让我们的基层公务员队伍充满朝气，充满活力，更要充满战斗力。从刚才上报的这些名单来看呢，基本做到了这几点。在我们拟提拔的名单中，七零后和八零后的年轻人已经成为了主力部队，这是个非常可喜的现象！年轻一代的晋升，能够让人看到希望。” 说到这儿，杜秀青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看了看手上的名单，看着伍俊说：“伍部长，你把各个乡镇的党政一把手的情况说说——” 第985章 最基本的权力 伍俊翻了翻了手上的资料，说道：“全县十五个乡镇，明年有五个乡镇的党委一把手到了退二线的年纪，分别是硫磺镇，黄麻镇，虹桥乡，春河镇，天水镇；另外，还有三个镇的政府一把手也到了退二线的年纪，分别是林西镇，官池镇，五里镇；另外县直机关也有一些到龄退二线的局长和副局长……” 伍俊如数家珍般把所有该退二线的人员名单都念了出来。 梁晓素在心里数了数，这涉及到的一把手就有二十三个！也就是说，一下子就空缺出来二十三个正科级的位置。 刚才他们报的都是副科级的名单，这回伍俊提的全部是正科级的职位。 这才是杜秀青要把控在手里的位置。 一般来说，县委书记对于副科级的干部基本上会放权给副书记和班子成员，保证常委们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一块责任田，这也是常委们最基本的权力。 但是，对于正科级的职位，县委书记是一定会抓在手里的。 上一任县委书记黄钟明很霸道，坊间说他把政府口的一把手都给通吃了，所以当时的县长蒋三发才那么恨他！ 梁晓素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人事研究，她才知道这里面的程序和猫腻。 难怪杜秀青刚才要把副科级的那些名单让她提出来，当然，杜秀青也可以让伍俊提出来，意义似乎都是一样的。 但是，杜秀青和梁晓素关系最好，所以，她选择了让梁晓素来提，这样的话，伍俊心里可能对杜秀青的看法就是另外一种了，反而对梁晓素会有不同的理解。 杜秀青把政府口的几位人员安排让曾磊提出来，其余的则全部是她包揽了！ 梁晓素第一次感觉了作为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力是如此集中。 她也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想富，动干部！ 说的是现在的一把手，只要想敛财，那就是不断地换职位！ 好单位的可以和差单位的进行交流，比如同样是正科级，信访办的主任就是最没人吊的鸟单位，像教育局财政局这样的单位，却是最受人亲睐的好地方！ 信访办的主任不仅没有什么油水，而且还经常要受气挨骂，因为现在最难做的就是信访工作，老百姓动不动就直接到了县委大院，直接围堵了政府！信访办能怎么样？ 可是，看看教育局财政局这样的单位，一把手有专车，钱多得花不完，灰色收入更是地球人都知道！ 同样是正科级，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杜秀青这次就把教育局的局长给挪了个位置，挪到了体委当主任，虽然是升了半级，可是，实际上的权力却是大大给削弱了！ 梁晓素以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个事情，今天参加这个会议，她才真正明白了，动干部的真正意义！ 当然，她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从工作出发，任人唯贤的角度来进行调整和安排的！ 第二天召开了常委会，基本上是按照昨天在书记碰头会确定的人事安排，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意见。 这场浩大的人事工程，杜秀青做得是非常成功！ 最后梁晓素统计了一下，这次换届，余河县总共提拔挪动了二百三十五名干部！ 真是一次大换血啊！ 杜秀青完成了她上任县委书记之后的一次全方位立体式人事大洗牌！ 梁晓素真是没有看出来啊，杜秀青就是那么不动声色地把余河的盘子给换了！而且换得还皆大欢喜！ 太有才了！ 周三是走访慰问贫困户的日子。 一大早，县委常委们就来到了县委大院集中，范明鑫作为余河县的慈善企业家代表，和常委们一起去走访慰问贫困户。 范明鑫带来了用他们公司的信封包装好的慰问金，还带来了很多过年的礼品。 民政局局长王海涛也早早就来到了县委大院，整个行程，都是他安排好的，物资也都已经装备好了，放在车上，就等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兵分几路，否则这一天是走不完的。 范明鑫被安排在和杜秀青，梁晓素这一组，他们三个人慰问的是春河镇，画眉镇和临溪镇，这三个镇的贫困户最多，也是最远的山区镇。 因为这一组有范明鑫，还有杜秀青，所以县里最好的记者和设备都跟着这一组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春河镇。 春河镇是一个地势很低洼的镇，属于余河的下游，每年的汛期，这里就是洪水泛滥的地方，老百姓基本上都被洪水淹得有些麻木了，三年两灾，早稻基本绝收。 所以这里能走出去的人，基本上都走出去了，走不出去的，就是一些贫困户和特困户了！ 梁晓素来过这儿，在团县委工作的时候，她就来过这儿。 说到这个地方，还有她不为人知的一个故事。 当年在团县委的时候，杜秀青曾经发起过资助贫困儿童的活动，号召很多人捐款捐物，为此还成立了一个资助贫困儿童的专项基金，到现在，这个基金都还在资助一些孩子，实现他们的读书梦。 就是那一年，梁晓素也资助了一对姐弟上学，这两个孩子就是春河镇的。 只是，这个事情，梁晓素谁也没说，她是默默资助，每年到开学的时候，她就会给这一对姐弟俩寄来学费和一些学习用品。 梁晓素后来利用双休日，一个人来过春河镇看望这两个孩子。 这是一对非常懂事的孩子，因为父亲生病，母亲残疾，整个家庭摇摇欲坠！按照家里的情况，这一对姐弟只有辍学！可是，这两个孩子很懂事儿，很爱学习，而且成绩优异！ 当初梁晓素听说了他们的情况后，决定自己单独资助这一对姐弟，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两个孩子因为她而得以继续上学，现在已经进入高中读书了，明年就可以参加高考了！ 走进这个邹家村的时候，梁晓素在心里祈祷，最好不要碰到那两个孩子！或者说，那两个孩子正好有事儿不在家！ 可是，事情却总是那么凑巧—— 他们走访的第四家，就是那对姐弟俩的家！ 春河镇的领导在前面带路，越往前走，梁晓素心里就有些紧张了！ 这条路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她脑海中的记忆却是那么清晰！ 走近了，走近了，眼前的那栋低矮的平房，就是那对姐弟的家！ 就在梁晓素一行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两个孩子—— 他们的目光没有落在最前面的杜秀青身上，也没有看着那个大老板范明鑫，而是紧盯着站在杜秀青身后的梁晓素！ “晓素姐姐——”女孩看到梁晓素激动地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梁晓素当时也惊愕了一下！ 她楞了片刻，然后激动地拉着女孩的手，笑着说：“丹丹，两年不见，长这么高了啊？” “晓素姐姐，我们可想你了，还想着过年去县城看你呢！”丹丹激动地拉着梁晓素的手说道，然后转过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弟弟叫道：“明明，还不快来，晓素姐姐来看我们了！” 那个叫明明的男孩子有些腼腆地走了过来，弱弱地叫了一声：“晓素姐——” “明明也长高了很多，是个小伙子了——”梁晓素很疼爱地呼噜了一下明明的头发。 杜秀青和范明鑫，还有身边的这些人看到梁晓素和这一对姐弟貌似很熟悉的样子，都非常的吃惊！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眼神里写满了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梁晓素在这儿还有亲戚？不应该啊！梁晓素是信江市人，和这个春河镇根本带上边啊！再说也没有听说梁晓素在余河任何一个地方有亲戚啊！ 梁晓素感觉到了杜秀青眼神里的疑问，她笑着对丹丹和明明说：“来，这位是杜书记——” 丹丹很大方地叫道：“杜书记好！” 明明却是有些腼腆，低着头，不敢开口，脸上却早就是一片绯红了。 “你好——”杜秀青握着丹丹的手笑着说，“你认识梁书记？” “梁书记？”丹丹有些不解地看着身边的梁晓素，她是梁书记？她从来不知道这位姐姐是县委的大官啊！因为梁晓素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当年她读初中的时候，只知道梁晓素是团县委的一个工作人员，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变成了县里的书记了？ “对啊，她是我们县委的梁副书记——”杜秀青笑着说。 梁晓素听杜秀青这么一说，内心很是有些打鼓了！ 她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内心会是什么感受。 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就是不想让他们内心有压力。 她只想着让两个孩子能够完成学业，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就足够了。 丹丹看了看身边的梁晓素，表情很是惊讶了！ “我——梁书记——是梁书记一直在资助我们姐弟俩上学——”丹丹看着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一听这话，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晓素这丫头还偷偷地做了这样功德无量的事情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哦——”杜秀青点点头，笑着说，“孩子，今天我们代表县委来看望你们，给你们呢送来了一些过年的物资，提前祝你们一家春节快乐！” 第986章 极好的新闻题材 “谢谢——”丹丹很从容地说道。 对于这样的慰问，她家里每年都会收到。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因为他们家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了，如果不是晓素姐姐一直资助他们姐弟，他们早就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辍学去打工了！ 范明鑫这回是格外尊敬地看着梁晓素了！ 他没想到，马莉莉的这个同学还有这么博爱的一颗心！自己的工资不高，却还能抽出钱来资助这两个孩子读书！而且是悄然而为，全然不让他人知道！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像梁晓素这样的人真心是不多了！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做这点事情就要留名就要树立个人的形象和公司的形象，真是有点儿太势力了！ 企业家的财富本来就是取之于民的，为社会做点贡献难道不应该吗？ 范明鑫把那个慰问金送到丹丹的手上后，接着还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千块钱。 “丹丹，这是叔叔的一点儿心意，你收着给你们姐弟俩买学习用品，买书籍什么的——”范明鑫把信封放到丹丹的手上。 丹丹心里更激动了，她拿着两个信封，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叔叔——” “不用谢，孩子——”范明鑫激动地说道，“以后叔叔也要加入到梁书记的爱心行动中来，和梁书记一起资助你们上学！你们好好读书，学费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有梁书记，有我，有很多关心爱护你们的人和你在一起——” 梁晓素听着范明鑫的话，觉得范明鑫说得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范明鑫确实也是个性情中人，还能有这份爱心！ “谢谢叔叔，谢谢——”丹丹激动得泪水都溢出了眼眶。 大家都被这个场景给感动了！ 尤其是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更是发现了一个极好的新闻题材：县委副书记默默资助贫困姐弟读书！ 这样的新闻太符合当下的主旋律了！ 党的干部太需要梁晓素这样的典型形象了！ 余河报的记者杨桂龙决定好好采访梁晓素副书记，采访这一对姐弟俩，把梁书记资助姐弟俩读书的事情好好写写，相信一定能够上省报！说不定还能被评为明年的好新闻呢？ 余河电视台的记者吴黎明把刚才的那几个镜头全部都拍了下来！ 这样的新闻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再补充一些镜头和故事，就是很好的一个专题了！ 梁晓素却是很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他们单独拿出来渲染！ 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一幕！ 居然慰问贫困户慰问到了丹丹家里了！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丹丹家的时候，丹丹的母亲搀扶着丹丹的父亲从村里的卫生所回来了。 这对可怜的夫妻，一个瘸腿，一个病重，一个家庭靠着瘸腿的母亲支撑着，真是太可怜了！万幸的是，他们的这对儿女很争气，很懂事！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丹丹和明明的身上真是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上学的时候，两姐弟互相鼓励，双休日回到家里，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农活和家务！ 这两个孩子，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在很多同龄人还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的时候，他们却过早地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体会到了人生的艰辛！ 梁晓素看着他们走过来，心里顿时心酸的不行！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夫妻，岂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几乎人生中所有的不幸都被他们占全了！只是，因为有一对懂事的儿女，他们的脸上才勉强了笑容，因为两个孩子，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叔叔阿姨，杜书记来看你们了！”梁晓素走过去，搀扶这丹丹的父亲说道。 “哦，哦——”丹丹的爸爸提起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么多的人，手不停地颤抖着—— “谢谢，谢谢你们啊——”他看着杜秀青激动地说道，“多些政府多些晓素姐姐，一直关照资助我们家的两个孩子，要不是晓素，我们的孩子早就没法读书了——” “叔叔，快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梁晓素说道，“孩子是国家的希望，是民族的未来，丹丹和明明都是优秀的好孩子，我们应该好好培养他们，让孩子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好，好，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啊——”丹丹的爸爸颤抖着手，然后弯着腰给大家鞠躬—— 他的头发全白了！看起来十分的苍老，就像是一个进入古稀之年的老人似的！ 疾病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也耗光了这个家庭所有的家底。 “好好注意身体，祝你们春节愉快！”杜秀青握着他的手说道。 那双手啊，真是和枯柴般僵硬！ 这一家子太让人心疼了！ 离开了丹丹家，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坐在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很久，杜秀青才问道：“晓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这两个孩子的？” 梁晓素想了想，说：“我到团县委的第二年开始，就是从你发动给贫困生捐款助学的时候开始——” 杜秀青点了点头，说：“晓素，今天的事情真是让我感触很深啊——如果我们的身边，能多一些和你一样的人，多关心关心这些贫困家庭的孩子，那么，这些贫困家庭的未来或许就更有希望得到改变了——” 范明鑫听到这儿，立马接话道：“杜书记，我准备成立一个明鑫基金，专门为余河的贫困家庭孩子提供助学服务，您看怎么样？” “好啊，那就太好了！我们非常欢迎全社会都来关注贫困孩子，都为他们的未来插上飞翔的翅膀！范总，这个事情，你就具体和梁书记商量，看看以什么样的方式最好——”杜秀青看着范明鑫说道。 “好，年后我们就来着手这个事情！”范明鑫高兴地说道。 “那我先代表这些孩子谢谢你了，范总！”杜秀青笑着说，“团县委的基金有限，没办法照顾到所有的贫困家庭的孩子，有了范总的加入，这些特殊家庭的孩子就多了一份希望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应该像梁书记学习——”范明鑫说，“梁书记以个人的力量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以公司的力量来做，也算是反哺于民的一个渠道吧！” “好，范总说得好！”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 现场的两个记者听到这些，真是高兴坏了！ 这年底的慰问，本来是没有什么新意的，没想到能发掘到这么好的新闻题材！ 真是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回到县城后，余河报的杨桂龙和余河电视台的吴黎明就一起来对梁晓素进行专访。 梁晓素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采访，这和她的初衷是完全不相符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社会知道这件事情，连她的父母家人她都没有告诉，怎么能让记者来大肆宣传呢？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对不起，杨记者，吴记者，我希望你们不要采访这件事情了，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你们不要宣传这件事情！”梁晓素对坐在她面前的两位记者说道，“宣传了我，就会伤害了这两个孩子！贫穷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如果这件事情被大肆宣传后，全社会的目光会更多地聚焦到这两个孩子身上，那么，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这样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儿！孩子明年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候，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影响他们的心情，否则将影响他们的一辈子！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这——”杨桂龙很是不能理解啊！ 这梁书记也太低调了吧？谁不知道这个事情一旦宣传了之后，会成为她的一个很重要的政治资本啊！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是不是太可惜了？ “梁书记，杜书记指示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好好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慈善的行列中来，这也是我们这个社会最需要的一种行为和品质，希望梁书记能够接受我们的采访！”吴黎明看着梁晓素，非常真诚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我也请你们不要去打扰这两个本来就很脆弱的孩子——让他们平静地生活，好好地学习，这就是我们给他们最大的帮助——”梁晓素说道，“杜书记那儿，我去给他们解释——” 杨桂龙和吴黎明还是不死心，继续软磨硬泡着，想要梁晓素接受采访。 可是，梁晓素还是坚决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然后她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里。 “姐，我希望媒体不要宣传丹丹和明明的事情——”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也很不可思议。 怎么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呢？ “晓素，你是不是怕这样宣传会伤害到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杜秀青问道。 “是的！”梁晓素点了点头。 “晓素，你多虑了！”杜秀青说道，“你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事情，就不会这么想了！你想想看看，我们的宣传会给孩子带来更多更好的资助，能够更好地改变他们的生活，尤其是他们的父母的情况！你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我们要通过这件事情呼吁更多的人参与到这样的行动中来！晓素，你还记得当年桂智明的事情吗？” 第987章 悲天悯人的博爱情怀 “那是我在团县委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情！把桂智明这个贫困家庭的孩子，推举成了全国的优秀少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他现在在北京大学就读，很快就要毕业了！走上社会之后，他会对这个社会充满感激和爱，会加倍地回报社会！他不仅没有受到伤害，而且还因此成就了他的人生！这就是社会正能量的凝聚所带来的良好的结果！所以，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情会伤害到丹丹和明明，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接受采访，把这件事情好好宣传宣传，这对于你，对于那两个孩子，对于我们余河来说，都是最大最大的利好消息！” 梁晓素被杜秀青这么一说，还真是无语相驳了！ 她最佩服杜秀青的就是，杜秀青总能看到事情决然不同的另一面，从而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到位，很彻底！ 这是她做不到的！也是她必须要学习的！ 最后，梁晓素不得不答应接受记者的采访。 大年二十九的那一天，有关梁晓素专访的新闻就刊发在了江南日报上，而且是二版的头条！江南日报的首席评论员冯永斌还专门配发了评论。 这篇新闻以重磅炸弹的方式在大年将来的时候，在整个江南省激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 李成鑫在翻看报纸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篇题为《润物细无声——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默默资助贫困姐弟上学记》的长篇通讯。 当李成鑫看到副标题中有梁晓素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底沸腾了！ 默默资助贫困姐弟上学？ 李成鑫怎么也没有想到啊！丫头居然还在做着这么伟大而又高尚的事情！ 他知道丫头是个善良的孩子，更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却没有想到丫头还有这样的悲天悯人的博爱情怀！ 五年的时间了，就算是一件小事，能够坚持五年，也已经变得非常伟大了！ 现在的一些干部只知道在自己的责任田里拼命地刮地皮，能够尽量多地截取更多地财富，才是很多为官者的目的！ 甚至有媒体报道过一个县委书记公开放言：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这是什么样的执政理想啊！他们的眼里只有权和钱！ 权钱在他们那儿就是等价交换的！他们就是用手中的权力来套取更多的钱！ 有几个人会把目光投向那些社会最底层最贫困的人群，去给他们一点实实在在的关心和帮助？就算是每年过年的慰问，那都是走走过场，摆摆样子，做给别人看的！ 丫头却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默默地为这个最需要关心和帮助的家庭提供着帮助，为这两个孩子助学实现人生的理想！ 丫头啊，你真是好样的！李王为你高兴，为你自豪，为你骄傲！ 李成鑫在心里叫喊着。 他仔细地拜读完了整篇文章，这可以说是他看报看得最仔细，最认真的一篇文章了！ 冯永斌的评论也写得好！很有气势！为整个报道增加了厚度和广度！做得不错！ 江南日报很少有这么鲜活的好新闻，这篇新闻是做得最好的了！ 看完这篇新闻后，李成鑫忍不住给丫头发了一个短信： 丫头，李王看到了你的光荣事迹，为你喝彩！ 看到这条短信，梁晓素心里真是无法说出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高兴呢，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她回复了李王： 李王，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我不希望那两个孩子被打扰—— 李成鑫看到她的短信后，很欣慰地笑了： 傻丫头，这个时代更需要有名的英雄！应该宣传，大力宣传！做得好！ 梁晓素彻底无语了！ 她没想到李王和杜秀青的看法是一样的！ 他们都认为必须这么做，而且似乎要大做特做，否则就对不起这件事情似的！ 难道真是她太保守了吗？ 梁晓素在心里问自己。 只是，她真心不希望丹丹和明明，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再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命运给他们的磨难已经够多了，不应该再人为地去给孩子制造生活中的烦恼！ 梁晓素的担心后来得到了验证，媒体宣传之后，丹丹和明明的生活还是受到了影响的。很多读者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之后，都主动到他们家里去进行慰问，送去了钱和物。 这让这两个孩子很是受宠若惊！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人去他家里，连年三十都有人去他家里送钱送物！ 省城有一家医院答应免费为他们的父亲治病！ 这让他们的父亲一下子就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医院安排他年后去省城接受全方位的检查，然后再开始对症治疗！ 梁晓素听到这个消息后，总算是感到很欣慰了！ 这是她此前无法做到的事情！通过媒体的宣传，带来了这么大的联动效应，还真是意料之外！ 看来，杜秀青的话是对的！宣传是把双刃剑，看你怎么去操作，凝聚了全部的正能量，就能带给这个家庭无尽的希望，就能彻底改变这两个孩子的命运！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这篇报道，也能给她带来那么多的荣耀，为她增加更多的政治资本！ 当然，这是后话，年后的事情啦！ 大年二十九，梁晓素坐在办公室看着这篇有关自己的报道，和李王进行短信交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梁书记！我来看你啦——”来者还在门口就大声喊了起来。 梁晓素抬头一看，是马口村的泉水大叔！ “泉水大叔，您好！”梁晓素惊喜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握着泉水大叔的手，激动地说道，“大叔，就要过年了，我祝您和您的家人新春愉快，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谢谢梁书记！”泉水大叔笑着说，“我今天过来啊，是想请你去我们村里看看，我们村里今年举办了丰富多彩的迎新年活动，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今天我们把村里的年轻人都召集起来，把以前的龙狮队重新成立起来，我们要舞龙狮，过大年！” “呵呵，那太好了！过年的气氛很浓啊，大家热热闹闹过新年！”梁晓素笑着说，真替马口村的村民高兴啊！ “梁书记，明天上午我们就有一个迎新年的龙狮表演，我是特意来请您过去看看，热闹热闹的啊！”泉水大叔激动地说道。 “好，好，我一定去，我还要带着记者去，让他们把马口村这么热闹的场景记录下来！”梁晓素笑着说。 “好，那我就先谢谢梁书记了！”泉水大叔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说道。 “呵呵，大叔，有一个人您别忘了请啊——”梁晓素说道。 “你是不是说范总啊？”泉水大叔笑着说，“我早就通知范总了！范总本来要回山东老家过年的，听我们这么一说啊，决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呵呵，那太好了！”梁晓素笑着说，“范总为村里的建设立了大功了！马口村有今天全得益于他的到来啊！”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一定要邀请范总到我们村里过年——这是我们全村人的心愿——”泉水大叔笑着说。 临走的时候，泉水大叔送给梁晓素一只他自制的火腿。 “梁书记，今年生活好了，我们村里很多人都杀猪过大年，我家里也杀了一头二百多斤的猪，这是我自己做的火腿，特意送给您尝尝，您无论如何要笑纳啊！”泉水大叔把这个大大的袋子放到了梁晓素的办公桌边，不容她推辞。 “呵呵，好的，谢谢大叔！这个火腿一定是最好最香的火腿，是我今年收到的最珍贵的过年礼物，我要带回家里，和我的父母一起享用——”梁晓素笑着说。 泉水大叔走的时候，梁晓素拿了两箱单位发的水果给泉水大叔带回去。 礼尚往来，泉水大叔很高兴，没有推辞就收下来了！ 大年三十的上午八点，梁晓素带着余河报的记者杨桂龙，余河电视台的记者吴黎明，来到了马后镇马口村。 这天的天气非常好，冬日暖阳高照，要过年了，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马口村的村道两边挂满了彩旗，车子刚到村口，就听到了锣鼓喧天！ 村里变得异常的热闹。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过年了，孩子们也都换上了心衣服，在村口的晒场上欢乐地跑来跑去！ 梁晓素的车子还没有停下来，泉水大叔和一帮村民们就涌了上来。 “梁书记来啦，梁书记来了啦——”泉水大叔对着村民们大声喊道。 于是，就听得锣鼓再次激烈地响了起来！ “咚咚锵咚咚锵！欢迎梁书记，欢迎梁书记来马口村和我们一起过年！”那些敲着锣打着鼓的年轻人边敲锣打鼓边大声喊道！ 梁晓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也从来没有感受过村民这样的热情！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她握着泉水大叔的手，激动地说道：“大叔，看到大家这么热闹幸福地过新年，我真开心啊！” 然后她对围在她身边的村民们说道：“我祝福大家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谢梁书记！谢谢梁书记！”村民们围着她激动地说道，“是梁书记为我们村带来了福音，我们从心底里谢谢梁书记！所以，今天请梁书记来，和我们一起过新年！” “谢谢大家，谢谢！我非常高兴能来马口村和我们的父老乡亲一起过年！”梁晓素激动地说道。 正说着，有一辆车子开进了村子里。 第988章 全副武装 梁晓素看到范明鑫红光满面地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马莉莉！ 马莉莉今天穿得比较朴素一点，不是范家富婆的样子了，那一头长发也盘了起来，显得很是端庄，贤淑。 他们在村民的簇拥下，来到了梁晓素的身边。 “梁书记，您比我们早啊！”范明鑫握着梁晓素的手笑着说。 “呵呵，我听泉水大叔说来这里过年，所以就赶着过来吃好吃的了，没想到我这还没吃呢，你就来了！”梁晓素打趣道。 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这工作的状态，还真心是从心里羡慕佩服这个同学！ 没想到梁晓素这么文弱的一个人，放在官场历练历练也能变得这么成熟稳重，很有那么一股子官场的味道啊！连说话都变得这么有水平了！ “晓素——”马莉莉笑着喊道，“别当我是透明的啊——” “呵呵，莉莉，不，应该是范夫人！”梁晓素笑着说，“今天也开始夫唱妇随了啊！呵呵！” 马莉莉一个快步上前，挽着了范明鑫的手，笑着说：“当然，因为我是范夫人！呵呵！” 锣鼓再次热情地敲响了！ 马后镇的镇党委书记于高腾，镇长张咏，也迎了上来。 “梁书记，过年好！”于高腾握着梁晓素的手恭敬地说道。 “呵呵，于书记，今年我们这个年过得特别有意义，和这么多父老乡亲一起过年，我还是头一回啊！太喜庆了！”梁晓素笑着说。 “是啊是啊，大家伙听说梁书记要来村里过年，都高兴坏了！一大早就换上了新衣服，您看看，这些孩子们真是太欢乐了！”于高腾也笑着说。 “好，过年就是要这样——”梁晓素看着晒场上奔跑着的孩子们，真是感觉很幸福！ 小时候，她也是这么过年的！和表哥丁华明在一起，放鞭炮，放烟花，甭提多开心了！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这么幸福的场面了！ 梁晓素和镇里的那些干部一一握手后，泉水大叔笑呵呵地说道：“梁书记，我们的舞龙队马上就要来了！” 泉水大叔说完，朝着远处拍拍手掌。 锣鼓敲起来，就看到从村里的巷子里蜿蜒着走出一支长长的舞龙队。 这些人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劳力，穿着红黄相间的衣服，腰间绑着红绸带，头上扎着同样色系的头巾，可谓是全副武装！ 那条长长的黄色的巨龙在他们的操控下，蜿蜒盘旋着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追逐着前面的那颗龙珠，真是活灵活现！ 舞龙队挥舞着巨龙来到了晒谷场的正中间，在锣鼓声的配合下，舞龙队的小伙子们开始表演起来了！ 只见黄色的巨龙摇头摆尾，犹如在大海里尽情畅游，尽情地畅戏龙珠！ 眼前的晒谷场一下子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巨龙翻滚着，锣鼓喧天着，小孩们欢跑着，村民们笑声飞扬—— 马口村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啊！ 村里的老人们也都出来了，看着眼前这样欢乐的场景，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曾经因为开矿而被毁的村庄，终于复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情景，梁晓素的眼里居然闪动着泪光！ 其实，老百姓的愿望真的很简单！生活太平，衣食无忧，身体健康，他们就觉得很满足了！ 看着村民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梁晓素打心眼儿里感到欣慰！ 她忍不住看了看和自己站在一起的范明鑫，马口村能有今天，还真的要感谢这位山东来的大汉子！ 马莉莉一直挽着范明鑫的手臂，脸上洋溢出的也是幸福自豪的微笑！ 梁晓素知道，此刻的马莉莉，一定是以范明鑫为荣的。 古语说，夫贵妻荣，马莉莉作为范明鑫的妻子，这一刻，和他站在一起，应该是充分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马莉莉说过，范明鑫是她的饭，她会好好端好这碗饭，对于这一点，梁晓素是相信的。 只是，以梁晓素目前的心智，是无法承接受马莉莉既吃家里的饭，又喝外面的咖啡这样的做法！ 舞龙的表演很是精彩，小伙子们都累得满头大汗的！ 舞龙之后，还有一个老年人的集体舞，这又是出乎梁晓素意外的一个节目！ 没想到马口村的老年人活动还听丰富的，居然拉起了一支队伍！ 只见大妈们换上了统一的服装，拿着一把大扇子，跳起了老年人舞蹈！ 伴着音乐，这些早就做了奶奶的大妈们扭动着并不灵活的腰肢，虽然动作说不上优美，但是，她们的态度却是相当认真的，每个人都跳得很专注，很享受—— 一曲跳完，梁晓素带头鼓掌，笑着说：“跳得真好！我们村里的阿姨们也和城里的老人一样，有这样的集体活动，真好！” “梁书记，我们的活动到这儿就结束了，接下来，请梁书记给我们说几句话吧！”泉水大叔说道。 这个——嗯嗯—— 梁晓素有些愕然地看着泉水大叔！还有这个节目啊！她可是一点儿底都没有的！ 但是，既然泉水大叔说了，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几句了！ 因为她是这儿的最高领导啊，大家都拿眼睛看着她呢？ 村民们都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书记。 梁晓素拿着泉水大叔递过来的扩音器，想了想，说：“各位父老乡亲们，可爱的孩子们，今天看到大家这么开心幸福地喜迎新春，还有这么精彩的舞龙表演和老年人舞蹈，说心里话，我打心眼里高兴！大兴村经历过一段不安的日子，大乱了大家的平静生活，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又迎来了幸福的日子！我相信，我们的将来会越来越好，我们的明天会充满希望！在此，我衷心地祝愿每一位父老乡亲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祝福我们每一位可爱的孩子都健康成长，学习进步！” 梁晓素简短地说了几句，大家听得很开心，都热烈鼓掌。 泉水大叔结果话筒，说道：“我们感谢梁书记，也感谢矿上的范总，今天范总也来到了现场，我们由请范总说几句！” 范明鑫笑了笑，很爽快地接过话筒，声音洪亮地说道：“今天来到村里，不，应该说是回到了家里，我现在把矿山当家，马口村就是我的家！所以，来到家里过年，我觉得非常高兴，看到父老乡亲，我觉得非常亲切，我还把我的老婆也带来了，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过新年！” “哈哈——好好好！”村民们又是一阵鼓掌。 “好，现在我宣布，我们的节目到此结束！现在，我们正式请梁书记，范总夫妇，还有我们全体的镇党委领导，村民们，一起入席，吃团圆饭！”泉水大叔高兴地说道。 “哦，吃饭啰，吃饭罗——”小孩子一听开饭，都蜂拥而至往里面跑去了。 中午吃团圆饭？这么多人一起？ 梁晓素再次感到了巨大的意外！ 村里这是要过集体年啊！ “梁书记，范总，范太太，我们这边请——”镇党委书记于高腾在前面引路。 大家跟着泉水大叔往村里的老年人活动中心走去。 拐过这条长长的巷子，就来到了村东头的广场上，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梁晓素大吃一惊！ 只见老年人活动中心的门口广场上，全部摆上了大圆桌子，整个广场估计得有五六十张桌子吧！太壮观了！ 村里的妇女们正在忙碌地往各个桌子上端菜，远远地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儿！ 梁晓素在城里长大，没见过这种村里集中吃团圆饭的场景，只是参加别人的婚礼的时候，在饭店里才有那么几十桌的场面。 只是，这里的场景却是格外特别。 大中午的，暖阳照耀下，大广场是几百人同时进餐，这场面真是壮观啊！ “梁书记，范总，范太太，请！”于高腾引着他们往最前面那张红色的桌子走去，那儿是今天的主桌。 走到餐桌旁，梁晓素看着桌上的盘子，真是大盘大盘的肉啊！那盘子好像都是特作的，特别大，很少见到这么大的盘子，其实不像个盘子，更像个盆子！ 一大盘子的猪肉，一大盘子的鸡肉，还有一大盘子的鸭肉，再就是鱼肉，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 梁晓素坐在最上桌的中心位置，然后就是范明鑫和马莉莉，在就是于高腾，张咏等，泉水大叔也坐在这桌。 很快菜就上齐了！ 真是丰盛啊！鸡鸭鱼肉全齐了！而且还有村里自己种的蔬菜，泉水大叔笑着说：“这是绿色无公害的！卖到城里的蔬菜啊，很多都是用化肥农药催大的，不好吃！有的啊，还不能吃！我们自己吃的蔬菜，都是用农家肥，没有任何农药！而且这些猪，鸡，鸭，鱼，都是我们自己养的！保准是健康食品！虽然做得不太好看，但是味道绝对好吃！梁书记，来，大家都放心吃！” 梁晓素看着这么大盘大盘的菜，真心有些不敢下筷子！ 她从小是吃爸爸做的饭菜，都是很精致的色香味俱全的，看着这桌上的菜，一盘盘都那么超级大，而且品相看起来真是不敢恭维啊！ 大家都看着她，等着她吃第一道菜。 梁晓素试着吃了一口蒜薹炒肉，哇，感觉还真不错！ 这看相不好，吃起来味道还挺好的！ 第989章 最幸福的一个新年 “嗯，味道不错！”梁晓素笑着说，“厨师的手艺挺好，菜的味道很甜——” “呵呵——”泉水大叔听梁晓素这么一说，笑得很开心。 “来，大家都尝尝，味道很好！”梁晓素招呼道。 于是大家都开始吃了。 马莉莉开始也是不敢下筷子的，她比梁晓素更挑剔，在农村吃这样的大锅饭，那真是前所未有啊！ 看到梁晓素说好吃，她还不信，自己试吃了一下，果真不错！ 大家尝了尝农家菜，村民们基本也都上桌了。 于高腾这时站了起来，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迎接新春佳节，而且，最让我们高兴的是，今天我们县委的梁书记来和我们一起吃团圆饭！这是我们马口村历史上的第一次！具有非凡的意义！所以，我提议，让我们共同举杯，共同祝福：过年好！” 梁晓素也站起来了，大家共同举杯，一起大声喊道：“过年好！” 几百个人的声音汇成了欢乐的海洋，响彻整个马口村的上空！ 这是梁晓素二十八年来，吃得最热闹最盛大的一个团圆年饭！ 后来每次回忆起这个经历，梁晓素都会很感慨，马口村的村民真是太质朴，太可爱了！这个年，也是他们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新年！ 在马口村吃完中午的团圆饭后，梁晓素回到了县委。 马莉莉和范明鑫则直接去了省城坐下午的飞机回山东青岛老家过年。 梁晓素处理了手头上的工作后，到下午五点才返回信江市的家里。 往年这个时候回家，一定是在家门口就闻到了香味儿！ 可是，几年很奇怪，梁晓素回到家里后，却发现爸爸妈妈穿着整齐，正在家里等着她呢？ “爸爸，你不做年夜饭啦？”梁晓素笑着问道。 “呵呵，不做了，今年我们去酒店里吃团圆饭！”爸爸高兴地说道。 “哦？”梁晓素觉得很意外啊，爸爸妈妈勤俭持家一辈子，怎么舍得出去吃年夜饭呢？况且她一直很忙，根本没顾得上订年夜饭的事儿，这个时候出去吃，哪有地方啊，早就被订完了！ 信江市这几年年夜饭的生意特别好！据说都要提前一两个月预订，否则的话根本就没有位置。 梁晓素其实也不愿意在外面吃年夜饭，她更喜欢在家里陪着父母，吃爸爸做的年夜饭，那才是家的味道！ “呵呵，你表哥带着表嫂回来过年了，你姑姑姑父早就准备在外面吃团圆饭，所以呢，一个月前就订好了酒店，在华侨饭店订了个大包间，说是你表哥要求的，要订最豪华的，华侨饭店最好的年夜饭套餐是6888元一桌，你姑父订了一桌，所以就把我们都叫上了！”妈妈高兴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梁晓素说道，“前两天表哥还告诉我说他要回来，也不跟我说在外面订了年夜饭，哼！” 梁晓素假装生气道。 订那么豪华的年夜饭，真是发财了啊！ 梁晓素想起马莉莉跟她说过表哥教马莉莉炒股的事情，马莉莉说她的五十万放进股市，没几个月就翻了几倍，看来表哥赚钱还真是快啊！难怪能够在北京买房，还能在老家给父母买房，年纪轻轻，就有了不菲的身家！ 连订年夜饭都要最好的，真是不简单！ “你快去洗洗脸，换身衣服，我们就要走了！”妈妈催促道。 “行，你们等我一会儿！”梁晓素说完就去卫生间洗洗脸，然后换了套喜庆一点的衣服，和爸爸妈妈一起赶到了华侨饭店。 来到门口，就看到姑姑姑父也在那儿等着呢！ “姑姑，姑父，表哥表嫂呢？”梁晓素来到姑姑身边，却没有发现表哥丁华明。 “你表嫂有身孕了，站久了就累，所以他们先上去了，我们在这儿等你们，走吧——”姑姑高兴地说道。 来到三楼的玉兰厅，表哥丁华明笑着站着门口。 见到梁晓素，丁华明拍了拍梁晓素，说：“小丫头不错啊，爱心行动都上报纸了！”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丁华明，他怎么知道啊？ “原来你还这么有爱心，默默支持一对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学啊！晓素，真的让哥哥刮目相看！”丁华明竖起大拇指说道。 “呵呵，哥哥，嫂子——”梁晓素对着坐在里面的表嫂笑了笑，“这点事情，真不好意思让人却写——” “哟呵，还真是想做无名英雄啊！”丁华明说道，“现在像你这样的人民公仆真是太少了！要我说啊，就是要写，而且要连续报道，把你的这种伟大爱心行动让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大家对公务员的印象就会有改变啊，不会只是想到当官的就是贪腐，就是玩女人什么的——我们公务员队伍里，我们的官员队伍里，也有这么伟大的人！” 丁华明说得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梁晓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你得了吧，有必要这么损我吗？”梁晓素笑着说，“我自己做的事情我知道，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只是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儿，别再说了！” “傻丫头，这还是小事儿啊！”姑父说道，“如果这是小事儿，那么我们每个人都去做这样一件小事的话，那么我们的社会就和谐了！民族就有希望了！我看啊，你这件事情真是具有非常大的意义！我可以说啊，你这篇报道，开年后一定会在江南省官场作为典型来推广的！” 这个——还是不要吧！梁晓素心里说道。 姑父是个老学究，教了一辈子书，写了一辈子字，自认为是个很有文化修养的人，只是，在社会上很难吃得开，教书教到老，那是普通的教书匠，丝毫没有进步啊！ 梁晓素的父母听他们说这事儿，也都来兴趣了！他们还不知道啊，丫头居然做了这样的好事儿啊！ “丫头，你资助了两个孩子上学啊？”妈妈吃惊地看着她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嗯，我就是看那两个孩子很优秀，家庭特别困难，当时就萌发了这样的念头，帮帮他们姐弟俩，根本没想别的！” “孩子，你真是做得太好了！妈妈支持你！”妈妈激动地说道。 “爸爸也支持你！”爸爸笑着说，“做得好，孩子！有机会啊，把那两个孩子接到城里来转转，接到家里来，我们也看看他们——” “好，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梁晓素笑着说。 “好好好，上菜上菜，我们要过年啦——”丁华明笑着说。 丁华明的老婆一直坐在那儿，看着大家聊天，却没有插一句话，好像与这个大家庭不太融合似的。 梁晓素赶紧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搂着她，问道：“嫂子，什么时候预产期啊？” 表嫂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笑着说：“明年四月份——” “哇，好快啊！”梁晓素惊讶地说道，“哥，你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啊！” “当然啦，所以你得抓紧啦，别总是挑剔得不行，不然就真的成剩女了！”丁华明冲着梁晓素说道。 “我才不着急，结婚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干嘛那么着急啊！”梁晓素笑着说，“一个人多自由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挺住了，因为她感觉到父母在拿眼睛瞪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拿起桌上的瓜子嗑起来。 “晓素啊，要我说啊，你还真得抓紧，正好今天我们大家都在，大年初二开始，你听我和你妈妈的安排，开始去相亲了！”姑姑看着梁晓素说道，“不能再等了，否则真成个大问题了！” 梁晓素一听这话，头就大了！她最怕听这话啊！可怎么每次家庭聚会都要说这个话呢？难道不结婚也犯法了吗？ “呵呵，今天过年，过年，咱们不说这个问题，高高兴兴吃团圆饭！”丁华明赶紧打圆场，他知道一说这个事儿啊，梁晓素这丫头就要坐不住了！ “服务员，赶紧上菜，倒酒！”丁华明按下了服务灯还不够，还对着门口大喊道。 真是有点财大气粗啊！ 梁晓素看着丁华明这个样子，真心是明白了马莉莉为什么会喜欢上丁华明这杯咖啡了，感情他们真是很对脾气啊，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一样的！ 服务员赶紧进来，点着头说：“先生您稍等，您的菜马上就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就推着小推车进来了。上面放着好多盘菜！ 端上来一看，梁晓素就明白了，原来这豪华的年夜饭，吃的也是粤菜啊！ 有海参，鲍鱼，还有干贝汤，另外还有江南省的特色菜！外加几瓶红酒和白酒。 “还真是有特色哈！”丁华明笑着说，“我们吃的是一锅烩，东西南北中各地的口味都有啊！” 服务员给每个人都倒上了红酒和白酒。 丁华明很是有派头地站了起来，举起杯子，说：“今年是我们家第一次改善性的年夜饭——到酒店里来吃，我的意思呢就是让我们的父母吃一顿轻松惬意的年夜饭！往年我们在家吃年夜饭，总是让你们忙碌一整天，做出一大桌子菜！说实话，那菜真是好吃！但是，你们太辛苦了！这辛苦忙碌了一辈子，你们也该学会享受生活了！所以，我才安排了这个年夜饭！我提议，以后我们每年过年都这样安排，今年我请客，丫头，明年就轮到你了啊！” “呵呵，好，没问题！”梁晓素笑着说，“哥哥嫂子，明年一定还要回来过年，还有我们的小侄子一起，到时候我们还在这儿，吃团圆的年夜饭！” “呵呵，好，好！”姑姑姑父很高兴地说道。 他们就盼着早点抱孙子啊！这话真说到他们的心坎儿上去了！ 第990章 打他的小算盘 “来，我们举杯，共同庆祝新年好！”姑父很是高兴地说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团聚，这种感觉真是很幸福！ 八点钟到了，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大家边吃饭边看晚会，笑声一阵盖过一阵儿！ 中途，丁华明借口去上厕所出去了。 丁华明出去没一会儿，梁晓素也出去了。 走到洗手间附近，梁晓素看到表哥站在外面的窗口那儿打电话，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梁晓素没有听清楚，但是，听到他不时发出很幸福的笑声。 在丁华明转身要出来的时候，梁晓素躲进了厕所里。 如果梁晓素没猜错的话，丁华明的这个电话，八成是和马莉莉有关系的。 可是，丁华明回信江了，马莉莉却去了青岛，他们两个隔着千山万水啊，怎么可能见面呢？ 难不成马莉莉要即刻坐飞机回来？这种可能性应该没有吧！ 范家也是个大家族，而且是个豪门，豪门最讲究的就是大团圆，春节的这段时间，马莉莉应该没有可能回到信江市，而是必须要留在范家做好她的少奶奶吧？ 回到包间里的时候，梁晓素看到丁华明的脸上是满满的幸福啊！ 他不时地给坐在身边的老婆夹菜，显得甚是殷勤。 表面上看，还真看不出丁华明对他老婆有什么不满意！看上去他们是很恩爱也很般配的一对啊！而且即将就要做父母了，这应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吧！可是，表哥怎么能和马莉莉走到一起呢？ 梁晓素有些不明白！ 就像她不明白马莉莉和范明鑫也很恩爱似的，但是，马莉莉却说她也很爱丁华明！ 今天在马口村看到马莉莉和范明鑫在一起，梁晓素觉得他们之间也看不出任何问题啊！夫唱妇随的，很是和谐！ 吃完年夜饭出来，丁华明说他用车先送父母回家，然后再回来送梁晓素和她的父母回去。 “表哥，你开车回来啦？”梁晓素问道。 “呵呵，傻丫头，从北京开到这儿，我不嫌累啊！我没开车回来，但是，我回来后给我爸爸买了一辆车，你看看我的车，比你的公车怎么样？”丁华明说着就去停车场取车。 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梁晓素真是不得不佩服表哥的实力，给姑父买的车子都是二十多万的大众迈腾，真是不错啊！ 现在虽然说车子已经走进了很多工薪族家庭，但是，一般人买来代步的车子，也就十来万，甚至有的是几万块钱的，这样的中级车，普通工薪族还是比较少买的。 表哥这一出手就是高配啊！ “表哥，你这车可比我的公车好多了！”梁晓素笑着说，“姑父，你的级别很高啊！我们县委书记也就坐这个级别的车子！” “呵呵，享儿子的福！”姑父笑着说，“我让他买个十来万的就行了，代步的工具吗，不用那么好的，他非得买这款，这孩子就是钱多烧包——” 梁晓素知道，姑父这是在变着相夸自己的儿子呢！心里那个美滋滋啊，早就写在了脸上！ “你们现在酒店的院子里散散步，一会儿我就回来接你们！”丁华明笑着说，“我先把你嫂子送回去，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得优先照顾！舅舅舅妈，只能让你们稍等了！” “去吧去吧，先把他们送回去，我们正好散散步——”梁晓素的妈妈说道。 姑姑姑父和嫂子先坐上车，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梁晓素挽着妈妈的胳膊，在酒店门口的人行道上散步。 过年了，大街上比较热闹，一对对年轻的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在大街上走着，孩子们手上都拿着一些好玩的东西，有的孩子还在路边放小鞭炮，年味儿变得很浓了！ 看着孩子们那么快乐的样子，梁晓素不禁在心里感叹，长大了，就感觉不到过年的快乐了！还是做孩子好啊！ 他们也不敢走远，就在酒店的大门口来回走着，怕丁华明一会儿就回来了找不到他们。 就在梁晓素再次转悠到酒店大门口的时候，一个背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不是周家庆吗？ 只见一个个子很小巧的女人挎着他的胳膊，两人混在一群人当中正往酒店外面走来。 周家庆似乎也看到了梁晓素，但是，他却故意偏过头去，没有和梁晓素打招呼。 梁晓素很是有些不解，这周家庆从来看到她都是紧追着不放的，这次怎么故意避开了？ 难道他结婚了？身边那位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只是看着那个女人，感觉和周家庆有些不般配。 周家庆很高大，而那个女的很小巧，比梁晓素还要矮很多，而且特别瘦弱，站在周家庆的身边，就像个小孩儿似的！ 晚上的灯光也不是太亮，梁晓素没有看清楚那女人具体长什么样儿，只是从那个感觉上来看，似乎不怎么样。而且周家庆故意不和她打招呼，似乎就是不想把那个女人介绍给她认识！ 看着周家庆的背影离去，梁晓素似乎感觉到周家庆的背影有些落寞！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梁晓素也说不上来！就是这种感觉！ 正想着，丁华明的车子开回来了。 梁晓素让父母先上车，然后自己坐在了表哥身边的副驾驶的位置。 “晓素，你会开车吗？”丁华明问道。 “不会——” “哦，我忘记了，你有司机，领导就是不一样，根本不需要自己开车的——”丁华明笑着说。 “你就喜欢笑话我，你知道我胆小，从小就胆小，开车我也很难学会的——”梁晓素说道。 “开车有什么难的，你要是想学，这几天我教你开车，保准让你学会！”丁华明说道。 “真的啊？”梁晓素惊喜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开过，你能把我教会？” “除非你比猪还笨，否则一定能教会！”丁华明笑着说。 “切，你就是拐着弯骂我！”梁晓素嘟着嘴说，“从小你就欺负我，现在还欺负我，哼！不理你了！” “呵呵，舅舅，你说晓素比猪聪明多了吧，怎么可能学不会呢？是吧？”丁华明笑着问道。 “你这个孩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的！”梁晓素的父亲笑着说，“你表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呢？晓素，爸爸支持你，这个假期把车子学会，以后自己也能开车，多方便啊！” “好，我一定好好学，表哥说话算话，每天都要教我开车！”梁晓素笑着说。 “好，一言为定，舅舅舅妈作证！”丁华明开心地说道。 “这俩孩子，真是冤家！”梁晓素的妈妈摇头笑道。 梁晓素还真以为丁华明是出于好心要教她开车呢？她哪儿知道，丁华明是想借着教她开车来打他的小算盘啊？ 呵呵，当梁晓素明白过来后，她已经被丁华明绑架了！ 大年初一，按照信江市的习俗，这一天是不出门走亲戚的，大家都在家里，或者去公园走走。因此，这一天梁晓素就留在家里，陪着父母看看电视。 下午天气很好，她和父母去了信江公园漫步。 很悠闲的时候，她就格外思念李王，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了？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陪着家人聊天，漫步，还是在忙着给更高的领导拜年？ 梁晓素很想给李王打电话，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大年初一，合家团圆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打扰他吧！ 这一天，李成鑫却是过得非常的有意义。 昨天是大年三十，李成鑫坐下午四点的飞机回北京，终于赶在了晚上八点回到了欧晓丽的娘家。 老爷子去世了，老太太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老太太前不久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儿女们都从外面回来了，来到了欧家大院子里陪老太太过年。 这个一度寂寞冷清了的欧家大院又热闹起来了。 欧晓军夫妇带着儿子来了，欧晓丽和李成鑫带着女儿妮妮来了，欧晓梅一个人也从香港回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老太太很开心，精神格外好。 对于欧老太太来说，过年就意味着儿女的团聚。只是，今年少了老头子，这个家还是显得有些不一样！ 往年老爷子在的时候，有很多人来家里拜年，今年除了欧家的至交吴叔叔，再也没有别的领导到欧家拜年了！ 老爷子的离去，对于欧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一家人围着大圆桌吃了年夜饭，李成鑫和欧晓丽陪着老太太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自己的家里住。 老太太让他们在家里住，李成鑫觉得还是要回自己的家，中国人有个习俗，过年无论如何要回自己家的，不论多晚，都得回去。 欧家是大院子，前院后院很多房间，欧晓丽当年住的房间还一直保留着，欧晓丽也经常回去小住，陪老太太。 但是，李成鑫还是不愿意住在欧家，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感觉那不是自己的家。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喊住了李成鑫，拉着他的手说：“成鑫，明天别忘了，要带着晓丽一起去看吴叔叔，年前他专门来看望我，还提议提到你，说你在江南省干得不错！” “好的，妈妈放心，我明天上午就和晓丽一起去看望吴叔叔——”李成鑫感动地说道。 以前欧家老爷子会叮嘱他注意工作上的事情，老爷子在的时候，老太太从来不过问他们工作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老爷子不在了，老太太也关心起他的工作来了！ 第991章 鼓足勇气去战斗 “好，一起去，吴叔叔说了让你去他家里和他聊聊天，说很久没有看到晓丽了——”老太太说道。 欧晓丽点点头，说：“妈妈，你快去睡吧，我们回去了——” 老太太心脏不好，身子还是比较虚弱的，医生叮嘱一定要静养，不能激动，更不能受任何刺激。 李成鑫和欧晓丽带着妮妮回到自己的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在冲凉的时候，李成鑫很想给丫头发个短信，问候一下新年，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他知道今晚丫头一定也和他一样，在想着他。两人如果联系了一下，可能就会有很多话，一不小心就会影响情绪。 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让欧晓丽有任何的察觉，因为明天上午要去看望吴叔叔，两人都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他。 洗完澡回到卧室里，欧晓丽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李成鑫知道，自己欠下的很多功课，今晚一定要好好补偿，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做。 于是在农历大年的这个晚上，李成鑫好好地疼爱了一次欧晓丽，把自家的这块责任田深耕细作了一番，直到欧晓丽满意为止。 最后一刻一泻千里的时候，李成鑫感觉自己简直要虚脱了！浑身都是汗，手脚也有些发软！ 这段时间他工作很忙，在江南省又有丫头隔三差五地在一起战斗，加上今天一整天的奔波忙碌，最后这一项运动，真是鼓足勇气去战斗的！ 这一通千米长跑加百米冲刺结束后，他倒头便睡了过去。 欧晓丽也感觉到了他的疲累。 她从心里是心疼自己的男人的。 看到李成鑫汗涔涔的，她从床头拿过纸巾，帮他把额头的汗水擦干，然后抱着他，沉沉入睡。 两人一睡就到了早上的八点。 起来后赶紧洗漱，然后抓紧时间吃早餐，九点准时出门去吴叔叔家拜年。 路上，李成鑫首先给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打了电话。 李成鑫知道，今天闫立文一定在吴叔叔家的。 果然，闫立文接到李成鑫的电话很是开心。 “闫主任，过年好！成鑫给你拜年了！”李成鑫笑着问候道。 “呵呵，李书记过年好！”闫立文客气地说道，“首长刚才还提到你呢！” 李成鑫听闫立文这话，真是很惊喜！吴叔叔果然惦记着他啊！ “闫主任，我正在往吴叔叔家赶来，我们一会儿就见面了！”李成鑫激动地说道。 驻京办的司机早就在他家楼下等着。 江南省驻京办有三辆车子。李成鑫和省委书记吴硕林都是家在京城，每次回京，用的都是驻京办的车子。车上放了很多江南省的特产。 不过，李成鑫自己也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礼物送给吴叔叔。 吴叔叔家住在后海的大四合院里。 欧晓丽对吴叔叔家很熟悉。因为她几乎每年都会来吴叔叔家拜年。但是，和李成鑫一起来，还是第一次。 这足以说明李成鑫在欧家的地位是大大地提升了，成了欧家的顶梁柱了。 一路上的车子很多，似乎大家都赶着在这一天出门似的。 九点四十分，车子终于到了吴叔叔家的门口。 李成鑫和梁晓素从车上下来后，闫立文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闫主任，新春快乐！”李成鑫一个跨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闫立文的手。 “呵呵，同乐同乐！”闫立文笑着说，然后看了看欧晓丽，很亲切地叫道，“晓丽姐，春节好！” 欧晓丽也上前和闫立文握手，笑着说：“闫主任春节好！好久不见了！” “是啊，快一年没见到你了，首长还经常提起你呢！”闫立文说道。 欧晓丽点点头，眼里有了泪光。 难得吴叔叔对他们欧家这么好，到了这个位置，依然和以前一样对待欧家，这不能不让欧晓丽一家感动。 “闫主任，这是我们江南省的一点特产，您先放车上！”李成鑫从车子上拿下了两大箱子东西，让司机搬到了闫立文的车子旁边。 闫立文笑了笑，用遥控钥匙打开了车后备箱。 司机很快就把东西放进了闫立文的车内。 这两项东西，都是驻京办特意准备的，是江南省的一个农庄里开发的纯绿色无公害大米和鸡蛋，市场上销售很少，都是特供给了省委和中央部委的一些单位。 这样的礼品，说不上很贵重，但是，却是非常的珍惜，也是中央这些领导最喜欢的。 接着，李成鑫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扛着两大箱子东西走了进去。闫立文看他这样扛着，主动替他抱过一箱，两人肩并肩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比欧晓丽家的院子更大，也是典型的北京四合院。 院子里的花草在冬天依旧郁郁葱葱的，里面丝毫没有冬天的寒意。 原来，这个三连进的四合院中的天井全部用有机玻璃覆盖了起来，透明的玻璃，让阳光照了进来，却把寒意挡在了外面，中央空调让整个四合院里温暖如春。 只有前后的大花园里还是露天的，里面几棵古老的银杏树显示出这个院子的历史很悠久。 北京这些年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春节以后还经常有沙尘暴，普通百姓无处可遁。 但是，来到这个院子里，却丝毫感觉不到这是在寒冷干燥的北京，这儿的气候，几乎能和南中国的海南相媲美。 走进中间那个院子，李成鑫看到吴叔叔一家人正围坐中间的长廊上，其乐融融地聊着天。 吴叔叔的两个儿子，孙子们都回来了，那个在长廊上跑着的小男孩，估计是吴叔叔最小的孙儿，小孩边跑边唱歌，大家都被这个可爱的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看到李成鑫走过来了，一家人都看着他。 李成鑫是第一次来吴叔叔家拜年，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吴叔叔的两个儿子。 “吴叔叔，新年好！”李成鑫把东西放下后，来到了吴叔叔的跟前问好。 “好，新年好，新年好！”吴叔叔高兴地说道，右手在转动着两个圆圆的石头，“来，坐，坐——” “吴叔叔，晓丽给您拜年来啦——”欧晓丽很恭敬地说道，“祝吴叔叔一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呵呵，好，好，你来了，我就高兴，新年好！”吴叔叔笑呵呵地说道。 吴叔叔的两个儿子和李成鑫夫妇打了个招呼后，都自动回避了。 李成鑫和欧晓丽坐在吴叔叔的对面，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窘迫，尤其是李成鑫，平日了很会讲话的他，这个时候竟然有些语塞了。 “成鑫啊，今天看到你和晓丽一起过来，我是最开心的了！晓丽啊，成鑫在江南省干得不错，这也和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你和你的大哥一样，很知书达理，叔叔从小就看好你！”吴叔叔笑着说。 “呵呵，我是在吴叔叔的夸奖声中长大的！”欧晓丽笑道，“吴叔叔的夸奖，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呵呵，你姐姐晓梅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吴叔叔感叹道。 不过，像欧家这么显赫的家庭，也难免会出一个欧晓梅这样的孩子，不可能个个都是栋梁之才。 “晓梅这两年也变了，在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她也常念叨吴叔叔对她的关心，只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不敢来见您了！”欧晓丽笑着说。 “呵呵，你告诉她，只要她走正道，吴叔叔还是欢迎她的！”吴叔叔爽朗地笑道。 “嗯，我一定把您的话转告晓梅！”欧晓丽激动地说道。 李成鑫看吴叔叔总是挂念着晓丽一家，赶紧开动脑子找点话题来和吴叔叔接上话语，不然干坐着还真是显得很尴尬。 “吴叔叔，我给您带了点江南省的绿色大米和绿色鸡蛋，这是一个开放式农庄里专门培育出来的特色农产品，您要是觉得好，以后我让工作人员定期给您送过来——”李成鑫说道。 其实，他还有一样没有说，那就是那个米袋子里有一条他专门放进去的长白山野人参，这是他让弟弟李成儒特意去挑选的，然后专门给他寄过来的。 长白山的野人参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李成鑫买的这条是李成儒到长白山的山村里去买的，是一位长期在山上采药的老人那儿买的，所以，品质有保证。 像吴叔叔这样的人，现在什么最重要？那就是健康！他的健康不仅是家族的福气，更是国家的财富！所以李成鑫专门挑了两支特好的长白山野人参，里面写了食用方法，让吴叔叔对照那个方法去实用，保准能够益寿延年！ “呵呵，好，好——”吴叔叔说道，“现在的食品安全确实是个问题啊！我们这些人可以吃特供，可是老百姓没有办法选择，所以，成鑫啊，你在这个方面也要下点力气去做工作，前不久我们还专门召开了有关食品安全的会议，民以食为天，不能有丝毫怠慢啊！” “是的，是的，我们在年前也专门开展了食品安全大检查，确保老百姓过一个丰富平安祥和幸福的春节——”李成鑫说道，“年后我们也准备在食品安全这块开展专项整治活动，要确保老百姓的菜篮子，米袋子的安全，让老百姓吃得放心——” “好，这样的民心工程要坚持，要有一个长期的坚持才能有真正的效果——”吴叔叔说道，“很快全国两会就要召开了，中央对江南省的班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舒侨丰已经到了年纪，你还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成鑫啊，好好干，不要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 “成鑫已经谨记吴叔叔的教诲，对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李成鑫人身地说道。 他知道吴叔叔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第992章 能把他轻易捏死 省长舒侨丰两会后就要到人大或者是政协去养老了，江南省的重担就要压到李成鑫的肩头了！这让李成鑫如何不激动？在江南省熬了这么多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啊！当然，还有更高的台阶等着他去跨越，但是，接替舒侨丰，是很关键的一步！ 这么多年，他都是副手，从副省长到副书记，再到现在的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扎实，没有跨越式的进展，他把这样的上升看做是中央对他考验，让他在江南省多经历一些事情，也多接受一些锻炼，毕竟他在省级干部里面，还是算年轻的一个。 “呵呵呵，好，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也知道你的工作态度，江南省委对你的表现是满意的，中央对你的表现也是满意的——好好干吧，你正是男人干事业的时候！晓丽，你要一如既往地支持成鑫啊！”吴叔叔最后看着欧晓丽说道。 “吴叔叔放心，我是妻子，我义不容辞，责无旁贷！成鑫是为国家发展而忙碌，我全力配合支持他的工作！”欧晓丽笑着说。 “自古就是夫唱妇随，夫荣妻贵！成鑫，反过来，你也得好好对待晓丽！”吴叔叔笑着说，语气却是有那么一点不同，似乎慈祥中带着威严！ “是的，成鑫一定会的——”李成鑫说道，却是觉得后脊背有点发凉！ 上次吴叔叔对他的警告犹在耳边，这次吴叔叔又再次提及此事，让他心里不觉有点畏惧！ 欧晓丽在吴叔叔的心中，几乎等同于他的女儿了！ 因为吴叔叔没有女儿，就有两个儿子，在感情上，似乎早就把欧晓丽看成是他的女儿了！ 他如此一而再地提醒李成鑫要对欧晓丽好，这让李成鑫真心觉得压力山大啊！ 万一哪天和丫头的事情又暴露了，那他是不是就等玩完了！ 换句话说，如果他和丫头的事情被吴叔叔知道了，以吴叔叔的力量，只要动个小指头就能把他轻易捏死！ 欧晓丽这个靠山真是太有威力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闫立文看时间可能差不多了，再次走了过来，给他们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水。 李成鑫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 他悄悄碰了碰欧晓丽，然后对吴叔叔说：“吴叔叔，我和晓丽先告辞了，祝您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快到中午了，你们就留下来一起吃饭，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吴叔叔很慈祥地说道。 “谢谢吴叔叔，我们还得去给爸爸扫墓——”李成鑫看了看欧晓丽说道。 “哦——”吴叔叔点点头，说，“好，那你们去吧——晓丽，记得有空多到叔叔家里来坐坐——” “好的，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周阿姨啊？”欧晓丽似乎突然间想起没有见到吴叔叔的夫人周阿姨。 “她一大早被几个人拉着出去了，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吴叔叔笑着说，“你周阿姨也总念叨你——” “吴叔叔，代我向周阿姨问候新年好！我们先走了，有空我再过来看你们！”欧晓丽很感动地说道。 吴叔叔站起身，目送着他们离去。 闫立文把他们送到门外，然后紧紧握着李成鑫的手，说：“李书记，首长对你真心不错！” “是的，谢谢闫主任！我先走了——”李成鑫很感激地说道。 闫立文早就知道了，李成鑫将会是江南省下一任的省长人选。 只是，他弄不明白，首长对这李成鑫两口子怎么那么好？这两家的历史渊源可能太深了！李成鑫娶了欧晓丽真是一种福气！ 李成鑫和欧晓丽上了车后，相视一笑，都有点舒了口气的感觉。 和首长谈话，再怎么说，都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下午我们叫上大哥一家和二姐，一起去给老爷子扫墓吧！”李成鑫看着欧晓丽说道。 “好，我也正有这个意思——”欧晓丽说，“这是爸爸离开我们的第一个新年，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去看他——” “是啊，中午我们会你妈妈家吃饭，然后吃完饭就出发！”李成鑫说道。 “行，我现在给我哥打电话——”欧晓丽说完，就拨通了欧晓军的电话。 于是，吃过中饭后，欧晓军一家和李成鑫一家，还有欧晓梅，一起去了八宝山公墓给欧老爷子扫墓。 大年初二开始，梁晓素的表哥丁华明开始教梁晓素开车了。 这一天，丁华明还真是很认真地教梁晓素开车。 这个自动挡的车子开起来也容易，一天下来，梁晓素能够在没有人的地方单独行驶了。 大年初三，梁晓素被父母拉着去了舅舅家拜年。 结果刚吃过午饭，丁华明就打电话给她，说要开车来接她去练车。 梁晓素就觉得奇怪了，表哥这回怎么这么认真呢？从小大，丁华明无论教她做什么，基本都是半途而废，根本没有耐心！ 难道这人长大了，就真的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梁晓素来到楼下，看到丁华明开着车在那儿喜滋滋地看着她。 “走吧，我们还去体育场附近的路段，那儿人少！”梁晓素说道。 “不去那儿，今天我要带你去跑高速，全程高速！”丁华明笑着说。 “我方向盘都没有摸会，就跑高速？表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梁晓素天生胆儿小，怎么敢冒这样的险上告诉呢？ “呵呵，谁说让你开了？我来开，你看着我开！”丁华明笑呵呵地说道。 “你要去哪儿？”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你猜猜看——”丁华明说道，“我看看你这比小猪还笨的脑袋能不能想到！” 梁晓素瞪着丁华明，怎么一天不损我你就难受是吧？ 真心不知道这个表哥是想要干什么？ “猜不到，我也懒得猜！”梁晓素说道，“你要一个人玩刺激，我可没有时间奉陪！” 梁晓素以为他是想去高速路上飙车，她才不想陪着他去玩这个惊险的游戏。 说完，她就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了！ “傻丫头，你真是比猪还笨！”丁华明骂道，“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要去高速啊？” “我哪儿知道，你做事从来不遵循规律的！”梁晓素说道。 “好吧，我告诉你，我要省城的机场接一个人，你得陪着我去！”丁华明看着梁晓素说道。 去机场接人？马莉莉！梁晓素的大脑里一下子就亮了！ 一定是马莉莉提前从青岛回来了！表哥要去机场亲自接她的！ “你一个人去，我不想去！”梁晓素说道，“少拿我做掩护！我可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电灯泡！” “嘿，好你个傻丫头，敢跟哥哥这么说话了！当真当了个小官儿，就瞧不起你表哥啦？”丁华明笑着说道，“这点忙也不帮？况且，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她的事情，就得为我们做个最好的掩护！因为你是她最好的同学，又是我最亲的表妹，你责无旁贷啊！” “我责无旁贷？掩护你们偷情？”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 “说得这么露骨！当着你的面，我能和人偷情？真是的！我这纯粹是朋友帮忙，她今天从青岛回来，又没有车子去接，过年的车也不好租，我有这个便利的条件，就去帮她一下吧！呵呵！”丁华明笑着说。 “说得真好听啊！”梁晓素撇着嘴说道，“你就不怕嫂子知道了削了你！” “呵呵，所以才要你一起去啊！”丁华明说，“走吧，别啰嗦了！” 说完，丁华明发动车子，噌一下子就开出去了。 这一路上，丁华明的心情真是大好啊！边唱歌边开车，整个人的精神是处在高度的兴奋当中！ 见马莉莉对于他来说，真是太美好太刺激的事情了！ 他都以为这个春节假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青岛回来了！ 看来马莉莉对他也真是动了真情了！ 丁华明想着马莉莉对他的这份感情，心里都觉得甜滋滋的。 老婆正在怀孕，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他太需要一个女人来填补他的生活了！正好这个时候马莉莉出现了，而且是那么性感风搔的一个女人，你说他怎么可能拒绝！ 他们就像是饥渴了一万年才找到彼此似的，爱得太疯狂！ 丁华明一边开车，脑海里就像是在放电影似的回放着他和马莉莉在一起的镜头。 虽然只有两次相聚，一次是在北京，一次在海南，可是对于马莉莉，他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激情和体验，太让他记忆深刻了！ 他们之间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绝对不破坏彼此的家庭。 两个半小时候，丁华明把车子开进了昌北机场。 在国内达到的出口处，丁华明不停地看着手表，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走进了机场大厅，在搜寻着马莉莉的身影。 梁晓素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表哥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梁晓素不知道丁华明对他的妻子是不是这样用心的，但是她知道，对于马莉莉，表哥的心已经很狂热了！ 丁华明看着出口处，不一会儿果然看到了马莉莉从里面走了出来。 丁华明招了招手，马莉莉的表情即刻鲜活生动起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外面！ 第993章 疯狂地想 看到丁华明的那一刻，马莉莉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扑了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丁华明！ 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懂得避讳一下！梁晓素都替她担心，万一范明鑫派了人跟踪她，那她不是玩完了吗？ 抱了一会儿丁华明，马莉莉似乎才发现梁晓素一样，转过身，也拥抱了一下晓素。 “莉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梁晓素问道。 “我在青岛那边呆得不习惯，所以就提前回来了！”马莉莉说道。 “范明鑫呢？怎么没有陪着你一起回来？”梁晓素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能让范明鑫回来吗？马莉莉心里想道。 不过到了嘴上她却是这么说的：“范明鑫很忙，新年开始，他们公司要召开很多的会议，估计在青岛还得有段时间了！所以，我说要回来陪父母过年，他就让我先回来了！” 丁华明很绅士地接过马莉莉手上的包裹，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去。 梁晓素觉得自己在这儿真是多余啊！他们两人几乎就无视她的存在啊！ 丁华明让马莉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让梁晓素坐在了后面。 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梁晓素在心里骂道！早知道就不陪他来了！ 一路上，马莉莉和丁华明都在讨论股票，就是梁晓素听不懂，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几天股市休息，我们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丁华明说，“我让你买的两支股票，你年前进仓了没有？” “进了，你说了之后，我马上就进仓了！各买了十万股——”马莉莉笑着说。 “呵呵，年后你等着，你又得翻个跟头往上涨！”丁华明很开心地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那我的资产又得翻倍了！”马莉莉很是激动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神啊，买什么股票什么股票就涨！我有个股友告诉我，是他把很多股票给害了的！” “呵呵，为什么这么说？”丁华明笑着问道。 “我那个股友说，他是买什么股票，什么股票就跌，而且经常是跌到了底，然后就趴窝了，根本不动了！可是，等到他抛了之后呢，那些股票又涨了！”马莉莉笑道，“所以，他说他不能买股票了买什么股票都是对那个股票的打击！而且是屡试不爽啊！” “哈哈，股票杀手？”丁华明笑着说。 “我就是弄不懂，你怎么这么神，买什么股什么股就涨停！”马莉莉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是股神了！”丁华明笑着说，“那我是中国的巴菲特！” “我觉得你是，你太是了！像我这样的股市菜鸟，在你的指导下，短短几个月就让自己的资产翻了几倍，你说这不是神是什么？”马莉莉激动地说道，“我那几个股友都对我羡慕死了！其实，我还没有把最真实的数据告诉他们，否则他们得疯掉！” “呵呵，千万别说！有钱闷头赚，到了口袋里才是真的钱！”丁华明说道，“你要想不亏，从现在开始，就得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 说到这儿，丁华明看了看马莉莉一眼。 “什么是稳健的货币政策？”马莉莉不解地问道，“这好像是国务院说的话啊！哈哈！” “当然，国务院的话就是要说给广大老百姓听的，你也是其中的一个！”丁华明说，“不要贪，不要恋战，我让你抛的时候，你一定得果断地抛出去！你一定要记得这句话！另外，你现在把资产的一半转移去买基金，不要再买股票了！” “为什么？股票行情那么好，应该多买啊！”马莉莉不解地说道，怎么有钱还不想赚吗？ “你听我的没错，我只会帮你，不会害你！”丁华明笑着说，“万一哪天你跑得慢了，我得保证你还有点私房钱！” “啊——”马莉莉大惊失色道，“有那么严重吗？” “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丁华明说道，“中国的股市，就是政府的提款机，毫无市场监管可言，小散户要想赚钱，谈何容易！你看看你身边炒股的人，十个能有一个是赚钱的，其余几个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了！” “那，那你怎么能买的那么准？你真是能掐会算啊？”马莉莉对他，真是只剩下崇拜了！ “呵呵，这个吗，当然不能告诉你，你赚到钱了才是硬道理！不过，你一定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能贪，不能恋战，抽一半的钱去买基金，然后剩下的你就跟着我继续炒！明白吗？” “明白——”马莉莉点点头，其实似懂非懂的！ 梁晓素听着他们谈论这些，简直就是听天书一样啊！ 她对股票是毛都不懂，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回到了信江市，而这个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丁华明把马莉莉先送回了家，这倒是很出乎梁晓素的意外！ 他怎么能让马莉莉回家呢？这回来不就是要和她见面缠绵的吗？ 然后丁华明带着梁晓素回到了他自己的家里吃晚饭，好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似的。 梁晓素跟着丁华明回到姑姑家，心里却是无法平静下来，吃晚饭的时候，她还一直盯着丁华明看，试图想从丁华明的脸上读出什么信息来。 可是，丁华明却是很平静，丝毫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太奇怪了！ 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喝茶，丁华明主动要求冲茶，而且特别照顾他怀孕的老婆，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 “老婆，你要多喝点天然的保健品，让我们的宝贝将来成为绝世的美女，或者是惊世的帅哥！”丁华明把蜂蜜水端到老婆跟前，很是殷勤地说道。 梁晓素发现，表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然后丁华明给大家泡茶，是他从北京带回来的普洱。 茶过三巡，梁晓素想回家了。 丁华明却说：“急什么，不急，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过了没多久，梁晓素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马莉莉的！ 她看了看丁华明，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晓素，过年好啊！”马莉莉在电话里笑着说道，“今晚我们聚聚吧，一起出来唱歌，你那儿还有朋友也一起约出来，人多才热闹！” “这——”梁晓素本想拒绝，却看到表哥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哦，哦，好啊——”梁晓素居然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 然后她看着丁华明问道：“表哥，我同学请唱歌，你和嫂子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我要早睡——”嫂子说道，“华明，你也别去了，在家里陪陪我？” “我就出去唱一会儿，再说了，我也得送晓素回家啊！”丁华明说，“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丁华明的妻子看着他，脸色有点不好看！ 这次回来过年，她发现丁华明变了很多，总是出去，把她留下家里陪两个老人，还借口说是因为她有孕在身，要静养，不能总是出门。 可是，他自己呢，成天的在外面跑！ “老婆你早点睡啊，我送晓素过去，唱几首就回来！”丁华明笑着说，然后示意晓素一起出去！ 梁晓素真是看不懂，他这是要唱哪出啊？ 果真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掩护工具啊！ 结果呢，丁华明和马莉莉见面后，直接把梁晓素送回了家，根本没去唱歌！ 然后他带着马莉莉，消失在了梁晓素的视线里—— 梁晓素极其无语地看着丁华明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只是，她没有想到，其实这一切都是丁华明和马莉莉在回来的路上商量好的。而那个时候，梁晓素正好在车后座上睡着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丁华明和马莉莉还唱了这么一出—— 丁华明为了不让妻子产生任何的怀疑，所以，和马莉莉约定好了，晚上各自先回家吃饭，然后再由马莉莉借口唱歌约梁晓素出来，这样丁华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和梁晓素一起出门，然后再和马莉莉暗度陈仓了！ 只不过，梁晓素从始至终都做了丁华明的“人质”，却直到这最后一刻，她才算是看明白了！ 对于表哥这样的行为，她其实是很反对的，只是，她反对早已无济于事！ 就是梁晓素不给他打掩护，他照样能够出来和马莉莉相会。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倒是马莉莉的行为让丁华明很激动，也很感动，他没有想到马莉莉果真能够从青岛回来，毕竟这是过年的时候，每个家庭都在团聚，马莉莉回婆家，就是要和他们一家人相聚的，但是，没到两天却就回来了！ 丁华明不得不佩服马莉莉的机智和胆识！ 这个女人啊，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话说丁华明把梁晓素放到了她的家门口之后，就带着马莉莉往爱情的神殿里疾驶而去了！ 马莉莉早就在“爱之舍”情侣酒店里订好了一间宽大的情侣套房！为了这一天，她可是期盼了整整一个多月啊！ 自从和丁华明到海南度假后，马莉莉感觉自己对丁华明的依赖是越来越大了，总是会不可抑制地想他，疯狂地想！ 海南度假的每一个美好缠绵的镜头，都会在深夜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第994章 造化弄人 有时候她真是感叹造化弄人！为什么要等到她认识了范明鑫之后才认识丁华明？为什么要等到彼此都结婚后才开始相知相爱！ 如果她在遇到范明鑫之前就遇到了丁华明，那该多好啊！ 虽然丁华明没有范明鑫那样的身家，可是，丁华明本身就是一直绩优股，他的未来他的前程还有他个人的能力，都在范明鑫之上啊！ 范明鑫除了多金，其余的，马莉莉真心是不满意的！年纪比她大很多，而且啤酒肚那么大，活脱脱一个中年的老男人样子！更糟糕的是，范明鑫太胖了，床上那点事儿经常显得很吃力！ 可是，丁华明就不同了！ 他是一个十分英俊帅气而且幽默风趣的男人！年龄和马莉莉相当，两人走在一起，果真有点金童玉女的感觉！更关键的是，马莉莉觉得和丁华明在一起，那才是她人生中最幸福最美妙的时候！ 车子路过一个红灯口的时候，正好红灯亮了起来，丁华明不得已把车子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前面有辆车子给挡住了，他才不会停车，直接就冲过去了！冲一个红灯两百块算个毛啊，他和马莉莉这见面的每一分钟都是千金难换的！ 车子停下来后，丁华明转过头看了一眼马莉莉，马莉莉那春情荡漾着的眼神啊，一下子就勾起了他无穷的欲望！ 他毫不犹豫，一把搂过马莉莉，把她抱进了怀里！ 接着便是滚烫的吻落在了马莉莉早已迫不及待的唇上！ 两人这一接触就像是磁铁的南北两极，疯狂地吸引着，一时间都无法分开了！ 红灯过了，绿灯亮起，前面的车子早就走了，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依然陶醉在热吻中！ 后面的车子开始不停地按喇叭，而且有一个司机还伸出头来开骂了！ 丁华明这才松开马莉莉，踩下油门，一下子把车子冲了出去！ 后面的车子却因为来不及，只好再等一个红灯！ 真他娘的！那几个司机再次忍不住骂了起来。 而丁华明和马莉莉却是在车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车子一路狂奔来到了“爱之舍”情侣酒店。 这里是马莉莉喜欢的风格。 走进520房间，眼前的一切都是马莉莉最喜欢的，尤其是和丁华明在一起，更需要这样唯美浪漫舒适而又充满情调的地方。 情侣酒店的卧室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宽敞欧式特大号双人床，上面铺着一张刺绣着八对鸳鸯嬉戏荷塘的金丝绒床单。刺绣的八对鸳鸯活灵活现，荷塘翠绿的荷叶、粉红的荷花、淡静的莲蓬、几条游弋的红鱼、白鱼，交相辉映，栩栩如生，仿佛要游离出床单似的。这些工艺非常细腻，全是纯手工刺绣的，光是这床铺张阔气的双人苏绣床单，就价值连城！ 床单下面是高级弹力席梦思床垫。躺在上面，让人像落入梦幻谷一样。房间里开着暖黄色的壁灯。壁灯造型是古希腊缠绕在一起的裸体男女爱神，他们相拥着，共同用手举着壁灯，为姓爱制造出无限暧昧的色彩。刺绣着两只金黄色且硕大美凤凰的落地碧玺真丝绒纱窗帘紧闭着。房间的地面铺着纯粹的、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柔软如履油绿春草的感觉。这个密不透风的世界，是专门为情爱营造的。 丁华明没想到马莉莉为他们的爱之夜选择了这么唯美奢华的地方！ 刚关上门，两人就毫不犹豫地缠绕在了一起！ 马莉莉整个人都贴在了丁华明的身上，她双手抱着丁华明的脖子，双脚缠在了丁华明的腰际，一双眼睛热辣辣地看着丁华明。 “莉莉——”丁华明呼吸急促地说道，“想死了我了——” “我也是，天天都想你——”马莉莉醉心地说道，“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想你，不可抑制地想——” “莉莉，我爱你——”丁华明说着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马莉莉的唇。 两人的舌在彼此的口中肆意地游曳着，追逐着，探寻着，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中—— 就在丁华明要把马莉莉压倒在床上的时候，马莉莉突然间从他的身上下来了—— “亲爱的，别急，这儿有上好的红酒，我们来喝一杯，好吗？”马莉莉看着丁华明说道。 丁华明早已有些按捺不住了，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点了点头。 马莉莉扭动着身子，到吧台那儿打开了红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然后拿过来给了丁华明。 “亲爱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记得吗？”马莉莉情意浓浓地看着丁华明。 什么日子？大年初三啊！丁华明一头雾水地看着马莉莉。 “好好想想，今天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马莉莉的手轻轻的撩过丁华明的脸颊，撩得丁华明心里的那团欲火啊，瞬间就升腾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胯下的物件，即刻就要挺身而出了！ “大年初三——”丁华明笑着说，呼吸都要喷出火来了！ “哈哈，傻瓜，大年初三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马莉莉笑着说，“你想想，我是什么时候去北京看你的？” 丁华明想了想，那该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可是，这有什么特别呢？ “三个月前吧我记得——”丁华明弱弱地说道，他还不能肯定是哪一天了！ “你呀，真是不懂女人的心！”马莉莉假装生气道，“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了！” “重要的日子？”丁华明抱着她的腰说，“宝贝儿，别卖关子了，说吧，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你的生日？” “傻瓜——”马莉莉伸出玉指戳了一下丁华明的脑袋，娇嗔着说道，“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百天纪念！” 一百天？算得这么准？丁华明在心里感叹道，这女人的心思真是缜密啊！他压根儿就不会记住这样的日子。他相信，很多男人和他一样，对于女人杜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纪念日，压根儿就不知道！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丁华明嘴里却不敢这么说。 “一百天啊！”丁华明感叹道，“宝贝儿，我们在一起就一百天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呵呵，是啊，一百天前，我飞到北京去看你，我们之间有了醉心的第一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马莉莉陶醉地说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一百天的情人，是不是也比得上夫妻的恩爱？” “当然，我们比夫妻更恩爱！”丁华明抱着她，把头埋进了她那穌香的软怀里—— 马莉莉特有的体香，让他陶醉，让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和她缠绵在一起！ “宝贝儿——”丁华明醉心得喊道，“我要你，现在就要——” 马莉莉千娇百媚地笑了笑，那胸前的玉峰都在波涛汹涌，荡漾得丁华明更是焦渴难耐，难以自持！ 他真想就此一把推倒怀里的女人，然后不顾一切地征服她，占有她！ 可是，马莉莉却从他的怀里离开了，她伸出手，把丁华明拉到了吧台旁边。 “亲爱的，今晚是我们相爱一百天的纪念日，所以，我特意从青岛赶回来见你，就是要和你共度这个有特别意义的良宵——”马莉莉幽幽地看着丁华明说，“认识你是我的幸福和幸运，我爱你胜过任何人！让我们交杯喝了这杯酒，好吗？” 丁华明二话不说，就缠绕着了她的手臂。 “宝贝儿，我真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是一百天纪念日，不然我会给你准备一个精美的礼物来做纪念——”丁华明深情地说道，“下次我再给你挑选一个补上，好不好？” “我不要什么礼物，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马莉莉看着他说，“有你，我就足够了——” 说着，两人的手臂交缠在了一起，然后深情对视着，干了那杯酒。 马莉莉似乎还不过瘾，又倒了一杯。 “明，今天是新年的第三天，让我们再喝一杯，庆祝我们新年好运连连，股市再翻几倍！”马莉莉高兴地说道，“你是我的财神爷，是上天派到我身边的天使，英俊潇洒的天使——” 丁华明被她说得笑了起来，马莉莉这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两人碰了碰杯子，再次干了杯中酒。 马莉莉其实不太胜酒力，两杯酒下去，脸颊就潮红了。 丁华明不得不承认，喝了点酒的女人，情态是最美的！ 马莉莉本来就性感妩媚，现在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更是娇媚可人！脸上飞起的红霞，让她显得那么楚楚动人，v字领的羊毛衫让她那丰满的事业线展露无遗，暖暖的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 “宝贝儿，我爱你，爱死你了——”丁华明从马莉莉手里拿走杯子，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酒精的热度让他们的身体都像着了火一样，丁华明一下就把马莉莉压倒在了宽大的床上。 那铺好金丝绒绵软的双人床好像也是有欲望的。只要身体稍微沾惹上去，立刻就像陷入了刚采摘的新鲜棉花堆里一样，坠入梦幻世界里去了。 喝了两杯酒的马莉莉神态有些迷离了。 她伸出软若游丝的胳臂，像缠绵的蛇一样搂住丁华明的脖颈，双眼醉迷：“亲爱的，我爱你，爱你——” 瞬间，他们就翻滚着陷入了绵软的棉花海洋里一直往不可知的深海漫游开去…… 第995章 被激活了 两人都酣畅淋漓地舒展着身体，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都被点燃了，被激活了，虽然很累，但是，却是无比的愉悦，从心底里的愉悦！ 这样的高潮过后，两人相拥着就睡去了—— 丁华明因为老婆正在孕期，太久没有这样的极致体验，彻底的释放之后，他酣畅淋漓，一倒头就睡过去了—— 半夜，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身边睡着的居然是马莉莉，他一下子就变得清醒过来了！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手机上有很多个未接电话，丁华明打开一看，他的妻子就打了五个电话，梁晓素也打了两个，他居然一个都没有听到！ 因为手机被调成了震动！ 他记得自己没有这样做啊！难道是马莉莉帮他调的吗？他不能确定，因为马莉莉似乎也没有机会动他的手机！两人从走进这个房间开始，就缠绵在一起，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开！ 来不及多想了，他轻轻地起床，穿好衣服，要离开之前，他看着睡着了的马莉莉，还是忍不住上去吻了吻她—— 谁知这一吻，马莉莉的胳膊就缠住了他的脖子—— “别走，亲爱的——”马莉莉梦呓般地说道，“天亮了再走好不好？留下来陪陪我——” “宝贝儿，我也不想走，真的——”丁华明说道，“可是，不走不行啊，我不想过年的时候弄得不高兴，我必须得回去，听话啊！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再见面，好吗？” “真的吗？”马莉莉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真的——我巴不得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丁华明说道，“但是，宝贝儿你也理解我的，因为她正怀孕，脾气也不太好，我不想招惹她生气，好吗？” “好，你去吧——”马莉莉吻了吻他说，“记住，心里得想着我，时刻想着我——” “每一秒都在想你，我的宝贝儿——”丁华明笑着说，“走了，你好好睡——” 马莉莉点点头，醉心地吻了他一下，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丁华明赶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 他尽量轻轻地打开家门，然后偷偷摸摸走进房间，连灯也没开就走进卫生间去冲凉了。 等他摸索着爬上床的时候，没想到床上的女人却一个翻身，啪嗒把床头的灯给打开了！ 丁华明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睡？”他看着女人问道。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女人怒斥道。 “宝贝儿，别生气，别生气——”丁华明即刻检讨道，“那么多人在一起唱歌，我也不好一个人离开啊！包间里特别吵，根本就听不到手机的声音——” “告诉我实话，究竟干什么去了？”女人继续发怒道。 “我对天发誓，真是和晓素一起去唱歌了，不信，你明天打电话给晓素——”丁华明说道，“我刚把她送回家——” “你要是骗我，我跟你没完！”女人一生气，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看着她的背影，丁华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本想再去安慰安慰女人，想了想不要自讨没趣，也就背对着她睡了下去—— 这一头睡下去，他却久久无法入睡！ 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女人去追问晓素，昨天晚上和哪些人在一起？ 晓素那么简单的大脑，他真怕这个傻丫头说漏嘴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很想起来发个信息给梁晓素，让她明天怎么去应对嫂子的盘问。 这女人啊，，就是天生的敏感！似乎是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 上次他和马莉莉去海南度假，女人也总是盘问！他说有个业务要去海南那边追查，女人偏偏不幸！ 因为他们是在同一个系统工作的，彼此之间的事情都能打听到。 丁华明为了圆上次的那个谎言，把自己最好的哥们都拉出来了，让他给当了挡箭牌！ 这回只能拉上梁晓素这个傻丫头了！ 想想男人要想在外面偷点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丁华明在心里感叹道！ 他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找了和自己一个系统的老婆了！ 虽然说不是在同一个办公室，相互之间也隔着一些距离，可是，这种知根知底的感觉，还是让丁华明心里很为不爽的，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透明的！几乎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当然，如果不是遇到马莉莉这么激情的女人，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胆识，在老婆的眼皮子底下玩偷情的游戏！ 丁华明和自己的女人应该说是有感情的！他们是同学，又同时考进了银行系统工作，可以说在北京是非常顺风顺水的，买了房子买了车，现在又将要当爸爸了，同时参加工作的同学当中，没有几个人能和他相比的！ 所以，他很有中飘飘然的优越感！ 尤其是碰到马莉莉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马莉莉对他那简直就是崇拜得不行了！而且正好填补了他生理和感情双重需要的空白，让他如何能控制得了？ 只是，内心深处，他也会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女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女人离婚，和马莉莉走到一起！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其实，感情有时候是很脆弱的，只要轻轻一割，就会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甚至是一下子就被割裂了！ 此刻的丁华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他完全陶醉在和马莉莉的激情中—— 李成鑫忙完了北京的事情，在大年初三的时候，带着欧晓丽和妮妮回到了东北父母家 里。 一年没有回老家看望自己的父母了，李成鑫心里还是颇为内疚的。 毕竟父母的年纪都大了，他们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孩子们在一起。可是，李成鑫总是很忙很忙，偶尔有点时间也都是回北京去了，东北这个老家，在他的行程里，越来越排不上趟了。 世界上最不能等的事情就是敬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李成鑫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一年当中这么忙忙碌碌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回到家见到父母了，李成鑫心头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心酸。 一年不见，父母又老了很多。 母亲的白发明显地增加了，父亲的背也有点驼了，人上了年纪，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眼看着两位老人都快八十岁了，李成鑫这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自己不是个好儿子啊！ 古语都说：父母在，不远行！ 可是，他却一直都远离父母，这么多年，回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每次回来，看到的都是岁月在父母的脸上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 他还记得自己刚离家下乡插队的时候，父母正直壮年，才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父母老了，他自己也人到中年，一切都恍若隔世啊！ 妈妈看到李成鑫带着老婆孩子都回来了，远远地就激动得流泪了！ 妮妮看到奶奶站在院子门口，小跑着走了过去，一把抱住奶奶：“奶奶，新年好！我好想你啊！” 妮妮的话说得奶奶真是既高兴又伤心！ 这孩子虽然从小不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每年也就见那么一两次，可是，妮妮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却是很深的！ “妮妮，长这么高啊了！奶奶也想你啊，宝贝儿！”奶奶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妮妮，泪眼朦胧地说着。 爷爷站在那儿，看着儿子媳妇都回来了，笑得合不拢嘴！ 就连李成鑫的弟弟李成儒一家子和妹妹李成玉一家也都出来迎接了！ 这个小院子，顿时变得无比的热闹！ 李成鑫回家，对于这个朴实的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儿了。 在这个小城市里，李成鑫这样级别的干部掰着指头也只能数出那么几个。 李成鑫每次回来，都尽量做到不让当地政府知道，否则的话，那场面就和他在江南省下去视察工作是一个级别了！ 今天李成鑫回家，也是悄然而来，不想惊动当地的任何人。 来到家门口一看，李成鑫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人堵在这儿了。一家人能过个轻松清净的新年。 大家开开心心地走进家门，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好好唠唠嗑。 李成鑫的妈妈盯着儿子看了很久，那眉头舒展得格外的喜庆！ 她感觉自己的儿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不，不是没变样儿，而是变得年轻了，比去年回来的时候更意气风发了！还有晓丽，也是几乎没有变样，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而且很有亲和力，每次回来，都让她感觉到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这大儿子和大儿媳真是让他们老两口满意啊！ 如果这老二能够和老大一样争气，那就好了！ 妈妈在心里总是巴不得所有的儿女都好，一个比一个好！可是，她就是担心老二，在外面吊儿郎当混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去年离过年还很早他就提前回来了，也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说自己给自己放假，回来陪陪他们二老！ 自己的儿子她还不知道吗？如果他很忙事情很顺利的话，他是绝对不能这么悠闲地在家里晃荡的！她心里早就猜到了，这老二成儒八成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这才回到家里来了！可是，这四十多岁的人了，好好的工作丢了，还能干什么呢？ 老太太担心啊！ 第996章 一种暗示 眼见着老二家的儿子也快要上大学了，这个做父亲的却是这么没谱儿的一个人，怎么不让人操心呢？ 当然，今天看着自己的儿女和孙儿们都来了，老太太还是格外的高兴的！ 坐在这儿和儿子媳妇们聊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说道：“晓丽啊，陪妈妈一起去包饺子，中午我们吃饺子，我买了羊肉，成鑫最喜欢吃羊肉儿馅儿的饺子——” 欧晓丽听妈妈这么一说，立马起身走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手一起往厨房走去。 李成鑫的父母住的是老式的房子，上下两层，有个小院子，也算是比较宽敞的。 前两年李成鑫把这栋房子修缮了一下，各方面的条件还是比较好。 李成鑫本想让妈妈别辛苦了，中午就到外面去吃。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难得一家人这么高兴在一起，围在家里吃饭才有家的味道，妈妈忙碌起来也是高兴的，幸福的！ 李成玉见妈妈带着嫂子去包饺子了，也主动起身去帮忙。 李成儒的妻子王美贵也跟着去了，就连妮妮和其他两个孩子，也都去了。 厨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客厅里只剩下四个老爷们了。 李成鑫，李成儒，还有李成玉的丈夫蔡建礼，外加老总李家老爷子。 老爷子看女人和孩子都走了，就开始把话题往正题上引了。 他看了看李成儒，说：“老二，你今年开年有啥打算？” 李成儒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说这话，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宽松几天，搞得那么严肃，真是没劲！他最怕的就是提这事儿！ “我，我在想——”李成鑫说着摸了摸头，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老爷子身边的大哥李成鑫。 “唉，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哪能这么没有定性呢？在外面飘了这么些年，也该有点谱儿啊？”老爷子叹了口气说。 “爸，我心里有数的，您别操心——”李成儒说道，再次看了看李成鑫。 李成鑫却是一直不吭气。 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老爷子开口，李成儒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安置他。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个问题。 他当然也知道，老爷子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其实也对他是一种暗示。 都说长子当父，他这个老大，对于弟弟的事情，怎么能够撒手不管？ “我倒是不想操心啊，你能让人省心不？”爸爸看着李成儒说道。 李成儒被爸爸这么一说，不敢吭气了。 这么多年，他确实是没有让父母省心，不要说赡养父母，差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顾得上，哪有脸面来见父母啊？ 李成鑫见爸爸这么说，想了想，说：“爸爸，您别操心，老二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老爷子听李成鑫这么说，又叹了口气说：“成鑫啊，爸爸也希望老二能走正道，只是，我知道这个事情也让你为难啊——” “爸爸，没什么事儿，老二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的，您放心——”李成鑫宽慰爸爸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老二的事情能安顿好，我也就不操心了！” 李成鑫的妹夫蔡建礼听大哥这么说，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啊！ 他也想跟着大哥吃碗饭啊！谁不知道大哥现在在江南省是个大红人，今年起来就是可能是省长，跟着大哥，那得多风光啊！ 可他毕竟不是李家人，他不好张这个口！ 况且他有份工作，在市文管局，当了个科长，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进步。虽然说不太好吧，总是比二哥要强一点。 “建礼今年怎么样？”李成鑫总算是问了他一句。 “呵呵，老样子，没变化——”蔡建礼笑着说，心里却是有点酸酸的。 要是大哥能调回老家来当省长，那该多好啊！ 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大哥在老家是省长，他这提拔的速度那可是能和火箭有得一比了！ 可惜大哥隔得太远啊，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再大的官儿，不在老家，那也是没用的！ “好好干，你还年轻——”李成鑫笑着说，“这无职一身轻，也是一份轻松的生活——” 其实人要是想豁达了，当不当官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中国的官员，僧多粥少，哪能个个都当官呢？人也得把心态放好，心态好了生活才能好！ 年轻？四十出头了，还是个科长，而且也没有捞到什么比较实惠的位置，在行政单位，像他这样的，就是很不进步的了！ “大哥，现在年轻的干部太多了，二十几岁三十出头的处级干部比比皆是！我这样算是老人了——”蔡建礼笑着说。 “呵呵，你是老人，那我和你二哥成什么了？”李成鑫笑着说，“身体好才是最好的，什么都比不上健康的身体，一家在一起，比什么都幸福，你现在的生活很安稳，不要过多去与别人比较——” 蔡建礼对大哥说的这些话有些无语了。 这就是让他要摆好心态，小富即安，面对现实了！换个理解，就是大哥也不会在他的仕途上给他什么帮助了！ 其实，只要大哥愿意，向当地的领导打个招呼，还是很有作用的！ 蔡建礼相信，像他这样资格的，弄个副局长干干，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大哥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帮他一把！ 这在官路上，要是有人扶持一下，拉上一把，那可是决然不同的啊！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本来就没有什么靠山，又没有资本去投入的人，这样的扶持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他真是盼着能有这么一天啊！ 因为在中国这个制度里，利益，永远只会跟着权力而走。只要你有了权力，你就有了利益！ 或者说，利益永远是被权力所掠夺和占据的。 所以，权力在哪里，掠夺就在哪里。最大的权力在哪里，最强的掠夺就在哪里。哪里有最集中的权力，哪里就有最疯狂和最贪婪的掠夺。 蔡建礼当然希望自己也能拥有权力，然后就能拥有利益！ 这个世道，谁不想自己能过得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可是，像他这样的公务人员，要是没有权力，那就和利益毫不沾边儿，只有做事儿的份儿，而没有吃肉的可能！ 他们两夫妻拿着那点死工资，养一个孩子，要想过得滋润点，那是不太可能的！ 正当他们在谈论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爷子愣了愣，这个时候谁还能来？家里的人都到齐了！ 李成儒愣了片刻，起身走过去开门。 这一开门，可把李成儒给惊呆了！ 门口站着的是加斯市的市长梅宝林！ 梅宝林看到开门的李成儒，一下子就非常恭敬地握住李成儒的手，兴奋地说道：“李书记，实在是对不起，不知道您今天早上的飞机，没有到机场去接您，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特意登门向您拜年来了！祝李书记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李成儒听他这么一说，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这厮一定是把他当成了他的大哥李成鑫了！ 这也难怪，他们兄弟俩长得很像，如果梅宝林只是凭着在电视里看到的映像，那一定是难以分辨了！ “呵呵，梅市长您好！我大哥在屋里呢！”李成儒笑呵呵地说道。 梅宝林当时那个窘迫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他怎么能认错呢？眼前这位高高大大的，剃着板寸头的中年男子，活脱脱和电视里的李书记是一个样子啊！怎么他们兄弟俩长得这么相似啊！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 梅宝林片刻就缓过了情绪，笑着说：“呵呵，李书记兄弟真是双胞胎一样，长得太像了！” 然后随着李成儒走进了李家的客厅里。 对于这个突然而至的市长梅宝林，李成鑫真是感觉意外，当然也在意料之中。 但是，他没想到是梅宝林来了，而市委书记向南阳却没有来！ “李书记，新年好新年好！”梅宝林走过去双手握着李成鑫的手恭敬地问好道。 “梅市长好！”李成鑫笑着说，“这大过年的，还烦劳你往这里跑，真是说不过去啊——” “李书记您客气了！”梅宝林笑着说，“您一年难得回老家一次，这回来了，我们高兴啊！是我的工作没做好，不知道您今天上午的飞机到，还让您自己打车回来了，太不应该了！” 梅宝林说着，满脸的歉意！ “呵呵，梅市长你太客气了！大过年的，大家都忙，我这回一趟家，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李成鑫笑着说，“请坐请坐——” 梅宝林没有坐，而是转过身和李家老爷子恭敬地握了握手，说：“叔叔，新年好，新年好！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呵呵，好，好！新年好！”老爷子高兴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个市长还亲自登门来了！ 这可是老李家的头一回啊！ 和老爷子打过招呼后，梅宝林看到站起身的蔡建礼。 蔡建礼立马一步上前，紧紧握住了梅宝林的手，自报家门道：“梅市长，新年好！我是李家的女婿蔡建礼，在市文管局工作！” “呵呵，你好，新年好！”梅宝林客气地说道，然后盯着蔡建礼看了好一会儿。 “请坐，梅市长——”李成鑫再次说道。 梅宝林这才在李成鑫的侧边坐了下来。 第997章 比较欣赏 “李书记，您带着爱人孩子都回来了，在家里要住几天吧？”梅宝林殷勤地问道。 “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就要赶回江南省了，爱人也要上班——”李成鑫说道。 “李书记，这两天我让司机小丁跟着您，您要出行的话比较方便——”梅宝林说道，“另外我在迎宾馆给您留了两间房，您今晚可以入住——中午我想为李书记和夫人接风，还请李书记，还有您的家人一起赏光——” 李成鑫看着梅宝林，心里感叹这小子还真会来事儿啊！ 江南省和这儿隔得远着呢！可以说是根本就挨不着啊！他居然这么快就开始和他拉上了关系了！ 这梅宝林真是个会钻营的主儿！ 李成鑫自然知道，梅宝林打的是什么算盘！ 中国的官，那都是一纸文的官儿！到了李成鑫这个级别，说不定哪天就转到别的省份别的地盘上去了！梅宝林现在就把目光投向了他这儿，是把这条线放得很长很长很长，这叫早拜佛，早烧香，到时候能遇到哪尊佛就是他的造化了！ 中国是人情社会，讲究一个情分和缘分，有了这个基础，再来进行更深一层的交往就容易多了！ 梅宝林打听到李成鑫今天回家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他从开年就在关注李成鑫回来的日程，可是，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最后，他是通过各种关系，直到今天上午才找到了李成鑫的秘书小关，因为李成鑫的机票是小关让驻京办的人给订的，虽然小关不在李成鑫的身边，但是，做为李成鑫的秘书，他对李成鑫的行踪还是了解的！ 可惜他晚了一步，李成鑫已经回家了，他没有得到到机场迎接李成鑫的机会。 错过了第一步，不能再错过第二步了。 梅宝林打听到了李成鑫父母家的地址，急匆匆赶到了这里。 他为什么要这么上杆子来找李成鑫呢？ 按理李成鑫和他现在的职位八竿子打不着！李成鑫是江南省委副书记，是未来的江南省省长，他是天北省加斯市的市长，毛都不沾边的！ 但是，他就是要和李成鑫搭上关系，因为李成鑫的力量不仅仅在江南省，而是在中国的最高级别领导那里！李成鑫现在的能量，绝对不亚于一个省委书记！他是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的！ 而且，李成鑫还年轻，说不定在江南省干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到别的省份，说不定哪天就和他转到了一起！再说了，如果李成鑫真能看得上他，也可以直接把他引进到江南省的某个市去当市委书记！这样的事情在官场上比比皆是啊！ 就算是目前不能从李成鑫这儿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报，认下他这尊大佛，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那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梅宝林是深谙官场之道的！ 李成鑫听梅宝林这么说，心里还是比较欣赏的！ 梅宝林在官场是把好手啊，事情做得很周到，不过，他还真不想住酒店，就在家里住，能陪着父母说说话，这样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是很可贵的！ “梅市长，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年难得回来一次，还是住在家里比较舒服——”李成鑫说，“接风就更不用了，我这是私人行程，不要弄得那么官方那么正式，影响不好！” “李书记，您多虑了！我这也是私人宴请，不是官方的，更不是什么正式的！”梅宝林笑着说，“李书记难得回来一次，我就以私人的身份，小弟的身份，请李书记一家吃顿饭，过年了，大家聚一聚，这样的机缘也是很难得的——” 李成鑫没想到梅宝林反应这么快！ 他要是坚决不应允，那还真是不给人面子了！ 怎么说这也是老家的父母官啊！ 他可以不鸟他，不理他，可是，他的妹妹妹夫还在人家手下工作呢？不给这个市长面子的话，就是直接断了妹妹妹夫的官路了！ 李成鑫知道，只要他接住梅宝林今天抛出的橄榄枝，他妹夫蔡建礼的事情，不需要他说，梅宝林就会主动给安排好了！官场的事情从来就是这样的！况且梅宝林是这么会来事儿的一个人，这点事情在他那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啊！ “呵呵，好，那我们就以私人的身份小聚一下，不要弄得那么大型，我不希望这个事情有更多的人知道！”李成鑫说道，“毕竟过年了，大家都很忙，我不想麻烦大家——” “知道知道——李书记放心——”梅宝林很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安排了——” “今天中午怎么样？”梅宝林看了看李成鑫说道。 “中午就算了，我刚到家不久，妈妈已经带领半边天们去包饺子了！”李成鑫笑道，“中午就在家里吃，晚上吧——” “行，那就晚上！”梅宝林笑着说，很是高兴的样子，“晚上在迎宾馆贵宾厅，到时候我让小丁来接你们——” 李成鑫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过年了，我给弄了点特产过来——”梅宝林笑着说，“小丁，你进来吧——” 梅宝林起身到门口唤道。 只见司机小丁扛着三个箱子走了进来。 三箱东西，有进口水果有肉脯，还有东北的特色菌类—— 另外还有两箱好烟和好酒，小丁是第二次扛进来的。 李成鑫看着这些东西，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样的东西不收吧，显得太装了点，收吧，又有些不太好。 虽说算不上什么，但是真要折价来算，至少也是过万的价格—— 小丁把这些东西放下后，梅宝林也告辞了。 李成鑫再次和他握了握手，目送他离去。 临走的时候，梅宝林还是把迎宾馆的房卡给李成鑫留下来了，不管他去不去，这个还是要给他的。李成鑫不想去，说不定他的孩子和老婆愿意去呢？ 住在家里虽然说是比较温馨的，可是，对于李成鑫的夫人和孩子，这里的条件那真是太拥挤了！李成鑫一家三口可能要挤在一间屋子里吧，他的夫人能愿意吗？ 梅宝林觉得，这两间房，李成鑫八成是能用上的！ 蔡建礼和李成儒把梅宝林送到了门口。 最后，梅宝林和蔡建礼用力地握了握手，这让蔡建礼心里真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啊！ 要知道，像他这个级别的人，要想和市长攀上关系，那是谈何容易啊！ 今天倒是好，市长亲自是上了他岳父的家门了！而且对他的大舅哥是那么的尊敬啊！这是什么好运啊！他这个一直不被人待见的科长是不是该时来运转了？这回怎么着也得熬出头了吧？总算能在人前挺起胸做人了！ 这有个当大官的大舅哥就是不一样啊！蔡建礼心情那个激动啊！ 握着梅宝林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梅市长，您慢走——”梅宝林都走远了，蔡建礼还是那么殷勤地笑着。 李成儒看蔡建礼这个样子，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他！ 至于吗？我大哥都是省长了，还对这么个小市长如此的掐媚，真心没有出息，没见过当官的吗？ 就凭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当大官的料！ 李成儒在心里想。 梅宝林走了没多久，李家小院子里就开饭了！ 妈妈带领媳妇女儿和孙子们包了那么多的饺子，有李成鑫最爱吃的羊肉馅儿，也有妮妮最爱吃的三鲜馅儿，还有老爷子爱吃的韭菜馅儿，反正每种口味都有，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喜好！ 虽然吃得简单，但是，一家人却吃得格外的开心！ 这也是李成鑫为什么喜欢在家里吃饭的原因。 他常年在外面吃饭，对于外面的饭菜，早就吃腻了！倒是妈妈包的饺子，是他最渴望的，因为这是小时候的味道，最能唤起他记忆深处的那片温馨和美好！ 吃过饺子，大家稍事休息，喝茶聊天后，李成鑫陪着父母出去散步，就在家附近的小河边，也不需要走远，太阳下比较温暖，东北的天气难得这么暖和。 像这样陪伴父母的日子，真是太少太少了！ 哪怕是散散步，唠唠嗑，都显得弥足珍贵，父母也都感到十分的开心！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梅宝林让小丁早早就过来接李成鑫了。 梅宝林的意思是把李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接过去一起欢聚，但是，李成鑫却只带了一家三口和蔡建礼，李成儒一起过去。 带着蔡建礼自然是有深意的，这一点梅宝林心里一定跟明镜儿似的。 带着李成儒呢，李成鑫是不想让李成儒觉得哥哥看不上他，心里有疙瘩，所以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其他的人就不用凑热闹了，在家里反而更好！ 梅宝林早早就在迎宾馆的大门口候着了。 车子刚在大门口停稳，梅宝林就走上前来，亲自给李成鑫开车门。 这是一辆很大的商务车，可以同时做十个人以上。 看着只有这么几个人下车，梅宝林还是有些意外的，他准备了两张大圆桌，就是要为李家所有的人接风的！ 不过，李成鑫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 看到蔡建礼下来，梅宝林心里就明白透透了！ 下午他就过问了蔡建礼的具体工作职位，没想到蔡建礼到现在还是个文管局的小科长！不过这下可好了，给了他在李成鑫面前立功的机会！ 第998章 拿捏得十分到位 席间，梅宝林极尽所能地调动现场的气氛，让这顿饭尽量吃得轻松，愉快，祥和，亲切！ 因为李成鑫说这是私人的聚会，所以，他也就不敢太过正式！ 不过李成鑫和他家人的酒他还毕恭毕敬地敬了一圈的。 他对李成鑫的尊敬，这是李家人都看在眼里的！ 当然，蔡建礼对他的尊敬，那也是李成鑫看在眼里的！ 李成鑫看自己的妹夫对梅宝林那个态度，真是看到了一个小科长面对市长的那种恭维和巴结！这人在不同的位置表现出的气度就是决然不同的！ 蔡建礼急切地想往上走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面对他这个大舅哥，蔡建礼其实没必要那么恭维梅宝林，因为有李成鑫在，蔡建礼在梅宝林的眼里，那就自然是个非同一般的小科长了！ 这蔡建礼，有些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哦！ 当然，像蔡建礼这样的人，梅宝林还是会比较喜欢的！毕竟每个官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尤其是这个场合！这样也就显示出了他梅宝林的价值！ 人都是互相利用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在官场更是如此！ 梅宝林也是想从李成鑫这儿得到他想要的利益！只是，这是一个长线的经营！而蔡建礼呢，却能够立竿见影地看到实效！ 应该说这顿饭吃得还算比较开心比较轻松的，梅宝林很会说话，也很会把握火候，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李成鑫也不得不对梅宝林刮目相看了！ 吃完晚饭，李成鑫回到了父母家里，陪父母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 欧晓丽和妮妮则留在了宾馆里，她们还真是不太愿意挤在家里这个小房间里。李成鑫也就不勉强了！毕竟妮妮也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愿意再和父母挤在一起打地铺过夜了！ 小时候带着妮妮回老家过年，妮妮都是睡地板，而且很开心，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得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所以说梅宝林这个人会做事儿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准！ 连这么细小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如果蔡建礼能有梅宝林一半的政治智慧，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科长啊！ 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有的人真是生来就会做官的，而有的人还真是不开窍的那一种，比如蔡建礼，再比如李成儒，都是属于没有什么政治智慧的那一类！ 社会上总以为一些当官者都是靠着金钱交易得来的，全然没有什么能力！就靠着金钱，靠着溜须拍马什么的，混出个官职来！ 其实，这样的理解是大错特错了！ 当官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有人会当官，于是左右逢源，八面威风，连连升级；有人不会当官，弄得捉襟见肘，缩头缩脑，升职无望。 能够在官场行走并且有突出成绩的人，绝对是非常有智慧的人！属于高智商高情商的一类！本身如见能走进公务员队伍的，就是属于大学毕业中的佼佼者，（个别官二代除外）。而能够从千千万万的公务员当中脱颖而出的，那就是人中龙凤了，马中赤兔了！ 有人不屑于官员的溜须拍马，其实，这溜须拍马是大有文章可言啊！ 曾国藩就深谙官场的厚黑之道，留给后人太多的启示和经验。只是，能从这些官场大鳄的经验中汲取精华的人，其实并不在多数，能真正学成并为自己所用的人，更是凤毛菱角！ 梅宝林算是凤毛菱角中的一个了！ 因为梅宝林的意外介入，李成鑫在老家过的这两天，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初四这天，梅宝林派出了专车，送李成鑫一家去出游； 大年初五，梅宝林又安排了李成鑫一家去了度假山庄休闲度假，还让李成鑫全家在度假山庄里住了一天！ 面对梅宝林这样的盛情，李成鑫实在是有些为难，但是，又为了不扫大家兴，不驳梅宝林的面子，李成鑫只能接受！ 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无形的绑架！ 大年初六的早上，李成鑫直接飞回了江南省，而欧晓丽则带着妮妮回到了北京。 这个春节，这么一晃就过去了！ 只是，李成鑫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趟回家，能为蔡建礼带来那么意想不到的的收获，这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梁晓素是一百个不情愿去相亲，可是这大过年的，又不好坚决抵抗，怕惹妈妈不高兴。 初四这天，她被姨妈安排去相亲，说男方和她同龄，在贵和市教育局，也是个公务员。听说了她的情况后，对她很满意，一定要见见她！ 梁晓素一听这话，就觉得这男人不能要！ 怎么一听她的情况就感兴趣呢？他感兴趣的是什么？是她这个人还是她附带的相关信息？比如她的职务？还是更深层次的其它东西？ “妈妈，我今天不太舒服，不能去？”梁晓素猫在沙发上，装作一副很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是真不愿意去见这些根本就不需要见的人。 别说这个男人那么不靠谱，就是一个和她很般配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又能怎么样？她心里不可能再装下别的男人！李王已经把她的内心填满了！再也没有一丝缝隙去留给其他人了！ “你这孩子，一大早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舒服呢？”妈妈看她这样，心里的气实在是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一点儿事儿都不懂！ “我真的头痛，妈妈！”梁晓素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说道。 “我看你就是在故意逃避！说到正事儿你就回避，你就装不舒服！”妈妈很生气地走过来说道，“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这过年后都二十八了，你还想这么一个人晃荡到什么时候啊？你的同学有几个还没有结婚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是这样不听话，就是想活活把你妈妈气死不成？” 梁晓素看妈妈这样怒火升腾的，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她不想惹妈妈生气，更不想把妈妈气死啊！ 可是，她实在是不想去相亲啊！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呢？ “妈妈，我今天真的不舒服，明天再去，好不好？”梁晓素搂着妈妈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是不去，只是不想在这样的状态下去相亲，这种状态让人看到多不好啊，对吧？” “唉——”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晓素啊，你不想去相亲，妈妈也知道，可是，你说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不让妈妈着急啊？女人再有本事有能耐，那都是要嫁人的！不嫁人不生孩子，女人这辈子还能称为女人吗？孩子，你真的不能再等了，错过了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看着妈妈那心痛着急的样子，梁晓素的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她承认，妈妈说的是对的，女人只有结婚生子了，才能称作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她也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啊！可是，她心里就是无法接受别的男人啊！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去，我说话算话的，好不好？”梁晓素抱着妈妈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知道你就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再这样胡闹了！”妈妈拍了拍她的后背，摇了摇头说。 妈妈是真担心这个女儿啊！ 眼看着周围的同龄人都结婚了，就她还这么丝毫都没有想要结婚的念想，怎么不让她这个当妈妈的着急呢？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宝贝地疼爱着，盼着她长大，盼着她成家立业，可这孩子怎么就一点儿都没有这个意思呢？ 妈妈耳边又响起了那些有关晓素的流言蜚语，这孩子，不会是真的中了人家的魔吧？难道真对那个什么高官男人有感情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女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扣上一顶作风不正的帽子，这对于女人来说，那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事情啊！ 晓素这孩子从小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会走上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歧路呢？她不相信啊！ 她自己养大的孩子，她太清楚了！ 晓素是个本分，老实，而且不敢冒险的人，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没吃过亏，也没受过气，她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呢？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得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跨出这一步啊？ “晓素，你告诉妈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妈妈再次看着她问道。 “没怎么想啊——”梁晓素赶紧转移视线，不敢看着妈妈的眼睛了，“我就是随缘，缘分到了，感觉对了，就行了！” 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晓素是在糊弄她了。 什么叫随缘？你天天逃避，抗拒，那就是有了缘分也会被你拒之门外啊！只有主动去寻找，才可能尽快找到那个对的人！ 什么叫感觉对？感觉能当饭吃吗？结婚是要过日子的，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道！ “晓素，我和你爸爸都快六十岁了，我们周围的姐妹们，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很多都抱了孙子了，你真的得抓紧时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儿给落实好，这样妈妈也就放心了！趁着妈妈身体还比较好，可以帮你带孩子，这样你就不会太辛苦。以后要是爸爸妈妈都老了，需要你照顾了，如果那个时候你的孩子还小的话，你的负担就会很重，压力会很大啊，孩子！妈妈不希望你过得那么辛苦！人的一生其实也和四季的节令是一样的，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事儿，要遵循这个规律，不能错过了节令，那样就要耽误一辈子啊！” 妈妈说了一大堆，真是苦口婆心啊！ 第999章 有点害怕了 梁晓素的脑袋都大了！她知道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必须要面对，一定要去相亲，今天不去，明天还得去，明天不去，后天总要去！这个假期不去，下个休息日还是要去！反正妈妈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妈妈，我知道了，知道了——”梁晓素趴在沙发上，恳求道，“妈妈，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我头疼！” 妈妈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到阳台上去晾衣服了—— 这孩子啊，太让人操心了！ 妈妈刚说完，爸爸去市场买菜回来了。 看到晓素趴在沙发上软塌塌的样子，他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丫头，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梁晓素懒洋洋地答道：“没事儿，我想睡一会儿——” “你这孩子，那就去房间里睡吧——”爸爸说完，提着菜到厨房里去了。 梁晓素也没有去房间里，就那么猫在沙发上。 没过一会儿，她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表哥丁华明的。 不用猜，梁晓素也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她刚按下就听到表哥在电话里说道：“晓素，一会儿我去接你，继续教你练车——” 梁晓素真心不想去了，干嘛老是要拉着她啊！练车练车，都是借口！直接去找马莉莉不就可以吗？总是把她夹在当中，算怎么回事啊！ 早上表嫂盘问她昨晚是不是和丁华明一起去唱歌的时候，她真是后脊背都是凉的！ 她觉得自己这样和表哥联合起来瞒骗表嫂，真是太不人道了！ 表嫂正在孕期，是一个女人最需要爱人关心和呵护的时候，表哥却这样和马莉莉纠缠到了一起！梁晓素真是后悔当初把表哥介绍给马莉莉认识啊！如果能想到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马莉莉和表哥接触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呢？ 就像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滑入了感情的泥淖当中无法自拔！虽然她是个自由的人，可是，李王同样是有家庭的，她这样介入他的感情当中，也是不道德的啊！ 明明知道不可为却偏偏而为之！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她自己也该反省啊！ 她知道表哥这个时候是最需要马莉莉的时候，但是，马莉莉怎么能这样呢？她是有老公的人啊，而且新婚不久，范明鑫也是个很不错的人，难道她真的不怕有朝一日被范明鑫知道，她不仅要失去这张长期饭票，还要面临道德的谴责吗？ 马莉莉从来就是一个疯狂的人，这一点梁晓素是知道的，可是，她不希望马莉莉的这份疯狂和她的表哥缠在一起！ 她真的有点从心底里恨马莉莉了！ “我不舒服，不想去了——”梁晓素故意说道，她不想给他打掩护了。 “哦，哦，好，那我一会儿就到你家楼下接你——”表哥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说完这句就挂了！ 梁晓素知道，表哥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他身边的妻子听的。 唉，这样累不累啊！ 梁晓素在心里叹气道！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知道丁华明的事情，梁晓素决定还是下去一下，就当去透透气吧。 她穿上外套要往外走，妈妈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晓素，你不是说头疼吗？怎么要出去啊？” “哦，表哥说要带我去练车，我下去一下，练一会儿就回来——”梁晓素说道。 “那中午让华明来家里吃饭吧，我买了很多菜！”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 “我问问吧，他可能不会过来——”梁晓素说道，“我要是没打电话给你，你就不要做那么多饭，省得浪费——” “你这孩子，你让他来啊——”爸爸笑着说，“过年了，他还没有来过我们家吃饭呢？最好让表嫂一起过来！” “我试试看，他不来我可不勉强——”梁晓素边说边走了出去。 这说谎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梁晓素真心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一年来，她却总在说谎，总在骗父母，她都觉得自己快不是人了！ 走出门，来到楼下，梁晓素不禁打了冷战！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太阳躲起来了，天空阴沉沉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了很多，感觉很冷。 梁晓素不禁裹紧了大衣，连脖子都瑟缩进去了，刚才在家里以为天气还和昨天一样暖和，忘了戴围巾，这下子就觉得脖子那儿凉飕飕的！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丁华明的车子开了过来。 丁华明笑嘻嘻地看着她，说：“上车——” “我不去了——”梁晓素说道，“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去吧——” “怎么啦？”丁华明不解地问道，“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梁晓素说道，“哥，我爸爸说让你和表嫂中午上我们家吃饭——” “呵呵，傻丫头，吃什么饭啊，我们出去吃——”丁华明笑着说，“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玩的地方——” “不去，你想去自己去——”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我去了，又是一个超级大的电灯泡，一会儿还要接受嫂子的盘问，真是难受死了——” “小丫头有脾气了啊！”丁华明瞪大了眼睛说道，从小到大，梁晓素在他面前什么都得听他的啊，从来不敢违抗！ “哥，你也别去了，回家陪陪嫂子吧，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多孤独啊！”梁晓素从心底里同情表嫂了。 如果她要是结婚了，在孕期自己的老公背着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她肯定死的心都有！ “你操什么心啊！你嫂子有我父母陪着呢，在家里好好的，怕什么？再说了，我们几个出去玩玩，不好吗？”丁华明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啊——” 梁晓素听丁华明这么说，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今天真是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不能让表哥和马莉莉这么玩下去了。 “哥，你和马莉莉断了吧，万一被她老公知道，你们都会很被动的！”梁晓素很严肃认真地说道。 丁华明开出去的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晓素，这是她说的话？从来都是他教育她，今天居然轮到她来教育他了！ 呵呵，看来真是长大了，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了啊！ “被动什么？我和她你情我愿，谁都不需要对谁负责——”丁华明说道，“再说了，我和她一年才见几次面啊？这种概率无异于火星撞地球！” “哥，她老公不是普通人！你想想啊，她老公是做矿山生意的，这样的人红道黑道都能玩转的，你和他较量，实力太悬殊了！而且，你是国家公职人员，万一被他抓到点把柄，那你不很被动吗？”梁晓素看着丁华明说道。 丁华明被梁晓素这么一说，还真是心里一下子起了警觉性！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从来没有把马莉莉的老公放在眼里，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男人的感受，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出什么事情！现在偷情的男女到处都有，谁还在乎谁啊！可是，当梁晓素这么一点醒他，他似乎才意识到这背后的危机啊！ 做矿山生意的，哪个不是有黑社会背景的？而且这样的暴发户，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雇佣私家侦探来打探很多秘密！如果他真的怀疑了马莉莉，那么马莉莉就一定会被他监视，这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丁华明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害怕了啊！ 万一被这个暴发户盯上了，利用黑道的手段来黑了他甚至是灭了他，那他不是彻底玩完了吗？ 但是，丁华明是个男人，他一贯在梁晓素的面前是硬朗的汉子形象，这个时候就算是心底有点怯，却也不会表露出来的。 只见他呵呵一笑，说：“你想得太多了！你说的那种可能，在电视剧当中比较多见，生活中还是不多见的！” “哥，我真的是为你好，也为莉莉好！你是我最亲的人，莉莉是我最好的同学，我不希望你们把对方给毁了！”梁晓素很真诚也很担心地说道。 丁华明的心有那么片刻的颤动，他承认，晓素的话是有道理的。 “别说了，我会把握分寸的——”丁华明说道，然后话锋一转，看着梁晓素说，“你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我，你自己的事情呢？怎么交代？” “我自己有什么事情好交代的？”梁晓素不解地看着他。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不结婚，还逃避相亲，你说你有什么事情？”丁华明盯着梁晓素看着。 梁晓素心里一下子就发虚了。她没想到表哥会突然间问起这个话题。 难道表哥也知道了她和李王的事情？ 看他那样子，八成是知道了！再说了，马莉莉和他这么如胶似膝的，能不告诉他吗？马莉莉对于她和李王的事情，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况且网上的那点事儿，估计表哥也早就看到了，只是没有问她而已。 梁晓素把头偏向一边，不看丁华明了。 明明是说他的事情，怎么扯到她的身上来了！还真是会懂得转移话题啊！ 第1000章 两种性质 再说了，她的事儿和他的事儿那是两种性质好吧？ “你看看，一说到你，你就回避！”丁华明说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真的爱上那个老男人了啊？” 梁晓素最不喜欢人家叫李王叫老男人！他在她心里根本就不老！一点儿都不老！为什么要叫他老男人！ “他不老！”她瞪着丁华明说道，“我就是爱上他了！” 梁晓素看着丁华明的态度那完全是视死如归的！怎么滴吧？我就是爱他！关你什么事儿？ “呵呵，你个小丫头，果真是变了啊！”丁华明诧异地看着面前的梁晓素，“如果不是听到你亲口说出来，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你是玩真的啊！晓素，你说我和马莉莉的事情有危险性，你这个事情就没有危险性吗？你的危险系数更高啊！你忘记上次的网络事件了？你们这是捆绑着的链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有人揪住你们的事情不放，你和那个老男人就得同时完蛋！你想过没有？” “我再说一遍，他不老！”梁晓素生气地说道，“我想过，我就是把自己捆绑在他身上了，准备捆绑一辈子，我相信李王有这个能力保护我，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你这是把自己彻底玩傻了！”丁华明说道，“官场还能有爱情？你们之间还能有真感情？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的！晓素，你别傻了，趁早醒来，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不要把自己吊在这一棵根本不属于你的树上，你得不偿失啊！” “我不想嫁人，因为我没办法接受别人，我也没办法做到忘记李王，如果我结婚了，却还和李王在一起，我觉得我对不起我自己的男人，所以，我不想把自己的错再让另外一个人一起来承担，就算是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与他人无关！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负责！”梁晓素坚决地说道。 “你一个人负责？你承担得起吗？你把你父母的感受放在哪里？他们能接受你一辈子单身？你这样做对他们的伤害是致命的，你想过没有？”丁华明看着梁晓素说道，他真是没想到这傻丫头陷得这么深啊！ 他以为梁晓素也是和很多官场的女人一样，想傍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然后借着这个男人的权势，在官场行走得稳当顺畅！可是，她却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老男人！这不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去了吗？ “我想过，这也是我最难受的，我就是没办法面对我的父母，没办法说服他们——”梁晓素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她怎么能不明白父母的伤心呢？可是，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走出李王的感情，再重新去接受别的男人。 而且，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做人家的妻子了！她把女人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李王，李王就是她的男人，哪怕没有婚姻，没有结果，她也认了！ “晓素，感情是不可控的，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婚姻是可以经营的！你完全可以把这两者兼容在一起，一边过着稳定的家庭生活，一边去经营你的感情，现在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啊，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单身，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世俗也不能容忍的！”丁华明说道。 梁晓素明白丁华明的意思，他就是让梁晓素照耀结婚生子，然后和李王也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像丁华明现在这样，家里养着妻子，外面泡着马莉莉，婚姻和感情游戏两不误！可是，她不想这样，她也做不到！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公平，都不好！而且她自己要夹在两个男人之间，这样的话，不是生活，那纯粹是折磨，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哥，我说服过自己，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只能选择一边，要不和李王在一起，要么彻底和他断了，接受另外一个男人，走进婚姻——可是，后一种我做不到！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别的男人，也无法做一个好妻子，我不想害人害己！还是一个人过比较简单，就算是伤害，那也是我一人的事情，最多就是不敢面对父母——但是，我相信，爸爸妈妈最后会理解我的——”梁晓素低着头说，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他们无法理解，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丁华明说道，“你不结婚，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哥，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好吗？”梁晓素真是心痛得难以附加，不想提起这个事情，却偏偏每个人都要提起它！ “好，不说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丁华明说着把车子开了出去。 在信江公园的门口，马莉莉已经等了很久了。 上车后，看到梁晓素这样的表情，她也是一脸的诧异！ 这兄妹俩怎么啦？难道是吵架了？ 丁华明第一次见到马莉莉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地开着车。 车子一直开出去很远，沿着信江大堤往南走，开了很久很久，丁华明总算是把车子停下来了。 这里已经远离城市了，完全到了郊外。没有城里的车水马龙，只有乡村的宁静和肃杀。 寒冷的春节，这个地方显得孤寂而又荒凉。大堤外围的农田里什么也没有种，还是晚稻收割完了之后留下的水稻根，偶也看到一两处绿色的田地，估计那是勤劳的农户种下的油菜。 三个人下车后，都默默地看着远方。 丁华明第一个往大堤上走去。 信江大堤很高，爬上去后看到的是信江河。 冬天的信江河水位很低，裸露出很多坑坑洼洼的水坑，远处的草地上，还能到一两只水牛在那儿吃草，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丁华明是在信江河旁边长大的，他的水性很好，小时候经常到河里去游泳。那时候的信江河水位很高，河水清澈，鱼虾很多。夏天的时候，小伙们成群结队地下河去捞鱼捉虾，甚是好玩。 可是，现在的信江河却和往日不同了，因为河沙被盗采的情况很严重，河床已经严重下切，听说暑假经常有小孩被淹死在河里，后来就很少有人敢下河游泳了！ 这条曾经是小伙们的暑期乐园的河流，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死亡之河。 而且，现在的河面也不如以前那么开阔了。因为有两条大桥横跨信江河，一条是高速公路，另一条是高速铁路。 这两座桥相隔并不远，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把信江河给横切了，无形地划分成了很多块。 这两座桥，割裂的是丁华明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现在站在这里，他第一次感觉到前路漫漫有些渺茫的感觉。 想当年离开信江去北京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来到这里看了很久很久，那时候他觉得人生真是充满了希望啊！美好的前程在远方向他招手！ 可是，此刻他的心境却不同了。 刚才梁晓素的那番话，真心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他也怕，他怕自己和马莉莉这样玩真的玩出了问题，那真的要毁掉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一切啊！ 他从信江这个小城市走到北京，并且在那儿安营扎寨地生活下来，还过得有滋有味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谁都知道，要在北京这样的城市扎根，对于现在的很多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梦啊！可是，他丁华明却是顺风顺水地实现了这些别人无法实现的东西！当人，今天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他自己付出的努力他自己知道！ 但是，如果说要毁掉它却是非常容易的！ 这样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危险性！ 必须要和马莉莉终止这种关系！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梁晓素站在丁华明的左边，她被这大堤上的冷风吹得直发抖！出门就觉得冷，现在站在这儿，更是觉得冷！ 她瑟缩着，双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里，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紫。 马莉莉站在丁华明的右边，她时不时看着沉默不语的的丁华明，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见了她没有说话，到了这儿还是没有说话，就呆呆地看着信江河。 这河面上什么风景都没有，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 “怎么了？”马莉莉靠近他，忍不住问道。 丁华明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没什么，想起了小时候在这里游泳的情景，一晃就二十来年过去了——” 马莉莉笑了笑，说：“你还没老啊，就开始怀念过去了啊——” “呵呵，童年的记忆是最美好的，你难道没有怀念过童年吗？”丁华明笑着说。 “没有，我不怀念过去，我只展望未来！”马莉莉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怀念的，现在才最重要，未来不可知，但是值得期望——” 真洒脱啊！丁华明看着马莉莉，心里想道，像她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多！ “回去吧，这里太冷了！”梁晓素忍不住说道，她真是觉得自己有点感冒了，怎么这么难受啊！ “行，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丁华明说道，“我还以为这附近的农家饭庄有得吃了，看来过年人家也休息了！那好吧，我们回市区，两位想吃什么？” 第1001章 洁白而修长 “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吧！”马莉莉说道，“就去由稻里吧，那儿清静，过年的时候人也不多！” “好，听你的，咱们走吧——”丁华明一手搂着马莉莉，一手搂着梁晓素，往大堤下面走去。 三个人来到由稻里吃西餐，果然挺冷清的，人很少。 丁华明要了一个中等的包间，三个人坐在那儿，显得挺宽敞。 只是，这个时候，似乎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情，都默不作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马莉莉真是弄不太懂，昨晚还和她在一起疯狂的丁华明，怎么今天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她都有点不认识了！ 三个人都点了一份牛排，但是没有消费到包间的最低额度，丁华明于是又要了一瓶红酒。 梁晓素不想喝酒，她头疼得厉害，这回是真的头疼了！没想到连说谎都要遭报应的！ 丁华明于是和马莉莉一起喝。 马莉莉主动倒酒，和丁华明对饮。 梁晓素还没有吃完那份牛排，那瓶红酒就被马莉莉和丁华明喝完了。 而且马莉莉似乎喝了很多，已经有些醉意了。 丁华明劝她别喝，她说她高兴，要喝，争着喝！抢着喝！ 最后，马莉莉大概一个人喝了三分之二，彻底喝醉了！红酒的后劲很足，开始的时候马莉莉还没有那么意识模糊，慢慢的，她就有点不知道自己了！ 本来是丁华明心情不好，想喝点酒的，没想到马莉莉却先喝醉了！这让丁华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把马莉莉送回家吧，肯定是不行！让她家人看到怎么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让马莉莉在那儿休息了。 可是，他还真担心自己单独和马莉莉在一起的时候，被人盯梢了，那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丁华明看了看梁晓素，意思是让她陪着他一起去酒店安置马莉莉。 梁晓素是真想回家！头疼欲裂啊！ 可是，马丽丽了这个样子，表哥一个人还真是不好弄！ 马莉莉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不停地开始说话了，说的都是股票，她最关心的股票！ “年后大涨，一定大涨！”马莉莉不停地说道，还不时乐呵呵地笑着。 丁华明看着她这样，直摇头，她这是入迷了！对股市入迷了！因为已经尝到了甜头，这钱翻涨的速度真是太快了！这样的诱惑和刺激，对于马莉莉这样刚入股市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抵抗！ 但是，股市有风险，进入须谨慎！ 马莉莉只尝到股市的甜头，而没有体会到股市的残酷！ 多少人一夜倾家荡产，在股市游荡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条裤衩了！ 在中国的股市，这样的事例还真是不少啊！ 坊间有戏言，中国的股民，很多都是奥迪进去，奥拓出来！宝马进去，自行车出来！故事把很多人的钱给洗劫得所剩无几了！ 所以上次丁华明告诉马莉莉，如果他让她抛股票的时候，她一定要跑得快，不然可能就会有大损失了！ 他不知道马莉莉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丁华明和梁晓素搀扶着醉意朦胧的马莉莉往外走，然后到对面的富豪酒店开了一个房间，两人把马莉莉送到了房间里躺下。 丁华明本想着让梁晓素留下来照顾马莉莉的，可是，梁晓素一直说她头疼，叫着要回去。 丁华明不得已，只好先把梁晓素送回去，然后再返回来照顾马莉莉。 等他从梁晓素家里返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半了。 他口袋里的电话不停地响着，家里的女人在催他了！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口气就不太好—— “我碰到几个同学，大家在一起喝酒呢！”丁华明没好气地说道，一天到晚查查查的，有什么好查的啊！ “你不是说和晓素在一起吗？”女人不甘心地问道。 “是啊，晓素吃完饭回去了，我还在和哥们喝酒，你别再打了，我躲到卫生间来接电话，你老这样，让我同学笑话我！”丁华明说着，很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为了怕女人的电话再次打过来，他索性把手机给关了，真是烦不胜烦！ 关了电话，他觉得一下子就清净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马莉莉，潮红的脸蛋，迷醉的情态，他心里的欲望又忍不住升腾了起来！ 他承认，他太喜欢马莉莉的身体了！ 这种感觉是和他家里的女人决然不同的！ 马莉莉的风搔和性感是家里的女人完全不能比的！这样的女人，做情人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做老婆却是不行的！没有几个男人能够真正驾驭得了马莉莉这样的女人！ 或者说，马莉莉其实是个捕猎高手，对于她看中的男人，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最终都要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她身上那种特有的女人香，就足以把很多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完全倾倒在她的石榴裙底！加上她精湛的女人功夫，男人更是无法招架！ 丁华明和她见面也就是三次，可就是这三次，让他的精神意识完全被马莉莉俘获了！ 加上他正处在饥饿的状态中，那就更是无法抵抗马莉莉的吸引—— 酒醉状态下的马莉莉，比平时更加性感迷人！ 她微微起伏的胸部，曲线是那么完美，那精致的面庞，卷曲的头发，还有她那双修长的腿，在丁华明的眼里，都是充满了诱惑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触了一下马莉莉的面颊，她潮红的面颊有些滚烫，热辣辣的—— 就在他的手碰触到了她的面颊的时候，她突然翻转过来，然后一手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亲爱的，别走，别走——” 她的声音就像梦呓般，闭着眼睛，嘴巴蠕动着，那伸出来的手臂，洁白而修长—— 丁华明有些控制不住，低着头就去吻了吻她鲜红的唇—— 没想到他的唇刚落在她的嘴上，她就一口把他含住了—— 马莉莉含住丁华明的唇，开始用力地吮吸起来，然后一下子就把那软舌探入了他口中—— 丁华明被马莉莉这么一吮吸，身体已经不能自己了。再细看马莉莉醉眼迷离朦胧性感的样子，她此时看上去就是一团温热的棉花团，任凭你去摆布…… “亲爱的，别走——”马莉莉再次模模糊糊地说道，嘴里呼出的热气简直要把他给融化了—— “没走，没走，我在这儿呢，宝贝儿——”丁华明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感觉到她全身都是滚烫烫的—— “明，我不让你走，别走，留下来，陪我，陪我，好吗？”她依旧梦呓般地说道，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嘴里带着红酒的味道，灼热得就像一团火似的—— “好，我陪你，我就是返回来陪你的——”他再次吻着她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哦，明——我爱你——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她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他，那双满含着深情的水汪汪的眼睛，撩拨得丁华明的神经都在阵阵地颤抖！ “宝贝儿，你不是醉了吗？”丁华明吻着她的眼睛说道，他也舍不得离开她，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体，可是，他必须得走啊，而且这一次走了之后，他就不想和她再有接触了！ 难道她已经感受到了什么？ “我没醉，没醉——”马莉莉说着说着突然间就流泪了，她的泪水顺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流了下来，看上去更显得楚楚动人！ “怎么啦？宝贝儿？”丁华明愣住了，为什么突然间哭了呢？ “明，我看你今天不高兴了——你不高兴了，我也就不高兴了，你知道吗，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伤心就是我的伤心——所以，我刚才喝多了，因为我心里难受——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为什么突然间还不高兴了，明，告诉我，好吗？” 马莉莉的脸颊贴着丁华明的脸颊，那滚烫的泪水一起流到了他的脸上。 “没，没有不高兴啊——”丁华明搂着她，心疼地说道，“没有不高兴，就是要走了，舍不得你了——” “真的吗？亲爱的——我也舍不得你，很舍不得——”马莉莉看着他，泪水盈盈地说道，“明，我跟你去北京，好吗？” 丁华明惊愕地看着她！这怎么可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他本想着今天和她见面后就再也不要见她了！怎么还能让她去北京呢？他们这样玩火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真的被马莉莉的“土匪”老公知道了，那他真的玩完了！ 可是，马莉莉却是有点儿太疯狂了！这个女人啊，一旦疯狂起来，是不可控制的！千万不要让她的疯狂把他们两个都毁了啊！ “莉莉，过年的时间你还是留在家里陪陪你的父母吧，别往外跑了！”丁华明说道。 “不，我想去，我想和你一起去——”马莉莉吻了吻他说，“你是不是怕了？不敢让我去北京了？” 丁华明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后淡淡地笑道：“傻瓜，你想什么呢？你去了我也没有空陪你，开年起来的工作很忙的，经常加班加点的，我连家都回不了，哪能有时间陪你啊！” “我知道，你是不欢迎我去的——”马莉莉有些伤心地说道，“你还是很怕你家里的那个女人——” “别胡思乱想了！”丁华明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见面——” 第1002章 彻底被套牢 “亲爱的，我要是想你了，我就去北京看你，行吗？”马莉莉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好，好——”丁华明应答着，脑子里却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马莉莉停止这样的疯狂呢？ 马莉莉听得他这样回答，即刻又高兴起来了！ 她再次主动出击，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舌就像一条柔软的蛇，在他的嘴里自由灵巧地游曳着，探寻着，这种甜滋滋的感觉，一下子就让他不能自已了……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爱啊，可以让丁华明和马莉莉再次回味很久很久—— 马莉莉感觉自己身上的那种快意还没有消退，她紧紧地搂着丁华明的脖子，身子依然阵阵的发颤—— “亲爱的，明天真要走了吗？”她极其不舍地问道。 “要走了，回去休息一天就要上班了——”丁华明抱着她说，“年后开盘，你得紧跟着我的脚步走，我让你抛，你就得抛，知道吗？” 丁华明很快就想到了马莉莉的股票。 这两支股票啊，股市新年开市后估计能涨两三天，拉高了之后或许就会迅速跳水，如果不及时抛出，就会彻底被套牢了！ 马莉莉把所有的资金都买了这两支股，一定要让她及时抛出去，否则损失就惨重了！ “嗯——”她点点头，尚未从刚才的快慰中苏醒过来。 “还有，抛了这两支股票之后，你记得抽出一百万去买基金，不能再全部买股票了，听懂没？”丁华明再次叮嘱道。 “嗯——”她还是意识模糊地点点头，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把丁华明的话装进脑子里去。 两人小睡了一会儿，丁华明不敢再多停留了，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他得赶紧回家去。 “我该走了，你再睡会儿——”丁华明吻了吻她的面颊说道。 “明——”她拉着他的手不放，“明天我去送你，好吗？” “别，你不能去——”他看着马莉莉说道，“一样的，以后我们再联系，好吗？”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丁华明就抢着说道：“别可是了！听我的，你不能去！” 说完，丁华明毫不犹豫地起床穿衣服，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个马莉莉啊，真是疯了，居然会想到去机场送他！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女人的心本来就是敏感多疑的，马莉莉要是去了现场，那眼神就能让他家里的女人给看穿了！ 绝对不能去！ 丁华明走到门边，即将拉开房门的时候，马莉莉迅速地跑了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 “亲爱的，我会想你的，现在开始，就想你了——”她很不舍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丁华明拍着她的手说，“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丁华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傻愣愣的马莉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刚才还和她致死缠绵的男人，怎么从她的身体里离开后，就变得这么冷漠了！ 难道丁华明也和别的男人一样，是拔卵无情的吗？走的时候，居然连吻都没给她留一个！ 马莉莉后退一步，跌坐了床沿上，两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 梁晓素回到家里之后就倒头在床上睡下了，她真是感觉到头晕得厉害，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妈妈开始还以为她是装出来的，是为了逃避相亲而故意装病！ 可是，她摸了摸梁晓素的脑袋，大吃一惊，这孩子真的生病了啊！脑袋滚烫滚烫的！怎么好好的会发烧啊！ “孩子，你感冒了吧？”妈妈心疼地看着她，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不舒服了啊！这不是太那个不凑巧了吗？ “有点儿，妈妈，我头很疼——”梁晓素有气无力地说道，“你那点退烧药给我吃，估计没事儿的——” “好，我给你拿去——”妈妈赶紧到柜子里找到药箱，然后拿出了退烧的感冒片，伺候梁晓素吃下去了。 吃了药，梁晓素继续倒头睡下去了—— 妈妈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坐在床沿边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生病啊！明天还要相亲呢！这可怎么好？ 梁晓素闭着眼睛，脑子里混乱乱的，有些隆隆作响的感觉。 她都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就感冒了呢？这来得太及时了吧！她从心底里感谢这个发烧，非常及时地为了解了难！明天她就不用去相亲了！ 只要可以不去相亲，她情愿生病！哪怕多病几天都值得！ 不过，潜意识里，她又感觉自己这是报应！ 是她上次吃那个紧急避孕药的报应！ 她吃下了那两片紧急避孕药，把一个可能产生的孩子给驱赶走了，她就该得到这样的惩罚！让她的身体受罪！让她的精神受虐！ 她是活该的啊！ 梁晓素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忍不住流泪！ 她想李王啊，很想很想！这个时候，如果李王在身边，那该多好！她可以躺在他的怀里撒娇！可以让他伺候她，心疼她，把她当宝贝一样地疼爱着—— 可是，李王，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你的丫头想念你啊想念你—— 梁晓素在心里呼唤着她的李王，在梦里思念着他的李王，却只能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忍受着发烧的煎熬—— 第二天上午，丁华明就要返回北京了。 梁晓素本来是要去送他的，可是头疼得实在是无法起床，只好打个电话给丁华明，算是给他和嫂子送行了。 丁华明没有让父母送到省城的机场。 父亲是坚持要开车送他们两口子去机场的。可是，丁华明不同意。因为父亲还是个新手，跑高速车技还差点儿，虽然说去的时候丁华明可以自己开车，可是回来呢？回来父亲一个人开车带着母亲，他实在是不放心的。 于是，他只让父母送他们夫妻到信江市火车站，然后他们两口子乘坐信江至省城的动车，到了火车站他们再打车到机场。 父亲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他的车技确实还有待提高。 “爸爸，开车的时候要小心点——”丁华明临上车的时候再次提醒父亲。 “放心放心，我会注意的——”爸爸笑呵呵地说道，“等小惠要生了，我就让你妈妈过照顾你们——” 丁华明的老婆章小蕙笑着说：“好的，爸爸您也一起来北京，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呵呵，好，好，我会去的——”爸爸很高兴地说道。 不过，他还真的不喜欢去北京。那个地方啊，不是他这个老头子待的地方哦！ 去那儿一个人都不认识，到外面去，谁把你这个老头子当回事儿啊！还不如在老家，有很多老伙伴们一起玩儿，打牌下棋钓鱼，生活很丰富多彩啊！ 不过，儿子媳妇有这个心意，他当然是很高兴的！现在很多的小年轻啊，就是不喜欢和老人住在一起，哪怕是老人到他们家里去小住，都不喜欢，这样的孩子那才是不孝呢？ 他最值得骄傲的就是生养了丁华明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而且还娶了一个孝顺的媳妇！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啊！眼看着就要抱孙子了，这人生的大事儿好事儿他都得到了，真是感谢老祖宗庇佑哦！ 丁华明在车站的时候就仔细看了看周围，他很怕马莉莉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突然间就出现了，那真是让他措手不及啊！ 好在直到他上火车了，马莉莉都没有出现，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丁华明是赶中午一点半的飞机，下了火车他直接就打了车往机场赶去。 这江南省的火车站就是这么落后，居然没有直接到机场的快线，太折磨人了！ 丁华明带着大腹便便的章小蕙，还要走出站台，然后再打出租车往机场走。 一路上，丁华明都小心地呵护着章小蕙，生怕她有个闪失。 这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丁家的希望啊！章小蕙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总算是平安到了机场，车子二号航站楼的前面停了下来，丁华明扶着章小蕙小心翼翼地下车了，然后他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候机大厅。 就在他安顿好了章小蕙坐下来，准备给章小蕙去买点吃的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马莉莉的信息—— 我在停车场，出来一下好吗—— 这个疯女人啊！还真的跟着来到了机场！ 丁华明真是被马莉莉给吓了一跳！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然后很贴心地对章小蕙说道：“老婆，你坐这儿休息，看着行李，我去上个洗手间，再给你买点吃的——” “好，你快去快回——”章小蕙说道。 丁华明绕道洗手间这边，然后快步跑了出，马莉莉已经把车子开到了二号航站楼的跟前，那辆红色的宝马，很是显眼。 “你怎么来了？”丁华明有些生气了，这马莉莉太不听话，太胡闹了！来这儿送别能怎么样？顶多就是看一眼啊！值得跑这么远的路吗？ “我来送你啊——”马莉莉笑着说，“别紧张，我给你带了点吃的，都是信江市的特产，你尝尝——我相信你妻子很喜欢吃——” 马莉莉说完，把一袋子东西放到了丁华明的手上。 第1003章 坏了规矩 “一路顺风！”马莉莉说着，迅速地过来抱着丁华明亲了一口，然后就钻进了车里，一溜烟地走了。 丁华明几乎是没来及反应啊，这马莉莉的车子就在他对眼前消失了！ 这女人啊，真是让人难以看懂！开这么远的车来到机场，就为了见他一面，然后给他送点吃的？ 丁华明的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感动，说不出的感动。 他承认，他爱马莉莉，没有马莉莉爱他多！女人都是感情的动物，一旦对哪个男人上心了，她就会处处为他着想，处处想着能怎么样去多爱他一点！ 可是男人却不是这样的！男人一旦得到了一个女人，那么其他的就变得很微不足道了！尤其是丁华明对马莉莉的这种心态，如果是爱，还不如说是需要更准确一点！ 因为他心里从来想过和马莉莉有什么发展和结果，她就是他的一个填补，是他需要时候的一个慰藉，而马莉莉呢？马莉莉其实从他这儿得到的还要更多些。 马莉莉不仅得到了和他交融的快乐，填补了她的空虚和寂寞，还从他这儿得到了股市的秘密消息，利用他的资源积累了自己的财富，这是马莉莉作为一个富家少奶奶最喜欢做的事情！ 马莉莉不缺钱，可是，她缺少机会！缺少展露自己的机会，更缺少让自己的财富升值的机会！任何人都不会拒绝财富！马莉莉如果可以把自己的私房钱不断地翻倍累积，那么她自身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大！ 嫁给一个富豪做少奶奶，其实也是为了获得一份高档的生活。 但是，加入豪门是有风险的，豪门的少爷哪有不风流的？今天是马莉莉为妻子，说不定明天就有小三来盗取她的这座豪华婚姻坟墓，马莉莉随时都面临着这样被盗墓的危机！ 马莉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在不断寻找机会，寻找让自己的财富升值的机会！ 范明鑫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范明鑫只会让她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少奶奶，连工作都不让她做，就是要让她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豪门少奶奶！可偏偏马莉莉不是这样的女人！ 马莉莉是有野心的！而且是个疯狂的女人！她认准要做的事情，会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去做到！ 所以，才有了马莉莉对丁华明的主动进攻！ 现在，马莉莉又特意开车来到机场，就是为了见他一面，送给他一点吃的！马莉莉的这个举动，真的很让丁华明感动！ 丁华明本想着回去之后让马莉莉把那两只股票抛了，获得收益之后，就不再教她炒股了，也不和她再接触了！ 可是，面对马莉莉这样的温情，丁华明的心里又有些不忍和不舍起来！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他也是有感情的人，而且马莉莉给予他爱的体验，太刻骨铭心！ 要忘记这样一个女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丁华明翻了翻马莉莉送过来的袋子，发现里面的东西很丰富，果然有信江市的特产辣酱菜和茄子干，还有信江的酥糖，另外还有新鲜的面包和火腿，一小盒水果—— 他出门的时候妈妈也给他装了吃的，他嫌麻烦，只拿了几个水果，其他的都没有带。 现在，丁华明看着这些东西，心再次微微颤动了一下！ 女人的心是很细腻的，马莉莉对他真是用心的啊！他既感动，又有些害怕了！ 害怕马莉莉对他玩真格的！他玩不起！他不想离婚，而且也不能离婚！他现在的一切，都和妻子章小蕙捆绑在一起，如果他有外遇，那么他将净身出户，而且事业上会受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况且，他已经有孩子了，很快就要做爸爸了，他的家庭是完整的，他不会为了偷腥而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丁华明的思绪一下子就乱了！被马莉莉搅乱了！ 手上的东西他都有些不敢提进去了！但是，这些还真是他老婆喜欢吃的东西！很开胃，而且也有营养！ 他想了想，还是拿进去了。 章小蕙看到丁华明提着那么多东西回来了，觉得好奇怪！ 在机场大厅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啊！这里的东西太贵了！虽然说他们不差钱，可是这吃不了还得带着走，多麻烦啊！ “老婆，我买了你爱吃的东西，尝尝——”丁华明拿出那个辣酱菜和茄子干，“这是开胃的，你在我家里吃过的——辣酱菜！” “哇，好吃，我喜欢的味道！”章小蕙高兴地说道，“没想到机场也有这些东西啊！” 章小蕙拆开一包吃了起来，然后再次拿着丁华明给她的面包和水果配着吃了起来！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她还真是有些饿了！而且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她现在变得比以前能吃多了！一个人几乎能吃以前两个人的量！人也胖得变了形了！ 不过为了宝宝，她也不惜牺牲自己的美貌了！ 看到章小蕙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的，丁华明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章小蕙知道这是马莉莉送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这种场面他不敢想，也不希望发生，这辈子都不要发生！这样的欺骗，他愿意是一辈子！ 章小蕙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吃得没心没肺，吃得津津有味—— 丁华明带着复杂的心情飞回了北京—— 梁晓素因为生病，躲过了七姑八姨给她安排的相亲，在大年初六回到了余河县委上班。 这一天是她值班。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 这样的值班其实是没什么意思的，整个县委大院里都见不到人影，每个部门虽然说派了人来值班，但是，大家往往是象征性地过来转悠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大过年的，谁都有精彩的节目，谁愿意一整天猫在这个地方啊！ 梁晓素却得实实在在地在办公室待一天，因为她是常委值班，领导值班，如果离开了岗位，发生了任何事情，那她都是擅离职守，问题就是很严重的了。 当然，梁晓素本身也没有什么节目，借口上班反而能够逃避家里的琐事，不用出去相亲了！ 回到办公室后，梁晓素本以为今天她会是一个人静悄悄地度过，没想到这一天却是格外的热闹！ 她打开办公室的门没多久，第一个过来给她拜年的居然是她的同学马大哈马致良。 “梁书记，新年好！”马致良还没进门就很恭敬地说道。 “呵呵，新年好，致良！”梁晓素连忙起身过去迎接他，和他热情地握了握手，然后请马致良坐下喝茶。 “你在信江市过年的吧？”梁晓素问道。 “呵呵，没有，我们回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了！”马致良笑着说，“老人家快九十岁了，我爸爸说还是回老家比较好，让老人高兴高兴！” “哦，那真好，一家人聚在一起了！”梁晓素也高兴地说道，心里却在感叹自己的爷爷奶奶很早就过世了，外公外婆也在千年离开了他们。 “我听说梁书记今天值班，所以特意赶过来给你拜年的！”马致良有些腼腆地说道，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到了茶几上，“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梁晓素见马致良也来这一套，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她严肃地看着马致良说：“马致良，我们是同学，你来拜年我很高兴，但是，你要是拿这个，我现在就请你走了！” 这个——马致良看梁晓素那表情，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 是真不要，还是装不要啊！马致良心里真是拿捏不好！ 现在的一些领导，你送给他吧，他假装不要；不送吧，到时候却把你打入黑名单了！ 可是，梁晓素这个样子，他还真是不知道是装的呢，还是真的呢？ “梁书记，我，我——本来年前就该来给您拜年的，可是年前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就到了今天才来，我是真心诚意的，请你不要拒绝——”马致良再次真诚地说道。 他也听说了，梁晓素已经把他的事情落实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年后宣布了！ 他能从一个普通的乡镇干部，一下子成为锦河镇的宣传员，那可真是一个大跨越啊！他六年都没有实现的事情，梁晓素一句话就给搞定了！这朝里有人就是好做官啊！ 梁晓素这么讲情义，他不能一点儿都不懂事儿吧？这点人情礼还是要给的！ 少是少了点，不过，他也就是这个能力了！ 将来他还会加倍孝敬梁晓素的！因为他知道，他要想在官路上混，抓住了梁晓素，那就是抓住了一个大靠山啊！ “相同的话我只说一遍！”梁晓素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别来找我，也别当我是你的老同学！” 梁晓素说完，起身坐到了办公桌前！ 留下马致良一个人坐在沙发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致良一时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来就是性格有些懦弱的人，从来没有给领导送过礼，所以这么多年也丝毫没有进步！ 过年的时候，马莉莉特意交代他，要他年后去给梁晓素拜年，如果不买贵重的烟酒，那也一定要给个大红包。不然的话，就坏了官场的规矩。 马致良知道要给，可是到底要给多少呢？他拿捏不好！ 第1004章 浮想联翩 给多了吧，他给不起，一个月就那么一千多不到两千的工资，刨去自己的吃喝，还剩多少？给少了吧，他又觉得拿不出手！人家把你从山区的小镇调到了锦河镇这个大乡镇了，而且还一步到位弄了个副科级，这样的好事儿，放在别人的身上，怎么着也得好几万吧！ 可是，马致良真的是没有那么多钱，他把自己这几年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发现存折上也就是两万来块钱！这还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那就两万吧！反正调出了山区镇，还弄了个副科级，怎么说也是很值得的！ 马致良一咬牙一跺脚，把那压箱底的两万块钱全部都拿出来了。 可是，他今天鼓足勇气来到了梁晓素的面前，却没想到遭到了她的拒绝！ 看梁晓素这个样子，他是真判断不出，她是真的拒绝，还是假拒绝？ 马致良拿着那个信封，来到了梁晓素的办公桌前，傻笑着说：“梁书记，我，我，我是真心诚意过来给你拜年的！这点心意你就收下，我从心底里感谢你的，真的！” 梁晓素抬起头看了马致良一眼，换了一种口气说道：“马致良，我们是同学，我和马莉莉又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但是，如果你真的要给我送这个信封，那我就不考虑你的事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马致良被梁晓素这么一说，脸都吓白了！ 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他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别，别，梁书记，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马致良再次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想感谢你，你，你对我太，太，太好了——”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话，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这马致良是她见过的最老实的一个乡镇干部了！ 现在的一些乡镇干部啊，有的真是一身的匪气兼土气，在乡里横行霸道。像马致良这么朴实的人，还真是少见哦！这也是马致良为什么会在画眉镇那个穷山沟里原地踏步那么久的原因吧！ “马大哈，你小时候那么调皮的，现在怎么反倒变得这么老实了？”梁晓素笑着说，“把你的信封收起来吧！我猜你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来‘孝敬’我了吧？那你自己怎么办？一个男人手里要是没有点钱，那可是真的直不起腰杆子啊！” 马致良见梁晓素一眼就把他给看穿了，很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着说：“没有，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我，我就是想感谢你，真的感谢你——” “呵呵，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领了，钱你就拿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收的——”梁晓素坚决地说道，“对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了，千万不要往外说，还没有宣布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马致良不断地点头道，“我，我不会说的，不会的——” “行，你记得工作一定要干好，人际关系也要相处好——如果去了锦河镇，要全力配合领导的工作，和领导走得近一点，这样对你有好处的——”梁晓素看着马致良说。 她自己其实也是个官场菜鸟，只是，在马致良的面前，她就已经是“大”领导了！本着为他着想的目的出发，她还是稍微点拨了一下马致良。 当然，这样的事情，放在一些乡镇干部身上，根本就不需要提醒的，可是马致良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啊！梁晓素希望他到了锦河镇不要和在画眉镇一样，在领导眼里丝毫没有存在感，这对于一个行政人员来说，就意味着前途渺茫啊！ 她当然也希望自己建议提拔起来的人，是个有能力有作为的人，而不是个大傻帽！ “好的，好的——我，我记住了！谢谢梁书记，谢谢！”马致良频频点头说道。 “那就这样吧，祝你新年好运！”梁晓素站起来说道。 马致良意识到梁晓素这是要送客了！ 他本来还想请梁晓素吃饭呢！看来这话是根本不需要说出口了！ “好的，也祝梁书记新年好运！”马致良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信封拿起来，装回了自己的包里。 “那我先走了，梁书记你忙吧——”马致良说完，走出了梁晓素的办公室。 看着马致良离去的背影，梁晓素摇了摇头。 这个马致良啊，还真是不该进入行政单位，他根本就没有从政的潜力！梁晓素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她自己在机关混，也感觉到自身有很多的不足，只不过有了李王的支撑，她才能比其他人走得顺当很多。 马致良走了之后，梁晓素开始上网，浏览新闻。 正当她看得有些入神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梁晓素抬起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位高大的汉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梁书记，新年好！”来人边走边声音洪亮地说道，然后向他伸出手，热情地要和她握手。 梁晓素仔细一看，原来是马后镇党委书记于高腾。 “于书记，新年好啊！”梁晓素站起身，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道。 梁晓素请于高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要亲自给他泡茶。 于高腾立马自己动手，到饮水机那儿倒了一杯水，还给梁晓素的杯子里添了热水。 梁晓素笑了笑，这于高腾真是活角色，到哪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很有主人翁的意识，马致良要是有他一半的灵活，也不至于六年还在画眉镇啊！ 这人比人，真是比死人哦！ “梁书记，我先向您检讨了，年前工作太忙，没能过来向您拜年！但愿我这迟到的新年祝福能给梁书记新年带来好运啊！”于高腾笑着说。 “呵呵，年前的工作都很忙——”梁晓素笑着说，“马后镇今年的变化挺大的，优能矿业改变了附近村庄的面貌，尤其是马口村，现在村民们的幸福指数挺高的啊！” “是啊，看到这些我真的很欣慰啊！”于高腾感叹道，“以前的工作难做，都是因为矿山带来的负面影响，现在这颗毒瘤终于被移除了，优能矿业进来了，改变了附近所有村庄的面貌，说实话，我是打心眼里感谢梁书记，感谢梁书记对我们马后镇工作的关心和支持！可以说，没有梁书记的关心、支持，就没有马后镇的今天，所以，我今天还要代表马后镇所有的工作人员，向梁书记说声谢谢！也要代表马后镇的村民们，向梁书记表示最最衷心的感谢！” 于高腾这一番官话说得那么顺畅，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梁晓素听了，几乎要从心底里笑出来。 “于书记，马后镇的变化凝聚了县委的心血和智慧，我们每一个人都很高兴地看到马后镇的发展和变化——”梁晓素笑着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于高腾知道梁晓素是个不善于邀功，也不善于耍弄手段的女官员，相对于县委书记杜秀青来说，梁晓素真是单纯的小姑娘。 只是，她虽然单纯，却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县委副书记的宝座啊！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现在的官场，英雄不问出处，掌握了权力才是王道！更何况，梁的背后还站着那么大的一个靠山。 “梁书记谦虚了——”于高腾说道，“中午我想请梁书记一起吃午饭，不知道梁书记是否赏脸？” 梁晓素微微一笑，她当然是不会和于高腾一起出去吃饭，这大过年的，一位镇党委书记单独请县委副书记吃饭，让人看到了，难免浮想联翩啊！ “对不起，今天我值班，不能离开办公室！”梁晓素婉拒了于高腾的邀请。 “哦，那我真是太遗憾了，总想请美女书记吃顿饭啊，那就下次吧，梁书记——”于高腾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梁书记您忙着，我先走了——”于高腾说完起身离开。 梁晓素让他把信封拿回去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走了出去。 于高腾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梁晓素拿起那个信封，准备放抽屉里。 打开抽屉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抽屉里怎么这么多信封啊！每一个都是她亲手放进去的？她都有些不相信了！ 从年前她从党校回来后，就一直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拜年，从她收下财政局长王义财的第一个信封后，这个抽屉里几乎每天都要丢进来好几个信封！ 可是，她没想到这不知不觉就塞满了抽屉啊！ 她想了想，全县十五个乡镇，党委和政府的一把手基本上都来了，那就是三十个了，还有县直机关，具体有多少个，她都记不清楚了！但是，这些机关也都有上门来拜年，每个人都是例行公事一样，送一个信封，说一些奉承拍马的话。 每个信封里面具体有多少钱，梁晓素后来都懒得去看了。 只是，现在面对这么多的信封，她都有些害怕了！ 李王告诉她，水至清则无鱼，凡事只是把握一个分寸就好了！可是，这分寸该怎么把握？她从收下第一个信封开始，就在告诫自己不能再收了！可是，每个来的单位几乎都说这是例行的规矩，每年的中秋和春节，每个单位都要向县委主要领导表示节日的问候，而这个信封就是问候的最主要也最直接的方式！ 第1005章 一次转折 梁晓素数了数，这里面居然有一百多个信封了！每个信封里就算是八千块钱，这里也有八十万以上了啊！这些钱都是公款，都是以单位的名义送来的，当然，是一把手以单位的名义送给她的。可是，这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啊！怎么一下子就有这么多了呢？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个数字，她自己都大吃一惊了！ 一个春节她这个县委副书记就能收到这么多的慰问金，那其他人呢？还有更高级别的人呢？ 她不敢贸然揣测别人的事情，但是，现在对于自己抽屉里的这些信封，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上交纪检吗？好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把过年的慰问金上交。杜秀青似乎也没有过啊！那么，她要做那个挺身而出的英雄吗？ 李王说，任何一个行业都有游戏规则。那么，这样的慰问是不是就是官场例行的游戏规则呢？破坏游戏规则的人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反遭到其他人的孤立和打击。因为你一旦破坏了这个游戏规则，那么你就是那个另类，是不受大家欢迎的人！ 自己留存吗？那算不算受贿？想到这个词，她心里就有些害怕了！ 她一年的工资也才三四万元，可是这一个春节她就收到了上八十万的慰问金，这是什么概念啊？一年就算是两个节日，那少也得上一百五六十万啊！ 难怪有官职的人都不差钱！原来工资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啊！坊间说官人的三个基本原则：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烟酒基本靠送—— 梁晓素以前不太能够理解，现在她是彻底明白了！ 只是，现在面对这些钱，她真的是犯难了！上交还是留存，这是个问题！ 她不得已把抽屉再次锁了起来。 她得认认真真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了！ 李王大年初五就飞回了江南省，开始上班了。 年后的事情错综复杂，要迎接全国的两会，又要把控好地方上的两会，这是今年换届的大事，人事安排从来就是换届的核心工作，只有把合适的人安排在了合适的位置，才能确保工作的稳定推进。 李成鑫把这些事情通盘考虑，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和吴书记做一个意见交换，他们两人是必须保持高度一致的。 小关却在琢磨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同学的哥哥张贤发想要拜年李王。 年前李成鑫曾经在小关的引导下，吃过张贤发的贤弟私房菜，见过张贤发一面，只是张贤发没有把握好机会，似乎是惹得老板不高兴，张贤发白白错过了一次结识老板的大好机会。 但是，张贤发却是不死心，他从过年前就开始缠着小关，让小关给他再找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拜见李成鑫，他不想错过开发红谷滩的大好时机，这对于他来说，可能是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次转折！ 小关被他实在是纠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帮他找机会。 可是，这机会真的不是那么好找的！ 小关要想在李成鑫面前耍点什么小计谋，很容易就会被李成鑫识破。就像上次带老板去张贤发那儿吃私房菜，这可是他想了很久也等了很久才等到的一个机会啊！ 却没有想到张贤发还没有说几句话，就被老板识破了，连小关都弄得很是尴尬！ 小关知道，老板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已经对他有看法了！ 老板心里会感觉很不舒服，感觉自己被秘书给绑架了，被秘书拉到一个地方去吃饭，就是给某个人接近他，贿赂他的机会！而且这个张贤发还是不入流的小老板，这就更让李成鑫心里恼火了！ 所以，现在小关真心不敢在老板的面前提那个张贤发的事情了。 但是，小关和张贤发兄弟俩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不给他办成这个事情不仅感觉有些不够哥们，从另一个角度还让张贤发兄弟看不起他了！作为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居然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不就是去拜见一下省委副书记吗？有那么难吗？ 小关在想着找一个什么样机会比较合适，要让老板不反感，就给张贤发一次机会见个面。 这样的机会越早越好！小关也知道，这眼看着老板的工作就要更忙碌了，地方的两会，全国的两会，老板这上半年，估计就得全部放在这个会议上了。 李成鑫忙碌了一天，晚饭后在银都宾馆的院子里散步。 小关陪着他，跟在他的左侧后边走着。 李成鑫散步有个特点，那就是走得比较快，很少说话。他散步的时候，基本是在考虑问题，有时候他会突然间停下来，然后对着一棵树，或者是一池水驻足观望。 他的神情很专注，但是，不一会儿他又继续前行，绕着银都宾馆的外围小径，走完一圈后，返回房间里休息，写字。 今天李成鑫也是这样，他迈着大方步，健步如飞。小关跟着他走，都得打起精神来，否则容易被落下。 走到荷花池旁边时，李成鑫停了下来。看着满池早就枯萎了的荷花，李成鑫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他围着荷花池走了一圈，然后抬起头看向远处。 他心里想起了他的丫头！他曾经把丫头比作这荷花池里的荷花，亭亭玉立，干干净净。 只是这荷花每年只有那么一个季节是最美丽的，其余的时候却是形容枯槁，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他的丫头不是这样的。丫头是个可爱的，充满活力的女人，他喜欢她的年轻，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遗憾的是，他却无法把她带在身边，给她想要的生活，给她更多的疼爱！ 他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手里拿着老板的茶杯，走上来，说道：“老板，要喝水吗？” 李成鑫点点头，从小关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很清淡的茶香，庐山的云雾，这是李成鑫最喜欢喝的一种茶。 “老板，起风了，您要不要批件外套？”小关贴心地说道，他的手上拿着李成鑫的那件风衣外套。 春节后的江南省，乍暖还寒。有时候倒春寒甚至比腊月还要冷。 这黄昏的冬日，只要有风，就一定会比较寒冷。 “不用了——”李成鑫摆摆手说，“我不冷——过年这些天放假，你有没有带着家人出去转转？” 李成鑫突然转过头看着小关问道。 “哦，没有出远门，就在城里转了转，和同学聚了聚——”小关说道。 “呵呵，还是年轻好啊——”李成鑫笑着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同学的情谊就淡了很多了——” “也就是几个在省城的同学小聚了一下——”小关笑着说。 他可不想在老板的面前炫耀自己的高兴事儿，这也是大忌。 “老板，春节这几天大书法家戚老先生到江南省采风了，据说当场留下了一些比较珍贵的墨宝——”小关不经意地说道。 “哦？”李成鑫吃惊地看了一眼小关，戚老居然到江南省来啦？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戚老先生可是中国尚且健在的大书法家之一，要想弄到戚老的一副字画，现在是相当的难了！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他说他见到了戚老，还当场拍得了戚老的一副字画——”小关说道，“不过，我这个朋友本身不懂书画，他只是作为收藏投资而已——” “大体都是如此，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出高价购买戚老的画作——”李成鑫说道，“只是戚老的真迹，需要碰到懂得欣赏的人才有价值——” “是的是的——”小关连忙说道，“我觉得那副字画只有老板你这样懂书画的人才配拥有他——” “呵呵，凡事随缘，尤其是大师的作品，更是随缘，缘分到了，自然能够拥有，缘分未到，切不可强求——”李成鑫淡淡地说道。 “老板，我那个朋友十分想把那幅画拿来给老板欣赏欣赏，他说确实是副好画，并且有戚老题写的诗句，落款，非常珍贵——”小关紧接着说道。 “呵呵——”李成鑫欣然一笑，再次喝了口茶，然后把茶杯递回到了小关的手上。 小关赶紧盖上盖子，他知道，老板这是默许了！ 李成鑫沿着荷花池又转了一圈，回到了房间里。 小关照例给他研墨，铺纸，伺候他写字。 今天老板好兴致，很有心情，一定要挥毫泼墨，抒发心情。 给李成鑫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小关悄悄给他的同学张贤加发了个信息，让他现在赶紧地到银都宾馆来。 张贤加就是张贤发的弟弟，他们兄弟俩联合成立了恒润地产公司，目前在做一些小的地产项目。 张贤加接到信息后，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他带上那副高价购得的戚老先生的书画，即刻驾车往银都宾馆开来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上次的机会被张贤发活活错过了，这次是坚决不能再错过了，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小关站在李成鑫的侧边，边欣赏着李成鑫写字，心里却在想着张贤加一定要来得恰到好处啊！ 来得太早了，破坏了老板写字的兴致，来得太晚了，打扰了老板休息，要卡在老板刚好写完字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那才是最佳的时机。 李成鑫兴致很好，气定神闲地写了几幅字：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 小关看老板写的这些字啊，怎么都那么充满了相思之情啊！ 这一个春节假期过去了，老板心里又开始思念那个余河的梁书记了吧？ 看来，老板对这个梁书记还真是上心了，念念不忘啊！ 第1006章 激动起来 写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李成鑫停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下。 正好这个时候小关的手机响起来了，张贤加的电话打进来了！ 这小子，时间还真是掐得正好啊！小关心里惊喜道。 他当着李成鑫的面接了电话，然后看着李成鑫说道：“老板，我同学说现在过来请您鉴赏戚老的那副书画——” “呵呵，行，让他过来吧!”李成鑫坐在沙发上，微笑着说道。 他当然知道这是小关安排好的，面对戚老的书画，他还真是有点爱不释手。 了解李成鑫的人都知道，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名家的字画，这是他的追求和爱好，每次得到一幅名家的真迹，他心里都会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小关听老板这么说，立马起身走到门口去，向站在院子里的张贤加招了招手。 张贤加看到小关出来招呼他，心口顿时一紧。 想见李书记是他的梦想，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紧张了！ 面对大领导的镇定，他感觉自己还没有修养到家。 他稍稍稳了稳情绪，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镇定——”小关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老板今晚的心情很好！记住，只谈书画，其他一切都不要涉及到！明白吗？” “哦——明白明白——”张贤加紧张地点点头说道。 小关拍了拍他的后背，传递给他一点力量，然后带着他走进了房间里。 “老板，张贤加来了——”小关向李成鑫介绍道。 “你好，请坐——”李成鑫客气地说道，却并没有和张贤加握手。 张贤加原本想伸出来的右手瑟缩了回去。 他拿着那个长长的卷筒，来到了李成鑫的跟前，却不敢在沙发上坐下。 “老板，新年好！”张贤加说道，他本想叫李书记的，想了想还是和小关一样称呼他，这样感觉能够亲近一点。 “好，新年好！”李成鑫边喝茶边说道。 “老板，过年的时候戚老来江南省采风，我在现场争取到了他的一幅字画，你是这方面的行家，特意拿过来请您鉴赏！”张贤加说完，打开了那副巨大的山水画——《秋景图》。 当这副画缓缓在李成鑫的面前打开的时候，他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果真是名家名作啊！画面大气磅礴，技法超乎想象！ 这副《秋景图》运用的是大泼墨的远山技法，有些抽象，但是山石、房屋、树木的点染又将抽象的远山拉回到逼真而灵动的层面上来。近处细法描绘的树木将无形的江风绘入画面，使得原本抽象的泼墨远山传达出江风拂过山峦的动感，将泼墨的粗糙点化成精致的灵动。 不得不令人惊叹作者天才的神来之笔。 “果真是不同凡响！”李成鑫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走近了在细细欣赏—— 只见画作的左上角款识：寥寂秋天好，幽原此一过。花当江郭近，花傍隐居多。泉石心常在，穷通理若何。空言五湖上，无地着渔蓑。己丑之冬，摩耶精舍拈黄姬水句写，八十叟爰。 字迹飘逸灵动，真真是绝世仅有啊！ 戚老先生已经八十有余了，这样的画作，估计以后再也不可能再有了！ 这样的画作一定是在老先生身体和精神都处在极佳状态下才能完成的，能得到这样的作品，真乃是上天所赐啊！ 李成鑫不禁在心里惊叹起来！ 张贤加和小关站在那儿，看到老板这样惊喜的表情，知道他对这副画真是太满意太欣赏太爱不释手了！ 张贤加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小关给制止了。这个时候，不用多言，老板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品位这副画当中的意境！ 太美太美了！李成鑫在画作面前细细地端详着，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这神奇的山水给拉进去了！正在那缥缈若仙境的山水间徜徉着，张开双臂滑行着，这样美丽自由的心境，只有这样神奇的画作才能给予！ “真是一副好画——”李成鑫再次感叹道。 “老板，我是个粗人，不懂画，这幅画只有老板您才有鉴赏能力，新年伊始，愿这幅画带给您好心情，好运势！”张贤加笑着说道。 “呵呵，好画，好画——”李成鑫似乎没有听到张贤加的话，继续夸赞这副神来之画。 张贤加看李成鑫这么投入地欣赏这副画，心里也是格外的欣喜，难得老板这么喜欢啊！ 现如今送礼要想送到领导满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成鑫看了很久，才坐回到了沙发上，端起茶杯喝茶，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副画不放。 张贤加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 “老板，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张贤加告辞道。 “呵呵，小关，送送小张——”李成鑫抬起头看了看张贤加，笑着说。 这个表情让张贤加心里再次激动了一阵。 这说明李成鑫记住了他，张贤加的名字已经进入了他的脑海里了。 小关应答一声，把张贤加送到了门外。 张贤加紧紧地握住了小关的手，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了！ “谢谢——谢谢老同学——”张贤加紧张而又兴奋地说道。 “不客气，老同学还说这些干嘛——”小关笑着说，“旗开得胜！” 两人对视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走了张贤加，小关返回到房间里，替李成鑫把笔墨纸砚收拾好，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老板也该休息了！ 他本想替老板把那副《秋景图》收起来，却看到老板是那么喜爱，一直看着，他知道，老板还没有欣赏够呢！估计今晚，老板都得陶醉在这副画里。 小关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张贤加这小子的能耐，能收集到这么好的画，就这一副画，不知道要抵过多少东西啊！ 送礼最讲究的就是技巧，送得领导高兴，满意，完全切合了他的心意，你这礼才算是没有白送！ 否则，再多的东西，也是打了水漂！ “老板，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小关也要告辞了。 “行，去吧，路上小心——”李成鑫不忘叮嘱道，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追问了一句：“刚才这小张全名叫什么？” “张贤加——”小关说道。 “张贤加——”李成鑫若有所思地说道，“和那个贤弟私房菜的张贤发是兄弟？” 小关听得李成鑫这么一说，顿时就惊愕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老板居然一下子就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啊！ 他们兄弟长得并不是很像啊！只是名字只相差一个字！ 上次去贤弟私房菜，老板和张贤发也才一面之缘啊，他居然把张贤发也记在了脑海里，而且一下子把张贤加和他联系在了一起！ 小关不得不佩服老板的记忆力了！ 老板平时看起来对一些事情没有什么印象，关键的时候却是过目不忘啊！ 真心有些可怕哦！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大眼睛！ 小关的后背又开始阵阵发凉了！ 上次的事情他干得太没有水准了，这次他苦心安排，却又被他识破了！这——真是无处可遁啊！ 他只有如实回答了—— “是，是两兄弟——”小关看着李成鑫说道。 “好，我知道了——”李成鑫点点头，说，“去吧，你先回去——” 小关不知道李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知道了什么？知道了他们是两兄弟？还是知道了他们接近他的真实意图？ 小关应答了一声“好”就出来了。 只是这心里啊，又是好一阵忐忑不安！ 看来自己要想在老板的面前玩什么猫腻，那还真是太嫩了点！ 小关走后，李成鑫坐在了沙发上，盯着那副画，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上次张贤发和他说的几句话，再联想到今天张贤加送的这副价值不菲的画作，他就知道这小关在帮着他们打什么主意了！ 看来黄谷滩的那块地，这两兄弟不吃到嘴里是不会罢休的啊！ 黄谷滩—— 李成鑫站起来，走到挂在墙上的那副江南省的地图前，盯着黄谷滩的那个地方，细细地端详了很久很久—— 在地图上来看，这块地并不起眼，它就是北江边上的一块地势较高的沙洲。这儿也有几个小村庄，因为离市区相对较远，暂时没有纳入省政府的开发项目当中。 但是，仔细看看黄谷滩这片地，在北江大堤的里面，黄谷滩的內围还有一道堤围，开发出来这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它是唯一一个在北江大堤里面的地块！现在开发出来的沿江风景带，那都是在北江大堤的外围，隔江的距离还是相对较远的。 就这么目测一下，李成鑫估计这块地少则也有六百亩左右，十分完整，真是一块好地啊！ 怎么这么多年就没有发现黄谷滩的优势呢？ 如果这个张氏两兄弟会做事的话，这块地可以开发成北江市最有价值的楼盘！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整个北江沿江带是独一无二的！ 回到沙发上，李成鑫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副《秋景图》上。 开发黄谷滩势在必行。但是，他倒是想试试张氏两兄弟的能力，是否能够消化得了这块得天独厚的好地盘！ 如果一块好地没有一个好的规划和设计，那就是糟蹋！是对好资源的巨大浪费！而且这种糟蹋和浪费是不可逆转的！所以，他不会轻易把这块地交给一个他不了解不信任的公司去做！因为他希望把黄谷滩做成他上任后的第一个最具代表性的项目！ 不过，今天送来的这幅画，似乎还能够说明一点，那就是张氏兄弟是有眼光和胆略的人！ 他决定找机会试试他们的能耐了！ 第1007章 一个惊喜 年后正式上班后的第一个周末，梁晓素来到了省城。 她并没有提前告诉李王，她要到省城来，因为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当然她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过年一下子收了近八十万的慰问金，梁晓素感觉捂在手里真心是很烫手啊很烫手！如果不处理掉，她都被这些钱折磨地有些寝食难安了！ 她决定尽快把这些钱处理掉。 可是，怎么处理呢？ 她想了很久，决定把欠汪雁的房款给还上。省城的那套房子买了之后，她就返回信江了，也没得时间去看，这回她打算把这件事情给捋顺了。 她本想一次性给汪雁把所有的房款都还了，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 这样做的话，人家得怀疑她，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钱啊？一想到这些钱是来路不明的，她心里就有点害怕。 所以，她决定先还一半吧，剩下那一半儿过段时间再说。 然后呢，她决定把房子好好打理一下，把家具都买上，以后周末有空她就到省城来住，放假的时候可以过来，这儿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些激动，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如果李王能和她在一起享受家庭的温暖，那该多好啊！ 只是，这或许只能永远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梁晓素把那些信封里的钱都归置到了一起，然后她特意背了一个大袋子，这么多钱装在里面，感觉真是沉甸甸的啊！这是她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多的钱！如果她的父母知道她这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一个春节的慰问就能收到他们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啊! 所以，这个事情，她是断然不敢让父母知道的。 梁晓素在出发前给汪雁打了个电话，说要特意去看她，给她拜年！ 汪雁听了很高兴，在电话里就笑得格外的爽快：“呵呵，晓素啊，我太想你了！过年你的信息我收到了！看到你的信息啊，我心里真是很温暖很温暖啊！你这个妹子我是没白认啊！” “呵呵，我也很想你啊，汪雁姐！春节要走亲戚，要值班，所以没有时间去省城看你，这不第一个休息日我就想到你了！”梁晓素笑着说。 “好好好，到了我去接你吧！对了，你来了，还有惊喜哦！”汪雁神秘地说道。 “惊喜？神秘惊喜？”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呵呵，见面你就知道了！”汪雁笑哈哈地把电话给挂了。 梁晓素还没说完呢，就听到电话的盲音传过来，不知道汪雁卖的是什么关子。 不过，梁晓素没打算让汪雁去接她，因为她想去银行，把这些钱先存了一部分，留下的还给汪雁。 在余河和信江市她都不敢去银行存钱，生怕被人认出来。到了省城就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小县城里来的小干部了，相对比较安全一点吧。 这梁晓素啊，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巨款，就像是做贼一样，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其实，对于一些官员来说，这点钱算什么呢？那还不说毛毛雨啊！而且，很多官员是从来不存钱的，除了人家直接送给他的卡，对于送到家里的现金，从来就不敢去存，因为一存就容易暴露目标！ 所以，很多贪官被查出来之后，往往都能在其家里搜到巨款！少的几百万，多的几千万甚至上亿！ 新闻曾经就报道过一个官员有藏钱的癖好！ 据说此人从来不收存折和卡上的钱，都要的是现金，他就喜欢看到那红色的伟人头，看到那伟人头垒起的砖头越多，他心里就越高兴！为了把这些钱放在安全的地方，此人专门在北京一处僻静的小区购买了一套房子，其功能就是存钱室！ 每次累积到一定量的钱砖头的时候，他就会亲自驾车，把这些红色的砖头拉到北京的房子里，然后一叠叠地垒起来，看着这些砖头越来越高，越来越多，他比看到什么都高兴！ 就是这样一个嗜钱如命的主，在公众面前却是一个勤政廉政的好形象，甚至说他还有一个老母亲在乡下，过着极其清贫的生活，而他从来不多给老母亲一分钱！ 直到东窗事发，查获了他在北京堆放的那些钱，公众才哗然，原来此人真是个守财奴！ 梁晓素是断然不敢把这些钱放在家里的，更不敢放在办公室，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进银行里！当然，不要放太多，她准备放一半，剩下的一半一部分给汪雁交房款，一部分来购买家具。 到了省城已经快中午了，梁晓素决定先填饱肚子，然后正好可以在中午的时候去银行，那个时候人最少，不用排队，更不可能遇到熟人。 她在车站附近的蒸功夫吃了一份套餐，过了十二点，她才打了一个车，到了最近的一个工商银行。 来到工行的大厅里，果然非常清静，工作人员也都在打着瞌睡似的。 梁晓素走到一个帅哥的窗口，直接说道：“存钱！” “存多少？”帅哥看着她问道。 “四十万——”梁晓素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大堆钱来。 这小伙子看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这女人八成是个款姐吧！可看她这着装也不是什么世界名牌啊，充其量也就是属于比较高档的一族！而且看她这气质，似乎也不是做生意的！ 过年后一般是银行收存款比较多的时候，基本上大家手里都能有点年终的奖金，孩子的压岁钱什么的，但是，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下子存几十万还是不多见的。 难道这女人是人家的老二？还是小三？ 这样一想，这位帅哥看梁晓素的眼神就有点变了，眼神里多了一点鄙夷的神色。 他从窗口把梁晓素递过去的钱拿了进去，然后放进了机器里清点。 就听得那机器数钱的刷刷刷声传来。 “这里只有三十九万二，还差八千！”帅哥抬起头看了一眼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赶紧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叠钱。 帅哥接过去，照样放进了验钞机里接着数，不一会儿他再次抬起头，看着她说：“多了四百，你是一起存还是拿回去？” “存整数——”梁晓素说道。 “身份证——”帅哥毫无表情地说道。 梁晓素把身份证递给他。 一看她的身份证，帅哥更是感觉这个女人一定是个老二或者小三，这么年轻啊！ 看她的眼神就更是有些不一样了。 “存多久？”他瞥了她一眼说道。 “一年，不，三年——”梁晓素想了想说道。 真是个守财奴！帅哥心里想，有这么多钱不知道拿去投资买房，存三年，小农意识！ 帅哥在操作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梁晓素几眼。 梁晓素被他那么一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本来心里就有点忐忑，再被这小伙子那不屑的眼神一盯，她心里就有些发毛了。 巴不得即刻就从这里消失！什么地方啊！ 她工作这么久，基本就没有在银行柜台办理过什么业务，工资是直接到卡上的，要用了去atm机上取，剩下的就那么放着了，从来也没有说把活期转成定期的，她根本就不懂理财，就那点利息，几乎等于没有。 只是这次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她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解决，只能暂时放进了银行里。 终于办完了手续，梁晓素拿过小伙子递过来的那张银行卡，这就是四十万！ 四十万放进去，换成了这么一张薄薄的卡片！当然，你就是两个亿放进去，也只能换成这一张薄薄的卡片！而卡片上展示给你的，就是那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难怪富人会说，钱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数字！ 当你的钱多到花不完放在银行里的时候，那不就只剩下那么一串数字吗？ 可就是为了这几个数字，多少人在辛苦忙碌，多少人在劳碌奔波？又有多少官员在和梁晓素一样，接受着各种各种的“慰问”和“孝敬”？ 梁晓素把卡放进了包里了，心里再次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 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她不小心和她背后的那个人撞了一下！不，更准确地说是借着碰到了人家的怀里去了！ 梁晓素抬起头一看，刚想说对不起，却被眼前这个人给惊呆了！ 周家庆！ 怎么又是他？ 周家庆身边还带着那个女的。就是过年的时候梁晓素在酒店门口看到的那个和周家庆走在一起的女人，小小的个头，显得很是柔弱。 “周——周主任！”梁晓素惊愕地叫道，心里顷刻间就狂跳起来了！ 刚才，刚才她存进去那么多钱，不会全部被周家庆给看到了吧？ 这是世界也太小了吧？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呢？他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呢？ 梁晓素简直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梁书记，新年好——”周家庆倒是显得很淡定，伸出手很绅士地和梁晓素握了握手，然后还微笑着看着她。 “新年好——”梁晓素有些不敢看周家庆的眼睛了，她真是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这位——这位是？”梁晓素看着站在他身边，搀着他胳膊的那个女人问道。 “哦——我介绍一下——”周家庆笑着说，“这是我妻子余奈林——奈林，这是余河的县委副书记梁晓素，我曾经的同事——” “你好——”余奈林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没有伸出手来要和梁晓素握手。 “你好——”梁晓素也淡淡地说道。 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友好。 第1008章 妻管严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是远距离的，今天近距离一看，梁晓素在心里真是不禁为周家庆惋惜。 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相貌和是身材都无法和周家庆想匹配。而且看着女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健康，病恹恹的，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是很小很小，感觉很没有中气似的。 按周家庆一贯那个高傲的个性，他怎么会看中了这个女人呢？难道是她的家世特别显赫？还是个富二代？ 梁晓素无从得知。 “我先走了，你们忙吧——”梁晓素看着周家庆说道。 “哦，好，好——”周家庆点点头，目送着梁晓素从他的眼前消失。 这个女人啊，他苦苦追求了那么就，一直等着她，就是没法获得他的芳心！原来她是有那么大的一个靠山在那儿顶着啊！ 周家庆不禁在心里惋叹了一声！ 可惜啊，这年头好逼都让狗日了！卧槽！ 像他这样高大帅的男人，却要娶这么个毫不起眼而且身体却有疾患的女人！ 让他心里如何能平衡啊！ 如果不是看在余奈林的家世背景上，他才不会屈尊去娶余奈林这个女人呢？哼！ 梁晓素，不要以为你有个老男人在背后撑腰就能笑傲官场！谁笑道最后还不知道呢？咱们啊，走着瞧！老子就不信，这辈子就玩不到你这样的女人！ 周家庆心里真是恨恨得简直要跳起来！ 无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啊！他周家庆就是有再多的不满和不服，都得活生生憋回心里去！ 只是，只是他实在是不能接受的一点，就是自家的这个女人不能生育！不能生育啊！ 他老周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他这是要让老周家绝后啊！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痛得要流血了！感觉有万根银针在扎他的心啊！ 周家庆看着梁晓素的背影，脑海里闪过很多种想象，他曾经想这个女人想得发疯啊！只可惜，她却不是他的菜！他也就只有垂涎欲滴的份了！ “看什么呢？”旁边的女人推了他一把，生气地说道。 怎么看这个女人的眼神这么特别？余奈林看着周家庆的眼睛一直跟着梁晓素的影子，内心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从来都没有这么痴迷迷地看过他呢？ “没，没看什么——”周家庆回过神来，落寞却写在了脸上。 “请问二位要办理什么业务？”窗口里面的小帅哥忍不住问道。 “你好，请把这张卡上所有的钱给我转到这张卡上来——”余奈林递过两张卡对那位小伙子说道。 小伙子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和男人，然后开始给按她的要求去操作了。 不过，这小伙子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他看旁边那个男人啊，就是一个妻管严。 这女人是要把男人卡上所有的钱都转走，绝对控制这个男人的经济大动脉啊！ 余奈林把周家庆所有的钱都转走了之后，高兴地搀着周家庆离开了银行。 走到外面，周家庆的眼睛还在搜寻，他真想知道梁晓素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找那个老男人了？ 想到自己心里喜欢的女人和那么一个老男人在一起，甚至是被那个老男人压在身下呻吟，他心里就想吐啊想吐！ 可是，这门口空荡荡的，早就没有了梁晓素的身影啊！ 他刚才并没有看到梁晓素进来，只是在梁晓素拿了卡要离开的时候，他刚好走到了她的身后，所以，他只知道梁晓素是来存钱的，但是，并不知道梁晓素一下子就变成了富婆啊！ 周家庆是团市委的办公室主任，过年只有单位的一点奖金福利，其余的收入并不是很多。 他女人转走的钱，也就是他年终的奖金和平时攒下了那点工资，几万块钱而已，就是这几万块钱啊，这个余奈林都不放手，这女人的心真够狠的！就是要把他拔得一毛不剩！让他没有半点资本在外面寻找其他的机会！ 娶了这么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还对他如此的严看死守，他的心真是后悔得简直要死了！ 可是，可是一想到余奈林身后的靠山，他顿时就蔫儿了！ 他就是贪余奈林的家世啊！如果不是看中余奈林背后的力量，他怎会豁出去娶这么一个一无是处而且身体不健康的女人呢？ 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朝一日，当老子达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不是一样可以呼风唤雨吗？男人换老婆那就是换衣服，只要有权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周家庆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了。 梁晓素从工行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即去赴汪雁的约，而是去了家具市场。 她要去看看家具，争取能够订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下周就让人把家具送过去，那么这个家就算是真正的建立起来了！ 来到北江市最大的家居中心，梁晓素直接就去了欧式风格区，她喜欢这种简约浪漫的风格。 沙发，餐桌，睡床，贵妃椅，摇椅，书桌，书柜，还有落地灯饰，一些小装饰什么的，一站式购齐了！ 梁晓素挑选了一套比较上档次的，销售小姐告诉她，说这是世界名牌。 梁晓素笑了笑，说：“我不懂什么世界名牌，我看质量、款式，这两样符合我的要求，我喜欢就行了！” “呵呵，姐姐您是只选对的，不买贵的，理性消费！”小姑娘笑着说，“所以，您选的这一套是性价比最高的，价格适中，质量上乘，款式简洁唯美，非常适合您打造一个温馨浪漫的小家庭的要求——” 梁晓素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就要到四点半了，她得赶紧去汪雁那儿。汪雁都连着催了她几次了！ “行，我先定下来，你看下周末能不能给我送货？”梁晓素问道。 “应该没问题的，具体时间到时候我再通知您，好吗？”小姑娘说道，“不过您得先付一半的订金，家具拉到您家里后，您再付另一半，您看行吗？” “行——”梁晓素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付了订金，梁晓素赶紧打车到了汪雁订的西餐厅。 到了现场梁晓素才知道，原来黄韵茹也在那儿！ 这黄韵茹难道每个周末都到省城来吗？梁晓素很是诧异了，她不是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吗？怎么能这么自由呢？ “汪雁姐，韵茹姐，新年好！”梁晓素笑着问候道。 “等你一个下午了，你可是姗姗来太迟了啊！”汪雁也笑着说，“怎么办，你自己说吧？” “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梁晓素说着，就拿起杯子倒酒，果然连喝了三杯红酒，立马脸上就热腾腾的，感觉血液都在燃烧了。 “呵呵，过年后果真是酒量看涨啊！”黄韵茹笑着说，“好了，别喝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和汪雁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就坐在这里聊聊天——来吧，坐坐坐——” 黄韵茹拉着梁晓素的手，让梁晓素挨着她坐下。 “过年的节目怎么样，精彩不？”黄韵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 什么意思？梁晓素根本不知道黄韵茹在说什么。 她有些愕然地看着黄韵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哈哈哈哈——”看到梁晓素一脸的诧异和愕然，黄韵茹和汪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句话含义太丰富了，难怪她说不上来。 不过，黄韵茹猜想，梁晓素的春节应该是很精彩的！节目应该是很丰富的！ 一个当红的县委副书记，权力可是大大的啊！她这个团市委的副书记和梁晓素比起来，那是差远了，同样是副处级，这权力的实惠可是相差太大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天梁晓素是提着钱袋子来付房款了！ “晓素，春节没有出门吧？”黄韵茹笑着问道。 “没，在家里——”梁晓素说道，“你去哪儿了？” “我？我更不能出门了，家里一家子人呢！”黄韵茹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你好啊，晓素，一个人自由，不受约束，不像我，有孩子，有家，还有个男人绑着你，想去哪儿不是那么方便的！” 梁晓素听黄韵如这口气，似乎这个春节过得很不如意啊！ 难道她没有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呵呵，韵茹姐，你有孩子多好啊，我都羡慕死了——”梁晓素说道，“有家有孩子，才是女人真正的归宿啊！你不知道，我这个春节被我妈妈逼着去相亲，真是难受死了——” “你现在肯定要遭受这个捆绑的——”汪雁说道，“我当年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家里也是催得紧，总催着让我结婚，到处去相亲，我妈妈恨不得抓个男人就把我给嫁了！说实话，相亲来的男人哪有感觉啊，没有感觉就在一起，还要结婚生子过日子，想想都恐怖！我宁愿不嫁，也不要嫁给一个自己毫无感觉的男人！” 梁晓素没想到汪雁也有个和她相同的经历！ 这么说，汪雁直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了？难道她也想一辈子不结婚吗？ “汪雁姐，那你现在呢？家里人还逼你不？”梁晓素笑着问道。 “哈哈，我已经是剩下的了，所以就彻底不去想了——”汪雁说道，“父母现在也习惯了，反正我也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偶尔回去看看他们，他们要是啰嗦呢，我在家呆的时间就很短，慢慢他们知道了，要是再啰嗦，就连女儿都看不到了，所以后来就很少说了，不过我知道他们心里是不好受的！好在我还有个弟弟，已经结婚了，生了孩子，总算是让我父母转移了注意力，现在他们的所有心思都在那个宝贝孙子的身上，我这个女儿啊，不在他们的关注范围了！” 梁晓素笑了笑，看来汪雁还真是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啊，这辈子就彻底剩下了！ 不过，像汪雁现在这样的大款女强人，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她啊！真正配得上的男人呢，又不找她这样年纪大的，人家找小姑娘去了！ 第1009章 很大的收益 所以啊，真的像妈妈说的，这人生啊，也是有节令的，错过了节令啊，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很多事情也就一辈子都错过了！ 都说剩女越来越多了，其实，剩下的那些女人啊，往往是条件相对优越的女人！她们对生活和事业的要求都很高，一般的男人根本进入不了她们的视线，而能够进入她们视线的男人，却大多是别人的老公！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啊！ “那你是暂时性解脱了！”梁晓素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解脱！” “呵呵，你是怎么想的？”黄韵茹笑着问道。 她倒是很想知道梁晓素是真的不想结婚，就这么甘心一辈子做人家背后的女人？这也是需要勇气的啊！ “我？我没怎么想，就是觉得相亲别扭！不想去面对！”梁晓素说道，“我随缘吧，缘分到了，那个对你的人出现了，或许我某一天就突然间闪婚了都很可能啊！” “呵呵，那好，我们等你闪婚的时候去喝喜酒！”汪雁笑着说。 这话她们都听得懂啊！什么随缘啊？什么闪婚啊？那都是托词！潜台词就是她不想结婚！至少目前是不想的！ 想结婚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那是想尽办法为自己制造机会到处去找男人啊！巴不得大街上就能遇到一个白马王子，然后一见钟情，然后就迅速进入美好的童话般的生活中！ 梁晓素没有这样的梦！一如汪雁当年一样，丝毫就没有想过要结婚啊！ 结婚干吗啊？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结婚其实就是给自己在脖子上套一个绳索，如果再生一个孩子，那就是在绳索上打上一个死结，活生生把自己给勒死！不勒死也得套个半死不活的！ 黄韵茹现在就是最好的见证啊！ 她是先进入婚姻后进入官场的！孩子家庭男人，已经成为她心中最大雷区！她表面上过得潇洒，其实骨子里却是极其痛苦的！因为她时时刻刻要提防着家里的男人对她进行更总盘问，还要想着自己的言行是否会影响自己的孩子！ 她是活得最累的一个！所以，每次出来，她都愿意喝醉，因为她在家里的时候是最压抑的！压抑得久了，她就需要释放！ 她也在想，哪天这婚姻就得走到崩盘的边缘，真那样的话，她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唯一不舍的就是孩子！女人的天性就是离不开孩子！ 所以，某种意义上，黄韵茹是真的羡慕梁晓素和汪雁的。 梁晓素却是笑而不答！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是很难走进婚姻的坟墓了。 “汪雁姐，我今天来，是想交一部分房款给你的——”梁晓素说道，这才是她的正事儿啊。 “哦——”汪雁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有钱啦——” 黄韵茹这回是真的笑了，她果然没有猜错，梁晓素这丫头过年收的礼金来不少啊！ “没有——”梁晓素笑着说，“过年的时候，我表哥从北京回来了，他去年炒股赚了很多钱，我从他那儿先挪用了一点，我欠你这儿的钱实在是太多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呵呵，你呀，我又不催着你还钱，你急什么？”汪雁笑着说，“是从别的地方借来的钱你就不要给我啦，等你自己有钱了再说！” 汪雁摆摆手，压根儿就没想收梁晓素的钱。 只是梁晓素看不出来，汪雁这套房子啊，其实就是想送给梁晓素的！ 只是，当初如果直接说送给她，梁晓素一定不敢接受的！所以，汪雁才变通了一下，让梁晓素买。汪雁也知道梁晓素没钱，所以当初梁晓素说有四万，她就收了四万，这就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那些说按揭啊什么的，都是骗梁晓素的，梁晓素的房产证早就在她这儿了，根本没有抵押给银行！ “不行不行的，我钱都带来了，哪能不给你呢？”梁晓素坚决地说道，“我表哥有钱，他说他去年炒股都赚了好几百万了，我拿他点钱，算什么呢？对吧！” “傻丫头，你借表哥的钱也是借！总归是要还的！我是你姐，怎么能让你去借你哥的钱来还给我呢？你要是非得给的话，那就是不把我当你姐了！”汪雁笑着说道。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几乎是没话可说了！ 可是，她又不能告诉汪雁这些钱是她自己的！她凭什么有那么多钱啊！除了受贿，正常渠道的工资奖金都很透明的，根本不可能有钱！ “汪雁姐，你就收吧，我先交十万吧！多了我也没有！你就收下吧，这和你说的是两回事儿，我就是把你当亲姐姐，所以才敢这样在你那儿佘房子啊！别人怎么会这样不要钱就把房子给我？”梁晓素说道。 “傻丫头，你付了首期啊，又不是白拿——”汪雁笑着说，“你快收起来吧，等你以后真的有钱了，我就不客气了，一次性收清——” “这——”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敢再坚持了！ “对了，你那房子该收拾收拾，可以进去住了！”汪雁说道，“里面很多业主都住进去了，环境那么好，风景那么美，空着可是太浪费了——” “呵呵，是的，我正打算收拾收拾呢——”梁晓素笑着说，“就是工作很忙，总也没时间过来——” “时间是挤出来的——”黄韵茹笑着说，“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挤挤总是有的——” “哈哈哈——”梁晓素和汪雁都被黄韵如这话都逗笑了！ 这黄韵茹啊，还真没有她不敢说的话。 “我的时间比你更紧吧，我都已经拾掇好了，过几个星期等家具一进来就可以入住了！”黄韵茹说道，“女人啊，也得好好享受生活，属于我们的精彩也就这么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到我们真的老了的那一天，回过头来看看，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就好了——” 黄韵茹这话又有些伤感了。 看来这结婚和不结婚的女人，都一样活得不自在啊！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阵子，晚饭时间就到了。 梁晓素想着吃了晚饭就去见李王，可是，她却到现在都没有跟李王联系，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在省城啊！千万不要让她扑空了啊！ 后来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梁晓素偷偷给李王打了个电话。 李成鑫正在外面吃饭，今晚是阮裴云请他，就在阳光大酒店里。 阳光大酒店是阮裴云的弟弟阮裴建入股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李成鑫在阳光大酒店的那个套房，就是阮裴云给他安排的，长期包租，这儿就算是阮裴云为李成鑫预留的另一个窝窝了，因为阮裴云知道李成鑫很需要这样一间套房，作为一个省委副书记来说，只有银都宾馆一处落脚点，未免也太寒碜了！这兔子都知道弄三个窝呢，他怎么能只有一个窝？而且那个窝是总所周知的，他就是有点隐私也一下子就被人给跟踪了！ 阮裴云给李成鑫弄的这个套房，安保可是绝对的最好，绝对保证李成鑫的隐私！ 这是年后阮裴云第一次请李成鑫吃饭。 阮裴云一直在着手那个光伏项目的申报，这段时间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是请李成鑫吃饭，同时也来谈谈那个光伏项目的可行性，他连可行性计划书都拿来给李成鑫过目了！ 李成鑫看了看阮裴云的那个项目计划书，感觉这小子还真是很专业啊！把这个产业的市场前景分析得很到位，而且把他自身的优势全部列举出来了！ 李成鑫估计，写这样的项目申请书，江南省目前可能没有人比阮裴云写得更全面分析得更透彻了！ “不错，市场前景分析得很到位——筹备的过程也写得很详细——”李成鑫边翻看那厚厚的一叠计划书边说，“不过，这是个大项目，省里对这个项目的审批比较严格，我先看看，然后你按程序来走，不能操之过急——” “我知道——”阮裴云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饭不怕晚——不过，如果时间拖得太久了，可能市场的先机就错过了，所以，我还是建议省委能够精简程序，最好特事特办！” “呵呵，你小子，真想一步到位啊！”李成鑫笑着说。 “不是一步到位，能三步到位我就满足了——”阮裴云笑着说，“我这样想的，省委如果能尽早把这个项目批下来，我们可以在两会之后去国外考察考察，这样的话，回来后就能立马筹建了，越快越好——” 李成鑫点点头，他也赞成阮裴云的话，这个朝阳产业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大干快上，你要是晚了市场就被人家给抢占了！ 这样的产业，如果能够做到龙头老大，对于江南省来说，那也是一个很大的收益啊！ 李成鑫当然想在不久的将来，让阮裴云把江南省打造出全国的光伏产业大省，那就是李成鑫的政绩了！ “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和舒省长吴书记商量这个事情，争取尽早决策——”李成鑫说道。 “谢谢老同学了——”阮裴云举起杯子，和李成鑫碰了碰，一口干了下去。 李成鑫笑了笑，也一饮而尽。 正在他和阮裴云相谈甚欢的时候，李成鑫的电话响了。 第1010章 是不是想我了 他拿出来一看，即刻就惊喜了！呵呵，是丫头的！这个时候怎么想着打电话给他了？ 但是，当着阮裴云的面，他没有直呼丫头，而是淡淡地“喂”了一声—— “李王——”梁晓素却是很激动啊，“李王——你在哪儿？” “我——我在吃饭呢，阳光酒店——”李成鑫说道。 “李王，你猜猜我在哪儿？”梁晓素很弱智地问道。 李成鑫一听梁晓素这口气，就猜到了，这丫头一定是跑到省城来了—— 但是，他怎么好猜呢？ 他看了阮裴云一眼，挂了电话，然后去了卫生间给梁晓素重新打了过去。 “丫头，告诉我，你在哪儿？”李成鑫急切地问道。 “你猜，你猜，你猜猜猜！”梁晓素调皮地说道。 “你在省城的哪个地方？我让小关去接你过来——”李成鑫压低嗓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省城啊！”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哈哈哈，我会算啊——”李成鑫笑道，“说吧，在哪儿？” “我——我在八一路上的西餐厅，靠近江南日报附近的——”梁晓素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等着，一会儿让小关过去接你——”李成鑫笑着说道，“告诉李王，是不是想我了？” “嗯，很想——”她弱智地回答道。 “好，我也很想你——宝贝儿，一会儿见——”李成鑫很甜蜜地挂了电话。 就在梁晓素和李成鑫甜蜜地期待两人大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李成鑫挂了电话之后，就接着给小关打了电话，让小关去八一路江南日报附近的西餐厅接梁晓素。 小关二话不说驾车就往八一路那边开去了。 小关也在阳光大酒店，是他陪着李成鑫一起过来的，但是，小关没有坐在餐桌上参与阮裴云和李成鑫的谈话，而是吃完饭后就一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待着了！ 这是一个做秘书最起码应有的智慧，懂得及时回避，及时出现。 接到老板的电话后，小关没有任何犹豫，即刻就驾车出去了。 从五湖路到八一路，几乎是从城东到城西，顺利的话都要三十分钟左右，如果堵车那就得更慢了。 于是小关出发前就给梁晓素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到了就打她手机，她不用接听就可以直接下来了。 每次老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的做时候，小关心里都是很谨慎的，他知道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出丝毫的差错，得把老板心爱的女人完好无损地送到老板的面前，他这才是完成了任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一路上，他都小心地开着车，好在路上车子并不多，很畅通，小关开了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八一路，于是他又给梁晓素拨了个电话。 梁晓素接到小关的第一个电话之后，就回到了包间里，和汪雁、黄韵茹继续聊天。 期间，她还是要把房款给汪雁，可是汪雁是坚决不收，怎么着都说以后再说。 梁晓素不好再坚持了。 只能对汪雁再三表示感谢了！ 当小关的第二个电话再打过来的时候，梁晓素几乎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李王了，她的兴奋都写在了脸上。 “汪雁姐，韵茹姐，你们先聊天，我有事儿先走了——”梁晓素向她们告辞道。 汪雁和黄韵茹都是那么精明的女人，当然知道梁晓素所谓的有事儿是去干什么了！ 她们笑了笑，对梁晓素挥手告别。 梁晓素拿起包就往门外走去。 小关的车子正好停在了门口。 梁晓素拉开后面的车门，一头钻进了车里。 “关处长，新年好！”梁晓素笑着说道。 “呵呵，新年好，梁书记，开年的工作是不是挺忙的？”小关笑着问道。 “还行吧，年后就开始忙乡镇的换届和两会，这就是开年后的大事了——”梁晓素说道。 她知道这是小关在找话题和她闲聊，不然在车里真是显得太压抑了些。 两人随便扯了几句工作的事情，梁晓素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李王给她的电话呢？没想到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妈妈打来的！ 妈妈一般很少在晚上打电话给她的。这次到省城来，梁晓素也提前跟父母说了，她说几个同学想聚聚，她这个周末就不能回家了。 当时妈妈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妈妈只是觉得梁晓素是在逃避，故意不回家，就是为了躲避相亲，这让妈妈心里觉得好生难受啊！ 这孩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可是，女大不由娘，何况女儿现在都已经是个小领导了，她这个当妈的还能怎么样呢？ 可是，妈妈这个时候怎么给她打电话了呢？ 梁晓素狐疑地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得妈妈的悲痛万分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晓素啊——”妈妈嚎啕着说了这句话之后，就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恸哭着！ 这是怎么啦？ “妈妈，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啊？”梁晓素听到妈妈的哭声，即刻吓得头都大了，妈妈这是怎么啦？ “妈妈，妈妈——”梁晓素不停地喊道，“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啊？” 妈妈还在哭着，声音惨痛得差点让梁晓素的心都要碎了！ 梁晓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妈妈这哭声，已经让她不自觉地就跟着哭起来了！ “妈妈，妈妈，你快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也哭着说道。 小关本来打开了音乐，听得梁晓素打电话的声音怎么突然间变了？他把车速降了下来，转过头看了一下梁晓素，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而且身子都蜷缩着在发抖了！ 这是怎么啦？ 小关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然后在听着梁晓素说话。 “妈妈，妈妈——”梁晓素哭着喊道。 “晓素啊，孩子啊，你快回来吧——”妈妈终于边哭边说出了这几句话，“你爸爸，你爸爸他——和你姑父一起——出车祸了——很严重——很严重啊——孩子啊——” “啊！” 听到这句话，梁晓素整个人都差点要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可能啊！ 爸爸怎么会和姑父一起出车祸了啊？ “妈妈，爸爸怎么样了啊？啊？”梁晓素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很严重很严重是多严重？爸爸和姑父现在怎么样？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你爸爸和姑父都昏迷了，正在接受抢救——医生说很危险啊，孩子，你快回来吧——”妈妈撕心裂肺地哭着。 啊！梁晓素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儿来了！ 想到爸爸可能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梁晓素的心就紧紧地揪成了一团，在剧烈地疼痛着，疼得她简直无法呼吸！ 爸爸啊！这个世界上最疼最疼她的一个人，永远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爸爸会遭到这样的不测啊！ 而且这是大年刚过啊！大家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爸爸怎么能突然间出这样的车祸啊！ 梁晓素闭着眼睛，泪水潺潺而下！ 她无法说话了，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心也疼成了一团，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小关看她这样的表情，不禁问道：“梁书记，怎么啦？” 梁晓素强忍着悲痛，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爸爸——出车祸了——” 什么？小关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看梁晓素这表情肯定是很严重的。 不过，他是个男人，比梁晓素要冷静得多，加上他感情上不像梁晓素那样悲痛，他即刻安慰道：“梁书记，你要振作，或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看这样，我跟老板打电话告诉他这个事情，然后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直接开车把你送回信江市，你看怎么样？” 梁晓素已经有些无力支撑自己了，她呜咽着点点头，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 小关即刻拨打了李成鑫的电话，当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惊呆了！ 他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这是意外事件，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晓素呢？她情况怎么样？”李成鑫关心地问道。 “老板，她心情很悲痛，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小关小声说道。 我的丫头！李成鑫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挺住啊！ 第1011章 坚强的力量 李成鑫知道梁晓素的性格比较脆弱，而且多次听丫头说起她爸爸的时候都是非常有感情的！现在爸爸突然间遭遇这样的不测，对于丫头来说，真是打击太大了！ “老板，我现在就开车把梁书记直接送回信江市去，争取尽快赶到——”小关说道。 “好——记住，千万要注意安全！宁可慢一点，也要确保安全，安全第一！”李成鑫叮嘱道，“需要小陈过去和你一起开车吗？” 李成鑫说的小陈是他的专职司机。 “老板，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的！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确保把梁书记安全送到信江市！”小关坚定地说道。 “好！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李成鑫说道。 其实，他也不希望小陈去参与这个事情。毕竟他和晓素丫头之间的事情是不能摆上台面的，而且他从来没有让小陈知道这个事情。 小关这个时候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梁晓素的家庭突然遭到这样的灾难，他作为爱她的男人，理应为她做点什么！可是，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无法亲自出面去帮她，无法亲自陪在她的身边去安慰他，那么，这个时候小关能如此的懂事，如此地有担当，让他看到小关这个小伙子在关键时候的品质！ 他在心里自然给小关又加了十分！ “好的，老板放心，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及时向您汇报！”小关说着就挂了电话。 李成鑫的心却是一时间无法平静下来了！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人生的一些意外，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所以，更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事儿，珍惜身边人！ 李成鑫沉思了一会儿，拨通了梁晓素的电话。 梁晓素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人安慰的！如果现在李王在她身边，那么她一定会靠着他的肩膀，让他给她一点坚强的力量！ 可是，李王却无法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来承担这样的巨大的创痛！ 电话响了，她一直都没有去接听，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爸爸受伤后的样子——啊，想到这个，她的心就痛得在流血！ 可是，电话一直响着，固执的响着—— 她泪眼模糊，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丫头，宝贝儿——” 当李王温柔的带着无限关爱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她更是难以控制地泪水潺潺而下！ “丫头——听李王说，这个时候你要坚强！你记住，宝贝儿，李王一直站在你身后，有任何情况，记得告诉李王，李王和你一起承担！宝贝儿，现在你可以哭，不过，一会儿见到你的妈妈后，你一定要坚强，不能哭，因为你是你妈妈的支柱，是这个家庭的支柱，明白吗？”李成鑫强忍着心中的伤痛说道。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和丫头一样，也是无比的难受！ 但是，这个时候光难受是行的！丫头必须要坚强！要坚强地面对这一切！要坚强地扛起这个家！要坚强地陪着妈妈度过这个难关！要坚强地相信，爸爸一定会好起来！ “嗯——”梁晓素呜咽着点点头，心里的伤痛却是一阵大过一阵。 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那样的情景，无法相信爸爸出了这样的意外！她很怕很怕爸爸会有什么不测，从此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丫头，记住李王的话，你要坚强，要好好的——李王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李成鑫继续说道，“相信你的爸爸一定能挺过来，一定能好起来，知道吗？” “嗯——”梁晓素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不过，听到李王后面的这句话，她心里似乎有了一点力量，稍稍好过一点了！ 是啊，爸爸一定能挺过来，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她为什么就不往好的方面想呢？ “我知道了——”梁晓素终于说出了一句比较长一点的话。 “好，宝贝儿，你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成鑫再次安慰道，“李王爱你，永远爱你——” “嗯——”梁晓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刚刚要收回去的泪水，又再次喷涌而出！ 李王的话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温暖，她感觉自己的心中有力量了！终于有一种能够面对这个灾难的坚强力量在她的心中升起！因为她感觉到了李王带给她的力量和坚强！ 她要好好的，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小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车，车子开得很稳，很快！ 没多久就从外环路上了去信江市的高速，以这样的速度，他估计用不了两个小时，他就能开到信江市了！ “梁书记，你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小关说道。 “谢谢你，关处长！”梁晓素终于镇定了一些，对小关说了声谢谢。 听梁晓素这么说，小关松了一口气，梁晓素终于不哭了！女人内心的脆弱期终于过去了，她现在找到了坚强的力量了！ “不客气，梁书记，你要相信，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渡过难关的！”小关也安慰道。 “嗯，我相信——”梁晓素强忍着泪水说道。 梁晓素本来想打个电话给舅舅，她估计舅舅现在一定也在医院里，和她妈妈在一起，她想问问舅舅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她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一个电话就进来了。 这回是表哥丁华明的！ 看来表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要从北京飞回来了！ “哥——”梁晓素哽咽地叫道。 “晓素，你在哪儿？具体什么情况？”丁华明在电话里着急地问道。 “哥，我正往家里赶去——”梁晓素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妈妈跟我打电话就说了一句话——” “晓素，你尽快赶回去，我现在坐最快的班机飞回去，但是我赶到家里可能会很晚，现在你要承担起来，要好好安慰两个老人，尽一切能力抢救我们的爸爸，需要多少钱都没有关系，知道吗？”丁华明很是着急地说道。 “我知道，哥，钱不是问题，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梁晓素流着泪说，“到了医院，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告诉你的！” “好——我的班机是八点半的，飞到省城要十一点左右，我从机场直接包车回去，估计到家里要一两点，晓素，有什么情况，你给我发信息，我下飞机后就能看到——”丁华明说道。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会的——”梁晓素这个时候倒是变得很平静了。 接了表哥的这个电话之后，梁晓素终于不再流泪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流泪的时候，而是应该冷静地去面对这一切，妈妈和姑妈是最痛苦的，她要给她们力量！ 她拨打了舅舅的电话，舅舅果然在医院里，正在安慰她的妈妈和姑姑。 舅舅看到是梁晓素的电话，躲到了一边去接听。 “舅舅，我爸爸现在情况怎么样？”梁晓素问道。 “现在情况比较危急，医生刚出来说你爸爸伤到了颅脑，你姑父伤到了胸骨，两人都昏迷不醒，失血过多——”舅舅冷静地说道。 “舅舅——”梁晓素听到这些，有无法控制地哭起来了，“我正在往回赶，很快就到了，你告诉我妈妈和姑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让她们要挺住——” “好——你快点回来——”舅舅说道。 “嗯——”梁晓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梁晓素闭着眼睛，泪流满面地祈祷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爸爸和姑父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过了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舅舅打来的！ “舅舅——”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儿，她真怕舅舅给她带来不好的消息啊！ “晓素，医生说两个人的手术都很危险，他们不敢做，说要送到省医院去动手术——”舅舅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安，梁晓素很真切地感受到了现场那种非常非常危急的情况！ “这——那就尽快往省医院送吧，尽快，越快越好！”梁晓素的心都在砰砰直跳！那种巨大的不安瞬间就笼罩了她，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爸爸，你千万要挺住啊！姑父，你一定要挺住啊！梁晓素在心里呼喊道。 “关处长，市医院说我爸爸和姑父要即刻送到省医院来动手术——”梁晓素不安地对小关说道。 “哦——”小关明显一震，脚下的油门一松，车子的速度瞬间就从一百三十码降了下来！ “那我到下一个出口掉头，我们往回走！”小关即刻说道，“你问问清楚，市医院要把伤者送到省里的哪家医院，我们好即刻做好准备！” “好！我这就问！”梁晓素说完，即刻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你问问医生，要送到省城的哪家医院？”梁晓素直接问道。 “好——”舅舅边接听边快步走到手术室门口去问正在把两位伤者往外推出来的医生。 “医生医生，请问要我们要直接送到省城的哪家医院？” 舅舅没有挂电话，梁晓素听得很清楚现场的声音，她听到妈妈和姑妈的哭喊，那声音让她听了泪水就汹涌而出！ “省人民医院——”医生似乎是在边走路边说，语气比较急促，“直接送到省人民医院！” 舅舅把医生的话像梁晓素重复了一遍！ 第1012章 尽快手术 梁晓素又向小关重复了一遍：省人民医院！ “好，知道了——”小关说道，“下个出口我们就往回赶，我们能在他们赶到之前到医院，一会儿到了医院我直接找他们的院长，给伤者安排最好的专家来会诊动手术，争取第一时间尽快手术！” “谢谢关处长！”梁晓素感激地说道。 这个时候，小关给予的帮助和支持，就是她最的勇气和力量！ 她当然知道，小关这样做，和李王有很大很直接的关系！当然，小关本身就是个很不错的人！ 小关很快就在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然后再掉头往省城的方向开回去。 小关看了一下，他已经开了将近八十公里了！ 从这儿返回去，估计开到城里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而从信江市出发的救护车就是再快也得两个多小时，他们完全可以赶在医院的车子之前到达省人民医院！ 梁晓素不断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她感觉到胸口一阵阵的难受，压抑，有些难以呼吸！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李王的话，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及时地告诉他！ 她拨通了李王的电话。 李成鑫其实也是一直在等着梁晓素的电话。 他知道今晚丫头一定是无法平静的！他希望自己能为丫头做点什么。虽然不能陪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但是，他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丫头，帮助她的爸爸度过这个劫难！ “丫头，情况怎么样？”李成鑫焦急地问道。 “医生说要送到省人民医院来做手术，情况比较严重——”梁晓素说道。 “哦——”李成鑫轻轻应答道，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丫头，你别着急，到省城了就可以派最好的专家医生去为你爸爸做手术，反而是好事！你放心，你爸爸一定会度过这个坎儿的！” “嗯——我相信！”梁晓素点点头，她真的相信了，到了省城，医生的技术和医院的设备都比市医院要好，这样爸爸和姑父一定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只是这个路上一定要确保安全，而且要尽快赶到！ 她在心里祈祷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爸和姑父会好起来的！ 李成鑫挂了电话，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省人民医院院长郭荣成。 郭荣成正在外面和朋友一起聚餐，看到是省委李书记的电话，心里可是吓得不轻啊！ 他年前有专门到李成鑫的办公室里拜年的！ 李成鑫似乎从来就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今天这是有什么事情？ 郭荣成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接听。 “李书记，新年好！”郭荣成很恭敬地问候道。 “老郭，新年好！”李成鑫直接说道，“一会儿有个从信江市医院转到你医院里来的车祸伤者，你马上调集最好的专家医生，全力抢救伤者！” “哦，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医院安排！”郭荣成听李成鑫这么说道，知道这被转来的定然不是普通人了！才值得李成鑫这位省委副书记亲自给他这个院长打电话啊！ “李书记，那位伤者叫什么？”郭荣成问道。 “这个，姓梁，信江市的车祸伤者，你只要确定这两点就行了！”李成鑫说道。 他还真不知道梁晓素的爸爸叫什么！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只要郭荣成去安排，就一定能够保证最好的专家和医生马上到位。 “好的，好的！李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安排好！”郭荣成边点头边说。 挂了电话，他和朋友们匆匆打过招呼后，就直接开车回到了医院。 这大过年的刚上班一周，大家都还有点假期综合症，医生也不例外。不过，李书记亲自交代了，他一定要调集最好的专家医生上阵！ 梁晓素给李王打了电话之后，又忙着给表哥丁华明打电话。 可是表哥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估计表哥已经上了飞机了！ 梁晓素给丁华明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表哥，我爸爸和姑父已经被转到省人民医院了，你下飞机后直接到省人民医院来！ 发完信息后，梁晓素闭上眼睛，脑子里有些轰隆隆地作响—— 她真希望现在自己能坐在爸爸和父母的身边，握着他们的手，告诉他们要挺住！挺住啊！很快就到了省医院，很快就没事儿了！ 可是，她就是无法知道爸爸和姑父的切确情况！看不到他们，她心里就感觉不安，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梁晓素和小关赶到省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十五分！ 停下车子后，小关就给李成鑫打了电话，李成鑫告诉他，直接去找院长郭荣成。 小关没有停留片刻，即刻就去了郭荣成的办公室。 梁晓素却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信江市的救护车开进来。 快十点的时候，两辆闪着灯不断鸣叫着的写着“信江市120”字样的急救车终于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梁晓素的心再次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小跑着跟在急救车的后面，看着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然后后面的车门被打开了，担架被抬了下来—— 啊！车上那个昏迷着的，整个头部都缠着纱布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她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哭着大声喊道：“爸爸，爸爸，我是晓素——爸爸，你要挺住啊，晓素在等着你啊，爸爸——” 她紧紧地握着爸爸的手。 爸爸的手啊，是那么冰凉冰凉的！几乎没有一点儿温度！ 梁晓素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不，爸爸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她想看看爸爸的面容，可是，爸爸整个脑袋都被纱布裹着，就连鼻子和嘴都罩着氧气罩！ 爸爸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她的喊声！ “爸爸——爸爸，你一定要挺住——爸爸——”梁晓素颤抖着声音大声喊道，泪水就像决堤的河水般，倾泻而下！ 妈妈被舅舅和舅妈搀扶着从车上下来了。 啊！看到妈妈的那一刻，梁晓素的心啊再次难受到了极点！ 妈妈头发凌乱，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不堪，整个人几乎都无法站立了！ “妈妈——”梁晓素一把抱住了妈妈，母女俩都无法抑制伤痛，抱头痛哭！ “孩子啊——妈妈的心好痛好痛啊——”妈妈抱着她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都是瑟缩着，妈妈几乎要被这个意外击垮了！ 爸爸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家庭的主心骨，更是妈妈的一切依靠啊！ 爸爸对妈妈是那么疼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妈妈的那个人啊！ 妈妈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个巨大的灾难啊！爸爸现在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妈妈的心早就痛得碎了一地！ “妈妈，别担心，爸爸会好起来，会好起来的，啊——”梁晓素拍着妈妈的后背，流着泪安慰道。 她想起了李王的话，她一定要坚强地陪着妈妈度过这个难关！她现在是妈妈的支撑，是这个家的支撑！她不能哭！她要给妈妈力量和信心！ “嗯——”妈妈伏在她的肩头，哭着点头。 舅舅和舅妈看着这娘俩的悲痛，也无法控制地流下泪来—— 而另一辆车上，丁华明的爸爸也被推了下来，状况和梁晓素的爸爸差不多，丁华明的妈妈，梁晓素的姑姑在丁华明的姑姑和姑父的搀扶下，也走了下来。 梁晓素安慰了一下妈妈，走到了姑姑身边，姑姑和她妈妈的状态完全是一样的，头发凌乱，双眼红肿，心情悲痛，连嗓子都沙哑了！ “姑姑——”梁晓素流着泪抱着姑姑，“表哥很快就回来了，姑父会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你放心——” “孩子啊，这可怎么是好啊——”姑姑悲痛欲绝地说道，“同时是两个人啊，我们家里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啊——” “姑姑，到省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姑姑，别那么难过了，姑父会好起来，你要相信，没事儿的——”梁晓素安慰道。 姑姑哭着点点头。 她当然希望这样啊！ 可是，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老公，这个家族的两个男人，怎么能同时出这样的意外呢？太不可思议了啊！ 话说小关找到了院长郭荣成后，郭荣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而且他从相关医生那儿了解到，车祸的伤者是两位，而不是一位！看来，这是一场很大的车祸，据信江市反馈过来的信息，两位伤者的伤势非常严重！ 只是，他无法猜透这两位伤者和省委副书记李成鑫有什么关系，怎么李书记会亲自来安排这个事情？他脑子里满是疑问！ 两位伤者一到，郭荣成就亲自带着专家医生参与会诊！ 半个小时候，就安排了手术！ 当医院通知要交钱的时候，小关提出他去付钱。 梁晓素即刻阻止道：“关处长，我这儿有，我去！” 一个伤着要交五万的押金，两个就是十万！梁晓素身上带着这么多钱？ 小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晓素。 他本以为梁晓素应该是带着卡的，却没想到梁晓素居然直接交的现金！ 她这包里怎么能带这么多钱啊？这也太看不懂了！ 小关真心觉得梁晓素真是有点不同凡响了！ 交了押金后，梁晓素回到了手术室门口，她搀扶着妈妈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默默地等着—— 第1013章 有他撑着 这个时候，妈妈和姑姑也已经不再嚎啕大哭了，她们只是忍不住流泪，默默流泪，心里的焦急伤痛无助和害怕都写在了脸上—— 梁晓素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妈妈，并且给自己打气，不断地打气：爸爸和姑父手术会成功的，会成功的！ 丁华明下飞机后一开机，就看到梁晓素的信息！ 他心里的不安更加加重了！打了车子直接就奔着省人民医院赶来了！ 这一路上，丁华明都在后悔啊！如果他不买这个车子给父亲，父亲就不会开车，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都怪他啊都怪他，怪他有钱穷显摆，怪他有钱穷烧包！本想着是给父亲提高生活质量，却没想到让爸爸遭遇了这么大的灾难！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丁华明打电话问了姑姑，姑姑告诉他是一辆大货车迎面撞上了他爸爸的车子，活生生把那辆崭新的迈腾撞得完全变了形！他爸爸在驾驶室，舅舅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人都遭受到了重创！大货车撞小汽车，那还不是石头撞鸡蛋啊！你安全系数再高的车子，哪能经得起这样的大货车撞击呢？ 姑姑告诉他，爸爸和舅舅趁着周末去农村钓鱼。 估计两人返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国道上也没有灯，他爸爸的车技本来就不太好，应该是开得比较慢，据到现场的交警分析，他爸爸这辆小轿车估计是占到了对面的车道，和大货车迎面碰撞上了！至于他爸爸为什么会开到了对面的车道上，这就还无法知道！因为大货车当场逃逸了！ 事故的原因一时也无法弄清楚！信江市交警支队正在全力追捕肇事逃逸的货车司机！ 如果不是后来一辆车主及时停下来报警处理，这才把他的爸爸和梁晓素的爸爸从变形的车子里解救了出来—— 可是，两人都严重受伤，失血太多了！一个是颅脑严重受伤，一个是胸骨严重受挫，两人的伤势都是危机生命的，再加上耽误了一点时间，非常危险，市人民医院根本不敢手术，只能采取保守的方法处理了一下，紧急送到了省人民医院！ 此刻丁华明的心啊，真是无法说出的难受！ 他怪自己！可是，他更恨那个司机！这个世界上怎么那么多无良的人啊！把人给撞伤了，却还逃逸，还不报警处理！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位好心的司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一定要找到这个该死的司机！丁华明咬牙切齿地捏着拳头在心里说道。 梁晓素也是刚刚听她的舅舅说肇事司机居然逃逸了！ 为什么没早说啊！她心里叫喊道！ 得全力去追捕这个无良无德无人性的司机啊！怎么能如此的见死不救？视生命如草芥啊！难道他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吗？难道他就没有亲人吗？他的心肠怎么就能如此狠毒啊！ 该死的司机，不要以为你逃逸了就抓不到你，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 小关也和梁晓素的家人一起，在等待这手术的结果。 只是，他没有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而是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 他觉得自己站在梁晓素的家人那儿有些尴尬，身份有些不伦不类的，还是尽量不要露面的好，只要能把这件事情替老板办好了，就行了！ 丁华明不断地催促司机，总算在十一点半的时候赶到了医院！ 当出现在他妈妈的面前时，她妈妈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一个劲儿地流泪不止—— 丁华明一路都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可是，看到妈妈的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丁华明一路压抑着，压抑着，尽量把事情往好处想，可是，看到妈妈那么痛苦的表情，再看到舅妈也是悲痛欲绝的神情，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抱着妈妈泪流不止—— 他仰着头，强忍着，尽量把泪水咽回去。 因为他是男人，他现在是这个家族唯一的可以扛起梁柱的男人！他不能哭，他要给所有人力量，要给这个家族力量，天塌下来，有他撑着！ “妈妈，别怕，我回来了，爸爸不会有事儿的，不会的——”他轻轻地安慰道。 妈妈抱着他，却只剩下流泪了—— 梁晓素走过来，丁华明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时候，他们兄妹俩就是这个家族所有的支撑所在了！ 两人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安静地等着，默默地祈祷着—— 手术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门口的灯才熄灭了，几位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走出手术室的大门，口罩还没来得及摘下来，就被梁晓素和丁华明两家人团团给围住了！ “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梁晓素的妈妈抓着医生胳膊焦急地问道。 丁华明搀扶着他的妈妈，站在医生身边，他妈妈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了，说不出话来。 “医生，怎么样？”丁华明冷静地问道。 两位主刀医生看了看面前这么一大堆人，其中一位说道：“手术比较成功，具体情况你们派家属到我们办公室来，再详细告诉你们——” 医生的话一出，梁晓素的妈妈顿时就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 这是凶多吉少啊！老头子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两位伤者从手术室里的通道直接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家人只能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大家看到两个人几乎都分辨不出来了，两人都昏迷着，浑身包裹着，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丁华明原本还是很坚强的，但是看到重症监护室里父亲和舅舅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汹涌而下！ 刚才医生的话就表示情况不容乐观！两位伤者都很危险！ 丁华明拍了拍梁晓素的肩膀，说：“我们去医生那儿——” 梁晓素流着泪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两人来到医生办公室，却看到小关已经坐在那儿和医生说话了。 小关一个晚上都守在医生办公室，病人没有做完手术，他是不能离开的，因为回去后他无法向老板交代！ 医生刚进来，小关就站起来，感激地握着医生的双手说道：“钟教授，徐教授，两位辛苦了！病人情况怎么样？” 钟教授和徐教授对视了一下，徐教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小关先坐下来慢慢说。 “关处长，这两位是你的亲戚？”徐教授问道。 “嗯，是的——”小关肯定地说道，“手术还成功吗？” 徐教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我做的是梁利宏的手术，总体来说手术是成功的。只是伤者脑部严重受伤，颅脑大面积淤血，脑神经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们采用的是微创手术，病人脑部淤血清除后，发现有部分脑神经受伤——所以，伤者是否能够醒来要看伤者本身的意志力和身体状况，如果醒不来，可能——” “可能什么？”小关吃惊地问道。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医生话里的意思了—— “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医生看到他说道。 “啊——”小关的身体明显地一下子在椅子上瘫软了下去！ 这，这对于梁晓素和她的家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承受了！ 正说到这儿，梁晓素和丁华明就走了进来—— 小关即刻起身，请梁晓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关处长，您坐！”梁晓素很感激地说道。 这一个晚上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只顾着照顾妈妈，根本就忘记了关秘书还留在这儿陪着他们一家人！还在这儿等着她的爸爸手术后的消息！ 看到小关的那一刻，梁晓素心里有些感动了！ 真的难得小关这么一心一意来帮她！原本把这里安排好了，小关就可以先回去休息的！ 可是，他愣是留下来了！ 梁晓素心里不仅感动，而且还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也是有家庭的人，这还在过年的时间内呢，放着老婆孩子不陪，守在医院里陪着她，真的让她很感动，很感动！ “梁书记，请坐吧！”小关坚决地说道，然后自己则站在了梁晓素的一边。 丁华明不知道眼前这位梁晓素嘴里的关处长是谁？怎么对晓素这么好？难道是晓素的“二号男人”？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想这些了，只想快点知道爸爸和舅舅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我爸爸情况怎么样？”梁晓素揪心地问道。 “你父亲是——”医生看着梁晓素问道。 “我父亲是梁利宏——”梁晓素小声说道，眼里已经忍不住溢出了泪水。 “哦——”医生点了点头，看着梁晓素说，“你父亲的情况是这样的，脑部重创，颅脑损伤严重，大面积淤血，手术已经清除了脑部淤血，但是我们发现病人的脑神经受伤严重，如果二十四小时内病人能够醒来，那病人恢复的希望就很大——” 医生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梁晓素，后面的话他还是没忍心说出口，看这做女儿的样子，恐怕是很难承受他后面说的话了。 “哦——”梁晓素点点头，咬着嘴唇说，“医生，如果二十四小时病人没有醒来呢？会怎么样？” 医生迟疑了一下，看着梁晓素，缓缓说道：“你们也要有这样的心里准备——病人如果二十四小时无法苏醒，那么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啊——”梁晓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顿时就有点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不相信！不！不可能的啊！爸爸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爸爸不会舍得抛下她和妈妈不管啊！ 梁晓素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就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第1014章 残酷的现实 小关和丁华明都站在她的身边，赶紧双手扶住了她—— “晓素——” “梁书记——” 丁华明和小关几乎是同时喊道。 梁晓素靠在丁华明的怀里，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无力支撑了，脸色煞白，气息奄奄的感觉——她好像瞬间就觉得天塌了！地陷了！ “晓素，晓素，你别这样，舅舅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丁华明说道。 “哥——”梁晓素抓住丁华明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不过，你们也别悲观，病人如果身体状况好，意志力坚定的话，会出现奇迹的，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医生看到梁晓素一下子被吓成这样，又说了一句带有希望的话。 梁晓素知道，这是医生在安慰她，他说的这是奇迹，可是奇迹的发生谁都知道那个概率是很低很低的啊！ 医生的话让梁晓素觉得很绝望很绝望！是那种心一直往下坠落，然后就跌入了茫茫的黑夜中的绝望！那种被无边的恐惧所深深吞噬的绝望！ “梁书记，会有奇迹的！叔叔会醒过来的！”小关也安慰她道。 其实，小关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是非常非常的难受！ 这个打击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那就是致命的！他也没想到梁晓素的父亲会遭到这样的不测！不知道老板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 小关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丁华明听到舅舅的情况后，几乎都不敢问医生他的爸爸是什么情况了！ “哪位是丁大海的家属？”坐在旁边的钟教授问道。 丁华明立马走了过去，说：“我是他儿子——” 钟教授看了看丁华明，说：“丁大海的情况比梁利宏要好一些，病人是胸骨受伤，所幸车子的安全系数较好，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左侧肋骨有点受伤，病人又轻微脑震荡，手术很顺利，估计几个小时候后病人就能够醒来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丁华明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一点！ 爸爸没事儿，爸爸没事儿！他在心里狂叫道！上天保佑，爸爸没事儿！ 可是，舅舅的情况太糟糕了！也同样让他揪心啊！ 他希望奇迹能够发生，舅舅一定能够醒来的！一定能够醒来！ “谢谢医生，谢谢！”丁华明不停地道谢着，然后扶着梁晓素走了出去。 小关却还坐在那儿和两位医生交流。 “徐教授，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梁叔叔挺过来，一定让他醒过来？”小关问道。 “关处长，这个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只能看病人自己的造化！”徐教授无奈地说道，“我们已经尽全力为病人手术，手术很成功，就看病人自身的意志力能不能扛过来。刚才我说的那个奇迹，其实是很有可能的，所以，你们呢也不用太悲观，先观察二十四小时看看——” “好，谢谢徐教授——”小关很感激地说道，“我也相信有奇迹！” 小关和两位教授告辞后，来到了外面走廊上。 他准备和梁晓素打声招呼后就回去上班了，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开到省委大院就刚好赶上上班的时间了。 “梁书记——“小关站在离梁晓素的家人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叫道。 梁晓素即刻走了过来。 “梁书记，我刚才又问了医生，他说叔叔醒过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你放心吧，二十四小时后叔叔一定会醒过来的！”小关安慰道。 梁晓素点点头，还是忍不住眼泪，她知道小关是安慰她的。 “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要先回去上班了——”小关看着梁晓素说道。 “好，谢谢关处长——”梁晓素说道，“辛苦你了！” “别客气，梁书记，如果工作不忙的话，我明天过来看望叔叔——”小关说道。 “谢谢，你工作那么忙，不能再麻烦你了，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吧！”梁晓素很过意不去地说。 “没事儿的，有空我就过来，你自己注意休息，注意身体——”小关说完就走了。 梁晓素愣愣地站在那儿，泪水又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都不敢跟妈妈说那些话——妈妈要是知道医生是那么说的，一定会晕过去的！妈妈一定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梁晓素只能安慰她，告诉她爸爸明天就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是，她这心里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啊！ 万一，万一爸爸真的醒不来，那该怎么办？这个家就真的塌了！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感觉到自己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那么健康那么能干的爸爸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梁晓素在心里默念道，爸爸快点醒来吧，快点醒来—— 梁晓素回到妈妈身边，看到姑姑姑父坐在椅子上已经睡过去了，他们都太疲惫了！这样忙碌惊吓了一个晚上，这下子一放松下来，他们很容易就睡了过去。 还有丁华明的姑姑和姑父，也都在那儿打着瞌睡。 梁晓素想了想，决定到医院附近的酒店去开两间房，让这几位老人好好睡一觉。 伤者已经伤了，不能把其他人也都拖垮了。大家只有保存体力，才能更好地照顾病人。 “哥，我去附近的酒店开几个房间，一会儿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下，然后我再去买点早餐，大家都要先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两个轮流在这儿守着，你看怎么样？”梁晓素对丁华明说道。 “好，我去吧，我去开房间，买早餐，你在这儿陪着他们——”丁华明说道，他没想到晓素变得这么成熟了，这个时候头脑还能够冷静下来处理这样的事情，他真怕她这个丫头一下子就被压垮了！ “好吧——”梁晓素点点头，她确实也是觉得累了，很累很累，疲惫和恐惧一起侵袭着她，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不属于自己控制了，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恍恍惚惚的。 梁晓素陪着妈妈坐在椅子上，她闭上眼睛，努力地想让自己睡一会儿，可是大脑里却是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睡过去—— 她就那么模模糊糊地闭着眼睛，似乎没过多久，丁华明就回来了。 “晓素，你也去睡觉，你带他们去，我留下来守着——”丁华明摇了摇；梁晓素说道。 “好吧，哥，那我一会儿来换你——”梁晓素疲惫地说道。 “你先好好睡觉，我没关系的——”丁华明说，“门口有早餐，你从那儿路过顺便问问大家想吃什么，就直接在那儿吃了——” “好——”梁晓素点点头，从丁华明手里拿过房卡。 “我在附近的如家开了三个双人间，你们几个过去正好，两个人一间——”丁华明说道。 “嗯——”梁晓素点着头，“哥，有什么事儿你打我电话——” “好，你放心吧，赶紧去睡，快去——”丁华明催促道。 梁晓素带着大家往医院外面走去了。 在门口的早餐店里吃了早餐，大家就到酒店里去休息了。 到了酒店，梁晓素让妈妈先去洗个澡，解解乏，她躺在床上，却总是忍不住泪水。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马莉莉的！ 梁晓素很吃惊，马莉莉怎么这么快知道她爸爸出事儿的消息了？ “莉莉——”梁晓素弱弱地叫道。 “晓素，你要挺住，我这就过来陪你——”马莉莉哽咽着声音说道，“怎么样，手术成功吧？” “挺好的——”梁晓素假装淡定地说道，“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亲爱的，我马上过来陪你！”马莉莉说道，“对了，我家范明鑫也回信江来了，他和我同时看到新闻里的车祸消息，他也要过去看望叔叔——” “这——”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范明鑫工作那么忙，就不要来了，可是，她知道这话说出去也是没用的，范明鑫一定会和马莉莉一起过来的！ “好，谢谢了，莉莉——”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晓素，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知道马莉莉说的是真心话，做朋友，马莉莉是绝对仗义的人。 只是，梁晓素对她和表哥丁华明的事情无法理解，总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马莉莉现在要带着老公来看望她的爸爸，可是，丁华明的爸爸也受伤了，也同时在这儿住院啊！马莉莉一定也会去看望他的爸爸的，那她怎么让范明鑫和丁华明不要见面？或者说就是那么让他们见面？难道马莉莉就不觉得有些不妥或者说很是尴尬吗？ 梁晓素真是难以理解啊！ 只是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来就来吧！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马莉莉的！ 挂了电话，梁晓素才想起自己应该向杜秀青汇报一下情况，今天她也要上班的啊！ 想到这里，她立马打了杜秀青的手机。 当杜秀青听说梁晓素的父亲和姑父同时遭遇了车祸重伤的时候，她真是太惊愕了！ 怎么这年还没结束，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啊！太残酷了！ “晓素，需要帮忙的话你就直说——”杜秀青安慰道，“我派个人去帮你吧？” 杜秀青自己就经历过这样在医院里守候病人的事情，那种滋味是非常难受的。 当年她的丈夫丁志华肾衰竭在省城换肾的时候，她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庭，真的感觉是太累太累了！心里和身体的双重煎熬，对她来说，可以说是人生中最大第一个考验！ 现在梁晓素的情况也和她当年是差不多的，这种感觉她感同身受！ 杜秀青想把小夏派过去，帮帮梁晓素。 第1015章 替丫头担心 “姐，谢谢你，不用了，我家里来了很多人——”梁晓素说道，“昨晚已经安排了手术，医生说很成功，就等着我爸爸醒过来了——” “那就好，晓素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杜秀青叮嘱道，“工作的事情你就别惦记了，有什么事儿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姐！”梁晓素感动地说道，“我爸爸可能要在这儿治疗很久，不过我会尽快回去上班的，你放心——” “晓素，不着急，把你爸爸照顾好，你自己保重身体，等我把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过两天我去看望你爸爸——”杜秀青说道。 “谢谢——”梁晓素只剩下不停地说谢谢了！ 她很庆幸，关键的时候，她身边还有这么多的朋友家人领导同学在关心她，帮助她，陪着她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挂了电话后不久，李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关已经把具体的情况都告诉他了，他这心里真是替丫头担心啊！ 遭此家庭变故，对于丫头来说，可能是人生中最不能承受之痛了！可惜，他却不能到医院里去看望她的父亲，不能当面给她支持和安慰。 “丫头——”李成鑫轻轻叫道，“吃早餐了吗？” “吃了——”梁晓素答道。 “好，很好——”李成鑫说道，“现在，你需要休息，知道吗？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你会发现，你爸爸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梁晓素抿着嘴唇，泪水吧嗒吧嗒开始滑落。 她当然知道李王这是在安慰她。 不过，这也正是她最希望的啊！ “好，我已经陪妈妈到了酒店，准备休息了——”梁晓素说道。 “好，做得好！”李成鑫说道，“我的丫头长大了，懂得照顾好自己了，要相信你的爸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他舍不得你，舍不得这些家人和朋友，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嗯——”梁晓素点点头，泪水滑落得更多了。 “好吧，我的丫头，现在开始，睡觉！”李成鑫笑着说，“晚上李王再给你打电话！” “嗯——”梁晓素再次点了点头。 妈妈刚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梁晓素又在流泪了，她一下子也变得泪眼汪汪的—— “孩子啊，你爸爸一定会醒来的，会的——”她也安慰着梁晓素，其实也是在自我安慰。 “嗯，我相信的，妈妈！”梁晓素抱着妈妈，“睡觉吧，好好睡一觉，爸爸就醒过来了！他不会抛下我们的，一定不会的！” 妈妈点点头，“你也去洗个澡，然后我们都睡觉，孩子，你累得眼圈都黑了——” 妈妈看着她，很是心疼啊！ 丈夫受伤了，不能让女儿再把身体拖垮了啊！ 现在，女儿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希望了！也是唯一的支撑了！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梁晓素模模糊糊中听到手机的响声。 原来是马莉莉到了！ 马莉莉说他们已经在医院的大门口了，问梁晓素在什么科几号房？ 梁晓素让她在医院门口等着，她赶紧起床穿衣，然后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门口。 果然看到马莉莉和范明鑫都站在那儿，只是马莉莉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马致良！ 他怎么也来了呢？梁晓素很是惊愕地看着他们。 “晓素——”马莉莉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我和明鑫来看看叔叔，马致良知道这个事情后也一定要来，所以我就把他给带来了！” “这——”梁晓素看了看马致良，说，“谢谢了，致良！” “梁书记，我是过来照顾叔叔的——”马致良说道，“我来了就不走了，我向单位请了假，我来陪着你照顾叔叔——” 这个——这个——梁晓素听马致良这么说，真是觉得太离谱了！ 他怎么能在这儿陪着她照顾她的父亲呢？这太不合适了！这让人看了会怎么想？要是李王知道了，会怎么想？ 不，坚决不行！ “致良，谢谢你的好意！这里的人手很多的，你回去上班吧！你来看望我爸爸，我就很感激了，真的不用你留下来！”梁晓素说道，“我们先上去吧——” 马致良才不听梁晓素的话呢，他想好了，他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梁晓素的父亲。 他觉得自己从画眉镇调到锦河镇，还提拔了个副科级，梁晓素却什么都没有要他的，就凭这份同学情谊，他也应该帮梁晓素一把的！ 他知道照顾病人是很辛苦很累的事情，梁晓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得了这样的事情呢？况且这是打持久战的，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啊，梁晓素的体力也受不了啊！ 反正他想好，他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到时候看情况再来决定，如果梁晓素的爸爸能好起来，不需要这么多人了，他就可以回去，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他决定继续留下来照顾！ 马致良也不再吭气了，就跟着梁晓素往楼上走去。 来到脑外科的重症监护室门口，马莉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丁华明！ 这个前几天还和她在一起缠绵不休的男人，此时那么疲倦那么无助地坐在那儿，裹着大衣，双手交叉在胸前，就那么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好让人心疼啊！ 如果不是范明鑫在这儿，她一定会走过去，搂着丁华明，好好给他温暖和安慰。 可是，范明鑫就在她的身边，她纵然心里有千种万种的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而不能表露出丝毫！ “我爸爸和姑父都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过来——”梁晓素说道，“这是我表哥——” “哥——哥——”梁晓素连叫了两声，丁华明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结果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扫到了马莉莉！还有马莉莉身边的那个男人！ 这是真的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么快就来啦？ 丁华明立马站了起来，然后捋了捋头发，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在马莉莉看来，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一百倍！ “哥，我同学马莉莉和她老公范明鑫来看望我们的爸爸了——”梁晓素说道。 “哦——”丁华明应答着，伸出手来，先和站在马莉莉身边的范明鑫握了握手，“谢谢你们，谢谢——” 丁华明看着范明鑫，握着范明鑫厚实宽大的手掌，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他是第一次见范明鑫。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马莉莉的丈夫见面，而且是在这样意想不到的场合！这样的见面，他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范明鑫在丁华明眼里简直就是叔叔级的人物了！ 这个高高大大胖胖墩墩的男人，一看就是大款的样子！只是，这形象，应该离马莉莉的要求相差甚远了！ 看到范明鑫，他就更加清楚马莉莉为什么会看上他了！ 他和范明鑫站在一起，那绝对相距要有十个年纪以上！ 他不知道范明鑫今年真实的年纪是多少，可是，他这个相貌，看上去却是比丁华明大了很多！比马莉莉就更大了很多了！ 马莉莉这是挑了一个有金的叔叔级的男人！难怪她会对他丁华明这么痴迷！ “保重身体——”范明鑫很真诚地说道，“病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丁华明也诚恳地说道，“谢谢你们来看望我的父亲，他现在正在里面，还在观察期——还没有醒来——” “没事儿的，会好起来的！”范明鑫安慰道。 “谢谢——”丁华明再次说道。 然后他握着马莉莉的手，很客气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来看望——” 马莉莉听他这样说话，心里那种滋味真心是难受极了！ 当然，她知道，他也只能这么说！不然还能怎么样？ “保重——”马莉莉学着范明鑫的口气说道。 然后很快就从丁华明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范明鑫买了两束很大的花，还买了两个很大的水果篮过来，他把这些放在了椅子上，然后看着马莉莉和梁晓素在那儿说话。 范明鑫就那么和丁华明站在那儿，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丁华明的心情是复杂的。 可是范明鑫的心情却是很淡然的！他丝毫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老婆的情人啊！ 马莉莉不停地安慰梁晓素，她真想留下来陪着梁晓素啊，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的！范明鑫回来了，她肯定不能再和丁华明接触了！况且这个时候，丁华明也没有这样的心情！她只是想着能给梁晓素和丁华明一点帮助和安慰，可是，她无法留下来，必须要跟着范明鑫回去了。 “晓素，你要保重，需要帮助你要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马莉莉抱着梁晓素说道，“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挺过去的——” “谢谢你，莉莉——”梁晓素说道，“你来了，我就有力量了！你回去吧，和范总一起回去，我爸爸醒过来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马莉莉说道。 马莉莉挽着范明鑫的手离开的时候，还是很不舍地看了看丁华明。 丁华明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他现在只盼着自己的父亲和舅舅能早点醒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马莉莉离开的时候，马致良果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第1016章 丫头不简单 梁晓素看到他还站在那儿，立马催促道：“致良，你回去吧，赶紧和莉莉一起回去，我和我哥在这儿呢，真的不需要你留下来——” 她真是搞不懂，这马致良是要干什么啊？ “我说过我是来替你照顾叔叔的，我不会走的——”马致良说道，“你放心，我就睡在医院的过道上，我身体很好的，没问题——” “这不行的，医院里也不允许啊！”梁晓素真是被马致良这么一弄，心里难受死了！ 这算是什么回事儿啊！ “那我也会自己安排好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只会替你照顾好叔叔——”马致良很坚决地说道。 梁晓素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丁华明看到马致良这个样子，也是看不懂了！ 这早上刚走了一个在这儿陪着晓素守了一夜的男人，现在突然间又多一个要主动留下来替她照顾父亲的男人！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啊！ 早上那个他就没弄明白，那个人和梁晓素是什么关系啊？怎么那么诚心实意地帮着晓素这个傻丫头呢？ 眼前这个呢？看长相和气质吧，确实不咋滴，就像个乡镇干部，和早上那个是没法比的！ 可是，这两个人怎么会一前一后都出现在医院里！ 太让丁华明看不懂了！ 梁晓素这丫头究竟有多少追求者和爱好者啊！ 丁华明摇了摇头，说：“晓素，人家有这份心，你就成全他吧——” 梁晓素瞪了丁华明一眼：你不知道情况，瞎说什么啊！这医院里已经够乱的了，还再来个添乱的，那不是乱中加乱吗？ “致良，你听我的，赶紧回去上班，真的——”梁晓素说道。 马致良却像是没听到似的。 他就那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完全不把梁晓素的话当回事儿了！ 梁晓素看着丁华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表哥现在一定是在多想了！管他呢，随他怎么想吧！ 马致良既然留下来了，那就让表哥先回酒店里去休息！ “哥，你去睡会儿，一会儿你安排他们吃中饭，我在这儿守着——”梁晓素说道。 “行，有事儿打我电话——” 丁华明在窗口看了看里面的两位，很是担心地离开了。 现场就剩下梁晓素和马致良坐在那儿了。 马致良倒是很活络，丁华明走了，马致良主动提出去给梁晓素买饭上来，他知道梁晓素一定没有吃饭的。 梁晓素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看着马致良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时候，梁晓素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马致良会想到这一出呢？她真的无法理解的！ 照顾病人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何况马致良和她之间也并不是特别熟络友好的人，如果不是马莉莉把马致良介绍到她跟前，她可能早就忘记有这么个人存在了！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在她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人突然间提出来要留下来和她一起照顾她受伤的父亲，她这心里着实是一下子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啊！ 马致良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梁书记，赶紧趁热吃了——”马致良很体贴地替梁晓素打开饭盒，另外他还给梁晓素买了一份汤，他怕梁晓素吃不下这样的快餐。 在他眼里，梁晓素那就是女神啊！高高在上的女神！所以，他买给她的那份盒饭也是最贵的，是在医院门口的城市快餐那儿买的，一份猪肚炒饭，另外加了点青菜和一份汤，二十块钱。 而他自己的呢，却是最简单的八块钱的盒饭。 他是个粗人，只要吃饱就好了！ 可是，梁晓素不行，他觉得梁晓素就应该享受这个最好的！他愿意为她买最好的！ 梁晓素接过饭盒，发现这盒饭怎么和她以前吃的很不同啊，感觉味道还挺好的！她也没多想，就开始吃了起来。 她喝了点汤，然后看到马致良却坐在那儿不吃。 “致良，你也吃啊！”梁晓素说道，“盒饭焖得久了就更不好吃了！” “哦，好，你先吃，我一会儿就吃——”马致良说道。 “吃吧，别等了，赶紧趁热吃，不然就冷了！”梁晓素说道。 “嗯，好——”马致良不得已，坐到了梁晓素的对面去吃。 他不想让梁晓素知道，他的盒饭和她是决然不同的！ 他来这儿的目的，不仅要照顾梁晓素的爸爸，某种意义上，他更是想来照顾梁晓素的。 他知道这个时候，梁晓素一定很需要一个人来帮忙，毕竟梁晓素是个女孩子，关键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支撑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梁晓素喜欢的类型，可是，他就是想无条件地来照顾她，帮助她！ 马致良对于自己这样的举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他这样做，却是无形中让梁晓素的妈妈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没想到女儿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默默支持她的男人啊！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关键是，梁晓素的爸爸和丁华明的爸爸能不能醒来，是不是能够安然度过这个危险期？ 梁晓素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窗口，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那两人—— 梁晓素贴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望着里面，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爸爸和姑父能够很快醒来啊，多么希望医生说的奇迹早点发生啊！ 她就那么站着，一直站着，里面的任何动静她都看在眼里—— 护士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进去对病人进行观察，或者是换药，或者监察各种仪器上的数据，只是，两个病人还是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梁晓素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了，感觉脚有点麻麻的，酸酸的疼—— 马致良站在他的身后，陪着她看着里面。 过了好久，马致良终于开口了：“梁书记，您坐一会儿吧，这样站着太累了——” 梁晓素却似乎没有听到似的，还是那么站着，默默地看着里面。 马致良说了两遍了，可是，梁晓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好到走廊的那头去倒了一杯开水过来，端到她的跟前，说：“梁书记，您喝水，坐一会儿——” 梁晓素似乎这才发现了马致良的存在。 看着马致良，梁晓素歉意地笑了笑，接过了他手上的茶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马致良看着梁晓素这样，其实真是很心疼她的。 梁晓素家里就她这样一个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要承担起来，心里的压力是非常巨大的！ 所以，马致良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替梁晓素分担一点，因为他是她的同学，更因为她无条件帮助过他，他对梁晓素既有同学情，更对她心存感激！ “梁书记，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就行了，有事儿我打你电话——”马致良说道。 “不，不行的！”梁晓素说道，“我得看着我爸爸和姑父醒来，我不能离开——” 马致良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勉强梁晓素，他想了想，说：“梁书记，这儿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你尽管吩咐我，我留下来，就是要帮你做这些的。我知道，别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但是，这些跑腿的事情，还有晚上陪夜的事儿我可以做的！” “谢谢你，致良！我还是不想影响你的工作，你明天还是回去上班吧，你很快就要到新单位去上班了，得表现好一点！”梁晓素说道。 “我知道的，我会表现好的，你放心！不过，现在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你一起照顾好叔叔，希望叔叔能够尽快好起来——”马致良依然固执地说道。 梁晓素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劝马致良都不会回去的！ 可能过两天他自己就会要回去了吧！毕竟这是医院，吃不好睡不好的，很难坚持的！梁晓素心里想。 梁晓素坐在椅子上，依旧盯着重症监护室里面看着。 就在她的眼皮子有点打架的时候，她似乎突然间发现里面一张床上的人手动了一下！ 她的神经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直接扑到了那个大玻璃前，再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是动了，那是姑父的手，姑父的手动了！ “醒了，醒了——姑父醒了——”梁晓素有些语无伦次地喊道，“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梁晓素快速跑到了医生办公室。 值班的医生立即带着护士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梁晓素也想进去，但是，她被阻止在外面，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她看到医生和护士正在给姑父做各种的检查，具体是干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是，看到姑父醒来了，她的心里一下就充满了希望—— 她马上给表哥丁华明拨打了电话，让他们都赶紧过来！ 丁华明一听到他爸爸醒来了，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医院跑来，其他人也是一路狂奔着往医院赶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对丁大海做完了检查，走了出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丁华明激动地问道。 “丁大海已经苏醒了——”医生说道。 “啊，太好了！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丁华明握着医生的手激动地说道。 “不客气，不过病人的身体还是比较虚弱，我们正在给病人补充营养，目前还无法自主进食，你们占时不能进去探望，如果情况好的话，明天或许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道。 “好，谢谢医生——”丁华明依旧激动地说道。 “那我爸爸呢，医生？”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刚才我们也查看了梁利宏的情况，还是比较危险，病人依然没有什么知觉和意识——”医生说道，“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病人的体征还是比较平稳的——” 梁晓素点点头，忍不住就想哭！ 她妈妈听到医生的话，早就泣不成声了！ 第1017章 人间蒸发了 老头子，你一定要挺过来啊！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老头子！她妈妈只能隔着玻璃喊着。 “妈妈，爸爸会醒过来的，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梁晓素安慰道。 大家于是又坐在椅子上守候着。 梁晓素扶着妈妈一起坐在那儿，大家都没有说话。 马致良主动坐到了另外一边，正好在梁晓素的妈妈对面。 梁晓素的妈妈本来还没有在意这个人，以为是别的病人家属呢！可是，看到马致良就坐在他们对面，而且似乎总看着晓素。 “晓素，他是?”妈妈忍不住问道。 “哦，妈妈，这是我的同学马致良，马莉莉的远房侄子——”梁晓素介绍道。 马致良赶紧走了过来，向梁晓素的妈妈问好：“阿姨好！” “哦，马莉莉的——远房侄子——”妈妈盯着马致良看了看，表情有些狐疑。 “阿姨，我是过来帮忙照顾叔叔的，这几天我都请假了——”马致良说道。 这个——梁晓素的妈妈就更不可思议了！ 这孩子和晓素不是普通同学吧？怎么会过来照顾病人呢？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这是晓素要求的，还是人家主动过来的？梁晓素的妈妈很狐疑地看着她。 梁晓素知道妈妈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肯定是在怀疑这马致良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哦——那谢谢你了，孩子，照顾病人很辛苦的——”梁晓素的妈妈说道。 “没关系的，阿姨，我年轻，身体好，不怕！”马致良很诚恳地说道。 梁晓素妈妈就更加怀疑了！ 这孩子这么憨厚，这么朴实，这是干什么的啊？晓素好像看不上这号的吧？ 梁晓素的妈妈点了点头，转过头对晓素说道：“晓素，陪妈妈去趟洗手间——” 梁晓素一下子就猜到妈妈要干什么了！ 去洗手间是假，问她话是真的！ 果然两人走进女卫生间后，妈妈就拉着梁晓素问道：“孩子，这个马致良是你叫来的？” “没有，我怎么会叫他来呢？”梁晓素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跟着马莉莉两夫妻过来的，然后就说要留下来照顾我爸爸！我劝他回去，他不肯走！” 这就更奇怪了！那就是这个孩子对晓素有那么点意思了！不然也就是来看看吧，不可能留下来照顾病人啊！ “那——他——对——你——”妈妈的话还没说完，梁晓素就马上给打断了—— “妈妈，你别乱想了！他是觉得这次调动工作，我帮了他，所以他也就想帮帮我！我和他从初中毕业后就没见过面了！是马莉莉把他带到我办公室，让我帮帮他的！他在我们县里的山区小镇呆了六年，想调出来，我就借着这次换届换干部的机会，给他帮了个忙，他心里很感激，所以就想着这个时候也来帮帮我，就是这样的！”梁晓素说道。 哦——梁晓素的妈妈轻轻哦了一声，只是，眼神里的那种狐疑却并没有消失。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再想了，不管他了，等着晓素的爸爸早点醒来吧！ 希望这个噩梦能早点过去—— 丁华明的家人看到丁大海醒来了，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挺过去一劫了！ 只是，晓素的爸爸的情况却依然让大家揪心—— 就在梁晓素和丁华明两家人守在医院里的时候，信江市公安局和交警支队正在全力追捕肇事逃逸的司机。 只是，现场当时没有目击者，这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就像遁入了大海里一样。 信江市交警支队联合信江市公安局，连夜让沿路国道收费站注意所有的大货车，发现可疑车辆即刻扣留。 后来扩大到了全省的国道和高速收费站，可是，这辆肇事车辆却真的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成鑫后来听小关说肇事司机居然逃逸了，他也是十分生气！ 人命关天的事情，有些人怎么就能那么没有良知和人性啊！ 对于这样的人，一旦找到，绝对要严惩！ 李成鑫让小关去协调省交通厅和公安厅，给予信江市公安局和交警支队最大的支持，把全省的交通网络都全部监控起来，他就不相信，这个人真能从地球上飞出去了！ 但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发现这辆肇事的大货车！ 又一个夜晚的到来，梁晓素一家人再次陷入了恐惧中—— 明天早上就到了二十四小时了，希望爸爸能醒来，快点醒来啊！ 这一夜，马致良陪着丁华明在医院里守夜，其他人都回到了酒店休息。 梁晓素却是几乎一夜无眠，她脑子里总是绷紧着那根神经，想着爸爸，想着医生说的话，想着明天早上—— 越想心里就越害怕，越害怕脑子里就越乱，明明很困很困，却无法入眠—— 临近天亮的时候，梁晓素才算是朦朦胧胧进入了睡眠状态—— 梦中她来到了老家的信江河边，河里的水很大，似乎在发洪水。梁晓素没有见过信江里面涨水，但是眼前却看到那河里的水不断地往上涨，很快就到了大堤的脚下。 河水很浑浊，河面上还有很多漂浮物。梁晓素判断，这可能是上游涨水了，把这些东西给冲下来了。 她站在大堤上都感觉到了一点害怕。于是想赶紧往回走。 就在她想离开的时候，却看到河中心有一艘小船，一个人正在吃力地划着船，想往岸边摇过来，可是，水太急了，小船总是无法往岸边驶来，不时还被江水给冲到了离岸边更远的地方—— 梁晓素都替那个人捏了一把汗！ 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船上的人在喊她：晓素——丫头—— 梁晓素一惊：那是爸爸的声音！ 再仔细一听，真的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爸爸—— 梁晓素疯了一般往大堤下面跑去！ 爸爸怎么会在河中心的小船上呢？梁晓素无法明白这是为什么？ 看到爸爸在河水湍急的河中心吃力地摇着船，却怎么都无法靠岸，梁晓素就急得要哭起来了！ 爸爸——爸爸——梁晓素大声喊道，用力划过来，爸爸，用力啊—— 梁晓素拼命地挥动着手，扯着嗓子喊道。 可是，无论爸爸怎么用力，那小船始终被河水冲击着，无法往岸边靠近！而且眼看着还要被冲到下游去！ 爸爸——爸爸—— 梁晓素跳进了水里，她很想很想扑下去，游过去把爸爸的小船拉过来！ 但是她是旱鸭子，她不会游泳，而且她很怕水！只要水没过膝盖她心里就害怕得不行了！ 这一刻梁晓素站在水中，看着爸爸的小船，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害怕，就那么往前走，不断地往前走，一步步地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她只想着能靠近爸爸的小船，把爸爸往岸边拉过来—— 晓素，不要过来，水深危险！爸爸朝她喊道。 爸爸，我来给你拉小船，我要把你拉回来—— 梁晓素大声说道。 爸爸看到梁晓素这样一步步走进水当中，心里着急得不行，他拼劲全力在挥动船桨，努力让小船一步步往岸边靠近—— 梁晓素惊喜地看到，爸爸的小船正在向她身边驶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着爸爸就要划到她的身边了，梁晓素伸出手去，却突然间感到脚底一滑，身子深入了水中—— 啊，爸爸——爸爸救我，爸爸救我——梁晓素在水里挣扎着，十分恐惧地拼命喊道—— “晓素，你怎么啦？”妈妈用力地摇醒她，“孩子，别怕，爸爸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啊！” 妈妈抱着她，泪水汹涌而出。 刚才晓素在梦里哭着大声喊着爸爸，那声音一下子就把她给惊醒了！ “妈妈——”梁晓素醒过来，搂着妈妈，身体都在颤抖，“我做梦了，梦到爸爸了——” 梁晓素哭着说。 “没事儿的，孩子，爸爸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妈妈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个梦她不知道预示着什么，可是，她觉得好可怕！ 爸爸在那么洪水滔滔的河里滑着一只小船，是多么危险啊！ “孩子，我们去医院吧，天亮了！”妈妈说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两人赶紧起床洗漱然后就往医院赶去了。 还没有到医院的时候，表哥丁华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晓素，快来，你爸爸会动了，会动了！”丁华明惊喜地说道。 “啊！那太好了，我爸爸醒过来了，醒过来了！”梁晓素高兴地一下子抱住妈妈，激动得哭了起来！ 凌晨的马路上行人很少，梁晓素和妈妈一路跑着，哭着，笑着—— 等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重症监护室里给她爸爸做检查。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了。 “恭喜你们，病人已经有了反应，这是一个奇迹！说明病人的大脑已经复苏了，开始有意识了，刚才病人的手会动了，眼角也有泪水了！”医生看着梁晓素说道，“不过，病人还没有完全醒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不要担心，我相信他会醒来的！病人的意志力很坚强！” “谢谢医生！谢谢！”梁晓素激动地说道，“我想进去看看我爸爸，行吗？” 医生有些为难。 重症监护室是无菌病房，危重病人不能感染任何细菌。所以一般家属都是不能进去的。 但是，医生知道梁利宏这个病人是省委李书记专门交代过，一定要调集最好的医生全力救治！他不知道这个病人和李书记是什么关系，但是，李书记能出面打电话给院长专门交代，就一定说明这个人和李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 医生看了看梁晓素，点点头，说：“本来是不能进的，不过，你一个人进去，和病人说说话，可能会更好地唤醒他的意识！不过只能有几分钟的时间，不能太久！” “好，我听您的，就呆几分钟！”梁晓素急切地说道，“我就是想和爸爸说说话——” 第1018章 活过来了 “好，你跟我来——”医生说完就往办公室走去了。 梁晓素抱了抱妈妈，“妈妈，放心吧，我会告诉爸爸，我们都在等他，等着他醒来，等着他好起来！” 妈妈流着泪点点头—— 梁晓素来到医生办公室，按医生的要求换上了无菌服，穿上了无菌鞋，戴上了无菌帽还有口罩，而且双手都要经过消毒，全副武装之后，她才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走进重症监护室，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有些害怕起来。 里面全是药水的味道，各种各样的仪器，让人一下子就恐惧起来！ 她先看了看隔壁床上的姑父，姑父似乎睡着了，正在输液，身上也插着各种管子—— 然后她走到了爸爸的旁边。 啊！她看到爸爸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才一天的时间啊！爸爸就变得截然不同！ 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被氧气罩罩着的嘴巴，看起来很干很干，还有爸爸的身体上，都被纱布包裹着，唯一露在外面的手，也是瘦骨嶙峋的—— “爸爸——”梁晓素握着爸爸的手喊道，“爸爸，我是丫头啊，我来看你了——爸爸，我和妈妈都在这儿，我们等着你醒来，等着你好起来，等着你一起回家——爸爸，我要你给我做小笼包，爸爸，我想吃你做的小笼包啊——” 梁晓素强忍着哭声，她擦干眼泪，看着爸爸的面部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梁晓素发现，爸爸的眼角渗出了泪水——爸爸听到他说话了！听到了！爸爸的大脑是有意识的！ “爸爸，你听到我说话了，对吗？”梁晓素激动地说道，“爸爸，你要是听懂了我的话，你就动动手指头，好吗？” 梁晓素紧紧地抓着爸爸的手，她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过了一会儿，梁晓素感觉到爸爸右手的食指果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啊！爸爸，你真的听懂我的话了！”梁晓素太激动了，她忍不住把头凑到爸爸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爸爸，我就知道你能醒来的，一定能醒来的！爸爸，我和妈妈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等着你啊，爸爸，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知道吗？” 爸爸的右手食指又轻轻动了一下！爸爸听懂了！ 梁晓素还想继续说话，可是，医生却让她离开了！ “好了，病人需要休息，不能过度刺激他——”医生说道，“你先出去吧！” “爸爸，我先出去了，我和妈妈在外面等着你，看着你啊，爸爸——”梁晓素再次说道，泪水却是再也无法抑制地汹涌而下。 换了衣服回到外面，梁晓素一下子就抱住了妈妈—— “妈妈，爸爸能听懂我的话了，他有反应，他的手指头动了，而且动了两次！”梁晓素激动地说道。 “好——好啊——孩子，你爸爸终于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妈妈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老头子终于没有生命危险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丁华明的心情也很激动！ 两位老人终于都度过了危险期！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梁书记，我去给你们买早餐——”马致良一直站在一边，他默默地替梁晓素高兴，知道她的爸爸能醒来了，他心里也很激动。 已经七点多了，大家都要吃早餐了。 “哦，致良，你和我哥去酒店休息吧，这一晚上辛苦你了，现在有我们在这儿就行了！”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的妈妈和姑姑姑父，梁晓素的姑姑和姑父都还在酒店里没有起来呢！ 这里就剩下梁晓素和她的妈妈了。 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丁华明确实也很困了。在医院里守夜的活儿是最辛苦的！夜里很冷，根本无法入眠！多亏还有个马致良陪着他，否则他一个人就更挺不住了！ 丁华明看了看马致良，说：“我们去休息吧，走——” 马致良却觉得不需要，他说：“我不用，我不困的，我去给你们买早餐吧——” 丁华明摇了摇头，怎么还有这么死心眼儿的人呢？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还说不用！再说了，现在这儿完全可以不需要那么多人的，正好可以轮着去休息啊！ “不用了，一会儿我去买！”梁晓素说道，“你去睡觉吧，和我哥一起去——” 马致良见梁晓素这么坚决，也不好再坚持，就跟着丁华明一起往楼下走去。 经过一个晚上丁华明和马致良也熟络了起来，他准备试探试探这个看上去朴实忠厚的老实男人，对晓素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啊？ “马致良，你说你和晓素是初中同学？”丁华明问道。 “对，初一初二同班——”马致良说道。 “然后呢——”丁华明看着马致良说。 “然后？”马致良不解地看着丁华明，“什么然后？” 丁华明觉得这个人真是榆木疙瘩，连“然后”都听不出来！晓素绝对不可能喜欢他这一号的啊！简直就是笨蛋！ “然后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丁华明索性直接问道。 “没，没有——”马致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十多年没有见到晓素了，直到去年年底——” “哦——”丁华明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他的表妹当了官，然后他就找到门上去了，想攀高枝了！ “你——你心里怎么看待晓素？”丁华明索性问得更直接一点，不然这人压根儿听不懂啊！ “我——我——”马致良被丁华明这么一问简直要问傻了啊！他怎么看待晓素呢？他还能怎么看待晓素？她就是他的上司的领导，余河的县委副书记啊！ “她——她是个很能干的领导，是，是个——好领导！”马致良结结巴巴地说道。 “还有呢？”丁华明故意问道。 “还，还，还有什么？”马致良不解地看着丁华明，“没，没，没有了——” 丁华明真是要从心里笑出来了！ 这人真是傻得可爱啊！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么可爱的人啊！ 两人走到了一个早餐店门口，丁华明先走了进去。 吃早餐，然后睡觉！丁华明心里想，看来这马致良对梁晓素果真是没有那层意思啊！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这个早晨，梁晓素的心情非常的兴奋，她感觉生活突然间又变得充满了希望！ 是啊，只要爸爸能醒来，一切都会充满希望的！ 她忍不住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王，让李王不用担心。 可是，妈妈在身边，她又不敢打电话给李王。她只好发了个信息给他： 李王，我爸爸今天已经有意识了，医生说很快就能醒来了！ 李成鑫刚好锻炼回来，正准备冲凉，听到手机信息的声音，打开一看，心里也即刻激动起来！ 他马上给丫头回复了一条信息： 太好了！丫头，祝贺你爸爸新生！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看到李王的这条短信，梁晓素在心里笑了，开心地笑了！ 是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任何金钱财富，在生命面前，都是渺小的，是不值一提的！只有健康的生命，才有意义去承载这些东西！ 就像一句话说得好：健康的身体是1，你的财富是1后面的0，只有这个1是立着的，后面的0才有意义！ 但是，很多时候，人却往往忽视了这个最重要的1，而拼命去追求后面那些0！一旦这个1倒下了，再多的0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午，丁华明的爸爸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省城医院的床位很紧张，丁华明没有想到，他爸爸居然住进了高干病房！ 这个一房一厅的病房里，还有一个小厨房，配上了电磁炉和小电饭锅，家属能在这儿给病人做一点简单的营养餐。 这是定丁华明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似乎是这一刻明白了昨晚一直守在这儿的那个男人是谁了！ 晓素这个丫头背后的男人不能出面来帮衬她，于是派了他的秘书或者是司机过来，替他来为梁晓素做事儿！ 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的话，丁华明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有办法住进这样的高干病房！因为这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是权力才能获得的资源！ 中国这个社会，从来就是权贵的世界！但是，权还是排在了贵的前面！有权的比有钱的更牛逼，因为有权的人是掌控这个社会资源的人，而你有钱的人，只能用钱去买这些资源！可是，中国的国情下决定了一些特殊的资源也是买不到的！ 所以，很多有钱的人，就和有权的人绑定在了一起，做到资源共享，金钱共用！ 这个社会，于是彻底沦为权贵的天下！普通的百姓，只能默默付出，看着权贵一族占尽所有的资源优势，敢怒却不敢言！ 丁华明靠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在北京打拼出了一片天下。可以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是，他却无法拥有这样的资源！在北京，就更是权贵资本的天下了！ 坊间说，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儿大，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多！ 丁华明虽然混得不错，但是，在北京却只能算是普通工薪一族！ 丁华明的妈妈和姑姑姑父看到住进了这样的病房，也是深感意外！ 他们这个家族的人都是平头百姓，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特权！ “明啊，是你给你爸爸要的这个病房？”妈妈不解地问道。 第1019章 一种幸运 “呵呵，妈妈，你就别管了，只要爸爸住得舒服，尽快好起来就好了，其他的你不要管了！”丁华明说道。 妈妈被他这么一说，就不吭气了，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的。 反正儿子也不缺钱，住就住吧！只要老头子能早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丁华明的爸爸已经完全醒过来了，意识也很清醒，只是因为受了重伤，身体还是很虚弱的，而且伤口也还没有愈合，人还是在痛苦中煎熬着—— 梁晓素只能继续守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口外面，密切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只要爸爸有一点点的反应，她都会心情为之一振，继而感到狂喜！ 就在她焦急地等待着爸爸再次醒来时，杜秀青和曾磊一起来到了医院看望她的爸爸。 杜秀青见到梁晓素的那一刻，就很心疼她了！ 两天的时间，梁晓素就瘦了一圈了！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晓素，注意身体啊！”杜秀青叮嘱道。 “我会的，谢谢姐——”梁晓素感激地说道，“我爸爸已经有意识了，医生说很快就会醒来的！” “那就好，你就可以放心了，你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她多希望爸爸现在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啊！ 杜秀青和曾磊代表县委和政府向梁晓素的爸爸及梁晓素的家人表示慰问，并且送来了慰问金。 梁晓素坚决不收那个信封，她不缺钱！ “收下吧，晓素，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杜秀青说道，“县委班子成员和局机关的一些领导，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都想过来看望你爸爸，但是，又怕人多太杂影响病人和你们，所以，我和曾县长就做代表，把他们的心意都带到了！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个——梁晓素觉得很为难！ 这样的事情怎么惊动了那么多人呢？这多不好啊！ 梁晓素从来都是不愿意惊动别人，不愿意麻烦他人的，没想到爸爸车祸的事情却惊动了整个县委大院了！ 这让梁晓素心里感到温暖的同时，又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姐，替我谢谢大家吧！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钱我真的不能拿，无论如何请你们带回去，真的，我能扛过去的！真心感谢大家的一片好心！”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 她不想欠大家的人情！更不希望自己成为了整个大院里的弱者，就这样的事情，她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杜秀青知道梁晓素的性格，她要是说了不要，那就一定不会要的！所以杜秀青也没有坚持，她只好把那几个信封都带回去了。 其实，这几个信封里面，确实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当时大家出钱的时候，她让丁元生都记录了下来，总共有将近八万块钱！ 这笔钱，梁晓素可以收，因为都是私人的一点心意。但是，她要是收了，还真是感觉欠了所有人的人情，心里会很不舒服的！ 所以，梁晓素不收是正确的！只要她家里能够支付得了父亲的医药费就行了。 杜秀青和曾磊也去看望了一下丁华明的父亲。 走到那个高干病房里，杜秀青和曾磊心里真是大吃一惊！ 杜秀青知道，李成鑫在这件事情上给予梁晓素的关心和帮助一定是非常大的！ 某种意义上，李成鑫已经成为了梁晓素这个家族的支撑！ 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过，但是，他的力量却无处不在！ 她是过来人，她相信梁晓素对李成鑫是真心的，女人一旦真的爱上了一个人男人，就会死心塌地，更何况梁晓素是这样专一的性格。 只是，她没有想到李成鑫也会这么对晓素！ 能得到李成鑫如此的疼爱和照顾，应该说梁晓素也是幸运的！ 这个社会，薄情寡义的男人太多太多！拔卵无情的男人更是太多太多！男人女人之间，没有了婚姻的约束，没有了孩子的牵连，只是因为两性的吸引而走到一起，要想保持长久的关系，是非常难的。因为这样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就会慢慢对她失去兴趣，继而淡然处之！ 男人往往爱得疯狂，但是仅仅限于得到这个女人之前，女人爱得痴缠，却经常在把自己给了一个男人之后！ 男人女人之间对爱的节奏是截然不同的！ 像李成鑫这样的男人，应该说不止梁晓素这一个女人，以他的身份和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只是看他自己的喜好而已！ 那么，李成鑫能在得到梁晓素之后，还如此的在意她，这不能不说是梁晓素的一种幸运！ 当然，这只是杜秀青个人的看法。 或许很多人也不这么认为。 本身这段感情就是违背道德和世俗的，梁晓素是要遭到唾弃的！李成鑫也是要遭到谴责的！ 如此看来，梁晓素又有什么幸运可言？她爱上这么一个老男人，还能说是幸运吗？ 只是，感情从来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何况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这种建立在官场之上的感情，就更是夹杂了太多太多的其他因素了！ 其实，梁晓素也没有想到李王会给她的姑父安排这么好的病房，这也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既然已经安排了，那就接受吧！只要对病人好，只要有利于治病，她都会接受的！ 因为这个时候，病人的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李王对她的这份用心，她也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送走了杜秀青，梁晓素继续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守候着，等待着爸爸的醒来！ 就在她坐得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手机信息提醒。 她以为是李王的，打开一看，却是王力的： 师姐，新年好！迟到的祝福，希望能给您带来好运！王力 梁晓素没想到王力还会给她发信息，这个可爱的小学弟，她一忙碌起来，都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看着这条迟到的新年祝福，梁晓素心里还是感到很温暖的—— 她和王力其实算不上熟络，她连王力的电话都没有留，只是在第二次见到王力的时候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这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小伙子。但是，她没有想到王力还真的会联系她。 人的一生其实会遇到很多人，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擦肩而过，真正能在你的记忆里存留的很少，而能走进你生命中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 这可能就所谓的缘分吧！古语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梁晓素无法解释自己对王力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个小学弟很懂事，很亲切，两人也算是比较投缘。 她想了想，给王力回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也祝福你新年好运，事事顺心！已经开学了吧？ 她猜想这个时候王力应该已经回到了校园里，因为已经接近开学的时间了。 果然，王力又给了她回了过来： 是的，我昨天刚返回学校。师姐，工作很忙吗？ 梁晓素淡淡笑了一下，回复道： 最近出了点状况，暂时没有上班—— 王力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心里着实被吓了一跳！ 出了状况？什么状况？难道是她自己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即刻拨打了梁晓素的电话，而不是发信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她出什么事儿了？ 看到王力的电话打过来，梁晓素即刻后悔自己刚才发了那条信息了！ 她干嘛要对一个小学弟说自己出状况了呢？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梁晓素在心里骂自己。 犹豫了一下，她走到楼梯拐角处去接听了王力的电话。 “师姐——”王力急切地说道，“你怎么了？” 听着王力那么着急的声音，梁晓素心里又感觉到了一阵温暖，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其实是很美好的！尤其是这种只见过几次的朋友，能够把你记挂在心上，这种感觉尤其让人觉得温暖，何况梁晓素这个时候是心里最脆弱的时候。 “王力——”梁晓素说道，“不是我自己，是我爸爸，我爸爸出了点事儿——” 梁晓素还是不想把爸爸车祸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而王力呢，只是她的一个小学弟，对于他，说与不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的。 “哦，你没事儿就好——”王力好像是松了口气说道，“那你爸爸怎么了？” 这个——梁晓素没想到王力会这么追根究底地问下去，看来还真是个孩子！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不会那么直接去打听别人家里的事情了，如果人家不说的话，你去刨根问底的反而显得不太好。 可是，王力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好，而是很自然地就问了。 这倒是让梁晓素有些为难了！ 说吧，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不说吧，却又好像自己故意骗他似的！ 想了想，梁晓素缓缓说道：“我爸爸——出了车祸——我在医院照顾他——” 啊——王力听到这里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车祸！那一定很严重吧？听师姐的口气都很伤感，一定是问题比较严重！ “哦——师姐，没什么大事儿吧？”王力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昏迷不醒——”梁晓素说道。 这个时候梁晓素已经对王力没有任何隐瞒的了，就像是对一个老朋友在说话一样。 第1020章 有点潮湿 啊！王力更是被吓得不轻了！ 怎么这么严重啊！ “师姐，你在哪个医院啊？在省里的医院可能条件会好点——”王力说道，他还以为梁晓素的爸爸在信江市的医院里治疗呢！ “我爸爸前天晚上转到省人民医院来治疗了，手术后还没有醒来——”梁晓素说道。 果然到省里来了！省人民医院！正好离江南大学不远啊！ “师姐，我现在过来看看你爸爸吧，我从这儿坐车过去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王力说道。 “别，你别过来，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梁晓素说道，她没想到王力会想要到医院来看她爸爸！ 刚才真的不该告诉他这些了！梁晓素再次后悔自己刚才和王力那么直白地说了这一切。 “师姐，那我明天上午去，我一定要去看望伯父，我也想见见你——”王力说道。 这个孩子真是可爱——梁晓素在心里笑道。 “不用了，别影响你上课——”梁晓素说道。 “不会的，我还没有开学呢！我是提前回来的，学校学生会有些事情要先准备——”王力说道。 “那你忙你的，别影响你的工作——”梁晓素依旧说道。 “不会的，师姐，我明天过去——”王力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晓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说了不让他来，他却偏要来！梁晓素很是有些无奈了！ 回到走廊里，妈妈在看着她，眼神里有些疑问。 梁晓素本想告诉她是谁的电话，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反正说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 她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窗口，继续看着里面的动静。 爸爸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就是早上手指动了动，然后似乎又陷入了混沌无知觉的状态了！ 梁晓素很想再进去里面看看，可是医生却不让她再进去了！ 今晚表哥丁华明就要留在他爸爸的病房里守夜了，不可能在这儿陪着梁晓素一起守夜。 马致良始终陪在梁晓素的身边。 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马致良让晓素和她妈妈回酒店休息，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守夜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梁晓素说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而且昨晚你已经熬了一个晚上，今晚你去休息吧，我留下来陪我爸爸——” “不，你回去休息——”马致良坚决地说道，“我是男人，熬几个晚上算什么啊！没问题的，女人是不能熬夜的，你快回酒店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我会及时打电话通知你的——” “不——不行——”梁晓素想了想说，“我也留下来，妈妈，你和舅舅舅妈回去睡觉吧——” “我留下来吧，我和他一起守夜——”梁晓素的舅舅说道。 “不行，姑父年纪大了，更不能熬夜的！”梁晓素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来！” 妈妈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马致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晓素，妈妈和你一起留下来陪你爸爸，让你同学回去休息——” 梁晓素听妈妈这么说，又觉得不妥，妈妈身体不太好，是不能熬夜的，而且这里夜里冷啊！妈妈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呢？ “妈妈，你去睡吧，我留下来，有致良陪着我，没事儿的——”梁晓素说道。 妈妈却是一脸的为难。 虽说在医院里不可能出什么事儿，马致良也是个靠谱的孩子。但是，梁晓素和马致良毕竟是孤男寡女的，她还是觉得不太好！ 但这该怎么安排呢？马致良又坚持不去睡，要留在这儿，梁晓素又不想让他一个人陪她的爸爸，难道要三个人一起留在这儿陪着？ 唉，老头子啊，你快点醒来吧！你醒来就好了，女儿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梁晓素的妈妈在心里说道。 “晓素啊，要不这样吧，我把你表哥叫来，让他下半夜来这儿替换致良，你和我一起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很累了，孩子——”妈妈说道，“你表哥楼上有地方可以休息，今晚会多安排一个人陪着你姑父的——” 这不太好吧！梁晓素看着妈妈，心里想道。表哥昨晚也是一夜未睡啊，还要让他熬夜吗？那也太辛苦了！ 现在姑父已经醒来了，表哥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石头好好睡一觉了，不能让表哥再下来守夜了！ “不，妈妈，我在这儿守着——”梁晓素说道，“你去休息吧，你和舅舅舅妈一起回去，快去——” 妈妈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最后她拗不过梁晓素，还是回到酒店去休息了。 梁晓素的舅舅年纪大了，有点高血压，确实也不能熬夜！所以，他也就没有坚持。这两天在这儿，他都感到自己的身体快有点吃不消了。只有梁晓素的爸爸醒来了，他才能放心地回去。 妈妈和舅舅他们走后，就剩下梁晓素和马致良两个人了。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有点不同了。 梁晓素想找点什么话题和马致良聊聊，可是，却发现真的不知道该聊什么。 聊工作吧，很没意识，乡镇就那么点事儿！聊往日的同学吧，似乎很多都不记得了！ 更要命的是，马致良本来就是个木讷的人，根本找不到什么话题要和梁晓素说。 两人就那么坐在那儿，气氛还真是颇为尴尬！ “梁书记——你——你不用——担心，”马致良终于开口了，“叔叔，很快就——就会好起来的——” 梁晓素对着马致良挤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你，致良，这两天真的辛苦你了！明天你回去吧，回去上班，不要影响你的工作！这儿有我和我妈妈，还有我的家里人就行了！” “梁书记，你不要赶我走，我说了我要——在这里照顾叔叔的，至少这一周——我不会回去，我要看到叔叔醒来，看到他好起来我才放心回去的——”马致良很果断地说道。 梁晓素没想到马致良真的能坚持下来，她还以为马致良会知难而退呢！看来马致良这个人还真是有点男子汉的气概，虽然看上去有些木讷，可是，这个人的品质真心是很不错的！ “唉，致良，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梁晓素感动地说道，“我现在就期待爸爸能早点醒来，然后尽快好起来——” “会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马致良安慰道，“你放心吧——” 梁晓素很感激地看了看马致良，这个时候有马致良陪着，她心里还真是觉得很温暖。 她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号码，她立马就起身往拐角处去接听了。 “丫头，情况怎么样？”李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就是早上动了动手指，后来没有什么表现了——”梁晓素有些伤心地说道。 “傻丫头，不能操之过急啊！你爸爸能动动手指头，已经是具有非常坚强的意志力了！你要有信心，说不定明天你爸爸就突然醒来了！”李王安慰她说道。 “嗯，我相信的！我相信我爸爸会很快好起来的！”梁晓素鼻子酸酸地说道。 “宝贝儿，这两天你一定累坏了！一定要注意身体，知道吗？”李成鑫叮嘱道，“要不要小关过去帮帮你？” “不，不用了！”梁晓素急忙说道，“不能再麻烦他了！我自己能应付得过来——” “好，你一定要记住，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希望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是那个漂亮可爱的丫头——”李成鑫笑着说。 “李王——我想见你——”梁晓素突然弱弱地说道。 她多么希望李王能出现在她的身边，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力量，这个时候，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陪着她度过这个揪心的漫漫黑夜—— 李成鑫听到梁晓素这么说，内心即刻涌起一股酸楚！ 他理解丫头的心情！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关爱和呵护的时候，作为爱她的男人，理应出现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安慰她，和她共度难关—— 可是，他却连这样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这是他不能给予丫头的，也是他觉得最亏欠她的！ 在她的生命中出现了重大的变故的时候，他却依然只能站在幕后，永远无法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去支持她，却帮助她！ 这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痛呢？ “丫头，我也想你，想去医院看你爸爸，看看你——”李成鑫无奈地说道，“可是，李王只能让你失望了，我无法去，也不能去，我只能在后面默默支持你，丫头！我希望我的丫头能够变得坚强起来，你要知道，李王永远爱你，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你的任何事情，都有李王的一份责任！明白吗？” “嗯——我知道的——”梁晓素弱弱地说道，“我就是想见见你，让你抱抱我——” 李成鑫听着梁晓素这话，眼里不觉有点潮湿起来了！ 他知道丫头的脆弱，知道她性格里的这份“软”，更知道丫头把他当成了她心里的唯一，无论开心还是伤心，首先想到的都是他，他深深地感动了！ “宝贝儿，等你爸爸好点儿了，我让小关去接你过来，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好吗？我也想见你的，宝贝儿丫头——”李成鑫很心疼地说道。 第1021章 那么甜蜜 “好——”梁晓素眼里的泪啊，又不争气地滑落了。 挂了电话，梁晓素心里虽然有点酸楚，但是，却又升腾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甜蜜和幸福。 这种奇怪的感觉，总是反复交叉地出现在她心里。 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爱李王爱得很心酸很无奈，关键的时候他却无法陪在她的身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可是，有时候，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又会感觉到那么幸福，那么甜蜜——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心里，总是会在她的潜意识里互相“斗气”，让她既想见他，又想回避他。 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前者战胜了后者，在她心里，爱李王的幸福和甜蜜还是多于心酸和无奈—— 尤其是他们在一起的那种幸福，每每想起来，都让她抑制不住地心尖儿在颤抖。 回到走廊的椅子上，梁晓素看到马致良坐在那儿打着瞌睡。 昨天可能一夜没睡，，马致良真的是有些累了！ 铁打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马致良的身体再好，也扛不住瞌睡的侵扰，坐在那儿，他不知不觉就迷糊过去了。 看着马致良疲惫的样子，梁晓素心里真是很感激他，这个人啊，值得她帮助！如果以后有机会，她还会继续扶持他的！ 梁晓素也靠着椅子闭上眼睛开始休了—— 坐在椅子上和睡在床上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想睡，却怎么都觉得无法睡着，这样坐着的姿势很不舒服，脑袋很沉很沉的感觉，守夜的活儿真是太辛苦了！ 梁晓素就那么靠着墙，坐在那儿，不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冷了！ 看看对面的马致良，却似乎打起了鼾声，睡得挺香的！他真的是太困了！ 梁晓素没法睡，干脆就不睡了。 她怕马致良那样睡着会着凉，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马致良的身上—— 这是现在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马致良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感觉到梁晓素把大衣盖在了他身上—— 梁晓素脱了外套就感觉到更冷了！ 她不敢坐下来，只好站起来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尽量让身体能产生点热量来抵抗这份初春的寒冷。 梁晓素来回走了没多久，丁华明来到了她身边。 丁华明的爸爸在高干病房区，离这儿隔着一段距离。梁晓素没想到他会过来的。 “哥，姑父情况怎么样？”梁晓素问道。 “挺好的，意识清醒了，只是还不能说话，胸骨受伤很重，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丁华明说道，“你怎么留下来了？” “我想留下来陪陪我爸爸——”梁晓素说道。 “不行，你这样太冷了，会感冒的！”丁华明说道，“这样吧，你去我那儿休息，那边病房里有张陪床，条件挺好的，可以好好休息，你去吧，我姑父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他刚才把床让给了我，说我辛苦——” “哥，你回去睡吧，你昨晚就没睡，今天得好好睡一觉的！”梁晓素说道，“我没事儿的，我昨晚睡好了——” “你看看你，连说谎都不会，睡好了眼圈能这么黑？睡好了，精神能这么差？”丁华明看着她说，“女人最怕熬夜，熬一夜老一岁，你自己看着办吧！” 梁晓素听丁华明这么一说，联想到刚才李王对她说的那些话，有些担心地摸着自己的脸，弱弱地说道：“有那么恐怖吗？” “呵呵，没那么恐怖，不过，你不睡觉肯定会老得很快的！女人最经不起熬夜！”丁华明说道，“去吧，我留在这儿，我是男人，随便怎么睡都可以的——” 梁晓素只好点点头，说：“哥，那辛苦你了！” “我辛苦是应该的，你看看人家，他才是为人民服务！”丁华明看着睡着了的马致良说道，“这小伙子除了相貌品位差点，心地还真是不错！是个好人！” 说完，丁华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梁晓素。 梁晓素知道丁华明的意思，用眼睛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丁华明心领神会，微微一笑，说：“好了，过去睡吧——” 梁晓素点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马致良睡得很香甜，等到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对面变成了丁华明，而不是梁晓素！ 而他的身上多了一件带着女人体香的大外套！ 他仔细一看，是梁晓素的！ 他的心一下子就有些激动起来了！梁晓素给他盖了衣服！而且是她自己的衣服！ 他忍不住双手捧起梁晓素的衣服，闻了闻上面的味道，居然让他有种心动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这么捧着女人的衣服闻过，确切地说，他从来没有这样闻过女人的体香，这种感觉真是太特别了！ 梁晓素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梁晓素身体本身的味道—— 这种味道太性感，太让人着迷了！他忍不住使劲地深吸了一口气，那种香味儿一下子就沁入了他的骨髓里，甚至激起了他身体某个部位的反应！ 这有点邪恶了！他心里想道，不能对梁晓素有这样的想法！梁晓素在他心里就是女神，高高在上的女神，和他永远是两个星球的人。 这辈子，他能这么捧着她的衣服闻一次她的体香，就已经足够了！ 他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欣慰！ 看到丁华明也坐在那儿睡着了，马致良本想把梁晓素的这件衣服盖到丁华明身上去。 想了想，他即刻打消了这种想法！不能，这个时候他应该自私一点，不能把衣服盖到丁华明的身上，他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抱着梁晓素的衣服睡觉的时候，怎么可以拱手相让呢？ 于是，他坐在那儿，继续睡，就是睡不着也继续装睡。 他刻意把梁晓素的衣服盖到自己的脖子附近，这样他就能很真切地感受到梁晓素衣服上的香味了！ 这个夜晚对于马致良来说，真是人生中最甜蜜的一次啊—— 梁晓素来到丁大海的病房里后，躺在那张陪床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天很快就亮了，太阳升起来了！ 这个初春的早上，阳光似乎格外的灿烂，好久没有这么灿烂的阳光了！ 梁晓素站在病房的阳台上，看着东边刚升起的太阳，那么金黄耀眼，她的心里似乎也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天空变得如此晴朗，万里无云！ 今天，一定会是一个好日子！ 梁晓素看了看姑父的情况，然后就回到了重症监护室那儿。 马致良早就醒了，看到梁晓素过来了，立马站起来，把衣服还给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昨晚让你受凉了吧，我睡着了，不知道，不然我不会让你把外套给我的！” “你睡得还好吧？”梁晓素笑着接过马致良递过来的衣服。 “挺好的，很温暖——”马致良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耳根都有些发烫了。 他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很暧昧啊，只是希望梁书记不要误会。他说的也是真的感受，的确很温暖，不像前天晚上那么冷。 “那就好，辛苦你了，致良！”梁晓素感激地说道。 丁华明也醒来了，看到梁晓素下来了，他很快就回到了他父亲的病房里。 梁晓素看了看里面爸爸的情况，到洗手间洗漱了一下，她要打起精神来面对这全新的一天！ 她让马致良去吃早餐，然后顺便给她带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上来，她就不用下去了，她得密切关注爸爸的情况。 马致良很听话，很快就下去了—— 梁晓素站在玻璃墙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情况，她真希望爸爸今天能醒来啊！今天的阳光这么灿烂，如果爸爸能醒来，那该多好啊—— “师姐——”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的时候，身后的这一句喊声吓了她一跳！ 她惊愕地转过身，发现高大英俊的王力正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他的手上捧着一束花，还提着一个大果篮。 “王力——这么早啊？”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这孩子是赶第一趟公交来的吧？ “师姐，我本来昨晚就要来的，你不让，所以一大早我就醒来了，坐了第一班公交车过来！”王力说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在重症监护室的？”梁晓素很奇怪，她没有告诉王力啊！ “呵呵，师姐，我不会问啊！现在医院都有专门的咨询处了，我随便问一下就知道了——”王力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你怎么不打我的电话？”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呢，没敢打给你，怕太早了打扰你了！”王力说道，“所以我就自己去问了！” “哦——”梁晓素再次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位似乎又长高了的小师弟，果然是个心细的孩子。 “谢谢你，王力——”梁晓素说道，“你过来就好了，还花费这些，让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梁晓素知道王力家的情况，王力上大学后都是靠勤工俭学来养活自己的。 “师姐，伯父怎么样，好点了吧？”王力看着重症监护室的那个病人问道。 “希望能我爸爸能快点醒来——”梁晓素看着里面痴痴地说道。 “会的，师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伯父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王力安慰道。 梁晓素看着王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坐吧，王力——”梁晓素示意王力在旁边坐下来。 王力却并没有坐，而是把花儿和果篮放了下来，然后看着里面的动静。 他的神情比梁晓素还要专注，就那么紧紧地盯着里面看着—— 突然间，王力惊喜地喊道：“师姐，师姐，你看，你看——伯父动了，动了——” “啊！”梁晓素刚转过身去，听到王力这么一说，立即贴在玻璃墙上，紧盯着爸爸的手！ 真的！真的动了啊！梁晓素看到爸爸的手在动，手指在微微地弯曲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似的！ 第1022章 她的依靠 “医生，医生——”梁晓素不顾一切地跑到医生办公室大声喊道，“病人醒来了，醒来了——” 值班医生正准备过来查房，被她这么一喊，即刻就跑了过来！ 梁晓素想跟进去，被医生拦在了外面。 “爸爸，爸爸，我是晓素啊，你看看我，看看我——”梁晓素贴着玻璃喊道，忍不住就流下了泪水。 医生和护士在里面替爸爸检查着，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医生在里面忙碌了一阵子，来到了外面，对梁晓素说道：“刚才病人微微睁开了眼睛，双手都有了很明显的反应，这说明，病人已经完全苏醒了！恭喜你们！这真的是个奇迹！” “啊！太好了！”梁晓素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王力，“我爸爸醒过来了，真的醒过来了！” 王力也很激动，但是，他没想到师姐居然抱着他欢跳了起来！这让他的心里好一阵狂喜啊！ “师姐，恭喜你！伯父终于醒来了！你可以放心了！”王力也抱着她说。 梁晓素感受到了王力的拥抱，一下子变得清醒了。 她放开了王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太激动了！太高兴了！三天了，我们全家都在等待这个时刻！终于等到了！我的爸爸终于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梁晓素说着说着就哭了，她捂着嘴，激动地哭了！ 悬在她心里的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只要爸爸能醒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王力，是你给我爸爸带来了好运，你一来，他就醒了！你真是我爸爸的福星！”梁晓素笑着说道。 她真相信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她的爸爸，在支撑着他的爸爸，而今天早上，王力的到来，让她感受到了惊喜！绝大的惊喜啊！ 王力听梁晓素这么说，也很开心！ “那我很荣幸啊，师姐，能为伯父带来好运，真的是我的荣幸！”王力笑着说，“那我以后经常来，希望伯父能够尽快好起来！” “呵呵，王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医生，我想进去看看我爸爸——”梁晓素恳求道。 “好吧，病人刚刚苏醒，身体还极度虚弱，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不能太过疲累，需要充分休息，你进去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医生说道。 “好！”梁晓素激动地说道，她就想进去告诉爸爸，爸爸是最坚强伟大的！爸爸永远都是她的依靠，是她的骄傲！ 换上了全套的无菌服，梁晓素第二次走进了无菌病房。 这次走进来的心情就决然不同了！ 看着病床上依旧很虚弱的爸爸，她心里感受的是希望！ 她握着爸爸的手，伏在爸爸的耳边，轻轻说道：“爸爸，我是晓素！我来看你了！爸爸，我知道你是最坚强的，你永远都是我和妈妈的依靠，是我们家的骄傲！爸爸，我爱你！我和妈妈等着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爸爸加油！” 爸爸的手在梁晓素的掌心里微微动了动，这次动的是中间三个手指头，昨天才动了一个食指！ 梁晓素一下子又狂喜了！ “爸爸，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爸爸，看看丫头——”梁晓素强忍着泪水说道，她很希望爸爸能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啊！ 爸爸的手指又动了动，在她的掌心里轻轻地挠了一下—— 一丝痒痒的感觉贯通了梁晓素全身，那么真切！这是爸爸带给她的！她紧盯着爸爸的眼睛，她看到，爸爸正在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她一眼—— 可是，那眼皮却似有千钧重啊！爸爸努力了很久，吃力地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就那么看了梁晓素一眼，然后又缓缓地闭上了—— “爸爸——爸爸——”梁晓素抱着爸爸的脑袋，激动地哭了，“我看到了，爸爸醒了，爸爸看到丫头了，爸爸是好样的，爸爸最棒！爸爸，你一定要坚强，我和妈妈等着你，舅舅舅妈，还有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爸爸，姑父已经醒来了，他到普通病房里去了，爸爸，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爸爸的手指再次在梁晓素的掌心里动了动—— 他听懂了，丫头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懂了！ 大海醒过来了！他听到这句话后，心头顿时感觉好轻松好轻松——他担心大海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严重啊！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能倒下去！不能啊！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他们！孩子们才刚刚成人，还需要他们！ 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进行没有规律的运转一样，到处乱窜，到处飘荡；又好像在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他要拼命划到岸边，却怎么也看不到岸！ 现在好了，他终于靠岸了！ 他感觉到了丫头手心里的温暖，听到了丫头对他的呼唤，听到了丫头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啊，好想睡觉啊—— 他很想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自己的女儿，可是，这眼皮子啊，太沉太沉了，就是撑不起来！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才睁开了一点点，模模糊糊中看到了自己的丫头—— 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为了这个家，他也要努力上岸，努力好起来！ 他再次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动了动手指，挠了一下女儿的手掌心—— 他知道，女儿能懂他的意思—— 五分钟一下子就到了，梁晓素被医生喊了出去。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爸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她立马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还有表哥，还有家里的朋友，还有杜秀青，还有——李王！ 对，她打给了妈妈之后，立马给李王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她的爸爸刚刚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她了！ 李成鑫看到这个短信，真心为丫头高兴啊！ 这一个劫难终于挺过去了！ 丫头，李王为我的小丫头高兴！祝贺你的爸爸新生！你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李成鑫回复道。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马致良带着包子和豆浆回来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走廊上居然站着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 而且他的旁边居然还放着花儿和水果篮！ 这人是谁啊？马致良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样的！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了！ 马致良看着王力，表情有点僵硬。 “梁书记，您的早餐——”马致良把包子和豆浆给梁晓素。 “谢谢——”梁晓素高兴地接过去，激动地说道，“致良，我爸爸刚才醒来了，他睁开眼睛看了我——” “真的啊！那太好了！”马致良也激动地说道，“叔叔没事儿了，真的没事儿了！” “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马致良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王力，弱弱地问道：“梁书记，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小学弟，王力，”梁晓素说道，“这位是我的同学，马致良！” “你好！”王力很客气地伸出手来和马致良握手。 马致良却是迟疑了一下再伸出来，蜻蜓点水般握了一下王力的手。 小学弟？小学弟看着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马致良心里明显地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了！怎么突然间冒出了个小学弟？ 王力感觉到了这个叫马致良的人对他好像有点儿敌意，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男人是师姐的同学？怎么看着相差那么大啊！这人一看就是个很没有品位的普通乡镇干部啊！师姐怎么会对他这么好？看这个马致良还给师姐买早餐，难道他一直在这儿？ 王力大概这么在心里想了一下，不过，这一切好像都和他没半毛钱关系，就像他的出现，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小肚鸡肠的一个人，丝毫没有大男人的气度。 王力快速地抽离了自己的手，然后看着站在身边的梁晓素笑了笑。 梁晓素也觉得马致良好像有点不对劲儿的感觉，不过，她也不好说他什么。 就在大家都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的时候，梁家和丁家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儿，现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梁晓素的妈妈听说老头子醒来了，拉着梁晓素的舅舅和舅妈就往医院里跑！ 来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了！ 刚见到晓素，她就激动地拉着晓素的手，流着泪说道：“孩子啊，你爸爸真的醒来了啊？？” “是真的！妈妈——”梁晓素拉着妈妈来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跟前，“你看，爸爸刚才整个手都动了，而且还努力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医生说爸爸苏醒了，真正醒过来了！” “老头子啊，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妈妈贴着玻璃墙哭着说，“你动动手指头，我正在看着你呢——” 可是，里面病床上的梁利宏又一动不动的，丝毫没有反应了。 “他怎么不动呢？晓素——”妈妈焦急地问道。 “妈妈，爸爸太虚弱了，又睡过去了，医生说了，爸爸现在需要静养，再过几天，如果情况好的话，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来了——”梁晓素安慰道。 “好，那就好——”妈妈流着泪说，“老头子啊，你要加油啊，要坚强啊，我和晓素等着你出来啊——” 听着妈妈的话，梁晓素鼻子就酸酸的。 第1023章 充满了诱惑力的误区 丁华明和他的妈妈也下来了，还有丁华明的姑姑姑父，大家都围拢到了玻璃墙跟前，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动静。 “晓素，医生怎么说？”丁华明把梁晓素拉到一边问道。 “医生说爸爸苏醒了，只是比较虚弱，我刚进去看了爸爸，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梁晓素说道。 “好，太好了！舅舅也彻底脱离危险了——”丁华明激动地说道，“终于挺过来了！” 正当大家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护士过来催促要交费了，说梁晓素之前给两位病人各交的五万块钱押金已经差不多用完了！ 护士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 三天啊，五万块押金就用完了！这是什么样的收费啊！ 丁华明从来到医院里还没有想起这个费用的事情呢！现在护士这么一说，他才知道，他爸爸的医药费也是晓素先帮忙交了的！ “好的，我一会儿就下去交钱——”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惊讶地看着晓素，眼睛里满是疑问：这孩子哪来那么多钱啊？ 梁晓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和丁华明一起到三楼去交费。 到了三楼，丁华明要替梁晓素交钱，“丫头，今天的钱我来交，最后我再来结算，到时候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哥，我这儿有！”梁晓素坚决地说道，“你交姑父的吧，我爸爸的我来交——” “你挖金矿了吗？”丁华明不解地看着梁晓素，“你哪来这么多钱？” 丁华明知道梁晓素的工资很低，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很节俭的人，从来不乱花钱，但是，她手头上也没有什么钱。而且舅舅家的情况，他更是很清楚的，从来就没有富裕过啊！ “哥，不要总以老眼光看人啊！”梁晓素说道，“为了治好我爸爸的病，我会不惜代价的——” 丁华明看着梁晓素从皮包里一下子掏出了几万块钱，似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大脑里想到的首先是那个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难道是他给了丫头很多钱？ 现在当官的，个个都为情人谋取巨额的利润，难道丫头也是这样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间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梁晓素这个丫头也是这样，靠这傍上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来发迹发财的话，他心里就不可逆转地有点看不起她了！ 他觉得这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这是在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换钱，一个人女人走上这条路，还有比这更可悲的吗？ 如果说晓素和那个男人是真的有感情，而晓素并不期望从那个男人那儿得到什么，那还是另外一回事儿！ 只是，现在这样的女人太少太少了！ 就像马莉莉，口口声声说爱他，口口声声说她最爱的就是他，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丁华明是个非常普通的男人，不能带给马莉莉任何的好处，马莉莉是断然不会爱上他的！ 马莉莉爱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还有他手中的资源！虽然他不是高官，不是富豪，可是，他手中的资源却能带给马莉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这些正是马莉莉最需要的！ 这样想着，丁华明心里就有点难受。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很单纯很老实的小丫头，没想到长大了却变成了这样，成为了一个老男人的情人！而且从老男人那儿获得了巨额的回报，太让他感觉难受了！ 梁晓素丝毫没有感觉到丁华明一样的目光，她只顾着自己去交钱。 等她交完钱拿着发票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表哥在盯着她，那种眼神很是奇怪！ “哥，该你了！”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愣了一下，才走到窗口去交钱。 梁晓素站在旁边等着他，看着他刷卡，然后拿着发票走了过来。 两人又各自都交了三万的医药费。 这药费收得啊，真是太离谱了！ 梁晓素心里也惊叹！这普通百姓怎么能病得起？ 难怪网上会有顺口溜：生不起，剖腹一刀一万几；读不起，选个学校三万起；住不起，一万多元一平米；老婆不是娶不起，没房没车谁嫁你？养不起，父母下岗儿下地；病不起，药费利润十倍起；活不起，一月辛劳一千几；死不起，火化下葬一万几。 老百姓只能小病拖，大病挨，快死才往医院抬！ “哥——”梁晓素上前叫道。 丁华明却是顷刻间对她有点爱理不理的了！ 这是怎么了？梁晓素觉得表哥怎么突然间情绪变得这么低落了。 “哥，你怎么了？”梁晓素拉着丁华明的胳膊问道，“姑父的情况好转了，我爸爸也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你怎么好像还不高兴？” 丁华明看了看梁晓素，很想很想问她，她刚才那些钱是不是那个老男人给的？如果她没有钱，她完全可以找他这个表哥，他有钱，有的是钱！不用花那个老男人的钱啊！ 他一把拉着梁晓素，来到了医院下面的花园里。 “哥，你要干嘛？”梁晓素很是纳闷，表哥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的？ 丁华明把梁晓素拉到花园僻静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晓素，你的钱是哪儿来的？是不是那个人给你的？”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他，那个人是谁？表哥想说什么？ “晓素，我们不能失去做人的底线！我们不能让人瞧不起！我们自己有钱，你爸爸的医药费，哥可以帮你付，你没必要花别人的钱！”丁华明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哥，你想哪儿去了？”梁晓素怒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出卖自己的人格！不会！” “不会？那你的钱哪儿来的？你自己有那么多钱吗？”丁华明问道。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我有我做人的底线！你不用怀疑我的钱来自何处！”梁晓素很不客气地说道，“倒是你和马莉莉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早点断了为好！她老公已经回到信江市了！我不想到时候弄得你和马莉莉都被动！” 丁华明冷笑了一声，说：“我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你也把你自己的事情好好处理，别总黏着那个老男人不放！你会后悔的！” “你！——”梁晓素最讨厌人家说李王是老男人，“你不要这么说他，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他！” 梁晓素说得很激动，声音很大，幸好周围没人，不然一定以为他们是在吵架。 “好吧好吧——”丁华明妥协道，他不想和她争辩了，这个丫头现在是没救了，已经陷得太深了。 “现在不说这些了，我们是来给老人疗伤的，其他的事情都是边角料，不值得一提，等老人身体恢复了，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哥，你听我一句劝，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要见马莉莉了！好不好？”梁晓素几乎是乞求道。 丁华明默然地看了一眼梁晓素，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往住院部那儿走去了—— 梁晓素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了一声！ 她和丁华明都觉得对方不对，却总看不清自己的错误！ 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错了，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错误，不想走出这个尚且还充满了诱惑力的误区！ 梁晓素是如此，丁华明也是如此！ 梁晓素无奈地回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外面。 王力看到他回来了，过来向她告辞，他要回去了，刚才师姐不在这儿，他留在这儿，很是显得多余啊！ 而且那个马致良似乎一直都对他充满了敌意，他真是看不懂这是为什么？ “师姐，我得回去了——”王力说道，“祝伯父早日康复，下次有空我再来看望伯父！” “好，我送你下去——”梁晓素说道。 她妈妈这个时候又过来了，看了看王力，问道：“晓素，这位是？” 梁晓素真是好烦妈妈这样啊，见到一个男的就要刨根问底的！梁晓素还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想法吗？ “妈妈，这是我的学弟王力，还在念大学——”梁晓素介绍道。 “阿姨好——”王力很有礼貌地喊道。 “哦，王力，你好——”妈妈看着王力，嘴里反复念道，“王力，王力——” “阿姨，我先回学校了，您保重！”王力告辞道，觉得梁晓素的妈妈怪怪的！ 王力以为她妈妈是因为她爸爸突然间车祸，受到了刺激而变得这样有些语无伦次的！ “好，再见——”妈妈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力。 “王力，王力——”妈妈的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中亮了一下，“哦，王成，他怎么那么像那个王成啊——” 想到这里，妈妈的心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晓素这孩子啊，怎么会认识这个小学弟呢？她真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两个人长得太像了啊！ 王成这孩子太可惜了！年纪轻轻的突然间就没了！可是，怎么突然间又冒出个王力来了呢？ 梁晓素陪着王力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梁晓素问了问王力学习的情况，王力说这个学期还是要多参加社会实践，锻炼自己的同时也能更好地养活自己！ 梁晓素知道王力所谓的“社会实践”就是指家教和业余的各种兼职。这孩子最多的时候一个人打了四份工，把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上了！ 梁晓素从心底里有些心疼他了！ 第1024章 男人的气概 到了门口的时候，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王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师姐帮助的，你尽管说，只要师姐能够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 王力听着梁晓素的话，心里很感动。 他知道师姐是很真诚的想帮他，但是，他不会轻易接受人家的帮助的。何况现在他觉得自己过得很好，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和学习，不仅要照顾好自己，更要照顾好家里的妹妹和父母，这是他给自己定的目标。 “师姐，谢谢你！我记住了！”王力感激地说道，“你要注意身体，你累瘦了，人都变得憔悴了——”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这几天比较特殊，我爸爸现在苏醒了，我心里轻松多了，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王力很开心地说道，“师姐，要是有空我就过来看你，也帮你照顾伯父！” “谢谢了，你用心做自己的事情，我能应付得来——回去吧，有什么事儿，记得打电话给我！”梁晓素说道。 她是真心想帮帮王力的，这个孩子很善良，很真诚，而且很勤奋，很自立，她很欣赏他。 不过，她也知道王力一般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的。因为像他这样的人，自尊心都是极强的！如果梁晓素贸然说要帮助他，对他反而是一种伤害！ “师姐，再见！”王力向梁晓素挥了挥手，快步往公交站点走去。 王力走路的背影非常好看，可能因为他本身是学体育的出身，他的身形非常健美，走起路来健步如飞，非常健康，非常阳光的孩子！ 看着王力的背影，梁晓素不知不觉又想到了王成！ 是啊，他们两个真的很像！不过，王成的背影没有王力这么挺直，这么好看，相比较而言，王力比王成更加阳光，更加健美，也更加有男人的气概！ 梁晓素叹了口气，怎么老是拿他们两人来做比较呢？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梁晓素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 就在梁晓素的爸爸醒来的这一天，信江市公安局传来了好消息：那辆肇事逃逸的大货车司机终于被找到了！ 信江市公安局向全省所有高速，国道收费站发出协查的请求后，等于是在全省范围内洒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加上李王让小关向省公安厅和交通厅递了话，省公安厅让各地公安机关和高速路警都要密切协助排查所有过收费站的车辆，密切留意有任何异常的大货车，一旦发现，即刻上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昨天早上，赣榆市公安局向信江市公安局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找到了那辆肇事车辆！ 这辆大货车停在赣榆市一个很隐秘的村庄里。 因为车头严重受损而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于是有人报警。 谁知警方赶到后，车主已经弃车而逃，早已不知去向！ 后来警方想根据车牌号码查找到车辆信息，结果发现这是一辆套牌车，根本就没有登记信息！线索似乎一下子又断了！ 警方后来调出了每个路口的平安监控录像，发现这辆大货车是在昨天晚上深夜开进村子里的！然后这个人沿着国道继续往南走，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 村民都说他们村里没有这样的货车，这个司机不是他们村里的人。把车子丢弃在这儿，就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想来一出金蝉脱壳！ 只是，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视频，一个人要逃跑，想不留下痕迹，那是不可能的。 警方继续调出了沿路的录像，发现在天亮的时候，这个穿着卡其大衣的司机走进了赣榆市瑞南县的一个旅馆里，估计是暂时歇脚，养精蓄锐了或者是躲过风声了再继续逃亡。 只是，当这位司机还在睡梦里的时候，警察就已经找到门上来了！ 司机对自己在信江市303国道上肇事逃逸一事供认不讳。 他交代，他叫孟乐水，赣榆市瑞北县孟家湾人氏，这辆大货车是他买的二手车，为了能够省却很多事情，规避交通罚款，他索性弄了个假牌照，平时也就是跑短途，主要在江南省内跑货运，没想到那天傍晚却在信江市的303国道上碰到两个不会开车的老头子！ 他说，那天他因为有些疲累，一个人开车很久了，就想着能早点回家。那一段路上车少，他的车速就加快了，超过了八十码。等他发现前面有车的时候，已经很靠近了！他习惯性地打了一个远光灯，想提醒一下对面的车辆，不要靠近左边车道。 没想到他的远光灯一打，对方反而慌乱了，方向盘一偏，完全行驶到了左侧车道上了！ 他开的是货车，车速过快，制动力一下子就失灵了！ 他想打方向盘，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撞上了那辆小轿车！ 当时他就被吓蒙了！ 他是大货车，重量和车速合在一起可想而知！小轿车眼见着就变了形，他估计车内的两个人差不多也要报废了！ 他原本还想下车看看的，心里一怕，车也没下，就直接给开走了！ 他知道，他要是被抓到了，那就是罪加一等！肇事逃逸，见死不救，这是反人性的！ 可是，他害怕承担民事赔偿啊！两个人的生命啊，死了的话，还可以一了百了，要是撞成了重伤，那他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好过了，可能一辈子都要为这两个老人尽孝！ 他觉得自己无法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所以抱着侥幸的心里决定一走了之！ 没想到两天后就被抓了个现行！ 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他当然知道，我国《刑法》规定，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只是，他想着自己能够成功逃脱，那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 孟乐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坐在他面前的公安人员。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一念之差，追悔莫及！ 两位老人的情况如何？孟乐水都不敢问。 他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结局：重伤，昏迷不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这辈子就真的彻底玩完了！ 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正在上中学，老母亲身体也不好，全家就靠着他一个人！他现在这样了，他这个家就算是毁了，彻底毁了—— 孟乐水泪水长流，无语凝噎—— “孟乐水，你知道小轿车司机现在的情况吗？”办案人员问道。 “不，不，不知道——”孟乐水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很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司机和副驾驶的乘客均为中伤，一个胸骨严重受伤，一个颅脑严重受伤，在省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如果不是一个路过的司机打电话报警施救，估计这两人就没命了！”办案人员说道，“两个人就是两个家庭的支撑，你的一念之差，差点让两个家庭家破人亡！” “孟乐水，作为一个老司机，你应该知道，两车相会的时候，是不能打远光灯的！就是因为你这个远光灯，让对面的来车完全看不清情况，导致了这起交通事故的发生！你要付主要的责任！而且事情发生后，你却见死不救，故意逃离现场，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等待你的将是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的双重惩罚！”办案人员严厉地说道。 “我知道，我认罪，我认罪——”孟乐水低着头说。 ………… 当梁晓素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原本她是想抓到这个肇事司机后，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可是，听说了这个孟乐水的情况后，她有些心软了！ 如果她和丁华明要孟乐水的民事赔偿，估计孟乐水就是倾家荡产都没法筹集到这些钱！就算是仅仅让孟乐水赔偿医药费，估计孟乐水都得倾家荡产！就更别说其他的费用了！ 丁华明听说后，却是很生气地说：“绝对不能饶了这个王八蛋！无论如何，都要他付出代价！如果他当时能够及时对我们的爸爸进行施救，主动报警处理此事，我可能还会原谅他！可是，现在我决定不原谅他了！他妈的，太没有人性了！如果我们的爸爸不是命大，就被这小子彻底给害死了！坚决不能原谅他！像他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丁华明说得很激动。 他恨不得撕了那个孟乐水！ 梁晓素知道这个时候劝他也是没用的，他正在气头上！而且，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梁晓素相信，就是法院到时候支持他们的民事赔偿，估计他们能拿到钱的可能性也是为零！因为孟乐水根本没钱！家里穷得都有些揭不开锅，你要他拿什么陪你？就算是把他自己给卖了，也不一定能筹集到这么多的钱！ 有时候，碰到这种事情，就是倒霉！与其与人死磕，不如后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 下午，马莉莉再次来到了医院看望梁晓素的爸爸。 这次她是一人来的，范明鑫并没有一起来。 马莉莉说范明鑫也到省城来了，只是去办他自己的事情了，由她作为代表，过来看望叔叔和梁晓素一家。 第1025章 绝对是个灾难 马莉莉把梁晓素拉到一边，硬要塞给梁晓素一张卡。 马莉莉说：“晓素，这是我和范明鑫的一点儿心意，叔叔住院，我们也不能过来照顾，只能从经济上支援一下你们，希望你能收下！我知道现在看病要很多钱，晓素，你拿着，我们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来给叔叔治疗，争取最好的效果，早日康复出院！” 梁晓素就知道马莉莉会给她这个的！ 因为在他们生意人的眼里，似乎一切都可以用钱来打发，没有钱不能达到的地方，也没有钱不能摆平的事情！ 可是，梁晓素是断然不会再要马莉莉的钱了！ “谢谢你，莉莉！我自己能应付的——”梁晓素说道，“你能来看望我爸爸，我就很开心了！我爸爸已经苏醒了，估计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里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太好了！”马莉莉高兴地说道，“叔叔一定会很快康复的，你放心吧！这张卡，你一定要收着，叔叔治疗需要钱，后期的康复也需要很多钱的，晓素！钱虽然不能买来健康，可是，关键的时候，没有钱就真的没有健康！你收下吧，就算现在不用，也能作为备用金啊！” “真的不用了——如果到时候需要钱，我再找你吧——”梁晓素说道，“目前是没有问题的——” 马莉莉看梁晓素这么坚决，也不好坚持了！ 只是，范明鑫交给她的任务，她又无法完成了！ 这张卡里，其实钱并不是很多，范明鑫说里面有二十万，他估计，按梁晓素的爸爸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把他的伤治好，估计二十万还不一定够啊！ 如果梁晓素不要这笔钱的话，那说明梁晓素真的不差钱！可是以她个人的能力，应该没有这么强大的！ 范明鑫估计，李成鑫一定给了梁晓素全方位立体式的照顾！ 不仅给她的父亲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病房，可能还给了梁晓素不少的经费！不然，这一次对于梁晓素这样的家庭来说，那绝对是个灾难！ 马莉莉从梁晓素那儿离开后，去楼下重新买了一个果篮和一束鲜花，去看望丁华明的爸爸。 丁华明没想到马莉莉会再次出现，还这么正儿八经地来看望他的爸爸，他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其实，马莉莉这个人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丁华明觉得。 上次过年他回去的时候，马莉莉为了给他和他老婆送点吃的，或者说为了见他一面，特意从信江市开车开到机场，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当然，说她疯狂也可以，只是，有的女人也疯狂，却没有马莉莉的这份细心和体贴—— 在病房里寒暄了一阵，马莉莉要走了，丁华明送她下楼。 这是马莉莉期望的，她就是想和丁华明单独说几句话。 马莉莉把丁华明拉到了楼下花园的一个角落里，见周围没有人，马莉莉一下子就抱住了丁华明！ 丁华明被她这个动作给吓坏了！ 这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万一被熟人看见，那不是很快就曝光了吗？他还真是很害怕啊！ “莉莉，这儿有人，别这样——”丁华明说道。 “不，人家就是想抱着你，人家想你！”马莉莉贴在他的胸口说道。 丁华明现在哪有这样的心情啊！ 父亲的情况还不是很好，单位又催着他回去上班，他却无法走开！ 年后他刚刚被提拔了一级，现在是半个小领导，虽然说官儿不大，可是，这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啊！没有这第一步哪来后面的一步又一步呢？ 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却无法上班！刚刚履职就要请长假，这对于一个刚刚上任的人来说，是致命的！而且家里还有个待产的妻子！他真是忙得都不知道该顾那头了！ 幸好家里有章小蕙的妈妈帮忙照顾着，否则他真是很不放心！章小蕙眼看着就要临盆了，他却不在她身边，他这个丈夫做得很不称职啊！ “莉莉，你冷静点！”丁华明把她推开了，然后让她坐到了长凳上，“我让你抛的股票抛了吗？” “抛了一部分，没有全抛——”马莉莉说，“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丁华明即刻就生气了，“你今天晚上回去，明天一定要抛，全部抛出去，不管掉了多少，都要抛掉，然后买入我推荐的基金，听明白了吗？” “哦——”马莉莉弱弱地点点头，“行情还可以啊！” “你个傻逼——”丁华明真想骂她一顿，怎么就听不明白话呢？ “行情好我会让你抛吗？你把脑袋翻转过来好好想想，我不会害你，只会帮你！如果明天你买的这几支股票还没有大面积下跌，只能说你很幸运，如果跌了，那才是正常的反应！”丁华明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赚了，就算是掉了一半儿，你也赚了，不要心痛，及时把钱抽出来，不然就真的套死了！” “好——”马莉莉只能点头答应着，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啊？她也不缺钱，如果被套了，那她就放在里面，不要去管它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割肉抛售呢？那不是太亏了吗？ “明，如果跌得太惨，我能不割肉吗？就那么留着呗，等它涨起来再说！”马莉莉天真地说道。 真他妈的不可理喻！丁华明在心里骂道。这人什么脑袋啊，这么明白的话都听不懂！能不割肉我会让你割肉吗？你要是现在不舍得割肉，估计这肉就得烂在里面了！想活过来是不可能了！ 丁华明自己是干这行的，这里面的猫腻太多了！ 散户要想从股市捞到钱，没有十足的经济头脑，没有敏锐的嗅觉，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中国股市是绝大多数普通股民的血泪史！从股市发迹的，那都是特例！不可复制，更不可盲目跟风！否则，一定会被呛死！ 马莉莉不缺钱，但是，丁华明也不希望她的那点钱成了死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心里会有深深的挫败感！ 他知道，自己唯一能给马莉莉的，也就是股市的这点东西！如果马莉莉不能从他这儿得到这点收获，那他还是个男人嘛？总不能白吃白喝一个女人的东西吧！这不是他丁华明的作风！ “不行，一定得割！然后把你原先的本钱抽出来，拿去买基金，最近是基金的市场！你听我的，没错！不听我的，到时候要是钱玩完了，你没地方哭泣！”丁华明说道。 “好，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马莉莉又过来抱着丁华明说道，“明，我想你，很想——” “莉莉，对不起，我最近真是焦头烂额，我爸爸的事情，我工作的事情，我老婆生孩子的事情，都凑到了一起，我真的很累很累——”丁华明很疲累地说道，“我现在就祈祷爸爸能快点好起来，我才可以回去工作，回去照顾我媳妇生孩子——” 马莉莉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胸口，说：“明，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你什么时候回去一定要告诉我，我过来送你——” 丁华明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啊！ “莉莉，你先回去吧，我要回病房照顾我爸爸了！”丁华明站起身说道，他实在不想在这儿呢马莉莉腻歪着，万一被人看见，真是麻烦多多啊！ 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马莉莉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舍，但是，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丁华明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她也理解丁华明，这个时候，真的是太难为他了！ 人生中最重大的三件事儿，他赶到一起了！ 她看到他疲累的样子，是真心很心疼他的！ 如果可以，她愿意留下来陪着他照顾他的爸爸！ 可是，她不能啊！她以什么身份来替他尽孝？她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这个机会！ 马莉莉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到车场去开车。 可是，当她走到自己的宝马旁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范明鑫已经在那儿了！ 看他那架势，好像是等了挺长时间了！难道他早就来了？那他有没有进去医院里面？有什么有发现她和丁华明单独在一起？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存在，马莉莉的心就“咯噔”一下，一寸寸地往下沉，往下沉—— 范明鑫看着马莉莉从远处走过来，那走路的样子似乎和她往日的神态有些不同—— 马莉莉是个比较高傲的张扬的女人，走起来路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她眼神里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总是毫不掩饰她想要的一切—— 用时下比较流行的语言来说，就是霸气外露！ 可是，范明鑫看着眼前这马莉莉，却有点儿蔫蔫儿的感觉—— 他其实也是刚到这儿，正想给马莉莉打电话，就看到她走了出来。 范明鑫刚才去办了一件儿大事儿，一件会让他心跳加速的大事儿，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那么，范明鑫在江南省的事业就从“地方”干到了“中央”，可以说是成为了江南省的矿业老大了！ 这是范明鑫一直以来的梦想！ 他是个富二代，可是，他不是一个躺在父母金钱堆上坐享其成的富二代，他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更懂得如何去开拓自己事业的富二代！ 第1026章 和婚姻无关 他不但要接过父亲手中的事业，而且要把父辈的事业做大做强，要成为这个家族最强大的领军人物，这是范明鑫的理想！ 所以范明鑫在坚守父亲的根据地的同时，不断地拓展自己在国内甚至是国外的事业范围，来到江南省发展，就是他跨出来的第一步！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娶马莉莉的原因。因为他是想把自己的事业重心放到江南省的，找个当地的老婆，可以有更多的资源优势。 况且马莉莉的人缘交际也很广，这也是他需要的！ 富人的婚姻，从来不是那么单纯的，范明鑫找马莉莉，也不是单纯的爱情—— 爱情对于很多穷人来说是奢侈的，可对于富人来说，同样也是奢侈的！ 如果有人问范明鑫和马莉莉：你么之间的结合，是源于爱情吗？ 可能范明鑫和马莉莉都会同时回答：no! 是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婚姻和爱情无关，同样也有太多的爱情，和婚姻无关。 爱这个永恒的话题，似乎在这个时代，变得格外的光怪陆离，让人看不懂，也让爱迷失了它的本来的意义—— 马莉莉走到车场，看到范明鑫的那一刻，内心是有点恐惧的！ 她无法知道范明鑫究竟有没有走进医院的大门，有没有看到她和丁华明在一起？ “老公——”马莉莉走近了叫了一声，“你来了怎么没有招呼我一声？等多久了？” “呵呵，我刚想打你电话，就看到你从门口出来了，看你好像情绪不太好，怎么了？”范明鑫很贴心地问道，“晓素的爸爸情况还没有好转吗？” 范明鑫还以为马莉莉是因为梁晓素爸爸的情况有些难过呢！ “嗯，还是没有醒来，情况不是很好，很让人揪心啊——”马莉莉叹了口气说道，“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完成——” “哦——”范明鑫点点头，原来是这事儿啊！ “没关系，晓素有她自己的原则，我们也不强人所难——”范明鑫搂着马莉莉的肩膀说，“她应该是不需要，如果真的需要的话，她自然就收了，别为难自己了，我们的心意到了就行了——” 马莉莉点点头，看到范明鑫这样宽慰她，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深深的内疚！ 她似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丁华明那么在一起，是对范明鑫的一种伤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了对不起范明鑫的事情！ 其实，眼前的男人，除了相貌上没有丁华明那么帅气，其他方面，都比丁华明要强啊！ 可是，她为什么就对丁华明那么着迷呢？她心里都无法说清楚这种感觉！ “老公，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马莉莉问道。 她知道范明鑫今天是要来办大事儿的，这件大事儿决定了范明鑫这个家族的事业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的走向，而且决定了范明鑫的优能矿业是否能够成功上市！ 这对于范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儿！不，其实跟确切地说，是对于范明鑫来说，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挺顺利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范明鑫点着头说，他紧紧地搂着马莉莉的肩膀，无限憧憬地说道，“老婆，你就等着做一位上市公司老总的夫人吧！” “真的？”马莉莉激动地搂着范明鑫的脖子，“那太好了！” 马莉莉忍不住一下子在范明鑫的脸上亲了一口！ 作为范家的女人，作为范家的一份子，男人的成功，就是她的荣耀啊！她当然希望范明鑫能够把事业做大做强，做成中国第一，做成世界前十啊！ 范明鑫很满足地笑了笑，说：“走吧，回家去——” “嗯！”马莉莉点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今天我开车，老公辛苦了！” “好！我正好养精蓄锐！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和我换！”范明鑫说道。 “不累！”马莉莉兴致高昂地说道，“老公，你休息吧，我一直开回家！今天你就好好享受一下美女司机兼秘书兼老婆为你的贴心服务——” “呵呵，我太高兴了啊！”范明鑫美滋滋地说道。 今天到省城来，他照例是没有带司机的。 这件事儿，只有他和马莉莉两个人知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当事人知道，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范明鑫就是想悄悄地把这个事情给做成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然后突然间弄出一个轰动江南省的大新闻，这才是他要的效果！ 马莉莉离开后，梁晓素又接待了一批来看望她爸爸的人，是她爸爸单位的领导带着几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同事一起过来了。 梁利宏在单位是个默默无闻的老实人，干了一辈子工作，也只是个勤恳的大头兵，在领导眼里，他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但是，在同事当中，他却是很受欢迎的一个人，因为他与世无争，无论别人叫他做什么，他都是乐呵呵地答应着，是个十足的老好人。 按理作为单位的领导，这职工出事儿的第一天就应该到医院里来看望慰问的。 可是，因为梁利宏是这么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所以这件事儿领导并没有引起重视，直到听说了三天后人还没有醒来，这才觉得事情比较严重，才由工会宋主席带着大家一起过来看望了。 梁晓素这些天心里就只有一个期待，期待着爸爸能够快点醒过来！其他的事情她都没有放在心上了，以至于爸爸单位的领导和同事来没来过，她都不知道了！ 直到现在看到他们出现，她才想起，他们到现在才来！ 就在他们到来后没多久，梁利宏居然又醒来了一次！ 这一次，他睁开眼睛的时间比较长了，而且还很清楚地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晓素和她的妈妈——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看得梁晓素的妈妈是既心疼又高兴，当着他的面就有点泣不成声了！ 梁利宏的再次醒来，说明他彻底脱离了危险！ 院长遵照李书记的指示，即刻给梁利宏调配了一间更高级的病房！梁利宏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可以转到普通病房进行治疗了！ 当梁利宏单位的那拨人看到梁利宏能住进这么高级的高干病房时，都惊呆了！ 他们似乎也听说过关于老梁的女儿梁晓素和省委某个高官的花边故事，可是，他们都不相信啊！怎么可能呢？在他们的眼里，老梁家的人都是那么本分老实的，老梁家的女儿从小也是那么胆小毫不起眼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攀上那样的高枝儿呢？ 传说中的故事，他们可以不信，可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个资源的时候，真是有点不敢不信了！ 果真这小丫头片子的能耐能通天啊！在省城的大医院能住上高干病房，估计在信江市都没有几个吧？这丫头的能力合着比信江市市委书记更牛叉啊！ 他们真是不敢不拿正眼瞧这个梁利宏的小女儿了！ 梁利宏在他们的心中从来没有存在感，可是，这个小丫头却一下子让梁利宏和他的整个家庭在他们的眼里都有了与众不同的分量啊！ 临走的时候，这些人把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作为慰问金送给了梁利宏。 梁晓素坚决不收他们的钱！ “谢谢您，宋主席，谢谢各位叔叔阿姨，你们能来看望我爸爸，我们一家人就很感激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钱请你们收回去，我替我爸爸谢谢大家，谢谢！”梁晓素很客气也很坚决地说道。 宋主席很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三天后才来看望，这态度上就已经显得不够重视了，可是，这事情也确实是挺出人意料的！大过年的，大家都不愿意来医院，觉得晦气！新年新气象，不能让这事情给弄得心里不舒服啊！ 现在，他分明感觉到了梁晓素话里的意思了！ 这小丫头片子，说的话听上去很客气，其实是在拐着弯儿地说他们呢？ “晓素啊，你爸爸的医药费什么的，到时候所有的手续叔叔负责给你办，你放心，安心在这儿给你爸爸治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单位能帮忙的一定尽力帮忙！”宋主席将功补过地说道。 “谢谢您，宋叔叔！”梁晓素很客气地说道。 她太清楚这些人了，爸爸在他们眼里啊，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今天能来看，还能说这样的话，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吧，梁晓素都能理解。毕竟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爸爸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所以，在他们那儿，没有存在感也是正常的！ 爸爸不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但是，他在这个家却是擎天的柱子！她和妈妈，需要爸爸的支撑和荫庇！没有爸爸，他们头顶的那把大伞就没有了！所以，不管爸爸在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家里，在梁晓素的眼里，爸爸都是最伟大的人！ 送走了这一拨人后，梁晓素回到了病房里。 这间病房比给丁华明的父亲的那间还要大，配置还要好。 第1027章 脱离危险 病房里有一张专门的陪床，外面的客厅里还有一张可以支开的行军床备用，也就是说这里可以同时让两位家属陪同，而且配有独立的厨房和淋浴间，真的和家里是一样的！ 今晚梁晓素就可以和妈妈一起，留下来照顾爸爸了！ 只是马致良还在这儿，梁晓素真心觉得马致良可以回去了！ 医院里的条件这么好，他们一家这么多人都用不上了，马致良在这儿就更是用不着了，而且梁晓素真心不想耽误马致良的工作，这个时候正是马致良工作上升的关键时期，他马上就要到一个新的岗位去上班了，不能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梁晓素把马致良喊到一边，和他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 马致良知道，梁晓素这是要赶他回去了，他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不情愿，也觉得再留下来确实是有点多余了！ 现在她的爸爸已经脱离危险了，转到了这么高级的病房里，马致良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梁书记真不是普通人！ 马致良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明天上午我就回去，晚上没有车了——” “致良，我真的很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来到了我的身边，真的很感谢你！现在我爸爸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耽误你的工作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梁晓素深怕马致良会对她有什么误会，还是想尽快让马致良能够明白，她的真实想法。 “梁书记，我明白的，我当然明白——我也是希望叔叔能够早点好起来，这样你可以少受点苦——”马致良说道，“我来这儿，也是想让你少受点苦，因为我知道，照顾病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儿，而且要打持久战的话，是相当考验体力的！” “我知道，确实是很辛苦的——”梁晓素说道，“我打算等我爸爸再好一点儿，就找个专业的护工来和我妈妈一起照顾我爸爸，我也没办法长期在这儿，我也要去工作。所以，我更希望我爸爸能尽快好起来，开年的工作很忙，我这样不上班，确实是不太好的！所以，你得赶紧先回去，致良，我真的怕影响了你的工作——” “谢谢梁书记关心，你放心，不会的，我已经请了假，我听您的，明天就回去——周末的时候，我再过来照顾叔叔，我希望你不要太辛苦了——”马致良很诚恳地说道。 “谢谢——”梁晓素很感动地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致良，今天晚上你去酒店休息吧，那儿的几间房我们还没有退，你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去酒店里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精神能好一点——”梁晓素说道。 “好，我听您的——”马致良笑着说，他也确实感觉到累了。 晚上，梁晓素要留下来和妈妈一起照顾爸爸，让舅舅和舅妈回酒店休息去。 但是，妈妈坚持不同意，她说这几天晓素都没有睡好，今晚她要和晓素的舅妈一起来照顾梁晓素的爸爸，让晓素回酒店休息。舅舅有高血压，不能劳累，只能回酒店去休息。 梁晓素想了想，这里条件和酒店也差不多，妈妈能陪在爸爸身边，她心里才觉得安慰，所以，梁晓素也就答应了。 她没想到，就在她回到酒店没多久，李王的电话打了过来—— “丫头，情况好点了吧？”李成鑫关心地问道。 其实，院长郭荣成早就把梁晓素爸爸的情况告诉李成鑫了，李成鑫这是明知故问。 “李王，我刚回到酒店，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就进来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我爸爸转到普通病房了，不，是转到高级病房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呵呵，那太好了！值得庆祝啊，丫头！今天你爸爸脱离了危险，肇事的司机也找到了，你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李成鑫笑着说，“我的丫头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嗯，谢谢我的李王——”梁晓素很感激地说道，“李王，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你为我爸爸的事情做了很多很多，我心里都很清楚的，李王，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还要说谢谢吗？”李成鑫笑着说，“我说过，你的任何事情，那都是我的事儿，李王责无旁贷！因为我不舍得让我的丫头吃苦受累受委屈！只要你能快乐，李王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梁晓素的心里被幸福和感动填得满满的—— 此刻，她很想很想见李王，这么多天了，她一直在煎熬中度过，今晚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她想和李王分享这份心灵上的喜悦！ “李王，我想你了——”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我也想你——”李成鑫笑着说，“你要是能走开，我就让小关去接你到阳光酒店来，好吗？” “好——”梁晓素太高兴了！她就是想去见他，她太渴望他那宽大温暖的怀抱了！ 李成鑫今天也很高兴，心情格外的好！ 今天范明鑫一个人来见他了。 在和范明鑫的交谈中，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很有思想，很会做事儿，而且对未来很有规划，是个实干型的年轻一代。 范明鑫是梁晓素引荐给他的，从范明鑫对余河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开发来看，这个小伙子是在认真做事儿！年前江南日报有关优能矿业改变马后镇的那篇报道他看了，但是看到这个报道，他甚至还有点怀疑文章是过于美化了优能矿业的功劳，因为这样的通讯往往是锦上添花的！文人的妙笔生花他是很有领教的。 但是，今天再次和范明鑫交谈了之后，他相信报道的真实性，至少报道中有关优能矿业带来的改变不是杜撰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这是范明鑫给他的非常强烈的直觉！ 这个年轻人是在用心做事儿！他不是一个只图利益最大化的商人，他是在做一个基业，范氏家族的一个基业！ 矿山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但是，范家在经营的矿山却是做出了惊人的成绩，几十年没有大的矿难，把这个产业的安全系数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这是李成鑫所希望的！也是江南省所需要的！ 矿山的开发，是巨额的利润，但是，也伴随着非常巨大的危险和风险，平和市安盛煤矿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最后解决，就是因为李成鑫没有找到一家让他放心的矿业公司接手。他可不希望他登上江南省第二把交椅的时候，还要再次面临这个矿山出事的危险局面。 如果说第一次见范明鑫的时候，他无法确定这个人靠不靠谱的话，这次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范明鑫是个靠谱的人！ 这个人的出现啊，也着实让他心里很开心！ 他很快就让小关去接梁晓素过来了。 好久没有见到丫头了，他太想见她了！ 从年前分别到现在，他就没有见过她了！ 上周六那天本来是要见面的，却没想到丫头的爸爸遭遇了这样的横祸！丫头遭受这样的打击，一定是变得憔悴不堪了！ 他太心疼他的丫头了！在医院里照顾病人的那份辛苦他是深有体会的！去年国庆的时候，老岳丈弥留之际在医院里，就是由他来全程照料的，真的是太劳心劳力了！ 丫头这么脆弱，体质也不是很好，一定经不起这样煎熬的！ 他都无法想象，他可爱的小丫头现在该变成什么样儿了？ 当梁晓素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心疼得不得了了！ 这个黑眼圈儿比熊猫还大，满脸倦意，满眼血丝，神情憔悴的小女人，还是他的丫头吗？ 三天的时间啊，仅仅是三天，往日里那个活波可爱，水灵粉嫩的丫头，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宝贝儿，让你受苦了！”李成鑫紧紧地搂着她，心里都酸疼死了！这丫头心事儿太重了，爸爸没有醒来，她的心都无法放下，这些天一定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的！ “今晚在李王怀里好好睡一觉，把精气神儿给补回来，好吗？”李成鑫捧着她的脸说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眼泪就往外涌了，听着他的话，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幸福满满的，这颗一直悬着的心，到了李王这儿，终于算是落地了，踏踏实实的落地了—— “宝贝儿，想吃点什么吗？李王带你去补补身子——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李成鑫看她瘦削的脸盘，心疼地说道，“我要看着你吃好吃的，看着你的气色好起来！” 梁晓素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快十点了啊，哪儿还有什么好吃的啊？早就过了饭点了！ “不吃了，太晚了，我就想睡觉！”梁晓素贴着他的心口说道。 “那不行，今晚你得加餐，你等着，我让人送过来——”李成鑫说着就拿起电话打给了小关，“让贤弟私房菜准备一点夜宵送过来，记得要有养生汤——” 小关得令后，即刻让张贤发把夜宵送过来。 这么晚了，老板还要吃夜宵？这可是小关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啊！ 小关知道，老板是个很懂得养生的人，晚上他一般是不吃夜宵的，偶尔工作太累了，也就是吃点面包，但是绝对不会多，他说他不喜欢自己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人，那种形象不仅不美观，而且给老百姓的感觉也很不好！老板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看来今晚这夜宵是专门为梁书记而订的！ 第1028章 久别的激情 张贤发接到这任务后，却是异常的惊喜啊！ 老板能在这个时候想到他，说明他在老板心里有位置了！看来那幅画是没有白送的！ 虽然老板没有明确对他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事情有戏了！ 想到这些，张贤发就忍不住激动啊！今晚这夜宵，他都要做得与众不同，让老板吃了永远都不会忘记！下次只要想吃夜宵，就只能想到他张贤发了！ 张贤发做了一份最美味的鸽子砂锅粥，这个是最养胃最滋补的夜宵了，另外配上一点最新鲜的面包，再加点江南省的特色小菜，一定会让老板入胃不忘的！ 潮州砂锅粥是老广的特色粥类，张贤发也是经过了一番功夫才学会的！ 当年在广东，第一次吃到潮州砂锅粥的时候，他就再也忘不了了！后来为了学到这个粥的做法，他愣是和那个砂锅粥的店老板成了最好的朋友，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那位仁兄总算是传授了他点绝技。 回到江南省后，他做的这个砂锅粥，也成了贤弟私房菜里面最受欢迎的一道主食，凡是来吃过的人，都说好！ 上次李成鑫带着那个女人来的时候，他没有把这个特色招牌露出来，原本是希望老板能够再次光临的，没想到那一次却被他自己给弄砸了！ 幸亏后来补救回来了！所以这次他一定要好好的再露一手！ 他现场宰杀了两只活的野生鸽子，选用最上乘的东北大米，利用他的绝门手艺，不到四十分钟，做成了一锅营养美味的鸽子砂锅粥！ 用保温饭盒装好，张贤发在送去的路上到欧香的面包店里买了现烤的最新鲜的低脂面包，配上江南的特色小菜，这个夜宵就算是齐了！ 一个小时后，夜宵送到了李成鑫的房间里。 这期间，李成鑫为丫头按摩，为丫头沐浴，就等着夜宵送来之后，好好犒劳犒劳他的丫头，然后两人能够好好重温久别的激情—— 梁晓素早就有点瞌睡了！她太困太困了，困得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 李王看她这样，让她躺在他的怀里先迷糊了一下，夜宵来了，他再叫醒她—— 当李成鑫打开那个饭盒的时候，那股纯正的香味儿就让他震惊了！ 他知道，张贤发做这顿夜宵是费了心思的！ 他只想着让丫头喝点汤，根本没想到张贤发能安排地这么好！夜宵喝点粥是最好的，而且还是这么营养美味的鸽子砂锅粥，就更能给丫头好好补补了！ 李成鑫不得不在心里为张贤发加分了！ 他轻轻唤醒已经睡着了的丫头—— “丫头，夜宵来了——”李成鑫在梁晓素的耳边说道，“吃点吧，宝贝儿，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梁晓素从睡梦中醒来，伸了身懒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闻到了一股很美味的香味儿！ 啊，这么多天，她真的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每次吃饭紧紧是为了充饥，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可是，吃的那些盒饭啊，想想都让她反胃！越吃她就越不想吃了！ 马致良给她买饭的时候，还总是特意买好吃一点儿的给她，可是，吃多了她也无法下咽了！ 现在闻到这么一股香味儿，即刻就把她的味蕾唤醒了！ 今天晚上，她几乎就没怎么吃，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她的肚子即刻就在唱空城计了！ 真的饿了！ “哦，好香啊，李王！“梁晓素抱着李王的脖子，看着他这个小心翼翼地从那个不锈钢的保温饭盒里给她把粥舀到碗里—— “丫头，去漱漱口，喝点水，醒醒瞌睡，再来喝粥——”李成鑫吩咐道。 梁晓素很听话地去了卫生间漱口，然后喝水，才来到茶几边—— 李成鑫端起粥，用小勺子喂她吃！梁晓素幸福地张开嘴，吃了一口：哇，真是太美味了！ “李王，太好吃了——”梁晓素欢叫道，“你也吃吧——” 她二话不说，拿起另外一个碗，也给李成鑫舀了一碗！ 然后，她和李王喂她一样地来喂李王，两人就这么交叉着，你喂我我喂你的，一口一口喝着美味的砂锅粥—— 这种感觉真的太甜蜜了！ 梁晓素看着李王，李王看着她，两人的眼里都只有对方—— 吃完了一小碗，梁晓素感觉饱了，不能再吃了，否则吃得太饱了，就无法入睡了！ “不吃了，李王，吃得太饱会不舒服的——”梁晓素摆摆手说道，“你也不要吃了，一碗就够了——” “呵呵，傻丫头，吃饱，吃饱了一会儿我们才好做运动啊——”李成鑫坏笑着说道。 梁晓素当然知道李王说的“做运动”是干什么。只是，她这段时间体力透支得太厉害了，这会儿真是太困了，还真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啊！ 见到李王，她就很开心很满足很幸福了，能在他的怀里好好睡一觉，就是她今晚最美丽的梦了！ “快去洗洗吧——”梁晓素推着李王往卫生间走去了。 她很想很想为李王沐浴，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看着李王走进了淋浴房里，梁晓素刷牙洗脸，然后跟李王打过招呼后就回到了卧室里，一头倒在宽大松软的床上之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当李成鑫沐浴完毕出来后，看到床上的丫头已经睡得如婴儿般香甜，那沉睡的样子，舒展的眉头，嘴角微微上翘的表情都让他觉得无比的可爱—— 他慢慢在她的身边躺下，然后吻了吻她的面颊和朱唇—— 梁晓素微微动了一下，只是，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真是个傻丫头——”李成鑫心里笑道，这个样子，真像他女儿妮妮小的时候啊，睡得这么香甜可爱—— 他伸出手，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下，他把她整个身体都搂在自己的怀里。 今晚见到她，他本来是有无限激情的，这么久没有见她，他水库里的水早就蓄满了，超过警戒线了，他太想太想她了！ 可是，看到她这么辛苦，看到她睡得这么香甜，他真心不忍心去弄醒她，不忍心——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 “丫头，李王希望你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李成鑫在心里了默念道，“李王说过，要爱你爱到爱不动为止，李王说到做到，这辈子，李王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爱你，我说过，会给你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家，相信李王，我的丫头——” 李成鑫抱着她，心里默念着，慢慢也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躺在李王温暖的怀里，闻着他熟悉的气息，梁晓素几乎是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是空空的了—— 李王——她下意识地喊道。 没有应答。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起床到浴室看了看，没有人！又到外间客厅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李王这么早就走了？ 梁晓素心头有点难过，怎么不叫醒她呢？ 她重新走回卧室，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 丫头，李王今天有事儿，得提前出发！刚才看到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醒来后记得吃了早餐再走，茶几上有养生粥，一定要多吃点——爱你的李王。 看到李王那很有男人特点的钢笔字，梁晓素心里不由得又涌起满满的幸福—— 这是李王第一次给她留字条，她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李王为她写了这么多的字，太珍贵了！她要把这张字条好好保存着，这是李王和她之间甜蜜的爱的纪念！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也不早了啊！ 她也得赶紧回医院去了！而且她让马致良今天回余河去，至少他走的时候，梁晓素应该送送他的—— 想到这里，梁晓素赶紧去浴室冲凉，然后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本来是不想吃早餐的，想起李王的叮嘱，她还是到茶几边看了看，还是那个保温饭盒装着的粥，梁晓素以为还是昨天晚上的，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是全新的品种！ 闻了闻，好像是海鲜粥，味道特别鲜美！ 她拿起小勺子，没有用碗，就那么直接用调羹舀着吃了—— 果然是虾仁粥，很清淡，很可口。 梁晓素无法想象这么一大早的，李王怎么就能给她准备这样的养生粥？昨晚的那些粥都没有吃完，她觉得有些浪费了！ 其实，这份海鲜粥是李成鑫特意让张贤发送过来的。 昨晚那份鸽子粥太对他的胃口了，他看丫头也吃得那么欢，就想着早上也让张贤发送一份过来，没想到张贤发的动作还真快，在他出门前就送了过来！ 这个人会办事儿！李成鑫在心里想。 决定一个成功的关键因素，往往就是细节！也就是常人说的，细节决定成败！ 张贤发能把这些细节做得这么好，说明他是个思维相当缜密的人！而且，看他这个人的格局，也还算是比较大气！ 他在好好考虑黄谷滩那块土地的去向了！ 当然，目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那就是阮裴云想要打造的光伏基地。 这件事儿李成鑫已经和舒侨丰交换过意见了，老舒的意思比较保守，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省委吴书记却是很支持他的，并且说这个可以做大做强，力争做出江南省的大项目。 第1029章 犯贱的想法 因为这是一个新兴的朝阳产业，市场前景非常可观。 李成鑫把阮裴云的情况向吴书记介绍了之后，吴书记也很看好阮裴云，这个人有资金，有资源，能够把海外的先进生产力引进来，这对于江南省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更关键的是，这个人要可靠！ 现在的政府，其实也很怕被骗！有些地方大张旗鼓搞了一个很大的投资项目，政府花了很大的代价去做各种各样的宣传，造势，想要做成形象工程，政绩工程，可是，最后项目进来了，没多久却变成了一个烂摊子！空架子！ 有的投资商就是专门利用现在国内一些地方政府一味追求政绩的盲目心里，给政府设陷阱，看上去是画了一个美好的蓝图，实际上呢，却是一个天大的谎言！这些投资商，通过各种手段，进行资本置换，在当地拿到了便宜的土地，或者是获得了巨额的政府贴息贷款，然后就开始玩失踪！ 留下一个烂尾工程给政府去收拾！ 可是，这个烂尾工程政府哪有能力去收拾呢？最后只能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这样的事情往往因为是班子决策的，最后谁都不用承担责任，最大的冤大头就是老百姓！是纳税人！因为纳税人的血汗钱被打了水漂！ 当然，这幕后的什么黑暗交易，老百姓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老百姓只能看到政府曾经大张旗鼓引进来的项目，没多久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老百姓只能看见，政府为了这个项目而圈出来的那么一大片土地，被荒芜废弃了—— 老百姓只能看见这些表象的东西。 而那些政府的决策层呢？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打掉血牙往肚里咽！因为骗子们的利益往往是和他们捆绑在一起的！ 骗子要是落网了，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政府一般是不会去追究那些骗子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地方的政绩工程形象工程变成了烂尾工程，伤心工程之后，地方政府的领导却依然稳坐主席台的原因！ 吴硕林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成鑫当然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把形象工程搞垮了之后自己的形象还是要受损的！何况，李成鑫还是希望能为江南省干出点实际的事情来，真正把江南省的经济发展上去。 他还年轻，还有希望往上走。而且吴叔叔的话经常会回响在他的耳边，让他以江南省这块红色的土地为基础，真抓实干，好好发展江南，将来吴叔叔要到自己的家乡来走一走，看一看的！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是吴叔叔在给他压力和动力，希望他能干出成绩来！ 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江南省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他一定要好好干，争取在他的任期内，让江南省实现经济的一个大跨越！ 阮裴云的报告书在书记碰头会上通过了之后，项目就进入了可实施的阶段。 这第一步就是李成鑫带着相关的人员，在阮裴云的陪同下，去国外考察。 阮裴云是美籍户口，他的资源也在美国。 当年在华尔街工作的时候，他就利用自己的工作关系，搭建起了一个很有实力的人脉圈子—— 这次回美国，阮裴云希望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引进资源，回国创业！这才是他回国的真正的原因！ 李成鑫对丫头说的“有事儿”就是要飞到美国去考察！ 梁晓素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吃完了李王给她留下来的粥后，自己打了出租车回到了省人民医院。 在路上，梁晓素给李王发了条短信—— 李王，我吃完了美味的养生粥，现在返回医院，还是很想你—— 可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信息发出去之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按理这个时候李王是不会关机的！难道他在开会？ 梁晓素无从知道此刻的李王究竟在干什么，只是没有得到李王的回复，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回到医院的时候，梁晓素看到马致良站在医院的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致良，你还没走？”梁晓素来到他跟前直接问道。 “我——我刚上去看了一下叔叔，你一直没来，所以，我，我就在这里等你——”马致良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对不起，我有点事儿来晚了——你赶紧走吧，不然赶到你那儿就很晚了！”梁晓素说道，“打车去车站吧——” “不，不用了，我坐公交车过去就行了——”马致良说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好，谢谢你致良——”梁晓素感激地说道，“回去好好工作，这里我会安排好的，你不要再来了，安顿好了，我也要回去上班——” 马致良嗫嚅着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他却没有说出口。 “去吧——再见——”梁晓素看着他往公交车站走去，不停地朝他挥手。 马致良也是边走边回头，其实，他是不想离开的，他很想留下来陪她，陪着她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如果说他心里对梁晓素没有丝毫的想法，那也是不正常的，毕竟梁晓素未婚，他未娶，两人都是大龄青年，又是同学，而且都没有可以谈婚论家的男女朋友。 马致良心里很多次涌起那种幻想，是不是可以——有没有可能——让梁晓素成为他的女朋友？ 可是，每次这种幻想出现后，他又很快就把它给掐灭了！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他这种想法，就是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梁晓素是谁啊？余河县委副书记！长得虽然说不上貌若天仙，但也是小家碧玉，清纯可人！ 而他呢？山区小镇的普通公务人员！而且长得也是那么的对不起观众！ 论样貌论工作，他哪儿哪儿都比不上梁晓素的一星半点儿啊！ 这差距，不是大，那是相当的大！大到爪哇国去了！ 要是让人知道他心里的这种小猫腻，估计全世界都得笑死！笑他是个疯子！ 是啊！他也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不是疯子干嘛要死乞白赖地在医院里照顾人家的爸爸呢？人家并没有叫你来，而且还几次三番要赶你走！ 马致良边走脑子里就边翻腾着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只是，他每次掐灭了自己的幻想之后，又常常会重新燃起希望！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犯贱的想法！ 明明知道是痴人做梦，明明知道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总是一次次地幻想，一次次地掐灭，然后又接着幻想—— 直到坐上了回信江市的动车，马致良的脑海里还是梁晓素的样子。 这么多天和她在一起，他对她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她在他的心里更加清晰了—— 如果说以前对梁晓素是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那么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梁晓素近在眼前了，虽然有些抓不到，抓不住，可是，至少他能看得见，看得很清楚！ 所以，他还会来的，照顾她的爸爸是真的，看看梁晓素更是真的—— 送走了马致良，梁晓素回到了病房里。 医生正在查房，在仔细地给梁利宏做检查—— 看到梁晓素进来，妈妈激动地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孩子啊，你爸爸昨晚上发出声音了，他会叫啊，嗯嗯啊啊的，就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真的？”梁晓素很吃惊地奔到爸爸身边，一把握紧了爸爸的手，轻轻喊道：“爸爸，爸爸，我是晓素，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梁晓素在等待着爸爸的反应，可是，爸爸却一动不动的，没有丝毫反应。 梁晓素忍不住问医生：“医生，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正在沉睡，你们不要过多的频繁地打扰他，让他休息，如果发现他的手指在动，或者是眼睛要睁开了的时候，你们再跟他说说话，那个时候说明病人的大脑是苏醒的，其他时间尽量保持安静，让病人好好休息——”医生说道，“病人的体征很平稳，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就是等着他的体能慢慢恢复，然后他的身体才能相继有反应，毕竟这次的车祸对病人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不过，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病人后期的康复可能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梁晓素点点头。 她知道医生是要告诉她，他的爸爸基本不可能恢复到车祸以前的身体状况了。 可是，究竟能恢复到一个什么程度呢？梁晓素很想知道，但是，她不敢让医生当着妈妈和爸爸的面说，她怕妈妈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医生检查结束后，回到了办公室。 梁晓素跟了过去。 “医生，我爸爸的颅脑受伤到什么程度？”梁晓素直接问道。 “大脑是人体的指挥中心，身体的任何指令都靠大脑来指挥——”医生说道，“所以，任何脑部的损伤，都是致命的！你父亲的这个情况，是颅脑重度损伤，之后出现了长时间的重度昏迷，能够苏醒已经是个奇迹！现在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病例直接导致的就是大脑失忆，更严重可能会无法行走——” “不过，你也不要太焦虑，病人能醒来，就已经是个奇迹，说不定他还能创造奇迹，你们要对病人有信心——”医生看到梁晓素好像有点难以接受他刚才说的话，又补充道。 第1030章 一下子就软了 梁晓素知道医生后面的话是安慰她。不过，爸爸能醒来，就是这个家的幸运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只要爸爸活着，只要爸爸能一天比一天好，她就应该充满希望！ “谢谢你，医生，我们是充满希望的，我相信我爸爸会慢慢好起来的——”梁晓素说道。 “对，就要有这样的心态！”医生笑着说，“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让你爸爸康复起来的——” “谢谢，谢谢医生——”梁晓素很感激地说道。 她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了。 爸爸昏迷的时候，她心里就想着爸爸要是能醒来就好了！现在爸爸醒来了，她就巴不得爸爸能快点站起来了！ 可是，爸爸毕竟是快六十的人了，经历这么重的一次伤害，要想恢复过来，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梁晓素默然地回到了病房，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晓素，医生怎么说？”妈妈拉着她的手问道。 梁晓素缓了缓心情，对妈妈挤出了一丝笑容。如果妈妈知道医生刚才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她不能让妈妈难过，她要给妈妈希望。 “医生说爸爸创造了奇迹，还会继续创造奇迹！”梁晓素笑着说。 “真的！那太好了！”妈妈激动地说道，“昨晚我听到你爸爸在叫，就是听不懂他说什么啊！我估计他是不舒服了，所以才那么叫唤的，听得我心疼死了——” 妈妈说着说着就要流泪了！ 梁晓素抱着妈妈的肩膀，强忍着泪水，安慰道：“妈妈，不着急，爸爸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妈妈点点头，却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梁晓素的舅舅舅妈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人醒来了，应该高兴啊！现在就等着他好起来了，别哭了，让利宏听到不好！” 在舅妈的劝说下，妈妈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到外面沙发上去坐下来了。 一天没有见到表哥了，梁晓素来到了姑父的病房里。 走进去的时候，她看到丁华明一家人都围在姑父的病床前，梁晓素也走了过去，发现姑父完全醒了，正在看着大家！ “姑父——”梁晓素高兴地喊道，“你好起来了——” 姑父点点头，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还不能说话。 姑父的手朝梁晓素招了招，她赶紧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姑父好像有话要对她说，可是，他很艰难地却只发出了几个模糊的声音。 “晓素，我爸爸是要问你，舅舅怎么样了？”丁华明说道。 “姑父，你放心吧，我爸爸也醒过来了，好多了！”梁晓素看着姑父说道。 姑父点点头，眼里有了泪水—— 梁晓素知道，姑父心里难受！他一定是在后悔自己开车带着梁晓素的爸爸出去，结果却把两人都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姑父，用不了多久，我爸爸就会好起来的，您也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梁晓素握着姑父的手说，“医生说了，你和我爸爸都创造了奇迹，你们很棒！加油哦，姑父！” 姑父再次点了点头，手却有些发抖了—— 丁华明把梁晓素拉到了外面，他有话要对晓素说。 回来已经四天了，他也该回去上班了，而且章小蕙就要生了，他必须要回去了—— “晓素，我爸爸的情况好转了，我想明天先回北京去，周末要带章小蕙去医院做产检，她很快就要生了，得预约产房，不然的话到时候连床位都没有了——”丁华明说道，“这里就要交给你了，得辛苦你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哥，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这个周我都在这儿，下周一我再回去上班。我是这样安排的，我准备找一个护工来和我妈妈一起照顾我爸爸，我舅舅舅妈也要回去，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医院里，他们家里也有事儿——哥，你也请个护工和姑妈一起来照顾姑父，这样姑妈就不会太辛苦——” “行，你帮我找吧，钱不是问题！”丁华明说道，“要请专业的，会照顾人的！” 他听说有的护工很缺德，居然会打病人！那样的护工，对病人不是照顾，而是摧残！ “好，我让医院帮忙，给我们找两个比较有经验的好护工——”梁晓素说道，“你安心回去上班，有什么事儿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行，那我一会儿就去订明天的机票！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丁华明说道，“这一开年闹得，真是——” 丁华明摇了摇头，很是有些郁闷啊！ 信江人都比较迷信，比较信风水和运势，因为信江这个地方是道教发祥地，风水学在这一带非常的盛行，以至于丁华明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的风水有问题了！否则怎么一开年就碰到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呢？ 他现在就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地出生，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 昨天马莉莉让他订了返回去的机票一定更要告诉她，丁华明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免得节外生枝。 但是，他没想到，马莉莉这个时候却突然间给他打来了电话！ 看到她电话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想不接听了！ 梁晓素看他那样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马莉莉的。 “接吧，不接电话也不是处理问题的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该断就得断！”梁晓素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丁华明在那儿发呆！ 电话自动停了，马莉莉却是接着打了过来—— 丁华明走下了楼梯，接听了电话。 “明——我完蛋了——”马莉莉说完这句话就嚎啕大哭起来了。 丁华明马上就意识到，马莉莉那几只股票跳水了！ “莉莉——”丁华明轻轻唤道，“别伤心，赶紧抛了，全部抛掉！” 听到马莉莉哭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马莉莉从来都是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一世，现在居然哭得这么伤心绝望！这种感觉让丁华明很难受很难受—— “不，我不能抛——”马莉莉哭着说，“抛了，我的钱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总共有多少？”丁华明问道。 “我还留了将近十万股没有抛，总共是一百多万资金啊！”马莉莉伤心地说道，“抛了，我就只有不到五十万了！我心痛啊！” 丁华明叹了口气，他很想很想痛骂马莉莉一顿！这个白痴！上次让她赶紧抛，她贪多恋战，还一直放着不抛，可是，他没想到她居然还留了这么多资金在里面，这下子损失了大几十万的，真是太冤枉了！如果上次抛了，马莉莉这些股票，又给她带来了几十万的利润，这下子可好，赚来的这点钱全部又被吸回去了！ 不过，她还是必须要抛！不抛的话，可能还要跌！到时候就不是五十万了，可能只有十万！ “心痛也要抛！赶紧抛掉！”丁华明果断地说道，“把资金抽出来，买我上次说的基金，全部买进！” “可是——”马莉莉很不舍地说道。 “没有可是！你要是再不听我的，你就会死得更惨！而且，你这次的损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想，你炒股以来盈利了多少？绝对不止这点被吸回去的钱吧！说到底，你还是赚了！所以，没有什么伤心可言，股市就是这样，有涨有跌，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我们进入股市看到的第一句话是对你的警告：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如果你连这点风险都承担不起，还来股市扑腾干嘛啊！直接把钱放银行吃利息就行了，那是最保险的！”丁华明没好气地说道。 马莉莉被他这么一说，果然不再那么伤心了。 她听丁华明的话，即刻抛了那些股票，然后买进了丁华明说的基金，处理完这些后，马莉莉长长地舒了口气。 其实，刚才她也不是像丁华明想的那样伤心，只是，女人的矫情让她在听到丁华明声音的那一刻不可控制地就哭了起来！损失这点钱，对于她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她从股市已经赚到了好几倍的利润了！当初的那一百多万放进去，早就扩大了五六倍，她手上的资金，已经是比较充裕了！ 现在，她按丁华明说的，买入了三支不同的基金。丁华明说基金相对比较稳定，风险较小，当然，收益也不如股票来得那么凶猛。不过，这段时间股市的行情不太好，还是放在基金里比较安全，等过了这一阵子，看看股市行情怎么样，他再来考虑是否让她重返股市。 马莉莉处理完了，再次给拨打了丁华明的电话。 丁华明正在旁边的旅行社订明天的机票。 马莉莉的声音和刚才就决然不同了，由伤痛变成了欢乐了，丁华明真是服了这个女人，这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要快啊！ “明，我弄好了，买进了你说的那三支基金——”马莉莉笑着说。 “行，买了就好，这个可以长线持有——”丁华明说道，“基本没有风险——” “嗯，我知道的，我听你的！”马莉莉柔柔地说道，“你爸爸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点了，所以我明天就回去了——”丁华明说道。 什么？这么快就回去？马莉莉大吃一惊！ 第1031章 不用征得你的同意 “你机票订了吗？”马莉莉关心地问道。 “正在订，还没轮到我——”丁华明说道。 “你在哪儿订？” “旅行社，医院附近的旅游社——” “我给你订吧，我在网上给你订，这样选择的余地更大，折扣也更多，你看怎么样？”马莉莉说道。 “不用了，旅行社订也是一样的！”丁华明很后悔自己跟马莉莉说了订机票的事情，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说了给你订就给你订，我知道你的身份证号码，你等着，我在网上给你订啊！你自己别订！”马莉莉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丁华明很无奈地站在那儿，真是觉得马莉莉这个人做事儿太疯狂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不用征得你的同意！ 太霸道了！丁华明在心里说道。 “先生，你订什么票？”窗口的小妹问道。 “哦——不好意思，我，我还没想好！”丁华明赶紧溜了！ 小妹白了他一眼：“没想好排什么队啊！浪费时间！” 丁华明站在大马路上，不知道马莉莉能不能马上订到票。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弄得自己很有些被动！ 过来大概十来分钟，马莉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明，订好了！明天下午三点南航直飞北京，头等舱！明天上午我过去送你！”马莉莉兴奋地说道。 “这——谢谢了，你不用来送我了，开车过来挺累的——”丁华明说道。 他是真心有点不敢见马莉莉了，因为他有点怕她了，真的怕她了！ 梁晓素的话说到他心上了，加上爸爸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老婆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他不想自己再弄出点什么动静来，否则的话就真是乱套了！ “不累！再说了，我也要过去看看晓素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啊，两位老人住院，我肯定要经常去探望的！”马莉莉很开心地说道。 只要想到能够见到丁华明，她就有些激动。 范明鑫这几天忙着他的事情，基本上又在矿上不回家了，马莉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去省城她有理由，看梁晓素的爸爸！ “莉莉，你听话，别乱跑了！”丁华明说道，“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 “你——”马莉莉听到丁华明这么说话，一下子就生气了！ 存心不想见她是吗？她就那么让他讨厌吗？为什么啊？就是临走前去送送他，他都害怕吗？还算不算个男人啊！ 她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明天一早，她就要到省城来。她来了，等不得丁华明不见她！哼！ 梁晓素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收到李王的短信回复—— 我刚飞到香港，正要转机去美国，要五天后才回来！你爸爸有什么事儿，直接去找郭荣成院长。你要照顾好自己！ 怎么要去美国啊！梁晓素很吃惊地看着这条短信，昨晚也没听他说啊！ 五天后才回来，这个周末他都在美国了！梁晓素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本来周末他还在江南省的话，他们还能再见面的。 不过，她知道这是工作，李王一定是去美国考察了，或者说是去学习了吧！ 梁晓素想了想，给李王回复了一条：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下周一我就回去上班了，周末再回来照顾我爸—— 好，也该回去上班了！不能耽误太久的工作，县里的两会召开在即，你也要参与进去—— 李王回复了这条信息后就踏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下午，两位特殊的人物来到了医院探望梁晓素的爸爸。 这两个人是汪雁和黄韵茹！ 看到她们的时候，梁晓素很震惊！ 她没有告诉她们这个事情，她不知道她们两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晓素啊，你太不够意思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汪雁见到梁晓素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批评她。 梁晓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不起，你们的工作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们——” “那就是不把我们当姐妹看了！”黄韵茹也假装生气地说道，“你爸爸人都到了省医院，怎么样你也该告诉我们一声啊！” “不好意思，是我不对，我是真的怕给你们添麻烦——”梁晓素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添什么麻烦啊！”汪雁说道，“我们在这儿，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服务！” “谢谢，谢谢你们！”梁晓素感动地说道。 汪雁和黄韵茹还真是个很讲情义的人，这一点，梁晓素真心很感动。 她的那些同学除了马莉莉和马致良，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来看望她的爸爸，当然，他们可能也不知道，因为梁晓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们。 汪雁和黄韵茹走到梁晓素爸爸的病房里的时候，就知道这梁晓素的爸爸享受的是什么级别的待遇了！ 感情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啊，有那么一个大靠山就足够了！ 汪雁和黄韵茹看了看梁晓素爸爸的情况，和她的家人寒暄了一阵，也就离开了。 只是，直到她们离去，梁晓素也没有弄明白，她们是怎么知道她爸爸车祸住院的消息的？ 这些人难道真是神通广大到无边无际？什么事情都能知道？ 她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很是欠缺，似乎对外面的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似乎根本就无从知道啊！ 第二天，马莉莉果真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省城。 她并没有去看望梁晓素的爸爸，也没有去看望丁华明的爸爸，而是直接在医院的楼下打电话让丁华明下来。 丁华明不想见她，但是，他知道，他要是不下去，她就会上来，他不见也得见—— 没有办法，他只好下楼来见她。 看到马莉莉站在那辆红色的宝马车前，带着墨镜，披着长发，穿着风衣，这样一幅图景，成了医院门口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啊！ 许多路过的人都不禁驻足观望，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回头啊！ 丁华明不得不承认，马莉莉确实够性感，更风搔，而且够漂亮！ 只是，现在丁华明对这性感风搔漂亮的少妇有点畏惧了！ 丁华明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看周围，说道：“谢谢你帮我订票，还是头等舱，真舍得花钱！” “哈哈——”马莉莉开心地笑道，“为你我花多少都愿意！” 丁华明差点就被她给噎着了！她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两人恩爱的时候听着感觉特别刺激，但是，这个时候听着丁华明就觉得肉有点麻麻的了！ “好了，你回去吧，我还得上去照顾我爸爸！”丁华明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去了。 “唉——”马莉莉一下子就急了！ 她刻意开车过来送他，他就这个态度对她，太过分了吧！ “我有话对你说——”马莉莉说道。 丁华明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他看着她，说：“有什么话，说吧？” “这里人太多，不方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马莉莉说完快速上前一步，拉着丁华明就上车了。 丁华明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在了马莉莉的车上！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真是觉得马莉莉有点疯了！ “不用了，就在车上说吧！”丁华明说道。他是真不想跟马莉莉去什么地方了！ 他知道，马莉莉这么强行拉他出去，一会儿两人单独相处的话，他肯定无法抵挡来自她的诱惑——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情况，面对这样的女人，要想有抵抗力，那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啊！ 何况他和她之间已经有过很多次的绝妙体验！现在看到马莉莉这样，他大脑的潜意识里就开始有点投降了，裤裆下的那个东东不自觉地就有点反应了—— “不行，车上有什么好说的——”马莉莉边说边发动车子，一下子就开出去了—— 丁华明听得她这句话，大脑顷刻间就轰然一下，浑身都有点燥热起来了—— 马莉莉开着车一路狂飙，把丁华明带到了位于北江边上的维多利亚大酒店—— 丁华明浑身的热血一下子就往上涌了！ 车子停下来了，马莉莉迅速地熄了火下车了，他却坐在车上不动—— 马莉莉觉得很奇怪，她拉开车门，笑着问丁华明：“怎么了，亲爱的？” 丁华明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点干哑得无法说出话来了。 他嗫嚅着嘴唇，咽了几口口水，说：“莉莉，我们——不，我不能上去——” “装什么啊你——”马莉莉愠怒道，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就往车外拽！ 丁华明被马莉莉这么一弄，简直都没有抵抗力了！ 他就那么随着马莉莉的脚步往前走，进了电梯，然后进了通道，接着就要进入房间了，丁华明看到房门上写着1520—— “莉莉——”丁华明看了看她，说，“我，我得回去——” 马莉莉真是觉得丁华明今天中邪了！怎么这么一副窝囊废的样子？往日男人的气概哪儿去了？ “你怕我吃了你？”马莉莉挑着眉毛问道。 丁华明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真是难受得简直要吐！ 他是怕！但是，他不是怕她吃了他，而是怕她的老公会吃了他！ 如果仅仅是马莉莉这个女人，他怕个鸟！一把推倒在床上他妈的好好干她一回，最好干死她，爽死她！那才叫过瘾呢？ 第1032章 你真厉害 可是，想到梁晓素说的那些话，丁华明心里就有点畏惧！ 况且这一开年爸爸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总是让他觉得有点不顺当，很是不得劲儿的感觉！他可不想因为玩一个女人而失去自己现在的一切！ 丁华明没有吭声，马莉莉打开房门，一把把丁华明给推了进去！然后快速地关上了房门。 就在关门的那一刻，马莉莉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在拐角处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打开房门又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走廊里空空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是自己想多了吧！马莉莉自我安慰道，反锁了门闩。 丁华明进来后，发现马莉莉要的又是一个情侣间，里面的布置唯美而又浪漫—— 落地玻璃大窗被一层浅紫色的朦胧纱帘遮挡着，外面的景色若隐若现—— 两米宽的大床上铺着的是也是同色系的床单和被褥，就连床头的台灯，都是浅紫色系列的，这是女人最爱的神秘而又浪漫的色彩—— 全透明的淋浴房里，一个椭圆形的大浴缸，里面已经放满了水，水面上飘着鲜艳的玫瑰—— 马莉莉太他妈的有心情了！ 丁华明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 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无心情来欣赏这里的美丽和浪漫，他想着的是如何抗拒马莉莉的诱惑，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亲爱的——”马莉莉抱着他，痴痴地看着他，“今天你是怎么了？往日你不是这样的啊？” “不，莉莉，你不知道，我爸爸的事情，确实让我没有心情……来……享受……这些……”丁华明尽量控制自己，强压着内心一点点被马莉莉撩拨起来的欲望—— “明，别这么想，你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马莉莉抚摸着他的胸膛说道，“你是个孝子，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顾你爸爸，你爸爸会知道的，你家里人都会知道的——” 丁华明闭着眼睛，他真的害怕自己很快就会被马莉莉的柔情所击垮，最后沦陷在她的怀抱里—— 他不敢说话了，他尽力控制自己，不去迎合她的柔情和挑逗—— “明，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这一刻，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是属于彼此的——”马莉莉抚摸着他的脸颊，很温情地说道。 丁华明依旧闭着眼睛，不去回应她，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回应，马上就会丢盔弃甲，沦为马莉莉的俘虏—— 马莉莉看他这样，知道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她不能让他这样，她要让他放松，还原成原来的那个丁华明—— “亲爱的，我知道你这几天很累很累……让我好好为你洗个澡吧，放松放松，好吗？”马莉莉突然娇柔地说道，手在他的脸上缓缓地滑过，滑得丁华明心里啊，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蠕动似的。 丁华明真的有点无法抵抗马莉莉的挑逗，他已经心旌摇曳，浑身颤抖—— 丁华明看着马莉莉,支吾着说道：“这……” 马莉莉痴痴地看着丁华明，她的脸上早已一片绯红，眼波荡漾，含情脉脉。 “来吧，亲爱的……”马莉莉推着丁华明就往那间极具诱惑力的透明的浴室里走去—— 不是第一次和马莉莉这样在一起，可是，这一刻，丁华明却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两人走进浴室，马莉莉紧紧地贴着他，咬着他的耳朵柔声说道：“亲爱的，我给你沐浴，你为我解衣——来——” 马莉莉主动把他的双手放到了她的胸口，那两处柔软的正中间—— 哦——丁华明再也难以控制自己了！ 既然已经来了，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来吧！ 放着眼前这么诱人的尤物不吃，那，，那不是，太，太，浪费了吗？ 丁华明深吸一口气，朝马莉莉笑了笑，他伸出手随即轻轻解开马莉莉衣服的扣子…… 丁华明一脚跨进了浴缸，和马莉莉面对面躺着—— 马莉莉伸出那柔美的双臂，环绕着丁华明的脖子，“亲爱的，我要你带着我们之间最最快乐的体验回去，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一个叫马莉莉的女人——” 男人和女人，最不靠谱的是肉体的关系，而有时候最靠谱的却恰恰也是这样的关系。这是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张爱玲说过：通往女人心灵的捷径是阴道。有许多女人会爱上第一个和自己上床的男人，还有少数会爱上强暴自己的人。对于男人，除了性，对其他方面会有更多的关注；而女性，对性的关注远高于男性，女性在得到性满足后，并不很重视生活中经济等等其他因素。 从这点上说，女性下半身说话的权威更甚。性是动物的先天本能，人是动物，所以男人和女人一样是下半身动物，并不单单男人是下半生动物。 所以，丁华明知道，马莉莉对他，和他对马莉莉之间的感觉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性”的吸引！ 或许，这是一种很不齿的关系，亦或许，这是一种很美好的关系——但是，此刻的他们，已经顾不得这是不齿还是美好，他们需要彼此带来的愉悦体验，需要彼此把对方送入人世间最美妙的仙境—— 疾风骤雨结束后，丁华明来到了卫生间，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他发现里面的自己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满脸的憔悴。 怎么会这样？丁华明霍然一惊。急忙捧起水来洗了个脸，揉搓了一下双颊……脸色总算好了点，但是丁华明却忽然地感觉到了一阵眩晕，眼前有许多的光点在闪烁、在奔跑。 这些天一直都没有睡好，加上过度的焦虑，和刚才那么剧烈的一阵运动，他的体力透支了——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丁华明轻轻地跳动了一下身体，眼前的金星不再出现，这才从洗漱间里面出去。 出去后丁华明发现马莉莉竟然已经坐在了床上，马莉莉在看着丁华明，满眼的深情，“明，你真厉害——” 丁华明看着马莉莉微微地笑道：“舒服了吧？” 马莉莉点点头，很是娇羞又很是不舍地说道：“明，让我如何离得开你？” 她轻吻着他的唇，问道：“亲爱的，你呢？舒服吗？” 丁华明点点头，把她搂进怀里—— 他何尝不舒服啊！现在，他只有在她这儿才能体会到这样美妙到极致的感觉—— 老婆即将生产，他还得在她那儿禁欲好长一点时间！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无法摆脱马莉莉的真正原因！ 只是，他很害怕，现在经常和马莉莉在外偷吃这么丰盛的大餐，一旦吃上瘾了，将来要吃家常菜的话，他估计自己都没有办法去适应了！ 章小蕙以前也是个性感的女人，可是，自从她怀孕后，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清心寡欲，几乎都不会吃这一口了！ 马莉莉还没有经历过怀孕，她一定不知道这样的感觉。 只是，丁华明都无法相信，像马莉莉欲望这么强烈的一个女人，怀孕后会怎么样？ 丁华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他得赶紧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医院去看望一下爸爸，就得往机场赶去了！ “我得赶快走了！”丁华明起身说道，“吃饭，回医院，然后去机场！” “我送你！”马莉莉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迅速钻进了淋浴间里—— 丁华明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快速冲洗了身体，收拾完了之后，一前一后错开走出了房间。 只是，马莉莉在上车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警惕地转过身四处寻找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刚才进房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以前从来没有过啊！马莉莉的心里不禁有点发毛了—— 马莉莉看着丁华明乘坐的航班飞离了机场，心头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现在才下午三点，她今晚不想回去了，就留在省城陪梁晓素吧，反正自己回去也没事儿。 马莉莉开车来到医院，买了一些营养品去看望晓素的爸爸。 当马莉莉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梁晓素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又来了？ 不过，梁晓素似乎突然间就明白了，马莉莉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因为表哥刚刚离开了省城，马莉莉一定是过来送他的！ 难怪梁晓素说要去机场送丁华明的时候，丁华明愣是没有同意，只是匆匆和她打了个招呼，就飞也似的下楼了！ 梁晓素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到马莉莉了，她才知道表哥为什么不同意她去送他了！ 感情他们还是如胶似漆啊！ “莉莉，你怎么来了？”梁晓素故意问道。 “我——”马莉莉看着梁晓素，嫣然一笑，说道，“我来送你表哥——” 呵！还真直接啊！毫不掩饰他们之间的事情！ 梁晓素把马莉莉拉到楼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莉莉——你和我表哥——” “晓素，你别说了！”马莉莉当即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现在不想听，真的！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但是，我现在就是无法收回自己的心——我也知道，我应该满足现在的生活，和范明鑫好好过，做一个豪门少奶奶，安分守己！可是，可是——” 马莉莉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她真的不想说了！ 第1033章 先保守这个秘密 范明鑫天天忙于工作，在他的世界里，能有十分之一的时间是属于她的，她都会感到很幸福！但是，范明鑫似乎只知道干工作，只知道满世界飞，只知道要如何去拓展他的事业，似乎全然忘记了家里还有她这么一个老婆！ 有时候马莉莉也会想，像范明鑫这样的男人，婚姻对于他来说是什么？顶多就是一件换季的衣服，而且还是备用的，搁置在衣橱的最角落里——时间久了，他甚至连抖落里面的灰尘都懒得去做了！ ………… “莉莉，你怎么了？”梁晓素看马莉莉突然间变得很是伤感的样子，不知道她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马莉莉强颜笑道，“不说这个了！你爸爸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今天醒来看着我们很久了！”梁晓素欣慰地说道，“不过，他好像不认识了我了，似乎也不认识我妈妈了，周围的人在他眼里都变得很陌生的样子——” 啊？马莉莉惊愕地看着梁晓素，这是失忆啊！ “别着急，慢慢就会记起来的！”马莉莉安慰道，“脑部受伤后，会出现这样短时间的失忆，慢慢会恢复的——” “但愿吧，医生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梁晓素黯然地说道，“只是，我爸爸的下肢好像没有了知觉——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 啊？马莉莉再次觉得像晴天霹雳一样！怎么会这么严重啊！那不等于是个废人了吗？ “晓素，别灰心！会好起来的，这才刚刚苏醒，你要有信心！”马莉莉只能再次安慰道，“我相信叔叔会好起来的！” 马莉莉说着从包里掏出了那张卡，放到梁晓素的手里，“晓素，这张卡你先拿着，叔叔的治疗你一定要有信心，要坚持下去，钱不是问题！” 梁晓素很郑重地把卡放回到马莉莉的手中，凄然地笑道：“莉莉，谢谢你，费用没有问题！我爸爸有医保，虽然不能全报，但是也解决了大问题，还有就是那个肇事的司机，要对我爸爸和我姑父进行赔偿，所以，我能应付得过来，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说的，你拿回去！” 这是梁晓素第二次拒绝马莉莉的钱了！ 马莉莉有理由相信，梁晓素真的是自己有实力解决这个问题。 否则在面对爸爸的治疗这个问题上，她一定会妥协的！ 两人正说着话，梁晓素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梁晓素女士吗？”对方问道。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家具城的，您在我们这儿订了一整套家具，现在已经全部到货了，准备明天按照您说的地址给您送过去，您看行吗？” 哦！梁晓素都差点忘了，自己上周六去家具城订了家具！ 梁晓素想了想，说：“好，明天上午九点送过来——” 挂了电话，梁晓素发现马莉莉在狐疑地看着她。 梁晓素本不想告诉马莉莉的，但是，既然她已经听到了，那就不瞒着她了。 “莉莉，我在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个房子，本来是想着自己周末过来住一住的，现在看来，将来我父母在这儿住的时间会更久！”梁晓素说道，“正好你来了，我带你去看看，明天他们把家具送过来，你要是有空，就留下来帮我一起收拾一下屋子——” 马莉莉简直是不知道梁晓素在唱哪出啊！ 租房子，买家具？给父母住？ 这怎么不像晓素的风格啊！她从来都是那么节省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奢侈了？ 马莉莉按照梁晓素的指引，开车来到了晓素房子的所在地。 这儿离医院还真的不远，开车也就不到十几分钟，坐公交也才四个站。而且这小区环境很好，靠近北江，交通也很便利。 梁晓素把马莉莉带到了楼上，看着这套两居室的房子，马莉莉根本就不相信这是梁晓素租的。她的第一直觉是，这是李副书记送给晓素的，一定是的！ 可是，他要是送她房子，怎么送这么小的一套呢？她又觉得不像！ 省委副书记，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不说别墅，再不济至少也是一百多平的大房子吧，怎么可能弄这么小的房子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可是，这要不是李副书记送的？难道真是梁晓素租的？ 马莉莉心里还是无法确定。 “莉莉，我爸爸的康复期可能要很久，将来要在这儿做康复治疗，我想还是给他们租个房子比较好！不瞒你说，这是我省委青干班一个同学的房子，她自己房子很多，那天知道我爸爸出事儿了，到医院来看望了之后就提出把这套房子租给我，说家具她都买好了，就等着送过来，反正她也不住，就暂时给我用了——”梁晓素尽量说得真实一点，让马莉莉相信。 她不想让马莉莉知道她的经济实力一下子有了那么大的改变！ 不过，说这些话的时候，梁晓素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 她很少说谎，每次说谎都觉得脸有点发烫，可是，这件事情上她又不好说实话。 因为黄韵茹当初就跟她说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告诉。 黄韵茹说过，她在这儿所有的房产，她的家人都是不知道的。 马莉莉要是知道这房子是她买的，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况且，这件事情，她连李王都没有告诉，她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有这套房子，她还是先保守这个秘密吧。 不过，她要让父母在省城常住的话，到时候还是要告诉李王，她总觉得自己有事情瞒着他，心里别扭得很，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儿似的。 马莉莉在房间里转了转，笑着说：“不错的，这儿环境挺不错，离医院也近，将来你父母住进来也方便，我看这房子租得好！不过，看这是新房子，而且周边环境这么好，价格一定不便宜吧？” 梁晓素不敢看马莉莉的眼睛，她笑了笑，走到南边的阳台上，看着北江，淡淡地说道：“我能接受吧，她不肯收我的房租，我还是基本按市场价给她的——” “哦——”马莉莉也眺望着北江，梁晓素刚才说话的语气让她更加确信这房子不是租的了！不过，既然她说是租的，那她就全然当做是租的吧！反正这和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梁晓素这样瞒着她，让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她是梁晓素最好的同学，她在梁晓素这儿可是没有秘密的。 她觉得晓素真的变了，变得很有城府了，不像以前那么单纯透明。 “晓素，你买了家电吗？”马莉莉突然问道。 “哦，还没有——”梁晓素说道，“家具明天才送来，家电不着急买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住不进来！” “那不行，得先准备好住进来才方便！”马莉莉说道，“这样吧，家电我来买，就算是让我对叔叔阿姨尽点孝心！” “不用了，莉莉，我自己有空再去买，不着急的！”梁晓素说道，她不敢接受马莉莉的东西了。 “你呀，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种磨磨唧唧的劲儿！什么不着急不用的？明明就是要住进来了，这些东西都得先买好！”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已经无数次拒绝马莉莉了，马莉莉觉得她有意在据她于千里之外，这种感觉也很不好。 “那好吧，莉莉，我替我爸爸妈妈谢谢你！”梁晓素说道，反正家电也用不了多少钱，到时候自己找个机会还给她就好了。梁晓素还借过马莉莉两万块钱的，到时候一起还给她吧！ 马莉莉听梁晓素答应了，高兴极了！ 她即刻开着车带着梁晓素去了家电商场，挑选了冰箱，洗衣机，电饭锅，电炖锅，微波炉，凡是家里用得着的东西，马莉莉全部都买到了！而且马莉莉买东西基本不看价格的，只看牌子。梁晓素没想到马莉莉最后还要了三台冷暖空调！ 这些东西加起来，一下子就超过两万了！尤其是那三台冷暖空调，就一万多块。 “空调就不用了，莉莉！现在是春天，不冷，也不热，等夏天到了我再买！”梁晓素说道，她不想让马莉莉为她花太多的钱。 “空调一定要的！”马莉莉说道，“不冷不热还可以抽湿啊！我们这儿的春天特别潮湿，室内都是水，病人不能呆在那样的环境下，一定要抽湿的！所以，必须得买！” 梁晓素真心是无语了。好吧，买就买吧！ 最后，两人又挑选了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什么的，基本上一个家庭能用到的东西，都买齐了。 马莉莉拉了一车的东西回去，还不包括家电，家电是明天送过来。 打造一个家真是不容易啊！梁晓素心里感叹道。 以前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现在自己才刚刚开始打造这个家，就感觉到头绪非常的繁琐了！ 这将来爸爸妈妈在这儿住下来，她就必须每个周都过来照顾他们了，否则他们在这儿任何人都不认识，有个什么事情都没法找人帮忙！不像在老家，很多亲戚朋友都住在附近。 想到这里，梁晓素一下子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 第1034章 注定是一种心痛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父亲这一倒下去，这个家所有的重担就压在了她的肩上，这就是独生子女必须要承担和面对的问题！ 幸好有个马莉莉，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出现她的身边。 所以，对于马莉莉，她真是既爱又恨！ 她们俩这么多年的同学，私人感情自然是没得说！如果马莉莉不是和她的表哥丁华明有这么一种不合常理的关系，她从来不会觉得马莉莉有什么不好。 她们两人完全是不同的性格，马莉莉张扬疯狂，梁晓素内敛文静，如果说马莉莉是一团火，那么梁晓素就是一湖水，一湖平静的水，就算是内心有巨浪，表面也是风平浪静的。 有时候梁晓素就会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把表哥在结婚后介绍给马莉莉？为什么不在他们结婚前介绍他们认识呢？如果马莉莉和丁华明早认识，他们是不是就会名正言顺地走到一起，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这个如果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生活总是让人遗憾，让人追悔，更让人无语—— 就像梁晓素和李王之间的感情。这也同样是让人揪心的事情！爱不能，罢不得！在这个本不该遇见的时候，或许就只能注定是一种心痛—— 梁晓素现在基本不想未来了，不想她和李王之间的未来。 因为未来太遥不可及，只有把当下过好。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第二天，家具和电器都送来了。 梁晓素和马莉莉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个家给整理好了。 最后就差窗帘没有安装了。只要把窗帘一装上，这个家就什么都齐备了，就可以入住了。 下午梁晓素去订制了一下窗帘，对方说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做好。 这个时间虽然长了点，但是梁晓素不急着入住，也就无所谓了，正好下周末过来，一切就都搞定了！ 马莉莉本来想今天晚上回去，听梁晓素说她周日下午也要赶回去，马莉莉就索性等梁晓素一起回去了，反正就是再过一天的时间，正好可以帮晓素布置这个家。 梁晓素得在周日这天找好两位护工，不然她不放心离开这儿。 现在要找个好护工很难，梁晓素让医生帮忙给她找。果然在周日个她找到了两名护工，都是中年妇女，看上去身体很好，就是不知道护理经验怎么样。 医生跟梁晓素介绍的时候，特别强调了这是在他们医院做得最好的两位护工，被她们护理过的病人都很满意，只是，她们的工资要求比较高，一个月要四千块钱的护理费！ 听到这个数字，梁晓素真心是惊呆了！ 一个护工一个月四千块钱！这工资在她们余河都没有几个公务人员能比得上了！她这个县委副书记，如果仅仅靠那点工资，连爸爸的护理费都出不起！ 这说起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但这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马莉莉也不知道护工的工资这么高！ 不过，只要能精心照料病人，让病人能够尽快好起来，多花点钱都是值得的。 其中一位阿姨笑着说：“姑娘，你不要认为我们护工工资太高了，我们伺候的一般都是不能自理的危重病人，按工作时间算，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这儿为病人服务，包括为病人翻身，洗澡，洗衣服，喂食，端大小便，等等，从来没有自己的时间，而且我们吃饭是自己安排，这样算算，你就不会觉得贵了！我们赚的是辛苦钱，没有几个人能干这份工作的！” 梁晓素点点头，笑着说：“阿姨，我们就是要请你们这样有经验有爱心的人来照顾我的爸爸！我妈妈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照顾我爸爸，当然，主要的事情还要靠你们来做，我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我相信我爸爸的主治医生推荐你们过来，一定是没错的！” 两位阿姨听梁晓素这么说，都很高兴。 她们做护工的，就讨厌的就是那些不讲理的病人家属，以为请她们来护理病人，她们就是奴隶了！其实，任何人都需要尊重！她们这也是一项工作！ 所以，刚才梁晓素的话让她们听了心里很舒服，觉得这家人还比较靠谱，不是那么财大气粗的主儿。 周日下午，梁晓素安顿好了一切，准备要离开了，没想到爸爸这个时候却突然醒来了。 梁晓素握着爸爸的手，告诉他，她要回去上班了！ 爸爸的眼神里是那种茫然的感觉，似乎还是没有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还无法说话，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她，一脸的茫然—— 爸爸这种表情看得梁晓素直想哭！ 她记得爸爸刚刚苏醒的时候，大脑是有意识的，能听到她说话，还会流泪！怎么真正醒来后却不认得她了？ “爸爸，你好好养着，我回去上班，周五晚上我再回来看你，每个周末我都会回来陪你们的！”梁晓素握着爸爸的手说道。 她多么希望听到爸爸说句话，听到爸爸喊她“丫头！” 以前每次回家，爸爸总会高兴地叫她“丫头，回来啦！爸爸给你做好吃的了！” 她不知道这样幸福的声音，什么时候能再次听到？ 有些事情，真的要到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 就连父亲平时最简单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的幸福和可贵！ 周一，梁晓素准时上班了。 她发现自己才一周不在余河，余河的街道就焕然一新了！到处都是标语，到处都摆满了鲜花，县委大院的门口还弄了一个巨大的彩虹门，上面写着：热烈祝贺余河县第十四届一次人民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彩虹门的两边还摆放了很多红花。 到处都是一片喜洋洋的景象！ 确实，这是余河县的大事，是体现人民参政议政当家做主的政治大事！每年都要召开，但是，今年似乎显得格外隆重！因为今年是换届年。 梁晓素先到杜秀青的办公室去了一趟。 杜秀青知道梁晓素这个周肯定要回来上班的，因为明天开始县里的两会就要正式召开。 梁晓素不在的这个周，余河的各个乡镇都已经胜利召开了两会，乡镇一级的人事已经到位了。 乡镇一级的人事调动，基本上是按照杜秀青的意思进行的，党委一把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政府一把手，曾磊也基本上和她进行了商量，这次乡镇一级的人事调整，曾磊和她保持了高度一致！ 梁晓素的同学马致良，已经到了锦河镇担任宣传员，离开了那个他呆了六年的山区小镇——画眉镇。 “晓素，你爸爸的情况怎么样？好多了吧？”杜秀青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姐姐关心——”梁晓素说道，“这一周我都没有上班，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大家都这么忙，我却不能来工作——” “晓素，别这么想，谁都有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杜秀青说道，“只要你爸爸能尽快好起来，其他都不是问题了！” “嗯！姐，我这刚回来，两会的相关事务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你就直接安排吧！”梁晓素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作为县委副书记参与到这个会议当中来，以前她只是杜秀青的秘书，只要负责为杜秀青服务就行了，现在的角色变了，她似乎还完全没有找到感觉！ “呵呵——不着急，晓素，”杜秀青给梁晓素倒了一杯水，说，“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精神上要放松，两会的流程都已经安排好了，人事的调整我们年前已经有了决意，所以，重要的环节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主要是要确保曾县长再次成功当选余河县县长，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大和政协的老干部们，对曾县长的工作都很支持，评价很高！” 梁晓素喝了一口水，看着杜秀青。 她也知道，老百姓都说“两会”年年开，年年走过场。其实一切都已经安排了，只是要人大和政协举手表决评议一下而已！ 老百姓有戏言，说：政协喝喝酒，人大举举手。 其实，这些人就是来借着这个机会聚会，大家在一起高兴高兴，热闹热闹，同时呢，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地走完这个过场！所以，该举手举手，该喝酒喝酒，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事情！ 老百姓的话有点言过其实了。 自新中国成立之后，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就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根本政治制度。在我国，人民通过民主选举选出自己的代表，组成人民代表大会，集中行使国家权力。根据宪法的规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具有全权的和最高的地位。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主要职能是政治协商和民主监督，组织参加政协的各党派、团体和各族各界人士参政议政。 所以，从中央到地方，都是非常重视每年的“两会”，这是每年政治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杜秀青所谓的“流程”，也就是说两会早就准备得很妥当了，会议的所有程序都已经安排好了。 梁晓素微笑着点点头，她相信，这次的两会在杜秀青和曾磊的安排下，一定会开得非常圆满的。 第1035章 没有证据 周二，余河县政协第十四届一次会议隆重开幕，县政协主席蔡合一作政协余河县第十三届委员会常务委员会三次会议以来工作报告；听取政协余河县第十三届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十三届三次会议以来提案工作情况的报告； 周三，余河县第十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隆重召开！曾磊代表余河县人民政府，向大会作政府工作报告。 接下来就是对政府工作报告的审议。最后进行投票。 一切都按照流程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后，曾磊毫无悬念，再次高票当选余河县人民政府县长。 只是，在投票选举副县长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 于少锋，唐鸣，徐森林，陈亮亮，吴璐全，管福深，简凤宝七个人进行副县长的差额选举，结果排在最后作为陪选的林业局局长简凤宝给选上了，而原本被安排在副县长名单里的旅游局长管福深却落选了！ 这是杜秀青和曾磊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管福深是杜秀青曾经答应过的，要给他在适当的时候上个台阶！这个适当的时候就是换届选举了！ 说起管福深的事情还和杜秀青的初恋情人朱大云有关，因为朱大云曾经和管福深的侄女管青桃有过一段情，而管青桃因此被朱大云深深伤害了一次，结果南下深圳，逃离了这个城市！（关于这个故事，在本书的姊妹篇《女县委书记的官路史：权力漩涡》一文中有详细的描写。） 当初管福深原本是要找朱大云算账的，杜秀青为了保朱大云的仕途，和管福深做了一个交易，只要管福深不告朱大云生活作风不正，她就答应管福深，适当的时候把曾经被打入冷宫的管福深给拔出来，让他重建天日。 可是，杜秀青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却没有打成！原本为管福深设计好的位置，却被简凤宝这个陪选的给抢了去！ 这是大大的乌龙！杜秀青怀疑简凤宝在私底下玩猫腻，拉票！可是，她又没有证据！ 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杜秀青和曾磊都只有接受！ 最后，为了平衡管福深的心里，杜秀青和曾磊商量，特别为管福深设立了另外一个职位：县政府党组成员，享受副处级待遇，协助县长、常务副县长分管财政、税务、体改、农村综合改革、资本运作、金融、保险等工作。 这无异于是给了管福深一个安慰奖，也是杜秀青对管福深承诺的兑现。让管福深官升一级，跳出旅游局那个冷宫。 管福深虽然没有如愿得到副县长的职位，却也享受了副处级的待遇，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是，嘴上却不能说什么。 毕竟杜秀青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为他破例了！ 三天时间的两会结束了，虽然算不上太圆满，还算是比较顺利。 县里的两会结束后，下周一接着就是市里召开两会。 杜秀青，曾磊，梁晓素都是市人大代表。 周末，梁晓素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省城，爸爸的病情时刻都让她牵挂。 这一个周爸爸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坐起来自主进食了，而且还能说简单的一些字。只是手脚还不太便利，也依然不认识人。 梁晓素到他跟前，他还是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爸爸他现在最熟悉的就是梁晓素的妈妈，还有那个护工，这是他醒来后重新建立起来的一点点记忆。 看到爸爸这样，梁晓素是既高兴，又伤心。 高兴的是爸爸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伤心的是爸爸却依然不记得她，他最亲最亲最疼最疼的女儿，居然都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反应，现在最关键的是帮助病人恢复肢体的运动能力，让他能够自主活动，自主行走，身体上恢复了，记忆会慢慢恢复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梁晓素在爸爸的身上，是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周六上午，梁晓素在省城的家算是彻底布置好了，窗帘也装上了，家里的一切都置办齐了！ 为了给妈妈一个惊喜，梁晓素谎称带妈妈出去走走，把妈妈带到了这个家里。 当梁晓素告诉妈妈，这是她为他们准备的住房时，妈妈被惊呆了，傻傻地站在那儿半天没有说话！ 这么好的房子是他们在省城的家？太难以置信了！ 梁晓素说这是她租的房子，妈妈不太相信！ 这么崭新的装修好了的房子，有谁会租给别人呢？租出去的房子，要么是老房子，要么是新房没有怎么装修的。像这么崭新而又做了全套装修的房子，说是租的，她不太相信！ 凭直觉，她觉得晓素这个丫头在骗她！ “晓素，你告诉妈妈，这个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妈妈严肃地问道，“如果你不告诉妈妈实话，我和你爸爸是不会来这儿住的！” 梁晓素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蒙不住妈妈。 她似乎只有实话实说了。 于是她把购买这套房子的过程告诉了妈妈，并且告诉她，她现在在用工资还贷，每个月扣那么一千多块吧，还三十年。 说完这话，梁晓素即刻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真不该说这些！ 因为妈妈听了之后，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变得更加不信了！ 还三十年啊！那不是要还一辈子吗？怎么现在买个房子要捆绑一辈子呢？太可怕了！ “晓素啊，我们不要这个房子了——”妈妈害怕地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房子住，干嘛要弄得一辈子欠债啊，孩子！等你爸爸好了，我们就回老家去，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家里好！” “妈妈，你的观念得变变了！”梁晓素说道，“我现在是在投资，将来我这房子一定会增值的！现在看起来很贵，过两年就更贵了！所以，你不要认为欠债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做的，先把房子买来住，然后慢慢还债，这叫先享受——” 妈妈还是摇摇头，觉得很不靠谱。 “你一个月才多少钱工资啊，现在爸爸生病，一下子花去了你所有的钱，”妈妈说道，“对了，我和你爸爸还有一些存款，本来是想着给你结婚的时候做嫁妆的，现在一下子要花出去这么多钱，我想还是先给你，你自己安排吧！” 梁晓素知道爸爸妈妈为了她结婚的事情早就做了准备。但是，他们准备的那些钱，其实也是很有限的。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工资不高，供养她读书上学就花光了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了。 妈妈所谓的存款，可能也就是这两年她工作后存下来的钱，最多就几万块钱吧，梁晓素不想要他们的，让他们自己留着更好。 “妈妈，你先收着吧，以后等我要的时候你再给我！”梁晓素说道，“我现在还能应付，你不用操心！” “孩子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妈妈不解地问道。 “你放心，目前来说钱是够用的！不够我再找你要！”梁晓素安慰道，“现在就是要让爸爸尽快好起来！” 妈妈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妈妈，等爸爸出院后，你们就住到这里，然后定期去医院给爸爸做康复治疗，这里离医院近，来回方便。回老家的话，每周都要倒车，对爸爸的恢复不好，所以，你们一定要留在这里——”梁晓素说道。 妈妈叹了口气，她也只能听晓素的了！ 为了治好老头子的病，只能选最有利的条件吧！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只是，妈妈似乎对晓素这个丫头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孩子，现在办事儿也不用和他们商量了，居然连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们！ 她真的不知道，女儿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的。 虽然说女大不由娘，可是，她这心里啊，对晓素现在的情况是很没有底的。总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不靠谱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原本想着今年上半年要把晓素的婚事落实了，可是，没想到老头子却突然间遭遇这样的横祸！ 这样一来，晓素相亲的事情自然就要往后拖了！她心里着急啊！ 有时候想到晓素的婚事儿，她就彻夜彻夜睡不着觉！ 来到了省城，梁晓素自然就想去见李王。 李王从美国考察回来后，也没有给她信息，她这一周都在忙着，也没有和他联系。 到了周末，他该轻松下来，休息一下吧！ 吃过晚饭，梁晓素在即将回到她自己的家里的时候，给李王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李王却没有接听！ 再打，还是没有人接听！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李王如果有事儿，他就会关机，如果没有关机，那他就一定会接她的电话—— 可是，今天是什么情况？ 梁晓素在等着李王给她回复。 可是，直到她回到了家里，李王的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梁晓素再也忍不住了，这回她直接打给了小关—— 小关接到电话后，支支吾吾地说道：“老板，他，他，有点事儿，手机没带在身上——”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小关却不肯说！ 这让梁晓素心里真是急死了！ 第1036章 一点儿都拎不清 小关怎么敢对梁晓素说老板的事情呢？ 因为欧晓丽突然来到了老板这儿！ 更要命的是，老板的弟弟李成儒也来到了这儿！老板刚从美国考察回来，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没想到这两个祖宗却是一前一后来到了这儿！由此带来来的事情，弄得老板简直是焦头烂额！ 此时的李成鑫正坐在李成儒的对面，李成儒就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李成鑫。 李成鑫看着李成儒这个样子，真恨不得上去抽李成儒一个大嘴巴子！ 李成儒啊李成儒，你为什么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告诉我，我不在的这几天，你究竟干了什么？”李成鑫厉声问道。 “我——我——没干，什么——”李成儒嗫嚅着说道，声音却是很小，丝毫不敢面对李成鑫的目光。 “没干什么？”李成鑫即刻气愤地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没干什么人家把我告到中纪委去了？没干什么，你嫂子都直接来兴师问罪了？” 李成儒听得哥哥这么说话，心里一下子就恐慌起来！不，确切地说是极度害怕起来！ 怎能可能？怎么可能啊？我真的没干什么啊，怎么就有人直接弄到中纪委去了呢？这是，这是哪个孙子这么干的啊？ 李成儒抬起头，满脸愧疚加痛苦地看着李成鑫，“哥，哥，我，我真的没，没干，什么，什么，啊——” “你！”李成鑫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李成儒，瞪着眼睛问道，“你还不敢承认？那好，我不管你了，我直接把你交出去，就让他们按诈骗罪来处罚你，直接把你关起来！” “不，不能啊！哥！”李成儒一听这话，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我，我说，我说——” 李成鑫看李成儒浑身像筛糠似的发抖着，满脸的痛苦和害怕状，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他就是不忍心看到他无处可依，才答应老父亲要把他带在身边，给他找个正经的差事儿，让他不要再游手好闲了！ 可是，谁知道这老小子刚到江南省，就给他捅这么大的篓子啊！ 而且这可是关键时期啊！马上就要开两会了，马上他就要面对人生最关键的一次大考了！李成儒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呢？而且这乱添得不是一般的乱啊！简直就差点要直接把他的前途给葬送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有脑，这么不成熟呢？什么时候做什么，他怎么就一点儿都拎不清啊！ 李成鑫真怀疑眼前这个长着猪脑子的李成儒，是不是和自己同一个父母生养的，怎么一点儿都没有他们李家人的智商呢？ “你好好说说，你做了哪些事情？”李成鑫坐下来，尽量地平静地问道。 “哥，我——”李成儒还没有开口，就开始痛哭流涕了。 “别装蒜了，好好说！”李成鑫骂道，这个时候哭什么鸟事儿，还有脸哭啊！ 在李成儒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倒出来了—— 李成儒年后就一直想着早点到江南省来，让哥哥能早点给他弄点事情干干，省得在家里总是被老爹老娘说，还要被家里的女人数落，那日子真心是没法过了！ 年后李成鑫来上班的时候，李成儒就想着一起来，可是，那时候才大年初五的，李成鑫坚决没让他一起过来，因为他自己刚开年，工作还没安排呢，哪有时间顾得上李成儒的事情！再说了，这李成儒过来了，要是没有事情给他做，那他指定要添乱的！ 当时，李成鑫也想让李成儒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继续陪陪父母，等他这边的工作安排好了，再通知李成儒过来。 没想到李成鑫年后回来就一直忙，忙得都差点把李成儒的事情给忘记了！ 就在李成鑫启程到了美国考察后的第二天，他接到了李成儒的电话。 李成鑫记得那天他刚好和阮裴云一行到了旧金山，正在参观一个大型的光伏生产企业，李成儒的电话隔着太平洋就打过来了。 “哥，你派个车来接我——”李成儒在电话里直接说道。 李成鑫听得一头的雾水，“到哪儿接你？” “我在昌北机场，哥，你让小关来接我吧！”李成儒很直白地说道。 什么情况？李成鑫在大洋彼岸惊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怎么没打招呼就直接过来了呢？谁让他来的啊？李成鑫真是想直接骂他！ 李成鑫强忍着内心的火气，现场那么多人，他不好接听电话，更不能发火，只好溜到洗手间去继续跟李成儒说话—— “你干什么玩意儿！”李成鑫骂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就来了？” “哥，我在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也不想这样突然袭击的，可是，我是怕你不让我来，所以我就自己先过来了——”李成儒貌似很委屈地说道。 “我现在在国外，没法安排人去接你！”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样，自己打个车去昌北宾馆，就是你上次住过的地方，直接找到前台，说是省委的关秘书安排的，先在那儿住下来，等我回去再说！” 李成鑫是故意不安排车去接他的。 小关当时跟着他一起去美国，但是司机小陈没有出去，还在家里，完全可以去接李成儒的。 但是，李成鑫不想让小陈知道他的弟弟过来了，这样的事情，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况且上次李成儒来的时候，李成鑫也没有让小陈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小关在安排的。 所以，现在李成鑫也不想让小陈知道。而且，李成儒这个人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主儿，给他点颜色，他就能开染坊的，还是先降降他的温度再说了。 李成儒听得哥哥让他自己打车回去，当时心里就老不高兴了！ 一个省委副书记的弟弟，到了哥哥的地盘上居然还要自己打车回宾馆，连个接机的人都没有，这是什么待遇啊！和打工的有区别吗！他心里真是老不爽了！ 他觉得哥哥这是故意不派司机来接他，让他一个人回去的！这说明哥哥不欢迎他啊！ 不管了，不欢迎我也来了！李成儒心想，反正老爷子都发话了，哥哥不敢不给他安排工作的。 但是，现在哥哥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没辙，只能自己打车回去了。 李成儒很不得劲儿地打了辆车去昌北宾馆，就是上次他住总统套的那个地方。 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或者说为了对得起自己作为省委副书记的弟弟这个头衔，李成儒在机场的洗手间里好好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洗了洗脸，还特意输了梳头发，换上了那套比较高级的西装，还配上了领带。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穿得这么正统，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民工一样，他决定还是要装一回的。 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会儿还要进入五星级酒店，不能穿得那么不正式了。 对这个昌北宾馆的条件他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那儿他住的是总统套啊！ 只是这回没有小关来接他，哥哥也不在省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住到那么高级的房间了！这被冷落的滋味啊，让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落差。 李成儒刚刚从车上下来，昂首挺胸地走进昌北宾馆的时候，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昌北宾馆的总经理齐朝阳！ 齐朝阳正好迎面走出去，他看到李成儒的那一刻，眼睛都放出了夺目的亮光！ 啊！李书记！他怎么来了？齐朝阳的心儿啊，一瞬间就砰砰直跳了！ 要知道，在他这个小庙里，要想看到李成鑫书记这尊大神，那可是相当难的！ 齐朝阳经常想方设法想请小关把李书记带到他这儿来消遣，可是，李书记的大驾就是不屈尊来此啊！ 所以，此刻看到李书记如此器宇轩昂地走进来，他还能忍得住那份激动吗？ 他即刻恭敬地迎了双上，微微弓着腰，伸出手，恭敬地叫道：“李书记，您来啦！” 李成儒被眼前这个人这么奇怪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过，他仔细一看，即刻认出了这是上次接待他的那位经理，叫什么来着? 李成儒在大脑里翻转了一下，立马就想到了：齐朝阳！齐总！ 李成儒楞了片刻，笑呵呵地伸出手，握住齐朝阳的手，很和蔼地笑着说：“呵呵，齐总啊，你好！这是要去哪儿？” 齐朝阳还是恭敬地微微低着头，说道：“李书记，不知道您大驾光临，实在是对不起，李书记里面请！” 李成儒听得他口口声声叫他李书记！心里就笑了！ 哈哈，这小子是把我当成我哥了！难道我真的那么像我哥吗？哈哈，这么说，我也有省委副书记的范儿了？哈哈哈！ 李成儒丝毫没有觉得被齐朝阳认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反而感觉到非常的光荣而又自豪！ 他也不急于是纠正齐朝阳，打算再继续多享受一会儿当“李书记”的自尊感觉！ 呵呵！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啊！ 齐朝阳转身，很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李成儒引进了电梯间。 “李书记，我们直接到七楼房间里——”走进电梯，齐朝阳站在了李成儒的对面，这才算是仔细看清楚了面前这位“李书记”！ 第1037章 “赝品”书记 等齐朝阳仔细看着面前这位“李书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搞错了！感情眼前这位不是“李书记”，而是一位“赝品”啊！ 齐朝阳似乎一下子就发现，这是李书记的弟弟啊！上次来过自己酒店里的那位爷！那位把总统套房间里的红酒洋酒全部打开都尝了一遍的“土鳖”！ 弄明白真相后，齐朝阳即刻有点后悔了，这孙子怎么也不吭声啊！还美滋滋地当着他的“李书记”呢？这他妈的也太缺德了吧！卧槽！ 这次不那么高规格来接待这个老小子了！擦！ 齐朝阳心里想着，电梯却很快就到了七楼！这就是总统套所在的那个楼层，李成儒也记得很清楚啊！就是这儿！ 电梯打开了，齐朝阳却突然间愣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站在里面不动！ “呵呵，齐总，你怎么了？”李成儒笑着问道。 “哦，没，没什么？”齐朝阳反应过来了，跨出了电梯，然后对着李成儒笑了笑，不得已只好引着他往总统套这边走去。 到了门口，楼层的服务员已经过来主动打开了房门。 齐朝阳的脸上挤出的那点微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这他妈的怎么能弄错呢？这老小子又来了要干什么啊？齐朝阳心里很是不得劲儿地想着。 关秘书没有给他交代过这个人要来啊，李书记更没有半句话啊，他是自己来的？ 那关秘书和李书记知道吗？齐朝阳想着，就想给关秘书挂个电话。 可是，当着李成儒的面儿，他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忍着暂时不打了！ “李——李——李大哥——”齐朝阳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您看这个房间还满意吧？” “满意，很满意！”李成儒笑着说，“我哥让我来直接找你的，他说他有点事儿在外面呢，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李成儒很自然很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似乎这就是他家里似的，感觉真是亲切极了！ “哦——”齐朝阳点点头，即刻又恭敬地说道，“李大哥来了那还用说吗，直接过来，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我上次说了，你就是我大哥，只要大哥高兴，您就在这儿住下来，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吩咐，打前台电话或者直接找我，都行！” “呵呵，好好好！”李成儒笑着说，“齐总啊，你这儿环境确实不错啊！我喜欢！” “大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齐朝阳笑着说，“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给您安排晚上的接风宴！”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随意就好随意就好！”李成儒摆摆手说道，显得很是随和大气的样子，似乎他真的就是那个李书记了！ 齐朝阳看着他这样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心里不自觉地就对他有点儿不太感冒了。 这种猪鼻子插葱——装象的人，这年头还真不少！可是，像李成儒这号的，他还真心少见！ 这么光天化日这下拿自己当哥哥的替身，还丝毫不觉得不妥，真心也是个奇葩啊！ 齐朝阳估计，如果他自己不辨识出来，估计李成儒自己都不会主动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齐朝阳是同时见过他们两兄弟的，所以才能分辨得出来，如果那些没有见过他们两兄弟，甚至是连李书记本人都很少见的人，就凭着电视上的那点印象，那李成儒还真能蒙混过去了！ “您先歇着，我去安排一下——”齐朝阳说完就走出了这间总统套，并且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赶紧拨打了关秘书的电话。 小关正和李成鑫在一起呢，接到齐朝阳的电话都感到很意外！平时没有什么事儿，齐朝阳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啊！ “齐总，你好！”小关溜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关处长，有个事儿想向关处长汇报一下，不知道关处长方便不方便说话？”齐朝阳很谨慎地说道。 “你说——”小关很干脆地回答道。 “是这样的，李书记的弟弟今天到昌北宾馆来了，我已经安排他住下了——”齐朝阳说道，“关处长，您和李书记在一起吗？” 小关一下子就听出了齐朝阳的话外音，那就是让他转告老板，他齐朝阳已经安排了老板的弟弟在昌北宾馆住下了！ 可是，没有听老板说他弟弟要去江南省啊？一般这样的事情，老板都会交给他去处理的，不会亲自出面，更不会让他弟弟一个人去找齐朝阳啊！ 这似乎有点不太符合常理了！ 小关没法确定老板是不是知道这个事情！ 刚才老板貌似接了一个私人电话，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情，小关不好猜测，老板个人的事情他是不能妄加猜测的！ 可是，这个事情似乎也应该让老板知道啊！ 小关在找机会告诉老板。 就在大家参观完了生产车间，到咖啡厅去休息的时候，李成鑫要去洗手间了，小关赶紧跟着一起去了。 走进洗手间后，小关和老板并排站在那儿放水，就听得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传来。 等到老板的水声结束后，小关似乎是很随意地说道：“老板，李大哥已经住进昌北宾馆了——” 李成鑫就那么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小关不知道这老板是早知道呢，还是刚知道，反正老板已经知道了，也就可以了！ 李成鑫洗手后，就走了出去，小关跟着他的身后，在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停留了一下，他给齐朝阳发了一个信息：老板知道了—— 齐朝阳得到这个信息后，心里就有谱了，只要老板知道了，那么他就可以隆重地接待这位可以以假乱真的“李二爷”了。 不管这位二爷是个啥人物，只要他是李成鑫的弟弟，那就一定要好好招待。 接待了好了这位爷，李成鑫自然心里有数的。 现在很多人无法直接接近主要领导，都是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先接近主要领导身边的人物，比如秘书，司机，再比如夫人，孩子，再再比如父母，兄弟，再不济，就是同学，战友什么的—— 反正只要和领导关系比较密切的人，都会成为领导身边的核心人物，接近他们，就等于接近了领导本身。 所以现在有所谓的秘书路线，司机路线，夫人路线，公子路线，千金路线，女婿路线，兄弟路线等等——说的就是官场的潜规则路线，只要你走上了其中的任何一条路线，那么，你离领导也就不远了。 当然，核心是司机秘书和夫人路线，但是，这三条路线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像李成鑫这样的，夫人不在身边，基本上不参与他的事情，所以夫人路线算是行不通的一条死路；司机路线不好走，了解李成鑫的人都知道，他似乎对这个司机很不信任，貌似不会交给司机太多的事情；秘书路线呢，是李成鑫唯一最畅通的路线，可是，关秘书是个人精，绝对不是轻易能够打通的路线！ 齐朝阳就试过很多次，都没有得到效果。 现在，天上掉下了这么一条捷径啊！给他送来了李家的“二爷”，看来，这是上天自动为他打开或者说铺就的一条特殊通道——兄弟路线。 从上次李成鑫对李成儒的态度来看，齐朝阳分析，李成鑫对这个弟弟还是很在意的，如果这条路线走通了，应该是不亚于秘书路线的。 好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既然李二爷来了，那就舍舍孩子吧！齐朝阳心里想。 这么想着，李成儒在齐朝阳心里的分量顷刻间就重了起来！ 他决定晚上好好给“李二爷”摆个接风宴了！ 李成儒躺在这软软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美丽的风景，心里涌起一股无限的自豪啊！ 刚才那个齐总居然把他当成了李书记！哈哈，李成儒想想心里就想笑啊！ 太有意思了！我和我哥真的长得那么像吗？ 李成儒第一次在脑海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以前家里人只是说他们看起来就两兄弟，并没有说长得像双胞胎啊！刚才齐总那么肯定地把他当成了李书记，说明在江南省人的眼里，李书记就是长成他这个样子的！他和李书记几乎是可以以假乱真啊！哈哈！ 李成儒心里真是高兴啊！ 可是，他突然一个跃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接来到了浴室里，对着那面墙上的大镜子，他仔细地查看起自己的脸来！ 呵，你别说，今天他这么把自己一拾掇，还真是和往日不同，这种西装革履的感觉，头发铮亮的样子，加上他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神态，果真有那么一股官爷的味道啊！ 难怪刚才齐朝阳一下子就把他当成了李书记了！ 李成儒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然后对着自己笑了笑，嘿，他发现，就他这个笑容，和大哥简直是一模一样！于是，他对着镜子反复练了几遍，让自己笑得和大哥一样和蔼，慈祥，一样具有亲和力，那么，他也就更像那个“李书记”了！ 李成儒反复练习了很久，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来到房间的吧台那儿，他又看到了那次他喝过的那些酒，只是，这些酒换成了全新的没有开封的了。 第1038章 有型有款 他不知道上次他喝过的那些洋酒哪儿去了？是被人家喝光了呢，还是被酒店给收走了，总之他觉得很可惜，每瓶酒他都只喝了那么一点点啊！早知道，他就多喝一点了！ 不过，看了看上面的标价，他不禁咋舌，这也太他妈的贵了啊！ 一瓶这样的酒，全是洋文，一个字看不懂，却要两万多块！靠！这是酒还是什么琼浆玉液啊！喝了能长生不老吗？ 上次他每种都喝了一点，感觉那味道不怎么地啊，瑟瑟的，辣辣的感觉，真心说不出有什么好喝！ 但是，他现在却又想喝了，看到这晶莹得透明的暗红色液体，他就想喝，喉咙里都有津液产生了！ 管不得那么多了，喝了再说！反正也不用他自己买单，怕什么？不喝白不喝吧！ 李成儒拿起那个精致的酒瓶，打开了，然后拿起高脚杯，倒了小半杯，看着那杯子里荡漾着的透明的琥珀般的液体，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还真是不错！这次味道怎么感觉很好啊！ 李成儒慢慢品着，感觉真是越喝越有味道，越喝越有感觉啊！ 不知不觉他就喝了好几个小半杯了，人也有点晕晕沉沉的了。加上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有点累了，他一头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李成儒这一觉睡到了齐朝阳来叫他去参加接风宴了！ 睡了一觉后，李成儒更是精神抖擞了！ 他沐浴了一下，换上了一件更干净的白衬衫，把领带也换成了那条比较亮丽的蓝色，配上那套浅灰色的阿玛尼西服，还真是有型有款啊！ 他都为自己的形象感到自豪了！ 齐朝阳专门在贵宾厅的门口等着他，然后把他引荐到了那一桌子的人面前！ 李成儒没想到齐朝阳弄了这么一大桌子的人给他接风啊！ 他一下子就惊呆了！这场面，果真是接待省委副书记的规格啊！好家伙，这一桌子有十来个人吧！看到他进来，大家齐刷刷就站了起来，然后集体鼓掌，大声叫道：李大哥好！ 李成儒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啊！心里那个激动那个惊喜那个自豪那个骄傲那个说不出的所有的感觉啊，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果真是有点儿晕乎乎地找不到北了！ 齐朝阳在陪在他身边，笑呵呵地介绍道：“李大哥，这些朋友听说你来了，都很激动，很高兴，很想认识你，所以今天我们就借这个机会，来为李大哥接风洗尘！欢迎李大哥！” “欢迎李大哥！”大家再次鼓掌欢迎起来。 李成儒使劲儿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假装平静地向大家挥了挥手，用自己练过无数次的和蔼慈祥的微笑面对他们，说：“大家好——大家好——” “李大哥，来，请坐！”齐朝阳把李成儒请到了主席的位置，正对着对面那面大大的电视墙。 李成儒很自豪地坐了下去，然后再次向在座的这些陌生的面孔点头微笑。 这些人是谁，李成儒不知道，但是，这些人却都知道他李成儒是谁了！这个毋庸置疑，不然怎么会对他如此尊敬呢？ “李大哥，我来介绍一下——”齐朝阳站起来，开始为李成儒意义介绍在座的各位了—— “这位是士郎集团的老总郎正成——” 郎正成正好坐在李成儒的左边第一位，他恭敬地站起来，热情地握着李成儒的手，说：“李大哥，认识您很荣幸，您和李书记长得太像太像了，如果齐朝阳不说，我们还真分辨不出来啊！” “呵呵——你好，你好——”李成儒笑呵呵地回应道，“我们是亲兄弟，我妈妈都说我们像是双胞胎——人家的双胞胎不像，我们不是双胞胎却很像——” “哈哈——是的，是的，太像了——”大家都附和道。 齐朝阳这下子就立马接过话了，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啊，现在是知道李大哥的身份了，我见了两次李大哥，愣是没有认出来——” “你要是不说，我们真是认不出来——”几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 “这位是王氏绿色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研，我们江南省最有名的绿色食品有限公司——”齐朝阳介绍道。 “呵呵，王总好！”李成儒握着王研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李大哥，我这是一家专门经营绿色食品的企业，主要以绿色野生蜂蜜为主，并且生产了一系列相关产品，有机会请李大哥去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王研很热情地说道。 “呵呵，绿色食品好，市场前景很广阔啊！”李成儒笑呵呵地说道，还真是颇有领导风范啊！ “这位是佑狮药业集团的老总石大少——”齐朝阳继续介绍道，“江南省中成药品牌第一家，非常了不起，正在准备上市，成为一家跨国企业——” “石总好！”李成儒握着石大少的手说道。 “呵呵，李大哥别叫我石总，叫我小石，或者是小弟就好了！在您的面前啊，我就是小弟，小石，欢迎李大哥得空去我那儿品茶论道！”石大少很是客气地说道。 “呵呵，好好好——”李成儒点头笑道。 接下来，齐朝阳把在座的每一位都向李成儒做了介绍。 李成鑫无法全部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公司，但是，他知道，这十来个人，全部是江南省有来头的人物，基本都是公司的老总，企业家了。 他惊讶于眼前这些人都这么年轻啊！ 这一个个的老总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四十来岁的样子，却是个个事业有成的主！真是不简单！ 李成儒没有想到齐朝阳给他介绍的都是这么有来头的人物啊！ 一个个都是江南省的重量级人物哦！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能结识到的，他李成儒何德何能啊，今天跟这么多江南省的俊杰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而且这些人是专门来为他接风洗尘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有个即将继任省长的哥哥李成鑫啊！ 抛开这层关系，他李成儒就是走在大街上，人家都不会多瞧他一眼的！ 当年，他可是尝够了被人看不起的艰辛啊！ 今天，他终于可以和当年他需要仰视的人平起平坐了！这种感觉真心是非常好非常好！让李成儒曾经受伤的那颗心啊，得到了极大的抚平和安慰啊！ 他真心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风光无限的一天，这么受人尊重的一天，这么扬眉吐气的一天啊！ 这一顿接风宴，李成儒在这么多企业家老总们的裹挟下，喝得真是找不到北了！ 每个人都争着抢着敬他的酒！和他套近乎！争取能让李成儒记住他们，记住他们的企业，将来通过李成儒来得到李成鑫的关注！ 李成儒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他很高兴自己能有这样的哥哥，能让大家这么尊重他，尊敬他！ 所以，每个人来敬酒，他都接受！ 最后，李成儒是被齐朝阳搀扶着回到房间里的。 他本身的酒量就不行，这回真是大大超过了他的容量，彻底让他醉了一回！ 李成儒被搀扶回房间后，就开始狂吐了一番，把胃里那些臭哄哄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之后，他才睡过去了—— 酒醉后头就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成儒觉得自己的头还是疼地厉害啊！感觉要爆裂似的！ 就在他醒来后没多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李大哥——”外面边敲边喊道。 李成儒摸了摸脑袋，走过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他丝毫不认识的人啊！ 来人笑呵呵地看着他，“李大哥，我是石大少，您忘记啦？” 李成儒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没有，石总请进，实在不好意思，昨晚喝醉了，现在头还有点疼——让你们见笑了！” “呵呵，我们都很佩服李大哥，为人很豪爽，是个爷们！”石大少笑着说，“我就知道今天李大哥头可能会疼，因为昨天喝酒喝得太猛了，所以今天我特意过来，给您送来了这个醒酒的小药片，主要是能够缓解酒醉后的头晕头痛，这是纯天然的中成药，没有任何的毒副作用，您放心食用——” 石大少从包里拿出两盒胶囊，放在桌子上，然后主动给李成儒倒了温水，再拿出两粒胶囊给李成儒，让他吃下。 李成儒有些犹豫，他拿起桌上那个药盒子看了看，果然是一款中成药保健品类的，他也就没有抗拒，吃了下去。 没多久还真是感觉好了很多。 石大少坐着和李成儒闲聊了一阵，还谈了谈企业未来的构想之类的，并且再次诚邀李成儒去他的公司视察指导工作。最后走的时候，石大少拿了一包东西放在茶几下面，李成儒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也没好意思问，直到石大少离开后，他才打开那个包装看了看。 这一看他就吓傻了—— 盒子里是一截黑黑的犀牛角！ 李成儒曾经倒卖过药材，他知道这个东西，而且以他的经验，他能准确地判断出这是一截亚洲的犀牛角！这可是十分珍贵的中药材啊！现在的市场价卖到了大概一克就是接近八百块钱，比黄金还要贵重几倍啊！ 李成儒用手掂量掂量了一下那只犀牛角，至少有一百克左右吧！ 就这么一掂量，李成儒心里就惊了一下，这里就值八万块以上啊！ 第1039章 别有天地 这石大少，怎么一面见就送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况且现在这个东西市面上已经不能进行交易了，需要的人都是通过地下交易完成的，所以价格就更是奇高无比！因为几乎是绝迹了，基本上是要的人找不到了！这种药材对吐血不止、小儿惊、消毒解热下、痢鲜血都是有奇效的！ 看着这一截小小的东西，李成儒的心里却是一时无法平静啊！ 这是什么情况，他都没有弄明白啊！这大少为什么要送他这个东西呢？真是有求于他？不，应该说是真是有求于他的大哥？ 可是，他们见面才多久啊！他就出手这么大方，想一下子就把他给砸晕吗？ 李成儒有点害怕了！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他自己不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好处，要通过他的大哥来实现这个等价交换的话，他心里是没有底的！大哥对他的话能听几成？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吧！李成儒知道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分量啊！能给他安排个工作就不错了！怎可能让他渗透到权力中心去呢？这是官场的大忌啊！ 李成儒想了想，这东西放在自己手里烫手啊！他不能收，得赶紧给人退回去的。 可是，这东西收进来容易，要退回去就有点难了！ 不管怎么样，李成儒还是不敢要的，这就像个炸弹一样啊，要是被大哥知道了，那还得了？ 李成儒拿出石大少的名片，把电话打了过去—— 接到李成儒的的电话后，石大少的心里是有些吃惊的。 他没有想到李成儒会给他打这个电话，还要把那一截犀牛角退回给他！ 这李成儒什么意思？嫌少？还是不识货？这个见面礼不少了啊！也是相当贵重的！ 石大少有点拿捏不准，他只好在电话里打哈哈—— “李大哥，这几天你要是还有空的话呢，我们再聚聚？您看怎么样？” 还再聚聚？李成儒不知道石大少是什么意思？ 反正李成儒就想着把这个犀牛角退回给他，这样的东西他也用不着啊！还这么贵重，中看不中用的，拿着这么烫手，赶紧脱手才是上策！ “聚聚就不用了，你要是有空下午就到我房间里来一趟，这个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能要！”李成儒很直接地说道。 只是石大少听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他觉得李成儒这口气明显是觉得他这东西送得不对味口啊！难道真是不识货？凡是识货的主儿，谁不稀罕这东西啊！这可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的东西啊！ “行，下午我去您那儿——”石大少说道。 李成儒听石大少要来，心里那石头总算是暂时放下了！ 中午，齐朝阳请他吃饭，本来要带他出去转悠的，可是李成儒感觉人比较困，昨晚那酒喝得真是难受，所以，他还是想睡觉—— 大睡了一个中午后，李成儒醒来已经快四点了。 擦！这一觉睡了三个小时啊！ 李成儒可没有这么奢侈地睡过午觉啊！ 想当年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的时候，每天忙得脚踢后屁股，中午能打个盹都不错了，别说在这么豪华的总统套里面四仰八叉无忧无虑地睡午觉了。 就算是这段没工作的时间，呆在家里，他也没法睡得这么踏实。 因为家里的女人总喜欢瞎嚷嚷，吵吵着让他早点出去工作，天天说没有工作就要喝西北风什么的。还总是拿他和他大哥比，说什么一个娘生养的人，怎么大哥就能当省长，他却连个工作都没有！ 这些话听得他真是烦死了！要不怎么说这女人就是眼窝子浅呢！怎么就看不到他的优点，总盯着他这点短处不放！ 这娘们也不想想，有个即将当省长的哥哥，他还能没有好工作吗？要什么样的工作没有啊！哥哥春节只是在家里呆了那么几天，见了当地的市长一面，他妹夫的上升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他来到了哥哥的地盘上，还愁没有好工作吗？这他妈的真是猪脑子！ 所以，现在他他心里是比什么都踏实，比什么安定！他什么都不用想，就等着哥哥回来，给他安排一个既体面又赚钱的好工作！ 所以他这一觉睡下去，他连梦都没有，真是睡得神清气爽啊！ 醒来后的李成儒有点无所事事了。 正当他要出们去溜达的时候，却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石大少。 “呵呵，李大哥，要出门啊？”石大少笑呵呵地问道。 “不出门，你来得正好，”李成儒赶紧回到了房间里，把那盒犀牛角拿出来，塞到了石大少的手上，“你拿回去，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呵呵，大哥，我来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的，走吧——”石大少拉着李成儒就走了出去。 “诶诶诶——”李成儒说道，“你先把这个东西拿上，要去哪儿你得告诉我啊？” 石大少看他这个表情，心里早就笑喷了！ 这人怎么看着那么没有定性啊！一点儿都不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呵呵，李大哥怕什么？怕小弟我害你啊？”石大少笑着说，“你放心啦，我带你去一个幽静的地方，我们去喝喝茶聊聊天，另外还有几个朋友在那儿等着要见你——” 李成儒被石大少这么一说，半屈半就地跟着石大少上了那辆停在门口的黑色的奔驰。 石大少和他坐在一起，一路上笑呵呵地看着他，看得李成儒心里都有点发毛，这人是要干什么啊？ 只是李成儒还来不及多想，车子就开到了郊外一个貌似是公园的地方，那儿一栋很大很别致的木屋，显得很是独特，周围很开阔的地界，远处似乎还有养殖场什么的。 门口养了两只很大的狼狗，老远就听到吼叫声，有点吓人。 下车后，石大少做了一个很优雅的动作，“请！” “这是哪儿？”李成儒不解地问道，怎么来这儿了？ “呵呵，这是我的一个庄园，平时有空的时候，我们就来这儿喝喝茶，品品酒，聊聊天——李大哥，请！”石大少笑着说。 庄园？这不是外国人才有的东西吗？中国还很少听说有庄园主啊！ 李成鑫跟着石大少往里面走，刚到门口，昨天那帮在一起喝酒的人就都出现在了李成儒的跟前—— “李大哥好！”大家很是恭敬地叫道。 “呵呵，你们好你们好！”李成儒挥手致意道，好像又找回了那种众星拱月般的感觉。 大家簇拥着他，来到了别墅外面的花园里。 呵，好家伙，这后面果真是别有天地啊！ 李成儒发现，这别墅后面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绿色，种了一大片的庄稼，养了奶牛，附近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塘，似乎还有一个跑马场—— “这是你的？”李成儒不相信地看着石大少问道。 “确切地说，是我们租的！租了七十年——”石大少笑着说，“现在这些土地都被农民抛荒了，我正好租过来，弄了这么一个绿色的养殖场，闲暇的时候过来，和朋友们在这儿骑马，种菜，也是一种乐趣——” 李成儒心里真是惊叹得不行了。 在很多人还在拼命奋斗想在城里有套房子的时候，这些有钱人却又返回到乡村来了，而且一下子就能弄到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成为自己的私家庄园，种无公害的粮食和蔬菜，还能自己养牛，喝绿色纯天然的牛奶—— 看来穷人永远是无法赶上富人的脚步啊！ “李大哥，我这儿有自酿的葡萄酒，我们来尝尝——”石大少让人拿出自酿的葡萄酒，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倒上。 李成儒真心觉得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真是太大太大了！ 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喝什么拉菲了，也不喝什么洋酒了，而是改喝自酿的葡萄酒了！太他妈的奢侈了！ 虽然这酒喝在嘴里，他也没有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他知道，这种酒市面上是没有的，这也就是类似于高官的那种特供吧！ 李成儒不知道石大少带着自己来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让他来看这些富人的奢侈生活？看他们现在都玩这种自给自足的原生态了？ “李大哥，感觉怎么样？”石大少笑着问道。 李成儒知道，他说的是这葡萄酒的味道。 “呵呵，我不懂酒，十块钱的酒和十万块的酒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味道——”李成儒故意说道，实际上，他也真是不懂。 “李大哥真幽默！”石大少笑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喝了一会儿酒，石大少提议带李成儒到木屋的楼上去看看。 李成儒跟着他们往楼上走去，发现这木屋里面还真是大，每个房间都很有特色。 石大少推开其中一间，请李成儒往里面走去—— 刚踏进去，李成儒就被震撼了！ 这里面全他妈的是奢侈品啊！字画，雕刻，还有精美的玉石—— 李成儒虽然不是很懂，但是，眼前这些东西，他知道，一定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光是玻璃柜里的那几个精美的玉雕，就不知道要值多少钱啊！ 李成儒在那个展览玉石的玻璃柜面前仔细地看了很久很久—— 字画他不太懂，还不能完全区别出赝品和真品，但是，这几件玉雕，确实是好东西！李成儒曾经去过缅甸，也倒过玉石去卖，但是，他倒卖的都是便宜的玉石，跟眼前这个没法比啊没法比！ 第1040章 摄人魂魄 这件翡翠玉雕，光是这翡翠都价值连城，更别说这工艺了！还有旁边这几个祖母绿的挂件，一个个都是绝世仅有啊！ 李成儒真不知道石大少怎么能弄到这么多好东西啊！这不仅得有钱，更得要有机缘获得，这些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 李成儒当年倒卖玉石的时候，就想过给自己的女人弄个最好的手镯和挂件，就要这种祖母绿的，可是，他没有钱，买不起，最后只能给自己的女人弄了一个比较廉价的玉手镯带着，就是那很便宜的东西，女人带着却是那么满足！ 现在看到石大少这里的这些东西，李成儒真心觉得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了！ 当然，差距大不怕，怕就怕你发现了这种差距的存在，然后你心里开始不平衡了！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一刻，李成儒的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了。 他觉得自己哪儿也不比人家差，好歹还有个高官哥哥，凭什么这些人能拥有这么多的财富，而他却要为了养家糊口而奔波劳碌呢？这世道，真他妈的不公平！ 李成儒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了。 他看了一会儿，就来到了休息区，在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石大少一直在盯着李成儒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石大少都看在眼里。 刚才李成儒对那几件玉石看来是最最喜欢的了！眼睛一直落在那儿，盯在那儿！看来，这家伙还是识货的啊！ 几个人坐下来开始喝茶，聊天。 石大少故意把话题引向了玉石的鉴赏，发现李成儒果然对这个比较精通，难怪刚才一个劲儿地看着那几件东西呢？ 石大少看了看旁边的郎正成和王研，三个人会意一笑。 过了没多久，李成儒起身要走了，石大少让王研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镯和挂件，用首饰盒包装好了，放到了李成儒的手上。 李成儒怎么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这东西可是，可是比那犀牛角还要贵重很多倍的啊！他虽然心里很喜欢，可是，他知道无功不受禄！石大少这么往死里给他送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 石大少不缺钱，他想从李成鑫那儿得到什么资源呢？李成儒觉得这一点他太没有把握了！ 如果哥哥知道他背地里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那还不得把他给直接踢回去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石总，别开玩笑了，我不会收的，我要回去了——”李成儒往外边走边说。 “李大哥，你真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小弟啊！”石大少笑着说，“这点东西算什么？就是我孝敬大哥的一点心意，根本算不上个东西啊！您尽管拿着，就是给嫂夫人，让嫂夫人看了高兴高兴！女人嘛，谁不喜欢这些，对吧？” 李成儒笑了笑，说：“我家女人是个粗人，不配戴这些贵重的东西，你收着吧，我得走了——” 他真怕自己继续留下来，就无法抗拒他们的任何诱惑了。 可是，石大少就是不让他走。 “李大哥，你这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这是我孝敬嫂子的，又不是孝敬你的！你拿回去，要是嫂夫人不喜欢，你再拿回来给我！”石大少说道。 李成儒真是被石大少弄得很是尴尬，好几个人在场呢，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大哥，这真的没什么！”王研说道，“不瞒大哥，这个庄园啊，是我们几兄弟合起来开的，这些东西呢，也都是大家空闲的时候出去淘回来的，就图个高兴！只要大哥高兴，我们就满足了！” 李成儒被这么几个人架着，真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让那些人，把这两件宝贝放进了他的包里。 只是，李成儒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真的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这个晚上，李成儒参加了这些人在庄园里举办的篝火晚会。 晚会上来了很多火辣的美女，其中一个性感妖娆的美女被石大少安排给了李成儒。 李成儒看到这个女人嗓子眼儿就发紧，这他妈的不是存心要让他犯错误吗？这火辣的身材，直接就让男人没有了丝毫的抵抗力啊！ “大哥，我陪你喝酒，喝完酒，我陪你跳舞——”美女抛着媚眼说道，那声音啊，真是摄人魂魄。 “我——我不会喝酒——”李成儒结结巴巴地说道。 “哪有不会喝酒的男人啊！”美女不由分说就倒了一大杯酒给李成儒，“大哥，我们第一次见面，先喝个交杯酒吧——” 当美女的脖子凑近他的时候，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李成儒就差点要晕了！ “大哥，我叫乐小妖，你叫我乐乐，或者小妖都可以——”乐小妖在李成儒的耳边呢喃着。 这声音直接就把李成儒给秒杀了！ 后面，他都不知道这乐小妖说了些什么了，只是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了！ 到了最后，李成儒就觉得大脑进入了一片混沌状态，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等到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总统套房间里，而身边，却多了那个叫乐小妖的女人！ 乐小妖赤裸裸地和他睡在一起！而他呢，也是一丝不挂！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成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啊！ 他迅速地穿上睡袍，然后看着还躺在被窝里的乐小妖，嗫嚅着问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乐小妖妖媚地看着他，然后勾魂般地喊道：“大哥——” 这一声大哥，喊得李成儒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我，没，，没那个什么你吧？”李成儒问道。 “哈哈哈哈——”乐小妖妖媚地笑着，“大哥，你这话，好像是我强奸了你似的——你不知道，昨晚你自己就像是饿老虎下山一样对我——” 啊？李成儒的下巴都差点要掉下来了！ 这，这不是真的吧？我，我都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能，能，做什么啊？ 李成儒绞尽脑汁想回想起一点儿什么，可是，他就是半点记忆都没有，昨晚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啊！ 他是怎么回来的？乐小妖又是怎么来到他房间里的？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这怎么那么像个套啊？怎么感觉这些人他妈的是在给他下套啊！ 想到这里，李成儒心里就非常害怕了！ 他指着乐小妖大声说道：“你，你，赶紧走——我不认识你，也不记得和你发生过任何事情，你走，快走！” “呵呵呵呵，大哥，你怕什么？”乐小妖就那么一丝不挂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扭着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贴着他，腻腻地说道：“大哥，我不是老虎，我是小妖——” 妖精！李成儒在心里骂道，他闭着眼睛，尽量不看她，他知道，只要一看她，他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 “快走！再不走，我，我——”李成儒闭着眼睛说道。 “哈哈哈哈，大哥，我不走你能怎么样？说我强奸你吗？哈哈哈，好像只有男人强奸女人这一罪名哦，女人强奸男人，似乎不是个罪名啊！再说了，你说你不记得和我发生过什么，可是，我记得啊！哈哈，我不仅记得，而且——” 说到这里，乐小妖故意用手指从他脸上滑过，然后妖媚地笑了笑，转身进了浴室。 李成儒听得浴室里传来了乐小妖的歌声。 李成儒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现在，他是真心不敢出去了，不敢去见那些什么公子哥和老板了，太他妈的吓人了！ 这些人玩的游戏，他是一样都不懂，也玩不起啊！ 只是，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自己要在这儿闲呆多久啊！ 乐小妖沐浴完了，穿上衣服出来了。 她拿上自己的包，跨在李成儒的身上，那香水味儿简直要把李成儒给熏晕了！ “大哥，我会记得你的，好好记得你！”乐小妖笑得那么妩媚，那么诡异。 李成儒一把推开她，说：“我不要你记得，你走吧！” “呵呵，大哥，你真可爱！”乐小妖站了起来，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保重！” 看着乐小妖扭着屁股从自己面前消失，李成儒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小妖精太他妈的会勾人了！李成儒这心里啊，都颤巍巍的在抖动啊！ 李成儒看了看了自己的包里，发现那两件玉石还在呢！ 自己果真收了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这可怎么是好？ 李成儒真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了。 李成儒尽量不去参加那些人组织的什么聚会了，每天就在昌北宾馆里吃饭。 齐朝阳倒是经常过来陪陪他，每次都很客气。 但是，李成儒心里却是很没有底的。他现在是有点怕这些人了，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第四天的时候，小关来到了宾馆里，告诉他，老板回来了，不过事情很多，很忙，让他先在这儿住几天，等老板忙完了，就让他过去。 李成儒真是不知道大哥为什么那么忙，忙得连过来见他的时间都没有？ 第1041章 又是突然袭击 要知道，他已经在这儿快晾了一个星期了，早都被晾黄了！ 等就等吧，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还在乎多等几天吗？ 李成鑫从美国回来后，就忙着向吴书记汇报工作，然后马上整理这次考察所得，要形成正式的考察报告，上报省委常委会。 阮裴云对这个光伏项目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次出去考察非常顺利，阮裴云把国外最大的光伏基地老板都说动了，同意带着资金和经验来和阮裴云合作。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省里通过了阮裴云这个项目报告，项目就可以立即启动起来。 李成鑫当然是无条件支持阮裴云建立这个光伏生产基地。 这不仅是阮裴云个人的抱负，更是江南省的一个机会，李成鑫看好这个项目。 所以，他要积极地去促成这个事情，争取尽快地让这个项目启动起来！ 就在李成鑫集中精力去做这个事情，同时也准备去迎接江南省“两会”的召开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从天而降！ 那是周六的上午，李成鑫刚有点时间，想让小关把李成儒接过来，两兄弟见个面，吃顿饭，顺便跟李成儒说说他工作安排的事情。 李成鑫是想让李成儒先到阮裴云的西岭山庄去干干，然后等阮裴云把光伏基地建起来之后，就让李成儒到阮裴云的光伏基地去做点事情，反正能够让李成儒有份体面稳定的工作，就可以了。 李成鑫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干不了什么大事的，就他那个猪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也就是让他跟着沾点光，享享福吧！ 可是，小关刚要开车去接李成儒的时候，却接到了欧晓丽的电话！ 小关很怕接到欧晓丽的电话，因为欧晓丽一旦把电话直接打给他，而不是打给老板的话，就说明有问题了！ 上次欧晓丽突然袭击，也是把电话打给了小关，而不是打给老板。 这次欧晓丽又这样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小关真是有点害怕了！不知道欧晓丽又有什么事情？难道又是突然袭击？ “夫人——”小关弱弱地叫道。 “小关，你现在到机场来接我，我已经在昌北机场了！”欧晓丽在电话里说道，听得出欧晓丽是很生气的。 小关真是被吓呆了！ 还真的玩突然袭击啊！老板指定又不知道吧？ 小关还没有开车，挂了电话，他急忙返回屋子里，有些为难地看着李成鑫。 “怎么了？还不去？”李成鑫正在写字，看到小关又返回来了，觉得很奇怪。 “老板，夫人，来了——”小关把这句话分成了三个词语一顿一顿地说了出来。 “什么？” 李成鑫刚落下去的毛笔即刻顿住了！于是那一点点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坨子—— “夫人刚打电话给我，说她到了机场了——”小关再次说道。 “她来干什么？”李成鑫继续写字，只是那一点变得极其难看。 “没说，就让我去接她——”小关说道。 李成鑫把那个“流”水的“流”字写完，收起毛笔，看了看小关，说：“去吧，去接她过来——” “那您弟弟那儿——”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先等等，你去把夫人接来——”李成鑫说道。 小关点点头，转身出门开车去了机场。 只是，李成鑫想不通，欧晓丽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间来了呢？ 妮妮早就回美国上学了。她要是想来看他，也应该提前给他打个招呼啊！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跑来了？ 这女人啊，就喜欢玩这样的突然袭击！只是这样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啊！ 上次欧晓丽也是没有打招呼就来了，还搅了他和丫头的良宵，今天他倒是没有约丫头，只是不知道欧晓丽究竟为何而来？ 李成鑫坐在太师椅上，边摇晃着脑海里就边想。 等到欧晓丽来到了他的跟前倒是时候，他都没有想明白，欧晓丽是为何而来的。 欧晓丽进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不像以前对他都是笑脸相迎，语气暖暖的。 这会儿欧晓丽进来了，却是有点怒气冲冲的样子。 李成鑫却是很高兴地迎接她，笑着说：“欢迎夫人莅临寒舍指导工作！” 欧晓丽白了他一眼，很明显，对他这样的幽默一点儿都不感冒！ “小关，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和老板有话要说——”欧晓丽很直接地说道。 李成鑫见欧晓丽这架势，真是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招惹这位姑奶奶了！怎么一见面就这个深仇大恨的态度啊！ 按欧晓丽的性格，她是个很稳重很思想的女人，从来没有对李成鑫发过脾气的，哪怕是知道了李成鑫有了梁晓素这个丫头后，她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是很温柔很贴心地对待李成鑫，想用她成熟女人的知性和执着挽回李成鑫的心。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关很知趣地出去了。 欧晓丽看着李成鑫，直接问道：“为什么让你弟弟到江南省来？” 李成鑫愕然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李成儒到江南省来的事情？没有人告诉她啊！过年回老家的时候，李成鑫在欧晓丽面前都决口没有提到此事。 因为欧晓丽一直反对李成鑫把李成儒带到身边的。 李成鑫愣了愣，说：“他是我弟弟，来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成鑫，我早就说过，不能把你的弟弟带在身边！你难道忘记了吗？”欧晓丽问道，“你还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李成儒就差点给你惹麻烦，你怎么还能把他带到身边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成鑫有点不高兴地说道，“都十几年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 “过去的事情了？”欧晓丽很生气地说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看看这个！” 欧晓丽啪嗒一声，把一个大牛皮信封扔到了李成鑫的面前。 李成鑫再次惊愕地看着欧晓丽，“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欧晓丽说道，“你的弟弟干的好事儿！成鑫，你弟弟是想彻底把你毁了吗？怎么能背着你干这样的事情，还被人抓到了把柄，证据都寄到中纪委去了！” 什么玩意儿？李成鑫差点从摇椅上跳了起来！ 什么把柄？还弄到中纪委去了？ 这是要作死吗？ 他迅速地打开了那个信封。 发现里面不仅有告状信，还有好几张李成儒赤身裸体和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人睡在一起的照片！ 简直是不堪入目！ 那个告状信李成鑫都没法看下去了，光是这个照片，就让李成鑫的火气一下子升腾起来了！ 李成儒啊李成儒，你这究竟是在干了些什么啊！ 当年在北京的时候，李成儒就想着在他的手下弄点事情做。 李成鑫当时为了照顾他，也偷偷地靠着自己的关系给李成儒拉过几单简单的生意，让李成儒倒卖了一些东西，比如那时候流行每人一个太空杯，每个单位都给在职的人员发一个。 李成儒当时也去凑热闹，倒卖了一批太空杯给几个单位，就是靠着李成鑫的关系。 可是，李成儒倒卖的那些杯子不正道，都是次品来的，人家买正品都不需要那个价钱，李成儒的次品还比人家正品还要贵，结果搞得那几个单位的头头很被动，还差点因为这个事情，被职工们检举，说单位借着发福利的机会领导大肆搞腐败，一个次品太空杯硬说要一百多块钱一个！这明显就是贪污！ 搞得李成鑫此后再也没有脸去见人家了！ 从此再也不敢给李成儒拉生意了！本来这样的事情，就是很卖人情的，没想到他还不好好做，非得以次充好，弄得大家都很被动！弄得李成鑫差点得罪了人，为自己埋下了隐患！ 现在倒好，这老小子，刚来啥也没干，就弄出这样不堪的事情来！ 李成鑫把那些照片往桌子上一扔，实在是无法看下去了！ 他准备打电话让小关把李成儒接过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可是，他还没有拨电话，欧晓丽就制止了他。 “你好好看看那封告状信上的内容，你弟弟不仅作风不正，还收取了别人的东西！”欧晓丽说道。 “什么东西？”李成鑫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看——”欧晓丽拿起那封信，放到了李成鑫的手上。 李成鑫仔细地看了下去，真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抓狂！ 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穷疯了吗？啊？ 李成鑫气得把那封信往地上一甩！跌坐在沙发上。 就在他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李成鑫似乎突然间冷静了！ 不对啊，这事儿李成儒一定是被暗算的，而且这人不是为了针对李成儒，而是想借李成儒来针对李成鑫！ 这个关键的时候啊！李成鑫都不由得后背发汗了！马上就要召开两会，马上他就要面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大考”了！ 从省委副书记跨越到省长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一个里程碑！这对于李成鑫来说，是他政治生命中的一个非常关键的转折点！上了这个台阶，他将来就有可能走向更高层的位置！ 那么，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了什么？ 第1042章 丢脸到祖宗那儿去 说明江南省委有人在抵制他当这个省长！有人想把他从江南省赶出去！ 李成儒的事情够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鼓捣出来，就是要弄得李成鑫很被动，弄得他在两会期间没有颜面，直接影响他的形象，影响他的上升！ 真他妈的太狠了啊！ 李成鑫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走。 转了几圈，他看着欧晓丽，问道：“你什么时候拿到这封信的？” “昨天晚上？” “谁给你的？” 欧晓丽白了李成鑫一眼，过了一会儿说道：“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 李成鑫猜就是他，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从中纪委获得这样的信件了！ 李成鑫点点头，说：“谢谢闫主任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成鑫，你为什么要让你弟弟过来呢？这不是成心来添乱的吗？”欧晓丽说道，“这个事情虽然我们知道了，可以提前做准备，但是，中纪委依然会派人下来调查的！这对你也是很不好的影响，尤其是马上就要召开两会了！” “我知道，这是程序——”李成鑫说道，“老婆，你放心，这是有人在故意捣乱，想让我在两会期间失去民心，失去阵地，想把我赶出江南省——他们从我身上找不到缺口，正好李成儒来了，让他们逮住了这个空子，但是，我相信，我弟弟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他肯定不知道有人给他下这样的套，否则就是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他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是至少不敢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这点我还是能保证的！” “成鑫，昨晚吴叔叔特意叫我过去，他对这个事情很关注，希望你能够正确对待！他说，有些事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就不要让它发生！他说他对你还是有信心，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欧晓丽说道，“吴叔叔对你是寄予厚望的，成鑫——” 李成鑫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任何事情来影响到选举，不过，这真的是个意外！我会好好处理的，不会让吴叔叔失望，你别生气——” 欧晓丽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她怎么能不生气？ 她一心一意地扶持他的事业，从来不给他节外生枝，哪怕是知道他有了别的女人，她也忍了！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李成鑫分心，更不想让别人抓住什么把柄来攻击李成鑫，让他能够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地去发展他的事业。 可是，他的弟弟去总是给他添乱！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多少人在盯着他，李成鑫本身就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快点把李成儒找来吧，让他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要让他再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混在一起了！”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些。 只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个企业家送点东西给李成儒，就值得弄到中纪委去？而且还说是李成鑫指使李成儒这么干的？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李成鑫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再说了，就这点东西，又能如何？李成鑫全然不知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用负责任的！ 这一点，那些人不会不知道的，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李成鑫难堪，就是故意要在这个时候把李成鑫的名声搞臭！让他无法走上江南省省长的位置！ 这才是真实的目的。 但是，江南省委常委里面，谁这么嫉恨他呢？自从常务副省长顾伟赢和李成鑫较量之后畏罪自杀了，副省长罗晋生和李成鑫较量之后外逃了，江南省委的人都知道了李成鑫的厉害，基本上都不敢对他这位爷怎么样了！ 可是，还有谁这么胆大，敢在这个时候动他头上的“土”？ 李成儒把这些来龙去脉讲清楚了之后，恐惧地看着李成鑫。 “哥，我没干什么，我，我把那些东西都还给他们，我不要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人会玩这样的把戏啊，哥！”李成儒乞求似的说道。 李成鑫看着李成儒，脸色非常严峻。 现在不是李成儒想把东西还回去就能解决的问题了，现在是李成鑫要说明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完全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且李成儒收这些东西，全然没有涉及到他的权力交易的问题，纯属李成儒个人的一点小喜好。 “成儒，你收这三件东西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吗？”李成鑫问道。 “没，没有——”李成儒想了想，说，“不，不对，第一次的时候，是石大少单独送给我的，没有其他人在场；第二次是在农庄的精品展示厅里，当时很多人在场，是王研把东西给我的——” 李成鑫点点头。 他拿着那张举报信，看了看落款上的人名：凤宝山。 “你认识凤宝山吗？”李成鑫问道。 李成儒摇了摇头，“不认识！好像没有这个人！” “检举你利用我的名声在外收取贵重礼品，并且进行钱权交易的人，就是凤宝山！”李成鑫说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在现场？” 李成儒想了想，说：“现场有很多人，我也记不太清楚，但是，我确实对这个凤宝山没有任何印象！” 李成鑫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石大少，王研这些人不可能利用自己的名字去检举你，所以找了这么个替死鬼！那些东西，你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李成儒瑟缩着从包里把那几个盒子拿出来，手都有点颤抖。 三个小小的盒子，不过看上去都很精美。 “打开看看——”李成鑫命令道。 李成儒一个个打开，然后整齐地摆放在了李成鑫的面前。 李成鑫靠着沙发，双手摊开搁在沙发上，看上去很放松的样子，其实，他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三个东西看着，目光里露出的是一种很可怕的神情。 看到哥哥一言不发，那么严峻地盯着这几样东西，李成儒的心里更紧张了，他只觉得喉咙里有一股痰，想咽又咽不下去，想吐却又不敢吐出来。 李成鑫盯着这三件东西，足足看了几分钟—— 他也喜欢收藏，对眼前这几样东西，不能说精通，至少还是比较懂的。 这石大少他妈的一见面就送这么烫手的东西给李成儒，真是居心叵测！ 犀牛角，绿翡翠手镯和挂件，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就这三件东西，看起来一点点，价值却是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了！ “他把这些东西送给你，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李成鑫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那三件东西。 “没，没说什么——”李成儒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他为什么送东西给你？”李成鑫这回是盯着李成儒的眼睛问道。 这一眼看得李成儒心里直接就狂跳了！ “我，我——我知道，他们，他们，可能想让我给你，，，，递个话，办个事儿……什么的……”李成儒嗫嚅着说道。 他真是越说越心虚了啊！这怎么说得出口呢？他自己的事情哥哥都没有答应，怎么就说别人的事情了呢？ “你觉得你能做到吗？”李成鑫侧着脸看着李成儒问道。 李成儒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吗？”李成鑫继续问道，看了看那三件东西，然后又看了看李成儒。 “知，知道……”李成儒小心翼翼地说道。 “知道你还收，你找死呢？”李成鑫呼啦一下就跳起来，“你知道吗？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啊？” 李成儒被李成鑫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 怎么突然间这么激动啊？想干毛啊？难道? 李成儒真是害怕哥哥会直接过来扇他耳刮子！自己四十好几的人了，要是被哥哥这么打，那真是丢脸到祖宗那儿去了！ “我，我——我不知道——”李成儒小声说道，“我不，不知道——” 李成鑫是强忍着自己，否则他那一巴掌真的是扇过去了！ 听得李成儒这么说，他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看着李成儒说道：“这些东西你不知道价值，从来都不知道，对吗？” 李成儒看着李成鑫看严厉的样子，点点头：“我，不，不知道——” “他们也没有跟你提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对吗？” 李成儒再次点点头：“没，没有提到——” “好，不知道价值，更没有任何的交易——”李成鑫说道，“你收这些东西，你哥哥是不知道的，对吧？” “嗯，不，不知道——”李成儒点头说道，他真是不知道李成鑫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好，你记住刚才我问你的这几句话——”李成鑫看着他说，“重复一遍！” 李成儒很是不解，这是要干嘛啊？把他当三岁的小孩吗？还要重复一遍！ “重复一遍！”李成鑫严厉地说道。 李成儒看了看他，低着头说：“我，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以为就是普通的工艺品而已，他们送我这些东西，也没有提到任何事情，就是说让我收着玩玩；我大哥根本不知道我和这些人在一起，因为他不在省里，出去考察了——” 第1043章 被人利用了 李成儒说完，双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搓着，巴掌心里都搓出汗腻子来了。 李成鑫听完李成儒的话，心里总算是安慰一点了。 李成儒刚才那几句话是他最需要听到的，不是他想撇清关系，而是李成儒只有这么说，这么做才可能把人家设下的这个圈套化解，才可能让他免受制于人。 “好，记住你刚才说的这些，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记住，这就是事实！明白吗？”李成鑫说道，“另外，这三件东西，不能还给那几个孙子，而是要交给纪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一中纪委就会派人到江南省来调查这个事情，到时候我们都要接受调查——” “啊？”李成儒一听哥哥说中纪委要来查他，脸都吓白了！ “不，不会吧，哥！”李成儒声音发颤地说道，“我，我做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有事儿那也是我的事儿啊，怎么要调查你呢？” “是啊，你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调查我呢？”李成鑫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把李成儒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盯着李成儒看着。 李成儒被他这么看得心里直发毛！ 他当然知道，他是个无业游民，中纪委调查他，他还不够资格！不要说中纪委，就是任何一级的纪委，都不会去调查一个流浪汉！人家针对的不就是他背后这个即将担任江南省省长的哥哥吗？ “哥，对不起——”李成儒低着头说，他知道自己给大哥招来了多大的麻烦了！ 他就是再蠢，通过李成鑫的这一通说教，也知道了这背后的猫腻了！ 这些孙子啊，太他妈的阴损了！表面上装得比孙子还温顺，背地里却是这么杀人不见血啊！石大少，王研，你们这些孙子干嘛要这么害我哥哥啊？你们就不怕我哥哥当上省长之后直接把你们给灭了吗？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李成鑫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让你来江南省吗？” 李成儒看着他，点点头，说：“哥，我知道了——” “成儒啊，这么多年，哥哥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很辛苦，很不容易！作为大哥，我当然希望看到你能过得轻松，过得幸福。哥哥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现在的事情太复杂，也太险恶，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今年我原本是想等两会结束后，我的事情顺利了，我再来安排你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就过来了，而且正好我出国了，你就来了——所以，事情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被人给下了套了！说明有人一直在找各种机会对付我——你只是正好被他们给逮住了！不过，这个手段很低劣，而且玩得太弱智，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配合我，我们就能安然无恙！” “嗯，嗯——”李成儒一个劲儿地点着头，说，“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李成鑫白了他一眼，真是弱智！怎么就不会自己长得脑子呢？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我知道——”李成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多长个心眼儿，别像只猪一样，一下子就被人给利用了！”李成鑫生气地说道。 “哥，我知道的，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李成儒说道。 李成鑫看李成儒这个样子，摇了摇头。 他拨打了小关的电话，让他立马去查一个叫“凤宝山”的人究竟是谁？ 小关陪着欧晓丽在银都宾馆那儿，李成鑫是在阳光大酒店这边。 小关接到电话后即刻开始调动一切关系去查找这个叫“凤宝山”的人了。 就在小关正在忙着寻找“凤宝山”的时候，梁晓素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小关哪敢告诉她老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小关不知道梁晓素在哪儿，找老板是有事儿呢还是想见面呢？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老板这个时候都没办法见她，也没心情去接听她的电话了。 可是，小关不说，梁晓素心里就更是着急啊！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呢？为什么不能说？ “关处长，李王有什么事儿吗？”梁晓素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关想了想，只能挑最能屏蔽梁晓素的事情说了。 “梁书记，老板，他的，夫人，来了——”小关犹豫着说道。 那语气让梁晓素听了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冰凉了！ 这句话即刻掐灭了她内心所有的想法和热情—— 她默然地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却孤独到了极点！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孤独过！而且，这是她第一天住进她自己打造的“家”里！这个温馨的，浪漫的小家，曾经是她最渴望最渴望的，她甚至幻想过，住进这里之后，某一天能够和李王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在一起做饭，然后相拥着坐在阳台上看日出日落，享受着普通家庭里该有的那种温暖—— 可是，这只能是一个梦！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 本来今天晚上，她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李王，让李王一起分享她的这份快乐！ 她总觉得自己一切快乐的事情都应该告诉李王，因为他是她心里唯一的男人，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在这个新房里过的第一个晚上，却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李王的妻子来了？为什么而来？过年才没多久，按李王以前说的，欧晓丽不喜欢到江南省来，因为她不习惯南方这样的湿冷气候，更不喜欢在这儿呆着，她的父母同学朋友都在北京，她离不开那儿。 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欧晓丽突然间来了？李王也不接听电话，而且小关的语气好像是那么的不好！ 凭直觉，梁晓素觉得李王可能有什么事情，至少是欧晓丽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情！ 可是，究竟有什么事儿呢，她又不好猜测！ 梁晓素来到阳台上，一个人坐在那张藤椅上。 远处的北江上偶尔能看到夜航的游船，亮着灯光，在北江里缓缓穿行着。 夜色下，江面上是一片漆黑，只看到游船在行走，似乎是在太空中漫游一样——这种感觉很美，也很孤独！ 就像此刻的梁晓素一样，独自坐在这个宽阔的阳台上，虽然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但是，她在这个城市却是一个孤独的夜行者，除了她的李王，她似乎与这个城市里任何的人和物都没有交汇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人会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会关心她是谁—— 现代社会的高度发达，其实也体现在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上。 就像这栋楼里，这个小区里，至少住着几千人吧，可是，几乎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与近在咫尺的身边人没有任何的交集，大家对自己对门住着的是谁，干什么的，早已都不关心了。 以前说远亲不如近邻，现在近邻基本没有言语，大家都很自觉，固守着自己的方寸之地，决不去打听别人的隐私—— 是的，现代社会里，人最需要保守的，就是自己的隐私—— 想到自己和李王之间的这点“隐私”，梁晓素就禁不住泪眼朦胧。 这是隐私吗？是的！可是，这样的隐私要瘾多久？他们之间能有见到天日的那一天吗？ 她曾经想过，自己就这样一辈子做李王背后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影子里的女人，根本称不上背后，只要她爱他，他也爱她就足够了！只要有爱，只要能够爱，不在乎用什么样的形式去爱！ 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坐在这个阳台上的时候，她对李王的渴求变得那么强烈！ 她很希望很希望自己的家里能够有李王的身影，很希望自己的生活里能够有他的气息！很希望这个房子里能够有李王做菜的香味儿！ 家，只有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有那种温暖的感觉！一个人的家，那不叫家，充其量就是个休息的地方，和住酒店住宾馆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个家是冰冷的，是没有温度的！ 今晚，梁晓素觉得自己将彻夜无眠，在这个全新的家里，对李王的想念达到了极点！ 而他，却偏偏在这个晚上缺失了！ 李成鑫在想着如何化解李成儒带来的危机，根本就没有想到梁晓素这个时候会给他打电话。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就算是再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上，尤其是当他的事业上遭遇了危机，工作中遇到了问题的时候，女人在他的心里就彻底地被搁置起来了。 因为男人以事业为天，而女人，却往往是把爱情当做一切！尤其在她的生活里或者是事业上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对爱的男人的想念就更强烈了！ 此时的李成鑫就全然没有想到梁晓素，更不可能知道梁晓素会在省城的某一处的家里，想着他，甚至是等着他的电话。 小关查找到了“凤宝山”的情况，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他还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阳光大酒店，向老板汇报这一切。 凤宝山是何许人也？ 凤宝山是士郎集团的一个销售经理，负责士郎集团在华东地区的销售，据小关了解，他并没有参加那天李成儒和那些企业家们的聚会。 只是，他为什么署名去举报这个事情呢？一个企业的销售经理，犯得着去招惹即将上任的省长吗？这是根本就不要想都知道的事情。 那凤宝山的背后是谁呢？ 难道是士郎集团的老总郎正成？还是石大少，或者是王研？ 还是这些人合起火来要黑李成鑫？ 这似乎都说不过去！ 因为做企业的人应该是不会和未来的政府一把手为敌的！ 第1044章 四根金条 他们再怎么牛逼，都无法和官方斗法的，只要政府稍微使点手段，企业就会面临他们无法面对的危机。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足以和李成鑫抗衡斗法的人，或者说，这些人原本是想助力此人主政江南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干这样愚蠢的事情！ 因为李成鑫的威力通过和顾伟赢，罗晋生较量之后，已经显露出来了！在江南省，还有谁没有见识过他李成鑫的后台威力？敢在这个时候硬着上来和他叫板的人，绝对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且捆绑了这么一股势力来要挟他！ 这对李成鑫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儿！ 风波可以化解，只是，风波过后该如何收拾，那才是问题的关键！ 士郎集团，王氏集团和佑狮药业都是江南省鼎鼎有名的企业，要动这些企业，不是不可以，只是一旦动了，就会大伤江南省的经济元气，而且，会引起剧烈的反响，李成鑫是否能够招架得住？他自己也得在心里掂量掂量了！ 其实，政治上的斗争，李成鑫丝毫都不畏惧，因为中国的官场，从来就没有平静的时候。 中国是个矛盾社会，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开始了斗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自然万物斗，甚至与自己斗，其乐无穷！ 李成鑫也是在这样的斗争中成长起来的！ 但是，怕就怕政治斗争和经济斗争裹挟在了一起，这就变得十分复杂了！ 都说政府搭台，经济唱戏，现在是一切都朝着经济让道的年代。 江南省本来就是农业大省，工业实力比较薄弱。如果李成鑫主政江南后，在经济上不能有大起色，反而要治理这样几个省内名牌的大企业，恐怕是在为自己挖坑了！ 想到这里，李成鑫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谁有这么大能耐，让三大巨头联合起来为他卖命？ 难道是—— 想到这里，李成鑫的内心更是涌起一股不安。 李成鑫打安盛煤矿的阴影在江南省还没有散去，很多大型的企业都有点害怕—— 就在安盛煤矿事情暂告一段落之后，小关曾经几次跟他说过，士郎集团，佑狮药业，王氏集团的老总还有其他的企业家都希望能够拜访他，李成鑫都给回绝了！ 这个时候太敏感，他暂时不想单独会见他们，也没有去他们的企业进行过考察。 因为李成鑫知道，只要去了，就给了企业机会。 就像他曾经去过信江市的铜业基地，结果那个老总给了他一个特色的大礼包：四根金条！ 到现在那些金条还放在他那儿，烫手得很！ 现在这些企业老板，舍得花血本在主要官员的身上进行投资，就算不是为了得到直接的关照，至少能够在领导的眼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李成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给这些人机会，而又彻底把安盛煤矿给打死了，让这些人后怕了，从而来一起抵制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成鑫就觉得这个事情很不简单了！ 因为即将召开的两会，有很多企业里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抵制他，那将会是很被动的局面啊！ 虽然说上面对他很看好，就连吴叔叔都对他进行了肯定，两会的选举基本也就是走过场。但是，这走过场却也有走歪了的时候！ 如果人大选举的时候，他的票数不能过半，那么，他就无法坐上省长的宝座！ 就算是上面对他再满意，那也是白搭！人大没有获得半数通过，他就不符合民意，就无法成为江南省省长！这是宪法规定的！ 这是李成鑫早先没有想到的事情啊！ 他觉得自己大意了！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是大意了！直到李成儒的事情发生，他似乎才看到了这里面的危机！ 只是，现在两会在即，选举在即，留给他的时间很少很少了！ 李成鑫真正感觉到了危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面临这严峻的考验！ 李成鑫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马上主动出击。 首先是平息李成儒带来的负面影响，其次，向吴书记汇报工作，争取吴书记最大的支持！ 这一夜，李成儒就睡在李成鑫的客厅里，他现在没有李成鑫的允许，哪儿也不能去！ 李成鑫躺在那儿，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他把欧晓丽一个人扔在银都宾馆，他知道，欧晓丽肯定很生气。她本来就是带着气来的，现在他还让她一个人呆在那个大大的别墅里，不生气才怪呢？ 躺了很久，李成鑫实在是睡不着，想了想，他还是要回去陪陪欧晓丽。 虽然没有什么心情，但是，至少要有个比较好的态度来对欧晓丽。 这个时候，前线告急，后院千万不能再失火了！ 李成鑫打电话让小关过来接他回银都宾馆，把李成儒一个人留在了这个总统套房里。 临走的时候，李成鑫特意交代：“你想去哪儿，都得先告诉我！另外，这几天你最好哪儿也别去，就呆在房间里，有人给你送吃的——” 李成儒只能老老实实点头，他自己犯的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接受惩罚吧？ 况且有这么好的环境呆着，他也不委屈啊！ 在车上，小关还是忍不住把梁晓素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李成鑫。 李成鑫很是吃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关一时语塞！他怎么敢啊！那个时候老板正在气头上呢，他说什么都是错！ “我看您正在处理事情，就没有打扰您——”小关说道。 李成鑫把电话从小关那儿拿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四个丫头的来电！ 这傻丫头，打了这么多啊！他一个都没有接听，也没有给她回话，她一定在暗自落泪吧？ 想到这里，李成鑫赶紧给梁晓素回了一条信息： 丫头，李王刚才在忙，你在哪儿？ 他猜梁晓素应该在省城，因为她爸爸还在住院，她周末一定会过来陪她妈妈照顾爸爸的。 梁晓素正在伤心落泪呢？却意外看到了李王的信息！ 她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她心头的那些不悦那些胡思乱想，统统地一扫而光！ 她立马回复了过去： 李王，我在省城，想见你——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心里笑了一下，今晚不行啊！ 丫头，你好好休息，李王很忙，今天没空，李王有事情要处理—— 看到这条信息，梁晓素的心又降到了冰点！ 是因为他家里的女人来了吗？是啊，有了那个她的存在，她就更没有位置了！ 她又忍不住好一阵伤心！ 这就是和别人抢老公的下场！你永远都只是替补！替补，明白吗？ 只有别人不在场的时候，才能轮到你！ 梁晓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郁闷和难受了，索性就不回复了。其实，她也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为什么还要那么激动呢？真是脑残到了极点！ 只是，她每次面对李王，就是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只要这个男人给他任何的信息，都能让她心跳加速！哪怕只是一瞬间，她也觉得很幸福！ 这就是犯贱的爱！ 回到银都宾馆，李成鑫发现，欧晓丽已经睡下了。 看着躺在被窝里的欧晓丽，李成鑫心头也不免升起一股歉疚。 欧晓丽如此不辞辛苦跑来见他，就是为了让他消除危机，力挽狂澜，赢得这次的选举！她对他的事业是无条件支持的！她对他，也是无条件付出的！ 可是，他对她却没有做到无条件的只爱她一个！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爱晓素这个丫头！因为晓素是他的一个梦，一个很纯洁很美好的梦，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像极了他曾经的梦中情人，那么文静，那么单纯，那么娇弱，那么惹人怜爱—— 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岁月。 是他在当知青的时候，还没有绽开的一段美丽的感情—— 那个像梦一样的女孩，是和他在一个乡插队的，但是，他们不在同一个村，隔得很远，只有偶尔集体大劳动的时候，他才能看到她—— 她干活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干着，偶尔抬起头，看到别人的时候，就微微一笑，那恬静的毫无杂质的笑脸，一瞬间就让李成鑫迷醉了—— 后来，他为了看到那个女孩，天天盼着集体大劳动，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一个乡的知青才能有机会在一起，他才能见到她一面。只要能见到她，他那一整天都兴奋，都激动，那种幸福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对，她就是女神！ 可是，他却只敢在心里暗恋她，却不敢去向她表白，甚至连单独去见她，都不敢！ 很长时间，李成鑫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后来，他终于鼓足勇气去打听了她的名字，到现在李成鑫都还记得那三个字：刘雨晴。 雨过天晴，他是这样记住她的名字的。她的笑容就像雨后的彩虹，干净，美丽，温暖人心—— 只是，李成鑫还没有来得及向人家表白，就听说她被招工返城了！ 后来，李成鑫也通过参加高考，来到了北京，完全开始了另外的生活。 那个美丽的梦，也只是存在于梦中了——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她了！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想起这么一个人，会想起这么一张干净的笑脸—— 而梁晓素就有这样一张干净的脸，有那么美丽的笑容！以至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因为他让他记忆中那段最美好的感情又复活了！ 第1045章 没有心情和她缠绵 虽然他没有和那个叫刘雨晴的姑娘有过任何的接触，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话，他甚至不确定人家是否正眼看过他，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他却在自己年轻时候的记忆里，留下了她最美好的笑容—— 而关于这一点，李成鑫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梁晓素，他都没有讲过，这份美丽的记忆，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独享。 因为他把它视偌珍宝，珍藏在内心最隐秘也是最干净的一隅，就连他自己都不轻易去打开它—— 欧晓丽似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李成鑫进来了。 她把手放在被子外面，李成鑫走过去，轻轻掀开被角，帮欧晓丽把手放进了被窝里—— 却不曾想，欧晓丽被这么一弄，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李成鑫，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李成鑫很自然地应答着，“吵醒你了？” “快点睡吧，很晚了——”欧晓丽一个翻身，又准备睡个过去了，可是，她突然翻过身来，坐了起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李成儒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你放心睡吧，我今天找他好好谈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清楚了，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赶紧睡吧！”李成鑫坐在床沿上，看着欧晓丽，很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没事儿？”欧晓丽不太相信地问道。 “没事儿，你放心！”李成鑫安慰道，伸出手帮她拢了拢头发。 欧晓丽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说：“成鑫，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知道，都很好，你要相信你老公——”李成鑫笑着说，“你睡吧，我去洗澡——” 欧晓丽点点头，笑着说：“快点洗，我等你——” 李成鑫刚走出几步，转过头看着欧晓丽笑了笑。 女人和女人真是很不同的，他心里想。 丫头要是此刻在这儿，一定会欢跳着和他一起进入淋浴间，然后好好伺候他，让他享受“李王”的超级待遇！ 可是，欧晓丽却不会这么做。 欧晓丽带给他的就是这种踏实温馨的感觉，很体贴，很周到，但是，从来没有那种激情四射的浪漫，没有让他浑身燃烧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妻子和情人的区别吧！ 李成鑫拿着浴袍，走进了淋浴间。 当温热的水淋遍全身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想到的，依然是梁晓素，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小丫头—— 他想不明白，这小丫头怎么和他记忆中的刘雨晴长得那么像呢？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某种宿命？在他年轻的时候没有得到的感情，却以另一种形式来补偿给他？于是冥冥之中就让晓素这个丫头走进了他的视线，进入了他的生命，和他融为了一体？ 他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奇妙，好像真是上天安排好了一样！ 想到自己和丫头之间的每一次相聚，每一次激情时刻，李成鑫的身体不知不觉就有了反应，胯间那杆枪就勃然挺立着了！ 他知道欧晓丽在等着他，可是，他却没有心情和她缠绵。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受。 明明自己的妻子在眼前，心里却想着那个小丫头！这样对欧晓丽不公平，他内心总觉得有愧于欧晓丽！ 很多次，他都尽量说服自己，和欧晓丽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专心地对待她，毕竟她是你的妻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你一起生育了女儿的女人！也是最关心你的前途你的事业的女人！更是最支持你的女人，给了你最大的帮助的女人！ 但是，感情的思绪却总是不受人的意志所左右！他不让想的，却总是在想，他强迫自己要做好的，却往往差强人意！ 就像这一刻，他说服自己，快点洗吧，欧晓丽在等着你呢？她这么远来一次也不容易，你不该冷落她，而应该好好伺候她的！ 可是，他的动作就是快不起来！在浴室里磨蹭着洗了很久，他才穿着睡袍走了出来。 等他来到房间里的时候，欧晓丽已经睡着了—— 而李成鑫，却似乎是从内心深处得到了解脱一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悄然地在欧晓丽的身边躺下，尽量不要去碰到她，免得把她弄醒。 他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半了。 关了灯，他的脑海里却依然是活跃的。 他在仔细想着，自己该如何迎接中纪委的到来，又该去如何面对这次严峻的“大考”—— 周日下午，欧晓丽返回了北京。 留在这儿，李成鑫也没有时间陪她，更没有心情陪她，所以，她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临走的时候，欧晓丽抱着李成鑫，很动情地说道：“成鑫，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一定要跟我说，吴叔叔很关注这次选举，他说让你和吴书记多沟通，尽量不要受到任何影响——” “我知道，你放心回去吧，没事儿的！”李成鑫安慰道。 他知道欧晓丽是好心，希望他能顺利晋升，可是，他心里却有点不太逆反，欧晓丽对他的事情越关心，他就就越觉得自己不男人，什么事情都要靠夫人去摆平，那他李成鑫成什么了？ 送走了欧晓丽，李成鑫心里还是轻松不少的，虽然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比较严峻的考验，但是，他心里有数。 下午，他特意去找了吴书记汇报这件事情。 把他的弟弟李成儒来到江南省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向吴硕林进行了汇报。 其实，吴硕林上午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中央已经有人向他谈及了此事。 吴硕林知道，这是有人想把李成鑫挤走。 如果这次选举李成鑫不能当选江南省省长，那么，李成鑫面临的直接后果，就是离开这里，去中央，或者是调到其他省，都有可能，但是，上一级台阶就不太可能了。 只是，吴硕林没有想到省委还有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抵制李成鑫，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常务副省长顾伟赢因为儿子顾强军的事情畏罪自杀之后，李成鑫顺利接替了顾伟赢常务副省长一直，由省委副书记兼任常务副省长，这是一个非常直接的信号，那就是高层要让李成鑫接任下一届的江南省省长。 这是江南省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这样的风波？ 李成儒只是个幌子，没有李成儒，这些人还会找出另外的事情来的，所以，这个事情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省委究竟是谁在这么做？ 吴硕林从上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在想这个问题。 舒侨丰是要退的人了，应该不会从中节外生枝，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这十三个常委当中，出去他吴硕林，舒侨丰，李成鑫之外的十个人，谁在抵制李成鑫上位？ 现在听李成鑫说是江南省几位重量级的企业家在鼓捣这件事情，吴硕林心里大概明白了那么七八分了。 “吴书记，我先向您做出检讨，是我没有管好我的家人，发生了这样不该发生的事情——”李成鑫很真诚地检讨道。 “老李啊，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我都没有想到，”吴硕林说道，“不过，现在我们要统一思想，化解这个风波，争取两会正常召开，正常选举！” 李成鑫点点头，吴书记这么说，就是表示他会支持他，站在他这边的。 “明白，吴书记，中纪委如果下来调查此事，我会全力配合，并且把问题说清楚——”李成鑫说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国外考察，根本就不知道我弟弟已经过来了——” 吴硕林点点头，说：“把事情说清楚这是第一要做的，第二要做好的，就是和人大代表们多沟通，争取他们的支持！把这次的风波尽量化解掉——” “好的，我明白！”李成鑫点头说道，“有些事情早先我可能忽略掉了，给一些人造成了误会，也给个别人创造了机会。这次的事情发生后，我意识了问题所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把握好一个度，张弛有度，适可而止！这个时期比较敏感，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为地放大，你自己要做到心中有数——”吴硕林看着李成鑫说道。 “吴书记放心，我会的——”李成鑫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谢谢吴书记对成鑫的支持和关爱！” “呵呵，老李啊，上面对你很看好，你要不负众望啊！”吴硕林笑着说，“当然，我想你一定会是众望所归的！” 李成鑫听得吴硕林这话，心里真是颇为激动。 他知道吴书记这话里的巨大含义，此次选举，吴书记定然会帮他做很多相关的工作。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成鑫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李成儒事件的影响已经慢慢从他心里消除了。 小关这时来到了他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成鑫抬起头看着他，说：“有什么情况？” 小关想了想，说：“老板，有个情况，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李成鑫说道。 第1046章 有情趣 “老板，据我了解，石大少，郎正成和王研私底下和秘书长余敏宏走得特别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更是频繁出入余敏宏的住所——”小关看着李成鑫说道。 “哦——”李成鑫抬起头，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墙上的那幅画上。 那是一副山水画，幽静的空山中，一个小和尚独自在山脚下取水，他的身后，是蜿蜒无数的台阶，而山上倾泻而下的瀑布，却似乎正在潺潺流动，听得到飞溅的水流声—— 李成鑫的目光幽深：这么说来，事情的来由不就很清楚了？只是，余敏宏为什么要跟他玩这样的阴招？ 李成鑫的大脑里似乎是突然间被贯通了！ 当初顾伟赢谢世之后，常务副省长的位置是有几个人想争夺的，他记得余敏宏是活跃的一个！ 为了想得到这个常务副省长的职位，余敏宏那段时间是经常往北京跑，具体他走的是哪条路线，李成鑫不得而知。 只是，最后这个职位被李成鑫一人给兼得了！这似乎是余敏宏没有想到的吧！ 余敏宏在江南省委也呆了有些年头了，光是在省委秘书长的位置上都差不多满一届了！ 李成鑫知道，余敏宏和吴书记之间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不然吴书记来主政江南后就不可能让余敏宏继续坐在省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谁都知道，省委秘书长就是省委书记的大管家，余敏宏和吴书记之间，不说是鱼水相得，至少也是配合相当默契。 如果说余敏宏对李成鑫的成见，估计就是在李成鑫担任了常务副省长之后，余敏宏心里极其的不舒服，所以才会给他玩这么一出阴招！ 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症结，李成鑫的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 一个余敏宏对于李成鑫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而且只要吴书记全力支持他，中央吴叔叔看好他，他就有底气了！ 李成鑫抬起头看着小关笑了笑，说：“今天去看了李成儒吗？” “我上午有去过，他还在阳光，哪儿也没有去——”小关回答道。 “好，这样吧，晚上我过去那边吃饭，你给他另开一个房间——”李成鑫说道。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给钟经理！”小关说完就走了出去。 李成鑫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欧晓丽一点多走的，这一下子一天就过去了。 李成鑫闭上眼睛，突然间想起了梁晓素，不知道这个丫头去哪儿了？是不是已经回余河了？她爸爸的情况怎么样？昨天他都忘记了问她。 想到这里，李成鑫拨打了梁晓素的电话。 梁晓素还在医院里，正准备做晚上的动车回余河。她没想到李王会给他打电话的。 看到他的来电，她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 “丫头，在哪儿？”李成鑫笑着问道。 “在医院——”梁晓素说道，声音有点异样。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李成鑫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怎么声音哑哑的，一点中气都没有。 “可能昨晚没睡好吧——”梁晓素说道，声音很是柔弱的感觉。 “为什么没睡好？”李成鑫问道，“昨晚你在医院睡吗？” “没有，昨晚我一个人睡，总是睡不好——”梁晓素说道，昨晚她几乎是彻夜未眠。 因为是第一次住进那个房子里，感觉有点陌生，加上想见李王而不得，心里郁闷得不行，所以就无法入眠了。 “傻丫头，一个人就睡不好？你多大了？”李成鑫笑着说，“要不今晚别回去了，我在阳光等你，好吧？” 梁晓素听得他这么说，心里当然是很高兴！能见到他，她就什么难受都没有了。 “好——可是，明天回去上班就迟到了——”梁晓素说道。 “你爸爸情况怎么样？好点了吗？”李成鑫问道，丝毫不理会她上班迟到的事情。 只要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晚点去有什么关系？ 政府的事情他还不清楚吗？领导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开会，开会，除了开会还是开会，要么就是露露脸，讲讲话，坐在办公室，看看文件，然后呢，经常是一个人发呆，对着墙壁发呆。 当然，领导也可以说自己很忙。不忙也得装成很忙的样子。因为你是领导，领导在群众的眼里就是日理万机，公务繁忙的！ 其实在忙些什么呢？各自心里比什么都清楚！除了忙于开会，忙于应酬，忙于出席各种活动，其他时间，领导是孤独的，越高的领导越孤独，因为你的位置越高，你离群众就越远。所以，也就成就了领导身边的那些马前卒，绞尽脑汁费尽心机讨领导欢心，给领导安排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活动—— “好多了，能吃东西了，就是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认识我了——”梁晓素有些伤感地说道。 她最伤心的是爸爸不认识她了！面对她，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记忆！ “别急，慢慢会好起来的——”李成鑫说道，“这样吧，一会儿我让小关去接你，你先到房间去等我，晚饭我安排小关送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好！”梁晓素听李王这么说，别提有多高兴了！ 李成鑫原本是想着陪李成儒一起吃晚饭的，现在丫头留下来了，他决定还是和他心爱的丫头一起吃饭，那样比较开胃，比较有情趣。 就让小关陪李成儒去吃晚饭吧，他也正好晾晾李成儒，让这个不长脑子的人能长点记性！ 小关把李成儒的房间安排好了，过来向李成鑫汇报。 “晚饭你让张贤发做几个私房菜送到阳光来，两个人的分量，也不要太多——”李成鑫说道，“你一会儿去省人民医院把梁书记接到阳光去——” 小关楞了一下，没想到老板这个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心情去和梁晓素幽会。 看来老板的心里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畏惧啊！ 小关得令而去。 李成鑫又忙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估计小关已经把梁晓素送到阳光大酒店去了，他才让司机小陈送他去阳光酒店。 小关很会安排，他在去接梁晓素之前，就先给张贤发打了电话，告诉他今晚老板要吃私房菜，两个人的分量，六点半左右送到阳光大酒店。 这样安排，等梁晓素和老板都到了酒店后，饭菜也就差不多要送到了。 小关有李成鑫房间里的房卡，他到那儿后，先把李成儒安排到了另外的房间里，然后才带梁晓素上去。 梁晓素进到李成鑫的房间里没多久，李成鑫也就上楼来了。 听到李王开门进来的声音，梁晓素的心里就有点扑通扑通直跳！ 早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怎么每次见到他都会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呢？梁晓素自己都觉得奇怪了！ 她看着李成鑫从外间走了进来，傻傻地愣在那儿，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傻丫头，不认识李王啦？”李成鑫走过来，疼爱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见到你，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梁晓素搂着他的脖子说道。 “高兴就好！高兴怎么没有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来迎接李王？”李成鑫笑着说。 以前每次见到他，梁晓素几乎都是欢跳着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珍惜！ 今天她却是傻站着不动啊！李成鑫觉得有点奇怪！ 梁晓素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溢满了微笑：“李王，我想你——” “我也想你，小傻瓜——”李成鑫捧起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 她闭着眼睛，陶醉在他的柔情里—— 她感觉他对她的吻也慢慢地变了。 以前他们之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她的吻，总是那么疯狂，那么霸道，就像狂风骤雨般倾泻而来—— 慢慢时间久了，他们之间的见面频繁了，他对她不再是那么的疯狂了，而是变得更有柔情了—— 就像此刻，他的吻更像是和风细雨，丝丝入扣地渗透进她的身体，她的心里，直到她的灵魂里，让她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情中，早已找不到自我的存在了—— “丫头，你瘦了——” 吻了好一阵，他捧着她的脸，心疼地说道。 “别太担心，你爸爸会好起来的——”他安慰道。 “嗯——我知道——”她柔柔地说道，“我只是很难受，爸爸一点儿都不认识我了——” 梁晓素说到这个就很难受，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 “脑部受伤后，会出现这样的失忆现象，给他一点时间，或许某一天他就记起来了——”李成鑫安慰道，“只要身体好起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梁晓素点点头，头贴在李成鑫的胸口，感觉特别踏实，特别安全。 昨晚她之所以一直睡不好，就是一个人呆在那个新房子里，总感觉不踏实，不安全，加上心里对李王的想念，所以久久无法入眠。 “昨晚住在哪儿？”李成鑫抱着她来到沙发上，捏着她的手臂问道。 梁晓素想了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买房子的事情告诉他？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第1047章 我是在做梦吧？ 黄韵茹说这个事情最好不要让任何知道，可是，她心里却总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告诉李王，因为她早就把李王当成了自己的男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他呢？而且，以后她的父母还要在这儿住下去，她经常得来，现在她不说，李王也迟早会问道的，不可能总是住医院，住酒店吧？ 犹豫了一下，梁晓素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对李王说了。 “李王，我昨晚住在自己的‘家’里——”梁晓素看着李成鑫说道。 “什么‘家”里？”李成鑫很是惊愕地问道，丫头在省城还有一个“家”？ “李王，我在省城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家’——”梁晓素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听得更是惊愕了？她打造了一个家？怎么像天方夜谭呢？在省城打造一个家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什么‘家’？”李成鑫继续问道。 “李王，我在这儿买了一套小房子，两居室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靠着北江，环境也不错——”梁晓素说道，“我爸爸现在这样，可能要长期在省城住着，恢复期很长很长，得在这儿做康复治疗，所以，我觉得还是有个房子方便——” “什么时候弄的？怎么没听你说起，就弄好了？”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晓素，这丫头还有这么有主见？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没有找他帮忙？如果她告诉他的话，这些他都不会让她操心，会给她安排好的！没想到她居然一个人弄好了？ “房子是我在青干班学习的时候，一个同学向我推荐的！她也买了一套，当时就是觉得合算，很便宜，所以就要了一套小小的，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着将来可能要到这里来工作啊什么的，就先弄一个吧！所以就交了首付款，没想到现在倒是给我的父母先住上了+——”梁晓素说道。 李成鑫就更不解了！年前就弄好了啊！这丫头，还这能沉住气，居然没跟他说！ 当然，这也算是丫头的私事儿，她完全可以不说的。 只是，这房子是青干班的同学介绍买的？这让李成鑫不得不往其他方面去想了！青干班那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啊，来的都是精英，是人中龙凤！丫头这样的，在里面算是比较弱智的了！ “谁介绍你买的？买的谁的楼？”李成鑫问道。 这个——梁晓素不想说了，可是既然李王问到了，她不说好像有说不过去了！ “抚河市团市委副书记黄韵茹介绍我买的，买的是她的同学汪雁开发的楼盘——”梁晓素小心地回答道。 她不知道李王要了解得这么细干什么？难道他怀疑这里面也有猫腻？ “抚河市团市委副书记？汪雁？”李成鑫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似乎脑海里搜寻不到有关她们的任何资料。 “叫什么地产公司？”他继续问道。 “我倒是没有留意——我想想——”梁晓素弱智般地说道，“好像是叫鹏程地产——” 鹏程地产？李成鑫好像没有听说过这地产，貌似也不是大的地产商。 “买的房子多少钱？” “三十多万，具体我不记得了——”梁晓素说道。 “你交了多少钱？” “四万——” “四万？”李成鑫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么少就住进去了？ “对！”梁晓素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再交钱了？”李成鑫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我想再交，她不要，说不着急——”梁晓素看着李成鑫，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李成鑫盯着梁晓素，他大概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早就有人想在梁晓素这傻丫头这儿下套了！四万块钱，怎么可能得到一套房子？就算是两居室的，也不止这么一点钱啊！而且后面再交钱，还不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哪天天上掉下一个馅儿饼，那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这傻丫头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明白呢？ “丫头，你听我说，剩余的房款你尽快全部还给人家！三十几万不算多，我上次给你的那张卡上，就足够了！”李成鑫说道，“如果你有需要，告诉我，我会给你安排好！” “李王，我那套房子就想做按揭的，慢慢还——”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听我的，一次性交完，别弄其他的什么方式，没必要！”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听得李成鑫的语气那么重那么不容置疑，知道这话不能不听了！ “好吧——可是，她要是不肯收怎么办？”她很是为难地说道。 “傻丫头，你坚持要给啊！这是合理的，她不收才奇怪了！她不收你就说你不要这房子了——到处都有房子买，又不是非要这一家不可！再说了，哪个地产商都是想赚钱的，你一次性付完，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肯？”李成鑫说道。 “好，我试试吧——”梁晓素说道。 两人就这个问题说了好一通，李成鑫坚持要梁晓素把剩余的房款都付了，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做得稳妥些比较好。 正说着，小关把饭菜送进来了。 闻着这饭菜的香味儿就很有食欲。 张贤发还真是会做事儿，做了四道菜，都是新菜式，李成鑫都叫不出来这些菜名了，但是，看上去色香味儿俱全，还有一道汤品，貌似是海参汤，很是鲜美无比！ “小关，一起吃吧，这么多菜式，我们也吃不完——”李成鑫说道。 “老板，我得陪二爷一起吃饭——”小关说道。 他说的二爷是指李成儒。 李成鑫笑了笑，点点头，说：“行，你去吧——” 小关怎么可能在他们之间掺和着一起吃饭呢？那不是最大的灯泡了吗？ 本来就是要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的机会，他这个当秘书的，只能成人之美，而不能坏人之事啊！ 小关走后，李成鑫开始伺候梁晓素吃饭了。 难得在自己的房间里和丫头一起吃饭，这种感觉很好，很温馨，很甜蜜，很有“家”的味道。 “丫头，来，喝点汤——”李成鑫主动为梁晓素盛汤，然后很满足地看着她喝了第一口汤。 “好喝——”梁晓素幸福地说道。 李成鑫也开始喝了，果然是很美味，不愧是贤弟私房菜。 “李王，你知道我昨天晚上一个人在那个‘家’里想到了什么吗？”梁晓素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抬起头，喝了一口汤，停下来看着她，“什么？” “我想——有一天，能在自己的家里，吃到你亲手为我做的饭菜——”梁晓素痴痴地说道，“李王，我是在做梦吧？” 李成鑫把汤咽了下去，伸出手揽过丫头的肩膀，心疼地说道：“傻丫头，这个梦，我会让它成为现实的！我说过，我会给你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家，在家里，亲手为你做饭，只是，这需要时间——你容李王慢慢来安排，好吗？” “好——”她听得他这么说，真是激动坏了！ “我愿意等，只要有那么一天，我都愿意等——”梁晓素激动地说道，“哪怕只有一次，都足够了——” 李成鑫听得丫头这话，真是心酸得不得了！ 一次都足够了？不，不够！等他安排好了，他愿意经常为她做，只要她喜欢，他会利用业余的时间，为她做，只要她高兴，他就愿意做—— 他已经觉得自己对梁晓素这个丫头负有一种潜在意义上的责任！她既然如此的爱他，信任他，愿意如此无条件地跟着他，那么，他为她做点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丫头，不会只有一次的，李王会好好补偿你，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你在身边——”李成鑫深情地说道，“只是，我怕这样委屈了你，对你不公平——” “李王，别这么说，我没有觉得不公平，真的——只要我们真正相爱，我不在乎爱的方式，就这样默默地爱着你，我也愿意！”梁晓素搂着他的脖子，听着他的心跳，真心觉得，只要这样就够了，只要有李王，她就万事都足了！ “傻丫头啊——”李成鑫叹了口气，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雾气。 “吃饭吧，吃晚饭陪李王喝茶，写字，然后。。。。。。”李成鑫看着她笑着说。 梁晓素幸福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他所谓的“然后”是干什么了！ 这一个晚上，对于梁晓素和李成鑫来说，又是一个小别胜新婚的夜晚！ 上个周见面，梁晓素太累太困，他们之间过了一个非常纯粹的素淡的夜晚！那么，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个疯狂的，激情四射的晚上了！ 李成鑫让梁晓素陪着他喝茶，然后写字，只是，字还没有写到一半，梁晓素就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贴在他的后背上，看着他写字，感受着他的温度—— 李成鑫最后那个字都没有写完，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她走进了浴室—— 几番缠绵，一夜激情。 最后，两人都大汗淋漓，彻底放松，相拥着沉沉入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早早就醒来了。 他估计今天中纪委会来人，所以得提前去办公室做好准备。 第1048章 暂时松了一口气 梁晓素还在梦里呢！他知道她这段时间也很累，就索性不叫醒她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他洗漱好了之后，吻了吻她，就先走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在温柔乡里多沉睡一会儿，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等梁晓素醒来后，李王早就到了办公室了！ 李成鑫预计得没错，中纪委的调查组在周一早上，坐了最早一班飞机飞到了江南省，他们赶到的时候，江南省委大院里的人，刚刚开始上班。 只是，这个时候，这三位中纪委的工作人员走进省委大院，还是引起了一股不小的旋风。 从他们下车开始，省委大院里平静的表面下，就开始涌动着不一样的漩涡。 不明白的人都在猜测着，这难道又是哪位大佬犯事儿了？怎么中纪委都来人了？ 两会在即，这个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种的猜测和议论。 尤其是在省委大院这个特殊的地方，中纪委的到来，就更是显得意义非同寻常了！ 看到这三个人走进吴书记的办公室里，省委秘书长余敏宏的心里是在暗自欢喜的。 这个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余敏宏坐在办公室，他在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李成鑫也在等待着，他在等待着事情的结论早点出来—— 第一天，李成儒被带去进行询问调查。 当李成儒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中纪委的这几位工作人员都吃惊不小，这个人长得还真是和李成鑫十分相像，但是，那神态，那气质，却是天壤之别！ 李成儒一看就有点畏畏缩缩，是个经不住大场面的人。见到这些人，他身体都有点打颤！ 他只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一句话，那就是哥哥交代的：这些东西，他不知道价值，也没有涉及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只是拿来作为普通工艺品欣赏的；再就是，这件事情，李成鑫全然不知，包括他来到了江南省，李成鑫都不知道，因为李成鑫正好在国外考察—— 他只要记住这几点，把这几点都说清楚就行了！ 第二天，举报人凤宝山被带来询问调查—— 第三天，石大少，王研，郎正成被叫来询问—— 最后，才是对李成鑫进行调查询问—— 四天的时间，中纪委的工作人员把有关李成鑫利用职务指示弟弟李成儒收受他人巨额财物的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了！ 最后，在省委常委会上，调查组的领导公布调查结果： 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调查组经过四天的详细调查，得出如下结论： 关于李成儒收取他人贵重财物，纯属个人行为，与其哥哥李成鑫没有任何关系。李成儒来到江南省期间，李成鑫正在美国进行考察，对此事全然不知！而且，李成儒事先并不知道这些物品的价值，也为涉及到任何的交易问题——因此，此事件与李成鑫不存在任何联系，现在，李成儒所收物品，在调查组的见证下，一一归还原主。 余敏宏听到这个结果后，心情是极其不平静的！ 他的脸色都有点变了！事情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是，李成鑫能如此全身而退，丝毫不受影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在他的逻辑里，李成鑫至少负有一定的责任，那就是对家人管教不严，以至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连这点都没有提及！李成鑫也丝毫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和自我检讨！ 那么，这件事情闹得还有价值吗？不仅没有把李成鑫怎么样，还让他从水下跳到了水面！给了李成鑫重新认识他的机会啊！ 这对于余敏宏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大大的坏消息！ 那好吧，既然这一招不行，那就只能再走最后一招了！ 现在的局面虽然不至于鱼死网破，但是，也绝对到了谁走谁留的时候了！ 中纪委调查组人员离开了江南省，李成鑫暂时松了一口气。 事情终于如他所愿，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巨大的不利影响。 但是，事情似乎又还未过去，因为两会下周才开，他面临的大考还未真正到来。 为了不让李成儒再坏他的事情，他本想把这个猪脑子赶回老家去，但是，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让老爷子很伤心的，所以，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让李成儒在江南省先安定下来。 没有别的办法，这件事儿只有阮裴云能帮他，因为阮裴云是他最信任的老同学，而且阮裴云也有条件安排李成儒。 周五的晚上，李成鑫带着李成儒来到了阮裴云的西岭山庄。 阮裴云现在很忙。忙于光伏项目的筹备工作。 李成鑫告诉他，这个项目省委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了，现在就只要走一遍程序，把所有的手续批复完毕。 所以，阮裴云现在是在一边忙着办各种手续，一边进行公司的筹备。 这是他阮裴云的一个梦想，当然也是李成鑫的一个政绩，他们都希望把这个项目做成全国的龙头老大，让江南省成为全国的光伏生产基地。 当李成鑫在电话里跟他说李成儒的事情时，阮裴云立马就明白他该怎么做了。这个事情，只有他能帮李成鑫安排。 “就把李成儒暂时放在西岭山庄吧——”阮裴云直接说道，“职务是总经理助理——让他先跟着黄总经理学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可以，让这小子好好学习学习——”李成鑫说道，“你别把他当成我弟弟，就当成你普通的一个员工来对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呵呵，好，好，好——”阮裴云笑着说，“这里是他的成长基地——” 阮裴云已经见过李成儒一次，上次年前李成儒来的时候，他就专门安排了这位爷在西岭这儿度假来着的。只是，这两兄弟的差距，真心是太大了！ 看到李成儒，阮裴云就庆幸，他自己有个争气的弟弟。 阮裴建在他的扶持下，已经成为了江南省旅游业的掌门人，弟弟着实是很有能力，很争气的一个人！ 可惜李成鑫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呢？就他这一位，就能给李成鑫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如果李成儒要长期留在江南省，恐怕李成鑫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啊！ 阮裴云心里这样想，只是不知道李成鑫是怎么想的！果真要把这个大麻烦放在自己的身边？ 李成儒知道自己这次给大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变得老实多了。 阮裴云再看到李成儒的时候，感觉这老小子不像第一次那么嚣张了，低调多了！ 阮裴云还是在西岭山庄的椭圆形餐厅宴请了李成鑫和李成儒两兄弟，只是，这次他把自己的弟弟阮裴建也带来了。 两兄弟和两兄弟，四个大男人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坐在一起吃饭。 “老同学，为了我们江南省光伏项目的成功，我们干了这第一杯！”阮裴云很高兴地举起高脚杯，站起来敬了李成鑫第一杯酒。 “呵呵，好，我们一起吧！这是阮氏家族开创的新事业，更是我们江南省开创的新的经济增长点，可以说是我们共同的事业！为了这个共同的事业，干杯！”李成鑫也站了起来，很高兴地说道。 四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阮裴云从来没有觉得喝酒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情。 说实话，这个项目，没有李成鑫的竭力促成，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开始进入筹备工作的。 征地也已经开始了，就在省城的郊县连南县，那儿距离机场比省城还近，而且还靠近长江的一个码头，高速公路也是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 但是，因为还没有开发到那边，所以那儿的土地非常便宜，在阮裴云看来，国家的政策和江南省给的各项优惠政策，这个企业用地，基本是白送给了他们，而且后期工厂筹建起来之后，国家的扶持资金还会陆续到位，这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白手可以起家的一个朝阳产业。 阮裴云在美国混迹了那么多年，回国后才明白，中国的一些企业家为什么能够一夜暴富，原来很多企业都是这么“套”出来的！ 这在美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到了我们这块土地上，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而且每天都在发生着的事情！ 在这样的条件下创业，想不发财都天理难容了！ 阮裴云喝了一点酒，显得很兴奋，又和李成鑫大谈了自己的一通远大构想，这些李成鑫都听了很多遍了。当然，每次阮裴云还是能够说得非常激情澎湃，因为这是他将来的事业，是他回国的初衷，现在正在一步步实现，怎么能不令人激动呢？ 只是，李成鑫的兴致并不是很高，他的心里有事儿，节奏没有和阮裴云和在一起。 阮裴云似乎看出来了，李成鑫在担心下周的两会，因为这是决定他人生转折的一次选举。 他当然是十二分的希望李成鑫能够顺利当选江南省省长，这样的话他在这儿的事业才能真正腾飞起来。 不过，事情被李成儒这么一搅和，他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但是，他会尽量给李成鑫加分，把外围的一些不利因素给消除了。 第1049章 天大的麻烦 这也是阮裴云今天把阮裴建叫来陪李成鑫的原因。 阮裴建是江南省人大代表，而且是企业界联合会的理事长。 阮裴建和郎正成，王研，石大少这些人的关系都不错好。大家都在江南省这条大河里游泳，经常会有相关的交集，再说了，现在的权贵资本都是一家人，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这个时代体现得尤为突出。 只是，他没有想到王研和石大少他们会成了余敏宏的马前卒，给李成鑫下了这么重的眼药水。阮裴建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啊，余敏宏和李成鑫能是一个档次上较量的人吗？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活活把自己给埋葬了吗？ 以前阮裴建和石大少这些人偶尔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听他们议论过，说李成鑫比较傲骨，似乎对江南省的这些企业家不太待见，上任常务副省长后，第一个就是借着矿难把安盛给直接打死了，还把罗晋生给逼走了！这人手段太凶狠！ 阮裴建当时对李成鑫也不是很了解，虽然哥哥曾经说过这是他的同学，但是哥哥一直在国外，阮裴建自己和李成鑫的接触很少，不太了解这个人的性格。 似乎从表面上来看，李成鑫是个知识型的官员，又是京官，确实不太接地气。这些人说的，李成鑫貌似不太接受江南省的企业家们，因为几乎很少有企业家能够进入李成鑫的圈子，成为他身边很可靠的人！ 现在的官员，哪个不是官商一体的？怎李成鑫就这么出淤泥而不染呢？ 这一点似乎和以前的顾伟赢是决然不同的！ 顾伟赢当常务副省长的时候，最喜欢往企业跑，最喜欢和企业打交道。 也可能正是如此，顾伟赢给他儿子顾强军创造了太多的机会，才给了他儿子坑死老子的机会。 所以李成鑫上来后，这些企业家感到凉飕飕的，安盛煤矿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解决，不知道李成鑫究竟要干什么？ 这或许是余敏宏撺掇这些人的理由？ 但是，据阮裴建后来对李成鑫的了解，他觉得李成鑫这个人还是很正直很正气的一个人，而且确实是有些书生气息。但是，李成鑫为什么要打安盛煤矿，这个阮裴建没有看懂，不知道李成鑫最后的着眼点是在哪儿？ 这些日子，阮裴建发现，其实李成鑫是想在江南省干一番事业的，所以，才会如此大力支持阮裴云的光伏基生产地投建，这对于阮氏兄弟来说，又将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当然，对于李成鑫这位即将即位的省长来说，这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政绩！ 这么说来，李成鑫不是不愿意和企业家接触，而是那些企业家不是李成鑫培养起来的，无法成为他的亲信！李成鑫要的是在江南省培植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根基和势力！ 而阮裴云正好满足了他这个条件！ 同学，海归，多金，有各种条件可以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 李成鑫要的是这个效果！ 那么，石大少，王研，郎正成们呢？想要进入李成鑫的圈子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阮裴建觉得，这里面其实有误会，那就是李成鑫过于疏远了这些人，才给了余敏宏利用这些人的机会！只要李成鑫稍微对他们的态度有点改变，这些人一定是为李成鑫的马首是瞻的！ 阮裴建一般在哥哥和李成鑫面前都很少说话的，但是，今天他要好好敬未来的李省长一杯酒，同时，也要为哥哥的这位老同学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阮裴建给李成鑫斟满了酒，然后给自己也倒满了。 他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向李成鑫举着杯子，说：“李书记，其实很早就听我哥哥说起你，说你们是最好的哥们，但是，那时候哥哥在国外，我们的接触也不多，对你的了解仅限于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镜头。但是，自从我哥哥回到了家里后，我对你的了解才是真正开始了！说实话，李书记，您是我敬佩的官员，在江南省的口碑很不错，我为能结识到您这样的大哥而自豪！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阮裴建喝完了杯中酒。 李成鑫微微一笑，感觉阮裴建今天与往日很是不同啊！往日礼阮裴建是个闷葫芦，怎么今天一开口就说了这么多话？ 他点点头，喝了一口杯中酒，但是，并没有喝完。 他本不会喝酒，而且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更是对酒不感冒了。 “李书记，有关最近的这点事情，我也略知一二！”阮裴建继续说道，“我有点个人的小看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成鑫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阮裴建一眼，心想，这阮家的老二今天是要让他重新好好认识认识了！ “但说无妨——”李成鑫笑着说。 “李书记，我如果说得不对或者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李书记海涵！”阮裴建笑着说，同时看了看哥哥阮裴云一眼。 兄弟俩的眼神交汇了一下，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李成鑫说道，“你们看看，今天就我们四兄弟在一起喝酒，这可是头一回啊！所以，我们大家说话就随意一点，这里没有什么书记富豪的，都是兄弟！” “呵呵——”大家听得李成鑫这么一说，一下子放松了心情，都笑了起来。 包括李成儒，都笑了。 这几天，他可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的！总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给哥哥找了天大的麻烦！ “好，那我就直说了，大哥！”阮裴建也就不再书记书记地叫着了，而是直接叫李成鑫为大哥了！ 李成鑫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大哥，石大少、郎正成、王研这些人都是企业圈的，虽然我和他们说不上关系很好，但是，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我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说到这里，阮裴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成鑫，然后才接着往下说，“他们对大哥不是很了解，因为接触的比较少，就像我以前不了解大哥一样。但是，我想他们其实是很希望能进一步了解大哥的！只是他们缺少了这样的机会，没有我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来全面地了解大哥您——所以，对于您呢，他们有点敬畏！尤其是安盛煤矿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心里更是有了很多的畏惧！说实话，做企业的，难免会有经历风浪的时候，尤其是做食品，药品的行业，更是经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石大少就曾经说过，他说安盛因为一场矿难而彻底垮掉，这让他们有些害怕了！” 李成鑫听着阮裴建这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而且眉头都渐渐地蹙起来了！ 阮裴建说的这些，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想呢？安盛煤矿的事情那是引起了中央的震怒啊！不彻查还得了？ 阮裴建看到李成鑫这副表情，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让他震惊了！ 他一定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安盛煤矿的清查会在江南省的企业界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阮裴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哥，正是因为这些人想接近你而又无法接近，所以他们心里更是没底，正好这个时候余敏宏利用了这个机会，导演了这么一出，就是想借这些人之手，达到他的目的！” 李成鑫很是不解地看着阮裴建，没想到他看事情还这么一针见血啊！平时看着他不说话，没想到却也是个非常有思想的人。 “有些事情直到最近我才发现，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李成鑫说道，“对于江南省的这些企业家们，政府的宗旨当然是扶持他们，激励他们，希望他们能为江南省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能为国家缴纳更多的税！这是利国利民，同时也是有利于他们企业成长和发展的好事儿！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担心？难道我李成鑫那么可怕？” “大哥，这就是彼此缺乏沟通和了解的原因——有机会，我建议您抽空参加我们企业界联合大会，和江南省的这些企业龙头们在一起好好座谈座谈，把您对企业的关心和关爱，让他们充分地感受到，这样的话，这些人一定无条件支持你的！大哥！”阮裴建有些激动地说道。 “好，这个事情我会放在心上，你着手去组织吧，定了时间告诉我，我一定去和大家好好交流交流——”李成鑫说道。 “好的，大哥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安排好！”阮裴建很高兴地说道，“另外，下周两会就要开始了，企业界有很多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大哥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您消除这次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为您的选举加分！” “哈哈，好！大哥很高兴听到你今天这番话！来，我们几兄弟再喝一杯！”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 四个人再次共同举杯，这一次，李成鑫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喝完了杯中酒后，李成鑫还不忘叮嘱阮裴建：“不过，这样的事情最好要做到润物无声，两会期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第1050章 一个头两个大 “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阮裴建很是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下周开始，成儒，你就跟着这两位哥哥学习了！”李成鑫看着李成儒说道，“在这儿你得多多虚心请教，来这儿，你是学习的，知道吧？” “知道知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李成儒忙不迭地说道。 这个时候，大哥能给他安排这个总经理助理的工作，他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他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是暂时屈人之下的，以后，或者说哥哥真正当上省长，稳定了在江南省的位置之后，他肯定不需要留在这儿给人当总助的吧！那样的话也太没有面子了！ 这一夜，是李成鑫这段时间过得最快乐的一天了。 阮裴建的出现，也可以说是他意料之外的。 看来这阮氏兄弟还真是他李成鑫在江南省的贵人啊！ 话说梁晓素在周五的晚上又回到了省城。 现在她就像个候鸟一样，周末就准时回到了医院里，和妈妈一起照顾爸爸。 爸爸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能用左手自己吃饭了，只是右手和右脚还不是太灵活，没法独立行走。 现在每天在护工和她妈妈的陪伴下，到医院的花园里去散步，晒太阳，气色也好了很多。 就是对梁晓素还没有记忆，总是不认识她。这让梁晓素心里好难受啊！ 她多么希望爸爸能够叫她一声“丫头！” 丁华明的爸爸好得已经差不多了，他的伤势没有梁晓素的爸爸那么重，经过近一个月的治疗，已经基本上康复了，医生说下个周可以出院了。 肇事司机孟乐水愿意赔偿两位伤者的医药费，只是，他没有钱。 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也就一万块钱，这点钱能干什么？而孟乐水的家里却因为这一万块钱，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当！ 梁晓素看到孟乐水的妻子的那一刻，心就软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替她的丈夫送钱来的时候，蓬头垢面的，那双手就像鸡爪子一样，瘦骨嶙峋的，看了都让人心疼！ 而且她家里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还有两个体弱多病年事已高的父母要赡养，就这样一个家庭，现在孟乐水被抓起来了，还可能面临着刑事责任，这个家所有的担子一下子全部压在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 梁晓素没有收她的钱，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们家两个孩子辍学！ “大姐，您回去吧，这些钱您先拿回去，给孩子上学，千万别耽误孩子的学习——”梁晓素说道。 女人听了当时就感动得要在梁晓素面前跪下了！ 她没有想到她的丈夫把人家的父亲撞成了重伤，人家反倒为他们家里而考虑了！她这真是遇到好人了！ “妹子，我下辈子当牛做马还给你吧——”女人拉着梁晓素的胳膊感动地说道，“这辈子我们没办法偿还您的恩情，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您的！” “快别这么说，大姐——”梁晓素听她这话心里真是有些发毛，“这也是个意外，幸好我爸爸醒过来了，只要爸爸能够好起来，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你们的生活本来就很困难，所以，这个赔偿，就当我留给你两个孩子的学费吧，不要让孩子辍学！” “太谢谢你了，妹子！让我怎么感谢你啊！”女人拿着那一叠零零散散凑起来的钱，掩面而泣！ “大姐，您别哭了，回去吧，如果孩子上学碰到什么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梁晓素最后说道。 女人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善良的人吗？不要他们的赔偿，还反过来帮助他们的孩子上学？ 真是菩萨在世哦！ 现在，梁晓素看到姑父恢复得这么好，也为姑父高兴。 梁晓素打电话给表哥丁华明了，告诉了他姑父恢复的情况，还拍了一张姑父的照片给表哥看。 丁华明甭提有多高兴了！如果不是因为章小蕙即将要生产，他一定会飞回来亲自接爸爸出院的。 但是，章小蕙的预产期就是这两天了，他实在是走不开！ 现在，他就希望章小蕙能够顺利地生下他们丁家的儿子，那么，他们家里的事情就又变得很顺利了！ 自从他回到北京后，马莉莉也没有再去找他，丁华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妻子的身上，两人都在期待着小宝宝的降临。 丁华明的妈妈听说章小蕙已经住院要生产了，也是很激动！ 如果她不是要照顾老头子，她也是要飞到北京去，迎接孙子的降临啊！ 现在不能去了，只能等着儿子的好消息传来！ 丁家一家人都激动得不行了，连丁华明的爸爸都变得异常的兴奋，还直嚷嚷着要去北京，要去看自己的大孙子！ 丁家的阴霾终于过去了！ 梁晓素现在就希望爸爸能尽快恢复记忆，那么，她家里的一切也都好起来了！ 周六，梁晓素心情很好，她第一次去市场买菜，她要亲自为爸爸妈妈做一顿饭。这么多年，都是她吃父母做的饭菜，从来没有为父母做过饭。 现在在省城有家了，她正好可以做这件事情。 只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只是觉得和李王在一起吃的那些私房菜很好吃，就想着为爸爸也做一顿那样的饭菜。 于是，她凭着想象，去市场采购了很多原料，拿回家里后，却看着这些东西发呆，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啊！ 梁晓素很想找个人来帮忙，可是，在这个省城里，没有几个铁杆好友，大学的同学也有好些日子没联系了。况且那些人也都是不会做饭的主儿，就算是叫了她们来，也没法帮得上她！ 看着这一厨房的东西，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一时头脑发热，连菜都不会做，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她本想让妈妈回来帮忙做，可是，妈妈这辈子也才下过几次厨房，面对这些东西，估计和她一样的感受，一个头两个大！ 这下子可让梁晓素有点抓狂了！ 没办法，她只要硬着头皮一个人去做了，反正做什么都有第一次！ 正当梁晓素穿上围裙，带上手套工作的时候，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手上正切肉，本想着不去理会算了。可是电话却不停地响着，一遍又一遍的，很是执着！ 不得已，梁晓素擦了擦手，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听了—— “师姐——” 梁晓素有点发晕，这是谁啊？但是，一瞬间她就听出来了，这是王力的声音！ “王力，你好！”梁晓素笑着说道，“周末没去兼职吗？” “师姐，我到了医院楼下，想上去看看伯父，你在这儿吗？”王力说道。 什么情况？梁晓素没想到王力居然跑到医院去了！ “我，我没在医院——”梁晓素支吾着说道。 “那你在哪儿？没到省城来吗？”王力不解地问道，她不是说每个周末都过来的吗？ 前面两个周末刚开学，他很忙，根本没有顾得上来看她，这个周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出去旅游了，他空出了这个上午，就想着过来看看师姐和她的爸爸。 “我，我在省城，但是，我不在医院——”梁晓素说道，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王力说。 “哦，你要是很忙的话，我上去看看伯父就先回去了——”王力有些失望地说道，他还是想见见师姐的。 “不是，我不忙，我在家里呢！要不你来我家里吧，正好可以给我帮忙——”梁晓素笑着说。 “家里？”王力无法理解，师姐在省城有家了？她交男朋友了吗？快要结婚了吗？ “对，我租了个房子，准备让我爸爸在这儿住下来，方便以后做康复治疗，就在医院不远的地方，你过来吧！”梁晓素爽快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师姐这么快就结婚了呢？ “好吧，在哪儿？”王力说道。 “你坐公交过来，到第三个站下，我在公交站附近等你！”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好！”王力挂了电话就往公交车站走去。 梁晓素也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家里就下楼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公交站那儿。 王力很高兴能见到梁晓素。 跟着梁晓素来到她家里的时候，王力心里还是吃惊不小的。 师姐租了这么豪华的房子啊！这在王力眼中算得上是豪宅了！这一定要花不少钱房租吧！看来师姐还是很有实力的！ “王力，你会做饭吗？”梁晓素问道。 “会啊，不过手艺一般！”王力笑着说。 “只要会就好，你来帮我吧，”梁晓素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我一时心血来潮想着为爸爸妈妈做顿饭，可是，买了这么多东西后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王力来到厨房，还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么多东西啊，多少人吃的饭菜啊？ “师姐，你要做几个人吃的饭菜啊！”王力问道。 “本来是三个人，现在加上你，就四个人了！”梁晓素笑着说，“怎么样，这些东西够吗？要是不够，我再去买！” “太够了！”王力说道，“我来安排吧，不过我手艺真的很一般，不知道师姐你能不能吃得下去！” 第1051章 说不出的味道 “呵呵，你只要能做出来就行了！我保准能吃下去！”梁晓素笑着说，“我给你打下手吧，你说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王力听得梁晓素这么说，心里就乐了！ 他这点炒菜的功夫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学校里的食堂实在是太难吃了，高三那年家里给他改善了一下伙食，让他在校外吃小灶，他也就每天看着那小排档的老板在自己面前大汗淋漓地颠大勺，那感觉真是火辣辣地爽！刚炒出锅的菜，哪怕是家常小炒都是美味无比！ 时间一长，他也就学会了做不少的家常菜。回到家里还能给父母露一手，犒劳犒劳全家。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那点经验不知道还剩多少留在记忆里。 现在师姐居然把他当成了师傅了！这让他心里觉得太可乐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必须帮人帮到底，做就做吧！ 王力系上围裙，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他用猪骨顿莲藕，这个汤品他吃过很多次，大概记得是这么做的： 先把猪骨煮沸了，滤去泡沫之后，再把莲藕放进去一起煲，大火煮沸腾后，改小火慢炖—— 王力有条不紊地做着，厨房里那么一大堆的材料被他拾掇一下，也变得整整齐齐的了！ 梁晓素站在那儿，看着王力这么专业地做着这一切，她真是觉得太吃惊了！ 他一个大学生，果真这么会做饭！太不可思议了！ “需要帮忙吗？”梁晓素看王力一个人忙碌着，总想能帮上他。 “不用的，你就看着我怎么做吧，以后你就会做了——”王力笑着说，“做饭其实很简单的，我这些功夫见不得人，都是偷学来的！” “哈哈——”梁晓素被王力给逗乐了，“说说你是怎么偷学来的？”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现在允许你在我旁边偷学，你可得用心偷学哦！”王力笑着说，“不然下次你想做饭又是一顿抓狂！” 梁晓素听着王力这话，鼻子突然间酸酸的！ 王力的背影，神态，还有他说话的样子，真的太像王成了！ 她感觉眼前这一幕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几年前王成也这么幸福地为她做过饭，只不过那是在王成的家里，是梁晓素第一次回王成家的时候，王成主动要为梁晓素做饭！ 现在，王力系着围裙在她眼前忙碌，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好像觉得王成又复活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不敢继续站在王力的身后，她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会忍不住抱着他哭泣！ 她一个人悄然来到了阳台上，坐在藤椅上暗自神伤—— 王力还在边做菜边告诉梁晓素该注意什么，却许久没有听到回应！ 等他转身一看，身后早就没人了！ 他以为师姐去上洗手间了，也就没在意。 只是，直到他做完了所有的菜，师姐都没有再回到厨房里。 王力把做好的菜端到了餐厅里，放在餐桌上。 王力四处搜寻了一下师姐的身影，却发现师姐默默地坐在阳台上看风景—— 真是个懒虫！王力心里想，连偷学都不愿意，怎么能学会做饭呢？ 他解下围裙，来到阳台上，笑着说：“师姐，饭菜都做好了！” 梁晓素还一直沉浸在对王成的回忆中，突然听到王力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看了看王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辛苦你了！” “师姐，你怎么了？”王力不解地看着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好像哭了呢？ “没什么，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心里有些难受——”梁晓素说着，走进了餐厅里。 哇！餐桌上四个精致的菜品，真是让她吃惊不已！王力太谦虚了，做得这么好看，闻着这么香，这就是色香味俱全啊！ 酸菜炒猪肚，红烧鳊鱼，粉蒸肉，清炒茼蒿，排骨莲藕汤—— 太好看太美味了！ 梁晓素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哇！太好吃了！王力，你可以去开私房菜馆子！” “呵呵，师姐，这就是家常菜，你喜欢吃我太高兴了！”王力看梁晓素那惊喜的样子，心里也很是高兴。 他没想到自己的手艺能得到师姐的夸奖。 “当然好吃，真的好吃！”梁晓素激动地说道，“我爸爸是我家里的大厨，他做的菜是最好吃的，但是，你今天做的和我爸爸做的有得一比，真的非常好非常好！” 王力笑嘻嘻地看着她！师姐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来，我们先吃，一会儿给我爸爸妈妈送饭去！”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要不我们先给伯父和阿姨把饭菜装好，然后我们再吃吧？”王力说道，他觉得他们要是先吃了，好像就是剩下的给了师姐的父母吃了，那种感觉不太好。 “呵呵，好，我来装！”梁晓素激动地说道，“我爸爸一定会很喜欢吃的！我今天买的都是我爸爸喜欢吃的菜！” 梁晓素拿出两个饭盒，先装上饭，然后再把每一样菜都装了一些进去。在装鱼的时候，梁晓素特意把所有的鱼刺都剃干净了！爸爸现在吞咽还不是那么利索，这鱼不能有一点点的刺！ 王力看着她这么仔细地做着这一切，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师姐是个很孝顺的女儿，也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装好了两个饭盒，梁晓素拿出两副碗筷，说：“吃吧，这是我在这个家里做的第一顿饭，也是吃的第一顿饭！” “呵呵，那我太荣幸了，能给师姐做这第一顿饭，还能和师姐一起吃这第一顿饭！”王力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听到这句话，心里却又是“咯噔”一下，因为她即刻想到了李王！ 是的，她曾经希望这个家里能够有李王的气息，能够有李王为她做饭的味道，没想到这个家里迎来的第一个男人，却是她的小师弟王力！一个和王成长得极其相像的男人！ 这难道也是冥冥中的宿命吗？ 梁晓素和王力吃完了午饭，就提着饭盒去了医院。 妈妈天天在医院里吃盒饭，有时候是吃医院里的饭，有时候是外面买的饭，偶尔自己在病房那儿煮点粥，熬点汤什么的，时间长了，吃得也是很腻烦了。 因为爸爸的营养要跟上，所以，妈妈基本上都是熬点汤给爸爸喝，她自己则很少喝，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好喝，相反，爸爸却总觉得那些汤很好喝！ 这倒是让妈妈很意外。 梁晓素说了今天她来做饭，妈妈还不相信，她哪儿会做饭呢？从来都没有碰过锅的人，连铲子都不会拿，怎么能做饭？ 可是，当梁晓素把那两个饭盒放到她跟前的时候，妈妈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有那么多的菜，而且闻着还很香很香啊，她简直要惊呆了！ “晓素，这是你做的？”妈妈不相信地问道。 “呵呵，是王力做的，我负责吃——”梁晓素笑着说。 “孩子啊，这是你做的？”妈妈看着王力问道。 “阿姨，做得不好，您凑合着吃——”王力笑着说。 “做得很好啊，孩子！很好很好！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能做得这么好的饭菜！”妈妈感叹道，“不错不错！” 王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觉得做饭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吧？可能是梁晓素家里一直都是爸爸做饭，把她们两个女人当女王来养了，现在爸爸突然间倒下去了，所以娘儿俩都不会做饭了！ “妈妈，你吃饭吧，我来喂爸爸吃——”梁晓素拿过爸爸那个饭盒，要坐下来喂爸爸吃饭。 爸爸听着，不高兴地摆摆手，很吃力地说道：“我——我——自己——吃——” “呵呵，好，爸爸，我给您摆好，您自己吃！”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爸爸一辈子都不喜欢麻烦别人，只要自己能做的，从来不让她和她妈妈做，所以把她们两人养成了半个废物！ 梁晓素把饭菜在爸爸病床前的小台面上摆好，看着爸爸用左手吃力地挑着饭菜往嘴里送，这种感觉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爸爸以前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都是他伺候别人，一场车祸居然让爸爸变成这样子了？ 梁晓素到现在都有些无法接受！尤其是爸爸不认识她了，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妈妈知道梁晓素心里又不好受了，她索性劝晓素带着王力出去走走—— 梁晓素点点头，正准备和王力往外走的时候，却听到爸爸说了一句话：“好吃——” 这句话把梁晓素和她妈妈都惊呆了！ 这么久了，爸爸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东西好吃！今天吃这顿饭居然说了“好吃！” 看来这饭菜太对他的胃口了，或者说这饭菜唤起了他的某些记忆？ “爸爸，饭菜很好吃，对吗？”梁晓素很激动地来到爸爸跟前问道。 爸爸看着她，感觉有点陌生，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好吃——” “爸爸，这是我按照你以前给我和妈妈做菜的材料买的，是您最常做的几道菜，您终于记起来了，爸爸！”梁晓素激动地抱着爸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第1052章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爸爸，我是晓素啊，你的宝贝丫头啊，你不记得了吗？”梁晓素看着爸爸问道。 爸爸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使劲儿想着，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梁晓素刚刚燃起的那点激动和兴奋，一下子又被浇灭了！ 爸爸还是不记得她，不记得他的小丫头！ “师姐，别急，慢慢的伯父能记起来的——”王力安慰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梁晓素点点头，两人往楼下走去。 来到花园里，王力想了想，说：“师姐，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每个周末我都过来给你们做一顿饭，你看怎么样？” 梁晓素没想到王力会这么想。她怎么能经常麻烦他占用他的时间呢？她知道王力是要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做家教赚钱的，他得养活自己，还有他的妹妹。 “谢谢你王力，我不能总麻烦你，你也很忙，我自己慢慢学着做吧，总有一天我也能做的好吃！”梁晓素说道。 “师姐，周末抽半天过来我还是有时间的，你放心，我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王力说道，“只要伯父能觉得好吃，那我们就要坚持去做！只是不可能做到每天都做饭，所以只能周末做一次吧！” “不行不行，王力，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不能总往我这儿跑——”梁晓素拒绝道。 “师姐，你不要这么客气，我能安排得过来的，我们就先这么定吧，每周六的中午，我来帮你做饭送到医院里去——”王力很果断地说道。 梁晓素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力后面的话给堵住了。 “师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王力看着梁晓素说道。 “什么问题？” “昨天我的辅导员跟我说，学校明年要推荐一些学生去参加选调生的招考，我的条件比较符合，辅导员说我可以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明年去参加考试——”王力说道，“师姐，你说我这样的条件适合参加这个招考吗？” “为什么不适合？老师不是说了你的条件很符合吗？那就去参加，这可是个好机会，将来直接到基层去锻炼，然后有重点培养的条件，可以破格提拔，等于是给你的仕途奠定了一个非常坚实的基础！”梁晓素说道。 “师姐，我是说我不适合在公务员队伍里干，我不是那块料！”王力说道，“你看我是个体育专业的学生，我的兴趣在体育，将来进入公务员队伍我能干什么？” “你啊，你学的是体育，将来想干什么？做体育教师？”梁晓素问道。 “我是这么打算的，或者去健身中心当个教练什么的，很自由，也很适合我的个性！”王力笑着说。 “王力，我的意见是，既然你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你就好好准备一下，去积极地参加招考，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比你当个体育教师或者是当个健身教练什么的，那可绝对是不一样的人生！你有体育这个特长，将来在公务员队伍里更有优势，因为我们这个队伍也需要各种有特长的人才！”梁晓素很肯定地说道。 “师姐，我家的条件你也知道，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没有背景，现在当官要的是背景，没有背景的，一辈子都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混在里面没有出头之日，滋味实在是不太好的！”王力说道。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真正有背景的人有几个？绝大多数人，都是像你我这样的草根，都是靠自己的奋斗一步步干出来的！人脉是什么？人脉就是你在工作的过程中，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累积起来的人际关系！你以后同样可以慢慢建立自己的圈子！没有几个人生来就有大到无边的人脉基础的，”梁晓素说道，“况且你如果是选调生的话，那起点就比普通公务员高了很多啊，你的优势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梁晓素真是觉得这对于王力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不能轻易错过啊！ 王力所说的选调生，是各省区市党委组织部门有计划地从高等院校选调品学兼优的应届大学本科及其以上的毕业生、选拔具有两年以上基层工作经历的大学生“村官”到基层工作，并作为党政领导干部后备人选和县级以上党政机关高素质的工作人员人选进行重点培养的简称，也叫“优大生”、“调干生”，经过公务员考试直接录用为公务员。这些毕业生将直接进入地方基层党政部门工作。 这些人的起点和普通公务员不同，往往能够得到破格的提拔和重用。 这是现在很多大学生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能够具备参加选调生考试的大学生却并不多的。因为参加选调生招考是必须具备一定的报考条件的：首先必须是中共党员（含预备党员）、班级以上主要学生干部，具备其中一个条件即可。而且还有一定的年龄限制，本科生不能超过24周岁。 王力具备了这样的条件，如果不去参加招考，就有点可惜了。 王力听梁晓素这么说，又有点心动了，本来他是不想准备去参考的，因为这不是他的志向所在。 他觉得自己是贫寒家庭的子弟，走仕途没有依托，也会异常的艰辛。 他曾经想过，经过自己的打拼，最后能在老家的城市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健身房就可以了，然后娶妻生子，安居乐业，就足够了！ 现在梁晓素这么肯定地支持他去参加选调生的招考，不得不让王力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走向。 或许对于父母来说，毕业后能进入公务员队伍，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因为自己打拼毕竟比较辛苦，而且成功的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现在很多年轻人没有勇气创业，就是因为输不起，王力这样的草根，一切都得靠自己，不存在失败一说，因为他不去奋斗就根本没有未来，所以只有激励自己往前冲！ “考吧，王力，这是一个机会，我相信你能通过的！”梁晓素看着王力再次说道。 王力点点头，说：“好，师姐，我听你的，去积极准备参考！” “我支持你！王力！”梁晓素笑着说，“如果有需要师姐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竭尽全力！” “谢谢师姐！如果要麻烦你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的！”王力也笑着说。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王力觉得梁晓素这位师姐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很多事情找她商量，比较靠谱。 毕竟梁晓素比他年长，各方面都比他有经验，所以，很多事情，她可能看得更全面一点。 送走了王力，梁晓素想着上次李王跟她说的话，把房款尽快交完，不要让这件事情留有小尾巴！ 下午，梁晓素打了电话给汪雁，可是，汪雁似乎很忙很忙，接听电话的时候都脚步匆匆的。 过了一会儿，汪雁把电话打了过来。 “晓素，你来省城了？”汪雁问道。 “是的，汪雁姐，我想下午和你见个面，你有空吗？”梁晓素问道。 “下午没有，晚上吧，晚上我请你吃饭，我带你去一个清静的好地方，怎么样？”汪雁笑着说。 “行，你安排吧！”梁晓素说道，她就想着能见她，把钱还给她就好了。 梁晓素回到病房里，帮父亲按摩了一会儿身体，然后伺候父亲睡下去。 等爸爸睡着了之后，妈妈把晓素拉到外面的客厅里，神秘地问道：“丫头，刚才来的那位是你上次说过的小学弟，对吧？” “对啊——”梁晓素不解地说道，“妈妈，你想说什么？” “呵呵，我没想说什么，就是觉得这孩子不错，真心不错，这么小就会做饭，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有点小，还没毕业呢？”妈妈叹气道。 “妈妈，你想什么呢？”梁晓素真是哭笑不得，“王力真是个好孩子，他今天过来是有问题要问我的，一个农村的孩子，大学开始就要自己养活自己，真的不容易！” “哦——”梁晓素的妈妈点了点头，说，“难怪看着这孩子那么懂事，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看看你，这么大了连饭都不会做，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哈哈，妈妈，你不是也一样不会做饭吗？我这都跟你学的——”梁晓素俏皮地说道。 “你个死丫头，就会气你妈！”梁晓素的妈妈笑着骂道，“都怪你爸爸，把我们两个人给宠坏了，现在他倒下去了，我们连饭都不会做，你说——唉，不行了，我一定要学着去做饭！” “好，妈妈，我也学着做饭，我们一起吧！“梁晓素搂着妈妈说道，“明天中午我们再一起回家去做饭，怎么样？” “那不行，你爸爸离不开我，要不，你买点简单的东西，我们就在这儿简单做一下就好了——”妈妈说道，她现在是一刻都不能离开梁晓素的爸爸了。因为老头子只要见不到他，就会哇哇叫唤的。 “好吧，我们就在这儿简单做一点，总比医院的饭菜好吃！”梁晓素说道，“妈妈，晚上你得自己安排，我有个朋友晚上请我吃饭——”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妈妈即刻问道。 第1053章 心甘情愿地接受 “妈妈——”梁晓素很不高兴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啊？我告诉你，是女朋友！” “晓素，不是妈妈说你，你自己的事情真的得抓紧了，别总是这么不放在心上！”妈妈说道，“你那个叫马致良的同学这段时间怎么没看见呢？” 妈妈这么一说，梁晓素倒是想起这个马致良了，他不是说周末会过来看望她爸爸的吗？怎么没有呢？不过，他没来最好，梁晓素真心不喜欢看到他，愣头愣脑的！妈妈不会是连这个马致良都看上了吧？这也太让人受不了了！ “人家有自己的工作，每天都很忙的，来这里干嘛啊！再说了，我和他只是最最最最普通的同学，而且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他不来最好！”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 妈妈听她这么说，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下午，梁晓素的爸爸醒来后，她和妈妈推着爸爸到楼下去晒太阳。 初春的太阳显得很珍贵，因为这些日子总是春雨绵绵的。 来到楼下，爸爸被院子里新生的绿叶和那些漂亮的小花给吸引了，他让晓素推着他坐在那簇小花前面，然后仔细地看着，久久地盯着那簇花儿看着，聚精会神的看着—— 自从爸爸车祸后，梁晓素没有发现过爸爸像此刻这么专注地看一样东西。这说明爸爸看到这些花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记忆在慢慢被唤醒！ “花儿——”看了很久，爸爸突然吐出这么一个字。 爸爸终于在记忆中搜寻到一点点有关花的记忆了！ “爸爸，这是牵牛花——”梁晓素说道，“你在我们家里的阳台上也种了这种花，这个季节爬满了阳台架子，很漂亮很漂亮的——” 爸爸看着眼前的晓素，蹙着眉头，想了很久，嘴里却只重复着两个词：“阳台——花儿——” 梁晓素强忍着泪水，她是多么渴望爸爸能在记忆力找到关于她的影子啊！ 可是，爸爸就只是不断地重复这这两个词，听得梁晓素是既高兴又心酸！ 太阳慢慢偏西了，梁晓素把爸爸推回了病房里。 没过一会儿，汪雁的电话就打来了—— “晓素，我去接你，你在哪儿？”汪雁问道。 “我在医院照顾我爸爸呢！” “好，我马上开车过去，你十五分钟后下来——”汪雁说话很是干脆利落。 果然，十五分钟后，汪雁的宝马x5就牛叉叉地开了过来。 梁晓素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的位置。 一上车，她就被汪雁车子里和身上的香味儿给熏得有点透不过气儿来了！ 真是个香艳的美妇人啊！梁晓素心里想。 再看看汪雁，早就脱下了冬装，换上了妩媚性感的春衣。这件豹纹的外衣，紧紧地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那道深深的沟壑，白嫩嫩的甚是惹人注目—— “汪雁姐，我们要去哪儿？”梁晓素问道。 “呵呵，到了你就知道了——”汪雁转过头笑着说道，“不会怕我把你给卖了吧？” “哈哈，我这剩下的还能卖出去，那也算是有市场了！”梁晓素也顺着汪雁的话打趣道，“我妈妈就愁我卖不出去呢？” “晓素今天心情不错啊，你爸爸的情况好多了吧？”汪雁笑着说，难得听到梁晓素开玩笑的。 “我爸爸好多了，能说话能吃饭了，就是还不认识我——”梁晓素说道。 “进步很大啊，别着急，很快就会认识你的！”汪雁说道，“不过你每周都这样来回跑，是不是太辛苦了？” “不辛苦，交通很方便的，慢慢就习惯了——”梁晓素说道，“姐，我已经住进新房子里了，以后我爸爸出院后，我准备让父母就住在这儿，方便康复治疗。” “哦，那很好啊，房子离医院很近，环境也很好，当初你的决策真是太对了！”汪雁笑着说，“现在的房价啊，是一天一个样啊！我这个小区已经卖到八千多了，而且是毛坯房！” 梁晓素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房子盖来真不是人住的了！普通工薪族哪有那么多钱买房啊！ 她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买这套房子算了，有房子住就行了！要那么多房子干嘛啊？ “这个还要谢谢汪雁姐，你给了我最优惠的价格！”梁晓素说道，“所以，我想这房款我还是先还给你！我表哥听说我买了房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先把房贷还了！” “呵呵，晓素，你真是钱多烧包啊，不给我你心里就不踏实对吧？”汪雁边开车边笑，“哪有你这么急着还钱的人啊，人家都是拼命借钱来的！现在借到了银行的钱那就是赚了钱，你看看现在的物价和房价，涨得飞快，你们手上的那点工资，刨去物价上涨的空间，真是所剩不多了！” 梁晓素知道汪雁不想她这么快还钱，但是，她就想不通她为什么不要她的钱啊？难道她能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吗？还是知道了她和李王的关系，想着长远的来经营这条线？ 梁晓素真心有些看不懂。 “汪雁姐，我家里人知道我买了这个房子，都觉得欠银行的钱利息太高了，我这点工资每月还贷之后真的是所剩无几了！所以，我表哥还是让我先把钱给还了！”梁晓素坚持道。 汪雁听她老说她表哥，不禁问道：“你表哥干什么的？那么有钱？” “我表哥在银行工作，他自己炒股买基金什么的，据说收益挺不错的——” “哦——”汪雁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汪雁是不太相信梁晓素的话的。 真正的表哥对表妹，基本没什么感情。倒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表哥表妹很有意思。她倒是愿意理解成，梁晓素嘴里的这个表哥，就是她背后的男人李成鑫。肯定是李成鑫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想着把这个房款给结了，算是了却了一桩事情。而且这些当官的人，从来不会为了这点小利而出卖自己的。 汪雁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有答应把那个最大的两百多平的房子卖给梁晓素了。 那个赌注可能比较有分量。 只是，她当时也是怕梁晓素胆子小，根本不敢要那么大的房子。 这套房子还是用她还首付款的方式，她才答应购买的，否则白送给她，她也不敢要的。 现在她这么急着还钱，一定是那个男人的主意，而不是梁晓素的主意。 汪雁是早就想好了要把这套房子送给梁晓素的，现在，她要思考的是如何让梁晓素接受，心甘情愿地接受。 汪雁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女子休闲会所的大楼前。 梁晓素跟着她下车，不知道汪雁今天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这儿灯红酒绿的，哪儿说得上清净啊！ “晓素，今天带你来放松放松——”汪雁挽着梁晓素的手往里面走去。 前台看到汪雁进来，很客气地叫道：“汪总——” “我和你们魏经理约好了，她在吗？”汪雁问道。 正说着，楼梯上走下来一位高挑靓丽的女人，“汪雁，我等你好久了！” “呵呵，魏姐，好久没见到你啊，越来越漂亮了！”汪雁走上去，和那位魏姐拥抱了一下。 “这位是我的小妹子梁晓素，今天我特意带她过来，享受享受你这儿全新的由内到外的美体排毒服务，怎么样，包房预留了吧？”汪雁很直接地说道。 “早就给您清洁消毒全方位立体式地准备好了！”魏姐笑着说。 “晓素，这位是老板娘魏芝敏——”汪雁介绍道。 “你好，魏姐！”梁晓素很客气地和魏姐握了握手。 “欢迎欢迎，晓素妹子对吧！以后你就经常来姐这儿，保准你一天更比一天美啊！”魏芝敏很热情地说道，拉着梁晓素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上楼后，梁晓素还是有点弄不明白，这明明该吃晚饭了，汪雁怎么带着她来做美容了呢？ 只是，梁晓素这个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魏芝敏把她们带到了楼顶，这儿被布置成了一个楼顶绿色餐厅，种植了各种各样的绿植，精美的藤条小餐桌被绿植环绕着，别有一番风情。 汪雁选了一个靠近边上的桌子，招呼梁晓素坐下来。 “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儿也没有什么太好吃的东西，就是女人的滋补品，我们就先喝点汤，做美体不能吃饱了，也不能空腹，就喝点汤最好，然后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放松放松——”汪雁说道，“这儿的绿色美体挺不错的，你好好体验一下！” 美体是个什么概念？梁晓素根本毛都不懂的。 不过，既然跟着来了，那就体验体验吧！梁晓素点点头。 不一会儿魏芝敏就袅袅婷婷地端着两盅汤品上来了。 “金丝燕窝，两位美女慢用！”魏芝敏把汤品端放在了两人跟前。 “魏姐，你皮肤这么好，是不是天天喝这个？”汪雁笑着问道。 魏芝敏索性坐下来说话了。 她看了看汪雁，又看了看梁晓素，说：“要说你们俩的皮肤都很不错，天生丽质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当然，如果再好好调理，好好保养的话，就更能迷死男人啰！” “魏姐，你是不是迷死了很多男人？”汪雁边喝汤边问道，难以抑制地要笑出来了。 第1054章 又有新欢了 梁晓素闻着这汤味儿，却感觉有点难以下咽。 腥味儿挺重的，而且黏糊糊的，甜腻腻的，这样的就是金丝燕窝？ 她只是听过人家说吃人参喝燕窝什么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喝过，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味道，有什么好喝的？ “哈哈，你个死妮子，真是越来越坏了！”魏芝敏笑着骂道，“我迷死的男人加起来抵不过你的十分之一！” “哈哈哈哈——”汪雁仰起头笑得有些夸张，然后盯着魏芝敏的脸看了看，说，“你还狡辩，你这脸告诉我，最近啊，又有新欢了！” “去，少拿我开心！”魏芝敏娇嗔道，“你是夜夜做新娘的人，看看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知道——” 梁晓素听得她们两人这对话，真是够火辣的！这汪雁怎么说得这么露骨啊？ “晓素，你别介意啊，我和魏姐经常这样开玩笑的，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汪雁笑着说，“晓素，你猜猜，魏姐多大了？” 梁晓素被她给问愣神了！这女人的年纪怎么好猜啊！汪雁叫她姐，她指定比汪雁大呗！ 汪雁大概三十二左右吧，那魏姐就三十三，三十四左右吧！只是，她真心保养得很好啊！那皮肤真是像婴儿般娇嫩，粉嘟嘟的！如果不是汪雁叫她魏姐，梁晓素会猜魏芝敏比汪雁还小呢？ “猜不到！”梁晓素摇摇头说。 “你就说吗，大概多少？”汪雁说道，非得让梁晓素说个数字。 “我猜和你差不多吧，大一两岁？”梁晓素犹豫着说，“可是，看着又不太像！我觉得魏姐好像只有二十多吧！” “哈哈哈哈——”汪雁和魏芝敏这次是同时大笑了起来。 尤其是魏芝敏，真是笑得那胸前的玉山都摇摇晃晃的，颤巍巍地抖得那叫一个厉害啊厉害！ 梁晓素被她俩这么一笑，知道自己说得可能太小了！ 难道魏芝敏有四十多岁？那也太年轻了！ “晓素啊，女人的年纪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不过，我和魏姐是老朋友了，你知道她多大了吗？她儿子都二十了！”汪雁笑着说。 啊？梁晓素惊讶得简直眼珠子都要调出来了！怎么可能啊！这女人也太会保养了吧？ 儿子二十了，她至少也得四十四岁左右吧，不可能十八岁结婚吧？ “魏姐，你这是不老传奇啊！驻颜有术啊！”梁晓素说道，“我就一直觉得刘晓庆是不老神话，总是那么光彩照人，不过，她是明星，经常是曝光在镁光灯下，浓妆艳抹的，你不一样，你这是素雅清新的生活照啊，这才是真实的！” “呵呵，我心态好，自己也做美容，所以，保养方面肯定是比一般人要好！”魏芝敏笑着说，“不瞒你说，我今年四十五岁了，按理快到女人的更年期了，但是，我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有进入更年期的症状，相反，我各方面的功能都很强大——” “哈哈——”汪雁又笑死了，“行了行了，晓素是个单纯的孩子，还没有结婚呢，你别给她灌毒了！” “没结婚好啊，按我说，女人经济能独立，事业能有成，干嘛结婚啊！不结婚反而生活得更好，结婚就是给自己下套，天长日久的，哪有不厌倦的——”魏芝敏说道，“我进入围城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单身，不过，我收获了一个儿子，这是婚姻带给我的唯一成绩，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奋斗来的！当然，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总有一群默默付出的男人，哈哈！” 梁晓素真心是越听越觉得雷人了！这汪雁和魏芝敏之间，真的是无话不说的吗？怎么说起话来都是这么赤裸裸的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把汤喝了，这也是美体的一个环节！都得喝完啊，不然这钱可不退回你们！”魏芝敏笑着说，然后扭着杨柳腰肢往楼下走去了。 “晓素，是不是见到了一个顶级的活宝物啊？”汪雁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晓素说道，“我就佩服她这心态，真是活得太潇洒，太自在了！” “她真的四十五了啊？”梁晓素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汪雁说道，“这女人啊，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又懂得保养，不过，她不仅仅是做美容，她还给自己打了驻颜针，这两年，为了让自己永葆青春，她每年都会飞到瑞士去打羊胎素，打一针二十来万，能让自己看上去像二十来岁一样年轻！” 梁晓素只听说过这种美容针，但是从来没有在身边的人身上见证过，这魏芝敏算是让她开了眼界了！这女人啊，真是和刘晓庆有得一比了！ “晓素，等我们年龄大一点，也要去打这样的针，不然啊，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别说你身边的男人！”汪雁说道。 “我不会打，我觉得不能接受——”梁晓素说，“老了就该有老的样子，越活越年轻真的成了老妖精了！” “呵呵，你啊，现在这么说，以后就不这么说了！”汪雁笑着说，“女人啊，说到底最大的悲哀，就是容颜易老，而男人呢，却越老越吃香，只要有钱有权，照样能找到年轻漂亮的女人伺候他！而我们女人老了，就会被男人像扔抹布一样地扔掉！想想真是可悲啊！”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汪雁，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发出这样的感叹！她很漂亮啊，她还很年轻啊！难道感情上遭遇了什么挫折？ “真正爱你的男人，是愿意和你一起变老的！就算是有一天你变得鸡皮鹤发，他也一样爱你！”梁晓素说道。 “呵呵，你太天真了，晓素！你相信爱情吗？”汪雁问道。 “我相信！”梁晓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呵呵，那你太幸福了！你居然还有爱情！我不相信，因为我的爱情早就丢了，早就死了，再也没有了——”汪雁说着说着变得有些伤感起来，眼里都有了泪花了。 这是梁晓素第一次看到汪雁伤感的样子，以前每次她都是女强人的形象，从来没有觉得汪雁也有这么柔弱的时候。 “姐，别这么说，只是你还没有真正遇到那个人——”梁晓素安慰道。 “呵呵，那个人？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汪雁依旧伤感地说道，“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爱情了，男人要是哪天喜欢你，就是觉得你还有点姿色，还能满足他一时的需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我们呢，能从男人那儿得到什么？这才是我们女人要权衡的！没有爱情，那就是交易！交易，就是双方都各取所需！” 梁晓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汪雁了！看她这样好像真是被伤得不轻了！ “你们快点啊，给你们的中药熏蒸已经开始了！”魏敏芝走上来催她们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全方位立体式地好好美丽一下自己，放松一下身心，走吧——”汪雁起身往楼下走去。 梁晓素满腹狐疑地跟着她往楼下走去—— 梁晓素跟着汪雁来到了三楼。 这是一个被布置得非常温馨精致的女人生活馆，到处都是那种小浪漫，小温馨的饰品。 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特有的中药味道，这或许就是现在很流行的中药物理疗法？ 梁晓素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刚进入室内的时候，就被服务员带到沐浴间去沐浴，然后换上女子休闲中心的袍子。 梁晓素穿着那么宽大的袍子走了出来，看到汪雁正坐在窗前悠闲地喝茶，也换上了和她一样的衣服。 但是，汪雁比较丰满，穿这衣服还能看出曲线美，梁晓素这么瘦瘦的，穿着这么宽大的袍子，真心是一点儿型都没有。她自己都觉得挺滑稽的。 “走吧，我们到里面去——”汪雁招呼梁晓素跟着她往里面走，“你先喝口水，然后端上杯子进去，里面要多喝水——” 梁晓素很听话地拿着杯子喝了几口水，然后跟着汪雁走进了一间全封闭的小木屋里。 哇！刚走进去，梁晓素就感觉里面很温暖，而且有股很重的中药的味道。 木屋很小，但是，里面有椅子，有小茶几，还有特意用鹅卵石铺就用来按摩足底的小圆圈。 “坐吧，可以闭着眼睛养养神，不过一会儿你就大汗淋漓的，这是中药熏蒸，全身式的——”汪雁说道，“这儿蒸十分钟左右就得休息一下，你要是觉得胸闷了，就赶紧出去透透气儿，容易缺氧——” 梁晓素点点头，她已经感觉到全身都在流汗了。 “我们这样的女人，平时缺少锻炼，流汗很少，所以毒素难以排出来，干蒸就是要让我们出汗，通过源源不断的热药蒸汽以对流和传导的方式直接作用于我们的身体，从而达到扩张局部和全身的血管的目的，促进体表组织的血液循环，改善皮肤的吸收作用，促进汗腺的大量分泌，加速皮肤的新陈代谢；同时由熏蒸药物中逸出的中药粒子作用于体表直接产生杀虫、杀菌、消炎、止痒、治痛等作用——这就是中药熏蒸的作用。”汪雁很专业地说道，只是梁晓素却听得有点晕晕的。 “怎么样，舒服吗？”汪雁问道。 第1055章 是想单着还是想结婚？ 她看到梁晓素的额头冒出了层层的汗珠子，脸上也淌着汗，熏蒸已经在她身上起作用了。 “热！”梁晓素说道，“很渴——” “这就对了！喝水，多喝水——”汪雁说道，“加速体内的水循环和新陈代谢，做完之后，你会觉得全身轻松，非常舒服！” 梁晓素大口大口地喝水。 “不能那么喝，得小口小口地喝！”汪雁笑着说，“你那样喝水容易水中毒！”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改成小口小口地喝了。 汪雁看梁晓素这样，觉得她真是挺可爱的，这个年纪还显得这么单纯，果真是少有啊！可能这就是那个李书记喜欢她的原因吧！有些男人，就喜欢这种脑残级别的女人，看着很开心，很惹人疼爱。 梁晓素喝了水，身上的汗就流得更多了，就像是下雨一样！ 她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汗流浃背的感觉！这回真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过了一会儿，梁晓素有点受不了了，感觉有点儿闷得慌，赶紧出去透透气儿。 汪雁也大汗淋漓的，她跟着梁晓素出来了，两人躺在外面的藤椅上。 “汪雁姐，韵茹姐这个周没有来吗？”梁晓素问道，似乎周末黄韵茹都会来省城的，今天怎么没见到她呢？她觉得有点奇怪了。 “呵呵，她这个周不会来了，”汪雁看了看梁晓素说道，“她在办理离婚——” “离婚？”梁晓素有些不相信地问道，“那她的孩子呢？怎么办？” “就是因为有孩子，所以才需要好好商量，因为两个人都想要这个儿子，她老公不肯放手，韵茹呢也想要孩子，所以才比较麻烦，否则的话就很容易了了！”汪雁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他们没有财产纠纷，因为韵茹没有要那个家任何财产，她选择净身出户，两人好聚好散，就是孩子的抚养权，两人都想要——” 梁晓素从来没有听黄韵如说过她的家事儿，但是，以梁晓素的判断，黄韵如的家庭生活一定是不太幸福的，否则她怎么可能经常往外面跑？而且，她在省城好几套房子，据她说她家里的人都不知道的。看来，她是早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 “她儿子多大了？” “五岁——” “韵茹姐肯定舍不得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梁晓素说道，“这个时候的孩子正是最需要妈妈的时候，也是最可爱的时候！” “孩子也一样需要爸爸的——”汪雁感叹道，“当然，这个时候只能选择一方，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放弃孩子的！自己费了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舍得留给男人？而且，韵茹这样离婚后，估计不太可能再婚了，所以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就像魏姐说的，她走进婚姻唯一的收获就是儿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所以，韵茹是不会放手的！” “那她老公也不放手，两人最后就得对簿公堂了——”梁晓素说道。 “闹到法庭也不好，他们两人都是公务员，都有一定的职务，所以正在协商，离婚是场艰辛的持久战，有人为了财产，有人为了孩子，反正各有各的艰辛吧！结婚不容易，离婚更是艰难！所以啊，最好还是不要结婚，这样就什么麻烦也没有了！”汪雁很是悲观地说道。 “姐，你也打算一辈子单身吗？”梁晓素试探着问道。 “不是打算，是早就决定了！”汪雁说道，“像我这样的，现在找什么样的男人合适？养个小白脸？太累人了！找个老男人，太伤心了！年龄相仿条件差不多的，都是别人的老公，就算仅有的那么几个，也都是钻石级的王老五，他们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女人，他们需要的是年轻的，弱智的，任由他们玩弄摆布的傻女人！所以，我肯定得单着，而且得一直单着，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梁晓素觉得汪雁说得有道理，不过也确实是很悲观的想法，难道就真的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吗？ “晓素，你还年轻，你呢？准备怎么过？单身还是结婚？”汪雁反过来问道。 “我——我——我自己没有结婚的念头，可是我父母一直逼我，这让我很苦恼！”梁晓素支吾着，“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是问你自己的想法，其他都是次要的，你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想单着还是想结婚？说实话！”汪雁看着她说道。 “我不想结婚——”梁晓素很坦率地说道，“但是，我怕父母伤心！” “父母迟早会接受的，如果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告诉你，你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单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一样会有烦恼的！”汪雁说道，“首先，我们要面对社会的舆论，人家会议论你不正常！第二，会打探你的隐私。单着并不代表我们没有男人，相反，我们身边的男人会更多，所以，这也是问题的所在。但是，我们是女人，我们常常只会爱其中一个男人，无论有几个男人在你身边，你心里只会有那么一个男人，所以，这个男人某种意义上，就是你的精神支柱！我们是女人，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在心里上依赖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就是主宰你的幸福和精神世界的男人！他怎么对你，决定了你的幸福，你内心的幸福，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当然，也很悲催——” 梁晓素似懂非懂地看着汪雁，不知道她今晚怎么有那么多的感慨？是和黄韵茹有关，还是和她自己有关？ “现在的婚姻早就不是保险箱，男女之间的感情无法靠那一纸婚书来维持。可是，没有了那一纸婚书，似乎更没有底线，没有了依托，感情就更显得飘渺不定了！”汪雁感叹道，“所以，有时候觉得人真是过得累，总想给自己找个绳子系起来，似乎这样心里就有点底了。可是，绳子最无法绑住的就是男人的心——晓素，你会想着把你爱的男人用某种方式绑起来吗？” “不会——”梁晓素说道，“那是绑不住的——” “是啊，绑不住的！其实，无论是朋友，还是夫妻，说到底，都要成为一个利益的共同体，这样才有个维系的依托，才能让两个人为了一个共同的东西，而联系在一起——说到底，都是一个词：利益捆绑！只有利益捆绑，才是最现实也最有用的！” 利益捆绑？梁晓素无法理解汪雁这话。 照汪雁的说法，她和李王之间也该有利益捆绑了？可是，她和他之间，似乎没有半点利益捆绑啊！她觉得她和李王之间，充其量就是工作相关，而这个相关，纯粹是她依托他，而他丝毫不需要依托她什么啊！ 她觉得李王对她，那就是一种呵护和爱！至于这种呵护和爱来自哪里，梁晓素无从回答，但是，她能感觉到，李王是爱她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她不用怀疑—— 她不想绑住他，因为感情是绑不住的；她也不想和他成为利益的共同体，因为她不想渗透到他的权力中心去干涉什么，或者说去利用什么，她只想这么单纯地爱他。 或许有人也会认为她和李王之间根本不是爱，根本不单纯，但是，在梁晓素的心里，她就是这么想的！李王会为她铺就一条官路坦途，可那并不是她最需要的，她最需要，也最看重的，是李王对她的感情！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再次回到小木屋里进行熏蒸，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全身都感觉异常通透，才结束。 又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去沐浴了一下，换了另一套干净的衣服，接着去做美容和美体了。 全身的细胞都被蒸活了，这个时候再做美容和美体，特别有效果。 梁晓素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全方位的美容模式，以前最多也就是洗洗脸，贴张面膜，从来没有这么专业地来做过美容。 当美容师让她脱去衣服裸露全身进行按摩和胸部保健的时候，梁晓素有点不敢了！ 除了李王，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人看过她的玉体呢？ 汪雁和她并排躺在那儿，早就赤身裸体地享受着服务员的伺候了，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习惯。 梁晓素看到汪雁那雪白的肌肤，硕大的玉峰，还有那丰润的腰部，浑圆的屁股—— 她不得不羡慕，汪雁这身材对男人太有吸引力了！可是，她自己呢？在汪雁的面前，她都不敢裸露了！ “我，我能不做这个项目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服务员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美体的一个重要环节，不做的话就达不到效果的！” “可是——” “呵呵，晓素，你太保守了！我们都是女人，怕什么？你有的我也有，大家都一样，一点儿都不稀罕，又不是男人看你！”汪雁笑着说，脸上还敷着厚厚的面膜。 梁晓素很是不情愿，但是，禁不住汪雁这么一说，她还是让服务员把衣服给脱了下去。 汪雁说不稀罕看她，其实也是一直在看着的。 女人对女人，也一样有窥视癖。只不过，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的心态不同。男人看女人，更多的是找到兴奋的感觉，冲动的感觉，满足男人的欲望；女人看女人，更多的是比较，比较女人之间的不同…… 第1056章 美艳极了 汪雁看着梁晓素褪去了衣服，心里也是好生感叹：这小妮子果然冰清玉洁的样子，看上去瘦弱瘦弱的，但是，该丰满的地方还是挺丰满，胸前的资本虽然不及她的那么骄傲，但是，那坚挺玉润的感觉，也是男人最喜欢的菜！还有那柔柔的腰肢，修长的细腿，都是玉女级别的质感！ 她算是明白了，那个李书记为什么喜欢她这号的！ 梁晓素这就是玉女的感觉，有点神雕侠侣中小龙女那样的味道，飘飘欲仙，不入尘世；而她自己呢，是成熟丰润的少妇级别，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很多男人也好她这口—— “晓素，你这是白骨精啊！”汪雁笑着说，“如果我是男人，我也爱死你——爱死你的身体——” 梁晓素被汪雁这么一说，脸都红了！ 本来她就不敢在汪雁面前把衣服脱了，现在被汪雁这么一说，更是很有些不自在！ 她实在是无法做到像汪雁那样放得开，或许她经历的事情比较少，见识的东西也有限，也或许她是性格就是如此，从来就是谨小慎微的，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 可能爱上李王，是她此生做得最疯狂也最冒险的事情了！ 梁晓素双手拢在胸前，不敢放开给服务员做按摩。 “姐，你放开些，美体是很享受也很健康的一种保健方式，你多做几次就习惯了——”服务员轻柔地说道，“你的形体很美，看上去好像练过舞蹈——” 梁晓素惊讶于这个小姑娘的发现，她是小时候练过一阵子，后来就停了，连这点痕迹小姑娘都能看得出，果真是做美体的，对各种类型的身材很了解。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总算是让服务员按摩她的胸部了。 当服务员的那双手接触到她的胸部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点抗拒。但是，慢慢地随着服务员的按摩，她果真感觉到了那种惬意和舒畅…… “这是胸部保健，我们应该多做这样的按摩——”服务员边按摩边说，“姐，你的胸部很健康，很有弹力，塑形也非常漂亮——你觉得这么按摩舒服吗？” “挺舒服的——”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 “你放松，我一会儿慢慢要按摩到你的腹部了——”服务员说道，“你是不是有点胃寒？” “你怎么知道？”梁晓素很奇怪，她就是有这小毛病，胃寒，不能吃凉的东西，容易反酸—— “看你的腹部，胃部有点点突出，胃寒就是这样的症状，你还没有结婚吧？”服务员继续说道，“你以后结婚了也要注意，你的子宫也是比较寒的，想要孩子的话，千万要少吃那些冷的食物——” 梁晓素被这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小年纪的孩子，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二岁吧，怎么什么都懂呢？ “你中医出身吗？怎么什么都懂？”梁晓素好奇地问道。 “姐，你说对了，我是学中医保健的，所以这方面还是有点基础——”服务员笑着说。 梁晓素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姑娘了，都说隔行如隔山，她真是领教了。她自己的身体居然没有别人了解。 被小姑娘这么一说，梁晓素彻底信服她了，任由她按摩，摆布，让她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服务员在她身上好一阵按摩推拿，好像把她自己都弄出一身汗来了！ 按摩完了，服务员给她盖上了一条薄被子，才返回去给她洗脸，去死皮，最后给她敷上滋养的面膜，让她睡二十分钟。 这一通折腾下来，梁晓素确实疲惫了。闭着眼睛，她果真就瞌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服务员已经在给她清洗面膜了，最后给她打上补水滋润的乳液，这一通美体美容就算是做完了—— 梁晓素从床上起来了，伸了伸要，真的是好舒服！ 看看隔壁床上的汪雁，却早已没有了踪迹。 梁晓素赶紧走了出来，发现汪雁又坐在窗前喝茶，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化了淡妆，容光焕发的，真是美艳极了！ “汪雁姐，你早就做好啦？”梁晓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让你久等了！” “呵呵，没事儿，感觉怎么样？” “确实很舒服的，浑身通泰！”梁晓素笑着说道。 “那就好，这几个小时没有白费！整个人都水灵多了！去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去吃点东西！”汪雁很优雅地说着。 梁晓素换好了衣服，两人坐上汪雁的车，往江边开去了。 “晓素，你想吃什么？”汪雁问道。 “随便吧！”梁晓素说道，“这么晚了，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行，那我们去喝粥——”汪雁说着继续往前开。 车子来到了黄谷滩边上的“贤弟私房菜”。 一下车梁晓素就惊呆了！这不是李王带她来过的地方吗？汪雁也常来这里？ 汪雁看梁晓素这表情，貌似对这个地方有感情？ “呵呵，这儿的粥很好吃的——”汪雁说道，“整个北江市就这儿熬的粥最有味道，我吃一次就上瘾了！” 梁晓素笑了笑，心里想，确实很有味道！她还记得李王让张贤发送过去的砂锅粥，真是吃了就忘不了。 汪雁似乎对这儿更熟悉，直接就去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 她刚走进来，张贤发就笑着迎过来了，“雁子，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想你了啊，张哥！”汪雁笑呵呵地说道，“不对，应该说是想你做的粥了！怎么样，有没有得吃啊？” 张贤发笑了笑，他看到了梁晓素，感觉很面熟，这不是李书记上次带在身边的女人吗？怎么和雁子走在一起了？只是张贤发不知道她叫什么！ 想了想，张贤发还是走了过来，和梁晓素握了握手，热情地说道：“本来是没有吃的，不过，两位美女来了，就是生，我也给你们生出来！” “哈哈，那好，你赶紧去生出来吧！”汪雁笑哈哈地说道，“不过不能太慢了，得速成啊！我们太饿了，刚做完一个透支很大的美体熏蒸，这回得好好补补！” 张贤发摇了摇头，女人就是爱折腾。他笑着说：“行，说说想吃什么吧？” “来个砂锅粥，清淡美容的——”汪雁说道，“晓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都能做的！” “呵呵，就按你说的做吧！”梁晓素说道，“清淡一点的就好——” “行，要快的话呢，我就给你们做一个干贝冬瓜粥，清淡美味，美容养颜——”张贤发笑着说，“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好好好，快去快去——”汪雁忙不迭地说道，“我们饿坏了——” 张贤发即刻转身下去了。 梁晓素觉得很奇怪，这汪雁和张贤发这么熟悉么？怎么看他说话那么直来直去的？ 梁晓素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有些事情是不便去打听的！ 两人喝了点水，吃了点水果。 不到二十分钟，张贤发就亲自把砂锅粥给送上来了。 “张老板，这真是你亲自‘生’的啊？”汪雁笑着问道。 “当然，伺候美女当然要我亲自上场，其他人来做，我不放心啊！”张贤发笑着说。 眼前这两位姑奶奶，他可是都得罪不起啊！ 张贤发给两人都盛好了粥，很是殷勤地说道：“两位美女请慢用，有何需要随时呼我，随叫随到！” “呵呵，说得像个小李子一样！”汪雁笑着说，“我要一盘我们北江的炒茼蒿，有没有？” “哎呦姑奶奶，这菜今天真没有了，吃完了！别的行吗？木耳菜，你看怎么样？”张贤发为难地说道， “行吧，就木耳菜！”汪雁笑着说，“我要补充维生素！” 张贤发立马又下去忙碌去了。 梁晓素看着汪雁那表情，真心不知道张贤发怎么对她也这么殷勤了！ 这汪雁的谱儿也真大啊！ 两人开始喝粥。真心是很好喝，喝一口就满口鲜美无比！ 梁晓素不知道张贤发这粥是怎么做的，她真想学会做，回家去做给爸爸喝，爸爸现在最好的就是喝粥喝汤，比较容易吸收，吃起来也方便。 可是，她这个菜鸟连锅铲都不会拿，怎么会做这么美味的粥呢？ “真好喝！”梁晓素说道，“如果我会做就好了，我就可以做给我爸爸喝——” “呵呵，你可以让张贤发送啊，你在这儿预订，让他们送餐，他这儿会做外卖的！”汪雁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怎么行，不好麻烦人家！”梁晓素说道，这样大牌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这有什么，你付钱啊，按市场价付钱，就是比较贵一点！”汪雁笑着说。 “还是自己会做比较好！”梁晓素说道，“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做，别说熬这么有技术含量的粥了！” “这其实也不难！”汪雁说道，“只是我们比较懒，不愿意自己去做，你真想尝试自己做的话，就让张贤发给你写个单子，把材料，程序什么的，都写清楚，然后你拿回去慢慢琢磨，迟早能做出来的，就是费心费时间！” 梁晓素觉得汪雁这主意好啊！让张贤发把这个单子给下来，她回去慢慢学着做呗，总有一天能够做好的！ “行，一会儿让他写个单子给我！”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张贤发端着木耳菜上来了，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 第1057章 一个都不能得罪 “张老板，麻烦你件事情——”梁晓素不太好意思地说道，“能给我把做砂锅粥的材料和程序写下来吗？我想学着做——” 呵呵——张贤发听得她这么说，简直是无法相信啊！这李成鑫的女人难道要专门做给李成鑫吃？还这么贤惠？其实想吃粥只要打一个电话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呢？ 不过，现在的女人啊，都特别有手段，可能学会做砂锅粥，也是为了在男人面前表现一下吧！那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不过，这做砂锅粥说起来简单，其实真正要做好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行，我给你写一个，把各个要注意的事项都给你写上，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张贤发拿出笔和纸，开始仔细地写了下来。 梁晓素真是太开心了！她虽然不会做，但是她有做的兴趣和冲动，想着爸爸能喝到自己做的美味砂锅粥，她心里就很激动！ 拿着张贤发写的单子，梁晓素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像收宝贝一样地放进了包里。 吃完了粥，汪雁要去买单，张贤发却是直接把她送到了楼下，并客气地说道：“下次要喝粥，打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汪雁笑呵呵地说道：“行，我天天都想喝砂锅粥，你说怎么办？” 张贤发笑了笑，本想开玩笑道：这还不好办？和我住在一起不就天天有得喝了吗？ 可是，这个玩笑他是不敢当着汪雁的面开的，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没问题啊，你天天想喝，我天天都可以给你送，这是我的荣幸啊！”张贤发笑着说。 “呵呵，真是五星级贴心服务！”汪雁笑着说，“不愧是贤弟私房菜！” “必须的啊！”张贤发高兴地说道。 看着这两位各有风情的女人同时来到这儿喝粥，张贤发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女人怎么在一起了？而且貌似关系还挺好的！这世界真是太小太奇妙了哦！ 只是，这两个女人的性格真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那么张扬，一个那么内敛！ 从张贤发的角度来看，他觉得那个内敛的女人更厉害，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其实是大智若愚，汪雁这样的呢，太过张扬了，容易出事儿！ 当然，他可不敢对任何人说这话！ 总之，这两个女人，都是能搅动江南省的人物啊！一个都不能得罪！ 张贤发砸了砸嘴巴，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涌上来—— 汪雁载着梁晓素一路向西，往回开。 路上，汪雁突发奇想，想约梁晓素到她那儿去住一晚上，她那个大大的房子啊，真是太缺少人气了！ 只是，不知道梁晓素今晚是否佳人有约？ “晓素，晚上你回哪儿住？”汪雁试探着问道。 “回家住，我自己打造的那个家！”梁晓素说道，其实，她当然想去李王那儿，只是，这么晚李王也没有电话给她，她也没有联系他，不知道他这一天在忙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去医院照顾你爸爸呢？”汪雁说道。 “我妈妈和护工住在那儿，我就不用过去了。现在我爸爸的情况好转了，晚上能踏实睡觉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梁晓素说道，“只是，一个人回到家里很冷清，有些不习惯——” “是啊，一个人的家没有一点儿人气，没有一点儿温度，这就是单身的孤独——”汪雁说道，“要不，你今晚去我那儿吧，我们说说话，聊聊天，难得有这么空闲的时候——” 去你那儿？梁晓素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汪雁，这能行吗？ “方便吗？”梁晓素弱智般地问道。 “哈哈——我又不养小白脸！”汪雁笑着说，“当然方便了！” “可是，我得回家拿衣服吧，我得洗澡啊——”梁晓素说道。 “我那儿都有现成的，全新的，你尽管放心穿吧——”汪雁高兴地说道，“难得有个人给我做伴！” 梁晓素不好再拒绝了，只得跟着汪雁去她家里。 车子一路向西，开了很久。梁晓素是个路痴，究竟来到了哪儿，她根本都不知道，又是晚上，她就更找不到北了！ 直到车子开进了小区的停车场，梁晓素才知道已经到了。 好像刚刚开进了一个公园的感觉，难道汪雁住在公园里？ 车子停稳后，汪雁招呼梁晓素下车，然后直接坐电梯来到了七楼。 梁晓素进入电梯的时候，看着汪雁用一张卡片放在了电梯的感应器上，然后电脑直接显示了701房号，而七楼就是这都楼的顶层。电梯很快，似乎几秒钟就到了七楼的感觉。 出了电梯，是很开阔的一个走廊。这个走廊布置得就像是五星级的酒店一样，金花米黄色的天然大理石的地板直晃人眼睛。走廊上还布置了很多西方的油画，摆放了很多绿植，就连顶灯都是熠熠生辉的水晶灯—— 真是太奢侈了！ 更奇怪的是，这个电梯间走出来只有一户。就是汪雁住的这一户，这层楼再无其他的住户！ 一梯一户的超大格局！七楼小高层！这房子是汪雁单独为自己设计的吧？梁晓素心里想。现在但凡是电梯房，至少都是两梯两户，怎么可能有单独的一梯一户呢？ 汪雁打开房门，邀请梁晓素进去。 哇，里面这格局就更是让梁晓素叹为观止了！ 进门是一个巨大的入户花园，少也有三十平米左右吧！对门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养着很多热带鱼，水草飘动着，灯光照耀着，就像一个小小的海底世界了！除了这个非常绚丽的大鱼缸，周围还弄了一个假山喷泉，上面种了一些绿植，很有自然的气息。再就是那个小小的精致的藤条椅子和茶几，旁边还有一个藤条的贵妃椅，看起来都非常的惬意，舒适—— “晓素，这是你的鞋子——”汪雁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精致的拖鞋放在梁晓素脚边。 梁晓素低头一看，在她的鞋子旁边，还有一双很大的男人的拖鞋，看得出，这是男主人的鞋子，只是看起来很新，貌似没有穿过几次。 “谢谢——”梁晓素换了鞋子，跟着汪雁往里面走去。 沿着入户花园往里面走，就是客厅。 好大的客厅啊！梁晓素觉得，她现在那套八十平米的房子，估计都只有这个客厅这么大了！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客厅，这里面的装修和家具配置，太奢侈了！梁晓素简直都无法形容这里面的富丽堂皇。 客厅里的家具她只在电视里那些贵族剧里面看过，很有宫廷的感觉，说皇家风范绝对不为过！ 客厅连着的是一个跃层的餐厅，餐厅拐过去，是一条通道。进入通道，这让梁晓素有种进入酒店的感觉，似乎只有酒店里才有这么多的房间！ “晓素，你看看，这是客房，一会儿你睡这儿——”汪雁推开一间房门，把梁晓素请了进去，“这个房间很少有人住，不过你放心，我每周都请人来做卫生，床单定期更换的，一切都很干净，放心用吧！柜子里有睡衣，也有内衣，都是新的，你随便穿——” 梁晓素惊讶地看着这个大大的客房。 那么大的床，上面铺着浅黄色的床褥，还摆放着几个可爱的公仔，一看就是汪雁按她自己的风格布置的。浅黄色的窗帘，圆形的巨大的飘窗，上面铺着软垫子，还摆放着几个可爱的靠枕，坐在那儿看风景，估计会是十分享受的一件事情！ “这儿是卫生间，里面是衣帽间，衣服就在里面，你看看哪件合适——”汪雁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里面即刻飘来一股香味儿，和汪雁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这个卫生间也是超级大，浴缸和淋浴房兼具，里面的所以东西，在梁晓素看来，都不会比李王那个所谓的总统套要差，真心是太豪华，太奢侈了！ 还有那个衣帽间，也是非常大！衣柜鞋柜首饰柜什么的，一应俱全！ 这还只是个客房啊！那主卧呢？一定比这儿更奢侈！ 可惜，汪雁没有带梁晓素到主卧室去参观，只是让她再看了看书房和健身房，还有一个小一点儿的客房，连着厨房的那边，还设计了一个保姆房，只是，汪雁没有请保姆，那儿就变成了一个储藏室，放了一些箱子，好像有烟有酒什么的，具体是什么，梁晓素就不知道了。 参观完了，汪雁请梁晓素来到入户花园，两人坐在藤椅上喝茶，看着远处的风景。 远处似乎没有什么楼房，一片开阔，但是，晚上却看不到什么。 “汪雁姐，你这房子是在哪儿啊？”梁晓素问道。 怎么感觉有点远离城市的感觉。 “呵呵，是不是感觉到了荒郊野外啊？”汪雁笑着说，“这儿确实挺远的，是在绿山湖附近，这儿以前是北江市的一处痛，因为没有治理，绿山湖变成了臭水湖，附近的居民都弃房而逃，因为这儿每到夏天，湖里发出的臭味儿就让人无法居住！后来经过改造，引进了北江的活水，把绿山湖救活了，这儿才成为了一块风水宝地！我拿这块地的时候啊，几乎是捡了个大便宜，那时候大家都不要这块地，因为周边的房子几乎没人要，我就大力地收购下来了，一年以后，当他们发现绿山湖要改造了，回过头来想买这儿的房子，就已经翻了几倍了！” “你真能抓住商机！”梁晓素羡慕地说道。 汪雁笑了笑，很以为深长地看了梁晓素一眼。有些商机，不是自己会抓，而是有人给你的！ “你这个房子得二百多平米吧？”梁晓素问道。 “三百八十五平——”汪雁笑着说，“包括入户花园是四百多平——” 梁晓素惊愕得无语了！这和别墅有什么区别？她为什么不住别墅呢？ 第1058章 较上劲儿了 “汪雁姐，你们盖房子的真好啊，想住多大的房子都可以，还能专门为自己设计心仪的房子，太羡慕了！”梁晓素笑着说。 普通人穷其一生，连这样的梦都不敢做吧！要住上这样的房子，没有几千万的身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呵呵，是啊，这就是自己盖房子的好处！”汪雁笑着说，“不过，你要想住什么样的房子，以后我可以专门为你设计！” “我？呵呵，我可没有那能耐！”梁晓素笑着说，“我有那套小房子住就心满意足了！” “以后你就不这么想了，人的思想是会变的！”汪雁笑着说。 想当年汪雁从老家辞职走出来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在短短的十年间能拥有这么巨额的财富？这是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有时候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汪雁也会觉得，这是不是一个梦？一个很奢侈的梦？ 但是，现实告诉她，这不是梦！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她汪雁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梁晓素现在貌似什么都不懂，等她真的到了一定位置的时候，就什么都懂了！而且，汪雁相信，像她现在住的这样的房子，对于梁晓素来说，那是一定能达到的，除非她背后的男人真的不想要！ 但是，据她了解，目前中国的官场，还真没有几个官员能抵抗的了这样的诱惑！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她，就会心甘情愿为了她而去做一些事情，为她打造一个温馨的家！ 这一夜，梁晓素躺在汪雁家里的客床上，却是久久难眠。 换了一个地方，她就会认床，总是睡不好。 当然，每次去李王那儿是个例外，那儿虽然也是个不太熟悉的地方，但是，因为有李王在身边，所以她能睡得很踏实。 梁晓素和汪雁聊到很晚才回房去睡，但是，她却依旧难以睡着。 眼睛很困，但是大脑皮层却异常的活跃，怎么也睡不着。 汪雁今天晚上跟她讲的这些，不能说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黄韵茹离婚，汪雁的豪华大宅，不得不让梁晓素去进一步猜测她们背后的故事。 黄韵茹为什么离婚？难道真是因为感情不和？官场是非多，女人进入官场，就更有是非。离婚了的官场女人，一定和是非有关。 此前在青干班刚认识黄韵茹的时候，梁晓素就觉得黄韵茹那架势来头不小，每天都不在学校过夜，而且还有专车接送，这哪是一个团市委副书记的谱儿啊？这比一个市委书记的谱儿都要大了去了！ 可是，究竟是谁给了黄韵茹这么大的谱儿呢？梁晓素无从知晓，似乎也没有听说过有关黄韵茹的桃色事件，别人听没听说过，她不知道，总之，在她这儿，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黄韵茹的绯色新闻。 但是，现在又听说黄韵茹在办理离婚，这就不得不让梁晓素再次产生怀疑，黄韵茹背后的故事一定很多很多—— 汪雁呢？这个女人就更神秘了！ 年纪轻轻就是江南省的地产老板，而且住着这么豪华的私宅！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如果说没有精彩的故事，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况且今晚去贤弟私房菜那儿，张贤发对她的态度，也让梁晓素很吃惊！那感觉比对梁晓素还要殷勤啊！ 李王带她去的时候，张贤发是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就剩下点头哈腰的份儿了！ 可是，张贤发是怎么认识汪雁的呢？汪雁又有什么样的特殊身份让张贤发如此的献殷勤呢？ 这些都像一个个迷一样，环绕在梁晓素的心里。 一夜胡思乱想，第二天她还在睡梦里，就被汪雁叫起来吃早餐了。 梁晓素看看时间，好个乖乖，都九点半了！得赶紧起床去医院，不然妈妈得着急了！ 梁晓素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起来了！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来到餐厅，却看到汪雁正优雅地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电视里的镜头是有关江南省两会的相关消息，汪雁似乎看得很认真。 “汪雁姐，我先走了，我要去医院——”梁晓素说着就要往外走了。 “急什么？喝水，吃了早餐再走，你的那份我都准备好了！”汪雁不由分说道，“坐吧，晚点去没事儿，你先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就行了！” 梁晓素听得她这么说，也就坐下来，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有事儿晚点去，然后和汪雁一起吃早餐。 她看到自己的早餐很丰盛啊！ 牛奶，面包，鸡蛋，三明治，还有水果。 “姐，这是你做的？”梁晓素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我做的，我每天就自己做点早餐——”汪雁笑着说，“吃吧，我自己做的三明治，味道很不错的！” 梁晓素先喝了点水，然后吃了几片水果，再吃鸡蛋和三明治。 “真不错，很好吃啊！”梁晓素惊讶道，“你是怎么做的？” “呵呵，你也想学啊！”汪雁笑着说，“是不是想做个二十四孝好女人啊！” “我哪有那能耐，我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以前爸爸身体好的时候，我和妈妈饭来张口，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一顿饭，连早餐也不会做，现在可好，爸爸突然间不行了，我们的生活一下子瘫痪了，连吃都成问题了，你说我不学会做饭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梁晓素无奈地说道。 “你呀，就是过得太幸福了！”汪雁感叹道，“不过，作为一个女人，还真要学会做饭，不是说你一定要成为厨房动物，至少你要能做出一些精致的食物，时不时地给男人制造一点小浪漫，小惊喜，满足男人的胃，这样的话，生活会更有情趣。否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只剩下床上那点事儿，时间长了，也会腻味的！” 梁晓素吐了吐舌头，汪雁的话再次雷倒了她！ 不过，她从心里承认，汪雁说得有道理，而且这应该是汪雁的经验之谈！ “呵呵，所以，我得学会做饭啊，至少学会煲粥，做三明治什么的！”梁晓素笑着说。 “行啊，我给你写一个做三明治的单子，你回去慢慢琢磨吧！我估计啊，等你把砂锅粥和三明治学会了，至少得半年以后吧！”汪雁笑着说道，然后起身去拿笔和纸，准备给梁晓素写制作方法。 梁晓素笑了笑，“半年能学会我都觉得很欣慰了！” 汪雁拿着笔和纸，坐回到餐桌前来了。 这时，电视里开始播放到：今天一大早，省委副书记省长舒侨丰、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李成鑫到两会代表驻地看望第一批到达的两会代表们—— 汪雁原本低着头写字，听到这句话，即刻抬起头盯着电视屏幕看着，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让梁晓素有点难以捉摸的感觉—— 似乎在微笑，又似乎有点儿不屑！只是，她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画面中那个舒侨丰看着—— 一直到舒侨丰的镜头结束了，汪雁才收回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梁晓素，然后笑了笑：“我写的单子你好好看看啊，不懂就随时问我！” “呵呵，好的！最好是你亲自教我做一回！”梁晓素笑着说。 梁晓素的目光也一直在李王的身上。这么一大早就要去驻地慰问那些代表们，难怪李王昨天一天都没有和她联系。看来，今天他也照样很忙了！ 梁晓素本想今天有机会就去见见他，这样看来是不行了！这个周末只能寂寞度过了！ “行啊，有机会我教你！”汪雁笑呵呵地说道，“写好了，你拿着——” 梁晓素接过汪雁手里的单子，一看，呵，汪雁的字写得还真隽秀啊！和她的人一样，都透着一股子优雅！ “谢谢雁子姐姐——”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吃吧，吃完了你去看你爸爸，我得去公司，顺道我送你去医院——”汪雁很干脆地说道。 “嗯，我加快速度！”梁晓素赶紧开吃了。 汪雁已经吃完了，回到房间里去收拾打扮自己了。 等汪雁再次出来的时候，又是那种风情万种的艳丽形象。 梁晓素不得不承认，她是无论如何没有汪雁的这份风情的，汪雁骨子里就有那种媚的元素，而梁晓素天生就没有，有的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傻愣劲儿。 梁晓素也吃好了，梁晓素想起自己来找汪雁的目的，从包里拿出那张存好了三十五万块钱的卡，放到了餐桌上。 “姐，这是我交的剩下的房款，要是不够的话你跟我说，我再补齐！”梁晓素说道。 汪雁很吃惊地看着她：“你真的发财了？一次性付清？” “我说了是我表哥给我的钱，三十五万够不够？” 汪雁看着那张卡，想了想，说：“你的房产证放在公司，下次我把房产证给你的时候，再收钱吧，真的不着急的——” “不行，钱我得先给你，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欠着什么似的——”梁晓素执意要留下那张卡。 “晓素，这点房款其实真不用着急，你爸爸现在住院也需要钱，你还是先留着，我这儿什么时候都无所谓的——”汪雁说道。 她要想尽办法不收梁晓素的钱，梁晓素又执意要还，两人还真是较上劲儿了。 第1059章 为李王叫好 “姐，我说了还就还的，你收着吧，房产证下次来拿！”梁晓素起身往门口走去了。 汪雁不好再说什么了。她把那张卡收好放进了包里。这点钱，说到底真算不得什么。 汪雁也走到门口，于是两人一起出门。 汪雁进入电梯，又是刷了一下那张房卡，电梯自行下降，中间没有做停留。 梁晓素就有点奇怪了，难道这栋楼没有其他的住户？楼下的那些房子呢，都空着吗？怎么没有中间进入电梯一起下楼或者上楼的？ 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梁晓素还是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姐，这栋楼只有你一户在住吗？” “当然不是，都住满了！”汪雁笑着说，“这儿的楼盘我一开盘就卖完了！绿山湖边上，小高层，私家电梯，入户私家花园，单门独户，我可以说，整个北江市，只有我这一个楼盘是这样的设计，以后有没有我不敢肯定，现在只有我这一个楼盘！” “私家电梯？”梁晓素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儿。 “对，私家电梯，就是这个电梯除了我们这栋楼的住户，外人是绝对不能进入的，因为电梯使用的是磁片感应，没有房卡你就无法上下楼，而刷了房卡之后，电梯就是直达的，中途不做停留，确保个人的独立空间和隐私！”汪雁笑着说。 哇咔咔！梁晓素真心是开了眼界了！难怪中途电梯没有停呢，合着这就是私家电梯啊！ “这儿都是这么大的房子吗？”梁晓素问道。 “有三栋楼是这样的套型，就是小区最前面靠近绿山湖畔的，后面有两排高层的，二十六层的和三十三层的，不过这几栋小高层是独立的车库，独立的管理，住在这里面的人，都是江南省的权贵们——”汪雁笑着说，“当初这栋楼也就是为这些人设计的，所以引进了最先进的防盗系统，全北江市独一无二！” 梁晓素真心是羡慕嫉妒恨了，她还是忍不住点点头。 “姐，你自己盖房子，怎么没有选择住别墅？”梁晓素傻傻地问道，似乎在她的印象中，别墅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豪宅。 “呵呵，别墅很好，我也有——不过，那儿不安全，安全防盗方面无法做到像这里这么先进，而且别墅最容易被人盯着，还是这样的楼好，外面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一点儿都不亚于别墅。我住在顶楼，不受别人干扰，楼顶还有个大花园，除了没有游泳池，其他的和别墅是一样的——”汪雁笑着说。 梁晓素彻底无语了。这会盖房子的人就是好，把房子所有的缺点都摒弃了，留下的就都是优点。只是，这么豪奢的房子，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住在这儿？ 汪雁开车把梁晓素送回了医院，自己则一路绝尘而去。 看着汪雁的车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梁晓素心里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说实话，她对汪雁这么奢侈的生活也心里痒痒的。 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汪雁这样的生活她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今天算是真正在生活中看到了！她觉得就像梦一样，太奢华了！这样的梦，汪雁说她将来也会有。她想有，可是，这太不现实了！这也就是做个梦满足一下而已吧！还是回归自己这种简单朴实的生活吧！汪雁的生活离她太遥远了！ 梁晓素自嘲地笑了笑，返身往医院里走去。 周一，江南省的两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按照会议程序，第一天政协会议开幕，第二天人大会议开幕。 李成鑫昨天和舒侨丰一起，到宾馆去看望了提前到达的与会代表们。 舒侨丰已经到年龄了，这一届就得退下来。 据说老舒不愿意离开江南省，本来是要安排他到全国政协去当副主席，彻底养老的，但是，老舒说他是江南省人，对江南省有感情，希望为这片神奇的土地再多做几年贡献，所以，要求中央把他留在江南省。所以，老舒这一届过后，可能退到省人大当主任，作为过渡，当然，老舒这个所谓的过渡，其实并不是过渡，而是实实在在地还要把控着江南省的一大部分权力。 对于老舒这样的要求，李成鑫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老舒毕竟是老领导，在江南省工作了很多年，省长都当了两届了，这个地方，有他坚实的群众基础。他不愿意离开，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对于李成鑫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老舒的势力依然存在，而且很大，这对于他这位新上任的省长来说，是非常大的阻碍。将来他的工作会面临诸多的阻力，这是李成鑫最不愿意看到的。谁都不希望自己被上一届的领导束缚着，那种滋味儿真心是太难受！ 李成鑫想不通，吴叔叔说要支持李成鑫的工作，为什么不把老舒调走，他留在江南省，对于吴硕林和李成鑫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当然，中央的安排李成鑫只能接受，只能面对现实。 现在他担心的不是舒侨丰对他工作的阻力，那还是下一步要去面对的事情，而是他能不能顺利坐上省长的宝座！这才是他这几天最担心的事情。 阮裴建上次说会帮他在企业界的人大代表中争取到支持，李成鑫不知道阮裴建做得怎么样了？ 阮裴建没有给他一个回复，李成鑫心中有点没底。 周二，李成鑫代表江南省人民政府做政府工作报告。 报告的内容很长很长，要念完得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考验。此前，李成鑫对政府工作报告的内容是心中有数的，因为这是在他的指导和要求下完成的。但是，要站在那儿把这几万字的工作报告逐字逐句地念完，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精神状态不好，或者说这段时间睡眠不好的话，要念完这么多文字，真是有些难为人了！ 今天吃早餐的时候，小关还问了他一句：“老板，要不要来点提提神？” 李成鑫愕然了！这小关也懂得在关键的时候给他下药了！ 小关所谓的来点提提神，就是打一针，让人看上去很精神很精神，能够一次性坚持站上几个小时没有问题的。 据说很多中央首长在开会之前都会来一针，否则无法应付那么长时间的一个疲劳战术。 李成鑫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他现在的年龄也还是男人的壮年时期，再加上他作息有规律，也没有纵欲过度，就是正常的精神状态下也是能够坚持下来的！ “不用了，我不用那玩意儿！”李成鑫直接回答道。 这种东西一旦用了，就会有依赖性，药物的东西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李成鑫不想这么早就让药物作用自己的身体，还是坚持没有打。 不过，早上李成鑫特意加了个餐，多吃了点牛肉和鸡蛋，保证有充足的蛋白质和热量，确保上午能够精神抖擞地做完报告。 其实，从他的角度来看，会议真是要改革了。政府工作报告每位代表人手一份，大家完全可以自己看完，然后就各项工作来进行审议，为什么偏偏要一个人站在台上念那么长的文字呢？冗长冗长的，又枯燥又乏味，真心是没有什么新意！ 难怪经常能看到一些代表在会议上睡着了，因为这样的报告听着听着就会让人自然想睡觉！况且个别代表如果晚上夜生活太丰富了，体力透支过大了，那白天不补觉的话怎么能支撑得住？ 无论内心有什么不同的想法，这毕竟是李成鑫第一次代表江南省人民政府做工作报告，他必须得抑扬顿挫，激情澎湃地把报告念完，要让大家看到他李成鑫的气势。 这是他第一次以准省长的身份出现在江南省全体人民代表的面前，意义非常重大！ 梁晓素不是省人民代表，她只能坐在电视机前面欣赏她心爱的李王第一次做政府工作报告的英姿。 八点刚到，梁晓素就走进了县委会议室，和杜秀青，还有在家的县委常委一起，在电视机前听取李省长的政府工作报告。 杜秀青是最晚走进来的，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杜秀青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意味深长的笑意。 八点过十分，会议准时开始。 主持人开场之后，李成鑫器宇轩昂地走上了发言台。 梁晓素看到，电视里的李王，穿着一身的黑西服，白衬衫，打着红领带，头发似乎也特意理了一下，红光满面，看上去真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数。 这和梁晓素平时看到的李王还是很不同的。 和梁晓素在一起的时候，李成鑫是完全放松的，从来没有西装革履，总是很休闲，笑容也很慈祥。 现在站在台上的李王，看上去似乎一下年轻了十来岁，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格外的英姿飒爽的感觉，梁晓素从心底里为李王叫好！ 在她的眼里，李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帅，充满了男人的魅力！尤其是他那很有个性的板寸头，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都和其他官员很不一样。 第1060章 充满了信心 坐在主席台上的很多领导，看上去老态龙钟，头顶发光，中部异常突出。 她的李王却全然不是这样的形象，和这些人比起来，他很年轻，很健康，很亲民的感觉，梁晓素尤其喜欢李成鑫这样帅气的外表。 如果李王再年轻十岁，她真是无法形容这个男人的帅气英姿！不过，现在能够这样看着他，在心里爱着他，梁晓素也觉得很满足了！ 李成鑫开始做政府工作报告了！ 那很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视传播出来，梁晓素依然有点心跳的感觉！ 这样铿锵有力的声音，加上李王激情澎湃的演讲，就是枯燥的政府工作报告，也能讲得很有吸引力！ 梁晓素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聚精会神地听着李王所讲的每一句话，她不自觉地嘴角就扬起了微笑—— 杜秀青转过头，看了看梁晓素的表情，知道这个傻丫头的心已经飞到现场去了，其实能有这种感觉，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会议室其他人听着这报告，却是有点索然无味的。虽然表面上装着在认真听的样子，其实思想早都不知道跑到那个爪哇国里去了。 这样的报告年年做，基本没有什么新意可言。而且今晚江南日报、信江日报就得全文刊发这份政府工作报告的内容，到时候大家又要看上一遍。 这个会议室里，最认真在听的人，就是梁晓素了。 她不仅在认真听，她的心她的神情都几乎要和现场的李王融为一体了！ 看到他讲得激情澎湃，现场气氛热烈的时候，梁晓素就忍不住想为他鼓掌，不过，其他人都默然地看着，她表现太过激烈也不好，她也就只能一个人在心里为李王叫好，那表情在其他人看来，纯粹就是一个花痴，看人家做报告都能激动成这样？ 听到中场后，有几个人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就没有再回来了。 现场坚持到最后的就是杜秀青，曾磊和梁晓素。 整整一个上午，梁晓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把李王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周末李王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召唤她过去，就是看这个报告，李王都得花去很多很多的时间，幸好她忍住了没有去打扰他，否则，他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梁晓素觉得自己上个周末做得很好，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去给李王添乱—— 李王的报告念完了，梁晓素似乎也松了口气，这么久的时间，要站在那儿念完这么长的报告，还真是听折磨人的，她都有些心疼李王了。 接下来就是代表分组审议政府工作报告了。 选举的事情要到会议结束前才举行，梁晓素心里对李王充满了信心。 李成鑫自己却是有点忐忑的。 偏偏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否则就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不必要的麻烦。 他只能按部就班，参加分组审议，等待着会议最后的那一天。 虽说人大只是举举手，政协喝喝酒，可是，这些人一旦真的要联合起来对付某个人的时候，往往也能达到目的，这就要看幕后组织和策划的人下了多大的功夫了。 目前来看，李成鑫还没有得到来自这方面的任何小道消息，也就是说目前会议的一切都是正常进行的，没有人在背后捣乱。 省委吴书记也在密切关注会议代表们的动向。 阮裴建是企业家代表，他却是在默默地为李成鑫做工作。因为他答应过李成鑫，要帮他在企业家这块赢得口碑，阮裴建自认为自己在他们当中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李成鑫特意参加了企业家代表的分组审议。 代表们最关心的是报告中提到对加快江南省重点企业的扶持和发展，让江南省更多的重点企业能够成为驰名商标，力争走出国门，成为世界品牌。 石大少早先是想接触李成鑫而不得的，这次在会议上看到李成鑫的态度，觉得真不像坊间所说的那样，李成鑫很孤傲，很不近人情，相反，李成鑫给他的感觉非常和蔼可亲，而且听他作报告的气势，此人是很有个性和才气的。现在到了现场讨论，李成鑫对他们所讲的这番话，就更是让石大少改变了对李成鑫的看法—— “在座的各位都是企业界的精英，是我们江南省经济发展的火车头。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可见火车头的作用啊！我十分高兴地看到，我们这些在座的火车头，都是青年才俊，是我们社会的中坚力量！你们所带领导的企业，走出了具有江南特色的发展之路，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开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模式，是非常值得肯定和骄傲的！接下来的五年，政府将在扶持重点龙头企业方面再下大功夫，企业发展要创新，要不断地占领新的市场先机，无数的事例告诉我们，只有吃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真正获得商机。所以，我们鼓励企业创新，不断创新，引进高科技人才，开发更多更好的产品！在发展创新的路上，企业有困难，有阻力，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一定全力支持企业的发展！今后，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愿意成为大家的倾听者和支持者，因为我们是本着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发展企业，发展江南！” 一番话说得在座的企业家是热血沸腾啊！ 李成鑫离开的时候，石大少主动起身，紧紧握住李成鑫的手，十分激动而又带有愧疚地说道：“李书记，今天听了您的话真是大受鼓舞！今后我一定多找时间，向李书记汇报我的思想和工作，请李书记多多指导，多多批评！” “呵呵，指导谈不上，你们都是行家，参考参考是可以的！有机会我会到各个企业去走走，看看，和工人们交流交流，听听大家的真实想法——”李成鑫笑着说。 “欢迎李书记到我们企业去走一走，看一看——”石大少很是激动地说道。 “食品药品，都是关乎百姓健康的企业，希望你们一定要严格管理，严格把关，让老百姓吃上健康放心的食品，让老百姓用上高品质的好药——”李成鑫看着石大少说道。 “一定一定，请李书记放心——” 选举前的一天晚上，阮裴建出面，请企业界的代表们出去喝茶。 其实，每次开会，大家除了审议各项工作，就是借着这个会议，联络感情。 阮裴建在茶馆里包了一间很大的房间，把企业界的代表们都请去了。 大家在闲聊中，慢慢把话题引向了李成鑫的工作报告。 说到李成鑫参加分组讨论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激动，说没想到李书记这个人真是很平易近人的，而且对企业界的代表特别关心，一番话说得大家心里都热乎乎的。 阮裴建听大家这么说，笑着说道：“李书记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又是学经济出身的，如果他当选省长，我想江南省的企业一定会迎来一个绝好的发展时期。他思想很先进，眼界也很高，可以说是真正的高瞻远瞩，对很多事情看得非常准，这是很多领导人所不具备的素质。但是，李书记他具备了，这可以说是我们这些企业界人士的福音。一个好省长，往往能开创出一个新局面，我相信李书记能够给我们带来希望——” 阮裴建是企业界联合会的理事，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他每次说话，都能让大家眼前一亮。今天这话也一样，大家都点点头，觉得阮裴建分析得有道理，从他们自身发展角度来看，就需要这样的政府领导人，开放，务实，敢想，敢干！ 石大少自然知道阮裴建话里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自己此前对李成鑫的弟弟做过那样的事情，不知道李书记心里该怎么看待他了！他现在忐忑的就是李成鑫要是真的当上省长之后，会怎么给他这位曾经对李成鑫下过眼药水的企业家穿多少双小鞋子啊！ 一个省长要是想对付他这样的企业家，那真的是像要捏死一直蚂蚱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石大少听说了省委秘书长余敏宏可能要调走的消息后，内心就更是不安了！ 他现在急于想向李成鑫抛出橄榄枝，就是不知道李成鑫接不接了！ 不过，那天在会上，李成鑫倒是对他很友好的样子，丝毫没有看出什么成见啊！ 他现在真是后悔，自己怎么那么不长眼睛，让余敏宏这个人当了枪使呢？ 回到酒店后，石大少特意到阮裴建的房间里去坐了。 他有些话很想对阮裴建说，今晚他也看出来了，阮裴建其实就是在为李成鑫的选举造势，在为他拉票，虽然很隐秘，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且听说阮裴建的哥哥和李成鑫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光这一点，阮裴建将来就会是李成鑫面前的红人！ 石大少想抓住阮裴建，让他在李成鑫面前给自己美言美言，消除一点不好的印象。 阮裴建知道石大少的意思，他看着石大少，笑着说：“人的个性不同，脾气也就不同。有些人喜欢盯着后面看，那一定很容易摔跤，因为他看不到前面，当然会被绊倒；而有些人只看前面，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我们听到了李书记做报告，也看到了他亲自到我们组来进行审议，李书记面对我们说的话，不是随便说的，他要么不说，说了他就会去做到，这是他的工作作风！所以，石总，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要及时归位，一切也就过去了——” 第1061章 不能食言 石大少点点头，他当然希望这一页能尽快地翻过去啊！ 他是做药品的企业，没有政府的支持，他的很多新药品，新项目就无法获得批号，无法上市，这对于他们企业来说，就是最大损失！ “我一定全力支持李书记——”石大少说道，“王总和郎总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为自己此前的行为感到后悔，这话我真想当着李书记的面去检讨，只是，目前没有这样的机会——” “别太放在心上，支持李书记，就是最好的归位！”阮裴建说道。 石大少点点头，和阮裴建紧紧地握了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到了最后选举的时刻了！ 说实话，李成鑫这个时候的心情是有些不安的！ 虽然中国的人大选举，绝大部分是走过场，但是，这个走过场没有走完，还是有可能出现意外的！ 李成鑫跟在省委书记吴硕林的身后，投上了自己神圣的一票！ 这一票投给了谁？那就只有李成鑫自己知道啦！ 当选角结果出来后，李成鑫终于落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选举结果公布：李成鑫以高票当选江南省人民政府省长！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晓素依然守在电视机前，她高兴地跳起来了！她为李王高兴，无比的高兴！虽然早就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不过没有公布之前，她心里也是有不安的！ 李王在选举前的焦虑，她也体会到了，这是李王仕途上的一次飞跃，可以说是李王下江南任职这么多年的一个华丽转身！ 梁晓素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李王发去了一条短信： 祝贺我的李王！丫头为李王喝彩！周末要去和李王一起庆祝！ 李成鑫还在会场，手机放在房间里，没有开机。 而李成鑫的另一部手机，却是从宣布他当选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地有短信进来，就连小关的手机，都快要被各种短信和电话给发爆了！ 这对于李成鑫和小关来说，对于很多一直支持李成鑫的人来说，是绝大的利好消息！ 而对于个别人来说，却可能是末日的开始。 等李成鑫晚上回到房间里再打开手机看的时候，才发现梁晓素的信息，还有欧晓丽和阮裴云等一些铁哥们的电话。 李成鑫晚上被一些人拉着敬酒，不得已喝了一点，心情格外的兴奋。在聚会的现场，他表现得很低调，丝毫没有喜形于色，回到房间里，他终于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丫头，周末过来，李王要好好犒劳你！”李成鑫高兴地回复道。 发完这条信息，他本想给欧晓丽回个电话的。 没想到欧晓丽的电话再次打来了—— “成鑫，恭喜你！”欧晓丽高兴地说道，“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谢谢老婆的支持！我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李成鑫躺在床上很放松地说道。 此刻的他真是心情无比的放松，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 “周末我去你那儿，和你庆祝庆祝吧？”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愣了愣，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来吧！他这个周末一定会很忙的，而且丫头还要过来，他已经一个周没见她了，这个周已经约定了，不能食言！ “晓丽，这个周就算了，我下个周有时间回家看看，准备和闫主任见个面，所以，你在家等着我吧！”李成鑫说道，“最近妮妮打电话给你了吗？” 李成鑫感觉自己好久没有接到妮妮的电话了，他自己忙碌起来，也忘了给宝贝女儿打电话了，还是上次去美国考察的时候见了妮妮一面。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成熟了，李成鑫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女儿了！ “打了——”欧晓丽说道，“我说你最近忙，让她不要给你打电话，免得影响你的工作——你现在暂告一段落了，得空了自己给孩子打个电话吧！” “行！我这就给她打过去！”李成鑫很兴奋地说道，这个消息，他估计妮妮也已经知道了。 李成鑫拨通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宝贝女儿妮妮的电话。 上次去美国出差的时候，他专门到哥伦比亚大学去看望了妮妮，他不得不承认，女儿真的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妮妮集合了他和欧晓丽的优点，长得十分漂亮。 高挑的身材，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饱满的额头，尤其是妮妮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优雅和知性，比年轻时候的欧晓丽更有韵味儿，更有内涵。 他为自己有这么美丽聪慧的女儿而骄傲。 只可惜，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只允许一对夫妇生一个孩子，这一直都是李成鑫心里最大的遗憾。按他和欧晓丽这么好的遗传基因，他相信，他们生下的每个孩子都会十分的优秀，女孩美丽聪慧，男孩高大睿智。如果可以，他至少要生三四个孩子，最好是两男两女，这样的家庭，才是真正幸福美满的。 可是，他已经年过不惑，此生只能拥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而就是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却远在大洋的彼岸，一年才能见到那么一两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的遗憾啊！ 现在，他正拨通了妮妮的电话。 中国和美国正好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是晚上十点，哥伦比亚正好是上午的十点。这个时候，妮妮应该在学校上课，不知道下课了没有，能不能接听他的电话？ 电话一直响着，妮妮可能不方便接听电话了。李成鑫的心里还是有点小落寞。 不管妮妮知不知道他当选省长的消息，他都要把这份快乐和喜悦与妮妮分享。因为，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是他人生的一个飞跃，而宝贝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他希望她能为父亲高兴，更能为父亲骄傲！ 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最后自然挂断了。 李成鑫来到躺椅上，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这个晚上，很多人很多电话来对他表示祝贺，也有很多人，希望能和他一起共同庆祝，为他祝贺！阮裴云是第一个约他的人。李成鑫都没有答应，他深知，越是风光无限的时候，越要保持低调，今晚，就是他考验自己意志力的时候。 如果他愿意，今晚的节目一定会很精彩。但是，他选择了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冷静地面对这个最值得庆贺的日子。 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今天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妮妮，丫头，晓丽—— 妮妮是他生命的延续，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流着他血液的人，他爱妮妮胜过自己的生命； 丫头是让他进入人生第二春的女人，是他在青涩岁月里的那个美丽的梦的延续，他愿意倾尽自己后半生的感情，好好爱她； 欧晓丽是他这辈子最值得感激的女人，是他人生和事业上的助推器，可以说，没有欧晓丽，就没有他李成鑫的今天—— 他多么希望，这三个女人能够同时陪伴在他的身边，和他共同庆祝这个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和他一起分享人生中最灿烂的岁月！ 可是，这只能是一个梦！一个今生都无法实现的梦！ 丫头无法正大光明地走进他的生活中，丫头永远只能在阴暗的一隅，默默地爱着他，他也只能悄无声息地去呵护着她，疼爱着她——这是他觉得最对不起丫头的地方。 爱一个人，却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这对于李成鑫来说，是一种伤痛和遗憾—— 那么，退而求其次吧，如果妮妮和欧晓丽能同时出现，在今晚来到他的身边，那么，他一样会非常非常的高兴！ 和丫头的聚会，他可以另外选时间，不能是第一，不能是唯一，那就第二吧，那就唯二吧—— 可是，妮妮却在大洋的彼岸，欧晓丽远在北京，丫头虽然离得最近，却也分身乏术，无法来到他的身边。 所以，今晚他宁愿孤独地享受这个夜晚，包括小关，他都早早让他回去了。 李成鑫知道，作为他的秘书，小关今晚的活动，也会很精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关现在是省长的秘书，身份自然是大为不同的！只是，李成鑫同样希望小关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能够保持低调。为官最忌讳的，就是高调张扬。 李成鑫闭着眼睛，脑海里交替出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的样子，一会儿是妮妮，一会儿是欧晓丽，一会儿是晓素丫头—— 正在他的大脑不停地放着电影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妮妮的越洋电话—— 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这个傻丫头，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爸爸——”妮妮那欢快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跨越太平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丫头，在上课呢？”李成鑫笑着问道。 “嗯，我刚刚在和老师讨论一个问题，不好中途接听你的电话，现在讨论结束了，我到学院的草坪上给你打电话呢——”妮妮像只快乐的小燕子，听得出心情很好。 李成鑫不知道妮妮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当选的消息，是不是因为他当选而这么高兴。 “宝贝儿，爸爸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爸爸如愿当选了江南省省长！”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第1062章 一个遥远的梦 “啊！爸爸，你太棒了！我为你骄傲，爸爸！”妮妮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她知道这是爸爸的政治理想。爸爸一直就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样的一个人，然后好好干一番事业，施展自己的政治理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好事儿。 “呵呵，丫头，可惜你和你妈妈都不在爸爸身边，爸爸现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和你分享这份快乐！”李成鑫笑着说。 “爸爸，让妈妈去江南省陪你吧！”妮妮突然说道，“这样你和妈妈就不用分开了，姥姥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晓梅阿姨现在留在北京，舅舅也调回北京工作了，姥姥有人照顾的，让妈妈去你身边，这样你的快乐就有人分享了啊！” 额。。。。。。。。李成鑫没有想到妮妮会突然间冒出这样的话来。 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让欧晓丽在江南省常住啊！妮妮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是欧晓丽的主意？欧晓丽不是一直都不愿来到江南省的吗？ “妮妮，这是你的意见，还是你妈妈的？”李成鑫问道。 “是我的——”妮妮说道，“爸爸，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你是江南省的省长，妈妈去了，各方面的感觉都会不同的，你知道，妈妈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一直希望你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现在你终于实现了这个理想，我觉得妈妈应该会很高兴过去陪你的！” “呵呵——”李成鑫笑了，妮妮这个丫头是想当然呢！欧晓丽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她对到地方上来，一直是不太感冒的。 “爸爸，你笑什么？”妮妮不解地问道。 “我笑我的丫头很懂事了，知道把爸爸妈妈撮合到一块儿了！”李成鑫笑着说，“只是你妈妈更愿意留在北京，陪你姥姥！” “爸爸，那是以前，妈妈现在不会这么想了，她更愿意跟着你，和你在一起的！”妮妮很坚定地说道。 “哦——”李成鑫的内心不禁涌起一种不同的感觉了，这话欧晓丽难道无意中跟妮妮说过？ “你妈妈跟你说过这个事情吗？”李成鑫再次问道。 “没有——”妮妮想了想说，“但是，我知道妈妈心里的想法。爸爸，妈妈不会自己跟你说这样的话，但是，如果现在你提出来让妈妈到江南省去，到你身边去，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哦。。。。。李成鑫心里大概知道妮妮的意思了。 或许欧晓丽是真的意识到长期的两地分居带来了夫妻之间感情的疏离和隔阂，亦或许欧晓丽真是已经感觉到了孤独和寂寞，希望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毕竟孩子也不在身边了，这个家真的不像个家了；还或许欧晓丽怕李成鑫现在身居要职，她将越来越无法把控他，害怕他离她越来越远？ 各种可能都有吧，李成鑫心里想。 可是，他却不希望欧晓丽来到身边的。以前不希望，现在更不希望。 以前没有丫头，他不希望欧晓丽过来，主要是不想自己总是生活在欧晓丽的眼皮子底下，男人嘛，谁不想拥有更多的私人空间？现在有了丫头，又到了省长的位置，欧晓丽要是来了，那他会感觉到非常的不习惯，不自在，那样的话，对每个人都没有好处—— “丫头，大人的事情，你还是不太懂！”李成鑫说道，“或许你妈妈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她在北京有自己的事业和空间，跟着我她就彻底成为了我的附属品，这对于你妈妈来说，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爸爸，你不希望妈妈过去吧，对吗？”妮妮直接问道。 李成鑫有点无言以对，妮妮虽然和他远隔太平洋，却直接看到了他的心底。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父女连心的原因，还是女儿真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妮妮是那么聪慧，能远隔重洋看到他的内心，他也不奇怪。 “丫头，我和你妈妈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有她的事业和空间，还能陪着你姥姥，我有我的事业和空间，我们各自独立，又相互交集，也是一种生活——”李成鑫说道。 妮妮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爸爸，我希望我们这个家是完整的，我希望等我工作以后，你们都退休了以后，你和妈妈能到美国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好吗？” 妮妮的话让李成鑫的心瞬间就感动了！他的眼睛瞬间就溢出了泪花。 他知道，女儿是怕他和妈妈之间出问题，是希望能保全这个家！ 李成鑫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下内心涌起来的那种酸涩和感动。 “丫头，你放心，你希望的那个天伦之乐，也是爸爸妈妈希望的！以后我和你妈妈就到美国去养老，和你在一起，给你带孩子，将来你要生一大群的孩子，让爸爸好好享受一下当外公的快乐，你知道爸爸一直都十分喜欢孩子——” “好，爸爸，我记住了你的话，以后我就嫁个美国人，生一大群的孩子，让你和妈妈给我带着——”妮妮笑着说，眼睛里也有了泪花。 这是她的梦。她害怕这个梦会真的只是一个梦！ 她知道爸爸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年轻的女人。那个她曾经见过一次的年轻女人。 她害怕爸爸会为了那个女人而放弃妈妈，放弃这个家。因为现实中有太多这样的男人，当了官之后，就抛弃了原配，和老二或者是小三走到了一起。 本来，妮妮在知道爸爸有了婚外情之后，是很痛恨爸爸和那个女人的。她觉得是那个女人盗走了她妈妈的幸福，爸爸曾经对妈妈是那么爱，对这个家是那么爱！可是，自从爸爸有了那个年轻的女人之后，对妈妈的感情就变淡了，这一点不要说妈妈能感觉到，就连她做女儿的都感觉到了。 可是，那次在酒店的电梯口看到那个柔弱的小女人之后，看着那个只能做她大姐姐的年轻女人，妮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对她恨不起来！她看上去是那么柔弱，那么单纯，那么与世无争的感觉，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成为了爸爸的小三？这里面，或许爸爸占的主导性更大吧？ 现在爸爸当了省长，已经达到了事业的顶峰。爸爸到了这个年纪，要想再跃上更高的台阶，恐怕比较难的。一旦爸爸觉得事业上升无望的时候，那么就不会忌讳离婚给自己带来的政治影响，他和妈妈离婚的可能性就会很大。这是妮妮最担心的。她远隔重洋，对家里的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得到全面的了解。 如果父母真的到了那一步，或许她仍然会一无所知—— 这是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好，爸爸憧憬着那一天——”李成鑫说道，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妮妮说的这一天能不能实现，他不知道，至少目前他只能把这个当成一个遥远的梦！ 反正退休还很久远，十几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十几年太久远，和丫头的爱却是在眼前，他不想放弃，也不舍得放弃—— 欧晓丽是他妻子，他同样不想抛弃，这个家，他愿意保存着。 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态。 只是，这个世界上，鱼和熊掌，很难兼得。 挂了妮妮的电话，李成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丫头，活生生把他激动兴奋的心情给降到了冰点，让他一下子体味到了心灵深处的挣扎和无奈。 李成鑫不得不承认，人性其实是贪婪的。就像他自己，就是一个贪婪的人。 有欧晓丽这么好的妻子，有妮妮这么好的女儿，有这样一份如日中天的事业，他却还不满足，还在眷恋着和梁晓素这个丫头的激情，还在回味着自己青涩岁月里的那份美好。 如果没有晓素丫头的出现，他可能和绝大多数的官人一样，逢场作戏，和以前那些个投怀送抱的女人，玩玩激情，消遣生活，也就罢了！绝对不可能把时间和精力，真正地消耗在了不属于他的爱情里。 是的，爱情是奢侈的。他这样一个老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去谈什么爱情，爱情是年轻人消遣的游戏，他早已不属于这个群体。 可是，他偏偏遇见了这么一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小女人，遇见了这么一位给了他无限激情和美好的女人，这让他如何是好？舍，舍不得；爱，爱不得。 李成鑫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这一切，都是因为妮妮的话，女儿的话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的巨浪，让他不得不重新拷问自己的心灵深处—— 李成鑫站起身，来到了南边的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他看见窗外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半圆的月亮—— 月亮正在慢悠悠地行走，几缕淡淡的黑云暂时遮住了月亮的光华，刚才那如洗的月色，顿时黯淡了下来，窗前的树影在黑暗中变得迷离起来—— 看着被云层暂时遮住的半月，李成鑫顿时觉得自己很孤独，这份孤独是来自心灵深处那不可知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但是，此刻这种感觉却是那么的强烈！ 第1063章 干点实事和好事儿 他是多么风光的男人，只要他愿意，他的身边从来不会缺少陪伴他的人。今夜，本该是他最值得庆贺最值得高兴的晚上，可是，他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忧伤，莫名的孤独，不可知的孤独—— 这似乎与他现在的身份不相符。但是，他却实实在在是感觉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孤独—— 月亮终于慢慢从黑云中穿行了出来，又给这片大地洒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远处的山峦似乎都清晰可见，近处的树影更是影影绰绰，妖娆多姿。 李成鑫很想出去走走，舒缓一下压抑的心情。但是，他没有迈出这个屋子，今晚，他不应该孤独漫步，而应该接受众星拱月般的祝贺。如果被人看见，新晋的省长在第一个晚上就如此的孤独伶仃，那一定会让很多人产生太多太多不必要的联想。 身在官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心不由己。这样的一种束缚，又岂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李成鑫再次坐回到摇椅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 夜深了，他却丝毫不想入眠，这样特殊的夜，他却拥有这样特殊的心境，实在是有些不和时宜—— 看了看桌上摊开的宣纸，李成鑫走过去，提起毛笔，蘸满墨汁，沉思了一会儿，他写下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心清如雪 他现在需要做到抛弃一切杂念，好好思考自己上位之后的思路。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不想急于去烧三把火，但是一定要稳稳地把他想做的事情做好，真正为江南省人民干点实事和好事儿。 所以，现在不是纠结于儿女情长的时候，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他相信，时间会帮他作出正确的选择。 看着自己写下的这几个字，李成鑫心里终于释然了许多，他放下毛笔，走进浴室，准备沐浴，然后睡觉，明天，一切就都是崭新的开始！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照例准时醒来，六点半，他就被窗外的鸟儿啼鸣给唤醒了。 初春的朝阳露出鲜红的脸蛋儿，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李成鑫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喝了一大杯的温水，然后换上运动服，来到外面，开始早锻炼。 小关昨晚在外面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庆祝了一下，虽然回去得晚了点，但是，早上他照例准时出现在李成鑫的房门前，而且和往常一样，换上了运动服，准备和老板一起晨练。这是他每天的第一项工作。 小关看到老板出来，精神很好。看来老板昨晚睡得很香甜。 只是，小关实在是不明白，老板怎么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选择了一个人默默在房间度过，丝毫不理会那么多人对他的邀请和祝贺，楞是没有参加任何的邀约。 这一点，小关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定力，在江南省的常委里面，能有老板这份气定神闲的人，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李成鑫站在门口伸展了手臂，扭动了一下腰肢，然后做了几个手臂和脚部的拉伸运动，预热了一下身体，然后走到小路上，开始慢跑起来了。 小关跟在他后面，老板小跑，他也小跑，步伐始终和他保持基本一致，但是，他一定是在离他几步远的后面，既能跟着他，又不太靠近他，给老板既独立又安全的感觉。 只是，小关跟着跟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往常老板跑着跑着就会到荷花池那边去，然后停下来，打打太极。可是，今天老板却一直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跑去，似乎要跑出银都宾馆的大院子了。 小关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这跑出去了，老板的安全可就没法保障啊！ 可是，他又不敢上前制止老板。 他只好加快几步，尽量离老板近一点。 李成鑫感觉到了小关紧张地跟了上来，心里笑了笑，这小子一定是紧张得不行了！ 李成鑫故意放缓了速度，等小关几乎和他跑并排了，他侧过头说道：“今天换个地方，我们到外面去跑一小段，感受一下不同的环境。” 小关这下真是心都突突跳了！这怎么了得啊！这一出银都宾馆的大门就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情况随时都有突变的，凭他小关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老板？ 这么想着，小关浑身就更是好一阵紧张，全身开始冒汗，连膀胱都感觉到有点收缩，好一阵尿急的感觉！ 靠！老板上任第一天，就要玩这么刺激的游戏吗？他真心是被吓坏了！ 可是，李成鑫的脚步已经加快了，很快就跑到了银都宾馆的门口了！ 大门口有站岗的士兵，看到穿着运动服往外跑的居然是新任的李省长，表情也很是惊讶，然后很端正地敬了一个礼，并且铿锵有力地喊道：首长好！ 李成鑫没有回应，只顾着往前跑。小关早就有点汗流浃背了，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他只有紧紧地跟在老板的身后，然后警惕地看着周围，一旦发现任何异常，他就得及时敏锐地出手。好在他练过散打，平时也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对付一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成鑫跑出了银都宾馆的大门后，往右边顺着人行道往前慢跑起来。 这个时间的大马上路，人车稀少。城市似乎才刚刚醒来，偶也有洒水车唱着歌儿开过来，为大马路清洁洗澡。所以，空气中就有点湿润的夹着尘土的味道。 好在人少，现在锻炼的人也不多了，在大街上跑步的人都很少了。而且这段是主干道，附近都是办公区，不是住宅区，所以出来跑步的人就更少了。 除了偶尔几个匆匆而过的车辆和行人，就是早起扫大街的城市美容师们。 这个称谓对于这样一群来说，显得非常的有品位，其实，这些人可以说是生活在这个城市最辛苦最卑微最底层的人。 李成鑫慢慢跑着，一路上，他看到好几位年纪很大的清洁工，按他判断，这些人早就到了该退休的年纪，怎么还在干着这么辛苦的体力活儿？ 跑了一段路，李成鑫停了下来。正好那儿有位清洁工大爷正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 老大爷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体恤衫，外面罩着有环卫标志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脖子上搭着一条半旧的白毛巾。尤为突出的是他的那双手，十个手指头都缠满了胶布，褐色的指甲上伤痕累累，几乎每个手指都有裂口，缠在上面的胶布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白色，和他手上的皮肤一样，变成了褐色。 老大爷可能是扫累了，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他摘下了帽子，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喘了口气，顺手拿起地上的那瓶啤酒，喝了起来。 喝完一口啤酒，大爷一脸的满足，看着远处裂开嘴笑了笑，然后砸吧砸吧嘴巴，又喝了一口—— 李成鑫仔细地看着这位大爷的表情和动作，心里产生了一系列的疑问—— 他缓缓蹲下身子，和大爷肩并肩坐在了一起。 大爷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坐了一个人，不禁转过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了看身边坐下来的这人，大爷看李成鑫这打扮，知道是一个公家人出来锻炼身体了，他绝对想不到坐在他身边的会是新晋的江南省省长！ “大爷，今天什么日子？”李成鑫笑着问道。 “呵呵——好日子——”大爷笑着说，依旧看着前方。 “哦，什么好日子？”李成鑫更感兴趣了，一位扫大街的老大爷，一大早乐呵呵地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啤酒，有这份心情还真是很难得。 “呵呵，说来不怕你笑话，今天是我的生日——”大爷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不能和城里人一样吃蛋糕进馆子去庆祝，所以我就给自己买了瓶酒，算是犒劳自己一下！” 李成鑫顷刻间就被震撼了！大爷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瓶啤酒庆祝自己的生日，而且是坐在马路牙子上！老百姓的这份勤劳和朴实，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大爷，我今天很荣幸，能分享您生日的快乐，我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李成鑫很感动地说道。 “呵呵，谢谢！难得还有人关注我这个扫大街的老头子，我在这条路上扫了七年了，你是第一个坐下来和我说话的路人——”大爷感慨地说道，“干我们这行的，三百六十五天，无论刮风下雨，都一样要来出勤，除非你病得动不了了，否则，每天都要按时上班，不然这一顿路就没有人清扫了！” “大爷，您每天几点开始扫地？一天要扫多久？”李成鑫关心地问道。 “我每天四点起床，赶到这儿不到五点，就开始扫地，扫一天，从早上五点到下午五点，这段路我承包了，属于责任包干，所以，有任何垃圾，我都得及时清扫，不然被查到了就得罚款——”大爷说道。 城市的清洁就是许许多多像大爷这样的“城市美容师”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在维持的。只是每天每个匆匆而过的人，都几乎感觉不到这些人的存在，似乎我们身处的这个环境，它本来就是应该这么干净，这么清洁的！ 第1064章 身边的女人 “大爷，您这样上班一个月，工资多少？”李成鑫问道。 “一千二——” “有医保和社保吗？” “没有，我是临时工，除了这一千二之外，什么都没有，房子是我自己租的，在城外的民房里——” “您今年贵庚？” “五十九。” 五十九！这个年纪最多也就是李成鑫大哥的辈分！可是，眼前这位大爷和李成鑫却像是相隔了二十年的岁月，足以做李成鑫的父辈了！这是岁月的艰辛给这位大哥留下的痕迹，是艰苦的岁月对一个人容颜和身体的摧毁！ 看着大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还有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李成鑫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这些老百姓了！他们干着最辛苦最繁重的活儿，却只能拿到最低廉的工资，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风雪无阻，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却无法享受到应得的社会保障！ 这个城市还有多少像大爷这样辛苦劳累的人？靠着自己的双手，为这个城市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却被这个城市的管理者抛弃在大门外！城市的干净有他们的功劳，他们却丝毫享受不到城市发展带来的实惠！这个每天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城市，这个正在日新月异变化发展着的城市，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冰冷的，是毫无温度的！他们的冷暖，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坐在马路牙子上喝酒的清洁工是否幸福，是否快乐！ 李成鑫觉得自己的良心被深深震撼了！同时也被深深谴责了！ 城市的发展离不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子民，是他们的辛勤努力，让这个城市变得更美好！那么，这个白天光鲜亮丽，夜晚灯红酒绿的城市，在他们心中，也应该是有温度，有热度的！而不应该把这些人挡在城市的门外，让他们成为城市的边缘人群，永远无法感知到这个城市的进步发展带来的好处！ 作为一个省长应该做很多很多事儿，很多很多大事儿，但是，省长做一切事情的依托，都是为了这个省的老百姓能够生活得更好，能够让每一位老百姓享受到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实惠，让他们真心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和国家社会的进步是息息相关的，这才是一个省长所工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想到这里，李成鑫心情很是复杂，他李站起来，向小关招了招手。 小关会意，立马走了过去。 李成鑫指了指附近的那个便利店，轻声说道：“你去买些食品和几瓶啤酒——” 小关即刻小跑到不远处的便利店，迅速地挑选了几样吃的，然后拿了两瓶啤酒，很快就跑出来了。他离开老板半刻，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 刚才老板和这位大爷交谈的时候，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也会多看几眼，但他们似乎都没有过多在意，没有把这位穿着运动服的李成鑫，和昨天电视里西装革履的李省长对等起来。 小关轻轻把东西放在大爷的身边。 李成鑫握着大爷的手，再次说道：“大爷，祝您生日快乐！这点吃的，就算我为您庆祝生日，再次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大爷很是吃惊地看着他身边的这些东西，即刻不安起来：“不，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李成鑫听得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大爷，您今天生日，就像您说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就应该庆贺一下，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您收下吧！” “这——我，我给钱你——”大爷执意要给李成鑫钱，他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愣是要放在李成鑫的手上。 李成鑫的眼眶湿润了！他把钱重新放回大爷的手中，再次紧紧地握住了大爷的手！ 大爷那布满老茧、贴着胶布的手，在李成鑫那宽大的绵软的厚实的手掌心里，几乎就像是一块烙铁那般坚硬！握着大爷的手，李成鑫的心再次激起了波澜！老百姓真的是太勤劳太淳朴太善良了！只要能用自己的双手谋生，就是再苦再累，也不会麻烦政府！只是，政府给予老百姓的福利，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如果这块土地上的子民，无法从快速发展的经济中受益，那么发展经济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再多的高楼大厦，也代替不了民众的幸福！如果这块土地上的子民，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却不能致富，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么政府所做的一些事情就背离了最初的原则！ 人，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获得幸福！ 幸福的定义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感悟也有很多很多。穷人和富人的幸福，也是大不相同的。但是，老百姓最起码的幸福应该是：老有所养，老有所依，病有所医！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劳能致富，上升有空间，人生有希望！ 这些看似很简单很应该的事情，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似乎离老百姓越来越远！ 告别了这位清洁工大爷，李成鑫没有继续往前跑了，他心情沉重地往回走，这一路，他没有再跑起来，而是一路沉思着，快步地走回了住处。 回到房间里，李成鑫进入浴室冲凉。 当温热的水淋遍全身的时候，他的大脑里清晰可见的，却是那位朴实勤劳的清洁工大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那双布满老茧贴着胶布的手，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印在了他的大脑深处—— 李成鑫知道，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应该从哪儿开始了！ 只是，李成鑫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因清洁工大爷而起的初衷，会在江南省掀起那么大的一场风浪—— 时间过得非常快，李成鑫当选省长后的第二天，又是一个周末来临。 梁晓素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要和李王一起庆祝，庆祝李王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升迁。 周五的下午，梁晓素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这样的话，她就能坐到五点十分从信江市发往省城的动车了，能在六点十分到达省城。 因为，今晚李王和她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 李成鑫也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当选的那天，他推辞了阮裴云的邀约，没有和任何人一起庆祝，但是，这个周末，他不能再推辞了。别人的邀约他可以不去，但是，阮裴云是他最信任的同学，他一定要去的。 李成鑫本想把丫头带在身边，和公开和阮裴云他们见个面，然后大家一起庆祝。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这样做。似乎还不到时候吧，刚刚上任，也是敏感时期，还是要十分的小心为好。 只是，这样有点委屈了他丫头。 李成鑫一直都想在小范围公开丫头和他之间的关系，这个小范围就是指让李成儒，阮裴云，阮裴建这几位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他和丫头的关系，知道他把丫头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敢这么做。 虽然这几个人不会给他带来什么负面的东西，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但是，他自己却是无法跨出这一步。 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他和丫头之间的关心，一个就是他的秘书小关，另一个是余河县委书记杜秀青。 这两个人，一个是把梁晓素这个丫头送到他怀里的人，另一个是始终替他打着掩护的人。 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一步呢？李成鑫在心里问自己，却似乎没有一个时间点。 李成鑫曾经听说过，也有的官员公开开着自己的情人出席各种不同的场合，虽然没有直接挑破身份，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领导经常带着的这个女人是他身边的女人。 甚至有的已经生养了孩子，只是不敢公开让孩子叫爸爸，有的就改称呼，叫舅舅或者是叔叔的，但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这孩子就是那个官员的。 因为基因这个东西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事情，谁生的孩子，总是会那么的像谁。根本都不用介绍，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李成鑫也曾经这样想过，让丫头为他生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他就是想要一个儿子，不是说他重男轻女，而是一女一儿，儿女双全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美好。 他也想过，只要丫头再怀孕，他铁定创造条件让丫头把孩子生下来。 只是，这么久了，丫头再也没有发生过意外。 他是多么希望还能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啊。好多次，他都故意不采取措施，不避孕，可是，依然没有中彩，他不知道是不是丫头暗中做了防护措施？还是事后采取了补救措施？总之他一直希望发生的意外，后来一直没有再发生过。 今晚丫头过来，他是不是要再次人为地制造一个意外呢？呵呵，李成鑫的内心涌起了一点小小的激动—— 下班后，李成鑫让小关去车站把丫头接到医院去，让丫头先到医院去陪陪父母，一个周没有见到爸爸了，丫头一定也希望第一时间去看望她的爸爸。 听丫头说，她爸爸的病情已经好多了，李成鑫也就觉得很欣慰了。 第1065章 不要太牛叉 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到医院去看望她的爸爸一下的，他心里是这样的想的，感情上也应该这么做。毕竟他爱他们的女儿，而且，他已经完全地拥有了他们的女儿。就算不能以女婿的身份去看，就以一个朋友或者是一位上级的身份去看看，也能了却他心中的一点心愿。 可是，他却不能去。绝对不能去的。 他要是去了医院看望梁晓素的爸爸，那一定会成为轰动全城的新闻，他就把自己和梁晓素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昭告天下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李成鑫对梁晓素的爸爸，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问候，只能在背后默默地为他的治疗提供条件，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梁晓素的爸爸做的事情。 就为这个，他心里也一直是觉得亏欠丫头的。 丫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无法出面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起面对这个事情。 现在，她爸爸能好起来，他心里总算是感动欣慰一些，只要事情好起来了，一切都过去了，丫头心里的负担也就轻了。 他希望他的丫头快乐，更希望他的丫头幸福。 梁晓素接到李王的信息后，心里还是有点失望的。本来说好一起吃饭，这下子突然间又改了，让她先去医院，和父母一起吃饭，然后让小关接她到酒店。 小关按时把梁晓素接到了医院里，然后直接到了阳光大酒店。 因为老板交代了小关，今晚他也要去一起参加聚会。 小关心里自然是受宠若惊的，这说明老板已经把他完全地当成了心腹，最私人最隐秘的聚会，都让他去参加。 李成鑫下班后就让司机小陈把他送到了阳光大酒店。 阮裴云本来说要安排在西岭山庄庆祝，但是，李成鑫坚持要放在阳光大酒店。因为庆祝结束后，他要把梁晓素接到这里来，如果去了西岭山庄的话，等他们聚会结束后，丫头再要过去，就很晚了。而且丫头要是去了西岭山庄，阮裴云兄弟是一定会知道的。 李成鑫既然没有带丫头公开参加这次聚会，他就不想丫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阳光大酒店三楼的玉兰厅，是最大最豪华的一个包间。 阮裴建提前把这个包间留了下来。 人虽然不多，但是，场地却要最大最好的。 阮裴建相信，这样的配置，在江南省五星级的酒店里，也是最高档的了。 李成鑫走进包间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当然，还差小关没有到。 阮裴云，阮裴建，李成儒，李成鑫，最后就是小关。 很小范围的一个聚会，一个简单的庆祝，李成鑫是这样想的。 他不想张扬，但是，又不能扫阮裴建兄弟的兴。 于是，就答应简单地来聚一聚。 只是，看到阮裴建安排了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包间，李成鑫心里就知道今晚这排场又是大了去了。 小关是紧跟在李成鑫的身后到来的。 不过，他是最晚达到的，这不符合常规，显得他这个秘书很不懂礼貌似的。 当然，李成鑫知道小关为什么迟到的原因，所以非但不会责怪他，反而看到他是微笑颔首的。 这让其他人看了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这小关的架子可真是够大的，迟到了老板不仅没有呵斥他，反而对他很和蔼地笑了笑！真心是看不懂！ 人都到齐了，阮裴建安排上菜上酒。 今晚喝的是阮裴建自家窖藏的顶级洋酒：路易十三。 阮裴建把那瓶酒拿出来，即刻就惊艳四座！ 这酒，光是酒瓶就已经是一件顶级的艺术品！水晶玻璃制成的心形酒瓶，晶莹剔透，酒瓶上精致的雕花和酒瓶盖子上那别致的造型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就这酒瓶，都让人爱不释手了！ 再配上里面本身就桶贮了五十年以上的法国红葡萄酒，色泽晶莹透亮，橙红的比最透亮的玛瑙还要润泽的感觉，真是光看着就让人无限地享受和喜爱。 路易十三其实就是大香槟干邑，是法国夏朗德省科涅克地区有270多年历史的雷米?马丁公司所生产，因其商标上有一匹人头马而得名。纯以干邑区中心地带“大香槟区”的“生命之水”调制而成，陈酿时间以几十年计算。各调酒大师毕生精力之作，堪称最上乘的干邑。同时，美酒美瓶，相得易彰。人头马路易十三，不但是美酒鉴赏家梦寐以求的绝顶佳品，其由法国巴卡拉玻璃厂手工打造的水晶玻璃瓶，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 广告上描述说：“饮用人头马路易十三，就像经历一段奇幻美妙的感官之旅。最初可感觉到波特酒、核桃、水仙、茉莉、百香果、荔枝等果香，旋即流露香草与雪茄的香味；待酒精逐步挥发，鸢尾花、紫罗兰、玫瑰、树脂的清香更令人回味。一般白兰地的余味只能持续十五至二十分钟，这款香味与口感极为细致的名酒，余味萦绕长达一小时以上。” 法国葡萄酒的等级是根据产区划分的，白兰地等级则是根据桶贮时间划分的。人头马的生产标准高于干邑产区生产法令规定的标准，陈化期7年以下的是vs，达到7年的是vsop，超过12年的是club（即“人头马俱乐部”），达到15年的是napoleon（即“拿破仑”级），超过20年的是xo，超过30年的是l’aged’or（即“金色年代”），达到50年以上的就是路易十三了。 根据中国市场目前的零售价，一瓶700毫升的新版路易十三标价118万元，1500毫升规格的则要268万元。法国巴卡拉玻璃厂手工打造的水晶玻璃瓶，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据报道说：“假如包装盒完好，一个人头马路易十三的空酒瓶最高能卖2000元。” 这酒，李成鑫听说过，但是，他从来没有喝过。 一两万多一瓶的酒，他觉得这是在暴殄天物！曾经有人送过这样的酒给他，他坚决给退回去了。他对酒没有浓厚的兴趣，对这么高端的洋酒，更是没有去深入了解过。 但是，他知道这瓶酒的昂贵。昂贵到了一个清洁工辛辛苦苦工作一年，不辞劳作干满三百六十五天，甚至都买不到这一瓶酒！但是，权贵们喝这一瓶酒，却只要几分钟，最多几十分钟可以完全消灭干净。 想起自己在马路上早锻炼碰到的那位清洁工大爷所说的那番话，想到大爷那饱经沧桑的脸，和布满老茧的手，李成鑫的心头就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了！扫地大爷坐在马路牙子上喝几块钱一瓶的啤酒，他们这些人，却坐在这么高档豪华的酒店里，喝着几万块钱一瓶的洋酒，这差距，是怎么形成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成鑫不知不觉想到了杜甫的这句诗。 这样高兴的场合，实在是不该有这么不和时宜的想法，但是，李成鑫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李省长，这酒是我哥哥十年前从美国带回来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就想着哪一天，有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庆贺，我才舍得拿出来，和亲朋好友一起共享，这才是发挥了这瓶酒最大价值！”阮裴建说道，“现在，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李成鑫笑了笑，这阮氏兄弟，还真是会办事儿，做什么都能让你感到很舒心，很贴心，很暖心。虽然他不太赞成这么奢侈，但是，阮氏兄弟的这番用心，他却是不好强行阻止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让阮氏兄弟好好把今晚这台华丽的大戏唱完。 阮裴建自己动手，小心地把酒打开，然后倒了一半到装酒的大杯子里，再缓缓倒入水晶高脚杯中。 橙红的干邑大香槟，一开瓶，满屋就溢满了浓郁的酒香，果真是沁人心脾。 这酒，还没喝，就已经让人感到醉了！ 阮裴建亲自服务，给每个人的杯子都斟满了酒。 小关历来是做服务工作的，他本想从阮裴建手上接过这个活儿，但是，今天是阮氏兄弟安排的局，似乎不应该他那么主动吧？于是，他等阮裴建倒好了酒，他才站起来，把酒端到每个人的跟前。 这时，阮裴云很高兴地站起来，举起杯子，说道：“老同学，我知道你一贯是节约型的人，不过，今天我们奢侈一把，喝一回洋鬼子的顶级好酒，为老同学顺利晋升祝贺！这是你的大喜事儿，更是江南省老百姓的大喜事儿，我们都相信，你主政江南省政府，将是江南省人民的福气！因为你一直是一位爱民惜民的好领导，你天生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所以，这杯酒，我提议，我们一起喝了，为李省长的上任，为江南省的老百姓，干杯！” “干杯！祝贺大哥/老板成功晋升！”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成儒也是格外地高兴。大哥当上了省长，他做为省长的弟弟，那不要太牛叉哦！ 这第一杯酒大家都一干而尽。 喝进嘴里更是感觉这酒回味无穷啊！果真是好酒！ 小关反应很快，大家喝完了酒，他即刻起身为大家添酒。 等小关把所有人的酒杯满上了之后，阮裴建适时地举起杯子，他要单独敬李成鑫—— 第1066章 愚蠢的做法 “大哥，这杯酒我敬您，衷心地为大哥感到骄傲和自豪，大哥当选，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我们都相信，江南省在大哥的带领下，一定会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 “呵呵——”李成鑫高兴地笑了起来，这话说得，真心是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没有谁不喜欢听溢美之词！李成鑫也不例外，阮裴建的话，就说得他心里格外的高兴！ “大家共同努力，明天一定会更美好！”李成鑫和阮裴建碰了碰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李成儒最不会说话，而且李成鑫是自己的亲哥哥，这样的场合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其他人一样，也恭恭敬敬地敬大哥一杯酒？ 想了想，还是要敬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亲人之间，也要有礼貌！ 李成儒鼓足勇气，举起杯子，对李成鑫敬酒：“大哥，小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大哥原谅！小弟也真心为大哥骄傲，大哥请放心，我今后一定会认真做事儿，踏实做人，不再给大哥添麻烦！” “呵呵，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一切往前看，好好干，我相信你的能力！”李成鑫拍了拍李成儒的肩膀，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弟弟就是犯了再大的错误，也是他弟弟，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李成儒听得哥哥这么说，心情颇为激动！一口就把酒给喝了。 最后是小关敬酒。 小关很恭敬地端着酒杯，看着李成鑫，说道：“老板，能跟在您的身边干，我感觉到是我这辈子最荣幸的事情！老板，您工作上是我的领导，生活中是我的老师，感情上是我亲人，老板的晋升，是最令我高兴激动骄傲的事情！真心祝福老板！” “小关，好好干，是个不错的好苗子！”李成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小关知道李成鑫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十分信任的。包括老板和梁晓素的事情，他估计，这里在座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老板和梁晓素的事情了，就算是知道，也只是猜测，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而他却是一直在为老板做着这件事儿的。这是什么？这就是心腹！ 仅凭这一点，小关就对李成鑫要十二分的死心塌地！老板的事情，比他自己的事情更重要，任何时候，老板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不仅仅因为老板能决定他的去留升迁，更是因为老板对他的这份信任和器重，他就没有理由不为老板死心塌地！ 大家都敬了李成鑫了。 李成鑫最后举杯，敬今晚所有参加聚会的人。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今天，感谢裴云，裴建为我设宴庆祝！说实话，当上这个省长，我是喜忧参半。如果说我不高兴，那一定是矫情，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到了这个位置，谁不想当省长？现在，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迈上了这个台阶，我高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当省长不是一个荣誉，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迈上了这个台阶，对江南省的人民就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如果我在位期间，不能为江南省的人民谋福祉，不能让他们生活得更幸福，那我这个省长就不合格，不称职，当你离开的时候，老百姓就会在背后骂你，甚至是当着你的面骂你，都有可能！我不期望得到百姓的赞扬，但是，我不能做一个让老百姓指着鼻梁骂的省长，所以，我深感我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我要面对的挑战很多，所以，我说了，希望大家能够共同努力，才能让我们的明天更美好——” 李成鑫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很动情。 阮裴云听得心里都很感动，他知道李成鑫说的是实话。他是一个务实的人，更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做一个庸庸碌碌的人，不允许自己做一个没有作为的官员。所以，坐上省长的宝座，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老同学，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阮裴云笑着说。 “好，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你们大家的支持，我李成鑫就不是单肩作战，我就是一个群体在共同作战，我知道，还有许许多多和你们一样的人，在默默地支持我，所以我相信自己，我有信心干好！”李成鑫笑着说。 阮裴云打心眼里笑了。这李成鑫啊，有时候也是很较真的一个人。 庆祝会，弄得跟个宣誓就职一样，真心是第一次见过这么认真的省长。 当然，阮裴云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李成鑫有过和清洁工大爷的那个悲情邂逅。 酒宴结束后，阮裴云原本还安排了娱乐休闲的项目，想让李成鑫去桑拿放松一下。但是，李成鑫坚持不去，说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到了房间里。 这只有小关知道，老板是要去等梁晓素。 而小关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到医院里去把梁晓素接过来。 小关开着车，一路疾驶，以最快的速度，把梁晓素从医院接到了阳光大酒店。 一路上，梁晓素就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她想着自己该送个什么礼物给李王表示祝贺呢？ 车子路过中山路名牌店的时候，梁晓素很想让小关停下来，她想给李王买条名牌的领带，或者是皮带，这两样东西，是她最想送给李王的！ 因为女人送男人领带和皮带，都是有象征意义的，那就是希望能把男人牢牢绑住！不过，梁晓素很快又想到汪雁上次问她的话：“你能绑住爱你的男人吗？” 绑不住的！是的，要想靠任何的形式来绑住男人的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是愚蠢的做法！ 梁晓素相信，李王对她是真心的，他的爱是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捆绑的，是一种发自心灵的牵挂和喜爱。 那么，她送给他这样的东西会不会弄巧成拙呢？ 还是罢了吧！ 车子一晃就从中山路开过去了。 梁晓素也曾经想过，给李王买一块手表吧，名牌手表，几十万一块的。 可是，这么奢侈的东西，梁晓素要是真舍得买了，估计李王也会批评她的。他从来不带这样的名牌手表，他的手表都是很普通的国产机械表。 梁晓素记得李成鑫曾经说过：“没有内涵的男人，才需要拿那些浮华的东西来装饰自己。我不需要，我的手表就是一个时间工具。” 当然，李成鑫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过“表叔”、“表哥”这样因为“表”而被人人肉出来的官员，很多官员都是手带名牌手表，身穿名牌服装，以为这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李成鑫倒是没有想过说要表现得自己多么清廉，只是，他一贯不喜欢这样的大牌装逼劲儿。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没错。但是，并不是说官员一定要穿着最高档的名牌出现在老百姓的面前。试问，就你拿的那点俸禄，不吃不喝，一年能买几身这样的国际名牌？这样的官员，老百姓一看，就会反感的。这些钱，不是贪污受贿来的吗？ 李成鑫的穿衣哲学就是大方得体，气质吻合。这就可以了。在牌子方面，他只选那些他能接受的国内生产的一些中高档服装品牌，从来不穿什么国际名牌。说实话，按他的实际工资收入，真心只能穿这样的衣服。 所以，梁晓素还是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车子很快就到了阳光大酒店。梁晓素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买！ 在小关去停车的时候，梁晓素一个人走到酒店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支鲜红的玫瑰。 就拿这朵花送给她最亲爱的李王吧！一朵玫瑰，代表爱你一生一世！ 小关停好车过来陪着梁晓素一起上楼。看到梁晓素手里拿着的那支玫瑰花，他不经意露出了笑容。 女人都喜欢玩点小浪漫。不过，梁晓素送花给老板，这还真是出乎小关的意料。 一般来说，都是男人送花给女人，男人为女人制造浪漫。没想到这位梁书记，还能反弹琵琶，为老板买了一支玫瑰花！真心少有，呵呵！ 小关把梁晓素送到门口，轻轻敲了敲老板的门，得到应允后，他拿出房卡，打开了门，请梁晓素进去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到此，他今天晚上的任务就完成了，明天早上再过来负责把梁晓素送回去就行了！ 梁晓素走进门后，心跳居然有点加快的感觉。 她把那束玫瑰花放在了身后，然后悄然地来到了李王的身后。 李王正在书房里写字，他知道她来了，但是，他要把笔下的这个“虎”字写完，所以没来得及转过身去迎接她。 梁晓素看李王写得那么聚精会神的样子，连她进来后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高兴的！ 哼！我来了，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梁晓素决定要捉弄一下李王，算是对他的小小惩罚！ 她轻轻地走到书房的窗帘后面，悄然地藏了起来。 李成鑫集中注意力要把那个“虎”字写好，没有关注晓素丫头干嘛了，他想她应该是在他身后吧，每次她进来的时候，如果他在练字，她都会站在他的身后，然后从后面抱着他，脸贴着他的后背，很温暖很温情很有爱的感觉，李成鑫很喜欢这种感觉。 第1067章 爱情调和的结果 可是，今天等他写完那个“虎”字之后，他还是没有感觉到丫头从背后缠绕过来的拥抱！ 他忍不住转过身，朝周围看了看，咦？怎么没有丫头的影子？刚才丫头明明是进来了啊？他听到小关喊他的声音，他应答了一声，然后听到开门声，小关还特意说了声：“老板，梁书记到了——” 然后他还点了点头，只是因为在写字，所以他没有停下来去迎接丫头进来。 怎么这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 他觉得好生奇怪！到客厅看了看，没有！再到卧室看看，没有！淋浴间，还是没有！ 诶！这傻丫头，难道一个人悄然出去了？不应该啊！ 李成鑫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梁晓素的影子。 他一下子就着急了！难道刚才他是幻觉？是他听错了？小关还在路上，还没有把丫头接过来？他看了看手表，不应该啊，这都快十一点了，不可能这么晚的！ 他站在那儿，掏出手机正要打给小关问个明白。 正当他在翻动号码的时候，他感觉到肩膀上突然间跃上了一个人！ 他不由得吓了一跳！ 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臂，他一下子就知道，是他那个调皮的小丫头！ “傻丫头，吓了李王一跳！刚才躲哪儿去了？”李成鑫转过身，捏着她的鼻子说道。 “呵呵——”梁晓素傻笑道，“谁让你不理我的？” “我在写字，把最后一笔写完再来看你，没想到你就不见了，害得我一阵好找啊！我打你pp——”李成鑫说着就假装生气要打梁晓素的屁股，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让他发现了梁晓素藏在身后的那朵娇艳的玫瑰花！ 李成鑫心里一下子就乐了！小丫头还真有情趣啊！ “李王，送给你——祝贺我的李王，丫头爱你一生一世！”梁晓素扑闪着眼睛娇羞地看着李成鑫。 哦——李成鑫的内心一下子就被感动了！丫头买的玫瑰果真是送给他的！ 他不禁有点惭愧了！和丫头在一起这么久，他才送过一次花儿给她，那就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今年的情人节，他因为很忙，没有和她一起过，甚至连这个日子都忘记了，更不要说送她玫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丫头会送玫瑰花给他！因为送花一般都是男人送给女人的，女人似乎很少会送花给男人！但是，他的丫头却真心诚意地送了一朵玫瑰花给他！ 虽然只是一朵花，但是，这里面代表的含义太多太多，太让李成鑫感动了！ 他禁不住一把抱着梁晓素，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喃喃道：“丫头，宝贝儿，我也爱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梁晓素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说不出的甜蜜，感动，幸福—— 只要这么抱着他，只要能这样拥有她，她都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李成鑫忍不住捧起她的脸，醉心地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被他这么一看，脸不自觉地就红了，像秋天的苹果那般甜美。 她闭着眼睛，颤抖着双唇，迎合上了他的吻—— 他的吻由轻柔到猛烈，然后就像一团火似的，要把她燃烧起来了—— 他的舌很快就探入了她的口中，她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自己灵巧的舌头，和他纠缠在一起—— 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深吻的陶醉的感觉了，两人都吻得呼吸急促，浑身燥热。 可是，这次李成鑫却并没有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去，而是搂着她，转到了墙边，他打开了音响，里面传来了很熟悉的旋律——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 从未走远 ……………… 李成鑫搂着丫头纤细的腰肢，随着旋律缓缓转动，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呼吸—— 梁晓素抬起头，看着李王的眼睛，她不知道李王为什么今晚要放这样一首歌，这是李建的《传奇》，很宽广，也很忧郁的一首歌。梁晓素也很喜欢听，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受。 此刻，李王搂着她，和她一起曼舞，听着这首歌，就更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丫头——”李王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宝贝儿，你是我的传奇，知道吗？你是我的一个传奇——”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丫头，以后你会明白的，你就是李王世界里的一个传奇，你的出现就是一个传奇——李王爱你，爱得无法自已，我知道这辈子，我都无法不爱你，所以，我说过，我爱你要爱到爱不动为止，丫头——” 说完，他再次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他是顷刻间就入侵到了她的灵魂里，让她瞬间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小别胜新婚。 李王看着如面团般柔软的丫头，脸上飞起的那两朵红晕，还有她那因为被爱而迷离着的眼神，都让李成鑫男人的欲望达到了顶点。 他爱她，他要她！他想她，他渴望她—— 如果说这是一种想念，那么这种想念每天都充斥着他的脑海。 就像那首歌唱的：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想你——我的丫头——”他紧紧地搂着她，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我也想你，李王，很想很想——”她痴痴地闭着眼睛，身体就像一团无骨的软面，完全粘合在李王的怀里—— 李成鑫一把把她抱起，走进了淋浴间里。 激情鸳鸯浴，欢爱无极限—— 两人在那个宽大的浴缸里，游龙戏凤，如痴如醉。 欢爱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全身心释放为止—— 最后，李成鑫抱着她回到了床上。 梁晓素被李王这么好一阵折腾，早就透支了所有的体力，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李成鑫也睡得格外的香甜，有爱的日子就是让人精神百倍。 虽然昨晚很累，但是，这种累似乎更像是一次肌体的快速代谢和充电，是精神上的一次彻底的欢愉和放松，所以，第二天醒来，他感觉到自己变得更有活力，更年轻了！ 这就是爱的滋养。 女人需要男人的滋养，男人同样需要女人的滋养。这就是阴阳平衡，爱情调和的结果。 早上，李成鑫起床后到阳台上去打了一会儿太极拳，而梁晓素却还沉睡在暖暖的被窝里。 在阳光酒店这里，他一般不下楼去锻炼，因为这儿人太杂，不像在银都宾馆，就是省委的那些人，而且那儿的院子很大，古木参天，空气很好。这儿虽然临江，空气也不错，但是，楼下的小院子还是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和银都宾馆相提并论。 好在这儿有个大的景观阳台。站在这个面临着北江的宽阔阳台上，李成鑫气定神闲地打完了一套太极拳，然后沐浴，神清气爽的。 等他沐浴完了，梁晓素依然还沉睡着，看着她那酣睡的样子，就像是一直慵懒的小猫眯，甚是可爱！ 李成鑫忍不住去抚触她的脸蛋儿，她白皙的肌肤如婴儿般娇嫩，轻触上去，非常地柔嫩细腻。他有些爱不释手，忍不住多抚摸了几次。 梁晓素在睡梦中，被脸上那阵痒给弄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呵，李王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弯弯的眼睛里，装满了柔情蜜意。 “李王——”她伸出嫩藕般的手臂，一下子就缠绕着了他的脖子。 他顺势抱起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小懒猫，起床啦，太阳照屁。股啦！” “呵呵——”她听了高兴地笑了起来，“我不起，我就要这样睡着——” 她撒娇道。 “那好吧，我要出门，你就像一只考拉一样，绕着我，我就带着你出门了——”李成鑫笑着说，很疼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听说他要出门了，梁晓素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李王，你要去哪儿？”她看着他问道。 “今天周末，想出去转转，你想不想一起去？”李成鑫问道。 “想啊，当然想，”梁晓素做起来看着他，高兴地说道，“我们要去哪儿？” 一看到她这么急切地要一起去，李成鑫心里即刻又打鼓了！ 这——真的要带着她一起出门？这个风险太大了吧？ 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又不得不算数了。 他略作沉思地想了想，说：“你说吧，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这么好啊——”梁晓素真的要狂欢了！太好了啊！ “我想去中国最美的乡村，芜源！现在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那儿可美可美了！李王，我们一起去吧，我好想好想去啊——”梁晓素很醉心地说道。 这个—— 李成鑫一下子惊愕了！芜源离省城很远啊，开车都得两个小时！这丫头怎么想的，心突然间飞到了那个村落？ 不过这个季节倒是那儿最美的时候。 那儿遍布整个田野的金黄的油菜花，配上那儿特有的灰瓦白墙的徽派建筑，在初春柔柔的细细的春雨中，真心是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说实话，李成鑫也想去。 第1068章 狼吞虎咽 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至少他作为省长不能如此唐突地去到那里，否则会给当地带来非常大的压力，不知道他这位新任省长想要下去干什么？ 而他刚刚上任，还是不能把一些事情做得太为出格，否则容易遭致别人的非议。 就连他那天早上去外面跑了一圈，遇到那个清洁工大爷的事情，李成鑫一直都放在心底，想从这儿开始，但是，却还没有理出一个非常好的思路来。 所以，他不能这样空降般出现在下面地方上，那样，他就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丫头，那儿我们暂时不能去——”李成鑫遗憾地说道，“太远了，来回时间太长，还有，我没有跟地方上打招呼，冷不丁就去了，人家怎么想？想不让他们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我的车子只要进入他们的市界，他们不出十几分钟，就知道了——” 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的那点喜悦一下子就没有了。 是啊，他是省长，想去哪儿都得事先规划好。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想走就走。 她的神情一下子黯然了。 “呵呵，傻丫头，不高兴啦？”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没有，是我太激动了，一下子就忘记了事情的规矩——”梁晓素说道，“我没有不高兴的，李王，我理解，我也是地方上的一名小官员，知道领导不打招呼就下来的压力和慌乱，那对于地方上的领导简直就是如临大敌般惊慌错乱的——” “呵呵，看你说的，把我们这些人都当大老虎了，当敌人了？”李成鑫笑道，“我们就那么不受欢迎吗？” “不是不是——”梁晓素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是紧张，没有准备的紧张——领导来了，下面的人当然高兴啊，但是，没有准备的话，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心里就会很紧张的——” “小丫头——”李成鑫摸了摸她的秀发笑道，“哪天我不打招呼，就去了你的地盘，你会不会紧张？” “当然会啊——一样紧张的！”梁晓素笑着说道。 “哈哈，那你现在面对我紧张不？傻丫头！”李成鑫笑着说道。 “现在你是我的李王，我当然不紧张！可是，你要是去了地方上，你就是李省长，我只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当然紧张啦——”梁晓素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那好，现在我就再让你紧张一回，怎么样？”李成鑫搂着她的腰，一下就把她压到了自己的身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哦——”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嘴就被他给堵上了。 他男人的力量不知道这一刻从何而来，硬是难以控制地又和她激情了一回—— 这么一折腾，时间就到了八点多了。 “饿了，我让他们把早餐送上来！”李成鑫说着，就拨打了电话。 没多久，丰盛的早餐就送上来了。 等梁晓素沐浴完毕，他们俩才一起坐下来，幸福而又甜蜜地吃着早餐。 “李王，我把钱给了鹏程地产的老板了，把房款结清了——”梁晓素边喝牛奶边说道。 “好！就应该这样——”李成鑫大口口地吃着，头也没抬地说道。 看着他的吃相，她就想笑。怎么总是这么狼吞虎咽呢？ “李王，你慢点吃——”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饿死鬼投胎，没办法，习惯了——”李成鑫笑着说，“怎么样，看我吃是不是特有食欲？” “嗯——”梁晓素点头笑了笑，“就像要抢着吃一样——” “对，你不和我抢着吃，一会儿就没有了！”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拿了一片面包放到梁晓素的盘子里。 “李王，我上午还是回医院陪我爸爸——”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说道。 “哦——”李成鑫抬起头看了看她，随即点点头，说，“好，多陪陪你爸爸，他的病能好得更快！” 其实，梁晓素何尝不想和李王一起去出行呢？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李王的身份决定了他走到哪儿都是焦点，他怎么能带着她出去？他们之间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昭告天下的！ 刚才说要去芜源，那真心是她极其脑残的反应！ 这样的事情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不可能发生的啊！ “嗯！”梁晓素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点小小的伤感的。 他们之间，仅限于这样的空间，出去后，就什么都不是了。这样的身份，很多时候，梁晓素觉得无所谓，只要有爱就足够了！可是，有时候，她又很敏感，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最酸涩的那一块。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总是在不断地说服自己，又在不断地折磨自己！ 李成鑫感觉到了丫头内心的反应。 “丫头，以后李王一定陪你去，你想去哪儿，李王都陪你，好吗？”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也只是李王的一个梦想，美好的梦想，既然没法实现，想一想，做个梦，还是可以的吧！ 吃完早餐，梁晓素很不舍地离开了李王，由小关送回到了医院附近的市场。 她答应过妈妈，每周六要为他们做饭的。 现在，她得去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对了，王力说要来的，怎么今天还没有电话过来呢？ 梁晓素突然间想到王力说过的话，每个周六的中午，他都要过来陪她做饭的。 想了想，梁晓素拨打了王力的电话，想问问他来了没有？ 可是，电话一直响着，却没有人听。 梁晓素觉得很奇怪，还以为王力是在工作状态，无法接听她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梁晓素再次拨打了过去。 又是响了很久，就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接听了！ “王力——”梁晓素有些迫不及待地喊道，“你在哪儿？” 对方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弱弱地问道：“请问你是机主的什么人？” 梁晓素愕然了！接听的人不是王力！ “你是谁？电话怎么在你手上呢？王力呢？”梁晓素着急地问道。 “对不起，王力……他……他受伤了，我们把他送到了医院，正在接受抢救——”对方弱弱地说道，“正想通知他的家人，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什么？”梁晓素惊愕得差点要摔倒了，“出了什么事儿啊？” “您别着急，我是青云区的片儿警，王力为了替一个女青年追回被抢的背包，被几个歹徒给刺伤了，正在接受抢救——”警察说道。 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王力被刺伤了！情况严重吗？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在哪个医院？”梁晓素急切地问道。 “在青云区人民医院外科——”警察回答道。 梁晓素早已忘记自己要买菜了，快步从市场里跑出去，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青云区人民医院。她的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她很担心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师弟。 江南大学那块儿就属于青云区，难道王力刚出校门就遇到了抢劫的吗？ 梁晓素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但是，她知道王力一定是属于见义勇为而受伤的。 王力是个善良正直的男孩，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挺身而出的，梁晓素相信，王力当时只是出于一种正义的本能，而且他是体育专业的，看上去铁骨铮铮的，身手也不错。 只是，他怎么能斗得过哪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呢？他们手上可是有刀的啊！这个傻孩子，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青云区人民医院。 梁晓素在咨询台询问了一下外科手术室在哪儿，然后就直奔四楼而去。 来到手术室门口，梁晓素看到两位警察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看到她走过来，他们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位看着她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王力的师姐，就是刚才给王力打电话的那个——王力怎么样了？”梁晓素焦急地说道。 “哦，你好！王力的情况是这样——”另一位走过来，看着梁晓素说道，“他的腹部被刺伤了，情况有点严重，正在进行手术——” 梁晓素捂着嘴巴，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腹部被刺伤？情况有点严重？王力不会有事儿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医生怎么说？究竟有多严重？”梁晓素强忍着悲痛说道。 爸爸受伤的情形还清晰地在眼前，爸爸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梁晓素知道这种情况一定是非常危险的！只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王力的身上呢？这是为什么啊？ “您别着急，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没有伤及到要害部位，就是肠子被刺到了，人昏迷了——”另一位安慰道。 梁晓素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但是，她还是止不住泪水，肠子被刺到了，那该多痛啊！人昏迷了？那一定是流血过多吧？ “歹徒抓到了吗？”梁晓素强忍着泪水问道。 “抓到了！如果不是王力奋力和歹徒搏斗，那他们一定早就跑了！当时是四个歹徒对付王力一个，后来他们发现王力的身手很好，一个人几乎能对付他们四个，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情急之下掏出了匕首，刺向了王力的腹部，王力这才倒下去了！可是王力被刺之后，倒下去之前，依然和歹徒顽强搏斗，这才给了我们最后的时间，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王力紧紧依然紧紧地拽着其中一位歹徒的裤脚不放，直到我们赶到，他才松手，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警察很动情地说道，“现在像王力这样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不多了！” 警察正和梁晓素交谈着，走过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长发飘飘，很高挑很美丽。 第1069章 判若两人 “警察大哥，他醒过来了吗？”女孩子弱弱地问道，眼眶也有点红红的。 “还没有，还在手术——”警察看着女子说道。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女子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害他的不是你，是那群歹徒——”警察说道，“不过，王力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我们决定要为王力申报见义勇为奖！” “谢谢警察大哥，你们一定要严惩歹徒，好好奖励这位王力哥哥——”女子激动地说道，“当时歹徒抢我的包时，我呼喊求助的时候，很多人从我身边走过，只有这位王力哥哥挺身而出，一路狂追歹徒，歹徒看他追的紧，很快就把抢过去的包给扔掉了，但是王力哥哥还是追着不放，一定要把歹徒抓住——” 听到这里，梁晓素才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女子就是遭歹徒抢劫人，王力就是为了帮她把包追回来，而遭到了歹徒的围攻。 女子看了看梁晓素，以为是王力的家人，对着她弱弱地说道：“姐姐，对不起——” 梁晓素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怨眼前的这位女子，只要王力遇到这件事儿了，他就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我们相信，王力会没事儿的，好人一生平安！”梁晓素说道。 “嗯——”女子点了点头，眼圈红红的。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手术室的门却依然没有打开。 快到中午了，梁晓素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发现是妈妈的！ 糟糕，她没有买菜回去做饭，而且还忘了跟妈妈说！刚才心里想着王力的安危，完全忘记了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 “妈妈，我在外面，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没法给你和爸爸送饭了，你自己买点饭菜吃吧！”梁晓素说道。 “哦——那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问道。 “我也不知道，等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才能回去，晚上可能还是没法做饭，你自己安排！”梁晓素回答道。 “好，你要早点回来！”妈妈叮嘱道。 虽然她不知道梁晓素究竟是哪个朋友出了什么事儿，不过，听晓素的口气，就能猜到，好像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妈妈本想细问的，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熄灭了，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家于是一拥而上：“医生，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伤者的腹部缝合了二十多针，幸好没有伤及到内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医生说道，“病人失血过多，目前还没有醒麻醉，一会儿推回病房，你们不要过多打扰他，要让他好好休息！” 大家都点了点头。 接着便看到王力躺在手术车上被推了出来。 王力还是睡着的，脸色有点苍白。鼻子上挂着氧气，手上挂着吊针，这和昔日那么健康铁骨铮铮的王力真是判若两人。 梁晓素看着王力这样，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了。 她握了握王力的手，凉凉的。看着王力这个受伤的样子，梁晓素的心都要碎了。 “王力，王力——我是师姐——”梁晓素轻轻地喊道。 “大哥哥，大哥哥——”女子也在另一边喊道，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王力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闭着眼睛，睡着了。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要进来了！”医生把王力推进病房后，不让他们跟进去了。 大家看着医生把门关上，又默然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王力没有苏醒，谁都不愿意离开。 两位警察公务在身，其中一位提出先回去，让另一位留下来继续等着王力醒来。 因为王力醒来了，他们得让王力恢复一些体力，然后再来做笔录。 其中一位警察走了没多久，江南省电视台的记者就来到了医院里，说是要采访见义勇为的英雄王力。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怎么电视台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啊？ “病人还没有苏醒，不能接受采访！”梁晓素说道。 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做采访呢？梁晓素蹙着眉头，实在是不能理解。 “没关系，我们先采访被抢劫的事主，把当时现场的情况详细跟我们说说——”电视台的女记者很雷厉风行地说道，“请问你们哪位是刚才爆料的事主？” “我——是我——”站在梁晓素身边的女子赶紧迎上去说道。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女记者连环炮似的发问。 梁晓素听得这些，赶紧溜到一边，她可不想无意中还被记者的镜头扫到。 “我，我叫宋艳艳，我是江南师大的一名大二的学生，当时是这样的——”宋艳艳很详细地开始向记者还原当时的现场。 梁晓素才知道她叫宋艳艳，而且是江南大学的大二学生。只是，她为什么要向电视台爆料呢？难道真的要把王力捧成江南省的见义勇为英雄？ 王力还昏迷着，不知道会不会接受这么高调的宣传？ 宋艳艳在详细地向记者还原当时的现场。后来说着说着，记者觉得在医院里采访还不够有现场感，愣是把宋艳艳拉回到了事发现场，在现场进行讲述。 梁晓素则在医院里默默地等着，陪同她的，还有一位警察，后来梁晓素问了，这位警察也姓王，叫王斌。 还真是有缘啊，就像是王力的大哥一样，王斌。梁晓素心里想。 王斌不愿意接受记者采访，他说他不会说话，让记者去采访他的那位同事，叫蔡建国。 蔡建国是他这个组的领导，其实也就是个小组长，蔡组长。反正有荣誉的事情，下属最好不要和领导争，哪怕是个芝麻大的小领导，也是领导。 呵呵——梁晓素不禁在心里笑起来，这位警察大哥肯定不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女的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说话的。 下午三点十五分的时候，王力终于醒过来了。 梁晓素站在他的跟前，看着他。 王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很微弱地说道：“师姐，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做饭了——” 听了王力这句话，梁晓素鼻翼一酸，眼泪又流下来了！ 都什么时候，还说对不起！况且，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呢？这本来就不是你的工作啊？ “王力，你醒过来就好了，别说话，好好休息！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梁晓素握着王力的手说道。 王力吃力地点点头，眼神一直看着梁晓素。 “睡吧，现在你没事儿了，就要好好休息！”梁晓素说道。 “兄弟，你总算是醒了，你真是好样儿的！我代表我们那片的警察谢谢你！”王斌说道，“这几个歹徒最近一直在这块流窜，专门盯着年轻的女孩子下手，搞得这段时间人心惶惶的，我们正在等待他们再次作案的时候出击，没想到被兄弟你给碰上了，真的很感谢你！” 王力勉强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 麻醉在慢慢消失，伤口那儿传来阵阵剧痛，王力忍不住咬住了牙关，他可从来没有感到过这么痛苦！ “很疼吗？”梁晓素关切地问道。 王力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梁晓素和王斌走了出来。王力这儿离不开人，今天晚上她想留下来陪着他。那么，现在她就要回爸爸那儿一趟，这一天她都没有去看望爸爸了。 “王大哥，我家里有点事情，我得先回去一趟，晚上我再过来！”梁晓素对王斌说道。 “行，你回去吧，我在这儿，晚上我可以留下来陪着他。”王斌说道。 “你们工作很忙，今晚我留在这儿陪他吧！”梁晓素说道。 “那好，辛苦你了！”王斌很感激地说道。 晚上在医院陪床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王斌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人会主动挑起这个担子，他也要回局里汇报工作，也就顺水推舟，只是他不知道王力和这个女人的关系。 单纯是师姐，不可能对王力这么好吧？难道是恋人？好像又不像，这女的比王力要大很多啊？ 看不懂，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梁晓素要先回省人民医院看望爸爸，然后再去吃点东西。这中午没吃东西，她都饿得有点手脚乏力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看到那个叫宋艳艳的女孩子和那几位电视台的人又回来了。 “王力哥哥醒了吗？”宋艳艳走过来问道，王力哥哥叫得格外的亲热。 “醒了，不过又睡着了，他还很虚弱，不能接受访问！”梁晓素说道。 “我们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病人的。就是上去看看，看看这位见义勇为的小伙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女记者笑着说。 真是没有记者钻不进的缝啊！梁晓素心里感叹道。 “你们去吧，千万不要打扰他休息，我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梁晓素说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打心眼里不太喜欢那个女记者。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第1070章 还想这个事情 等梁晓素从爸爸那儿返回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多钟了。 她来到楼上病房了的时候，只看到宋艳艳一个人在那儿。女记者不见了，连王斌也不在了。 “姐姐，你回来了？”宋艳艳很客气地说道。 “他们走了？”梁晓素故意问道。 “嗯，电视台的就是上来看了一下，然后拍了几个镜头就走了，他们说需要王力哥哥现在昏睡着的镜头，以后可以制作专题片！”宋艳艳说道。 制作专题片？梁晓素很是吃惊。这帮人要干什么啊？果真要把王力吹捧成英雄吗？ “为什么要给电视台爆料？”梁晓素问道。 从她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如果弄大了，对王力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这可能是她的看法，她不知道王力会不会和她一样的想法。 “我就是觉得王力哥哥很勇敢，那么多人都没有做的事情，他却毫不犹豫地做了！这样的人现在太少太少了，我觉得王力哥哥的行为值得很多人反省，也值得很多人学习，所以，我就爆料了！”宋艳艳说道，“电视台的记者说，现在全社会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精神，我们的身边最缺的也是这种精神。大家都很不关心他人的事情，总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殊不知，，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谁都有可能变成那个受害者！所以，我们应该鼓励更多的人勇敢地站出来，和身边不良的现象做斗争，这样的话，我们的社会才会更和谐，更美好！” 呵呵——看不出来，这位宋艳艳也是很有思想的人啊！从这个事情能看到这么多的问题，也确实是不一般的！ “你是学什么的？”梁晓素问道。 “我是学行政管理的！”宋艳艳说道。 梁晓素还以为她也是学新闻的呢？ “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老家是平和市的——”宋艳艳说道，“我们江南省的煤都——” 梁晓素当然知道，就是安盛煤矿所在地。那儿的主要经济收入就是依靠煤。 “好地方——江南省比较富裕的城市，黑色的煤都——”梁晓素说道。 “呵呵，这也有钱人有钱，贫穷的人贫穷——在我们那儿这种贫富差距显得更大了！煤老板和股东们都很有钱，但是老百姓却很苦，靠挖煤为生，既辛苦又危险——”宋艳艳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现在全国都是这样的现象，何止平和市？她看着宋艳艳说道：“你还没吃饭吧？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儿陪着他！” “姐姐，我也要留下来陪着他，他是为我而受伤的——我怎么能走呢？”宋艳艳说道。 “不用那么多人的，你可以回去休息！”梁晓素说道。 “不，我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来，我要看着王力哥哥醒过来，不然我心里不安！”宋艳艳说道。 梁晓素没想到宋艳艳也会要留下来。那好吧，有个人作伴也好，不会太孤独无聊。 宋艳艳走后，梁晓素坐在王力的身边，看着他那瘦削的脸庞，闭着的眼睛，这种感觉很亲切很熟悉。 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王成了，就像是王成的双胞胎弟弟一样。 就在梁晓素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眉头突然间皱了皱，很是难受的样子。 “王力，怎么了？好点了吗？”梁晓素紧张地问道。 王力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梁晓素，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好，好多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王力的伤感疼得简直让他难以自持，太难受了！但是，他强忍着，不在梁晓素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是男子汉，他不能让师姐看到他柔弱的一面。 “师姐——”王力叫道，“有个事情我想求你——” “你说，什么事儿？”梁晓素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力的脸。 “这件事儿不要告诉我的家里人，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王力吃力地说着，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好——不告诉——”梁晓素说道，心里却难受得不行。 王力什么时候都只是想到别人，丝毫不会想到他自己。 “我，我的医药费，师姐，你先帮我垫着，等我，等我好了，就赚钱还给你——”王力继续说道。 梁晓素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事情？ “傻孩子，别说这些了，好好养伤，把身体养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的——”梁晓素握着王力的手很心疼地说道。 王力虚弱地点点头，额头上的汗珠那么明显。 梁晓素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地帮王力擦了擦汗。 “疼吗？”梁晓素问道。 王力摇了摇头，表情却是很痛苦。 梁晓素知道他是在硬撑着，伤口缝了二十多针，该多疼啊！可是，这个时候梁晓素看着王力这么痛苦却无能为力。 她很想做点什么帮王力减轻点痛苦，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手术后二十四小时，病人是不能吃东西的，连水都不能喝。梁晓素只能这么坐着，看着他！她本想给王力讲点笑话故事之类的，可是，她却又恰恰不是这样的人，没有幽默细胞，真心是汗死了！ “王力，今晚我在这儿陪你，你好好睡吧，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梁晓素说道。 王力吃力地睁开眼睛，他看着梁晓素，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唉，傻孩子，别说话了，睡吧，跟师姐不用这么客气——”梁晓素说道。 王力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伤口实在是太疼了，他只有闭着眼睛，尽快让自己睡过去。 梁晓素拿着毛巾，坐在王力的身边，时不时替他擦汗。 就在她仔细小心地为王力擦汗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悄悄地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病房里。 “你好，王力情况怎么样？”来人小声问道。 梁晓素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惊呆了—— “肖老师，您好！”梁晓素赶紧叫道。 “哦，你好，你好！是晓素啊——”肖老师很吃惊地看着梁晓素。 肖老师叫肖光辉，是王力的辅导员，也是梁晓素曾经的老师。他实在没有想到，王力受伤了，在这儿照顾王力的居然是他早几年毕业的学生梁晓素。 “王力怎么样？”肖老师问道。 “睡着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腹部缝了二十多针——”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真是万幸——”肖老师说道，“我是刚刚看到电视新闻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电视新闻？这么快就上新闻了？梁晓素不解地看着肖老师。 “什么新闻？”梁晓素问道。 “江南省新闻联播——”肖老师说道，“我看到王力受伤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王力这傻孩子，这下子成江南省的名人了！” “下午是有电视台的记者过来，但是，那时候王力还没有苏醒，我不赞成他们采访王力，病人才刚刚推出手术室，这个时候采访太不人性了——”梁晓素说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播出来了！” “新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就成旧文了——”肖老师说道，“电视台能关注，我觉得对王力不是个坏事儿！现在学校也已经关注王力的事情了，王力的这种行为非常值得赞赏，学校也准备好好表彰王力！他这是真正的见义勇为，值得大力宣传的，现在太需要王力这样的精神了！” 梁晓素没有吭声，她不知道王力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么想，至少在她看来，她是不太赞成这种做法的。 她相信，王力救人是出于本能，并不是为了沽名钓誉。 “一会儿学校有几个学生代表要过来照顾王力，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肖老师看着梁晓素说道。 他是真心无法弄明白，这梁晓素怎么和王力认识了？而且貌似还关系不错，她居然成了第一个来照顾王力的人，这让他真心看不懂。 梁晓素不是在余河县委工作吗？而且还是不错的女县委副书记，怎么会出现在王力身边呢？他们之间那是八百杆子都打不着的吧？ 当然，现在有些关系，根本也不需要杆子打得着，只要眼睛看得着就行了！ “这——”梁晓素有些不放心，那些孩子们能照顾好他吗？ “你放心，我让三个学生做代表，两个女生，一个男生，挺会照顾人的，大家听到王力受伤的消息后，都想过来看王力，被我制止了，我让他们分批过来照顾王力——”肖老师说道。 梁晓素听肖老师这么说，点了点头。 如果王力的同学来了，她在这儿确实显得多余了，所以还是离开的为好。 没过多久，果然来了两位女生和一位男生。 那两个女孩子刚进来，看到王力的样子，就忍不住掉泪了！ 看得出王力平时在班里人缘还是挺好的。 看到他们来了，梁晓素就和肖老师告辞了。 “晓素，好久不见，我们出去坐坐吧——”肖光辉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说道。 梁晓素没想到肖老师这个时候还有这份闲心，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肖光辉当年是梁晓素班里的体育课教练，还帮他们班组建了篮球队，人长得很高大英俊，当时很受女同学青睐。 第1071章 约会的好地方 梁晓素都知道，她宿舍里有好几个女生都暗恋着肖老师，马莉莉也是其中的一个。 梁晓素在校的时候很默默无闻，觉得自己在那些女生面前显得太不起眼，所以连暗恋肖老师的可能都没给自己。 两人并肩走出了医院，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 肖光辉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邀请梁晓素入座。 咖啡厅里灯光有些暗淡，配上柔情的钢琴曲，是情侣们约会的好地方。 梁晓素和肖光辉坐在这儿，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肖光辉点了一杯拿铁咖啡，“晓素，你呢，喝点什么？” “木瓜牛奶吧——”梁晓素说道。 晚上她不想喝咖啡，影响睡眠。 “晓素，现在工作怎么样？很得心应手了吧？”肖光辉笑着问道。 从江南大学毕业的学生，有很多已经成为了江南省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但是，梁晓素才毕业六年，就干到副处级，这却是不多的。 肖光辉也听说了梁晓素的绯闻，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眼前看上去这么单纯的晓素，怎么可能和省委高官扯上关系呢，他实在有点看不明白。 “呵呵，还行——”梁晓素说道。不知道肖光辉想问什么。 “现在基层的工作不好做，你这么年轻，能干到这个位置，真的是不简单！”肖光辉说道。 梁晓素最不喜欢别人刻意提到她的职务，可是，这似乎成了惯例，一个很久不见的人，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肯定她混得不错！这往往让她心里很不得劲儿！ “基层的工作是比较复杂，不过也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难做，”梁晓素说，“老百姓其实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你尊重他们，满足他们合理的诉求，工作也就很好做。” “呵呵，果然是基层的父母官，懂得基层工作的方式方法——”肖光辉笑着说，“我们经常看到的就是现在维稳的压力很大，似乎各地都不断有事情发生。最近江北省又发生了大事件，场面很是让人震撼。” 梁晓素知道肖光辉说的是江北拆迁导致的爆炸事件，拆迁户因为不满政府的强拆，而政府的补偿又没有到位，事主上访了两年，不仅事情没有得到解决，而且事主还被当做精神病关押了一段时间。被放出来后没多久，事主就带着炸药到了当地的政府大院，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当场炸死了两位工作人员，事主也当场被炸得粉碎。 这样的事情被放到网络上后，迅速被传播开来，而且被渲染得过于惨烈，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也引起了很多民众的共愤。 有人说炸得好，就是要炸，不然根本不会引起重视； 也有人说，这样做实在是太极端，对于问题的解决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代价非常惨烈！事主自己死了，还伤及了无辜，确实是太不应该！ 但是，政府也必须从这样的事情当中吸引教训，分析原因，把各种问题处理在萌芽状态，不要让普通民众诉求无门，最后走上这样极端的道路。 “这只是个例，不过确实值得我们反思，有些问题，但凡能够给当事人一点希望，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太触目惊心！”梁晓素也很痛心地说道。 其实说到这个问题，她的脑海里就回想起当年马口村村民和政府对峙的局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可怕。 肖光辉看着梁晓素，真心觉得梁晓素变化很大。这种变化不是外表，她的外表和毕业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更成熟了，她的变化是内在的，肖光辉觉得梁晓素不愧是在基层工作，对很多问题看得比较透彻。看来，这个县委副书记不是白当的。 “晓素，你成熟了，果真是个女干部的思维了！”肖光辉笑着说，“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 “呵呵，是环境对人的改变，做什么样的工作就得有什么样的思路——”梁晓素笑着说，“肖老师你还是那么年轻帅气，不过更成熟，更有男人味儿了！” “哈哈，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夸我！”肖光辉很高兴地说道，“你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貌似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现在也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梁晓素笑着说，“当年您是女生们的偶像，很多女生暗恋着你，你应该知道吧？” “哈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肖光辉笑着说，“暗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梁晓素笑了笑，说：“听说肖老师做爸爸了，祝福你！” “呵呵，谢谢——”肖光辉笑着说，“我的学生的孩子有的都比我的孩子大，我这算是很落后的了！晓素，你的个人情况呢？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我——我没情况，一个人挺好的——”梁晓素说道。 这时，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木瓜牛奶。 梁晓素喝了一口，甜润润的，很不错。 “呵呵，也得抓紧啊，时不我待，不要把自己给耽误了！”肖光辉说道，“是不是当了领导眼界高了，普通人都看不上了？” “肖老师也笑话打击我，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而是要缘分，缘分未到吧！”梁晓素笑着说。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牵线搭桥，你那一届还有前几届，也有一些很优秀的男生，依然是单身，要不要认识一下？”肖光辉说道。 “谢谢肖老师，还是不麻烦您了！说实话，我有相亲恐惧症，一提到这个，我就不太舒服！”梁晓素说道。 “哈哈，你这是婚姻恐惧症——”肖光辉说道，“说到底，还是你内心不想结婚。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愿意进入婚姻，因为你们这一代独生子女，从小就独立自主惯了，对婚姻和家庭都不像我们上一代人的观念了——” “呵呵，肖老师在我面前充当起老人来了——”梁晓素笑道，“你自己不是也很晚婚吗？” “我是晚婚，但是我毕竟已经婚了啊，你这还没有可婚的对象呢！”肖光辉笑道，“女孩子还是不能太晚吧，听老师一句话，该考虑考虑了！” 梁晓素真心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难道肖光辉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些吗？ 梁晓素低下头喝木瓜牛奶，没有再接肖光辉的话。 肖光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即刻转移话题，说道：“王力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建议他明年去参加选调生的考试，他很有优势，估计能够通过的！” “哦——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梁晓素说道，她并没有说自己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实际上王力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 “现在的学生出校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公务员考试，比当年的高考还要激烈！能考上的还真是屈指可数。王力要是能考上选调生，到时候直接就被分配到基层去锻炼了，这对于王力来说，是很好的一件事情！”肖光辉说道。 “是的，今后很有优势——”梁晓素点点头说。 “如果这次他能被评为江南省见义勇为英雄，那就更有优势了！”肖光辉说道，“我希望王力能够评上，这对于王力和我们学校都是一件好事儿！” 梁晓素看着肖光辉，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重王力上新闻的事情了。 王力是他的学生，王力的荣誉就是他的荣誉。 现在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出名。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出名了就是好事儿。 所以网络上有芙蓉姐姐，还有凤姐，都是极其恶俗的炒作，只要求出名，其他一概无所谓！ 当然，王力的事情和这些人不是一类，王力就算是出名，都是正能量的代表，是值得无限推广的新时代英雄。 梁晓素只是觉得现在的人太看重名利了！ “晓素，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一下——”肖光辉看着梁晓素说道，语气都不一样了。 有点正经严肃，和刚才的调侃完全不一样了。 “肖老师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梁晓素说。 “我爱人的侄女准备今年参加信江市的公务员招考，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给关照一下——”肖光辉说道。 原来今晚的正题在这儿！梁晓素算是明白了，肖光辉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关照他老婆的侄女。 “信江市的招考，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能管得到——肖老师你是知道的，我的权限最多在县里，”梁晓素很直白地说道，“如果她愿意屈就县一级的单位，我倒是可以看看——” “行啊，从基层干起，只要能进公务员队伍，就很不错了！”肖光辉说道，“我把她的名字写给你，你到时候关注一下——” 肖光辉说完，拿出自己的名片，在背后写上了一个名字。 梁晓素接过来一看：赵飞燕！ 好妖气的名字啊！美女赵飞燕！梁晓素的脑海里即刻出现“环肥燕瘦”中那个西汉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一位在中国历史上传奇般的人物和神话般的美女。 父母敢为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一定是很漂亮吧！ “呵呵，好名字啊！”梁晓素笑道，“肖老师放心，我记住了！” “谢谢啦，我先代表赵飞燕说声谢谢了！”肖光辉笑着说，“这丫头长得确实很不错，有点赵飞燕的神韵——” 第1072章 一个重要人物 “呵呵，那应该去做明星，一炮走红！”梁晓素笑着说。 “明星岂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当的？还是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吧！”肖光辉说道，“她家人的心愿就是她能进公务员队伍，不用去外面打工就好了！” 梁晓素点点头，算是应承了肖老师交代的这件事情了。 如果赵飞燕愿意到余河县来，她倒是能够给赵飞燕一个位置，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肖老师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梁晓素丝毫不会想到，这个拥有绝色美貌的赵飞燕，将来会成为她仕途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时间不早了，梁晓素要回去了。 肖光辉说他开了车过来，提出要送梁晓素回去。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但是晚上的出租车也不好打，梁晓素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当肖光辉把梁晓素送到她的小区门口的时候，肖光辉心里真是震惊了：梁晓素居然在省城有了家？而且在这么高档的社区里！这也太逆天了吧？他在省城工作了十多年，还住在学校的公寓楼里，根本没有能力买得起房子，这梁晓素在县城工作，短短几年居然到省城来安家了！ 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他的学生梁晓素了，她果真不是一般的县委副书记啊！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干部的能量就是非同凡响！ 肖光辉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看着梁晓素走进小区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梁晓素没有向肖光辉做过多的解释，没有像隐瞒王力那样，说这是个房子是租来的，反正肖光辉也没有过多地细问，她也就懒得费尽去解释，肖老师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回到家里，梁晓素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电视。意外地接到了表哥丁华明的电话。 好久没有和表哥联系了，彼此都很忙，这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打电话了。 丁华明的爸爸也就是梁晓素的姑父已经出院了，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够正常活动了，只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 “哥，嫂子生了吧？”梁晓素问道。 “生了生了，我就是要向你报喜的，生了个儿子，大胖儿子，七斤二两呢？”丁华明高兴地说道。 “恭喜你，哥！你成功升级成爸爸了！”梁晓素也高兴地说道。 “呵呵，是啊是啊，你也成功升级成姑姑了！恭喜你！”丁华明很是激动地说道。 “对对对，我也升级了！我要给我的大胖侄子准备一件大贺礼！”梁晓素说道，“哥，等我侄子满月的时候，我去北京看我的大侄子啊！” “哈哈，好好好，一定要来！”丁华明高兴地说道，“到时候把舅舅舅妈都接来，我爸爸妈妈也来，大家好好聚聚！” 表哥这么一说，梁晓素的心情突然间就黯然了，爸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丁华明感觉到了梁晓素的沉默，知道自己这一高兴一激动就什么都忘了！舅舅还在医院里呢？ “晓素，舅舅的病情好多了吧？”丁华明问道。 “身体好多了，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梁晓素黯然地说道，“现在只认得我妈妈，因为妈妈天天在他身边，除此之外谁也不记得了，连我都不记得了！” 丁华明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想到舅舅伤得这么严重，居然失忆了！ “晓素，别灰心，会好起来的！”丁华明说道，“我儿子满月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舅舅舅妈要是不太方便过来，就等下一次，或者过年的时候我带儿子回去看他们！” “好，我一定会去的！”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他们之间的感情胜过亲兄弟。所以，哥哥的喜事儿就是她的喜事儿，她打心眼里为哥哥高兴。 只是，偶尔想到表哥和马莉莉的关系，梁晓素心里就有点忧郁，不知道马莉莉现在和表哥还有没有来往？ 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和马莉莉联系了。奇怪的是，马莉莉这段时间也没有和她联系，本来马莉莉那么空闲的一个人，经常没事儿就会打电话给她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马莉莉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这不由得让梁晓素心里产生了一点不安的感觉。 马莉莉不会出事儿了吧？ 想到这里，梁晓素即刻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 没想到马莉莉很快就接听了，声音非常的愉快！ “亲爱的，你怎么想起我了啊？我还以为我不联系你，你这辈子都不会联系我了！”马莉莉在电话里撒娇道。 梁晓素简直是要被她的声音给嗲死了！ 这人啊，一听声音就知道她幸福得就像河水泛滥了！连手机里都能感觉到她那幸福满满的激情啊！ “你还说我，你怎么像消失了一样，突然间没有了音讯啊？”梁晓素问道。 “呵呵，你是领导啊，大忙人，我这个闲人，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马莉莉故意说道，声音还是那么能嗲死人。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为我着想了？”梁晓素笑着说，“快快从实招来，这段时间到哪儿流窜去了？现在在哪个角落蹲着呢？” “擦。。。。。。。！”马莉莉即刻狂跳了起来，“我在你印象中就是流寇啊！晓素，你太打击人了！” 马莉莉假装委屈得要哭了！ “呵呵，那你不是流寇是什么？你整天就像个空中飞人一样，满世界乱飞，谁知道你这会儿又流窜到哪儿去了啊？”梁晓素继续说道，笑得很是开心。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好不好！我这会儿正在婆家好生休养呢！因为我啊，快要做妈妈了！” “啊！亲爱的，你怀孕了啊！太好了，恭喜你啊！”梁晓素激动地说道。 马莉莉怀孕了！难怪这么久没有和她联系呢！感情是等着去做妈妈了！ “呵呵，是啊，我也没想到，孩子突然间就来了，我都有点措手不及——”马莉莉说道，“不过，范明鑫的家人都高兴坏了，尤其是他的父母，就等着盼着早点做爷爷奶奶呢？” “好事儿啊，莉莉，怀孕了，你的生活就有重心了，就不会整天无所事事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要好好地安胎，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梁晓素说道。 他是真心为马莉莉高兴啊！这个时候她怀孕了，丁华明也做爸爸了，俩人是不是以后就都以家庭为重，再也不会玩这种出轨的刺激游戏了呢？她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个回归家庭，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毕竟都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了，这样的关系如果不断，迟早会伤害到家人的，那可是两个家庭的幸福啊！ “是啊，所以我现在回到青岛了，在范明鑫家里好好休养，就等着孩子降临呢！”马莉莉笑着说。 “好，我也等着你的孩子降临，到时候我要做干妈！”梁晓素说道，“先说好了啊，不许不答应！” “行行行，只是我的儿子也要有个干爸爸啊！”马莉莉说道。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先当了干妈再说！”梁晓素赶紧叉开话题，她今天晚上已经是为这个事情胡扯了一通了，现在不想再谈论这个让她烦心的事情了。 “呵呵，好吧，暂且不说！”马莉莉说道，“你爸爸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好多了！”梁晓素说道，“你要是回信江市了记得告诉我啊？” “当然记得，你放心好了，我要是回去了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你！”马莉莉说道。 “一言为定！早点睡吧，你现在可是一人睡觉两人受益！”梁晓素说道，“不能占用你儿子的睡眠时间哦！” 马莉莉咯咯地笑道，心情大好地挂了电话。 梁晓素挂了电话心情却是有点沉重起来。 她的大脑里突然间产生了一个要命的想法：马莉莉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范明鑫的？不会是表哥丁华明的吧！ 想到这里，梁晓素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太可能吧！马莉莉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但是，过年这段时间，梁晓素知道马莉莉和丁华明在一起的次数很频繁啊，相反，范明鑫作为正牌却总是缺席！依马莉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梁晓素无法想象，马莉莉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保不齐这个逆天的事情她也能做得出来！ 她真想问问马莉莉，或者说暗示暗示马莉莉一下！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这样的事情，当事人自己肯定拎得清楚的，要她在这儿瞎操心干毛啊！你会不会想问题啊！ 想到这里，梁晓素又释然了！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闭着眼睛，想让自己睡过去。可是，脑海里就是很乱，各种想法无边无际地在脑海里翻腾着，弄得她辗转难眠！ 睡不着了，她就想到了李王，想到了她曾经怀过的孩子！ 是啊，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想有自己和李王的孩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是李王的，可是李王不是她的啊！她就算鼓足勇气生了孩子，那孩子却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爸爸，这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第1073章 像个英雄一样 但是，眼见着自己身边的同龄人一个个都迈入父母的行列了，她的心里要说没有任何想法，那也是不真实的！ 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想做母亲，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梦想，在她这儿都变得那么奢侈！ 她紧紧地抱着枕头，眼里不知不觉就潮湿了！ 李王，你可知道丫头的心事儿？她在心里默念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默念感应到了李王，李王的信息恰好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 听到手机信息的提示，梁晓素拿过来一看，李王的信息映入了眼帘—— 丫头，睡了吗？李王想你，宝贝！ 看着这一行字，她的眼泪更是难以抑制地流了出来。 她没有发信息，而是直接拨通了李王的电话—— “丫头，还没睡啊？是李王吵醒你了吗？”李成鑫问道。 “李王——我——我想生个孩子——”梁晓素弱智般地说道。 李成鑫听到这句话真的蒙了！怎么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呢？难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他也想生个孩子啊！这个想法一直存在他的脑海里，只是他不敢对丫头提出这样的奢望！丫头这样默默地爱着他，已经让他觉得欠她太多，要是再让她这样在背地里为他生孩子，他觉得丫头为他付出的就太多太多了！ 他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只是曾经想过，无数次想过，要是真的有意外，就生下来！那说明孩子不期然的来了，是上天的旨意！不能违背！ 可是，他没想到今晚丫头居然突然间又说起这样的话来？ “怎么了，丫头？”李成鑫关切地问道，“你真想生个孩子？” “嗯——”梁晓素流着眼泪点点头，“想，我想有个我们的孩子，将来你不能陪着我，还有孩子陪着我——” 李成鑫的心被丫头这句话说得无比酸楚！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是啊，他不能陪着她，爱上他这样一个男人，注定她是孤独的，那么，孩子是不是可以弥补这样的缺憾？ “好，丫头，我们生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多生几个，两个或者三个，都可以，你看怎么样？”李成鑫笑着说。 “真的吗？我当然想，越多越好！”梁晓素弱智般地说道，全然忘记了生养孩子会带来的各种麻烦！ “真的，只要你愿意！”李成鑫毫不犹豫地说道，“要不今晚你再过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实施造人计划怎么样？” 梁晓素的心即刻就荡漾起来，她还真是想去啊！可是，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你真是太坏了！现在几点了啊？”梁晓素娇嗔道。 “管它几点，造人要紧啊！”李成鑫笑着说，“我让小关去接你吧？” “不，不要让他来了，太晚了！”梁晓素说道，这个时候让小关出门接她，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不高兴的！人家也有他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啊！ 梁晓素自己是做秘书出身的，知道做秘书的苦衷，主子这一句话，秘书就得跑死马。说心里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梁晓素不知道小关这样的高级秘书会怎么想，反正她那时候当杜秀青的秘书，偶尔也会有心里不爽的时候。所以，她很能体谅小关的辛苦和付出。 “呵呵，那好吧，我们的造人计划今天暂且搁浅！来日再执行不迟！”李成鑫笑着说。 “李王，我说的是真心话——”梁晓素听他这么说，感觉他是在开玩笑一样了，丝毫不是当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真心话——”李成鑫说道，“你知道我很喜欢孩子的，多多益善！” “可是——”梁晓素还没说完，李成鑫就制止道—— “别可是了，今天先睡觉吧，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再说，好吗？见面了，我们才能实施我们的造人计划，隔空说什么都是白搭！” 真是太坏了！梁晓素心里想，活活把她后面的话给堵回去了。 李成鑫再哄了她几句，把电话挂了！ 梁晓素的话真是让他不得不好好思考了！生孩子说起来是一句话，做起来却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他现在到了这个位置，就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多少人在盯着他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眼睛里。 他和丫头的事情，只要是被人再抓住点什么，估计就会弄得他相当被动！他现在是什么都得多留个心眼儿，尤其是和丫头之间的事情，更得万分的小心！ 刚才那么说，他是不想让丫头失望！他更多的是把丫头的话当做一时心血来潮，但是，最后丫头再次重复了一遍，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这女人的思维啊，就不是正常思维，一会儿是这样的想法，一会儿又是那样的想法，真是不知道究竟她是怎么样的想法！ 梁晓素得到了李王的安慰，倒是很快就甜蜜入梦了！ 这个晚上，她是真心想要个孩子的！ 第二天，梁晓素去看望了王力。 王力毕竟年轻，体质好，恢复得快，这第二天看起来就比昨天好多了！梁晓素倒是不为王力担心了，他身边现在围着很多人，真的像个英雄一样了！ 周日的下午，梁晓素回到了余河。 她心里依然想着李王说的“造人计划”！ 只是，周一上班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计划根本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打乱了！ 周一，梁晓素按时去上班。 县里的两会结束后，很多乡镇一把手都换了，县委要到各镇去视察指导工作，也给新上任的乡镇领导打打气，鼓鼓劲儿。 杜秀青带着梁晓素一行去了锦河镇视察，这是余河县除了余家埠镇之外最大的一个镇。 锦河镇新上任的书记薛福贵和镇长李长龙早早就站在镇政府大院的马路上迎接。 梁晓素跟在杜秀青的身后，和这些人一一握手。 县委书记和副书记都来了，薛福贵和李长龙显得特别激动。握着两位美女领导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梁晓素被高高大大的李长龙握得手都有点疼了，她不得不使劲儿把手给抽了出来，然后眼睛瞟了一下李长龙：真是色胆包天，竟然敢吃县委副书记的豆腐，不想干了吗？ 李长龙被梁晓素这一愠怒的眼神看得大脑神经一颤，即刻尴尬地笑道：“梁书记首次视察我们锦河镇的工作，我们真是说不出的激动，欢迎欢迎，欢迎梁书记！” 杜秀青原本已经走过去了的，听到后面的刘长龙这么说话，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又把李长龙给吓得不轻，他刚才对杜秀青貌似没有说这些话的。难怪杜秀青会转过脸来看他了：这是不是有点主次颠倒了？今天的主角可是县委书记杜秀青啊！ 只是，刚才他握着这位美女副书记的手，感觉那么软乎乎的，真心是一时意淫失态了，忍不住就多握了那么几秒钟，结果却被这位美女书记看成了色狼了！ 李长龙心里真是吓得不轻了！这小妮子可不是好惹的！惹了她那还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啊？谁不知道她背后站着的那位大靠山？ 梁晓素还没有从被李长龙强行握手不放的尴尬中解脱出来，就看了她的同学马致良也站在欢迎的队伍里。 马致良现在是副科级宣传员了，在镇里也算是个中高层领导了，自然站在了欢迎的队列里。 “梁书记好！”马致良很恭敬地握着梁晓素的手说道。 “你好！辛苦了！”梁晓素客气地说道。 马致良握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像一朵花一样灿烂地盛开着，那双看着她的眼睛，也让梁晓素有点惧怕，这男人怎么眼神都那么色迷迷的。真心有点受不了！ 梁晓素快速地把手从马致良的手掌里抽离了出来，跟着杜秀青的身后继续往前走。 门口的见面结束了，大家来到了会议室，先座谈座谈，然后再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杜秀青在面对锦河镇的党委政府班子发表讲话。 梁晓素却发现，马致良的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游离着，时不时的还会对着她笑一笑。 梁晓素看着马致良那个样子，真心是有点不舒服。 到后来，她根本就不去看马致良了，省得接触到他那不太纯洁的目光。 梁晓素都不知道马致良这个愣头愣脑的人，什么时候看她的目光变得这么不纯洁了？ 杜秀青讲完了，大家热烈鼓掌。 然后一行人开始去企业和村庄视察。 就在杜秀青走进锦河镇一家食品企业正准备发表讲话的时候，她的秘书小夏到杜秀青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把手机交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的脸色骤然间就变得苍白了！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连身子都在发抖！ 梁晓素马上搀扶着杜秀青的手臂，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听到了什么消息这么难受？ 杜秀青闭着眼睛，镇定了一会儿，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跟着的电视台记者不要拍了，她要去接个电话。 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走到一边去接听电话。杜秀青是背对着大家的，但是，她的双肩颤抖着，起伏着，身子依然在剧烈颤动—— 第1074章 只能压抑着 梁晓素狐疑地看了看小夏，谁的电话啊？ 小夏神情很凝重，默然地看着杜秀青，紧咬着嘴唇。 杜秀青挂了电话，却久久没有转过身来，她左手扶着墙壁，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扬起头，梁晓素猜杜秀青一定是哭了！ 大家看着杜秀青这样，都默不作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场的气氛一时变得很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杜秀青才转过身，勉强对大家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缓缓说道：“继续吧，我们再看看——” 只是，杜秀青的声音有些异样，眼圈也有点红，虽然她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她的心情很明显地低落了，后面没讲几句话。 原本计划一整天的视察，很快就宣布结束了。 只参观了这一家食品企业，杜秀青就提出行程提前结束，打道回府。 弄得薛福贵和李长龙有点六神无主。他们原本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为杜秀青和梁晓素两位美女书记接风的，而且准备好要借此机会，拉近和她们的关系。 没想到这书记在地盘上还没有踩热地皮，就提前走了！ 真是太郁闷了！这他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上车后，梁晓素坐在杜秀青的身边，其他人坐了另外一辆车。 杜秀青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整个人瘫坐在那儿，神情哀伤，目光呆滞—— “姐，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握着杜秀青的手问道。 平时杜秀青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是气定神闲的，从来不会像这样伤感啊！ 是子安出事儿了？还是她的父母有什么事儿了？不该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杜秀青摇了摇头，只顾着流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紧紧地抓住梁晓素的手，身体在微微颤抖！ “小舒，我们直接去省城——”杜秀青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去省城啊！梁晓素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 “晓素——”杜秀青终于看着梁晓素说道，“朱大云出事儿了——”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杜秀青：“出什么事儿了？” “他，他喝酒突发脑溢血，情况非常严重，昨天晚上的事情，到现在才告诉我——”杜秀青流着泪说道，“到现在人还没有苏醒——” 难怪杜秀青会这么痛苦！ 朱大云可是杜秀青心里的最爱啊！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是，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梁晓素是很清楚的！ 杜秀青离婚后，其实也是在期待着和朱大云走到一起的，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怎么在这个时候朱大云能得这样的病呢？ 梁晓素忍不住抱紧了杜秀青。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心里是非常非常脆弱的，朱大云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杜秀青的心一定是伤痛死了！ “姐，别担心，朱大哥会没事儿的——”梁晓素安慰道。 杜秀青点点头，却难以抑制泪水。 她当然希望朱大云没事儿啊，可是，听王义财的口气，朱大云的情况非常危险！ 为什么会这样啊！杜秀青在心里喊道，难道老天真的是在惩罚她吗？ 她现在的生活就缺朱大云了，儿子，父母都住在了她的新家里，如果朱大云能够顺利地走出来，他们就可以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幸福地生活了！ 可是，为什么在希望即将来临的时候，却又要突然间让它破灭呢？上帝是不是太残忍了啊！ 杜秀青闭着眼睛，心口一阵阵的疼痛，无法言说的疼痛！ 一路上，杜秀青没有再说一句话，就那么躺在梁晓素的怀里。 车子开到省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一点半。 杜秀青顾不上吃饭，直接来到了脑外科。 梁晓素也跟着她到了脑外科，她的爸爸也是在这科室住院的。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去看望自己的爸爸，而必须守候在杜秀青的身边。 朱大云还在重症监护室。 一大群人围在那儿，梁晓素知道，那个高高瘦瘦的有点黑的女人，应该就是朱大云的老婆。 梁晓素不知道这个时候杜秀青出现在这儿，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梁晓素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似乎这里最多余的人，就是杜秀青。 朱大云的老婆和兄弟姐妹，以及那些亲戚，都是可以出现的，唯独杜秀青不应该来！ 可是，杜秀青来了，而且是极其伤痛地来了！ 王义财走过来，迎接了杜秀青。 杜秀青心情极其悲痛，却又不能在朱大云的家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只能压抑着。 梁晓素看着她这样，实在是难受。 “王局长，大云怎么样了？”杜秀青强忍着悲痛问道。 “还没有脱离危险——”王义财神情忧伤地说道。 本来朱大云现在眼看着事业也有了起色，刚刚考上了信江日报的副总，从正科跳到了副处，这是一个质的飞跃，没想到却乐极生悲，在和同事庆祝的时候喝酒喝得太多了，太激动了，突然间晕倒在地！ 朱大云这一倒下去，朱家的顶梁柱就垮了！朱大云的父亲年前也是因为脑溢血住院，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不能自理呢！ 这个家两个这样的重病伤员，可如何是好！ 杜秀青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朱大云，心都在滴血！她趴在玻璃墙上，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声儿来，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叫喊着朱大云的名字，希望他能感知到她的呼唤，能够早点醒过来！ 梁晓素走过去，搂着杜秀青的肩膀，劝她到椅子上坐下来，这样看着也无济于事的！ 可是，杜秀青就是趴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 梁晓素只好这么陪着她，搂着她，直到自己的手臂都有点发麻了！ 一天时间过去了，朱大云还是没有醒来。 杜秀青留在省城，一定要等着朱大云醒来。 小舒给安排好了附近的宾馆，梁晓素把杜秀青送到宾馆后，回到医院里看望了一下自己的爸爸。 妈妈看到她今天突然间来了，觉得很奇怪！ “你没有回去吗？”妈妈不解地问道，“今天要上班啊！” “我昨天下午就回去了，今天有点事情陪着杜书记又回来了，今晚不能回去，所以我过来看看爸爸——”梁晓素说道，“晚饭吃了什么？” “我熬了点玉米粥排骨粥给你爸爸喝，他很喜欢，吃完后出去溜达了一下，回来洗完澡就睡下了——”妈妈汇报道，“这几天情况比较稳定，恢复得比较好，医生说这样的情况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那太好了！”梁晓素说道，“妈妈，要不周五出院吧，我提前一天回来，安排你们出院，然后住到家里去，再定时过来做康复治疗。” 妈妈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想回信江自己的家里，那儿方便——” “妈妈，等爸爸好利索了，你们就回去，但是现在还要做复查，要做康复治疗，来来回回的跑，很麻烦的，爸爸行动又不方便，住在省城有利于治疗和康复。”梁晓素说道。 妈妈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心里对老头子的恢复很没有底，不知道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梁晓素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爸爸，心情涌起一股酸楚。再健康的人，只要生病了，倒下了，那就是最悲催的。 她的爸爸是这样，现在朱大云也是这样。王力也受伤了，梁晓素不知道今年开年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梁晓素离开爸爸的病房后，打了一辆车来到了王力所在的医院里。 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人陪着王力？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梁晓素轻轻地推开病房，却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背影，正在给王力喂饭！ “王力哥哥，你得多喝点汤，医生说你要补充营养，身体才能好起来的！” 梁晓素听出来了，那是宋艳艳的声音。王力见义勇为的事主。 宋艳艳很小心地给王力喂汤，时不时还拿起纸巾给王力擦嘴，那神情，真像是一对相恋很久的恋人。 王力看到梁晓素进来，眼睛亮了一下，很高兴地叫道：“师姐——” “好点了吗？”梁晓素笑着走了过去，“艳艳来了，还带来了滋补汤，不错，气色好多了！” “呵呵，姐姐来了——”宋艳艳很腼腆地笑了一下，“今天晚上他们没空，我来照顾王力哥哥——” “哦，那辛苦你了！”梁晓素说道。 “不辛苦，应该的，王力哥哥是为我受伤的，我应该照顾他的！”宋艳艳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点点头，说：“王力，现在伤口不疼了吧？” “嗯，好多了，不疼了，但是，医生还是不让我下床——”王力说道。 “得听医生的，好好养着，你体质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梁晓素笑着说，“我今天有点事儿回省城，路过这儿，特意上来看看你，你好起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师姐——”王力笑着说，“师姐这么晚还回余河那边去吗？” “今晚不回去了，明天吧！”梁晓素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师姐——”王力喊道，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说了两个字，“慢走——” 梁晓素一愣，转身笑了笑，“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王力点点头，目光里却满是不舍。 第1075章 想不爱都难 宋艳艳端着汤，看着梁晓素离开，然后继续柔情蜜意地喂王力喝汤。 “别，我自己喝吧，我自己来——”王力说道，拒绝让宋艳艳喂他了。 宋艳艳觉得好奇怪，怎么突然间不让喂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让她喂的吗？ 梁晓素刚走到门口，听到王力的这句话，心里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了医院。 今晚，她得回宾馆陪着杜秀青。 虽然心里还是很想见李王，但是，今晚她不能去，得陪着杜秀青，再说李王也不一定有时间陪她。 想起李王说的“造人计划”，梁晓素就忍不住想笑。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再次来到医院，朱大云终于醒来了，就在杜秀青来到医院后没多久，他醒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朱大云醒来的时候，正是杜秀青过来看着他，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的时候！ 杜秀青看着朱大云睁开眼睛，忍不住就哭了！ 只要能醒来，就是万幸了！朱大云还不能离开重症监护室，杜秀青征得医生的同意，进去探望朱大云。 王义财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朱大云那苍白的脸，杜秀青强忍着泪水，握着朱大云冰冷的手，轻声说道：“大云，我是秀青，我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的，尽快好起来，我和子安等着你回家——” 朱大云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杜秀青的话他都听懂了，他就是为了能够再见到她而撑过来的！ 杜秀青无法在病房里停留太久，走出病房后，她还是决定离开，朱大云脱离危险了，她的心就不那么难受了，她相信大云会很快好起来的，因为他心中有爱，她和子安在等着他回去。 但是，现在留在这儿，她也不能做什么，还会让朱大云的家人难受。 虽然她是以朱大云同学的身份来看望朱大云的，但是，朱大云的老婆知道，朱大云曾经和杜秀青之间有过一段感情，而且似乎一直都没有断，只是朱大云的老婆吴淑芳从来没有提起过而已。 回到余河后，杜秀青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很难得有笑容了。朱大云的身体，一直让她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全国的两会召开了，李王去了北京参加两会，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了。 回了北京，李王就是回到他自己的家里了。 梁晓素想到李王天天和他家里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总之这个时候，李王不是她的，完全不是她的了！他说过的“造人计划”，他们也还没有开始实施。 而这段时间，王力的伤慢慢好了。 电视台果真做了一个王力的专访，把王力当时在现场挺身而出追劫匪的场面进行了还原，在电视镜头的画面中，王力就像一个英雄一样，非常的勇猛，威武，而且身手矫健，只是因为寡不敌众，而被劫匪给刺伤了！ 电视台的专题片一播，王力马上就成为了江南省的名人，被授予江南省见义勇为好青年，受到了江南团省委书记的亲自接见，还获得了一笔奖金。 江南大学也以王力为荣，校园里挂了很多表彰王力的标语，学校也对王力进行了表彰和奖励。 王力的生活似乎一下子被鲜花和掌声包围了起来。 王力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这样一个看似很平常的行为，在被媒体放大了之后，变成了一件全省都瞩目的事情，而且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荣誉和金钱，让他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好起来了。 但是，王力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飘飘然起来，相反，他似乎变得更低调了，除了少做了一份家教之外，其他的工作，他照样坚持下去。 被他英雄救美的宋艳艳却是从此之后对王力紧追不舍，她把王力当成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而且是那么高大英俊，想不爱都难了！ 所以，宋艳艳只要有时间，就会给王力打电话，没事儿就往江南大学跑，不管王力怎么想，她是铁了心要追着王力不放了！ 梁晓素的爸爸在周五的时候出院了。 梁晓素把爸爸和妈妈接到了自己在省城的家里。 这个全新的环境，对于爸爸来说，应该是比较好的。小区的环境很好，爸爸每天都可以到楼下去散散步，虽然是坐着轮椅，但是，小区里的园林美景，是家里老房子的环境所不能比拟的。而且这个小区当时建的时候设计得很科学，考虑到了一些无障碍设施，轮椅进入楼道，进入电梯都很方便，就连小区的门口，都有专门的无障碍通道。 梁晓素以前没有关注过这些，但是，现在爸爸住进来之后，她才感觉到这种设计是非常具有人性化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无障碍设施，像爸爸这样坐着轮椅出入的人就无法进出了。 就这一点，梁晓素打心眼儿里感谢汪雁，感谢这个楼盘的设计师。 这些东西，对于健康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却是他们生活甚至是生命的通道。只有真正关注了这样的群体的设计师，才是真正有人性和良知的伟大的设计师。 梁晓素以前没有思考过这些，但是，从爸爸受伤以后，她对周围这样的群体多了一份关注。比如马路上的盲道，很多人占用盲道，这其实也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因为盲道是盲人的生命通道，堵住了盲道，等于就是堵住了盲人的生命通道。 住到家里之后，爸爸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似乎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什么都是新的，而且环境这么美，每天都能到楼下去看看花草，这是爸爸最喜欢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妈妈不会做饭，梁晓素不在家的时候，妈妈既要照顾爸爸，又要去买菜做饭，如果每天都推着爸爸出入市场，会非常的辛苦，也很麻烦，因为有的地方是根本没法过轮椅的。 梁晓素想给家里请个保姆。 可是，梁晓素只是给妈妈提了一下这个想法，就被妈妈言辞拒绝了！ “不行，那多花钱啊！”妈妈说道，“在医院的时候，请的那个护工四千块钱一个月，我和你爸爸两个人的退休工资加起来才够给她，请保姆也很贵，不要浪费那个钱了！你爸爸一天天好起来了，我一个人能照顾好的，你放心吧！” 可是梁晓素怎么能放心呢？妈妈一个人照顾爸爸，会很辛苦的！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妈妈那么辛苦，要是把身体累坏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妈妈，你放心吧，经济上我能应付得来，请个保姆帮你们做饭，每天两顿饭，不在家里住的，你看怎么样？”梁晓素说道。 “不行！我会自己做饭了，这段时间我也学会了做很多饭菜，反正就我和你爸爸两个人吃，随便炖点汤，熬点粥什么的，就可以了！”妈妈说道。 梁晓素知道妈妈的脾气，她说不要就不要的，就是请来了，妈妈也会把人给辞了。 那就算了吧，周五她就赶回来，周末她在家里买菜做饭，只要爸爸能站起来，一切就都好了！ 于是，周六的上午，梁晓素就去市场买菜，周日，她就多买一点，放在冰箱里，让妈妈尽量不用去买菜，这样就减轻了妈妈的劳动。 这个周末，梁晓素像往常一样，去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她刚买好菜回来的路上，却看到王力出现在她家的小区门口！ “王力，你怎么来了啦？”梁晓素又惊又喜，王力才出院没多久啊，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师姐，我就想过来看看你——”王力笑着说，“正好可以帮你们做饭——” “你的身体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的！”梁晓素说道，“你还做兼职吗？” “少做了一些，大部分还在做的。”王力说道。 梁晓素很心疼王力这么玩命地干活，年轻虽然是资本，但是也不能透支啊！ “王力，你现在的经济情况好了，身体还没有复原，就不要那么辛苦了，兼职不要做了，听姐的话，身体要紧，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去做不迟，你这么年轻，有的是赚钱的时候，不在乎这一段时间的！”梁晓素说道。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王力了笑着说，“我现在已经开始锻炼身体了，在健身中心当教练，其实也是给自己锻炼的机会，不然这身上的肉很快就长起来了！” 梁晓素摇了摇头，“走，跟姐回家去，今天你什么都不要干，我来做饭！” 梁晓素想着今天她要好好犒劳王力，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回到家里，王力却是一刻也闲不住，说是梁晓素做饭，其实还是王力在做。 看着王力忙碌的身影，梁晓素的妈妈是高兴得不得了，这孩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当王力把做好的菜摆满了餐桌的时候，梁晓素和她妈妈都不得不惊叹：王力真的是太能干了！ “孩子啊，辛苦了辛苦了，来，吃饭！”妈妈很高兴地说道，“真是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会做饭！太难得了！” “阿姨，我就是做一点家常菜，不知道符不符合您和伯父的口味！”王力笑着说。 “当然符合，很好吃，我和老头子都爱吃！对吧，老头子？”妈妈笑着问爸爸。 第1076章 最爱她的爸爸又回来了 梁晓素的爸爸说话还不是很利索，但是，他的思维是很清晰的。 他点点头，连连说道：“好，好，好——” “呵呵，你看，你伯父可是做饭的模范，以前他最爱做饭，也最会做饭，他都夸你，说明你做得非常好啊！”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阿姨，您要是喜欢吃，我就每个周都过来帮您做饭！”王力说道。 “啊！那太好了，就是太麻烦你了，你又要上学，又要工作的，还要来帮我们做饭，真是太难为你了！”妈妈说道。 “不会的，阿姨，我能安排过来！再说了，我家不在省城，来您这儿，我感觉到了家的味道，就像我每周都回了一趟家——”王力说得很动情，把梁晓素都感动了！ 她妈妈更是感动得不行了，“好好好，孩子，只要你有时间，随时欢迎你来家里，平时也可以，阿姨虽然不会做饭，但是阿姨会煲汤，会熬粥，你要是喜欢喝，你就过来，随时都有的！” “谢谢阿姨！我记住了，有空我就过来——”王力说道。 梁晓素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妈妈这么喜欢王力！不过，王力也确实是讨人喜欢，能干，乖巧，而且还长得这么干净帅气，真是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梁晓素似乎从王力的身上挑不出什么缺点！ 大家围坐在一起，很是高兴地开始吃饭了。 吃完了，王力要收拾碗筷，被妈妈给制止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要王力干这样的活儿了。 “你去陪着晓素和伯伯聊聊天，喝喝茶，阿姨来洗就好了！”妈妈说道。 梁晓素觉得妈妈也变了很多，以前她从来不洗碗，不进厨房的，现在也变得什么都会干了！看来这环境对人的改变真是大啊！ 梁晓素拿出茶具，把爸爸推到阳台上，开始泡茶。 爸爸喜欢泡茶，但是，以前家里的琐事儿太多了，都是爸爸一个人在忙碌。所以，爸爸很少有闲工夫坐下来好好喝茶。 现在，梁晓素学着爸爸的样子，开始摆弄茶具。 爸爸盯着茶具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 “爸爸，喝茶了——这是庐山的云雾茶，爸爸你最喜欢喝的——”梁晓素把泡好的那杯茶端到了爸爸跟前。 闻着茶香，爸爸的眼眶居然湿润了！ “茶——”爸爸说道。 “对，爸爸，这是你最爱喝的庐山云雾茶——”梁晓素惊喜地说道，爸爸好像想起了什么了！ “茶——”爸爸看着梁晓素，不停地喃喃自语似的重复着，“茶——” “爸爸——你最爱喝茶——”梁晓素握着爸爸的手，看着他，希望他能认出她来，“爸爸，我是丫头，晓素啊，你的宝贝闺女——” “丫头——”爸爸说着，伸出手去摸了摸梁晓素的头发，然后重复道，“丫头——” “爸爸，你想起来了，我是丫头啊，我是你的宝贝丫头——”梁晓素一下子激动的扑进爸爸的怀里哭了起来！ 爸爸终于认出她了！知道她是丫头了！ “爸爸——你认出我来了吗？我是你的丫头，晓素啊——”梁晓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爸爸。 爸爸的表情有点变化，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然后眼里溢满了泪水，“丫头——” 爸爸再次喊了一声，然后泪水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梁晓素的脸上。 “爸爸——”梁晓素终于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爸爸，“爸爸，你终于认出你的丫头了，终于又认识你的丫头了，爸爸——” 王力看着梁晓素这么激动，看到她爸爸那么疼爱地抚摸这她的头发，眼眶也湿润了！ 太好了！伯父终于恢复了记忆，认出自己的女儿了！ 妈妈听到梁晓素的声音，从厨房里跑了过来，看到老头子抱着晓素流眼泪的那一刻，她也激动地跑了过来，抱着老头子的双肩，流着眼泪喃喃道：“老头子，你终于醒过来了，认识我们的女儿了，你终于醒了啊——”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幸福地尽情地流泪—— 没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无法体会到再次拥有的心情。 梁晓素听到爸爸喊她“丫头”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又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是爸爸的小棉袄！是爸爸最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个最爱她的爸爸又回来了！ 这一天，梁晓素一直都在期待着，现在终于等到了！ “爸爸，丫头推你到楼下去散步吧？”梁晓素擦干眼泪，握着爸爸的双手幸福地说道。 爸爸点点头，幸福地看着梁晓素。 王力站起身，要帮他推轮椅。 这时，爸爸似乎才发现还有个人在身边。 他狐疑地看着王力，眼神里很是陌生的感觉，那神情分明在问：“这是谁啊？” 梁晓素蹲下来，笑着说：“爸爸，他是我的师弟王力，就是给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的王力——” 爸爸笑了笑，点点头，然后说了两个字：“散步——” 王力和梁晓素一起推着轮椅往楼下走去—— 妈妈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再次幸福得流下了眼泪—— 如果他们是一对，那该多好啊！ 来到楼下，阳光非常温暖。正是百花盛开的春天，小区里处处花团锦簇，花香阵阵，，生机盎然，非常美丽！ 爸爸让晓素推着到处转悠，把整个小区都逛了一圈了。然后爸爸又停留在那一簇牵牛花跟前细细地看了起来。 爸爸对牵牛花情有独钟，因为阳台上养了一捧牵牛花，还有一盆吊兰，那是爸爸的最爱。 所以，每次看到牵牛花和吊兰，爸爸似乎就会想起什么，只是，想了很久，总是没法把最后的那道门打开，还是没法想起曾经的那个家，没法走回曾经的记忆里。 但是，爸爸已经想起了丫头，这是很大很大进步啊！足以让梁晓素狂喜很多天了！ 她和王力坐在小区的休闲藤椅上，幸福地晒着太阳，看着爸爸在那儿沉思着—— 梁晓素突然有种很奢侈的愿望，如果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李王，那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如果还能有个她和李王的孩子欢跳在爸爸的身边，那么，她这个家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了—— 梁晓素痴痴地看着，神往着她心里最幸福的时刻，陶醉在这美丽的春光里—— 王力看着她，觉得阳光下的师姐是那么美，那么恬静，就像那朵最干净最清幽的百合，那么高贵，那么迷人—— 就在王力也陶醉在自己的意境中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眼前的这份静谧和美好。 王力掏出手机一看，又是宋艳艳的！ 他有些不太情愿地接听了—— “王力哥哥，你在哪儿？”宋艳艳的声音是那么欢悦，透过手机都能听得非常清楚，连梁晓素都听到了。 王力看了梁晓素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我，我在外面——” “你在哪个外面，我要去见你！”宋艳艳说道。 “有什么事儿吗？”王力问道，他最近真是被宋艳艳追得有点烦了。 “王力哥哥，我买了晚上的电影票，《阿凡达》，我们一起看吧！”宋艳艳说道。 王力不太想去，看电影没什么好看的，阿凡达又怎么样？他也没兴趣！ 关键是，他不太想见宋艳艳。 “我晚上有事儿！”王力推辞道。 “你有什么事儿啊！晚上还有事儿！”宋艳艳不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笑了笑，说道：“去吧，好片子，女孩子请你看电影你还不去，多不给人面子啊！去吧！” 王力听梁晓素这么说，勉强答应道：“行吧，我晚上去！在哪儿？” “在五七广场附近的大地影院，晚上八点的，你要早点来啊，我们一起吃晚饭！”宋艳艳说道。 王力是真心不舍得离开这儿，坐在这里，他觉得是一种享受，宋艳艳太闹腾了，简直就是个疯子。王力这段时间被她折磨得有点害怕了！ “好——”王力说完就挂了。 “呵呵，是那个你救过的美女吧？”梁晓素问道。 “是——”王力觉得很奇怪，她怎么知道的？ “那个女孩子不错，长得也很漂亮，王力，不要错过啊！”梁晓素笑着说，“这么好的女孩子主动追你，你要是错过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师姐，我对她没感觉——”王力说道。 “呵呵，感觉是可以培养的——她对你有感觉，而且是崇拜的感觉！”梁晓素说道，“别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女孩子主动追你，也是要勇气的！” 王力听梁晓素这么说，真心是无语了！ “早点去找她吧，我不能总耽误你的时间，去吧，王力，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梁晓素说道。 王力没想到梁晓素会这么快就赶他走啊！他不想这么快去见宋艳艳！ 可是，师姐都这么说了，他再赖着不走就显得很不识趣了！ 王力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看着王力离去的背影，梁晓素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些日子，她感觉王力和她走得有点近，接触得有些频繁了。王力似乎在情感上对她这个师姐有了一点依赖感。 梁晓素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王力还没有毕业，他还是个孩子，他应该去经历更多属于他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课余的时间放在她这里，帮她父母做饭，这似乎不符合常规啊！ 况且现在有了宋艳艳在对他展开进攻，她就更不能耽误他的时间了。 梁晓素觉得，她是不是该刻意地减少和王力的交往了？ 第1077章 惊天的噩耗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成鑫参加两会结束回到了江南省。 朱大云也出院回到了家里疗养，事情看起来似乎很顺利了。 就在梁晓素准备和李王进行“造人计划”的时候，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朱大云回到家里休养之后，身体慢慢好转起来，只是还不能自理，只能完全由他的妻子吴淑芳照料着。 杜秀青期待着朱大云能够早日康复，期待着他们一家能够团聚。 可是，满怀期望的杜秀青等来的却是一个惊天的噩耗！ 那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日子，一个大家都在休息的周末。 杜秀青在家里陪着孩子和父母，正享受天伦之乐。却无意中接到了王义财的电话—— 朱大云病情复发再次被送往了省人民医院治疗！ 杜秀青马不停蹄地赶到省城的时候，听到的却是朱大云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 这个噩耗瞬间就把杜秀青给击垮了！ 她全然没有想到，朱大云会这么早早地就从这个世界离开，会这么快地抛下她和子安不管！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可是，现实却是那么无情，杜秀青看到的，是一个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的朱大云，直挺挺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再也不会对她说一句话，再也不会对她做一个动作的朱大云！ 看着毫无声息的朱大云，杜秀青的心碎了，死了，朱大云的离去带去了她的半条命！ 她最后哭着在朱大云的耳边告诉他一直想要证实的事情：子安是你的孩子！子安是你的儿子啊！ 当年杜秀青是带着朱大云的种子嫁给了丁志华，所以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无法忘记朱大云，总是想着能和朱大云重新走到一起，能让子安堂堂正正地叫朱大云一声“爸爸”！ 可是，这个梦永远只停留在了脑海里，再也无法实现！这可能是上天对杜秀青最大的惩罚！ 朱大云去世的事情对杜秀青的打击很大很大，从那一刻开始，杜秀青整个人就变了，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工作也没有激情和动力。 为此，市委书记林宇还专门找过杜秀青，关心过她的身体情况，说如果身体不行的话，建议她修养，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工作。 杜秀青知道，这是林书记对她的关心，更是对她的一种“警告”：工作是不能儿戏的，必须得打起精神来，不能因为个人的事情而耽误了工作，影响了工作，这是不允许的。 杜秀青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她就是没办法从失去朱大云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的同学吕桦在她身边，一直安慰她，照顾她，鼓励她，可是，吕桦是无法取代朱大云的，至少目前在她心里没办法和朱大云相比。因为朱大云是她的儿子子安的父亲！这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最后，思来想去，杜秀青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主动向组织提出去学习，让梁晓素和曾磊全权负责余河县委和政府的工作，也趁此机会锻炼梁晓素，给梁晓素机会。 杜秀青相信，她的这个决定，是一举多得的。既能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又能让梁晓素得到了锻炼的机会。而且有李成鑫的支持，梁晓素一定会干得不错的！ 杜秀青把梁晓素招来，准备好好和梁晓素商量这个件事情。 看到杜秀青这么一本正经地找自己谈话，梁晓素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杜秀青要说什么。 杜秀青给梁晓素泡了一杯茶，沉思了一会儿，说：“晓素，姐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姐，你说——”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道。 “我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利于工作，市委林书记也找过我，希望我去修养。我想了想，想趁这个时间去学习，最好是长时间的学习，这样对我的身体和思想都是一个修养和调整的过程，等我调整好了，我再回来工作。我去学习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和曾县长一起，挑起余河的担子，这对你是一个锻炼，也是一个机会——” “姐，我，我不行的——”梁晓素连忙说道。 她觉得自己完全不能胜任这样独当一面的工作。她的经验和资历都很浅，根本没办法去做这样艰巨的工作啊！ “晓素，你别急着说自己不行，行与不行，要去验证的，不要自己先把自己否定了！我相信你行的！”杜秀青说道，“日本有个著名的企业家说过，不是因为一个人有这个能力才放到这个位置，而是因为把她放到这个位置，激发了她的潜能，人的潜能，往往是自己看不到的。只有站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显露出来——当年我刚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不行，但是我硬是顶过来了，还经历了和蒋三发的斗争。你现在的情势比我那时候好多了，曾磊是来镀金的，他希望能够出成绩，你们又都是年轻人，思想上能够吻合，能够合作愉快的！班子里的人整体还是比较团结的，没有什么过多的干扰！” “可是，姐，我心里很没有底——”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没关系，你一定能行的！”杜秀青说道，“晓素，我去学习的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在李省长那儿说句话，让他给省委组织部发个话，我想去中央党校参加县委书记的培训班，每年都有一期，时间可以是一年的离岗学习——”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会告诉李王的，什么时候有这个班啊？” “就是这个月——”杜秀青说道。 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那么学习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晓素，姐还有一件事儿想问你，你真的不考虑个人问题吗？”杜秀青看着梁晓素问道。 “不考虑！”梁晓素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单身比较好，这样对我自己，是最好的，不用纠结于婚姻，我也忘不了李王，离不开他——” “晓素，我曾经想过劝你，劝你结婚，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总认为，女人从政，家庭就是女人的一件合理外衣。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更好地行走。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杜秀青伤感地说道，“我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恋爱，分手，结婚，离婚，到现在大云离我而去，我才明白了，爱是什么？爱，是一种感觉，一种体味、一种身心超越现实的纯美反应，精致敏锐，牵动着你整个身心的悲喜情绪，而且力量巨大，大到往往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或根本无理可讲。爱，是一种思绪，似蓝天里飘荡的白云。爱是阳光，是风雨，是空气。爱，更是一种心痛，似拨动你心灵的颤音，爱是一汪情怀，似静谧而又荡漾的海湾。爱是黑夜能看见明亮的光，爱是雪中能感觉温暖的春，爱是笑脸，是满足，是新希望，爱是一切，它无处不在！爱是读到一本好书，你会想，如果他也能看到该多好！” “什么是爱？爱是愉快，是难过，是陶醉，是情绪，是勇敢，是信赖，是诚意，是体贴，是相思，是怀念，是甜蜜，是醇酒，是甘泉，是沉醉，是幸福，是牺牲，是高尚，是奉献，是责任……什么是爱？爱就是当你想到这个人，你会祈愿他幸福快乐平安，你会想永远陪伴他，当你不得不离去，你希望留下什么给他。爱是在寂寞的夜里，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手里捧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惦记着他此时有没有吃晚饭，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想着自己。爱，是周末利用半天时间亲手做出几道好菜满足的看他吃下去；是在寒冷的冬天不断为他的咖啡杯里续上热水；爱是看到花，想跟他一起欣赏，爱是走过山崖水畔，你会带点遗憾地想：如果两个人同游共赏该是何等赏心乐意之事！……” “爱，其实很简单，就是幸福地在一起，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刻阳光雨露——可是，我以前却不是这么想的，我亲手扼杀了我的爱情，亲手把自己埋进了婚姻的坟墓里！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的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是我生命的坟墓，因为我的婚姻根本没有爱情！直到认识了爱情的可贵，感觉到自己无法忘记大云，忘记我和他之间的一切的时候，我才知道，爱情曾经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只是我毫不珍惜，亲手扼杀了我的爱情！所以，在爱面前，在和朱大云的爱情面前，我是个罪人，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我活该遭到报应！上天不把大云给我，就是给我最大的惩罚，她让我一朝丢弃，就变成了永远的失去——我认命，是我没有这样的福气拥有他，我不配再拥有爱情——” 杜秀青说得很激动，也很伤感，泪水一次次流过面颊。 梁晓素没有阻止她，而是让她说完，让她把内心的痛楚和郁闷，伤心和绝望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她需要这样的释放，或者说需要这样的宣泄！因为她的内心压抑得太久太久了！ 不说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和梁晓素这么交心地说出来，她就完成了自我救赎，她的心灵就得到了解脱了！ 第1078章 最温情的安慰 “晓素，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和李省长之间，真的有了这种爱的感觉，就不要轻易丢弃，不管什么样的爱，只要真心相爱，那都是一种幸福！珍惜你身边的爱，珍惜你身边的人，珍惜你们能够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珍惜和他在一起看到的每一次日出日落——”杜秀青最后说道。 一番话，说得杜秀青自己很感动，也说得梁晓素很感动。 杜秀青是对爱绝望了，梁晓素是对爱充满了希望！ 两个女人，两种决然不同的心境！ “姐，我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我理解你的心情——”梁晓素握着杜秀青的手说道，“不过，我相信一句话，是对爱最好的诠释：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你曾经拥有过，就是幸运的，让这份爱，把最美丽的记忆存留在你的心里，就足够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还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子安需要你的抚养，需要你的培育，你的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你珍惜和爱的人，不要对爱绝望，或许，在你未来的生活里，还会有更美丽的爱情出现，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一段感情。每个不同的时期，我们都会经历不同的感情，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会从我们的生命力消失，不是每个人都能陪你到最后——” 杜秀青颇为惊讶地看着梁晓素，没想到她对人生对爱情也有这么深刻的体悟，看来，她真的成长了！ “晓素，你放心，我不会消极的，我只是暂时无法走出内心的伤痛，所以，我需要换个环境来促使自己尽快地走出来，所以，出去学习，是最好的方式。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相信，我会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任何事情都会过去，我会把和大云的一切美好，珍藏在心里。这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一段感情，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真的视若珍宝，只是，悔之晚矣！”杜秀青说着说着又伤感了。 梁晓素抱了抱杜秀青，两个女人的温暖，靠在一起，给彼此一份最温情的安慰。 梁晓素不知道李王能不能答应给杜秀青去中央党校学习的机会，但是，她一定会向李王转达杜秀青的这份意愿的。 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有机会独挡一面，而是真心为了杜秀青好，这个时候，杜秀青只有换环境才能真正摆脱心底的伤痛，摆脱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打击和影响。 杜秀青不仅是她的领导，更是她最贴心的大姐姐，她的痛苦梁晓素感同身受。 周五晚上，梁晓素回到了省城的家里。 妈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爸爸看到她回来，也是十分高兴，打开门就高兴地叫道：“丫头，丫头——” 叫得梁晓素心里暖暖的。她很激动地拥抱了一下爸爸，然后推着爸爸到餐桌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这个镜头，相隔三个多月，终于又回到了她的生活中。以前最普通的生活，现在对于梁晓素来说，都显得那么地珍贵。 梁晓素更能体谅杜秀青心里的伤痛了。 一个人拥有某样东西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而当他真正失去了之后，才会感觉到它的珍重。 吃完晚饭，梁晓素主动洗碗，然后陪着爸爸喝茶。 等爸爸回屋休息后，梁晓素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她很想去李王那儿，可是，却没法跟妈妈开口，这么晚了，她还出去，在外过夜，怕妈妈不同意。于是，她索性不说了，明天再去吧！ 于是她给李王发了一条信息：李王，明天上午九点，不见不散！ 李成鑫看到丫头的这条短信，不由得笑了一下，看来，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造人计划要安排在白天了！呵呵！ 好，见了也不散！李成鑫回复道。 看着李王回复的这条短信，梁晓素忍不住就笑了，心里小小地蠢蠢欲动了一下。如果可以，她真想此刻就飞到李王的身边！ 第二天早上，梁晓素早早去市场买菜，回来后已经八点多了。 她收拾一下自己，准备出门。 妈妈看到她拿包要走，问道：“晓素，你去哪儿？” “我出去转转，和朋友们聚聚——”梁晓素说道。 “哦——那中午回来吃饭吗？”妈妈问道。 “不回来了，你和爸爸吃——”梁晓素说道，“对了，如果王力来了，你就说我和同学聚会了——” “王力会来吗？”妈妈高兴地问道，很是期待的样子。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梁晓素边说就要走了出去。 “晓素，如果王力会来，你就不要出去了，人家来了，你不在，多不好啊！”妈妈说道。 “妈妈，我不能总留在家里吧，我也得出门和同学朋友聚聚，王力来不来我还不知道呢！我不能为了他放弃自己原先的聚会吧！”梁晓素说道，心里觉得妈妈真是事儿多啊，她又不是小学生，还管得这么细，真是太啰嗦了！ 本来想着把爸爸妈妈留在省城是为了方便爸爸治疗，没想到也为自己和李王在一起设置了一些障碍。 在妈妈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小丫头，去哪儿，妈妈都得过问一下！ 梁晓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打开门就走了出去。妈妈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女儿长大了，确实不能什么都听她的了！ 她只能叹了口气，看着老头子无奈地笑了笑。 梁晓素自己打了车就往阳光大酒店去了。李王最近都在那儿住。 李成鑫从北京回来后，就开始正式着手自己上任后的几把火了。 昨天晚上，阮裴云来到了他的房间里，把光伏基地项目的筹备情况向他汇报了一下。 各种手续都已经办齐了，省里的批复也下来了，只是征地工作还没有完全落实好，据说有几位农民不太满意征地条件，誓死不签征地合同。 这成了阮裴云最头大的一件事情。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来的意思，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征地。那么征地工作就必须尽快做好，否则耽误的就是整个光伏基地的筹建，会导致整个工作的后延，这对阮裴云来说，是不小的损失。时间就是商机，时间就是效率，阮裴云是海归，最看重的就是商机和效率。 李成鑫点点头，说：“事情已经进展得很快了，关键的环节上不能因小失大。现在征地不同于以前，不可以强征，现在一旦强征出了问题，那一把手就得承担责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你也别急，这么大的项目，省里是很重视的，我相信相关部门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协调。周一，我问问具体情况！” 有李成鑫这句话，阮裴云就放心了！ “李成儒在你那儿怎么样？”李成鑫突然间问道。 “呵呵——”阮裴云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 李成鑫知道，这小子一定又是没干什么正经事儿，狐狸尾巴又翘起来了。 “我说过，他是去学习的，你对他要严格要求！不能特殊对待！”李成鑫说道。 “是，是严格要求——”阮裴云说道，“二爷也是在认真努力地工作的，只是——” 说到这儿，阮裴云刻意停了下来，看着李成鑫，不再往下说了。 “只是什么？”李成鑫追问道。 “只是——”阮裴云犹豫了一下，“只是二爷对他现在的职位有些不满，觉得屈才了吧？” 李成鑫笑了笑，没有吭声。 李成儒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大事干不了，小事儿不愿干，这也是李成儒这么多年好高骛远没有成就的原因。 “老大，我是这样想的——二爷屈尊在西岭山庄确实有些屈才了，”阮裴云想了想说，“光伏基地实行股份制管理，除了企业董事持有相应的投入股份，高层管理人员也持股，一开始就建立一个比较完备的制度，到时候让二爷到这边来，任副总——你看怎么样？” 李成鑫看了看阮裴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让李成儒过去持股，这是阮裴云回报李成鑫的间接方式。 光伏基地的建成，是李成鑫一手为阮裴云促成的。这个企业建立起来，以阮裴云的管理能力，那一定是会欣欣向荣的，本身就是朝阳产业，加上国家的各类支持政策，李成鑫初步预计，阮裴云不出一年，就可以使企业走上规模，这个利润是相当诱人的。 阮裴云深知在国内办企业的潜规则，没有李成鑫做靠山，他这个企业是无法建成的，后期的发展，也需要李成鑫的不断支持和关心。 所以，让李成儒加入进来，那么，这个企业就不仅仅是阮氏家族的，李氏家族也能分到一块蛋糕，而且，阮裴云会保证，给李成儒的这块蛋糕，一定是不小的那块！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任何人，只有利益捆绑在了一起，才能长久地进行合作。 阮裴云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主动向李成鑫提出了这一点。 李成鑫沉思了很久。 李成儒不是这块料，无法胜任光伏基地副总的职位，李成鑫知道。但是，如果说他对阮裴云抛出的这个绣球不心动，那是假的。 李成儒是他唯一的亲弟弟，来到江南省投靠他，不仅仅是为了谋生的，更想跟着哥哥获得人生事业和财富上的双重飞跃，很明显，如果一直放在西岭山庄，李成儒这个梦想是无法实现的。 第1079章 想到了极点 一旦长时间无法实现心里预期的目标，李成儒一定会不满的，而他一旦不满现状之后，势必会给李成鑫带来新的麻烦。 这是李成鑫不愿意看到的。他也希望李成儒能过得好，能过得有尊严，但是，靠李成儒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实现的，所以，现在阮裴云说的这个方法，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李成儒无法胜任大企业的副总的职位，这一点阮裴云肯定比李成鑫更清楚。那么，给李成儒安排这个职位，就不是让他去正经八百做事业的，而是为了让他分到光伏基地的一块蛋糕，说白了，就是这么简单。只是，必须挂这么一个职位，必须拥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获得这样的收益。 “可以让李成儒去试试看，不行的话，就把他下放到基层去，从头锻炼！”李成鑫过了很久说道。 “呵呵，好，没问题！”阮裴云笑着说。 李成鑫这就是同意了他的安排了！皆大欢喜。 阮裴云狡猾狡猾地，李成鑫心里想。 把李成儒放到企业的副总位置上，其实就是绑架了李成鑫和这个企业的最直接的关系。这样一来，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对这个企业置之不理了！ 这个晚上，阮裴云觉得自己和李成鑫之间的谈话非常愉快。 以前，阮裴云都是称呼李成鑫为“老同学”的，但是，从李成鑫正式升任省长之后，阮裴云对李成鑫的称呼就变了，他改称李成鑫为“老大”，而不是“老板”。 老板是小关和司机他们叫的，老同学呢，显得很亲切，却不能凸显李成鑫的地位和身份。叫老大，有点江湖气息，但是，这里面包含着很多的意思。那就是阮裴云把李成鑫当成了自己的龙头“老大”，从此为李成鑫的龙头是瞻了！其次，李成鑫在阮裴云心里有着崇高的地位，是足以调动他和他身边任何关系的“老大哥”！ 阮裴云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叫李成鑫为“老大”，觉得很贴切，比“老板”来得亲切，比“老同学”来得贴切，总之，从此之后，李成鑫就是阮裴云的“老大”了！是他这个光伏企业的幕后“老大”了！ 光伏企业的事情，可以算是李成鑫上任后促成的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算是点燃的第一个小火把。 李成鑫点燃的第二个小火把，就算要把黄谷滩的那块地开发了，只是，张氏兄弟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此事暂时先存着。 第三个小火把，李成鑫想从关心最底层的百姓开始，那就是来一场从上至下的走基层，接地气的走访，真正改作风，亲民风，树新风；真正去关心底层的老百姓，解决这些人的实际困难，改善他们的生存和生活条件。 对近期的工作有了一个明确的思路之后，李成鑫的心情顺畅了很多。 就在他送走阮裴云没多久，他收到了丫头的信息。 呵呵，这个信息一下子让他男人的那点欲望就升腾起来了，只是不能马上见她，他有点遗憾。 为什么不能晚上来？李成鑫没有问，他想丫头一定是有原因的，否则她一定会过来的。 那好吧，白天过来也好。李成鑫心里想。所以，这一天，李成鑫没有安排任何的活动，把时间全部空出来给他的宝贝丫头了。 算算时间，他们都快二十天没有见面了。 虽然回北京开会的时候，在家里他给欧晓丽交了不少的公粮，但是，这交公粮更多的是一种义务，而对于丫头呢，他却是全身心地充满了期待，更多的像一场刺激的走私！ 或许这样的比喻有点不太恰当，但是，李成鑫真是觉得，和丫头在一起充满了激动和喜悦，每次都是那么的幸福甜蜜，和交公粮那是决然不同的体验！ 现在，李成鑫做完了他早起要做的各项任务：锻炼，冲凉，吃早餐，写字—— 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等着丫头的到来，他在心里倒计时，却一直没有等到丫头的电话！ 快到九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拨打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梁晓素才接听—— “傻丫头，你在哪儿？”他急切地问道，“我让小关去接你！” “呵呵——”她似乎笑得很开心，“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眼前？”李成鑫不可思议地问道，然后站到了窗前，以为丫头在楼下。 可是看了看下面，没有发现丫头的影子啊？ “丫头——”李成鑫再次喊道，“你——”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铃响起来的声音。 李成鑫愣了一下，说了句“你等等——”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来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看，却发现门口没有人啊！敢按响他门铃的人，一定都是有备而来的。怎么会门口没人呢？ 李成鑫想不理会，转身就走。 可是，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李成鑫走过去，照例看了看猫眼，还是没发现人！ 靠！这是玩躲猫猫游戏呢？李成鑫心里骂道，哪个弱智的官员敢跟他玩这个？ 他生气地打开门，却看到丫头乐呵呵地站在他的跟前！ 李成鑫即刻就愣住了！原来是这个傻丫头在捣乱？ 他假装怒视着她，然后一把把她拉了进来，关上门，照着她的屁股就打了一巴掌——不过是轻轻地—— “傻丫头，竟然调戏本王！”李成鑫顺势捏了一把她的屁股，笑着说。 “是你反应迟钝啊，老人家！”梁晓素笑呵呵地说道，“我都说了我近在眼前，你自己还不明白——” “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居然敢称本王为老人家！一段时间没有体会到本王的威力了是吧？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这个丫头片子！”李成鑫拥着她，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我是想测测你的智商，结果很让我失望，你的智商——比较低啊比较低——”梁晓素指了指他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 “呵呵，好吧，我承认，我低智商，你高智商——”李成鑫笑着说，“不过，据说一般低智商和高智商的人生出的孩子，会是高智商，这是基因优选的结果，所以呢，我急于要改善我这个低智商的基因，生出一个高智商的儿子来！所以啊，我的小丫头，现在我们就开始实施‘造人’计划吧？” 说完，李成鑫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 梁晓素在他怀里笑得直打颤——心里就像有一只小鹿在狂奔乱跳的。听到他说这个“造人计划”，梁晓素心中那根最柔软的神经就被他撩拨了一下，变得有些激荡起来—— “你好坏啊——”梁晓素微微喘着气息说道，“白天不适合造人吧？” “呵呵，随时都适合，现在最适合——来吧，我的丫头——”李成鑫一把抱起了她，轻轻放到了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躺在白色的被子上，梁晓素那娇弱无骨的感觉就像是春天里刚长出嫩叶的柳条那般，柔柔美美的—— 李成鑫忍不住伏上了她的身体，含着她的耳垂，轻柔地说道：“告诉李王，你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 “我——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她很是弱智地问道。 “哈哈，真是傻丫头，当然说真话——”李成鑫笑着说。他还没见过女人像她这么傻的。 “我怕我说真话，你生气——”她看着他说，“因为你喜欢儿子，我知道——” “呵呵，小傻瓜，这么说你是喜欢女儿了？”李成鑫亲了亲她的嘴唇说，那灼热的气息吹到她脸上，让她的心忍不住痒痒的悸动。 她看着他，点点头。 “呵呵，为什么不喜欢儿子？”他问道。 “喜欢，儿子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女儿，生个女儿可以打扮成公主，还能借着女儿的名义买很多自己喜欢的玩具和她一起玩儿，长大了可以和女儿像姐妹一样去逛街——”她笑着说，手轻轻地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更重要的是，女儿长得多像爸爸，我希望生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那一定很漂亮——” “呵呵——好，女儿我也喜欢，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生个女儿，我就又多了一个女人爱我，我喜欢！不过，儿子是小拳头，我希望我有个调皮聪明活泼可爱的小拳头，我要从小培养我的小拳头，做一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长大了可以和他的老爸——我，单挑！呵呵，多得劲儿啊！”李成鑫笑着说。 “可是——那怎么办啊？”梁晓素笑着说，“我要女儿，你要儿子！我们只能选一个！” “呵呵，傻丫头，好办啊！我们可以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李成鑫含着她的嘴巴说道，“你给李王生个龙凤胎！” “啊！”梁晓素惊呼一声，“真的呀，那太好了！我要，我要——” “呵呵，你要什么？”他边说手就拨开了她的外套，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要——要——”她还没有说出口下一个字，小嘴就彻底被他给堵上了！ 他宽大的嘴包裹了她整个的唇，舌头早已探入了她的口中，在尽情地吮吸着她的甘露—— “要我，对吗？”他的舌边在她嘴里搅动着边说。 她想说话，舌却被他牢牢地含在嘴里，根本无法开口。她只能点点头，心头一阵阵地颤抖—— 她承认，她很想很想他，很想——尤其是这一刻，她想他想到了极点—— “我也要你，宝贝儿，要你给我生一对龙凤胎——你的小棉袄，我的小拳头，好吗？”他边抚摸着她的身体边说。 “嗯——”她难以自控地点点头—— 当他的手滑到她的大腿根部的时候，她的身体忍不住一阵剧烈地颤抖，她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身体，疯狂地迎合着他的吻，让自己的舌和他的舌忘情地交缠在一起—— “哦，李王——李王——”她情不自禁地喊道，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后背，她真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骨髓里，成为他身体里最活跃的一部分—— “丫头——我爱你，宝贝儿——”他也呢喃道，“给我生一对孩子，龙凤胎，龙凤胎——” 说完，他一口含住了她的小樱桃，尽情地吮吸起来—— 哦——丫头—— 他醉心地喊道，如果今天她的地里真的有成熟的芽孢，他相信，他那么多具有无限生命活力的小蝌蚪，一定会成功占领高地，和她的小芽孢结合在一起—— 他期待着，他的小棉袄和小拳头能够如天使般同时降临—— 第1080章 拍击着她的身体 一阵心尖上的颤动，一阵身体上的悸动，一阵心灵深处上的蠢动……她和他都同时进入了身体交融的最美妙的境界—— 他紧紧地抱着她，吻着她，抚摸着她—— 幸福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她感觉自己醉了，彻底醉了—— 她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海浪一阵一阵地朝岸边涌来，卷起阵阵白色的浪花，席卷在她的脚下，拍击着她的身体—— 只觉得一个巨大的浪头过来之后，她惊叫着要躲闪，却被浪潮拍击得满身都是泥沙，然后看着浪潮退去，沙滩上留下海浪卷来的白色泡沫—— 哦——幸福就像这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然后慢慢退去，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无穷的回味—— “李王——”她呢喃着，蜷缩在他的怀抱，就像一只被幸福陶醉着的小兔子，娇小可人。 “丫头——”他喊着她的耳垂醉心地回应着，“等着我们的小棉袄和小拳头吧，他们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我们——” “嗯——”她幸福地点点头，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全身心的释放，好久好久没有爱得这么彻底这么舒畅了！ “宝贝儿，你真的想好了要做妈妈吗？今天我们的造人运动有成效吗？”他捧着她的脸颊问道。 “我想，李王，我真的想做妈妈——”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没有孩子的女人是孤独而又可怜的，我不能拥有你，但是，我希望我能拥有一个甚至是两个我们的孩子——” “宝贝儿——”他再一次用力地抱紧了她，“我明白，是李王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你真的怀孕了，你就放弃这里的工作，到国外去，李王会安排好你的生活，好吗？” “好——”她点点头，眼里却有了泪花。 她想生孩子，可是，她不想离开李王，不想离开父母啊！ 他拥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如果今天没有成功，那我们就继续努力，以后我们每次都全身心地投入去爱，争取用我们的爱创造出最可爱的小生命来。我很喜欢孩子，真的很喜欢——如果我们真的有孩子了，我一定会把他们，把你，都当成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宝贝，我的丫头。李王甚至愿意为了你，放弃我现在的一切，适当的时候，我会到国外去和你团聚——”李成鑫动情地说道。 “嗯——”她点点头，眼里的泪却更多了。 拥有他们的孩子，这是她的梦想，可是，有了这个梦想之后，她却要面对更加不可知的未来。 她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现实吗？ 她不敢想了，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任凭泪水潺潺而下—— 许久，她似乎睡过去了，他也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梁晓素被她的手机给吵醒了。 她下床从衣服里取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妈妈——”她闭着眼睛喊道，思维还在睡梦里。 “晓素啊，王力来了——”妈妈说道，“做了一桌子的菜啊，你在哪儿？回来吃饭吧？” 梁晓素一听头脑就清醒了。王力果真到她家里去了，这孩子还真是说话算话啊！ 可是，她怎么可能回去呢？ “妈妈，我不能回家吃饭了，你们吃吧，替我谢谢他吧，好吗？”梁晓素说道。 “这孩子，人家来了，你不在家，多不好！”妈妈责怪道，挂了电话。 梁晓素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继续钻进被窝，拱进了李王温暖的怀抱里。 “怎么了？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李王也醒来了。 “嗯——”她点点头，“我妈妈总是把我当小孩看，唉——” “呵呵，你不是小孩吗？我也觉得你是小孩！”李成鑫笑着说，“长不大的调皮的小女孩！” “我才不是，我已经很大了好吧！”她努努嘴，笑着说，“不许把我当小孩，我是你的爱人，知心爱人，对不对？” “对，我的宝贝丫头，我的知心爱人！”李成鑫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说道，“李王有些累了，你累不累？” “累，我想继续睡觉！”她贴着他的胸口说道。 “好，继续睡！”他搂紧了她的身子，闭上眼睛陶醉地说道。 两人又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是中午了。 李成鑫想着能带丫头出去吃饭，却不知道该去哪儿合适。 这个时候，非常敏感，他的任何举动都会有人在背后看着，就连丫头到这儿来，他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 不过，因为每次都有小关的掩护，他才能比较放心。 想了想，还是不能出去吃，就在这里吧，让张贤发送几个私房菜过来。 李成鑫打了小关的电话，让小关去安排。 于是两人一起沐浴，又一次情不自禁地爱爱了一回。 和丫头在一起，总有使不完的劲儿，总有无限澎湃的激情。丫头带给了他年轻的感觉，年轻的心态，还有充沛的体力，无限的激情。 很快饭菜都送来了，四菜一汤，有清蒸武昌鱼，芦蒿炒腊肉，三杯鸡，银鱼藕丝，干贝鲜菇汤—— 山的味道，海的味道都有，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小关把这些菜一一摆放好了，很快就离开了。 李成鑫和梁晓素面对面坐着，两人相视一笑。 这些都是家常菜，很有家的味道。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坐在这儿吃这样的“家常饭”了，这样的感觉李成鑫很喜欢，梁晓素更喜欢。 梁晓素主动为李王盛汤。 家的味道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能和爱的人坐在一起，幸福地看着他喝汤吃饭，这就是最简单最真实的幸福。 梁晓素希望能和李王永远拥有这么简单真实的幸福。 两人喝汤吃菜，梁晓素看着李王那吃相，就有点想发笑。 “李王，你慢点吃——”她笑着说。 “呵呵，好，我慢点吃——”李成鑫笑了笑，刻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吃完还故意看了看对面的丫头，“怎么样，这样吃可以吧？” 梁晓素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样子，真的像个可爱的大孩子。 “可以，飘扬一下听话的孩子——”梁晓素笑着说，“奖励一块鸡脯肉——” 说着夹了一块鸡脯肉放进李王的碗里。 “哈哈——你个小丫头，”李成鑫幸福而又爽朗地笑了，“你把我当幼儿园的孩子了！” “哈哈——”梁晓素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是个大孩子王——” 两人幸福地打情骂俏，吃完了这顿中饭。 饭后，李成鑫亲自泡茶，两人在茶香四溢中细酌慢饮。 这样幸福的时刻，梁晓素就巴不得时间能够停止，一切都停止，让幸福永远锁定在她和李王的身边。 可是，幸福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他们不可能全天候呆在这个房间里，李成鑫还有他的工作，梁晓素还有她的父母要照顾。 就在梁晓素要离开李王之前，她想起了杜秀青跟她说的话，给李王递个话，让杜秀青到中央党校去学习的事情。 “李王，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梁晓素靠着他的肩膀说道。 “说吧，什么事儿？”他搂着她的肩膀，柔情地说道。 她说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答应的。印象中，好像丫头也很少跟他说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是关于杜书记的——”梁晓素离开他的肩膀，看着他说道。 “哦——”李成鑫有点吃惊，杜秀青这么快就想挪位置？ “她最近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变故，心理受到的打击很大，最近心情很不好——”梁晓素说道，“连工作都有点无法顾及到——” “出了什么事儿？”李成鑫关切地问道。 “她最爱的男人突然去世了——”梁晓素抿着嘴说道，表情很是痛苦，“所以，她一下子无法从这种悲痛中走出来——” 李成鑫缓缓呼出了一口，表情有点凝重。 他能体会到杜秀青现在的心情，如果说现在让他失去丫头，他肯定会生不如死的。所以，他用力地搂紧了梁晓素的肩膀。 “丫头，她想做什么呢？”李成鑫问道。 “她想换个环境，希望能去中央党校学习，这样才能走出这个心里的悲痛期——”梁晓素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李成鑫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她这一去就是一年的学习期，余河的工作就落到曾磊和你的身上，丫头，你做好了这个准备吗？” 李成鑫看着她。 梁晓素心里有点发憷，她没想到李王直接就问她这个问题了。 说实话，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准备！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当县委副书记还没有多久呢，怎么就能去独挡一面呢？她不敢想！ 她看着他，弱弱地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就好好想想，她出去学习了，你的担子就重了，你要挑起这个重担，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李成鑫看着她说道。 “我——我不敢想——”梁晓素弱弱地说道，“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傻丫头，谁生下来就有这个能力啊？没有人生来就会当官的！人的能力都是在工作中锻炼出来的！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李成鑫看着她肯定地说道。 “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梁晓素不可思议地说道。 第1081章 更艰巨的任务 “对！”李成鑫很坚定地说道，“你有，你的能力比杜秀青还要强！” “这怎么可能——”梁晓素笑着说，“她是我的领导，比我强多了！”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李成鑫笑着说，“她是领导不错，那是因为她比你年长，也比你经历的事情多，得到的锻炼多！你多经历一些事情，多接受一些锻炼，很快就会成长起来的！要相信自己！” “我——我没想过这么快——”梁晓素说道。 “是，我也没想过这么快给你压担子，确实有点快！”李成鑫说道，“不过，正因为如此，才能凸显你的能力，这对于你来说，是个机会！丫头，要对自己有信心！李王相信你能行！” “可是——”梁晓素还是有点不敢想，这个太不可思议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位置上都没有摸出什么门道，没有进入角色，怎么能胜任更重要的工作呢？这完全是赶着鸭子上架啊！ “别可是了！”李成鑫说道，“当领导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最需要的就是果敢干练，敢想敢干！去年我看你在处理马口村事件的时候，还是挺有潜力的！你是没有激发自己，一旦真的遇到事情了，你的能力就显现出来了！有人遇到大事儿会慌张，不知所措，但是，你不会，我上次去信江的时候，马口村的村民正好去围堵市政府，你当时告诉我，说那些人已经到了市政府的门口，我当时没有任何犹豫，就让你第一个赶到现场，其实也是在观察你，是不是有面对突发事情的胆量，这个很重要！事实证明你做得很好，勇敢地面对了这样严峻的事情，这就是一个领导者最需要具有的品质，大事不慌乱，处事很冷静！具备了这样的品质，你就能面对任何挑战！你可以的，丫头！况且还有李王在你身后，你怕什么？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干！没有人敢怎么样你！只要你自己把握好做人做事的准则就行了！另外，真有什么事儿拿不定主意，你可以请教我啊！这么好的老师不知道用，真是个傻丫头！呵呵！” 梁晓素看李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的那份担心总算是减轻了一点。 或许真的像李王说的那样，她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潜力？没有得到锻炼和激发？她真的有能力去接受更艰巨的任务？ “李王，那我试试——”梁晓素说道。 “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去做好！”李成鑫说道，“一旦上去了，接手了，就得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 “那好吧——我，我努力——”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好好努力！秀青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跟她说，让她做好准备，把该交代的一些事情提前准备一下，组织部很快就会通知她的——”李成鑫搂着梁晓素的肩膀说道。 李成鑫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转到晓素丫头这儿了。 他原本还是打算让梁晓素在副手的位置上多磨练一些时间的，却没想到杜秀青中途会出走。 虽然说杜秀青只是去学习，而不是调离岗位，但是，这时间很长，有一年的时间，曾磊要全权负责起余河的工作，其次就是梁晓素要承担起大部分的工作，要协助曾磊做好余河的各项工作。 李成鑫到时候可以让省委组织部暗示一下林宇，让林宇把曾磊和梁晓素的分工明确一点，让晓素丫头重点分管政府这一块儿，做些具体的工作，得到一些实质上的锻炼！这对于晓素来说，是绝好的一个机会！ “好，我回去就跟她说——”梁晓素抱着李成鑫的腰说道。 她要走了，该回家了，不然妈妈得打电话催她了。可是，她又舍不得走！ “李王——” “怎么了？”李成鑫听得她这口气，很是有点酸酸涩涩的。 “我不想离开你——” “傻丫头，我也不想离开你啊——”李成鑫说道，“但是，我们都要面对现实，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只有我啊——” “我就是想这样，我也不想去上班，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梁晓素撒娇道。 “呵呵，那我们私奔，去月球吧，那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走到哪儿都在一起，好吧？”李成鑫笑着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去的！”梁晓素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是没有如果啊，傻丫头——”李成鑫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别忘了，你大小也是个领导，不能这么永远长不大！你马上要独挡一面了，还像个傻孩子似的，怎么行？” 梁晓素撅了撅嘴，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不情愿。 “去吧，我看着你走，一会儿我也要出去了——”李成鑫说道。 “嗯，那我先走了——”梁晓素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撮起小嘴吧，等着李王的吻。 李成鑫亲了亲她，笑着说：“走吧，傻丫头，这么儿女情长，卿卿我我，可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作风——” “哈哈，共产党人什么作风？”梁晓素笑着说，“我们都是党的人，誓死捍卫党的纯洁！” “呵呵——小丫头，叫口号还挺会的，去吧，别磨蹭了——”李成鑫拍了拍她的屁股，看着她走出大门。 梁晓素还是有点不舍得，抱着李成鑫又是好一阵温存，总算是走出了大门，她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来到楼下，小关已经把车开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门童帮她拉开车门，梁晓素坐进去，小关一踩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 梁晓素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力已经回去了。 她看到妈妈推着爸爸在小区花园里散步。梁晓素走了过去，说：“妈妈，我来推吧！” 妈妈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王力特意一趟跑过来，你却不在家，多不好！” 梁晓素看妈妈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笑着说：“妈妈，王力是我的师弟，他这个孩子很善良的，就想着过来帮我们做顿饭，犒劳犒劳我们，我在不在家关系不大！” “谁说的！”妈妈说道，“王力这孩子是你的朋友，你不在家，人家来家里干什么？” “看望你们也是是一样的，我们就把他当成家里的一员了，反正家里人不多，再多个弟弟，多好！”梁晓素笑着说。 妈妈看着梁晓素摇了摇头。 如果王力真是这么想的，那也好啊！只是，妈妈觉得王力这孩子，好像不是这么单纯的想法。 以她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她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很难有单纯的友谊，只是王力又比晓素小那么多，她也不好往那个方面去想。但是，她心里其实隐隐有种期待，王力这孩子，她还真是觉得人很好，长得也很帅，她真心喜欢这孩子。 周日上午，梁晓素被汪雁约了出去。 还是在那个咖啡厅，梁晓素赶过去意外发现，黄韵茹也在那儿。 “韵茹姐，好久不见！”梁晓素很高兴地说道。 “晓素，越来越漂亮了！“黄韵茹拉着她的手说道，满面红光的，丝毫看不出她是刚离婚的女人。 梁晓素不知道黄韵茹是不是真的已经离了？只是从她的气色来看，属于过得比较滋润的那种，丝毫不像在离婚大战中煎熬过的女人。 “你气色很好，韵茹姐！”梁晓素说道，“汪雁姐也是啊，红光满面的！” “呵呵，幸福的女人啊，就是红光满面！”汪雁笑着说，“看来，我们三个都是幸福的女人！” “晓素，你要喝点什么？”汪雁问道。 “来杯芒果冰沙——”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坐在黄韵茹的对面，看着黄韵茹一直微笑着，心情似乎不错。 “晓素，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正式成为一个自由人了！”黄韵茹说道，好像是一身轻松似的。 梁晓素听得她这么坦率地说出自己离婚的事情，不知道是该恭喜啊，还是该安慰她几句。 “韵茹姐，那你的孩子呢，归你吗？”梁晓素问道。 “不，我还是没有争过他，孩子归他，否则他不放手，我们就会一直闹下去，我不想闹，所以还是选择放手。但是，我有探视孩子的权力，随时都可以去见孩子，只要孩子愿意，周末也可以到我身边，和我在一起。”黄韵茹说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孩子一直是他奶奶带，我也很少有时间去照顾他，跟着我，孩子的生活不会很稳定，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从孩子的角度考虑，选择一个更适合他成长的环境，我经常去看看他，保证孩子能经常见到妈妈，就行了——” 梁晓素看黄韵茹好像说得挺轻松的，不知道真相是不是如她所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她能真正解脱出来，似乎还是应该祝贺她。 “你重新获得了自由，我们为自由干一杯吧！”梁晓素说道，举起了服务员刚刚送过来的芒果冰沙，和汪雁，黄韵茹碰了碰杯子，三个人相视一笑，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 “现在好了，我们三个自由的女人经常可以在一起——”汪雁说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后我们要把属于我们女人的这台戏好好唱起来，要唱得有声有色，唱得精彩淋漓，怎么样？” 第1082章 简直是个人精 “好！我赞成，女人就得活出自己的精彩来！”黄韵茹说道。 一个离异，两个独身。这三个女人，还真是能唱出一台好戏啊！ “韵茹姐，什么时候把你儿子带出来玩玩——”梁晓素说道，她现在急于想做母亲，正是母性大发的时候。 上次去北京，看到表哥的儿子，她简直是爱不释手啊！那小家伙，刚满月就长得那么机灵，简直是个人精。 “呵呵，晓素，你很喜欢孩子啊？”黄韵茹笑着说。 “嗯，我很喜欢，小孩子很可爱——”梁晓素说道。 “那你可以考虑，赶紧生一个——”黄韵茹笑着说。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梁晓素的心坎儿上去了，但是，她却突然间不做声了。她不敢应承，不敢说自己正在打算生孩子，这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有进入婚姻的女子来说，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虽然说眼前这两位可能早就知道了她和李王的事情，但是，作为当事人，她却是不敢让人知道这个事情。因为这件事儿，不仅关系她个人的声誉，更关系到李王的个人前途。 是绝对不能曝光的。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生孩子就得进围城，你这都走出来了，我就更没有勇气走进去了——” “要说这结婚呢，唯一的收获就是多了一个儿子，”黄韵茹说，“不管怎么说，儿子我还是有份的，除此之外，婚姻没有带给我任何东西！” “还是不结婚的好，”汪雁说道，“养孩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十月怀胎的艰辛，一朝分娩的痛苦，二十年教养的付出，一句话，生个孩子，绑架二十年！等于把你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全部投放在孩子身上，想想都很可怕！” “你呀，选择独身是对的——”黄韵茹说，“生养孩子就是一种责任！说实话，离婚对我自己来说是解脱，我觉得一身轻松，可是，对于孩子，我觉得对不起他，我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我对孩子的伤害！如果你没有做好抚养孩子的准备，还是不要轻易进入婚姻。我们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孩子负责！” 黄韵茹这席话又让梁晓素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不安了！ 她做好了抚养孩子的准备吗？貌似没有。她只是凭着一时的冲动，就想生孩子。殊不知，孩子生下来容易，养起来难啊！ 汪雁和黄韵茹似乎感觉到了梁晓素的沉默，却不知道她这是为何？ “晓素，我们一会儿再去做中药熏蒸美容，上次做的感觉不错吧？”汪雁问道。 “挺好的——”梁晓素说道，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好，我打电话让魏芝敏准备燕窝羹和中药房，一会儿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汪雁爽快地说道，“不管这个世界怎么残酷，我们女人都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地活着！” 梁晓素看着汪雁，觉得她真是女权主义的代表。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活得像她们一样洒脱呢？ 喝完了咖啡和果汁，汪雁把梁晓素的房产证交到了她的手上。 “恭喜你，真正成为一名有产者！”汪雁笑着说。 梁晓素拿着那本暗红色的房产证，看了看上面的登记信息，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房地产权属人”那一栏里面，她心里还真是有点小小的激动！这房子，现在就真的是她个人的了！她真的拥有了省城的一套房子！ 梁晓素很小心地把房产证放进了包里，这是她拥有的第一套房子，她视若珍宝。 过了一会儿，汪雁开车带着梁晓素和黄韵茹往女子美容沙龙中心开去了。 三个女人又一起去痛快淋漓地腐败了一次！ 周一，梁晓素上班后，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把李王的话如实转告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没想到梁晓素在李成鑫面前说话这么管用，由此可以看出梁晓素在李成鑫心目中的地位。 这么说来，可能下周杜秀青就要正式启程去学习了，那么这一周她就得把手头的各项工作清理出来，等着通知下来之后，她就可以和曾磊、梁晓素交接了。 杜秀青想的没错，省委组织部关于派杜秀青去中央党校学习的通知，周四正式发到了信江市委组织部。 林宇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很吃惊。 这一期的县委书记培训班的名单是年初就拟定的，名单里根本没有梁晓素的名字啊！这怎么突然间就增加了她的名字呢？而且还单独发了一份通知下来，这女人的能量还真是不小啊！想去就能去啊！ 这要不是走上层路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中央党校办的县委书记培训班名额有限，一定要是副厅级县委书记才有资格去，而且必须要有一年以上的副厅级任职时间，杜秀青的市委委员是后来增补的，才过了没一个月的时间啊！从硬件上来说，她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的！ 进入这样的培训班的干部，都是作为后备干部来培养的！不是你想去，想去就能去！ 但是，杜秀青却硬是在即将要去报名的时候，拿到了这个名单，林宇真心是有点愕然了！他想来想去，这一定是李成鑫给她开的后门，因为李成鑫一直对杜秀青挺欣赏的，而且杜秀青一手把梁晓素这个丫头推到了李成鑫的怀里，这可能是更主要的原因吧！林宇想。 就在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到达信江市的那天晚上，林宇接到了省委组织部部长鄢次山的电话。 鄢次山给林宇打电话，着实是让林宇心里好一阵紧张啊！ “鄢部长，您好！“林宇毕恭毕敬地喊道。 “小林啊，余河的杜秀青被组织上派去中央党校学习，余河的工作要进行适当的调整，你作为市委书记要把把关啊！余河的新生一代领导人比较多，给年轻人压压担子，是好事儿，不过，你这个市委书记一定要做好引导和监督的作用啊！”鄢次山说道。 “一定一定，鄢部长您放心，林宇一定安排好余河的工作！”林宇说道， “曾磊是个有主见的县长，我看他到余河后，也做了不少的事情，我们都看着；梁晓素是个比较年轻的女干部，要多给她一些锻炼的机会，给她压点担子，让她能成长得更快一点！”鄢次山说道。 “是，是的，我明白！”林宇说道。 要把梁晓素推出来，真是敢用人啊！林宇心里惊叹道，这个小丫头，那么稚嫩，看着还像个学生呢，让她独挡一面，他心里都捏把汗！ 可是，这领导用人，从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总是能给人不断地制造惊喜！（很多时候，也会是惊吓！） 不过，上面都发话了，那么，林宇也就只好如此执行了！只是，林宇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余河的班子配备，太年轻了！杜秀青这一走，曾磊和梁晓素为主，就更是年轻的组合了！一个三十出头，一个才二十几岁，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这样的组合，恐怕在全国的县委政府这块儿，都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太有震撼力了！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似的！曾磊长得是一表人才，梁晓素呢，干干净净文文弱弱的美女一位，如果做余河的形象代言人，他们两个这样的组合，或许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可是，这是要干工作啊！ 不管怎么说吧，上面的旨意就是圣旨，你只能执行，不能抵抗！ 林宇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了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让周文周五带着文件和这个安排旨意到余河去召开一个班子会，传达省委组织部的这个通知，并宣布市委关于余河班子重新分工的一个安排。 周五，周文带着副部长一起来到了余河。 其实，这个消息余河县委班子成员早就知道了。现在的干部，都好像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很多文件，甚至是高层比较隐秘的动态，他们往往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而且内容还基本是真实准确的。 这就是中国的官场现象。个个都好像能直通中南海！ 周文宣读了省委组织部关于杜秀青去中央党校学习的通知，然后宣布了对余河班子分工的一个安排。 在听到由梁晓素协助曾磊做好余河县委，政府的工作时，于少锋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梁晓素这个小女人啊，处处都压着他！他觉得自己真是背，总是被女人压着！ 自从杜秀青一跃成为他的领导之后，他似乎就注定了要在女人的领导下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本以为能够上个台阶，却被梁晓素这个小秘书一下子给压下去了！ 现在可好，梁晓素又要协助曾磊全权负责余河的工作，那他作为常务副县长又是歇菜的了！他可是兢兢业业跟着杜秀青干了这么久啊！对工作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总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只会给领导扫除障碍，从来不给领导添麻烦。 他这么一个认真干事儿的人，怎么就不能得到一次重用呢？他就真心不明白了，这年头干工作的真的比不上陪睡的吗？领导在安排人员的时候，怎么就从来不从工作出发呢？不是说一切都要以工作为中心，以发展经济为中心吗？怎么到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呢？ 第1083章 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于少锋觉得自己真心受到打击了！连一个替补的机会都不给他，他这心里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他曾经是余河县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很有优势。可是，现在却是什么优势都失去了，他也不再年轻了，比起曾磊和梁晓素，他就是老人了！ 都说在官场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他曾经是个宝，文凭也很高，可是，如今有曾磊和梁晓素在这儿摆着，他什么优势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余河干着还有什么意义和价值。 他很想离开这里。 但是，这个时候他肯定无法离开。他知道的。市委不会考虑再从余河班子里调人出去，这不符合常规。 于少锋坐在那儿，听着周文的话，心里却是涌起一阵阵的不满！ 梁晓素这个小丫头，凭着年轻的身体，就能一步登天，于少锋从心底里蔑视她！ 如果她在协助曾磊的工作期间，敢对他指手画脚，他一定要给梁晓素一点颜色看看！ 哼！而且要让你的靠山都觉得，是你的工作没有做好，全然不能怨别人！那是你的能力问题！ 于少锋心里憋着一股气，有些不屑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无意中接触到了于少锋的目光，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于少锋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周一，杜秀青正式启程，飞到北京去参加中央党校举办的县委书记培训班，为期一年。 临走前的晚上，梁晓素在省城陪了杜秀青一个晚上，两人推心置腹地谈了许多。 杜秀青是乘坐第二天早上九点的班机，为了更稳妥方便地出发，她选择了提前一个晚上到省城，早上就不用那么匆忙。 梁晓素请杜秀青去喝咖啡，两人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坐在一起交谈了。 “晓素，明天开始，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一定要和曾磊好好配合，多沟通多交流，有事情一起商量着来做。你们都年轻，最怕的就是年轻气盛，意气用事——”杜秀青说道。 “姐，你放心，我会以曾县长为主的，在他的领导下工作，我还是比较适合有人指挥着干事儿，让我独挡一面，我觉得很难——”梁晓素说道。 “你肯定要独当一面的！”杜秀青说道，“这样才能体现你的能力，但是，你和曾磊要相互支持，相互配合，才能相得益彰——” “我明白的，我会的——”梁晓素说道，“姐，你这一去就是一年的时候，中途要多回来看看我们——” “我就是想逃离这个环境，在这儿太压抑了！”杜秀青伤感地说道，“节假日我会回来的，不仅仅要看望你们，我也放心不下我儿子，现在就只能让他跟着外公外婆了——” “为什么不送回丁家呢？”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子安从小是在爷爷奶奶的疼爱下长大的，这个时候杜秀青不在家，应该把子安送回丁家才对啊！ “我不想让子安再住回丁家了——”杜秀青说道，“丁志华的老婆已经怀孕了，他们将有自己的孩子，子安去了，会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 “哦——”梁晓素看着杜秀青，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其实丁志华和他的新婚妻子也不住在余河，而是回到了深圳，子安过去，丝毫对他们没有影响的。只是，杜秀青觉得，子安不是丁家的孩子，她不能再把子安放在丁家，子安是朱家的孩子，只是现在，她想为子安正名，都不太可能了！ 如果朱大云活着，如果他们能够走到一起，杜秀青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子安改姓朱，只是，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这也是杜秀青心里最大的遗憾！ 不能让子安认祖归宗，从来没有让子安叫过朱大云一声爸爸，朱大云临走前，不知道是否听懂了她的话，知道了子安的身世？杜秀青每每想到这个，心里就非常的伤痛——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晓素，你个人的事情，一定要把控好，李省长现在是真正身居高位，你们之间，不能让人再抓到任何把柄——这份爱，一定要爱得更隐秘，才更安全——”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有点黯然，她知道，杜秀青这是为她好。可是，她只要想到这一点，有时候心里就郁闷得无法言说！ “姐——我，有时候我也很想逃离这个环境——”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我想到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人认识我和李王的地方，这样，我和他就能爱得轻松自在，爱得随心所欲了不用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暗算我们——” 杜秀青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梁晓素也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晓素，你可不能胡思乱想——”杜秀青说道，“你说的这样的活法，只能是一个梦，永远不可能去实现的！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那你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我觉得他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梁晓素本想说，他同意啊！他同意让我出国，让我生孩子！ 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怕她这么一说，杜秀青会吓傻了！而且，这么私密的事情，还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梁晓素低着头，没有说话。 “晓素，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面对现实和逃避现实，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活法。我现在这样做，有人会觉得我是在逃避现实，但是，其实我不是，恰恰我是在用更好的方式面对现实。我最伤心的时候，曾经想过，随着大云一起走，我们生不能在一起，死后能相守相依，这不是一种幸福吗？其实，我要是真的那么做了，我才是真正的逃避现实，不敢面对现实。我不能为了大云，而选择抛弃更多爱我的人，抛弃我的父母，我的孩子，我的朋友——那样的话，我太自私了！我必须好好活着，把子安抚养成人，才能对得起大云——晓素，你也不能逃避，你必须面对今天的一切，面对你和李王之间这样的感情——” 杜秀青说完，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却久久不敢抬头看她。 她感觉杜秀青似乎看到了她的心坎儿里，把她看透了！ 她就是想逃避，她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爱得太累，太无奈，她觉得她和李王之间，什么都没有，他随时都会从她的身边消失。所以，她想生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那么，她和李王之间就有了无法割断的牵连，他们的生命就融合在了一起，缔造出了一个新生命！ 可是，她要是想这么做，她就必须离开这块土生土长的土地！离开她的父母和亲人，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完全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梁晓素抬起头，没有再说话，她的心被一种忧伤笼罩着，一种对未来不可知的忧伤。 第二天一早，梁晓素送走了杜秀青，和小舒一起，回到了余河。 这一天，李成鑫这儿却是来了两位稀客。 一位是范明鑫，优能矿业的老总，马莉莉的老公。 另外一位是贤弟私房菜的老板，张贤发。 范明鑫这个周末刚从青岛飞回信江，马莉莉也一起回来了。 范明鑫来省城，是来参加安盛煤矿的招标会，前期的工作，范明鑫都让助理打理好了，今天他亲自到场，要把安盛收归囊中。 这个年产值上亿的煤矿，如果被优能矿业收购，一定会焕发新的生机和活力。 果然，优能矿业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成功收购了安盛煤矿。 会议结束后，范明鑫专程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里，对李成鑫表示感谢。这件事情，如果没有李成鑫的支持，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李省长，我要向您汇报两个好消息——”范明鑫很高兴地说道，“第一，优能矿业成功收购了安盛煤矿，谢谢李省长的关心和支持；第二，优能矿业五月一号将上市，我们优能矿业即将迎来发展的春天！” “呵呵，恭喜范总啊！”李成鑫笑着说，“范总果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带领家族企业上市了，不简单！” “谢谢李省长夸奖！优能的发展，离不开您的关心和支持！”范明鑫笑着说，“优能矿业的原始股，我为您认购了一部分，这是我感谢李省长的一点心意！” 范明鑫说完，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就是有关给李成鑫的原始股认购数额。 李成鑫看着范明鑫，表情有片刻的惊愕！ 他没想到范明鑫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他！这——他从来没有收过任何公司的原始股。 当然，他也知道，原始股是增值最快的股份，只要企业上市，那么，股票就会翻倍，几块钱一股的原始股，可能飙升到几十块甚至几百块。这个收益是非常巨大的! 但是，李成鑫不敢要，也不能要。 他知道，范明鑫给他的这个原始股，一定数额不小，一旦上市之后，就更是一个巨大的数额。这样的东西，他不能要。 他不缺钱，更不能沾染这些股票什么的东西，风险太大！ “呵呵，范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请你收回，我不能收——”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第1084章 小村庄里蕴藏着大商机 范明鑫真的有点看不懂了，这李成鑫真的是个圣人啊！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连一点感谢的东西都不要？这似乎不太符合中国官场的规则哦！ 范明鑫行走江湖，各地的官员他都要打交道，有的人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供奉，而是多多益善！少了反而很不高兴！ 可是，李成鑫为什么就不要呢？他这个省长果真当得这么清廉？还是因为不太相信他，而不敢要？ 范明鑫觉得应该是后一种，那就是不够信任。 毕竟李成鑫对范明鑫的了解不多，不信任他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当官的都很警惕，不做有风险的事情。 但是，李成鑫又给了他这么大的机会，让优能矿业收购了安盛煤矿啊！如果他不信任的话，怎么可能帮他呢？ 范明鑫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梁晓素起了关键性的作用，那么，李成鑫不收这个原始股，梁晓素会不会收呢？这两个人不会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吧！那他这样不是成了无本的买卖，赚得也太容易了吗？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范明鑫觉得，李成鑫不收，是不想让自己直接到了他的手上，那么，或许梁晓素会收呢？或许李成鑫会暗示梁晓素收下呢？ 遭到了李成鑫的拒绝后，范明鑫心里还是有点郁闷的。 这年头要是送礼都送不出去的话，那就说明他攻关技术不够，以后想再次获得什么机会就会比较难了！ 范明鑫离开后，张贤发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他是来向李成鑫汇报参加黄谷滩开发招标的事情。 张贤发得到小关的通知，黄谷滩的规划省里已经批示下来了。 这块北江边上最完整的也是最后一块土地，将被作为省城的三旧改造项目，面向全省公开招标融资。 三旧改造分别是“旧城镇、旧厂房、旧村庄”改造。“三旧”改造是国土资源部与江南省开展部省合作，推进节约集约用地试点示范省工作的重要措施。 两会期间，李成鑫利用这个大好时机，和国土资源部的相关领导探讨了如何高效利用土地的模式，首次提出在江南省也实施“三旧改造”这个概念。 改革开放发展到现在，尤其是市场经济慢慢进入深层化发展的阶段，城市可用之地越来越少。而一些旧城镇、旧厂房、旧村庄正好可以进行合理改造开发，把整个城市的布局能够优化得更美更好，又能使城市周边的土地得到最大的利用，缓解目前城市供地紧张的局面，这是开展三旧改造项目的最直接的目的。 当然，开展“三旧”改造的项目，必须符合城市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城乡总体规划，纳入“三旧”改造总体规划、年度计划，已纳入省“三旧”改造监管数据库，需制订改造方案，并且通过市（县）人民政府的批准。 李成鑫提出的这个构想，当即得到了国土资源部相关领导的大力首肯。他们都很支持这个想法，目前国内只有广东省在实施这个项目，而且已经做出了非常惊艳的成绩。 “三旧”改造是国土资源部给予广东省的特殊政策。“三旧”改造的实施意见对现行的国土资源政策有六大突破：一是简化了补办征收手续；二是允许按现状完善历史用地手续；三是允许采用协议出让供地；四是土地纯收益允许返拨支持用地者开展改造；五是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改为国有建设用地，可简化手续；六是边角地、插花地、夹心地的处理有优惠。 政府主导的拆迁项目指的是在省市规划计划内，根据城市建设规划要求和政府所批准的用地文件，依法对计划用地范围进行改造开发的模式。除开对拆迁范围限定在“三旧”范围内，其他的手续和流程都是和传统拆迁相仿。 黄谷滩上有众多的原住居民，但是，这些江边的的村民，早年都是靠打鱼为生，生活颇为窘迫，随着北江里的渔业资源越来越少，一些村民早就上岸劳作谋生，因为打鱼根本无法维持生活。更多的人则走进了工厂，成为了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一些人甚至在城里买了房子，很少回到老家居住了。 所以，黄谷滩这块的黄家村，常驻人口已经很少了。他们的房子也大多是破败的老房子，只有少数是后来新建的，所以，整个黄谷滩村的面貌比较破落。 早些年的时候，北江市的人目光根本没有关注到这个江边的小渔村，因为距离市区相当遥远，没有车子来回是非常不方便的。 但是，现在汽车已经走进了寻常家庭，越来越多的城市人愿意重新返回乡村，寻找那份宁静和返璞归真。 如果不是张贤发的私房菜，李成鑫或许也不会这么快关注到这个北江边的小渔村，不会发现这里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 但是，那一晚在贤弟私房菜吃晚饭后，李成鑫对黄谷滩这块地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一次次地在地图上看着黄谷滩，发现这里真是北江边上最好最好的一块地。 现在沿江建了很多房子，但是，都是在北江大堤的外围，隔着北江很远，只有高层的住户才能看到北江。 但是，黄谷滩这块土地却是在北江大堤的里面，是真正的北江沿江风景带。 黄谷滩村挨着北江的边缘那儿，还有一条堤围，那是黄谷滩村的堤围。 或许有人会担心，在大堤内部靠近北江的位置，不会被江水给淹没吗？恰恰是黄谷滩这个地方，从来没有被北江的洪水淹没过，就算是在1998年那么大的洪水，黄谷滩村也没有被淹没。 后来有人说，黄谷滩这个地方是个圣地，大水来了，它会自动漂起来，所以，坊间也有人称黄谷滩为“奇谷滩”。说的就是黄谷滩这块地的神奇之处。 看着地图的时候，李成鑫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美丽的画面：黄谷滩这块土地被改造开发出来，主要分三块——回迁区，别墅区和高层住宅区，另外配备最先进的智能安全管理系统，配置学校，运动场，市场，医院，等等，让这儿成为一个完整的独立的最适合北江人居住的地方。 张贤发是黄谷滩村的村民，属于最早一批走出黄谷滩外出闯世界的人，所以，在广东淘到了金，也学到了生意经之后，张贤发发现了自家小村庄里蕴藏着的巨大商机。 所以，他找到了他的同学关立智，也就是李成鑫的秘书小关。希望能够跟这位江南省的官场红人建立关系，然后一步步来实现他开发黄谷滩的梦想。 “三旧改造”项目，也是张贤发在和李成鑫的交流中提出来的。因为张贤发在广东就负责过几个三旧改造项目，都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他相信，黄谷滩村也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案例，会成为江南省三旧改造的一张名片。他有这个信心把这个项目做好。 现在，他终于等来了这个机遇。可以说，他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 李成鑫看到张贤发走进来，就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了。 “老板——我把黄谷滩的初步构想做了一个图，您看看——”张贤发从包里拿出那张黄谷滩的规划电脑图，摊开在茶几上。 李成鑫笑了笑，这小伙子还真是挺着急的，连规划图都制作出来了。 “老板，您看——黄谷滩拟建设回迁区、五星级酒店、高低层住宅区；配套完善学校、幼儿园、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的文化设施；建设小型污水处理中心、垃圾收集转运站等公共服务设施以及市场、超市等商业服务设施。我可以肯定，项目完成后，将会是北江市乃至是我们整个江南省最适合居住的一个大型综合社区。” 张贤发指着效果图对李成鑫说。 李成鑫看着张贤发笑了笑，说：“全力以赴去展示你公司的实力，把项目拿到手，才有下一步的可能！” “是的，是的——”张贤发忙不迭地说道，“我有信心！” “那就好，三旧改造办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审核所有参加招标的企业，所以，企业只有靠自己的真实实力才能获得这个项目——”李成鑫说道。 “老板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做了最精心的准备——”张贤发信心满满地说道。 最后，张贤发指着图纸上最中心区的那一片说道：“老板，我们在这儿规划的是别墅区，临湖限量别墅，您看这样的规划怎么样？” 李成鑫看着图纸，笑着说：“看起来很美，不过，要建起来更美，那就是真正的好楼盘——” “呵呵，对，实景图肯定比这个更美！”张贤发笑着说，“我以前在广东做过的几个三旧改造项目，最后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实景效果比电脑制作的更美丽！” “我期待这个项目能够惊艳耀世，成为北江上最亮丽的风景线——”李成鑫说道，“当然，我也希望这个项目能由你们来开发，我相信你们的实力——” “谢谢老板，谢谢——”张贤发听了李成鑫这句话，真是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放心！ 只要拿到这个项目，他们恒润地产公司就能在江南省奠定比较高的位置，今后的路就好走了！ 第1085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两兄弟从一个高级打工仔到老板的转型，就看这个黄谷滩的项目了！ 这件事情完全得益于李成鑫，当然还有他的同学小关，到时候事情成功后，他会给他们最大的回报！ 这是中国办事的规则，不懂得回报的人是不可能有发展前途的！ 张贤发现在没有明确说出要回报李成鑫的方式，不过，他早就想好了，那个湖中心的别墅，位置最好最大的那一栋，他是专门为李成鑫打造的。 范明鑫虽然收购了安盛煤矿，但是因为没有把手中的原始股期权送给李成鑫，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儿的。回到信江市，他即刻让马莉莉联系梁晓素，约梁晓素出来吃饭。范明鑫不出面，就把这个送原始股的任务交给马莉莉了，而且指示她一定要送出去，一定要让梁晓素接受。 马莉莉当然想见梁晓素了。昨天回到信江市太晚了，她才没有去打扰梁晓素。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约梁晓素出来。 马莉莉在下午下班的时候来到了余河，她知道梁晓素现在几乎不回信江市了，因为她的父母不住在信江了，而是住在了省城。 马莉莉到了县委大院附近，才打了电话给梁晓素。 梁晓素听到马莉莉过来了，很高兴，立马就下楼来了。 上了马莉莉的车，梁晓素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马莉莉：“准妈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梁晓素笑着说道。 “哈哈，你以为呢？现在的我就该是大腹便便，面颊臃肿的丑陋样子吗？”马莉莉也笑呵呵地说道，心情大好啊！ “不是说怀孕了会有变化吗？怎么看你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啊？”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还没到时候啊！”马莉莉说道，“我这两个月在青岛就是在养身体，刚开始的时候是有妊娠反应的，想吐，没有食欲，不过我很快就好了，现在能吃能睡，各方面都很正常！我想过我离你想象中丑陋样子也不远了！” “我看你不像孕妇，还是这么妖娆美丽的，而且浓妆艳抹，不是说怀孕了不能化妆吗？这些东西对宝宝不好！”梁晓素看着马莉莉说道。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马莉莉笑着说，“你也怀孕啦？” “什么啊！你胡说什么啊！”梁晓素拍打了一下马莉莉，“我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担心！那可是我的干儿子！你这么不疼惜孩子，让孩子吃你的化妆品，都是化学产品，对孩子的发育有影响的哦，我对你有意见！”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尽量少用，干妈好像比亲妈还要好啊！”马莉莉说道，“我们去哪儿吃饭？” “金自尊吧，不然不符合你这个富婆的身份！”梁晓素笑着说。 “好，金自尊！当富婆的感觉不错，”马莉莉很高兴地说道，“你想变成富婆吗？” “我想啊，但是我没有那么的机会！”梁晓素笑着说，“不像你，钓到了金龟婿！一下子就成了富婆！” “呵呵，你可以的，不用钓金龟婿，你一样可以成为富婆！”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摇摇头，不知道马莉莉要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金自尊，广东人钱密开的五星级酒店。 马莉莉要了一个小包间。 进入包间里后，马莉莉先拿出一套化妆品，送给梁晓素。 “晓素啊，你得好好学会美容了！”马莉莉说道，“我看你从来都不涂脂抹粉的，倒是天生丽质，不过，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也得学会美化自己，你有这么好的底子，打扮打扮，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了！” “我不用！”梁晓素说道，“一个女干部，弄得那么妖艳，反而给人不好的印象。” “让你化妆，不是让你妖艳！”马莉莉笑道，“化妆只是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更美丽，而不是要让你变成一个狐狸精！” “我不会，也不懂，也不愿意去学！”梁晓素说道，“你自己用吧！” “我多的是，这是特意为你买的！我是根据你的肤质买的，这里面的蚕丝牛奶倍润面膜，效果非常好，你一定要试试看——”马莉莉说道。 “面膜倒是可以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贴一张，其他的就不用了！”梁晓素说道。 “那不行，这是一整套的，你收着，哪天得空了，我专门给你示范一次，你就会了！”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说不过马莉莉，也就不再推辞。 “饿了，先吃饭，”马莉莉说，“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应声而来，马莉莉征询了一下梁晓素的意见，很快就点好了菜。 没多久，菜就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马莉莉把她怀孕初期的一些反应很详细地跟梁晓素分享了，听得梁晓素是一愣一愣的！ 什么头晕，想吐，胸胀，严重的是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总之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梁晓素回想起自己去年意外怀孕的反应，可不是这么强烈的吗！如果她这次真的再怀孕了，那她马上就得走啊！不然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想到这里，梁晓素不禁有些后怕！ 好像她根本都还没有做好出走的准备啊！尤其是现在她还挑起了更重的担子，就更没有机会走了！ “你这么关注怀孕的反应，是不是也想生孩子啊？”马莉莉问道。 “胡说什么啊！我怎么生啊！”梁晓素怒嗔道。 “你要生，也可以，就是比较麻烦——”马莉莉说道，“你得出走，不能留在这儿生孩子，那影响太大了！”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心里有点发虚。 她觉得这两天特别奇怪，好像杜秀青看出了她的心思，现在马莉莉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难道她的脸上写了“想怀孕”三个字？ “别胡说了——吃饭！”梁晓素说道，马莉莉这个鬼精的人，梁晓素觉得她有时候真是太精明了，一句话就能点到你的穴头上。 马莉莉抬头看了看梁晓素，发现她真是有点生气了，于是笑而不语。 她感觉到了梁晓素这些日子的变化，似乎有那么一点心动，对孩子格外的关注啊！ 这不是想生孩子是要干什么？ 只是，马莉莉觉得梁晓素未必真的能舍下这里的一切去生孩子，这对于梁晓素来说，是彻底脱离现在的生活工作轨道，无异于从地球轨道跳进了月球轨道，是两种决然不同的人生！ 梁晓素在国内还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可是，要是真的为了孩子出走，那就彻底失去了自我，只剩下孩子了！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现代的知识女性来说，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马莉莉不知道梁晓素是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不过，如果梁晓素真的要出走生孩子的话，那她将需要一大笔的钱，这不是正好给了马莉莉机会吗？ 马莉莉把原始股股权的那个认购书拿出来，说：“晓素，优能矿业五一就要上市了，我们家范明鑫给你和李王准备了一点原始股，你们持有我们的原始股，也是我们企业的荣幸，所以，你就代李王收下吧！” 梁晓素没有听懂，什么原始股，她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对股票期货什么的，一点儿都不懂。 梁晓素愕然地看着马莉莉：“什么东西？” “呵呵，就是优能矿业上市之前在发行了原始股，一旦上市之后就会成倍成倍地增长！”马莉莉说道，“这可是很有潜力的原始股！” “我不懂——”梁晓素直接说道。 “这么说吧，范明鑫给你们预留了一百万的原始股，现在的价格是每股35元，上市之后至少会增长十倍，也就是35元每股，你自己算算，这是多少钱？” 什么情况？梁晓素一听大脑就轰然一下！ 这么多钱啊！这怎么敢收啊！这数字也太大了吧！原始股就值350万，上市之后保守估计能够增值到3500万，太吓人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数字，更不要说看到这么多钱了！ “不行，我不能收，这，这太多了！”梁晓素说道。 “你怕什么，你这是合理购买的，我们都有手续的，今天就是让你签个字——”马莉莉说道。 “我不能签，也不能收——”梁晓素真心是从心底里害怕了，这钱一下子给了这么多，让人怎么想啊！ 优能矿业这么有钱啊！李王给了他什么项目，他要这么砸重金来感谢呢？梁晓素是真心看不懂了！原来这生意人就是这么打天下的！ 过年的时候，她收了那么几十万的“红包”心里都忐忑不安了！现在要是收下这么一大笔原始股，那她指定是寝食难安了！ “晓素，你别这么死心眼儿，收原始股是最安全的——”马莉莉说道，“再说了，如果你自己不会打理，完全可以交给你的表哥丁华明啊，他是炒股的高手，你把这些放他那儿，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马莉莉，她居然连这么好的办法都帮她想到了，马莉莉啊马莉莉，你真是太能策划了！ “不行，我不能收，李王也不会同意的——”梁晓素说道。 马莉莉摇摇头，这两人真的都是这么清廉的吗？ 现在当官的，如果不通过这样的渠道敛收，钱哪儿来？这官位也不是天上掉的，都是明码标价的，不要别人的钱，他自己运作的时候，怎么办？他自己能生钱啊！ 第1086章 烫手的原始股 马莉莉就觉得奇怪了！难道这两人都是装？还真有面对诱惑不动心的人？ 不收现金，不收房子，连原始股也不要！那他要什么？ 马莉莉真心想不通，看不懂！ “晓素，你别这样，听我的，这个原始股你收下，就放到你表哥那儿，也不用怎么管，就是到了三年后，如果你要套现的话，让你表哥给你抛掉就行了！那个时候才是钱，现在根本不是钱，你怕什么？”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还真是不懂，马莉莉说的这些算是让她开了眼界了。 不过，就算是她收原始股的事情，怎么能让表哥知道呢？多一个人知道就更多了一份风险。 “晓素，你想想吧，这是范明鑫真心要给你们的，真的！你和李王都帮了优能矿业很大的忙，在优能矿业发展的关键时期，让优能矿业跨上了更高更大的平台，这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转折点。迈上了这个台阶后，企业的发展就进入了全新的阶段。所以，优能矿业的今天，有你和李王不可磨灭的功劳，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都应该收下这点原始股的！再说了，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优能矿业，还有范明鑫，我，都会保证你们是绝对安全的。我们就是牺牲了自己，也不会连累了你们，这是优能矿业家族做人的准则！”马莉莉说道。 可是，无论马莉莉怎么说，梁晓素都不敢收下这么烫手的原始股！ 350万到3500万，甚至是更多！这太让人害怕了！ 梁晓素不知道李王知不知道这个事情？赞不赞成她收下这个原始股？ 说不心动那也是假话，人都有贪欲，面对这么巨额的送上门的财富，梁晓素也不是圣人，只是，能不能收，这个确实让梁晓素为难！ 她已经拒绝过马莉莉和范明鑫几次了。这次是不是还应该坚持原则，拒绝了呢？ 梁晓素心里陷入了纠结中—— 直到吃完饭，梁晓素还是没有答应马莉莉收下那份原始股股权。 她很心动，但是，她实在是不敢收。 和李王在一起，她并不是为了钱，而且，她知道，李王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如果她收下马莉莉如此的巨额赠送，那不是给李王的声誉抹黑了吗？ 梁晓素一直坚持不要，马莉莉也不再强求，但是，她是一定要把这个原始股股权送出去的，否则她的任务就没有完成。 马莉莉晚上没有回信江，而是在金自尊开了两间房，她让梁晓素也留下来，两人就在金自尊住下来了。 到了房间里，两人又闲聊了一通，直到马莉莉有些困了，她才让梁晓素回到房间里去休息。 梁晓素回到房间里后，想了想还是应该把这个事情告诉李王，问问李王的意见。 拨通了李王的电话，却很久没有人听。 梁晓素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李王却很快就回拨了过来。 “丫头，还没睡啊？”李成鑫问道。 “没有，刚和马莉莉聊天——”梁晓素说道。 “哦——”李成鑫知道丫头要说什么了。 “李王，马莉莉说要给我们一百万的原始股——”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呵呵，你这同学还很执着啊——”李成鑫笑着说，“在我这儿碰了壁，绕道你那儿去了——” “李王，我也没有要，这不能要的吧？”梁晓素试探着问道。 “呵呵，傻丫头，党纪国法都告诉我们每个党员干部，要廉洁自律，要两袖清风，当然不能要——”李成鑫笑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梁晓素追问道。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李成鑫说道，“你不收就对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李王晚安！” “晚安，傻丫头——”李成鑫笑着挂了电话。 梁晓素感觉到李王是有话要说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往下说呢？ 梁晓素不知道李王想说什么，但是，应该和马莉莉送股票的事情有关吧！ 既然李王不说，她也不好过问了。 沐浴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梁晓素吃完早餐要去上班，马莉莉开车送她到县委大院。 梁晓素下车的时候，马莉莉把那个信封又拿了出来，说：“晓素，这个你拿上吧，就算是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我也是为范明鑫办事儿的啊！” “莉莉，你回去吧，我不会收的！”梁晓素很坚决地下了车。 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走进院子里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这年头，多少官员都是让情妇收钱啊！晓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跟着那么个老男人，没有婚姻，没有未来，难道连钱也不要了吗？那她图什么？果真是因为爱情？果真是爱得那么纯洁？打死她都不信！ 这个年头官场还有真爱情？马莉莉觉得是不可能的！但是，梁晓素为什么这么坚决地不要呢？上次送房子给她，她也是拒绝，现在给原始股，她还是不要！那她要什么？难道要现金？那不是更赤裸裸吗？ 一路上，马莉莉都没有想明白，梁晓素和李成鑫这唱的是哪出？两个人都不要这个原始股，难道真的让他们这样便宜地得到现在的一切！ 从马口高岭土矿山到现在的安盛煤矿，这可都是众人眼中的摇钱树啊！ 如果范明鑫说他是没有任何代价地获得了这两个矿山的开采权，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相信！ 就连马莉莉自己都不太相信！ 难不成他们真的碰到了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好官员？ 回到家里，马莉莉把这个消息告诉范明鑫，范明鑫也是愣神了半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东西送不出去，他害怕啊！无缘无故获得这么多的机会，拿下了两个大的矿山，如果李省长什么都不要的话，那他还玩什么？能玩得长久吗？ “还是得想办法，一定要把这原始股送出去！”范明鑫说道。 “我想他们是不是要现金啊，你看，房子不要，股票不要，那就是要现金了，或者说要其他的贵重物品？”马莉莉说道。 “现金？现金哪有这个期权有价值啊！”范明鑫说道，“你说的贵重物品，我倒是听说李省长很喜欢收藏字画，尤其是齐老的字画，改天我去北京弄一副，不过我不懂，就怕买到了赝品，那就得不偿失！” “这样吧，字画也要送，那是给李省长的，这个期权我还是想办法让梁晓素收下，我还有办法！”马莉莉笑着说。 “你还有什么办法？”范明鑫很好奇地问道。 “呵呵，这个暂且保密，不过我想晓素应该会接受的！”马莉莉胸有成竹地说道。 范明鑫看马莉莉这么神秘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只要能把这个股票送到梁晓素的手中去，那马莉莉就是立了一功！ 马莉莉是自然不会告诉范明鑫她要采取的办法，因为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范明鑫知道的。 话说梁晓素上班后，接到了曾磊的电话，让她到办公室去，有事商量。 梁晓素走过县委大楼连接政府大楼的那座天桥，来到了曾磊的办公室。 曾磊很客气地笑道：“梁书记，来，请喝茶！” 梁晓素不知道曾磊找她何事？不会只是喝茶闲聊吧？ “我们的经适房的工程要着手起来了——”曾磊说道，“根据前期的规划，经适房的征地已经接近尾声，只是还有几户农民不愿意签合同，而且，那一块有一家农房尚未拆迁，成为了最顽固的钉子户，这个工作，我们要好好考虑，争取尽快把征地工作落实好。” 梁晓素觉得好奇怪，曾磊怎么会突然间对她说这个？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工作，一直在于少锋的手上啊，她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个事情，因为全然不在她的工作范畴之内。 “曾县长，这个工作是于副县长在负责，他有能力做好这个工作的！”梁晓素说道。 “呵呵——”曾磊笑了笑，“于副县长是具体分管这块儿，但是，光有于副县长负责还是不够的。所以，我想让你也参与进来，争取把这个工作尽快做通，力争经适房能早日开工建设。” 就几个农户不满意征地条件的事情，于少锋都不能处理吗？ 梁晓素是真心不明白。 余河县的经济适用房规划在国道附近，那儿是兴山农场的地盘，征地范围内有几户农场居民自己建的房子，现在只剩下其中一栋没有搬迁，房主坚决不同意拆迁。 农户不同意搬迁，一定是对补偿条件不满意，如果补偿条件达到了他们的预期要求，他们是不可能不搬迁的。 当然，县里也不可能无条件满足农户和农民们的要求，因为拆迁的成本一旦过高，政府就无法支付，而且这是经济适用房的建设，不是商品房建设，更不可能有太高的补偿。 不过，现在的拆迁不同于早几年了，早几年可以强拆，政府可以调动一切力量去强拆，出了事情很容易摆平。 可是，现在不行了。强拆容易出事儿，出了事儿要负责人，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 自从重庆的钉子户吴萍和杨武夫妇维权获得了胜利，得到了非常丰厚的回报后，各地拆迁相继都出现了这样类似的钉子户，目的就是能够获得更高的赔偿。 当然，不是所有的钉子户都有吴萍和杨武夫妇的运作能力，能够利用媒体的强大攻势，来为自己服务，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1087章 带有明显的挑衅 更多的钉子户，只是想用顽抗的方式，来和政府对峙，以期获得他们想要的结果。可是，这样的对峙，往往最后吃亏的，还是钉子户。因为胳膊拗不过大腿，鸡蛋碰不过石头。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老百姓的力量，从来难以和政府对抗。 曾磊把具体的资料拿给了梁晓素，让她去了解一下这个情况。 “你是女干部，说话比男人有亲和力，可能你去出面做做工作，兴许他们会同意的——”曾磊说道，“现在镇里的领导去他们家连门都不让进了，根本不出来对话；于副县长也去过几次，依然如此——” 梁晓素拿着资料，看了看曾磊，心里想，怎么能把这么难啃的骨头交到她手上啊！这个工作现在是谁见了都会害怕的！于少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怎么可能连这样的工作都做不了呢？ 再说了，政府如果不把补偿条件放宽点，房主还是不会同意，你说了也是白说。谁去做工作局面都是一样的！女人又怎么样？说话温情又能如何？人家看中的是补偿条件。 “曾县长，这个工作一直在于副县长书上，我就不插手了！”梁晓素说道，她是真心不想去碰这样的事情，遇到这样的事情，躲还来不及呢？谁还会往上凑啊！ “梁书记，杜书记走后，我们的工作分工做了一些调整，现在，政府口的事情，你也要分担一些，目前就是经适房的建设这块，遇到了一些问题所以，你还是不要推辞，我们的目的是把问题解决，让工程能够快点上马——”曾磊说道。 梁晓素当然知道，这是曾磊的政绩啊！余河的经济适用房建设一直没有进展，曾磊来了之后才着手立项来建设的，曾磊当然急于把这个事情做成功，能够为他的前进加分不少！ “曾县长，我建议不要太过着急，遇到农户不愿意搬迁，不满足补偿款的情况，我们还是多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考虑，尽量给他们多些补偿。毕竟农民失地和拆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大很大的事情——”梁晓素说道。 她虽然不是农村的孩子，但是，她资助了两个农村的孩子上学，对他们的生活感触太多了！ 农民是中国活得最艰辛的群体，恰恰这个群体在中国是最庞大的。 现在，由于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很多农民面临着失去土地失去家园的局面，这对于农民来说，是非常严峻的一件事情。失去土地，他们将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失去了家园，他们将面临流离失所。他们誓死捍卫土地保护家园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呵呵，梁书记对他们颇有悲悯情怀啊！”曾磊笑着说，“政府当然会尽量满足他们的条件，但是，有些人是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无法满足的！而且，如果我们不坚持一个标准，那么对已经搬迁已经签订拆迁协议的那部分人来说，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也要求和这几个钉子户一样，获得相同标准的赔偿，那么结果就远远超出我们的预算了——” 梁晓素看着曾磊，沉默了。 这些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其实说到底，就是政府不愿意付出多一点的拆迁费，不愿意给农民多一些的补偿！哪怕是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对农民的拆迁补偿也应该是按照市场价位，否则这对农民就不公平啊！经适房是财政补贴给低收入群体的住房，这和农民兄弟无关啊！他们没有享受到这个经适房，但是，他们失去的土地却是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基础。 梁晓素本来还想说服曾磊，调整补偿标准，但是，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这是原则，曾磊是不会让步的。 “曾县长，我先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吧，等我把情况熟悉了我们再来协商具体的办法！”梁晓素拿着那份资料，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梁晓素仔细看了看材料上介绍的情况。 兴山农场道路边的这栋房子，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住着廖海林一家，共三套房产证，拥有人分别是廖海林，廖海书，廖海才三兄弟。 据资料记载，廖海林一家二十多年前购买了现在居住的地块，建了一幢三层楼的住宅，余河县政府相关部门为其颁发了土地证和房产证。 在余河县要建设经济适用房，项目得到了上级部门的批准后，今年初开始对涉及该项目的居民住宅进行拆迁，由余河县大木星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负责拆迁工作。 目前，拆迁范围内的大部分居民住宅都已经拆除，而廖海林家的三层楼房则成为了最后拆迁的对象。协调多次，双方无法就安置和拆迁条件达成一致。 政府给了什么样的拆迁条件呢？ 梁晓素带着疑问继续往下看。 但是，翻过来一页，里面却没有注明给廖家的拆迁条件。 梁晓素想了想，这个事情她是不是该问问于少锋？一直都是于少锋在主导的事情，现在曾磊要她插手，真心有些让她为难。 那天在会议上，看到于少锋对她投来那么不友好的目光，梁晓素觉得，于少锋可能对她已经有成见了，觉得她总是要压着他吧！这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现在她又要对本来属于于少锋的工作横插一手，是不是会更加遭来于少锋的不满和嫉恨？梁晓素不想和谁结怨，她一直都是这么与世无争的感觉，和于少锋就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分管政府那块，她是县委这边的，井水不犯河水，根本没有什么利益纠葛。 思来想去，梁晓素觉得还是和于少锋谈谈吧，杜秀青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她要好好配合曾磊的工作，这是曾磊交给她的第一个工作，也是当前最棘手的。 她不能不冷不热地处理吧？不然曾磊该对她有看法了。 虽然曾磊也知道，就是她不配合，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这心里一旦有了芥蒂，工作起来就难免不太爽快，容易产生误会。梁晓素决定还是支持曾磊一把，和于少锋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再说。 梁晓素主动把于少锋叫来了，而且很客气地给于少锋泡茶。 于少锋冷静地面对这梁晓素，不知道这个女人突然间对自己这么热情，想干什么？ “于县长，兴山农场廖海林一家的拆迁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梁晓素开门见山地问道。 于少锋楞了一下！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件事情！这样的事情她也要横插一竿子？是不是越权了？这女人管得也太宽了吧？ 想到这里，于少锋咳嗽了一声，说：“梁书记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啊！” 梁晓素一听这话，脸色就阴暗了下来，这是什么话！鬼才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吧！于少锋这么说，带有明显的挑衅意味。 “我不感兴趣，但是，这是工作！”梁晓素说道，“曾县长说这件事情目前遇到了一些难题，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让我过问一下！” 呵呵——曾磊果然让她来指挥他了！于少锋心里的那份不爽又莫名地涌起来了。 从马口高岭土矿山的事情到现在，他于少锋就处处被这个小女人压着，他心里真是憋屈啊！他当然知道她背靠着省长这个大靠山，他应该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心伺候的，可是，他这心里就无法咽下这口气，难受到死！ 有时候想想，真他妈的不想在余河这个鬼地方呆了！他从余河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混到现在，已经变成余河县委的一位老人了，杜秀青曾经是他的下属，现在成了县委书记，高高地骑在了他的头上！梁晓素曾经是一位小秘书，现在成了县委副书记，又高高地骑在了他的头上！他妈的，他就该被女人骑着吗？怎么在余河就没有出头出气之日，被两个小女人领导着，心里这个憋屈啊，太他妈折磨人了！ “梁书记想知道什么？”于少锋挑起眉毛问道。 梁晓素明显感觉到于少锋语气里的那股凉意，冷飕飕的，非常的不友好。 她定了定神，说：“目前和廖家谈得怎么样？我们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他们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于少锋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说：“报告梁书记，目前双方的分歧点出现在补偿和安置方面，政府给出的条件是——第一：在我们建设的经济适用房里面，按照廖海林家现有的面积，提供三套住房给予廖家，平均每套一百三十平方米左右，总面积与现有住房面积持平。第二：在离廖家现有住址的下方两千米处，现较偏僻地段，按照廖家现有的十二口人的总数，提供三百平方米左右的集体用地，可以建筑三层楼的房屋。第三：为廖家十二口人提供十年左右的低保。但是，这些条件遭到了廖海林的拒绝——” 梁晓素仔细地听着，还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这三个条件，从安置的角度来说，算是给廖家人解决了未来的居住问题。但是，廖家的房子是在路边，随着城市慢慢扩大，这个地方将来可以成为门脸房，有比较高的商用价值，所以，廖家人断然是不会仅仅满足于住房的安置，他们一定是想要更多的经济补偿。 “廖家人开出的条件呢？”梁晓素问道。 第1088章 有点困倦 “廖家提出，若不能在他们自家原址自拆自建或在商业街中置换土地，则必须补偿300万元作为安置费。”于少锋面无表情地说道。 梁晓素当即心里就叹息了！这两者之间相差太大了！ 政府给廖家的安置点，都是仅仅在解决居住问题，提供的土地和住房都是很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商用的可能！而廖家人却希望能置换到商业街的土地，或者是高达三百万的安置费！这简直是南北两极，相距甚远啊！完全没有交汇的可能啊！ “和廖家人谈过几次？”梁晓素问道。 “前后有四五次了吧，各个级别的领导都去过了，现在基本上无法对话了，廖家人很顽固，根本不谈，没有商量的余地！”于少锋说道，“不过，梁书记出马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梁晓素白了于少锋一眼，这是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有没有想过双方都让一步，把条件折中，看看廖家人能否满意？”梁晓素问道。 “怎么折中？梁书记你说个方案，我愿听其详！”于少锋看着她说。 被于少锋这么一问，梁晓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于少锋就是极其不友好地面对她，总是想着怎么样给她下套使绊子，梁晓素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真的把这个事情接过来了，于少锋就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你是具体负责的领导，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没有想过怎么解决吗？”梁晓素问道，“想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把问题早点解决，这是曾县长的意思——” “呵呵——”于少锋笑了起来，“我于某人愚钝，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对于廖海林一家，我不知道我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们能满意？我们无法做到按他们说的那个标准去补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真心请教梁书记，您给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问题早点解决——” 梁晓素知道，于少锋这是要拎着她的口袋底了，非得逼她说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她刚刚了解这个事情的经过，怎么能随意说解决办法呢？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是需要付责任的！她就是再傻，也不会让于少锋直接给将了军！ “于县长，你对这个情况比较熟悉，你应该先提出一个可供参考的解决方案，然后我们和曾县长再一起来研究，最后确定一个比较好的方案，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梁晓素说道。 这个小女人，还是很刁钻的啊！于少锋心里想，让她说个解决方案，她就是不肯说，生怕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我还没有想出来——”于少锋说道，“还请梁书记指点迷津！” 梁晓素真心是从心底里对于少锋讨厌了！一个男人，怎么学得这么没有肚量！这哪还像个领导干部的样子？这哪儿还像个干工作的样子？ 梁晓素内心燃烧着一股火，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笑了笑，说：“那好吧，我们都想想，下午去找曾县长一起商议商议这个事情！” “行——”于少锋很干脆地站起来，说，“梁书记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梁晓素点点头，看着于少锋从门口消失。 事情到了这样势不两立的地步，难怪曾磊会这么着急！梁晓素心里想。 可是，这样巨大的分歧，不是靠谈就能解决的，政府一定要拿出解决的诚意来。 光是安置廖家的住房，是不可能让廖家人满意的，当然，按照廖家人的意思去补偿，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梁晓素觉得，至少应该在安置住房后，再给一定的安家补偿，毕竟他们这栋房子的价值比政府重新安置的住房要好得多。再说了，拆迁搬家之后，重新置办一个家又得花不少的钱，也应该给点安家补偿的！ 可是，给多少合适呢？廖家人要三百万，那是狮子大开口，绝对不可能的！不过，那是在没有提供住房安置的前提下，廖家人提出的补偿标准。政府给了住房，再给安家费，每户二十万左右，跟廖家人谈谈，看看能不能同意这个条件？ 梁晓素心里想着，就算廖家不同意，至少政府作出了让步的姿态，廖家人也会考虑考虑的。 下午，梁晓素就决定这么说了，跟曾磊说说这个建议，看看能不能获得通过。 她想于少锋是不会提什么建议了，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呢，这个人现在真是够阴的！ 吃完中饭，梁晓素觉得有些困倦，回到办公室，在里面的休息室里躺下来了。 这几天她感觉自己有点嗜睡，不知道为什么？精神总是觉得有点困倦，好像阳气不足似的。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难道真是春风吹得她迷瞪瞪？ 梁晓素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很快就沉沉入梦了。 可是，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谁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啊？梁晓素还没有睡醒，慵懒懒地拿过床头的手机，放在耳边—— “丫头——” 梁晓素听到这个声音，即刻清醒了大半，李王啊！ “在干什么？”再仔细一听，不对，不是李王，李王的声音很富有磁性，这个是—— 睡得真是模模糊糊了，梁晓素居然没有听出来电话是表哥丁华明打来的！ 她看了看手机显示，才知道是表哥的电话。 这个时候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哥，我在午睡啊！”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 “你真心舒服啊，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你是领导要不要做表率啊？”丁华明笑着说。 “几点了？”梁晓素依旧闭着眼睛问道。 “两点半了，该上班了！”丁华明笑着说，“我从来没有午睡，中午就是靠着办公桌打个盹，还是当领导好啊！” “哥，你少挤兑我，你自己不是领导啊？”梁晓素说道，“我这几天很困，总想睡觉！” “你是找借口，谁不困，天天都缺觉，问题是也得有时间睡啊，还是你好，办公室都带着卧室的说，真心是腐败！”丁华明说道。 “哥，少废话了，有事儿吗？”梁晓素问道，“这大中午的，你不会就是为了来挤兑我吧？” “呵呵，傻丫头，哥哥给你打电话就得有事儿吗？没事儿你也不会惦记我一下，亏你还是我从小带大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丁华明故意说道。 “天地良心，我对哥哥那可是真心可鉴，天地可表！”梁晓素大呼冤枉，“你儿子怎么样？小家伙长大了很多吧？” 梁晓素岔开话题，不想让丁华明再浪费时间了。 “呵呵，好啊，很好很好，看到他我就高兴了！我儿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看到他我就高兴得不行，什么烦恼都忘了！”丁华明高兴地说道，“端午节我准备带回家去，让我父母再看看我儿子，让他们高兴高兴！” “好，那太好了！”梁晓素说道。 “舅舅的身体怎么样？恢复得差不多了吧？”丁华明问道。 “有很大的进步了，已经能认得我了，就是还没法自己走路，医生说得慢慢来——”梁晓素说道。 “对，慢慢来，不着急，舅舅会好起来的！”丁华明说道，“丫头，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儿？”梁晓素问道。 “今天马莉莉联系我了——”丁华明说道。 “什么？你们不是断了联系吗？怎么还联系你？你做爸爸了，她很快就要做妈妈了，你们还是不要再有联系了！”梁晓素说道。 她真心觉得马莉莉现在该斩断和丁华明之间的关系了，现在的情况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契机，各自都有了生活的重心，容易从彼此的世界里走出来。 “呵呵，你那么紧张啊！”丁华明笑道，“我和她就不能是单纯的朋友？平时通个电话什么的都不行？” “不行，别人可以是朋友，你们不行！”梁晓素说道，“除非没有爱过，否则你们绝对会旧情复燃的！”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答应她到北京来的，我回去了，我也不会联系她，只要不见面，就什么都没有——”丁华明说，“不过，今天她倒是跟我说了一件关于你的事情，丫头——” “关于我的什么事儿？”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马莉莉不会是想通过丁华明来达到她的目的吧？ “是这样的，她说希望我能够帮你保管一笔原始股的股权——”丁华明说道。 果然是这样！马莉莉还真会找人啊！居然找到了她的表哥来做这个件事情。 “哥，你别答应她，这不行的！”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想不想听我的意见？”丁华明说道。 “你说——”梁晓素听丁华明这么说，倒是来了一点精神。 “晓素，你为什么不收这个原始股？”丁华明问道。 “不想收，太烫手——”梁晓素说道。 “在官场行走，要想收获点什么，现金，古董，期权，房产，等等，你认为什么不烫手？？”丁华明问道。 “都烫手，这个更烫手——”梁晓素很直接地说道。 “那你不要在官场混了！趁早退出！”丁华明说道，“你现在要想做个廉政的官员，可能会比腐败的官员死得更快！还有，只要你曾经收过任何形式的现金或者是贵重物品，那都是受贿，性质是一样的！” 第1089章 没有绝对的安全 梁晓素没有吭声，她想知道丁华明究竟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和你的那个他，给了优能矿业很大的帮助，江南省最大的两个矿山，被优能矿业收在囊中，这是两棵很大的摇钱树，你们就算是一分钱不拿他们的，大家也不会相信！任何事情，在国人的眼里，都是权钱交易，何况，他们送给你们的是期权，你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这完全可以说是你自己购买的，为了支持企业的发展，在他们上市前，你们参与了他们的融资，提供给了企业上市的资金，这是合理的，也是合法的！”丁华明说道。 “哥，你是说我要收这个期权？”梁晓素问道。 “对，你应该收，不收才是傻瓜！”丁华明说道，“这点期权，对于优能矿业来说算什么？他们企业上市，将来可能做成国内最大的矿业公司，他们的股票，一定会翻倍地涨起来。有了这部分期权，你今后就再也不用愁钱的事情了，其他的小钱，你都可以一概略过——” “可是，哥，这——” “没有什么可是！”丁华明说道，“你不懂，我帮你操作！这点你应该放心吧，哥哥绝对不会黑你，只会给你打理，而且不收你的手续费，也不用你交学费，免费给你普及理财的知识，怎么样？” “哥，这能行吗？”梁晓素还是有点担心。 “不是能行吗，是相当能行！”丁华明说，“碰到这样一家上市公司的期权不容易，我劝你绝对不能错过，我倒是想买，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他们也不会卖给我！” “哥，那我要怎么样做啊？”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授权给我就行了，我全权给你管理，等着优能上市，然后看着他们的股票涨起来，三年后，你就成千万富翁了！丫头，这可不是一般的机会啊！你哥哥我在股市做了这么久，资产也才几百万，你这样一下子就可以跃身成为千万富豪了，将来你完全可以辞职不干，然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去哪儿都可以！你想想吧，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丁华明说道。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真的动心了！ 是啊，她要是真的拥有了那么多的财富，还上班干嘛？完全可以脱离现在的束缚，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可是很多很多人的梦想啊！ 金钱自由，时间自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可以随意隐居到一个地方，去生孩子，去享受一个人的清净了！ “真的可以吗？”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可以——”丁华明说，“这个事情，是比较安全的，如果非要说不安全，那除非你不当官，不在政府这块儿干了——否则，总是伴随着一定的风险，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安全——” 梁晓素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表哥这么说，确实是有道理的，只是，李王都说了，这个不能收，她要是背着他收了，他会不会生气？ 丁华明见梁晓素许久都没有吭声，接着说：“你不用担心什么，这个事情我来给你操作，保准没事儿——” “我，我还想——”梁晓素支吾着说道，她还是想问问李王的意见。 “你还想什么？想征求他的意见？”丁华明说道，“你真是猪脑子啊，这么不开窍！” 梁晓素没想到表哥已经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只是丁华明看不见她此刻的尴尬表情。 “不需要吗？”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当然不需要！”丁华明很坚定地说道，“你要是再问他，那就是给他出难题了！傻瓜！这样的事情，你必须得自己做决定，不能什么事儿都要他帮你拿主意！三年后如果收益很好，到时候你想怎么运用这笔钱是你的自由，如果他有需要，你可以拿出一部分支持他，他自然也是乐意的！现在你们已经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你不仅要为自己考虑，更要为他考虑！” 梁晓素默然地点了点头，沉思一会儿，说：“好吧，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马莉莉和她老公知，除此之外，再也不能让任何知道，明白吗？”丁华明最后说道。 “好，我明白！”梁晓素傻傻地答道。 这个目前看上去有点虚无缥缈的原始股，就这样被丁华明接手保管了！ 只是这只具有巨大潜力的股票，梁晓素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梁晓素看看时间，快三点了，赶紧收拾一下，去曾磊那边汇报关于兴山农场钉子户廖家的拆迁思路。 来到曾磊的办公室，看到曾磊正在仔细地看着文件。 “曾县长——”梁晓素叫道。 “哦，梁书记来了，请坐请坐——”曾磊很是高兴地说道。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曾磊的秘书进来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很快就退了出去。 “曾县长，关于兴山农场的事情，我上午找于副县长了解了一下——”梁晓素看着曾磊说道。 曾磊倒是没想到，梁晓素办事的风格也是这么雷厉风行的。上午说的事情，下午就过来回复了。 “呵呵，好——说说你的想法——”曾磊笑着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一直是于副县长在分管，我想还是请于副县长过来，我们一起商量，毕竟他对情况比较熟悉——”梁晓素说道。 曾磊略作沉思，说：“行，我通知他过来——” 说完，曾磊招呼秘书打电话通知于少锋。 很快，于少锋就来到了曾磊的办公室。 于少锋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梁晓素坐在那儿，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曾县长，梁书记——”于少锋打过招呼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目前兴山农场的拆迁工作遇到了比较大的阻力，今天你们两位都来了，我们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推进这个工作，经济适用房的建设不能再耽误了，下个月必须开工，这是硬指标——”曾磊看着他们两位说道。 于少锋看了看曾磊，又看了看梁晓素，没有吭声。 梁晓素本来是想说话的，但是，她想了想，还是不能先说，看看于少锋是怎么想的。 “于县长，你是分管领导，目前的最大问题在哪里？”曾磊看着于少锋问道。 于少锋看了曾磊一眼，心里想，操，最大的问题在哪里，你不知道啊？早就向你汇报过！ 但是，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脸上也不能表现出什么。 他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水，说：“报告领导，情况就是双方无法就拆迁补偿达成一致的意见，所以就这么僵持着！”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曾磊问道。 于少锋看着曾磊，觉得他这话问得真他妈的没道德，这是他能解决的问题吗？他只有执行的份儿，具体的办法他说了不算！ “我听领导的——”于少锋说道。 “现在你说说你的意见——”曾磊说道。 “我的意见是适当提高补偿款，再和廖家的人好好谈谈，争取能够达成一致，尽快完成拆迁任务——”于少锋说道。 “这是解决问题的方向，具体廖家有什么要求？”曾磊问道。 “廖家希望能够置换到市中心的商业街门面房，或许是补偿他们三百万，两者选其一！”于少锋说道。 曾磊听到这儿面无表情了。 这是狮子大开口。说这些农民是刁民还真是不会错！就想着借拆迁改变命运，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这怎么可能呢？亏他们说得出口！就那么一栋农村的路边房子，能值三百万？余河县的房间现在才多少？石默洲是最贵的吧，每平米才三千来块，一套房子也才三四十万！给他们三套房子，也不错一百多万，而且是最好的商住楼！他们要三百万，这明显是带有敲诈的嫌疑！绝对不能答应！ “他们提的这是一个想法，最后谈成的才是决定！”曾磊说，“你们都想想，什么样的条件是我们能够做到，廖家也能够满意的？” 于少锋看着梁晓素，不吭气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这回该看看这个小女人有什么尿水了吧？ 梁晓素看了看于少锋，然后转向曾磊，说：“曾县长，我有一点不太成熟的想法，提出来，请曾县长，于副县长参考——” “好，你说——”曾磊笑着说。 梁晓素想了想，说：“廖家不满意我们目前给的拆迁条件，是因为我们只给他们安置了住房，没有额外给补偿，以他们的目标期许，是希望既能有住房安置，又能得到补偿。当然，他们提出的那么高的条件，我们是没办法满足的，但是，为了这个工程能够进展得比较快，也比较顺利，我想我们要做出一些让步，廖家也做出一点让步，这样我们就能找到一个契合点。” 说到这里，梁晓素停了下来，看了看曾磊。 曾磊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初步想了想，在我们原来的安置条件基础上，再给他们补偿六十万，三家各计二十万，您看怎么样？” 梁晓素说完后，看着曾磊。 第1090章 完全融进了她的生命里 曾磊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一副思考状地看向了于少锋。 于少锋却是一脸的不屑状。 每家二十万？廖家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亏这个小女人能想得出来。 于少锋觉得梁晓素是根本没有见过廖家那几兄弟，那是油盐不进的人，想让他们让步，比登天还难！ “于县长，你觉得这个条件廖家人能接受不？”曾磊问道。 “我，估计，不能——”于少锋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看着梁晓素，“这点钱，他们肯定不会满足的，离他们的预期目标相差太远——” “那你说多少能谈下来？”曾磊问道，“我们不可能按他们的条件给，那太离谱了！” “至少要过百万吧，否则没法谈——”于少锋说，“廖家人多，他们也不惧怕政府强拆什么的，就是抱定了要顽抗到底的心态！” 梁晓素看了看于少锋，说：“于副县长，我们此前给出过这样的条件去谈吗？” “还没有——”于少锋说道。 “既然没有，我们就要试试，试试去做做他们的工作，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条件开得那么高吧？“梁晓素说道。 “呵呵，行啊，梁书记没有见识过廖家人，正好借此机会去见识见识——”于少锋说道。 这是什么话？梁晓素一听心里就很反感，她一个县委副书记，犯得着去见识廖家人吗？这都是为了工作！于少锋这话明显就是等着看笑话的语气，梁晓素心里不免对于少锋有些讨厌了，这样幸灾乐祸的心态，还怎么做工作？ “这样吧，就这两天，梁书记，于副县长，你们带着相关部门的人员，再到廖家去一趟，和他们好好谈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把事情弄糟糕，否则的话，对大家都不好！我们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诚恳地去和他们商量，也请他们体谅我们做工作的难度——”曾磊说道。 擦！他们才不会体谅你做工作的难度！于少锋心里想，他们就想着自己的利益能得到最大满足，否则和你死磕到底！而且，现在他们也知道，你们政府也不敢强拆了，强拆的话，将带来非常非常恶劣的影响，这是谁也无法承担得起的责任！ 其实，于少锋去了几次廖家，看到他们那么顽固，油盐不进，还真是觉得，对待这么顽抗不讲理的人啊，就该来点硬功夫，直接给他们推倒！讲理讲不通，还讲个毛啊！一项工作做得太久，太烦人！而且是这么没有条件可以讲的人，你跟他们讲多少都是浪费唾沫！ “好吧，我同意——”梁晓素说道。 “于副县长，具体的时间你来订，通知相关人员，大家一起下去，就按梁书记的那个方案先去谈——”曾磊说道。 于少锋点点头，心里却是在冷笑，梁晓素要是去了能谈成，他还真是服她！就怕到时候也要灰溜溜地回来！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刚坐下，办公室主任丁元生走了进来。 “梁书记——”丁元生站在梁晓素的办公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丁主任，请坐，有事儿？”梁晓素问道。 “梁书记，我有个事情想梁书记帮忙——”丁元生说道。 “什么事儿，你说——”梁晓素看着丁元生说道。 “我老婆一直在杨水镇教书，现在孩子马上要上小学了，想调进城里来，到时候可以照顾孩子——”丁元生很有些为难地说道。 按理，他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在余河也是有点权力的，但，他没有进常委，去年才上来，在一些局长面前还是说不上话，而且现在教师进城的指标非常少，每个进城的名额都需要在常委会上讨论通过。教育局长也没有决定权。 这个惯例是从上一任县委书记黄钟明的手上开始的。杜秀青曾经答应过丁元生，今年给他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她去中央党校学习了，丁元生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所以才来找梁晓素的。 “哦，什么时候研究这个事情？”梁晓素问道。 她从来就没有参与过这个事情的研究，对教师进城什么的安排，没有在意过。 在她的脑海里，这是教育局的事情吧？教师不都是公开招考然后择优录取选调进城的吗？ “一般是暑假的时候，但是，名单早就在暑假前定好了！”丁元生说道。 “不是还要参加考试吗？”梁晓素问道。 “是的，要参加县里几所小学的公开招考，但是最后的名单确定是由县委领导来决定的！”丁元生说道。 一个教师进城还要县委领导决定？这也管得太宽了吧？梁晓素心里想，按理这样的专业人才，就该放在公开的平台进行公平的竞争，真正做到择优选调，这才是正确的流程。 “你老婆教书怎么样？”梁晓素笑着问道。 “我老婆是优秀教师——”丁元生说，“课上得很好，以前我还在乌有镇的时候，她也参加过县直学校的招考，但是，每次都是比第一二名少那么零点五分，她总是没有上——” “呵呵，那就再努力吧？”梁晓素笑着说。 “梁书记，不是这个问题，”丁元生不知道梁晓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只要县委领导没有定你进城的指标，那你就永远是陪考的，不管你是多么优秀，都是陪考，都只能是垫背的，至于少多少分，这个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少零点五也是少，少五分还是少，一样的少，没有什么区别。 “那是什么问题？”梁晓素笑着问道。 丁元生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因为她没有进常委研究的名单里——” “呵呵——是这么回事儿！我知道了！”梁晓素笑着说，“你把你老婆的名单写给我，到时候我会留意的！” “好，谢谢梁书记！”丁元生把事先写好的那张纸交到了梁晓素的跟前—— 杨水镇中心小学教师何想凤 梁晓素点点头，说：“行，我记住了。让你老婆好好参加考试吧！” “嗯，知道了！谢谢梁书记！”丁元生高兴地说道。 说完了，丁元生却还没有走，似乎还有话要说。 梁晓素看着他，意思是还有事儿？ “梁书记，杜书记不在家，我们县委办就完全是您领导了，有什么事儿您只要招呼我一声，任何时候，我一定随叫随到！”丁元生说道。 “呵呵，好，我知道了！”梁晓素笑着说。 杜秀青在的时候，县委办公室是她直接分管，梁晓素基本上很少去支应丁元生的。 丁元生其实就是一心一意为杜秀青服务的。现在杜秀青不在家，他似乎找不到人依靠了，所以要立马紧靠在梁晓素身边。 官场之中，没有靠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尤其是丁元生这样的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最需要找到一个可靠的支撑。 无疑，梁晓素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丁元生觉得，相对比起曾磊来，梁晓素为人更简单，心地更善良一点。而且梁晓素背后有大靠山，其实和曾磊有得一比，只是曾磊已经得到了很多锻炼，各方面都比梁晓素要老辣。 丁元生对曾磊有种莫名的惧怕，说不出为什么。不过，县委办也不归县长管，只是现在曾磊管全局了，也可以对县委办随意地指手画脚。 丁元生当然不敢得罪曾磊，只是，他更愿意和梁晓素走得近一些。 得到了梁晓素肯定的回答后，丁元生心里真是高兴极了！ 这可是他今年要解决的大事情。老婆进城了，孩子有人照顾了，一举多得啊！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下班后，梁晓素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觉得腰有些酸，浑身乏力似的，就是想睡觉。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容易疲乏，而且嗜睡，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累了，现在稍微松懈下来，一放松就容易想睡觉了吧？ 洗完澡，梁晓素早早就睡下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连李王发给她的信息她都没有听到。 早上起来后，看到李王的信息：丫头，本周李王要出门，周末没法陪你了，宝贝儿你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 看着李王的信息，梁晓素心里暖暖的。 这个男人，虽然没法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但是，却已经完全融进了她的生命里，如影随形，时时刻刻都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脑海里。 我会的，李王保重！ 梁晓素回复道。她很想告诉李王她最近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总想睡，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有些事情，只适合当面说，隔空还是不想开口。而且，梁晓素也不想让李王担心。 吃过早餐，她步行去上班，这个习惯她一直坚持着，虽然县委也有专车给她，但是，她平时很少用，除非要出门去开会，在余河正常上班，她一般不用公车，走路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何必浪费那个表情去坐车呢？ 对于梁晓素这样坚持走路上班的，县委也有一些怪论。 有人认为她这是作秀，有车不用，偏要走路，让大家看到她是多么环保的一位官员啊！让老百姓看到她是多么亲民的领导啊，总是和普通上班族一样，走路！ 第1091章 怎么样方便怎么样做 也有人认为，这是她个人的喜好。有的领导，她就是不喜欢讲那些个花里胡哨的排场，怎么样舒服怎么样来，怎么样方便怎么样做。 梁晓素就是这样的。 她不懂得如何耍派头，也不懂如何作秀，她就是觉得这样方便，也很舒服，走走路，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挺好的！ 没想到，现在高层居然鼓励官员要多走路，多呼吸民间的空气，一句话，要多接地气！ 呵呵，梁晓素无意中坚持了这么做，原来还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啊！ 本来很普通的一件事儿，被领导这么一说，即刻变得非常的有意义，有价值，而且有必要！这就是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 来到办公室，没多久，于少锋就过来了。 他是来告诉梁晓素去和廖家谈判的时间。 “报告领导，下去兴山农场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明天上午——”于少锋说道。 “行，上午八点我们准时从县委出发——”梁晓素说道。 这么早？于少锋心里想，上班才八点半呢？要那么早干毛啊！于少锋本来说已经安排好了九点钟出发的，被梁晓素这么一说，他也就不好再说了，只得点头说：“好，我负责通知其他部门的随同人员，一起准时出发！” “好，大家务必准时！”梁晓素说道。 还真当回事儿啊！于少锋心里想，这次去，也就是让你感受感受现场的气氛，你以为还真能谈成？那也太天真了！ 于少锋走后，梁晓素理了理思路，想好了该怎么样和廖家人交谈。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也是个考验。不管成与不成，她都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下午下班前，吕桦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梁晓素觉得很奇怪，吕桦从来没有单独找过她的，因为吕桦的目标是杜秀青。而且吕桦的事业，杜秀青是绝对力挺的，这在余河谁都知道，吕桦的石默洲项目的开发，就是杜秀青直接培植起来的。 “吕总，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梁书记，今天开始刮东南风了，夏天就要来了！”吕桦笑着说，“今天我是特意来请梁书记一起共进晚餐的！” 这多新鲜啊！梁晓素有些吃惊，吕桦怎么会单独请她吃晚饭呢？难不成也是有什么事情相求？想想，他不应该啊，他的事儿，杜秀青都交代了，就算杜秀青不在家，那也是一样大开绿灯啊！谁也不敢为难吕桦吕大老板！ “吕总，要是有什么事儿您在这儿就可以直接说了，不用去吃饭的！”梁晓素直接说道。 “请你吃饭就是我的事儿！”吕桦笑着说。 看着眼前这个美女书记，吕桦觉得还是满亲切的。杜秀青曾经想过要撮合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只是，这完全是乱点鸳鸯谱，两个都是心有所属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吕桦暗恋杜秀青，梁晓素有自己的心上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呵呵，那谢谢吕总了——”梁晓素笑着说，“我不喝酒的——” “当然不喝酒，我就是想和梁书记聊聊天，难道这个机会都不给吗？”吕桦笑着说。 梁晓素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能再拒绝他了。 “我是怕耽误吕总的时间，您可是大忙人！”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今天不忙，平时还是比较忙的！”吕桦说道，“怎么样，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梁晓素点点头，拿起外套和皮包，和吕桦一起走了出去。 吕桦开车，把梁晓素带到了一号大道边上的西餐厅里。 两人落座，吕桦开始打开了话匣子了。 “梁书记，不瞒你说，最近我心里也很郁闷——”吕桦说道，“很想找个人说说，我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只是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吕总客气了，能成为你的倾听者，我很荣幸啊！”梁晓素说道。 她猜吕桦可能要说他和杜秀青之间的事情。 “梁书记，你和秀青一样，都是女干部，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我非常佩服你们这样的女官员——”吕桦说道，“不瞒你说，秀青是我的梦中情人，这么多年，我对她一直充满了幻想，所以才会从深圳回到余河来发展。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不会回来的，在深圳，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基础，也有自己的人脉圈子。回到余河，我要重新开始，进入一个我完全不懂的领域，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可能有的人会认为，我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还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真不是，说实话，不是为了秀青，我真的不会回来的！” 吕桦说得很动情，梁晓素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但是，这次她一下子就出去一年，一年的时间啊，完全把我丢在这儿不管不顾！说实话，我这心里很难受！我也知道，秀青最近心情不好，因为朱大云的离去，她很伤心，所以无法走出来，她选择了离开一段时间——”吕桦说道，“可是，我说过，我陪她，她想去哪儿，我都陪她，我可以很好地照顾她。她去北京，我也可以去北京，我可以在北京租个房子，陪着她——” 吕桦喝了一口咖啡，神情有些伤感。 “可是，她不同意，她说她要一个人好好静静，要好好去学习——我觉得这是借口，她在逃避我，逃避我对她的感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她心里真的没有我？全然不在乎我为了她而来到余河，为了她这么多年，我看哪个女人都不合适，直到我再次见到她，我才知道，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只在乎她这个人！在乎她心里有没有我！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我相信秀青是个好女人，我和她走入婚姻，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吕桦自顾自地说着，已经有些激动了。 梁晓素感觉他是太压抑了！这件事情憋在吕桦的心里，一定是堵得他非常难受，而又不知道和谁诉说，有谁能够理解他和杜秀青之间的这份感情？ 无疑，梁晓素是最合适的，吕桦选她来诉说是正确的。因为梁晓素和杜秀青之间，在彼此的感情方面是毫无隐瞒的。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的感情，杜秀青对梁晓素的感情也是很清楚的。 现在，梁晓素听着吕桦这么无奈的倾诉，确实也从心底里有些同情吕桦。 感情这东西，真不是能够勉强来的。杜秀青为什么对吕桦一直没有上心，就是因为她心里一直驻着朱大云，吕桦也应该知道啊！只是，他能这么痴情地对待杜秀青，也让梁晓素颇为感动，现在这样的世态，要找个像吕桦这样专一的男人，还真是很难得了！ “吕总，你别灰心，也别把秀青姐逼得太紧，这个时候，她需要一点空间去疗伤，因为朱大云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太大了！”梁晓素说道，“等她完成了内心的自我修复，她自然就回来了，那个时候，她心里或许就能装下你了！” “梁书记，你说的这些我也能理解，秀青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我就不知道秀青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点呢？我这么苦苦地等着她，她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动心？”吕桦很悲伤地说道。 “吕总，她对我说过，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以前，她因为心里有朱大云，所以没法把你装进心里，但是，现在，我觉得她自我疗伤好了之后，就是你们之间的春天，你要有信心！”梁晓素安慰道。 “我就是想去北京陪陪她，看看她，这点愿望她都不能满足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吕桦说道。 真是个痴情的男人！梁晓素心里想。 “吕总，有些事情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你应该明白这一点的，慢慢来，秀青姐不会让你失望的！”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我说这些，也不怕你笑话我，好像我这样一个男人，外表也很风光，内心却是这么无奈孤独，我身边也不乏女人，可是，我不能做对不起秀青的事情，因为我爱她，我只爱她，所以，我总是洁身自好，总是告诫自己，要守土有责，要对得起秀青，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吕桦说道。 梁晓素第一次看到吕桦这么温情这么多情专一的内心的世界。她不由得在心底里感叹，杜秀青真是幸运，失去了朱大云，还能有这么一个男人在如此专一地爱着她！如果她不珍惜，那才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吕总，你别这么悲观，我觉得你们一定能走到一起的，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相信我！”梁晓素笑着说，“不过，你得听我一句话，这段时间，她不让你去北京，你就不要去！你只要偶尔发个短信问候问候她，等她愿意和你多说话了，你再给她打电话，一步步来吧，在她心里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不要操之过急，听我的，没错的！” “好，谢谢梁书记，我听你的！”吕桦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够了解女人，总觉得自己只要对她好，只要做到多关心她，多关爱她，就能打动她，没想到有时候这样的关心和关爱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和阻碍！ 第1092章 引起了一阵骚动 梁晓素举起饮料杯子，和吕桦碰了碰杯：“祝你好运！” “谢谢！”吕桦也举起杯子说道。 听了梁晓素这番话，吕桦心里释然了，和梁晓素倾诉后，吕桦心情也放松了，不然他真是憋屈得不行了！ 和吕桦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梁晓素想着明天去兴山农场的事情，又在心里把如何去面对廖家人谈判的思路想了一遍，然后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梁晓素就来到了县委大院。 八点出发，大家都挺准时的。 这一行去的有梁晓素，于少锋，公安局副局长万海军，房管局局长刘小毛，另外，还有当地农场和派出所的一行领导，还有负责拆迁的大木星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的相关领导，浩浩荡荡的，大家兵分三路，向兴山农场行进。 这架势，真是有点像大老虎的感觉哦！ 坐在车上，梁晓素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大脑里思考着即将要面临的场面。 廖家三兄弟以及廖家所有的人应该都会出现在谈判现场，这其实是一种较量，是农民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获取他们应得的回报。只是，他们对自己的力量的预估有点过高了，提出的条件太高，这样不太实际的目标，往往会让他们的期望大打折扣。 车子很快就开出县城，来到了兴山农场，开上这条刚修不久的水泥村道，就能看到远处矗立着的那栋三层的房子，那就是廖家三兄弟共同拥有的房子，现在这一片唯一存在的建筑。后面有两辆车跟上了，一辆是大木星公司的越野车子，一辆是当地派出所的警车。 三辆车前后连着，气势颇为壮观啊！ 梁晓素在车子里就看到，廖家的房顶上飘扬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看来，廖家人也是早有准备了，已经把红旗插上了房顶，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 车子慢慢开到了廖家的门口，这里站着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快，梁书记来了，梁书记来了——”门口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然后大家都翘首望着车上，看看他们听说的年轻的美女梁书记，究竟是什么样的。 来这儿，梁晓素还真是第一次！ 兴山农场其实不归县里管，而是直接归市里管，所以，梁晓素从来没有来过这儿进行工作调研。 她没有想到，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却是以政府谈判代表的身份出现。 车子停稳了，于少锋坐在门口，他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先下了车，然后梁晓素才走下来。 当她站在廖家人面前的时候，人群中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好年轻的书记，果真是个美女——” 这是廖家年轻一代的感叹。而廖家的家长们，却是冷眼相待，不管是美女书记，还是丑女书记，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样，不能给他们带来切实利益的书记，都不是好书记—— “大家好——”梁晓素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声音很是清亮。 现场一时寂然！大家都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位年轻的美女书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所有看着梁晓素走下车的廖家人，以及围过来看热闹的其他村民，都没有想到梁晓素会微笑着走下来向他们问好！他们没有见过这么亲切和蔼的政府官员。 以前所有来到村里来到廖家的官员们，都是板着脸孔，居高临下，从来没有慈祥和蔼地面对他们这些村民，面对廖家这户钉子户。更不要说微笑了，那更是不可能的。 梁晓素看到大家愕然地看着她，又接着微笑着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梁晓素，今天特意过来和大家交流交流——” 呵——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你们这是聋了还是瞎了，县委梁书记跟你们打招呼，没听见啊！”站在后面的一位男子实在是忍不住，看着人群骂了一句。 这位留着寸头的高个子大方脸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看上去颇为有些凶神恶煞。他是兴山农场的场长倪洛河，说起话来一股子土匪味儿。 村民们鄙夷地看着他，鼻子里哼哼着一股气儿。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拉拢政府的那些官员，骗他们签拆迁合同！现在，这些村民都巴不得廖家不要拆，能够争取到更多的补偿款，那么，他们也就可以跟着闹一闹，提高拆迁补偿了。 梁晓素转过头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看到梁晓素的眼神，他一下子有些发憷，没有再吭声了。 需要这么对他们说话吗？梁晓素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的基层官员对待老百姓就不能慈祥和蔼一些？非得像对待仇人一样恶语相向？ 梁晓素很不喜欢这样的官僚作风。 百姓是你的衣食父母，不说我们得把他们当上帝对待，最起码应该平等对待，而不该总是高高在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其实，很多事情，老百姓最看不惯的，就是政府官员的这个吊毛态度！原本可以好好相谈的事情，被某些人这么一弄，气氛就完全变了，全然走向了反面！ “哪位是廖海林大哥？”梁晓素笑着问道。 “我是——”人群中站出来一位年近六十的高大男人，“梁书记，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谈——” 廖海林似乎发现了今天这位梁书记与往日那些人的不同之处，比较友好地邀请她进去谈话。 梁晓素点点头，笑着说：“好的，谢谢——” 说完梁晓素转过头，看了看于少锋，万海军，刘小毛等人，几个人于是跟着梁晓素往里面走去。 梁晓素刚走几步，忍不住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栋房子。 这栋三层的钢筋混凝土的楼房，看起来很新，建筑面积也挺大的。 从一楼的房子结构来看，很明显这是廖家三兄弟合建在一起的房子，有三间大门脸，每间大门脸的旁边都有一间厢房，这是余河人建房子的基本格局，那就是要有一间大厅堂，两间大厢房，厨房一般放在后面。廖家三兄弟连着建的，每家大概占地面积有七十多平，这栋三户连起来建的三层小楼，其实是一排的感觉，看起来很大，梁晓素初步估计，每层楼的建筑面积超过了两百平米，也就是三户人家平均占地大概七十多平米，三层楼加起来的话，那就六百多平米，每户占有的建筑面积有接近两百平米！ 确实是好大的一栋房子！ 看廖家三兄弟建房子的格局，就知道廖家三兄弟感情很好，不然不会这么联排建在一起。 就这么初步一分析，梁晓素觉得，政府开出的安置和补偿条件，廖家人实在是不可能满意的，就是现在她即将要说的这个方案，再补他们六十万，他们也断然不会同意的！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还是得硬着头皮和廖家人谈一谈，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有什么结果，但是，还是要好好谈谈，也能试探试探廖家的人口气。 梁晓素继续往里面走，来到正中间的那间大厅堂里。 这个普通农家的厅堂，却是有些不太普通。看得出，这个家里已经和城市接轨了。 大厅堂里和城市家庭一样，进行了装修，铺上了磁砖，还吊了房顶。墙壁上挂着一些山水画什么的。厅堂比较大，放了一套木沙发，一个大彩电，中堂那儿放了一张大神龛，上面摆放着一尊观音像，观音像的前面放着有些水果贡品，还点燃着两支香烛。 看这样的摆设，廖家人在信佛。 梁晓素第一次走到这样的厅堂里。和一般普通的农家是很不相同的。 “梁书记请坐！”廖海林说道，请梁晓素在东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于县长，万局长，刘局长，请坐——”廖海林请大家一一坐下。 接着一位中年妇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给大家端来了茶水。 “梁书记，喝茶！”女人很是客气地说道，恭敬地把茶水端放到了梁晓素跟前的茶几上。 “谢谢——”梁晓素微笑着说道。 她感觉这廖家人其实很动礼貌的，不像普通的农户家庭。 大家都坐定了，廖海林的两个弟弟和弟媳妇也都进来了，屋子里很快就坐满了人，门口也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大家都看着梁晓素，等着这位新鲜出炉的美女书记发话，不知道她今天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 梁晓素喝了一口茶，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笑着说：“廖大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我是为何事而来。” 廖海林是老大，看着杜秀青憨厚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廖大哥，我看你们一家人素质都很高，你们这屋里的陈设，也和城里人一样了，你们虽然住在农村，但是，过得却是和城里人没有什么两样的生活——”梁晓素说道，“这说明廖大哥一家是走在很多村民前面的，是先富起来的一群人——” 廖家几兄弟听得梁晓素这话，脸上露出了颇为自豪的神情。 他们三兄弟在兴山农场，那不是一般的人物，光是廖家这个大家族，就让兴山农场的人羡慕得要死啊！ 第1093章 谈判 廖家虽然只有三个男丁，但是，廖家三兄弟却生养了十多个子女，楞是逃过了国家计划生育，每个人都生了三四个孩子，现在廖家总共有十二个后代，在整个兴山农场，那是无人能比的。 更为关键的是，廖家这十二个后代，个个都已经成才，在外面参加了工作，而且都过得很不错。 廖家三兄弟，也靠着农场里的大片土地，每年都有丰厚的收益。 农村人多子多福的观念在廖家这三兄弟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梁晓素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让他们心里很舒服，想了想，她接着说：“廖大哥，政府现在征这块地，目的不是为了建商品房盈利，而是为了给城市低收入群体建设经适房，廉租房，解决这部分困难人群的住房问题。所以，请廖大哥一家体谅一下，为了我们整体的利益出发，支持政府的这项惠及低收入群体的项目！” 廖海林看着杜秀青，想了想，说：“梁书记，我知道政府拆迁我们这片的目的是建经济适用房，这是好事儿，我们当然支持。政府为民办事儿，我们怎么能不支持呢？但是，政府在惠及城市低收入人群的时候，也不能损害我们农村人的利益啊！您说对吧？” 梁晓素微微一笑，看着廖海林说道：“廖大哥的理解是对的，政府不想损害任何一方的利益，希望能尽最大的能力，来补偿给你们。但是，也请廖大哥一家多加体谅，这块土地，政府是建经济适用房，不是做商业开发，所以这块土地从经济上来说是不能获得任何收益的，因此，补偿给你们的，也无法完全按照市场价格来执行，请廖大哥能够理解！” “呵呵，梁书记，照你这么说，政府是在亏本做这个买卖？”廖海林的弟弟廖海才笑着说，“经济适用房政府也不是白给住户，也都是要钱的，只是比市场价便宜一点。但是，政府在其他的地产项目中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啊，理应拿出钱来建经济适用房，这是政府的责任所在。这样的投入，不应该转嫁到我们农民身上，我们自己建的房子政府没有出一分钱给我们，我们的宅基地批下来都是花了钱的。现在我的房子还没有住多久，就要拆迁，你们给出的条件也太不合理了！” 梁晓素看了看廖海才，他估计在五十岁出头，和廖海林长得很像，说话的样子都差不多。 “廖大哥，政府是在综合了多方因素的基础上，确定拆迁补偿的标准，大家都一样的，其他村民也都接受了，现在就你们没有签合同，所以，整个工程进度被拖下来了——”梁晓素说道。 “别给我们谈你们的工程进度！”一直站在旁边的最小的廖海书生气地说道，“我们为什么不签？你们凭良心说说，就你们开出的那个补偿条件，我们怎么可能接受！首先补偿的房子平方数不够我们现在的房子面积，拆了我们的有天有地的房子，想着把我们赶到城市的商品房去住，说实话，我们全家人要是回家来过春节，那是根本没法住得下！我们为什么要建这么大的房子，因为我们家人多，有这个需要，每个孩子回来都要有自己的房间！我们在自己的房子里住惯了，不想搬，不想走，不行吗？” 这是明显的抬杠了！ 廖海书这么一说，门口围观的村民就开始哄堂大笑了。 大家又都看着梁晓素。 说实话，听着廖海书这话，梁晓素心里确实是很不高兴的，他这么说话，明显就是不配合，故意在挑衅！ 但是，她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吵架的，再说，吵架绝对不是廖家人的对手啊！看廖家人这架势，就是不怕吵架的主儿。 “呵呵，廖大哥，你们觉得呢？如果能让你们不搬，我们何必费这样的口舌，今天我也是带着诚意来和大家交流的，希望能和你们几兄弟单独谈谈，怎么样？” 梁晓素看了看他们三兄弟说道。她重新定下来的条件，不能在这些村民们面前公开，否则将招致很大的麻烦。 廖海林三兄弟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廖海林点点头，说：“好，我们楼上请！” 梁晓素点点头，起身跟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万海军跟在梁晓素的身后，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虽然说廖家三兄弟不太可能伤害梁晓素，但是，他得像个贴身保镖一样跟着梁晓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谈判中起了争执，万海军可以随时出手，护着梁晓素。 来到二楼，楼上隔出了一个小客厅，其余的都是房间。 “梁书记请坐——”廖海林说道，然后他们三个人则坐在小凳子上。 万海军站在她身边，没有坐下。这是他作为一名老公安应有的警惕性，站着可以随时敏捷地出手。 梁晓素看了看高高站着自己身边的万海军，笑了笑，她本想说：没必要弄得这么紧张吧？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 梁晓素也不想兜圈子里，就想着把政府的诚意带到，于是她对廖海林说道：“廖大哥，你们三兄弟都在场，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这两天曾县长也为这个事情专门开会研究，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工期不能拖，否则就没法向上级交代。所以，我们综合考虑了以后，决定在原先安置住房的基础上，再给你们三兄弟每户二十万的安置费，你们看能接受吧？” 廖海林看着梁晓素没有吭声，廖海才和廖海书却是笑了笑，很是不屑的表情。 梁晓素知道，这离他们心中的预期还是相差很远。 “梁书记，不是我们不接受，而是实在无法接受！”廖海书说道，“你可以看看，我们这栋房子，二楼开始，我们每层设计了三个房间，两层就是六个房间，楼下还有一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满足基本的居住要求。你们给我们安置的那个房子，一百三十平米，三房而已，和我们这儿差了多少？我们的孩子回来，怎么住？” 梁晓素笑了笑，“那是城市的商品房，比你们这儿的房子价格高多了，市场价不比你现在的房价少啊！” “梁书记，我们是农村人，农村人的房子首先是用来住的，不是考虑拿去卖的！我们就想着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能够有地方住，否则，孩子们都不回来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回来干什么？我们每年也就过春节的时候，能够团聚在一起，你说这个房子对于我们来说，重要不重要？”廖海才说道。 梁晓素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看向了廖海林。他是大哥，关键是时候，他说话才有用。 “梁书记，谢谢你带着诚意来和我们商谈，这是我们最愉快的一次交谈，以前他们跟我们谈的时候，那都是在吵架，基本没有谈的余地。”廖海林说道，“您说的这个条件，说实话，我们真的还是无法接受，现在二十万能干什么，我们在农村要自己建一栋房子起来，都不止二十万！我们不希望靠这栋房子发财，只是不能让拆迁把我们家拆得家不像家了，孩子回来都没地方住了，三兄弟又要分开，不能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 “廖大哥，我今天来，只能带来这样的条件，这也是曾县长亲自为你们专门定的补偿标准，其他人都已经签了！有些事情，不可能完全符合自己的意愿，老百姓必要的时候必须为国家的建设做出一些牺牲——所以，廖大哥，请你们还是认真思考一下我今天提出的条件——” 梁晓素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梁书记，谢谢你！”廖海林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早先说的那些我们也知道不可能得到满足，但是，我们要求一平米补一平米，另外还有安家费必须要有三十万以上；或者我们自建房子，政府在附近给相同面积的土地，另外给我们每户补贴六十万，您看怎么样？” 梁晓素看着廖海林，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样的条件，政府要是能够答应，那才是奇怪了呢！ “廖大哥，我看你们三兄弟都是有知识的人，对很多的道理也看得明白。你刚才提的条件，我可以带给领导，但是，能否得到满足，你自己可以掂量，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双方都退一步，不要把问题弄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到头来，吃亏的可能还是被拆迁户——”梁晓素说道，“我说这些，不是威胁廖大哥，而是大实话。希望廖大哥你们能够好好想想我的话。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再见！” “梁书记——”廖海林上前一步，就要站在梁晓素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万海军眼疾脚快，一个旋风转体即刻挡在廖海林的前面，动作非常迅速。 “我希望梁书记能够为我们做主，替我们争取，我们刚才说的那个条件，比此前的条件要低了很多步啊，梁书记，我们农民打造一个家很不容易，重新建立一栋房子，重新打造一个家，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要脱一层皮，就是要再折腾好些年，请政府体谅我们的难处啊——”廖海林说道。 第1094章 真是不好缠 梁晓素笑了笑，说：“廖大哥，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如果能够让你们不拆，我相信，政府绝对不会让你们拆。但是，我刚才说过，必要的时候，个人的利益要为国家利益让步，也请你能理解——谢谢！你的话我会带到，但是结果会是什么样，我不知道——” 梁晓素说完，往楼下走去。 一直坐在楼下客厅里的于少锋他们几个人看到梁晓素下来，都站起身，他们知道梁晓素是的谈判结束了。看她的表情，百分之百是没有谈成。 于少锋有点幸灾乐祸，表情很是有些耐人寻味。 “走吧——”梁晓素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大家又各自回到车上，梁晓素的表情很严肃，她没有说话，车上的气氛就有些尴尬，谁也不敢开口。 其他人也都上了自己的车，各自分头散去了。 回到县委大院，梁晓素来到曾磊的办公室，把情况向曾磊汇报了。 廖家提出的新的条件，梁晓素也如实地说了。 曾磊听完后，半天没有吭声。 这个钉子户，还真是不好缠。 每户给两百平米的房子还要外加三十万，或者补贴六十万划拨相同面积的土地让他们自己建，这两个条件，应该说对于廖家来说，都是大赢的！ 廖家兄弟就是想靠着这个房子来发财！这是敲诈！曾磊心里有点愤愤然。 不能满足他们的条件，绝对不行！否则对其他的拆迁户怎么交代？按照市场价，廖家那栋房子，最多最多也就值个几十万，农村的房子本身并不值钱，可是，廖家开出的条件却是翻了倍的，这不是敲诈是什么？ 想从拆迁中获得巨额利润，在中国，农民这个群体目前是不可能的。 有的也只是繁华街市中的城中村，那是因为大城市的土地值钱，这充其量也就是等价置换！可是，廖家这样狮子大开口，绝对是想着借拆迁进行敲诈，达到他们想发财的目的！ 坚决不行！ 曾磊沉思了很久，说：“这样的条件无法满足！他们要是想要大房子，也可以，不过不可能再给安家费，自建房子也可以，不可能给六十万，最多每户三十万，完全够他们建房子的成本——” 梁晓素就知道，曾磊是绝对不会同意廖家人的条件的。 “曾县长，廖家三兄弟现在非常坚决，他们说要么不拆不搬，要么政府满足他们的条件。”梁晓素说道。 “岂有此理！”曾磊气愤地说道，“他们不要以为政府真的不敢强拆！对于一些蛮横不讲理的人，必要的时候，确实要采取非常规的手段，而且我们做到了先礼后兵。现在，在很多城市，依然有强拆，虽然有抵抗，但是，最终还是顺利解决了！我们也可以这样做！” 梁晓素没想到曾磊也会这么生气发火，还会说出强拆两个字！ 在他的脑海里，一旦有这样的想法，事情就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因为廖家兄弟根本就不可能再让步了！双方一旦谈不拢，那曾磊说不定立马就会采取行动强拆。 “曾县长，我觉得还是我们让步吧，尽量满足廖家的条件，不要把事情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梁晓素说道。 她真心不希望发生那样暴力的事情。强拆不仅仅是把房子推倒，很多时候，双方一旦僵持起来，会发生意外，甚至会引起被拆迁户的极端反应，闹出人命！农民捍卫自己的房子，不惜拿命来拼！ “我也不想那么做，但是，被他们逼急了，就管不得那么多了！”曾磊说道，脸色很是阴沉。 这个经济适用房的建设，是曾磊必须要尽快开工的项目。 石默洲的开发是面子，是给余河穿上光鲜亮丽的外衣。经济适用房也是面子，更是体现一个政府的良心工程，曾磊想要点政绩，光有石默洲的新城规划还是不行的，经济适用房也是必须要的！而且，这个项目的建设，其实比石默洲更重要，石默洲是好看的，经济适用房是好用的，真正为老百姓服务的。 绝对不能让廖家这一粒老鼠屎，搅坏了他这锅好粥！ “曾县长，我们先缓缓吧，让廖家也好好想想，我们逼得太紧了，不利于事情的解决。”梁晓素说道。 曾磊叹了一口气，目光看着桌上的万年历，说：“距离经济适用房的既定开工日期只有三个星期的时间，要尽快解决廖家的问题——这个周先这样吧，你把我刚才说的条件好好考虑一下，下周你再去一次，最后一次，就按照我说的这个方案去跟他们谈，如果他们还不同意，那后果由廖家人自己承担！” 梁晓素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条件，廖家人是不可能接受的，不用去，她都知道是这个结果。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梁晓素感觉有些累，这一上午在说话，还真是耗体力。中午吃完饭，她必须好好休息一下。 最近真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容易疲乏。 明天就是周末，梁晓素想着回家里好好休息休息，最好调理一下，可惜爸爸还没有好起来，不然爸爸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给她吃，让她好好补补。 现在梁晓素真心怀念爸爸健康的时候，一家人住在信江市的老房子里的那个温馨场景，真的是很幸福很幸福的。 人生的幸福，有时候其实很简单。 幸福就是渴时的一杯水，饿时的一碗面；幸福就是困时的一张床，倦时的一个肩膀；幸福，是偎依在妈妈温暖怀抱里的温馨；幸福，是依靠在恋人宽阔肩膀上的甜蜜；幸福，是抚摸儿女细嫩皮肤的慈爱；幸福，是注视父母沧桑面庞的敬意。 也有人说过：“真正的幸福是不能描写的，它只能体会，体会越深就越难以描写，因为真正的幸福不是一些事实的汇集，而是一种状态的持续。” 幸福不是给别人看的，与别人怎样说无关，重要的是自己心中充满快乐的阳光，也就是说，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在别人眼中幸福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应该是愉快的，使人心情舒畅，甜蜜快乐的。 幸福就是当我看不到你时,可以这么安慰自己:能这样静静想你,就已经很好了。幸福就是我无时无刻不系着你，即使你不在我身边。 幸福就是每当我想起你时，春天的感觉便洋溢在空气里，相思本是无凭语—— 幸福，就是不管外面的风浪多大,你都会知道,家里,总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等着你—— 幸福就是当相爱的人都变老的时候，还相看两不厌。 幸福就是可以一直都在一起，合起来的日子是一生一世，从人间到天堂…… 现在，梁晓素就觉得，如果能够吃到爸爸亲手做的一顿饭，那就是最幸福的！ 周末回到家里，梁晓素只出门去市场买了菜，就哪儿都不愿意去了，很是慵懒的样子，不想动。 李王也不在省里，她想他想得不行，现在似乎有周期性了，就盼着周末能够见到他，和他在一起。可是想而不得，实在也是一种煎熬。 周六的上午，她买菜回到家里后，便倒头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妈妈看她神情那么倦怠，以为她是病了，摸了摸晓素的额头，不发烧啊！ “没有感冒吧？孩子？”妈妈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想睡觉！”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 “那你睡吧，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叫你！”妈妈说着就退出了房间，帮她把房门给关上了。 梁晓素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朦朦胧胧中，她回到了江南大学的樱花园里。那儿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一片多彩的世界，非常的美丽！ 一对对情侣相拥着在她的身边走过，只有她形单影只，在樱花园里孤寂地漫步—— 就在她默然地走到樱花园尽头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王成！ 她不禁喊了起来！ 可是，等那个人转过身之后，她却发现，他不是王成！ “师姐，我是王力——”他笑着说。 王力！梁晓素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的，师姐——”王力说着就走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哦，王力，你有事儿吗？梁晓素问道。 “没有，我就是来陪师姐看樱花的，你看樱花多美啊，师姐——”王力笑着说，“我们照张相吧！” 王力说完，掏出照相机，请过路的人给他们照了一张相。 梁晓素感觉到王力的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而且搂得很紧。照完了相，王力依然没有松开搂着她肩膀的手，而是一直拥着她往前走—— 梁晓素故意脱离了他的手臂，和他分开走在小道的两边—— 却听得王力在追着她喊：师姐，师姐—— 梁晓素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往前走，却一直听到王力的喊声，师姐，师姐，师姐—— “师姐——吃饭了——”梁晓素感觉声音从外面传来。 做梦吗？梁晓素睁开朦胧的睡眼，声音再次传来了： “师姐，吃饭了——” 果然是王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 梁晓素一下子就清醒了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再仔细听，有敲门的声音，“师姐，师姐，吃饭了——” 王力的声音！ 第1095章 致命的情感交缠 王力又来她家里帮她做饭了！梁晓素居然都忘记这个事情了！根本没想到王力会来！ 上周她去见李王了，王力一个人在家里给她的父母做饭，然后离开了！ 这个周，他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依然自己就来了！ 这个傻孩子，还真把他说的话当诺言了啊！这么不折不扣地履行着。 “好——”梁晓素应答了一声。 然后到卫生间去洗漱了一下，换掉了睡衣，才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师姐，吃饭了——”王力笑着说，一脸的阳光灿烂。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我十点多到的，阿姨说你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王力笑着说。 “呵呵，我这两天犯困，总想睡！”梁晓素笑着说，“你怎么样，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梁晓素看到王力的气色很好，似乎那次刀伤对他身体的影响完全过去了。 年轻就是好，那么大的手术，他居然这么快就复原了！再看看自己的爸爸，几个月了，还坐在轮椅上，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梁晓素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师姐，你可能前段时间太紧张，现在放松下来，人就容易困倦。你需要好好休养，把精神放松，把身体调试过来——”王力很在行地说道。 “呵呵，你好像很懂养生啊！”梁晓素笑道。 “我会看看这方面的书籍，因为在做健身教练，我的学员们都是都市白领，工作忙碌，精神紧张，为了能够更好地指导他们如何保养自己，我得掌握一点这方面的知识——”王力笑着说。 “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梁晓素笑着问道。 “很多不懂的啊，凡是我不懂的，都是我不懂的——”王力调皮地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也被他给逗乐了！ “吃饭吧，菜都凉了！”妈妈催促道。 梁晓素来到餐厅，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她买的都是一些家常菜，可是到了王力的手下，就变成了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了！真是身手不凡啊！ “我封你一个雅号吧——”梁晓素笑着说，“神厨小王子——” “哈哈，好，这个雅号很可爱，我收下了，谢谢师姐！”王力笑着说，开始为大家盛汤。 梁晓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起身要接过王力手上的汤勺，“我来吧，你坐下，你已经辛苦了——” “不辛苦！”王力笑着说，“做饭是一种乐趣！真的，我很喜欢做饭！” 王力把盛好的汤放到了梁晓素爸爸的跟前，“伯父，您喜欢喝的山药玉米汤——” 爸爸抬起头，看着王力笑了笑。 “丫头——吃饭——”爸爸的目光投向了他的宝贝丫头，现在他已经完全记起了晓素了，每天看不到她都会有点着急，妈妈每次都要解释很久，爸爸才不会再说什么了，否则一天到晚就在屋里找丫头，嘴里也喊丫头，就像个老小孩似的。 梁晓素听爸爸这么一说，真是幸福地差点流下泪来！ “好，爸爸，吃饭——”梁晓素说道。 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饭了。 只是，梁晓素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做梦梦到王力？这样的梦她从来就没有做过啊！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梁晓素最近忙碌起来，根本就没有想过王力。 可是，他怎么就进入了自己的梦里呢？ 梁晓素无法解释自己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王力每次到家里来，都能给父母带来快乐，王力自己也很快乐，她对这个小师弟本来就比较有好感，现在真感觉王力成了她家里的一份子了，连父母都会习惯性地惦记着王力周六会准时过来了。 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如果哪天王力突然间不来了，梁晓素的父母才会觉得不太习惯。 吃晚饭，王力陪着梁晓素收拾好了餐桌，清洗了碗筷，把一切都整理好了，梁晓素本以为王力要去赶下午的兼职了，立马就要走了。 没想到王力笑着对梁晓素说：“师姐，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到江南大学的樱花园里去看看吧——”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王力，难道那不是梦，是真的啊！ “师姐，你怎么了？”王力看着梁晓素愣愣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梁晓素转过头支吾着，不敢看王力了。 “一起去吧，你好久没有回学校去看看了，正好这个季节是樱花最漂亮的时候——一年就这么一次啊，不容错过的！”王力继续说道。 梁晓素本想拒绝的，可是，看着王力那么恳切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梁晓素答应了，王力有些激动，说：“那我们出发吧，这个时候的人不多——” “你下午不用去兼职吗？”梁晓素问道。 “不用，今天下午一个学生请假，所以我正好放假了——”王力说道，“多难得的时间啊——” “呵呵，那好，我确实也好久没有去樱花园了！”梁晓素说道，然后拿起外套和包就要走出去。 “晚上回来吃饭吧？”妈妈从房间里出来说道。 梁晓素看了看王力，在征求他的意见。 王力想了想，说：“不用了，阿姨，晚上我和师姐在外面吃，你和伯父吃——” 妈妈笑了笑，没有再勉强，她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和这个小伙子出去走走。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只是怕他比晓素小了六岁，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啊！ 梁晓素和王力来到了楼下大门口，站在那儿，梁晓素习惯性地想伸手打的士，但是，她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王力，抬起脚往公交站点走去了。 “师姐，我们打出租车——”王力在她身后说道。 “我想坐公交车——”梁晓素笑着说，“很久没有体验这种生活了——” “师姐，我怕你不习惯啊！”王力笑着说，“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师姐——” “这和你没关系，”梁晓素停下来，看着王力说道，“打出租车，我和你都没问题，今天我就想坐一回公交车回学校，体验一下生活——” “呵呵——”王力摸了摸头傻笑道，“好吧——”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去，刚到那儿，正好开往江南大学的29路公车就开过来了。 “呵呵，运气真好！”梁晓素说道，“上车！” 中午的车子，人比较少，显得很是宽敞。 现在省城的公交车也比以前先进多了，全部换成了空调车，车厢内的卫生也很整洁，整个的环境比当年梁晓素上大学的时候好多了。 梁晓素和王力选了一个两人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梁晓素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梁晓素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经常坐着公交车出行，四年的时间，省城公交能去的地方，她基本都走遍了。 有时候是王成陪着她去，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她和马莉莉一起去。 马莉莉是个多金的主，家庭条件比梁晓素好，从学生时代她就过得比较奢侈，出门打车是马莉莉的习惯。但是，梁晓素愣是把马莉莉这个“土豪”的坏习惯给改了！每次出门，梁晓素都让马莉莉不得不跟着她坐公车。 因为马莉莉是个路痴，经常找不到地方，梁晓素虽然不是活地图，但是，在马莉莉的面前，梁晓素还是很有用的。 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很美好啊！ 青春年少，无忧无虑，那些闪亮的日子，现在还会一幕幕地在大脑里回放—— 这时，梁晓素听得后面传来歌声，唱的正好是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生命与告别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象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生命与告别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生命与告别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梁晓素不禁转过头，看到一位文质彬彬的三十几岁的男人，正闭着眼睛听着手机上的这首歌—— 这首略带伤感而又忧郁的歌，让梁晓素的眼眶一下子就变得湿润了！心头那种泛酸的感觉，直袭她的鼻子！ 是啊，生命与告别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虽然梁晓素并没有人到中年，虽然她还依然年轻着，可是，这首歌却勾起了她对往昔最美好最酸涩的回忆！ 大学的岁月就像是风中的尘埃，就像是空气里的水，飘飘忽忽的就被吹走了，被蒸发了！王成也被岁月带走了！时光为她送来了李王，为她送来了王力，为她送来了很多很多新的面孔！这一切，都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中会遇到李王，而且会和他有这么致命的情感交缠—— 第1096章 巧遇 “师姐——”王力看她发呆的神情，不禁喊了她一声。 她却丝毫没有听到，思绪依旧在遐想中飘飞。 “师姐——”王力又喊了一句。 “哦——”梁晓素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了吗？” “还没有，还差一个站——”王力笑着说，“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以前的岁月？” “呵呵，是啊，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坐在车上看风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梁晓素看着外面枝繁叶茂的香樟树，笑着说。 北江市政规划，最有看点的，就是在用香樟树来做行道树，非常漂亮，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 两人正聊着，王力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又是宋艳艳的。王力不想接听，就让她响着吧！ “接吧——”梁晓素说道。 王力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王力哥哥——”宋艳艳娇柔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我，我要去上课！”王力没好气地说道，真心不想见她。 王力现在真是怕这个宋艳艳了，就像是个女魔头一样，天天追着他不放！ “为什么不说实话呢？”梁晓素看着王力问道，“让她也到樱花园来吧？” “不想见她！”王力挂了电话，嘟哝了一句。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很快车上的广播就在播报：“江南大学站到了，下一站，省电视台站——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王力站起身，车子停稳了，他的身子随着刹车往前倾了一下，梁晓素很久没有坐公交车，更是站不稳，一个趔趄，身子靠在了王力身上。 王力顺势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牵着她就下车了。 走在人行道上，梁晓素很快就把手抽了出来。 王力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梁晓素却是淡然地笑了笑。 两人并肩走过斑马线，来到了江南大学的南门，也就是正门。上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是伟人的手写体，非常有个性，这是江南大学的金字招牌！在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校门在岁月的洗礼中，越来越有厚重感，一拨拨学生从这儿走进江南大学，又从这儿离开江南大学，只有这个带着古老气息的校门巍然屹立，始终不变它的风采！ 走进校门，来到东湖边上的樱花园，里面却是游人如织，并不像王力说的，中午的时间没有什么人，相反，大家似乎都喜欢在正午的时间出来享受这大好春光！ 樱花全部盛开了，粉红的，嫩黄的，雪白的，还有大红的，各种色彩，缤纷各异，真是美不胜收。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浪漫的甜蜜的气息。 一对对幸福的情侣，相拥着从樱花树下走过，窃窃私语，柔情蜜意。 这个情景，真的和梁晓素梦里的一样！不同的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王力！ 走进这个美丽多情的小天地里，王力突然不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只是看着樱花，看着脚下的路，时不时还看了看身边的师姐。 梁晓素也默然地走着，这个地方，似乎她和王力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啊！ 本来这里也不是他们两个人来的地方，这样走在一起，反而有点尴尬！ 沿着樱花园里的石板小路，两人就这么漫步目的地走着，梁晓素打算转一圈就出去，然后到东湖去走走。要说散步，东湖比樱花园更合适啊！ 转了一个弯儿，两人继续往前走，却不曾想，迎面走来一个人，直愣愣地看着王力—— “王力！”她突然间喊道。 王力原本低着头的，这一抬头被吓了一跳：宋艳艳！ 她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王力傻傻地问道，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我不该来？还是不能来？”宋艳艳看了看他身边的梁晓素冷笑了一声，说，“你不是说你要去上课吗？这就是你要上的课？” 胡闹！王力很生气地看着宋艳艳！ “我去不去上课不用向你请假吧？”王力瞪着她说，他最讨厌这样拎不清的女孩子，他不喜欢她，她难道看不出来？ “呵呵，当然不需要！但是，你没必要骗我啊，王力哥哥——”宋艳艳即刻换了一种语气，“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樱花，然后约上你一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王力咽了咽唾沫，把自己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艳艳啊，你好！这么巧？”梁晓素笑着说，“看来今天真是好日子，我刚到校园门口遇到王力，走到这儿又遇到你了，真是太巧了！” 哼！装，接着装！宋艳艳白了梁晓素一眼，只是，她就不明白了，王力怎么会跟这个比他大六岁的女人走在一起？难道王力真喜欢她？贪她现在就是个小领导？将来可以拉着她做靠山？可是，王力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宋艳艳本想挖苦梁晓素几句的，想了想，还是语气缓和地说道：“是啊，怎么就这么巧呢？呵呵，我也觉得奇怪！” 梁晓素看宋艳艳这么吃醋的表情，心里都在发笑，宋艳艳果真是对王力已经上心了，而且有种不得到誓不罢休的感觉。 “呵呵，我随便来转转，你们接着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梁晓素说完，看着宋艳艳，又看了看王力，笑着离开了。 王力本想喊着梁晓素的，可是张了张嘴，他还是没有喊出声儿。 确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宋艳艳太厉害了，厉害到他都有些害怕见她了！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么霸道的女人，太吓人，太张狂！ 他还是喜欢梁晓素那样的，文文静静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贴心，很随意，一点儿都没有压力。可是，宋艳艳却总是在强迫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很想很想坚决地对宋艳艳说不！可是，他又怕伤害她！其实，他已经很多次暗示宋艳艳，不要再来找她了！难道真要他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他是个心肠很软的人，没法对别人做得那么绝情那么坚决！ 这是他的弱点！致命弱点！ 梁晓素头也不回地走了，王力心里怅然若失！ 他看着宋艳艳，脸色有点不太友好。 “你一个人逛着吧，我回去休息！”王力说着就要走了。 “唉，你干嘛啊，人家来就是为了找你的，本来以为你真是去上课了，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是上天让我遇见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欣赏这美丽的樱花美景！”宋艳艳毫不犹豫地挎着王力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回走。 王力看着梁晓素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心里莫名地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就这么被宋艳艳拉着往回走，思想却丝毫没有跟上他的脚步，依然还在跟着梁晓素的身影前行，他不知道晓素师姐这回要去哪儿？是他把人家拉出来的，现在却让人家一个人消失了！这事儿闹得，都是这个宋艳艳，哪儿不好去，来樱花园干嘛，存心跟人过不去？ 王力虽然肚子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却没有发作出来，这是王力的个性。 梁晓素一个人走出樱花园后，来到了东湖边上，这儿的空气很好，晒着春天的太阳漫步在湖边，很惬意。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沿着东湖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门，这儿也有个公交站点，可以直接坐车回到她家里。 梁晓素往门外走去，正想往公交站点走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大门的侧边停着一辆车，非常熟悉的帕沙特！ 梁晓素正在想，这是谁的车？却看到一男一女从附近的店里走了出来，那男的看上去很眼熟，仔细一看是张贤发，再看看那个女的，带着大墨镜，鲜红的嘴唇，大波浪卷的头发，还有那身打扮，梁晓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是汪雁——对，是她！ 她怎么会和张贤发走在一起？张贤发不是小关的同学吗？ 哦，梁晓素想起来了，上次汪雁带她去贤弟私房菜那儿吃饭的时候，张贤发对汪雁特别的热情，只是梁晓素不知道张贤发为什么对汪雁那么热情？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同学？一定不是，汪雁看着比张贤发要大。恋人？那就更不是了，汪雁是有来头的女人，具体她的背后是谁，梁晓素不得而知，但是，张贤发这号的刚刚起步的男人，汪雁是看不上的。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两人走出店门的时候，车子里的人推开门下来了，但是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车门口，他们之间似乎是在交流，具体说什么，隔得太远，梁晓素没有听清楚。但是，看那个人的背影，梁晓素即刻就知道了，那是小关！这个背影太熟悉不过了！ 难怪看到这辆帕萨特的时候她觉得那么眼熟呢？原来这是小关的车！ 李王说他出门了，具体去哪儿了，梁晓素没有问。可是，小关怎么没有一起去呢？一般来说，出公差的情况下，李王都会把小关带在身边的，难道这次李王不是出公差？又回北京了吗？ 梁晓素这样想着，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了。虽然说李王是别人的老公，但是，只要他不回家，只要他留在江南省，她就觉得李王是她的，而他一旦回家了，她就感觉自己失去他了，他就不是她的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她却总是有这样的想法。 第1097章 愚蠢的做法 可见人的感情是多么自私！ 小关似乎是和张贤发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钻进了车里，接着张贤发上了小关前面的那辆越野车，汪雁上了停在更远处的那辆宝马x5，三个人一人一辆车，浩浩荡荡地开走了。 没有人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梁晓素。 待他们的车子消失了后，梁晓素走到马路边，顺手拦了一辆的士，回到了家里。 她其实就是想睡觉，很困，中午没睡，这会儿更是困得不行了。在车上她就闭着眼睛，直到司机说到了，她才醒过来了，付了钱然后模模糊糊地下车，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妈妈看到她一个人这么早就回来了，很奇怪地看着她。想问几句，看到她那么疲惫的样子，又不好开口，也就不问了。 梁晓素和妈妈打了个招呼，钻进自己的房间里，倒头便睡了下去。 “这孩子，上午睡了一上午，下午还要睡，这是怎么了？”妈妈自言自语道。 这个周末，李王没有给梁晓素任何的信息，梁晓素却很想知道李王到底去了哪儿？是不是回北京了？ 晚上，她实在忍不住，给李王发了一条信息，可是，却久久没有得到李王的回复。 于是，这一个晚上，梁晓素都没有睡好，各种的想法在她脑海里翻腾着，折磨着她，彻夜难眠。 天亮后，梁晓素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等她醒过来看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李王回复了她的信息—— 丫头，我在欧洲考察，周二返回省城。 看到这个消息，梁晓素心里即刻轻松了很多，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李王去了欧洲，而不是回了北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高兴！ 李成鑫这回是带着省政府的秘书长，省国土资源厅的厅长，省发改委的主任等一行人去欧洲考察城市规划的，这一去就是五天，周二才能返回来。 本来李成鑫还想着能绕道美国去看看宝贝女儿妮妮，可是，实在是有点太绕了，再说这么多人跟着他，他也不好公事私办，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是，他心里对女儿却是非常的想念，尤其是上次妮妮打了那个电话，让他把欧晓丽调到江南省来，此后李成鑫的心里就好像有种堵得慌的感觉，他觉得妮妮心里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孩子心里装着事儿，变得有点忧虑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总想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和她好好谈谈，消除她心中顾虑。 可是这次却不行，李成鑫想去又没有去成。心里也是有点不得劲儿。 总之，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不管你是高官还是平民，不管你是富豪还是乞丐，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如意。 周一，梁晓素回到了余河。 曾磊召开了常委会，重点还是强调经济适用房建设的工期，必须抓紧。要排除一切干扰，确保工程质量能够如期进行！这是军令，因为到时候市委书记林宇要到余河来参加余河县第一个经济适用房项目的开工奠基仪式，这是余河的一件大事儿，更是曾磊在任的一件大事儿。 散会后，梁晓素和于少锋被留了下来。 “你们两位再次带着诚意去和廖家人谈谈，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答应搬迁，”曾磊是说，“我知道这个工作比较难做，比较艰巨，但是，正因为艰巨，正因为有难度，才能显示出我们共产党人是善于做思想工作的——” 于少锋撇了撇嘴，干笑了两下。 曾磊看他这副表情，脸色即刻就阴暗了下来。 这是什么态度？还没有去做工作就笑得那么僵硬！曾磊转过头看了梁晓素。 梁晓素笑着说：“曾县长，我尽力吧，不管能不能做成功，我都尽力去做，如果做不成功，就说明我还不善于做人的思想工作，还要好好修炼——” “呵呵，梁书记真幽默——”曾磊笑道，“我们都知道，女书记出马，一个顶俩！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曾县长千万不要这么说，您这么说我就有点不敢去了——”梁晓素说道，“第一次的交谈之后，我对廖家三兄弟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据我内心的掂量，他们对现在的条件是很难接受的，要不我们考虑考虑他们提出的条件吧——” “梁书记，如果我们同意他们的条件了，那就根本不需要谈判了！直接给钱就行了！”曾磊说道，“但是，我们也是有基本的底线和标准的，不可能让他们狮子大张口的就得到了不该得到的补偿，这样的先例要是开了，那今后我们的工作就难做了！拆迁不可能只有这一次，以后还会有，而且会涉及到更多的农户，或者是城市住户，只要这一次开了这个大口子，那么以后被拆迁户就有参照目标了，而且会一个比一个要得高！所以，不是没有钱给，而是坚决不能给！” 曾磊说得很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梁晓素觉得自己是自讨了个没趣，明明知道曾县长不会让步，却还要提这样的建议，可能这么愚蠢的做法，只有她这个菜鸟才会干吧？ 梁晓素在心里嘲笑自己。 周二上午，梁晓素和于少锋，带着上次一样的队伍，再次来到了廖家。 这回，廖家的人似乎比上次更多了一些，出现了几个年轻的身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廖家三兄弟的后代，都很潮，很酷，看上去是从大城市回来的。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年不是节的，他们怎么回来呢？梁晓素觉得奇怪，难道是为了家里拆迁的事情？ 梁晓素没有多想，她的目的是来谈判的，成与不成，她只能尽力而为。 第二次坐在廖家的客厅里，就不再那么陌生了。 只是，这一次杜秀青直接选择了二楼，而没有在一楼停留。 廖家三兄弟和有两位小伙子也上来了，屋子里又坐满了人。 “廖大哥，我是第二次上门了——”杜秀青笑着说，“上次我是带着诚意来的，这次我照样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廖大哥这回能够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开出的新的补偿条件——” 廖海林看着杜秀青，憨憨地笑着说：“梁书记，我知道你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条件合适，我们一定会同意搬迁，我们当然不会和政府过不去的——” “那就好！”梁晓素说道，“曾县长昨天又专门召开了会议，针对你们三兄弟的补偿标准作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说到这里，梁晓素刻意停了下来，看了看廖家三兄弟的反应。 果然，他们三个人都很期待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喝了一口水，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县里最后决定，如果你们选择商品房安置，按一平米补偿一平米的标准，房子是在县里规划的新区那片，目前的房价在三千左右，但是不再补偿安家费；如果你们选择自建房子，县里会在村庄附近给你们划拨相同面积的土地，每户给予三十万的建房补贴。这两个条件，你们从中任选一个！” 梁晓素说完，廖家三兄弟沉思了，并没有即刻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 等他们想了一会儿，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廖海林看着杜秀青说：“梁书记，您说的这两个方案，都比此前有让步，我对梁书记表示感谢。但是，房子安置后不给安家费这个说不过去啊，你们给我们的是毛坯房，我们自己再去装修还要十几万啊！我们现在的房子你也看到了，都是装修了的，家电家具一应俱全，这些东西，搬到新房子里去基本不配套，我们什么都得重新购买，所以，希望政府考虑，能够补贴我们一点装修费。如果是选择自建房屋的话，三十万是建不好的。现在的钢材和水泥都很贵，人工也都涨了，三十万根本无法再建起我们这样的房子！我们说过，我们不想借拆迁发财，但是，我不能因为拆迁而变成了穷光蛋吧，这一拆迁就把家给拆穷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啊！” 梁晓素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从廖家兄弟的角度来考虑，这样的要求确实不过分。谁不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啊，而且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政府给的相同面积的房子，但是确实是毛坯房，他们当然希望政府能够装修好了，或者给装修费—— 自建房三十万够不够，这个梁晓素不知道。但是，她想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吧！ 但是，廖家现在还是不满意，梁晓素也没办法勉强。 梁晓素想了想，说：“廖大哥，我站在你的角度来看，觉得你提出的这些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每次我都真心希望能够给你们争取更多的补偿，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但是，请你理解，任何事情都是有个底线和标准的，县里对于你们已经几次做出了补偿的调整，专门召开了相关的会议，标准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接近你们的期望。我希望，你们也能适当的换位思考，站在政府的角度来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政府官员，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会怎么处理？是完全满足？还是酌情考量？我相信你们也会有自己的正确答案！” 廖家三兄弟听得梁晓素这么说，都有点面面相觑。 第1098章 强拆！ 他们不得不承认，梁晓素的话说得有道理。换位思考，才能体会到对方的难度。 可是，他们就不能理解，政府动辄花那么多钱去建一个什么面子工程，据说一个工程就是几百万几千万的投资，怎么涉及到老百姓切实利益的时候，政府就变得那么吝啬呢？连多个几万十来万的都要那么斤斤计较！ 试问，县委县政府一年吃吃喝喝花了多少钱？车轮滚滚消耗了多少钱？公费旅游又花了多少钱？ 这些数字从来没有公布过，但是，纳税人的钱却是被挥霍光了！轮到要给老百姓补偿的时候，就小气得连一只虱子都通不过！而他们政府的人花钱的时候，却是大把大把地挥霍！ 这样的对比，太强烈了！这样的差距，太巨大了！ 想想他们都觉得没法站在政府的立场上来思考！他们有权力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 “梁书记，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也很感激你能为我们着想，但是，请原谅我们无法站在政府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涉及到我们廖家三兄弟共计二十口人的利益！这关系到我们廖家今后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我们必须坚持自己的条件，也请梁书记理解！” 廖海才最后说的这番话彻底让梁晓素无语了！ 看来，她只有无功而返了！这样的谈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这样回去，曾磊一定会不满意，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承认自己做工作的技术不到位吧，还得好好修炼啊！ “好吧，你们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我今天再次把县委政府的诚意带到了，希望你们保重吧！”梁晓素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悲怆。 她真心不希望看到那不该发生的一幕发生在廖家。 如果廖家还是这么死磕，不答应，不搬迁，最后曾磊生气下令强拆，那胳膊一定拗不过大腿的，吃亏的必定是廖家！到那个时候，就不可能是今天的条件给他们了，而是和所有的村民一样，按照第一次开出的拆迁补偿条件来进行赔偿和安置。 其实，梁晓素真心想对他们说一句：见好就收吧，不必把事情推到绝境，这样对谁都不好！ 但是，她怕她说这样的话廖家人会更反感，认为她是威胁他们。 反正第一次的时候，梁晓素已经把这样的意思带到了，廖家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最后对峙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一切就由他们自己承担吧！ 梁晓素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廖家的这栋大房子。 这栋三层的楼房，在这片尚且苍翠着的田野里，显得很是打眼。这栋房子打眼，房顶上飘扬着的五星红旗更打眼，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在风儿的吹拂下，自由地飘扬—— 这样一幅看上去比较和谐美丽的画面，永远地定格在了梁晓素的脑海里。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一直想为廖家着想，力争为他们争取到更多的补偿，最后她在这件事情当中，却同样受到了不该有的处分！ 车子慢慢地开出村道，把这片绿色的田野慢慢抛在了身后。 田野里的早稻已经长得绿油油的，阳光下发出绿莹莹的光泽。 这是一片希望的田野，是江南省的粮食基地，兴山农场的土地都是肥沃的，最适合种植优质稻。 梁晓素不知道为什么曾磊选了这个地方来建经济适用房？这块儿离城市是比较远的，而且征用的又是良田，这本来就不符合规定啊！国家对于耕地是有明确保护的，要确保十八亿亩的耕地面积。 只是在梁晓素目及之处，无论是工业区还是现在开发出来的新城，基本都是属于农田的范围之内，余河本来就人多地少，而且山地可开发利用的很少。要发展，要土地，都要征用到基本农田。 国家每年发布的报告称，18亿亩的耕地红线一直没有被动摇，国家的耕地保护措施确保了我们这样一个大国的粮食种植基数，确保我国的粮食稳定。 可是，梁晓素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全国各地城市化的进程都在加快，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城市周边农村大量的土地被征用，大量的农村在消失，难道她看到的，和上面看到的那么不同？ 一路上，梁晓素都看着窗外，心里却是阵阵的隐忧和难受。 梁晓素记得读书的时候背得最熟的一篇课文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里面的一句话此刻正萦绕在她的脑海：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但是，现在她是处江湖之远，却忧其民了！ 此刻的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得到，几天后，这个地方会发生一场震惊全国的大事件！ 回到县委，梁晓素及时向曾磊汇报了谈判的结果。 曾磊听了梁晓素的汇报，很失望，很生气！ 这些农民，就是鼠目寸光！只盯着眼前的这点小利，全然不顾及政府为了他一家的事情，要多浪费多少人力和物力，要多做多少工作，多花费多少时间！ 曾磊决定，不谈了！不再给廖家机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就不信了，一个廖家就能把他原定的一切计划打乱？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给脸不要脸的话，那就不给了！ “做好准备，强拆！”曾磊看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梁晓素心里一惊！额头上的汗珠子就下来了！她最害怕出现那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曾县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不用考虑了，这是我们的底线，也是原则，廖家人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就免谈，两个字——强拆！” 曾磊冷冷地说道，态度坚决，丝毫不容改变。 梁晓素心里不由得一紧—— “强拆！” 曾磊站在窗口，高大的年轻的背影却是显得那么冷酷无情，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却向冰雹一样砸在了梁晓素的心上，顿时让她感到了一阵寒意！ 强拆的后果是什么？曾磊难道没有想过吗？看看网上的新闻，多少是有关各地政府强拆而导致的事件！由强拆而引发的群体性事件不胜枚举！ 网上还有人专门制作了“血房地图”，把全国各地发生的上过新闻的强拆事件在地图上标示了出来。梁晓素看到这幅图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是非常巨大的！如果房子是带血的，那么，你还敢住吗？如果房子是带血的，那么你的老百姓的心头是不是早就变得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当然，网络上这样的舆论，官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各地该强拆的还是照样强拆！ 因为，在现在的发展大势中，谁影响了当地政府的规划和发展，谁就是“钉子户”！谁阻挡了当地执政者要政绩的脚步，谁就会被“推倒”！ 在某些官员的眼里，政绩大于一切，政绩重于一切！而老百姓的利益，在政绩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强拆”事件会前仆后继！虽然有的官员因为强拆事件而受到了处分，但是，绝大部分的官员却是踏着“血房”在上升的！ 但是，梁晓素却很怕！ 余河已经有过一次强拆致死的事情，梁晓素还记得很清楚。 那是蒋三发任县长的时候，因为修建木雕一条街而进行的强拆，由于户主不同意搬迁，双方协商未果，结果开发商半夜强拆，把屋内的一个老者活活给压死了！ 这件事情当时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死者几天都堵在县委大院的门口，网络上也是各种谴责的声音。最后杜秀青出面，答应了死者所有的要求，并且处罚了相关的责任人，才算是慢慢把事情平息了下去。 梁晓素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其实，现在想想那件事情，如果政府一开始就高姿态，答应被拆迁户的要求，不强拆，事情能够获得圆满的解决！可是，最后不仅弄出人命，政府还为此花去了更多的钱！ 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曾县长——”梁晓素再次叫了一声依旧站在窗口的曾磊，“要不咱们再和廖家谈谈？” 曾磊黑着脸看着窗外。 他知道梁晓素要说什么，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不能一味地迁就这些被拆迁户，否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鼓励大家都来做钉子户？以获得更多更高的补偿？ “不必了！”曾磊依旧坚决地说道，“我们做到了先礼后兵，是廖家人太得寸进尺了！” 梁晓素的心都有点难受，她最怕发生村民和政府相冲突的事件。当初面对马口村的事情，她是吓得腿都在发抖的！那样的场景，一辈子经历一次就足够了！她再也不想面对了！ “曾县长，廖家人真的很坚持，他们现在也做出了一些让步，要不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梁晓素继续说道。 曾磊一直没有转身，他何尝想强拆？谁不知道强拆可能会发生一些冲突？但是，廖家人如此的嚣张，几次三番去诚意和他们交谈，却是一点儿都不给面子！在廖家人的潜意识里，就是想要逼着政府满足他们所有的条件，他们想用那栋农房，换取几百万的补偿，这不是敲诈是什么？ 对于这样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晓素是个女人，关键的时候还是太婆婆妈妈了！曾磊心里想，干大事的人，就得有当机立断的能力！当决断的时候就该决断！ “梁书记——”曾磊终于转过身，看着梁晓素说话，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非常严肃的，“廖家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需要再讨论！” 语气之肯定，态度之坚决，都让梁晓素有点不寒而栗！ “曾县长，余河曾经发生过一起强拆事件，不知道你是否听说？”梁晓素最终还是把这个话题抛出来了。 曾磊楞了片刻，这件事情他当然听说过，这是余河当年的一大新闻，曾经引起过省里的重视。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地说道：“发生过又怎么样？车祸天天有，难道我们就不出门了？” 梁晓素无语了。在曾磊看来，强拆致死的事情不过如此！和车祸一样可以淡漠视之！ 可是，这两样事情能够相提并论吗？这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何况，现在出现了严重的车祸，地方政府也是一样要负有领导责任啊！ 难道曾磊就一点儿都不怕吗？ 第1099章 最大的遗憾 梁晓素叹了口气，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曾磊的决心已定。怪只怪她没有把廖家人的工作做通，没办法让双方都达成一致。 这是她此刻最大的遗憾吧！ “曾县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尽量避免暴力，不要伤及到廖家人，也不要伤及到我们的工作人员——” 曾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梁晓素，嫌她多嘴了！ 强拆是什么？强拆就是利用行政手段进行的强制拆迁！既然是强制，那一定会有冲突！没有暴力就不是强拆！这个过程，被拆迁户和参与拆迁的人员肯定会发生一定的肢体冲突，有个别人员的受伤，是难以避免的！当然，只要不发生人命就好了！不出人命案，事情就是顺利的！ “下午把于县长，康局长，还有其他相关人员都召集起来，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具体的执行方案。确保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不要出现伤害事件——”曾磊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梁晓素觉得好累，心情也很沉重，说不出的那种忧虑和担心。曾磊的那些话，让她很难释怀！ 她想，如果是她具体负责这件事情，她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是满足廖家人所有的条件，她觉得也比强拆要好！ 强拆带来的不可预测性太大了！到了现场，双方一旦发生冲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全国那么多的强拆致死事件，肯定都不是政府的初衷。政府强拆的目的不是要闹出人命，只是要把影响工程进度的房子挖掉！ 可是，中国的老百姓历来是把房子看得比命还要重！多少钉子户打出——“房在，人在！房亡，人亡！”的标语啊！事实上，他们也就是这么做的！ 没有了房子，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那就是没有了栖身之所，就是没有生存的基本依托！多少人一辈子为了房子在努力在奋斗！可是，政府的拆迁队伍，几辆挖掘机，几分钟就可以把人家辛苦半辈子而打造亮的一个家给夷为平地！ 政府强拆的决心很大，可是，老百姓誓死捍卫自己房子的决心更大！ 梁晓素不知道廖家即将要迎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一场强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廖家那么多人，绝对会以死捍卫自己的权力，保护他们的房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下午上班后，梁晓素被通知去开会。 来到政府楼的小会议室，梁晓素看见，除了几个常委，还有城建局的局长杨君宏，规划局局长陈客徽，房管局局长刘小毛，都已经坐下来了。看来该来的主管部门负责人都来了，曾磊是要动真格的了。梁晓素坐下去没多久，曾磊很快也来到了会议室。 曾磊坐下来后，环视了一下全场，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比较严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于少锋的脸上，沉思了片刻，曾磊开始说话了：“于县长，经适房的建设工作一直都是你在分管，现在情况进展如何？” 于少锋看了看曾磊，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心里想：情况如何你很清楚啊！在座的也都很清楚啊！还要问这个，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过想想领导开会一般都是要讲一堆无用的废话，这样的开场也是正常的。 于少锋略作沉思，说：“前期工程都进展很顺利，大部分的拆迁户都已经搬离，农田的征集也得到了绝大部分农户的支持，现在就剩廖家三兄弟还没有搬迁，一直僵持着。我们也多次去和廖家兄弟进行商谈，包括县委梁书记都去了两次，在补偿条件方面，也几次进行了调整，增加了对廖家三兄弟的补偿费，但是，他们还是不同意，坚持要按照他们提出的要求来补偿——” 曾磊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梁晓素说：“梁书记把最后一次去廖家谈判的情况说说——” 梁晓素真心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如实汇报了最后一次在廖家商谈的条件和结果。 她讲完后，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吭声。 曾磊看了看大家，最后又问于少锋：“于县长，现在工程开工在即，你作为经适房建设拆迁领导小组的组长，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少锋看着曾磊，觉得这个人真他妈的太刁了！今天召集这么多人来开会，目的很明确啊！明明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要强拆，却想让他在会议上提出来！卧槽！这个事情到最后要是弄出点什么大的动静来，那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他才不会那么愚蠢呢？ 梁晓素也觉得奇怪了！曾磊上午明明说了“强拆”！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怎么还要在这儿征求于少锋的意见呢？ 看来，曾磊还是想耍点手段，让于少锋来提出强拆这个方案！ 梁晓素看着于少锋，不知道他会怎么说。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的。 果然，于少锋许久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曾磊这么直接地问他，他不说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他是拆迁领导小组的组长，对经济适用房建设的拆迁工作直接负责。但是，说了呢，他又不想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想了很久，于少锋看了看曾磊，然后又看了看唐鸣和万海军，目光最后落在了对面墙的那根梁柱上，上面写着一句话：天下事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们共产党人最讲认真。 这是伟人的语录，现在依然挂在很多政府的办公室墙面上，当做行动的指南。 但是，此刻的于少锋却是不想讲“认真”了，一旦他讲“认真”，那么，事情的责任最后就全部到了他的头上。 其实，现在很多干部，最怕的恰恰是“认真”二字！ 一旦要认真起来，很多事情就很难办了，很多关口就很难过了！ 于少锋看着那个标语，想了想，说：“拆迁遇阻，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廖家这样的钉子户，在全国各地都有，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对待，就看领导怎么决策了！不管领导怎么决策，我都支持！” 说完，于少锋对着曾磊笑了笑。这个问题，他自认为很轻松很巧妙地给踢回到了曾磊那儿。 曾磊似乎冷笑一下，心里在骂道：狗日的，你明明知道我要你说什么，就是不说！还把问题给踢回来了！真他妈的邪恶！ 不过，曾磊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脸色依旧很严峻，他看了看城建局局长杨君宏，问道：“杨局长，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杨君宏是个火炮脾气，他抬起头，看着曾磊，很直爽地说道：“曾县长，现在国家虽然有规定不让强制拆迁，但是，像廖家这样不讲道理，又无法沟通的钉子户，再谈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如果政府不想强拆，那就无条件答应他的条件，否则别想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廖家人是死磕到底的！” 曾磊点点头，很赞许地看了看杨君宏，说：“杨局长所言极是，廖家人没有道理可讲，政府几次提高拆迁补偿，他们就是不答应，一定要坚持他们的条件！他们狮子大张口的，政府岂能全盘满足？” “刘局长，你怎么看？”曾磊看着房管局局长刘小毛问道。 “这个——我赞成杨局长的意见，没法谈就不用谈了，政府也该拿出点颜色来给这些钉子户看看！”刘小毛说道。 曾磊看着刘小毛笑了笑，看来绝大部分人都被这个廖家人给弄得烦死了！只要下去做一次工作，就对他们反感一次！ “康局长呢，你怎么看？”曾磊看着唐鸣问道。 唐鸣想了想，说：“廖家人是比较顽固，也确实影响了我们工作的进度，不过，国家现在明令禁止强拆，一旦强拆出现了问题，一把手和相关责任人都要进行问责！我的意见还是，能够沟通尽量沟通，不要轻易使用行政暴力！” 曾磊看着唐鸣，知道他什么意思，作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他参与的维稳事件太多了，他就是余河的救火队长，哪儿着火了，他就得往哪儿赶，他当然希望能够保守进行，不要发生那些不可预测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儿和其他的事情还不同，它不尽快解决的话呢，最直接的就是影响工程的进度，耽误经适房的开工建设。 这是曾磊不能允许的。 他看了梁晓素一眼，如果问她的话，她一定是不赞成的。但是，曾磊却是要坚持强拆的，只不过这个话不能直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他想了想，说：“城建局和房管局是最直接分管经适房建设的主管单位。两位局长也是多次到廖家做了相关的工作，深有感触和廖家人沟通的艰难。建设经济适用房，是政府为城市低收入群体解决住房的一个重要手段，是惠及民生的重大事情，廖家在这个问题丝毫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固执对他人产生的很大影响，在政府给他们开出了比其他拆迁户都要高出很多的补偿条件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不答应搬迁，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很为过分！国家虽然规定了不能强制拆迁，我个人也不希望强制拆迁，但是，对于这样几次三番去做工作都无法沟通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想其他的办法来解决，否则整个工程的进度就被廖家给耽误了！” 第1100章 去当替死鬼 “刚才几位也都说了，有赞成用强制手段的，也有担心这样做会招来麻烦的。说实话，杜书记现在不在家，我暂时坐在这里，当了这个家，心里的压力也很大。昨晚，就这个问题我也和杜书记进行了沟通，她的意思是一切由我们在家的常委和相关单位负责人来商量着决定，这就让我压力更大了！杜书记出去学习了，把家里的一切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而且遇到了廖家这么不讲理的人家。思来想去，综合大家的意见吧，我必须得拿出一个主意——” 曾磊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似乎显得非常艰难。 过了片刻，曾磊说道：“综合大家的意见，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由梁书记，于县长，康局长为领导，在座的相关责任单位领导人为领导小组成员，组织好各部门的人员，协同配合，后天，也就是周三，到廖家去，用最合适有效的方式，劝廖家人搬离，务必要搬离现在的居所，然后对廖家开始进行拆迁——” 曾磊说完，梁晓素是真心佩服他了！ 他上午面对她的时候，说得那么激动——强拆！一定要强拆！ 可是，现在面对大家，他却是说得这么委婉：用最合适有效的方式，劝廖家人搬离，务必要搬离现在的居所，然后对廖家进行拆迁—— 这不就是强拆吗？只是换了一个词——最合适有效的方式劝廖家人搬离！呵呵，真是太有才了！ 于少锋也被曾磊说的话给惊呆了！哇靠！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啊！于少锋心里想，曾磊居然能以这么委婉的方式来表达他那么强硬的手段！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了！ 反正务必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廖家人搬离，然后开始拆迁！ “要是大家没有其他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周三康书记负责集结大家，康书记为总指挥！其他人听任指挥，一定要好好配合！”最后曾磊说道。 唐鸣听曾磊这么说，面露难色。他怎么成了总指挥呢？这个事情，是于少锋在负责啊，他充其量也就是去协助的，怎么这一下子责任全在他的身上了！ “曾县长，对于你说这个行动，我表示支持。但是，我想我是配合于县长的工作，因为这项工作一直都是于县长在领导的，这个主体不能变，我全力支持，配合，听任于县长的调度，没有任何问题！”唐鸣看着曾磊说道。 曾磊没想到唐鸣会站出来说不要担任总指挥！他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样的事情到了现场，可就完全看他的指挥了，他怎么能撂挑子呢？ “唐书记，你和于县长，梁书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曾磊不想在这儿和他们扯这个事情。 三个人跟着曾磊来到了办公室。 曾磊明显对唐鸣刚才的话有点不满，他看着唐鸣说：“唐书记，你理解错了，这项工作是于县长在负责，他是这项工作的具体领导人，但是，后天是比较特殊的时候，你应该知道现场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我对你说的总指挥，是后天到了现场，由你来指挥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你是现场搬迁拆迁过程中的总指挥，明白吗？” 唐鸣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听曾磊这么是说，他就是再不满意，也没辙了！ “我明白！”唐鸣说道。 “好吧，既然明白就分头去准备，现场需要多少人力，需要做哪些准备，你比我清楚，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你也比我有经验。当然，我希望整个过程是非常平静的，有序的，不要发生任何冲突是最好。”曾磊最后说道。 唐鸣看着曾磊这么说话，心里真心是想操他娘了！ 曾磊是个空降兵，就像个外来入侵物种一样，突然间降到了余河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他是那么强势，想在这个小县城里好好地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愣是要在这个本身没有什么搞头的小县城搞出名堂，搞出政绩来，那么，就只有不停地折腾，不停地弄出动静来，石默洲的开发是他的主意，把行政中心整体搬迁到石默洲去，也是他的主意，这栋刚建没几年的政府大楼，在不久的将来，又要被卖掉！ 这在很多余河人的眼里，曾磊这是在瞎折腾！是在败家！反正他在这儿折腾了一通，弄出动静来了，收获了政治资本后，他就能非常潇洒地走人，管你其他人怎么样呢？这些长期留守的本地官员，最怕碰到的就是这样折腾一通就走人的领导，他们折腾起来全然不顾其他，只看政绩！很多钱就是这么打了水漂！很多烂尾工程也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活活浪费了老百姓的钱！活活浪费了当地资源！有的地方甚至因此而大伤元气！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唐鸣也只能点头。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还在回味着曾磊的话。 今天这个会议，也有会议记录，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就是追究其领导责任的话，他的责任也很轻的，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说出过“强拆”这两个字，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让于少锋，梁晓素和唐鸣去当替死鬼！ 曾磊啊，真是够狡猾的！ 周二，李成鑫从欧洲考察回来了。 这次去国外考察，让他感悟很深。 看到国外城市的那些建筑，都是有灵魂的，有故事的，每栋建筑似乎都会说话，都在告诉你一个历史，你能从这些建筑里看到城市发展的轨迹，能够在这些建筑里读懂城市的灵魂和精髓。 歌德说“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行走在欧洲的街头，总会有那么一些建筑，在你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会被她的美貌所惊叹，被她的气质所折服。 可是，走到中国所有的城市，你会惊讶地发现，它们几乎都长着同样面孔，街道，楼房，都是那么的雷同。中国的城市，几乎没有自己的灵魂。就连北京这样的古都，现在也被拆得面目全非了，老北京的遗迹除了北京故宫那一带，在其他的地方已经很少看到了，就连四合院，都在不断地消失！ 拆拆拆！中国的城市似乎就是在不断地拆迁中前进的，然后一夜之间，高楼像雨后春笋般矗立在中国的每个城市，似乎这就是现代化的标志！似乎这就是发展的标志！ 恰恰相反，欧洲的建筑，都是三四层为主，很难见到中国城市里这么大片大片的高楼，玻璃幕墙反射回来的光都产生了严重的污染！ 这样的城市，是让人压抑的!但是，走在欧洲的街头却是十分惬意的，那种干净透亮的阳光，那种洁白自由的云朵，让你很想停下来，不走了，就坐在那儿晒着太阳，看着蓝天，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这就是欧洲人为什么那么安静地享受自由享受生活的原因，因为那样的城市，就会让人感觉这么的放松，这么悠闲，可是，中国的城市就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器，每天都在行色匆匆中赶路，每天都在不停地往前奔跑。 这个过程中，其实就错失了生活的本质。 李成鑫真想能够让他现在生活的这座城市，也变得那么美好，那么悠闲，那么干净！ 可是，这似乎很难很难啊！ 于是他想到了黄谷滩，这个即将开发的被江边上的新社区。改造一个旧城，不如建设一座新城。 黄谷滩有将近八百亩的土地，虽然说建一个成是比较难的，但是，好好打造这么一个地方，让这块土地变成比较干净的，比较悠闲自在的地方，让人到了里面就不想走，就想留下来好好歇歇脚，要做出这样的风格来，那就好了！ 于是，他回来的晚上，把自己这个想法好好沉淀了一下，然后就把张贤发叫来了。 黄谷滩已经被张贤发收到囊中了，现在就看他怎么来建设这座小新城了。 张贤发早先已经把规划设计图给李成鑫看了，李成鑫也觉得比较好，从规划的角度来说，是比较合理的。 不过，现在他要让张贤发把这里的建筑建得有个性些，而且要注重区域内的配套建设，尤其是园林的建设和绿化，要做出最适合人们休闲放松的场地，要突出人与自然的完全融合。 李成鑫把自己的理念告诉张贤发，张贤发听后，一头一脸的雾水啊！ 他不知道这李省长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要求这么高了呢？按他说的那个配套，都多花多少钱啊？到时候的房价肯定要被推得更高，因为成本高了！ “李省长，您的意思是要引进欧洲的建筑风格？”张贤发问道。 “我的意思是建筑要有特点和灵魂！这块土地非常完整，你可以好好倾注心血，做成你们的经典之作，几十年几百年以后，大家都依然会记得你！”李成鑫笑着说。 “李省长说的是，建筑也是有生命的，欧洲的建筑都有生命，都是历史的缩影。不过，我们这儿的建筑很少能过几百年啊，我们的产权都只有七十年，所以，在我们的土地上，很难留下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大家都在速成，也在速拆，城市日新月异，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张贤发笑着说。 第1101章 心头涌起一股甜蜜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建造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房子来，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和个性，不是说要标新立异，至少不能和周边的楼盘一模一样！否则你就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块土地了！”李成鑫说道。 “李省长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我让设计师把图纸稍作修改，回头再拿来给您看看——”张贤发说道。 其实，他是不喜欢这么做的。 他是开发商，开发商的目的就是赚钱！他又不是什么建筑学家！要想着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建筑，成为某个地方的地标，他见的是商品房，就是给大家住的，弄得那么标新立异，谁敢住啊！ 张贤发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过李成鑫发话了，他不得不好好思考，否则这个设计方案不给你通过，那可就麻烦了！ 要欧式风格？张贤发想，那就把园林和别墅建成欧式的吧，其他的高层，略微做一些改动，尽量做得有点特色就行了，但是，前提是要以居住舒适度为基础的，因为这个楼盘是住宅，而不是展览！ 只是，现在这个八百亩的地块，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拥有了。他并不是唯一的老板，还有另外一个老板：汪雁！ 汪雁知道这个黄谷滩要开发了，就一直盯着不放。她没有公开参加竞标，也是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是，私底下，她却是吃定了黄谷滩。 张贤发当然不愿意汪雁参与到他的项目中来，无奈汪雁后面的势力太强大，而且汪雁有资金，能够弥补他的短板，这是张贤发看中的一点。 慑于汪雁的势力，同时又看中汪雁的实力，张贤发最后不得不妥协，答应和汪雁合作开发这个项目，张贤发占51%，汪雁占49%，这个事情，在小关的见证下，两人算是联手了。 张贤发甚至很奇怪，小关怎么会帮着汪雁来说服他？这个女人可是他的老板的对手的女人啊！难道小关和这个女人也有不寻常的关系？张贤发不敢妄自猜测，只是觉得这里面很不简单。小关虽然是他的同学，但是，这么多年小关在仕途上打拼，早就不是他以前认识的小关了。 张贤发如果要重新设计这个醒目，还得和汪雁商量，征得她的同意。 所以，这件事情，他觉得有点棘手。 不过，既然老板有个喜好，他还是应该尊重，毕竟这是老板一手促成的项目，这对于张贤发来说，确实是个机会，好好打造出来，会成为经典之作的。成为北江上的一个明珠楼盘。 改变黄谷滩这个地方的设计风格，只是李成鑫对城市规划的一个小小的试点。 毕竟这么大的城市，触一发而动全身，轻易去改变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现在引进了三旧改造这个概念，李成鑫可以借此像广东学习，打造出几个风格独特的小镇，从城市外围开始改变，这样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这是李成鑫要花费很多精力去仔细思考的一件事情。 同时，他还要做好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由清洁工大爷引发的，走基层，接地气，改民生的工作。 和张贤发谈话后，已经快十点了。 李成鑫还是给梁晓素打了个电话，一个周末没见，心里很挂念这个小丫头。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把梁晓素从睡梦里叫醒了。 她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看时间，十点多了，李王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她啊？ “李王——”她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说道。 “丫头，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感冒了吗？”李成鑫担心地问道。 “没有，我，我刚才睡着了，被你的电话给吵醒了！”梁晓素笑着说，被李王的话感动得心里暖暖的。 “这么早就睡了啊！真的变成小猪啦——”李成鑫笑着问道，他记得丫头以前也是个夜猫子啊，怎么现在十点不到就睡了呢？ “嗯，这段时间很嗜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睡觉，总也睡不够——”梁晓素说道。 “呵呵，真的变成小猪了，改天我要看看，小猪是不是长胖了！”李成鑫笑着说。 “你喜欢我长胖啊！”梁晓素嘟着嘴说道。 “喜欢，你现在啊，太瘦了，长胖点手感好一些——”李成鑫笑道。 “你好坏啊！”梁晓素娇嗔道。 “呵呵——好了，你睡吧，我今天刚到，还在倒时差，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了——”李成鑫说道。 “那你干什么啊？”梁晓素弱智地问道。 “你说我能干什么？你又不在我身边！”李成鑫坏笑道。 梁晓素躺在被窝里，本来脸上就热烘烘的，这下子被李王这么一挑逗，浑身直冒热汗，脸也更红了，只是李王看不到。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梁晓素说道。 “好吧，傻丫头，你不想李王吗？”李成鑫问道。 “想，可是，想不到啊，只好好好睡觉了——”梁晓素抿着嘴笑道。 “呵呵，那就好，只要你也想就行了！”李成鑫高兴地说道，“宝贝丫头，晚安！” “晚安，李王！” 两人又腻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梁晓素闭着眼睛，心头涌起一股甜蜜。 有爱的日子，真的很温暖，心里的温暖。 李成鑫却是真的一时无法入睡，只好来到书房练字—— 寂寞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打发时间的。 如果今晚丫头能过来，那该多好啊！他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的。 梁晓素闭上眼睛，就在刚要重新入睡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刚才怎么没有把曾磊要强拆的事情告诉李王呢？不知道李王会是什么态度？支持还是反对？ 梁晓素很想打电话给李王再说说这个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如果李王反对的话，难道真的让李王来阻止曾磊的行动？如果李王支持话，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李王是不是也有干系？ 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再说了，她也不想让曾磊觉得，她是一个喜欢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这样的人一般是很让人讨厌的。 梁晓素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但愿明天没事儿吧，一切都顺利—— 第二天一早，梁晓素早早就醒来了。 收拾好了，她照例背着包走路去上班，到县委食堂吃早餐。 只是今天走在路上，她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来。 昨天还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今天却变得有点阴云密布了，一大早天空中的云层就特别厚，太阳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钻出云层，放出光芒了。 初夏的余河县城原本是很美丽，很惬意的。 从余河上吹来的东南风，润湿了这座悠闲的小城，城市里的行道树都长得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的叶子经历了春雨的滋润，夏阳的照耀，变得格外的翠绿，看上去生机勃勃。那苍劲的枝干努力地向空中舒展，翠绿的叶子配合着枝干优美的动作，延伸到了小城的空中，为城市洒下一片片绿荫。 往日走在这段路上，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梁晓素的心情都是不错的。 只要抬头看看梧桐树的绿叶，或者看看那苍劲有力的枝干，都能让人感觉到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可是，今天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云层厚厚的天空。余河的上空被一片阴霾笼罩着，阵阵凉风吹来，让梁晓素觉得很冷。 她穿着一件薄衬衣，外面还套了一件小马甲，既是搭配白衬衣的一件装饰，又能略微地保暖。平时这个季节穿着这样的衣服，一路走到县委，她会微微出汗。可是，今天却是越走觉得越冷，凉风阵阵的，难道要下雨了吗？ 如果今天下雨，那强拆的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想到这儿，梁晓素不禁加快了脚步。 来到县委食堂，她看到曾磊已经坐在那儿吃早餐了，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唐鸣坐在他对面，两人似乎边吃还边在说着什么。 梁晓素端着盘子装了一杯牛奶，拿了两片面包，一个鸡蛋，想在就近的位置坐下，却看到曾磊在向她招手。 梁晓素端着盘子走了过去，坐在了曾磊的斜对面。 余河县委的食堂用的餐桌是四人对坐的，曾磊常坐的是最东边的这个位置，靠近空调，冬暖夏凉，更为关键的是，这个位置正对着门口，又是东边，在余河的习俗当中，这就是老大的座位。 杜秀青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到食堂来吃饭，因为她家在余河。以前没有和丁志华离婚的时候，她经常回婆婆家吃饭。后来离婚后，她经常回余河大酒店吃饭。再后来，她会偶尔到食堂吃，但经常是让秘书打饭到办公室去吃。 但是曾磊来到余河任职后，在食堂吃的时间比较多，因为他的家不在余河，没有应酬的时候，他就在食堂吃。这似乎也是曾磊和县委机关干部们接触的一个最好的时机。 当然，一般是没有人敢过来和曾磊闲聊的。他的这个地方，更多的时候是绝缘地带，偶尔有常委来吃饭的时候，才会和他坐在一桌，闲聊几句。 所以说，领导其实也是很孤独的。有时候想找个人说话都要斟酌一番，不能让人曲解了意思。 梁晓素这样坐在曾磊对面吃饭还是第一次。 第1102章 谈了也是白谈！ “曾县长，唐局长，早上好！”梁晓素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 “呵呵，美女就是不一样，吃得这么少！”曾磊看着梁晓素盘子里那么一点早餐笑道。 唐鸣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梁晓素也笑了笑，她看到曾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盘子里剩下了鸡蛋壳，水果皮什么的一堆，但是他还在喝着豆浆。看得出他吃了很多，难怪会说梁晓素吃得少。 曾磊大口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然后看着梁晓素说道：“梁书记，今天的现场可能会比较混乱，如果你不愿意看到那个场面的话，就选择回避吧？” 回避？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曾磊，让她别去了？曾磊这是真的要暴力强拆吗？ 那样的暴力场面她确实不想看见，可是，她真心不希望廖家人受伤，不希望发生暴力强拆！ “曾县长，要不，我最后再去和廖家人谈谈？”梁晓素还是这句半死不活的话。 真他妈的是妇人之仁！曾磊看着梁晓素心里骂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李成鑫的女人的份上，我才不会怜惜你，叫你不要去！这样的场合，很多人是想回避都来不及，她却偏要往前凑，是不是有点儿太傻了？ 作为县委领导，有参与过这项工作的，按理都要到场。但是，曾磊早上想了想，还是觉得梁晓素最好不要去。首先她是个女人，又是那么柔弱，不懂得保护自己，这要是现场一旦混乱起来，他还真怕她受伤了！其次，她是省长的女人，无论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应该为她考虑考虑；第三，她真要出点什么事儿，他还真怕李省长怪罪到他头上，给他点小些穿，那他就惨了！ 毕竟这个女人目前在李省长那儿是很得宠的，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需要再谈了！”曾磊很坚决地说道，“谈了也是白谈！” 难道今天去就是直接了断地去拆房子，连前奏都不需要了吗？梁晓素傻傻地想着。 她怎么觉得这个事情那么没有人性，那么不靠谱呢？ “你自己考虑，为了安全起见，你可以不去！”曾磊再次看着她说。 梁晓素看了看唐鸣，唐鸣的目光和她接触的时候，很是有些耐人寻味。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曾磊这么做，纯粹是在保护梁晓素。不到场，不参与，就是出事儿了，责任也很小。但是，去了现场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唐鸣其实也希望梁晓素不要去，这样的场面确实不适合女人去，何况她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又是个娇小姐的样子，去了到时候怕是要被吓坏了！ 梁晓素有些矛盾。她想去，但是，她也怕去。 她想去现场，如果万一唐鸣很冲动的话，她想她还能及时地制止他，确保不发生什么暴力事件；可是，她又怕，现场的情况是不可控的，就凭她这么瘦弱的女子，能阻止得了他们的暴力强拆？恐怕是痴然说梦吧？ 但是，梁晓素考虑了那一小片刻的功夫，还是决定去吧！不管什么样的场面，她都想去看看，最好是不要发生冲突。 “曾县长，我还是想去看看——”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曾磊看着她，楞了片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看来她全然不知道现场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好吧，去就去吧，就当是对她的一种历练，反正她还年轻，多见见世面，对她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要做好保护工作，千万不能让她受伤。这姑奶奶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恐怕他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曾磊，全然不会想到后面的那个结果，否则他就不会让梁晓素选择去与不去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命令不让她去！ 只是，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行，你决定了就去吧！”曾磊笑着说，然后看着唐鸣说道，“保护好梁书记的安全！” 唐鸣的脸上表情很严峻，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这个任务很艰巨啊！现场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只怕到时候他顾及不过来就麻烦了。 曾磊说完，又看了梁晓素一眼，然后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端着盘子先走了。 他离开后，唐鸣也吃完了。唐鸣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端起盘子要走的时候，似乎犹豫了一下，看着梁晓素，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就那么走了—— 梁晓素看着曾磊和唐鸣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她的眼前，她心里却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唐鸣的神情，让她有些不安。 唐鸣这个态度，她不知道到了现场唐鸣会怎么做？ 来不及多想了，墙上的时钟已经快指向八点十五了，梁晓素匆匆吃完了早餐，来到了办公室。 她才刚坐下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唐鸣通知集合。 八点半，县委大院里，唐鸣组织的公安，城管，房管，城建。拆迁办等等各个相关单位的人员，都已经到了，八辆大面包车，还有几辆警车，加上县委的两辆车，大家各自上车归位，唐鸣的车子开在最前面，浩浩荡荡地往兴山农场开去了。 梁晓素和于少锋坐同一辆车，是杜秀青原来的那辆车，司机是小舒。 就在曾磊决定对廖家进行强拆的这几天，有几件事情是梁晓素所不知道的。 从梁晓素和廖家谈判失败回来之后，廖家的水电就被断了。这是梁晓素不知道的。 廖家被断水电之后，廖家人意识到，政府的态度是要对他们廖家开始来强硬的了，断水断电是最明确的信号。 廖家本来就人多，很多第二代都在省城工作，在意识到自己家里要遭遇强拆之后，廖家三兄弟把在附近工作的孩子们都招回来了，人多力量大，这在农村，是很大的优势。 其次，廖家人准备打持久战，断水不可怕，农村可以自行取地下水，把原来门口打的那口压水井装上电泵就可以抽水了，可是，没有电却是不行的。做饭要用电，洗澡要用电，没有电，连电视都不能看，手机都没法充电，就无法跟外面联系了。 廖家的第二代都是和时代的弄潮儿，是手机控，手机就是他们和这个世界的一个重要连接点，手机qq和微博，是廖家的小女儿廖如雪最喜欢上的。 于是廖家人买来了小型的发电机，然后到县城去购买柴油，自己发电。 解决了这个问题，廖家便什么都不怕了，完全可以和政府打持久战。 而且这几天，廖家的第二代回来之后，收集了全国各地钉子户与政府谈判抵抗强制拆迁的案例，廖家人要从其他钉子户那儿吸取经验，吸收教训，这样才能和政府一直死磕到底。 时间已到8时40分，廖海才的大女儿廖如琴端着一碗蛋清坐在屋檐下，开始做脸部美容，和在井台边忙碌的母亲黄翠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井台边，黄翠花已经将鳊鱼剖好、洗净。这是廖海才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新鲜的鳊鱼。孩子们都回来了，廖家每天吃饭都像过年一样丰盛。 廖海书的小女儿廖如雪却站在井台悠闲地玩着手机，她一边拍照，一边发微博，把自己在家里的原生态生活和她的同学朋友们分享。她在省城的一家花店里上班，今年二十一岁，职业中专刚刚毕业，学的是插花技术，她很享受花店的工作，平时也很爱打扮自己。 现在，站在这个井台上，廖如雪一身艳丽的服装，精致的打扮，都是很打眼的。她这也的装束，全然不像廖家的人，更像是一个城市的弄潮儿来乡村体验生活的。 就在母女俩闲聊着的时候，黄翠花一抬头，发现三四部小汽车转眼间开至家门口，后面还跟着好多辆面包车。车子听下来后，黄翠花看到十多个穿制服的民警向她走来。 黄翠花发现领头的是兴山农场派出所的指导员吴根茂，他走到黄翠花身边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有柴油。” 黄翠花愣了一下，双手习惯性地在胸前的围裙上搓了几下，然后看着吴根茂说道：“有柴油怎么了？我们的柴油是用来发电的！” 但是，黄翠花的解释吴根茂根本就没有听，而是直接挥手让后面跟着的民警进入了廖海才家的一楼进行搜查。 “唉，你们，你们不能进去！”黄翠花紧追着他们的身后，想往屋子里走去。可是，她即刻被后面的两位民警给死死拉住了。 “你们放手！你们要干什么！”黄翠花大声叫着。 廖如琴和廖如雪被眼前这个景象给惊呆了！警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他们的家里了！他们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啊！ 廖如雪即刻用手机记录下了眼前的一幕。从这一刻开始，廖如雪一直用手机记录着现场的情况，并且随时发到了微博上。 只是，让廖如雪没有想到的是，她对家里强拆的这场“微博”直播，即刻引起了网络上的围观，《风潮周刊》的记者马飞实时关注了廖如雪在微博上的转播，并且及时进行了转发，廖家的遭遇，在网络上瞬间就被顶成了最热门的关注焦点！ 第1103章 放开他们！ 直到最后廖如雪的手机被警察强行收去之后，这个现场直播才算是停止了—— 但是，网络上的关注却没有停止，这也是梁晓素，唐鸣，于少锋们绝然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们只想着控制住现场，却丝毫没有想到，在一个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已经有几十万上百万的网民在关注着余河的这场强拆！ 就在这个时候，廖如琴迅速地跑了进去，脸上涂着的鸡蛋清已经开始脱皮了，那一曾薄膜似的皮附着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有点骇人。 民警进入廖海才的家里后，直接就往二楼走去了。 “你们要干什么！站在！”廖如琴大声喊道，“爸，爸，警察闯进家里来了——” 廖海才刚才还在一楼，看到他们冲进来后，他迅速地跑到二楼，看到楼下已经停着很多车子了，只是没想到这群狗日的动作这么迅速！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家里，连句话都没有！ 他即刻把二楼的大门给关上了，而且用木棍给抵住了！ 听说家里出了情况，廖海书的媳妇毛玉英也匆匆从田地里赶了回来，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后，她发现，警察已经把他们家的房子给封锁起来了，周围都拉上了警戒线！她还在警戒线外，就被站在路旁的房管局的工作人员给叫住了：“你到那里去干什么，跟我们去局里坐坐吧。”一面说着，一面就把她往车里拽。 毛玉英甩开膀子，挣脱了那几个人的手掌，大声喊着“打人了，打人了”，然后一路小跑冲进了院子。 而廖家的院子里，此时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梁晓素站在车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真心是太吃惊了！ 她想过很多种开始的方式，却没有想到唐鸣是这样安排进入廖家的！以查汽油为名，直接就闯进了廖家的屋里！ 梁晓素不知道这是唐鸣的主意，还是曾磊的主意？难怪早上她说要再和廖家人谈谈的时候，曾磊断然地拒绝了！ 于少锋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希望强拆速战速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不希望出事儿。出事儿了，他难逃干系！ 唐鸣手里拿着对讲机，站在警车前，万海军则站在警戒线旁边，已经有一大部分警察冲进了廖家，准备把在屋子里的廖家人架出来，只要里面没有人了，他们就可以开始对房子进行强拆了。 梁晓素看到，现场有挖掘机，还有一辆消防车，都在严阵以待！只要挖掘机开动起来，机械手臂三五下就能把这栋小楼压得面目全非！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尖锐而刺耳，还是刚才硬想闯进去的毛玉英的声音，她再次被警察给抓住了，这回是牢牢地给控制起来了，凡是在外面的，一个都不能再让他们走进这栋房子！屋子里的，要想尽一切办法给弄出来！这是唐鸣此前的命令。 现在，唐鸣就是不知道廖家的房子里究竟有几个人，只有每层楼都去搜索，然后一个个抬出来，确保屋里没人才能进行强拆！曾磊的底线就是不死人，只要不死人，其他都没有问题！ 廖海才和廖海林都在自家的楼上。他们也做好了准备，随时预防政府的人员过来强拆。 廖海林是廖家的老大，他站在自家的二楼，最东边的那个位置，冷眼看着楼下那么多的人！ 狗日的，对付他们廖家三兄弟，政府居然出动了上百人！ 院子里黑压压的被围堵了起来，警戒线外面也全是警察，城管，还有其他的走狗们！ 看到这些人，廖海林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廖海才家的一楼很快就被警察给围堵起来了！ 进入了房子里的警察们开始往二楼冲，但是，廖海才早就把二楼的门给堵住了！警察开始使劲打门：“开门开门！快点开门！我们接到举报，你们私藏柴油！快点开门！” 廖海才站在门口，用身子堵住木棍，以防房门被他们推倒。 可是，外面的人很多，似乎还听得廖如琴在和他们吵架：“你们放开我，我们没有私藏柴油，我们家里的柴油是用来发电的！你们把我们的电断了，本来就是违法的！你们现在私闯民宅，更是违法！你们快点出去！从我家里滚出去！” “什么是法？你知道什么是法吗？啊？”一个声音厉声呵斥道，“在这片土地上，谁掌权谁就是法！让里面的人开门！快点！” “你休想！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我们可以起诉你！”廖如琴大声说道。 廖如琴是学法律的，前年刚毕业，应聘在省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废什么话！起诉？随你便！操！拎不清！”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廖海才听得这话，真恨不得冲出去和这个狗日的打一架！他妈的，法治社会，朗朗乾坤，政府的某些人员，却在他家里大耍流氓！ 一楼慢慢听不到声音了，廖如琴似乎被他们强行架出去了！接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廖如琴的声音：“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廖海才知道，这群狗日的今天就是要来把他们家的房子给拆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清场，扫除障碍。 “砰砰砰！”他们在疯狂地拍打大门，似乎还在用脚踹！廖海才知道，这个门很快就会被他们给踹开了！ 情急之下，廖海才拎起一桶汽油，上了三楼，并将三楼的门再次死死地锁住。 廖海林和廖海书家的一楼也一样涌进了警察。 廖海书不在家，去农田里干活了。他的家里没有人。 廖海林的大儿子廖如山和父亲站在一起。他也掏出了手机记录下了这里的每一刻，而且还进行了现场录音。 就这样对峙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廖海才家的二楼终于被拆迁办的人给推开了！ 他们迅速地占领了二楼，却发现三楼的门是被锁住的！于是他们又开始疯狂地拍打着三楼的门，然后不停地用脚踹着！ 廖海才知道，他站在这里，不用五分钟就会被冲进来的人给抬了出去！ 不行！廖海才果断地拎着汽油，从三楼的门楼上钻了出去，站在了房顶上！ 在乡下干活的廖海书匆匆地赶了回来。却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家里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他连忙打电话通知廖家所有的亲戚和家属，速速赶回来援救！ 九点半左右，一楼的廖如琴还在大声喊着：“国家已经下令不许强制拆迁，你们这是违法的！” 万海军命令道：“把她拉出去，拉到车上去——” 就在廖如琴被拉到车边的时候，大家恍然发现，廖家的楼顶上，已经站着三个人，廖海才和廖海林各拎着一桶汽油，旁边站着是廖海林的大儿子廖海山，他们和国旗站在一起，与楼下的副县长于少锋和政法委书记唐鸣带队的工作人员展开了对峙。 廖家两兄弟站在屋顶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看到楼下这么多的人，廖海林的眼睛里露出愤怒的火焰，他对着楼下开始大声喊道：“你们走开，走开！” 唐鸣看到他们手里拎着的汽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明白那些冲进屋里的人是干嘛吃的，怎么连这几个人都没有控制住呢？太他妈的没用了！ 梁晓素更是心里紧缩成了一团！天啊，他们可千万不要乱来啊！梁晓素在心里祈祷道！ 唐鸣拿出喊话器，对着楼顶的三个人喊道：“请你们不要冲动！你们下楼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你们滚回去！不要在我的家里！快点！”廖海林大声喊道。 梁晓素再也忍不住了，她从唐鸣手中拿过喊话器，对着楼顶说道：“廖大哥，廖大哥，请你不要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们下来吧——” “我们可以下来，不过，请你们的人先撤走！全部撤走！”廖海林大声说道。 梁晓素看了看唐鸣，示意他还是先撤吧，不要闹出人命！ 唐鸣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 然后他对着对讲机，说道：“海军，先把院子里的人稳住，大家都往后退一点——” 过了一会儿，万海军回复到：“明白！” 梁晓素随即就看到院子里的人果然往后挪了一些。 可是，进入屋里的警察却并没有撤！ 廖海林看到他们往后退了一点，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似乎放下了手里的汽油桶。廖海才也一样。 可是，只是那么几秒钟的功夫，廖海林突然间就变得特别激动起来，开始大声喊道：“你们滚！你们还在往楼上闯！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原来，这时三楼响起了猛烈的撞击声。冲进屋里的工作人员开始用力地撞门。与此同时，冲上三楼的廖如海，廖如忠，还有廖如松一个个被从楼内押了出去。一时间，现场男人们的嘶喊声、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与执行人员粗暴的呵斥声，混杂一起，院内顿时乱作一团。 看到被押到一楼的孩子们，每人都被五六个人控制着，楼顶上的廖海林和廖海才情绪顷刻间就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这群畜生，放开他们，放开他们！”廖海林大声喊道！ 第1104章 触目惊心 “你们快点放开他们，从这儿滚！”廖海才也骂道。 楼下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都怒目瞪着楼顶上的三个男人。 廖海林看着楼下的人群，缓缓打开了汽油瓶的盖子，只见他掀开屋顶的瓦片，将汽油泼洒在屋顶上…… “别乱来！你们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梁晓素吓得身体都在发抖。 疯了！真的疯了！这一旦点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 “廖大哥，别激动啊，你下来，下来，我们好好谈，什么都可以谈！”梁晓素急得喉咙都哽咽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也是颤抖的。 “放开他们，放开我的孩子们！”廖海林说道。 “好，放开，放开他们——”梁晓素答应着说道，然后对着院子里喊话，“放开他们，快点！” 院子里的警察犹豫了一下，手松动了，廖家的几个孩子趁势又要跑回屋里去！ “不行！”唐鸣大喝一声，“不能让他们跑回屋里去！” 于是，刚被松开的廖家几个孩子，再次被紧紧地控制住了！ 唐鸣是怕他们跑回去，会引起更大的牺牲！ 廖家人这时真的是疯了！完全疯了！ 可是，唐鸣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句话，点燃了廖海林心中的那股火，他看到楼下的人再次紧紧地抓住他们的孩子不放，又一次把汽油倒在了房顶上，而且同时点燃了打火机，引燃了房顶的汽油！ 啊！梁晓素看到房顶着火了，大叫了一声！她惊恐地看了看唐鸣，唐鸣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他正想喊话的时候，却看到廖海林更疯狂地举动—— 廖海林在往他自己的身上浇汽油！廖海才看到哥哥浇汽油，也开始往自己身上浇！廖如山看到这儿，从父亲手里夺过汽油，也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浇了！ 因为此刻，他们听到楼下撞门的声音非常大！眼看着这些人就要冲到楼顶，要把他们给押下去了！ 他们说过，人在，房在！房亡，人亡！ 十点左右，廖家的上空弥漫着厚厚的黑云，这种云不是要下雨的样子，却是把阳光牢牢地遮挡住，然后送来阵阵的凉风！ 梁晓素感到异常的寒冷，浑身都冷得直打抖！ 就在她拿起喊话器，正要再次对着楼顶喊话的时候，最为悲惨的一幕发生了—— 站在楼顶的廖海林和廖海才不断地往身上泼洒汽油，廖海林是把汽油从头上往下倒的，就像人家用水冲凉一样！接着，廖海林点燃了自己的衣服，他的身上“砰”的一声就着火了！ 啊！现场所有的人都被吓呆了！现场一时又混乱起来！ 楼下被押着的廖家的人开始大声地哭喊着—— 可是，几秒钟后，廖海才的身上也着起了火—— 黄翠花一直被他们死死地押着，她看到楼顶的两人都着火了，连忙哭喊着：“救人啊，救人啊——” 可是，她却依旧却被几个警察死死地扣住！ 廖如雪一直拿着手机在记录着，这时，旁边一个警察似乎刚发现这个衣着新潮的女孩子也是廖家人，大喝一声，即刻把廖如雪给控制了，并且没收了廖如雪的手机！ 而廖如雪刚刚上传完那张楼顶着火的照片！她也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哭叫着！现场没有着火的时候，她还没有感受到情势这么危机，现在看到父亲和叔叔的身上都在着火了，她一下子就要崩溃了！ 火苗借着风势“嗖嗖嗖”地燃烧起来，几秒钟之后，廖海林从三楼坠落到地面。 廖如山的身体这时也着火了！楼顶两个火人，在阴霾遮蔽的空中显得甚是触目惊心！ 楼下人群涌向坠地的廖海林，但是，却没有人敢靠近。黄翠花和其他廖家的人想要挣脱向前去救坠地的廖海林，但是被几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拽住，黄翠花呼天抢地地哭着，赤脚蹬在泥地上，拼命挣扎。那哭泣着的面孔，因为痛苦和无奈而显得万分的扭曲！ “老头子啊，老头子啊——”黄翠花哭喊道，依旧拼命地挣扎着。 工作人员的手稍稍一松，挣脱后的黄翠花和廖如雪等人，迅速用草和泥沙扑救廖海林身上的火。只是，因为他们站在房子的房檐下，看不到楼顶的情况，他们根本不知道，此刻，楼顶上的廖海才和廖如山，也正身陷火海—— 黄翠花绝望地抱着被烧伤的丈夫廖海林，哭得死去活来！ 梁晓素只看到人从楼顶掉下来了，并没有看到院子中央的这一幕。 她的身子早就吓得发抖了，她看着唐鸣，大声说道：“快叫救护车，快点，救人要紧！快点冲上楼，把楼顶的人解救下来！快！” 唐鸣即刻冲破人群，万海军紧跟其后，于少锋也往里面跑去，还有其他人员，一时间都往屋子里冲去了！ 只是，廖家的那些人被警察松开后，早已经先他们一步，冲上了楼顶。 廖如琴第一个冲上楼顶，跟在她身后的是廖家的二儿子廖如松，他们先将伤势严重的廖海才托下楼，接着在现场消防队员的辅助下，将大哥廖如山从楼顶救下来。这个过程中，他们差点从三楼坠落下来，幸亏屋檐边的水槽挡住，他们才没有从三楼坠落。 “三叔，你怎么这么傻？”廖如琴看到廖海才身上已经被烧得全身烧脱皮，不禁哭着脱口而出。 大家都在等着救护车的到来，可是救护车却迟迟未到。 梁晓素强忍着内心的害怕，来到警戒线附近，她听到黄翠花凄惨的哭声，廖家人都哭成了一片—— 梁晓素想穿过人群，去给黄翠花一个安慰，也想去看看受伤坠落的廖海林。 她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抚摸着伤痛的心口，正想往前走的时候，却不曾想从后面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然后她的头往后一仰，身子一个晃动，就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他妈的畜生，都是他妈的流氓，骗子，强盗，土匪，我日你八辈祖宗！” 梁晓素听得这句话后，整个人倒地后大脑轰然一下，顿时就晕了过去—— 被烧伤的廖海林，廖海才和廖如山被随后而来的救护车紧急送往了市人民医院烧伤科。 廖海林的伤势最严重，已经进入了重度休克状态，廖海才身上的皮也被烧脱了，很快就昏迷了过去，只有廖如山伤势轻一点，但是，他手臂上的皮也被烧脱了—— 梁晓素是被后来赶到的廖海林的妹夫赵大宝给重重推倒的。 赵大宝前几天见过梁晓素到廖家谈判，对她印象比较深刻，这个女人嘴上说得好听，却一点儿都不会为老百姓着想。 赵大宝赶到的时候，在这么多人当中，唯独梁晓素正好站在了人群边缘，其他人都冲了进去。 赵大宝老远就听到现场哭声震天，知道双方发生了冲突，知道廖家遭遇了政府的强拆，这么多人围堵着廖家的院子，太他妈的没有人性了！ 政府就是这么利用国家公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样的行为太让人发指了！ 于是，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他心头的怒火即刻就升腾了起来。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走过去，就那么用力地一推一搡，就把梁晓素推倒在地上！ 梁晓素在这个冲突的过程中，心跳一直是加速的，她的身体都在发抖，却没想到后面有人会如此用力地推她一把，然后她重重地倒了下去，头却不偏不倚正好碰在了院子外面的那块碎石上，顿时，血流如注，她即刻就晕了过去—— 赵大宝却是丝毫没有顾忌梁晓素倒下去，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廖家的院子里—— 小舒其实一直都和梁晓素站在一起的，只是梁晓素往前走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来。他看到赵大宝从远处跑过来，却没有想到赵大宝会偷袭梁晓素！就在他发现了赵大宝推梁晓素的时候，梁晓素已经倒地不醒了！ 小舒等于是眼睁睁看着赵大宝对梁晓素用力一推，只是这个过程来得那么突然而又那么迅速，而他的大脑反应似乎慢了那么一秒—— 于是悲剧就在这一秒发生了！ 等他冲到梁晓素的身边的时候，看到的是头部正在潺潺流血的梁书记，已经昏迷了过去—— “梁书记，梁书记——”小舒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惊恐！ 院子里早就是一片混乱，没有人听到小舒的喊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院子里被烧伤的廖家人身上。 小舒来不及多想，抱起梁晓素就往车上放，可是梁晓素的脑袋还在不断地流血！怎么办？这么流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车上有个救急包！快！ 小舒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他真怕梁晓素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现在呼喊她她已经没有了回应！ 小舒快速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急救包，找出那卷纱布，小舒快速地把梁晓素的脑袋包扎了一下，只要血不再流就好了！ 做好这一切，小舒把梁晓素放平在后座上，然后给她绑上安全带，他像旋风般回到驾驶室，开着车快速地往医院冲去！ 就在他的车子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看了看现场，所有的人都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唐鸣，于少锋他们两个，被廖家人给团团围住在院子里！ 在小舒的车子开出村道开上国道的时候，他才看到两辆急救车从县城开了过来。 第1105章 成为了焦点 谁也没有想到，网络的力量是那么的巨大，微博的传播速度是那么的快！ 余河强拆致被拆迁户自焚的事情，几乎是在微博上同步直播的！廖如雪发布在微博上的每一张图片，被《风潮周刊》的记者马飞转发后，迅速在网络上成为了焦点！ 余河再次闻名全国了！余河又一次臭名远播了！只是，此次的臭名比以往更甚，事件情节比以往更让人发指！ 远在北京学习的杜秀青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震惊了！来不及打电话追问，她订了下午一点的班机，直接飞回了江南省！ 市委书记林宇和市长关晓春也知道了！真是太让人震惊了！林宇当即和关晓春带领相关部门负责人，第一时间赶到了余河。 李成鑫也知道了！他震怒了！ 曾磊这个傻小子，胡闹！这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纵观全国拆迁事件当中，导致被签拆迁户当场自焚的，余河是第一例！这是什么性质？是活活把老百姓给逼死了啊！这是什么样的教训，是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啊！ 曾磊啊曾磊，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 太不应该了！更为不可思议的事，现场居然还有人能够进行网络直播！这群傻b是干什么吃的啊！怎么连这样的工作够没有做好！这个可好了，余河又会再次成为其他地方的反面教材！ 李成鑫当即带领省政府相关人员，成立了事故调查小组，亲自来到了余河。 只是，这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梁晓素受伤昏迷的事情，因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廖家人自焚的事件上，是廖家的小女儿廖如雪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微博上，放大了悲剧的效果和力量。以至于全国各地的网民都在热切关注着廖家人的命运！ 小舒直接把梁晓素送到了余河县人民医院。因为这儿是最近的。 院长听说县委副书记梁晓素受伤了，亲自带着最好的脑科主治医师给梁晓素会诊。 在给梁晓素清理头部创口后，他们发现，梁晓素是重度脑震荡，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情况非常危急！ 梁晓素被推进手术里后，小舒才打电话给曾磊，告诉他梁书记受伤了，已经昏迷，正在县人民医院抢救！ 曾磊听到这个电话后，整个人瘫坐在了大班椅上！ 太惊愕了！他不想发生的事情，今天都发生了！ 他不希望廖家人对抗出事儿，廖家人却以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和政府对峙，三个人重度烧伤！一人生命危在旦夕！ 他不希望梁晓素去现场，去了现场他希望唐鸣好好保护她，希望这位姑奶奶不要发生任何意外，可是，谁都没有受伤，偏偏她就受伤了！而且还昏迷了过去！ 曾磊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梁晓素是怎么受伤的？小舒没有告诉他具体的细节，他也不想问，她受伤了，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细节也就不重要了！ 当曾磊接到唐鸣的电话告诉他廖家人自焚了的时候，曾磊如五雷轰顶！ 他想过一万个可能，廖家人和政府人员对峙的场景，但是，唯独这个可能没有想到！这是廖家人用的最极端的方式！也是目前国内强拆中发生的最惨烈的案例！ 曾磊当时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他玩完了！一股深深的懊悔涌上心头！ 如果知道后果会这么惨重，他会答应廖家人所有的要求！如果知道会闹到今天这么不可收拾的局面，他一定不会做出强拆这么脑残的事情！如果——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结果已经发生了，后果正在等着他去承担！ 可是，现在又听到梁晓素受伤的消息，他更是心中一凉，万念俱灰了！ 彻底完了！如果说廖家人自焚，那是他们最愚蠢的对抗方式，说得不好听，也可以说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是，梁晓素受伤呢？他怎么交代？怎么向李省长交代？ 李省长不会当即责备他，甚至不会对他提起这个事情，不会说任何一个字，可是，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看得见的处分，会过去，看不见的刺儿，却会深深地重重地扎进你的心里！让你疼得要死，却有无法开口！ 他觉得，他这算是无意中在李省长心里扎下一根刺儿了！李省长断然不会轻饶他的！ 他彻底玩完了！ 于是，他身子瘫软，陷在沙发里，就像一堆乱泥般—— 片刻，他又坐直了身子！要不要向李省长汇报？要不要告诉他梁晓素在此次拆迁中受伤的事情？ 专门汇报？合适吗？那不是等于直接告诉李成鑫，他曾磊知道梁晓素是李成鑫的女人吗？这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却没有人敢说！属于天下皆知却不能言的事情！ 不能说！ 可是，不说怎么办？李成鑫要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梁晓素受伤了，会不会觉得他是刻意隐瞒事实，而对他罪加一等？ 不行，要说！无论如何要让他知道！早知道比晚知道好！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 两个想法在曾磊的大脑里交织着，纠缠着，折磨着他！ 要说，一定要让李成鑫知道！可是，该怎么让他知道？绝对不能由他自己直接打电话向李成鑫汇报这个事情，否则他就是最愚蠢的县长！会以全世界最难看的方式死去！ 怎么办？怎么办？ 曾磊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刚刚过十二点。 对，告诉杜秀青！杜秀青打电话告诉他，她坐下午一点的班机回省城。这个时候她还没有上飞机！ 曾磊即刻拨通了杜秀青电话，犹豫了一下，他很艰难地开口道：“杜书记，梁书记在这次事件中受伤了！” 啊！什么情况？杜秀青刚到机场，正准备过安检，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 “梁晓素怎么会受伤呢？情况怎么样？”回过神来之后，杜秀青不安地问道。 “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是小舒说她脑部受伤昏迷不醒，正在县人民医院接受抢救——”曾磊很难受地说道，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他去受伤，他去代替梁晓素受伤！他真心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他！而不是梁晓素！ 哦，老天！杜秀青闭着眼睛，没法往前走了。太意外了！太难受了！她走到墙边靠了一会儿。 梁晓素受伤了，最最最难受的是李成鑫！而这也是曾磊最没法交代的事情！ “李省长知道这件事情吗？”过了一会儿杜秀青问道。 “应该不知道，我也是刚知道——”曾磊弱弱地说道。 杜秀青即刻明白曾磊的意思了！ 他不敢跟李省长汇报这个事情！他无法向李省长交代！所以，他选择回避，把这个问题推到了杜秀青这儿，让她去汇报！ 曾磊啊曾磊，这件事情你做得太不靠谱了！怎么能弄出这么大事情来啊！ 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她昨天就会叮嘱他，不要去强拆！可是，曾磊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言辞灼灼，说一定能够一举搞定廖家人！ 结果呢？弄得全国都知道这件事情！廖家人自焚了！太惨烈了！杜秀青没有在现场，但是，看到微博上的照片，杜秀青都能想象到现场那个惨烈的场景，太触目惊心，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个过程还让梁晓素受伤了！ 这不是乱中添乱，错上加错吗？ 杜秀青的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极点！ 她现在连迈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余河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她不在家，可是，她还是余河的一把手，就算她不用承担责任，可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呢？对余河造成的巨大的形象损失呢？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需要做多少工作才能够改变过来？ 余河几次三番出现这样令人震惊的新闻！这次更是史无前例！这个小地方，还真是蕴藏着巨大的新闻潜力啊！ 还有梁晓素的伤，具体怎么样了？伤到什么程度？她必须问清楚才能跟李省长汇报。 刚才听曾磊说是小舒告诉他的，杜秀青即刻拨打了小舒的电话。 她奇怪的是，小舒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而是告诉了曾磊？ 小舒很快就接听了她的电话。 “杜书记——”小舒弱弱地喊道。 “小舒，梁书记怎么样了？实话实说——”杜秀青很直接地问道。 “在手术室抢救，人昏迷了——”小舒说道，“梁书记被人推倒，头部撞到了地面上的碎石头，血流不止——” 啊？杜秀青再次惊呆了！这么严重？ “医生怎么说？”杜秀青的心纠成了一团。 “还没出来，不知道——”小舒边说边焦急地看着手术室门口。 正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院长和主治医师神色慌张地出来了。 “小舒，梁书记很危险，必须即刻转往省医院救治，越快越好！”院长神色焦急地说道。 “哦，好，好——你等等——”小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杜书记，医生说梁书记很危险，必须即刻送往省医院抢救！” 天啊！杜秀青的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晓素啊，你要挺住！你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第1106章 有种特别的感情 “同意，马上送！让医院安排最好的医生陪同前往，路上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曾县长沟通，我一会儿就要上飞机了！”杜秀青捂着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不安说道，泪水潺潺而下，“我三点半到江南省机场，你准时到机场接我，我直接去医院——” “好，好，好——”小舒边说话边浑身都在打哆嗦！ 接着，小舒看到梁晓素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只见她嘴上罩着氧气罩，手上挂着吊瓶，头上裹上了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还是昏迷不醒，而且脸色特别苍白，嘴唇是灰白色的—— “梁书记，梁书记——”小舒喊了几声，声音就哽咽了，他摸了摸梁晓素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凉冰凉的—— 啊！梁书记，你要挺住！你不能有事儿啊！千万不能啊！小舒跟着车子跑了起来，和医生一起把梁晓素推上了救护车—— 然后他开着自己的车子，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路往省城开去。 北京机场里的杜秀青，却是抓紧最后的时间颤抖着手拨通了李成鑫的手机。因为她马上就要登机了！ 李成鑫正坐在前往余河的车上，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开出省城几十公里了。 他坐在自己的车子上，工作小组的几个人另外坐一辆车。李成鑫也是考虑到晚上他可能要先回省里，工作小组的人得留下来督促事件的处理，所以就单独坐了一辆车，不然开一辆考斯特就行了。 他闭着眼睛，想着到了余河该怎么训斥这个曾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当初省里把曾磊放到余河去任县长，是看在他舅舅的份上，才破格给了曾磊这个机会。否则曾磊的资格还真不够去当一个县长，特别是余河这样容易出事儿的地方。 李成鑫从当副省长开始，就经常来余河，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余河出了事情，省里派专门的工作组下来，他是领队，所以，他算是对余河有种特别的感情了。 余河这个地方不大，事情却不小，经济不发达，名气却很大。 按说拆迁出事儿，这在全国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经济发展的转型时期，政府要发展的速度，要经济的飞跃，却又没有更多的财政预算倾斜到老百姓的身上，所以，拆迁征地，对于中国的绝大部分百姓来说，只能是一种牺牲，牺牲老百姓的利益，成全国家的利益，只能这样。 政府官员也知道，这对于老百姓来说不合理。 一亩土地，从老百姓的手上征过来十几万，卖给开发商就是上百万甚至几百万，这中间巨大的差价哪儿去了？老百姓也会算账。 当然是进了地方政府的腰包里。 老百姓还会说，不，有的被官员贪了。 是，不能否认，有这样的现象，现在只能说，贪腐，是和平年代没法避免的事情。 中央也知道，如今的官员，没有不腐，只有大腐和小腐的区别；没有不贪，只有大贪和小贪的区别！ 可是，中央能怎么样？把所有的官员都抓起来？现实吗？可能吗？再说了，就算是可能，把现在所有的贪官都抓起来了，后面提拔起来的呢？就不贪了吗？ 不，还是一样贪！为什么？因为中国当下的制度，就是一个盛产贪官的制度！ 一把手绝对的权力，谁也无法制衡一把手！ 绝对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是任何地方都会产生的现象！ 要想杜绝贪官，只有从体制上下功夫，真正建立一套完善的监督体制，让想贪的人都无法下手，下手必被捉！这样才可能从根子上杜绝贪官！ 联合国主席潘基文说，联合国的官员，不是不想贪，而是没办法贪！因为联合国对每个官员每个工作人员的监督约束机制非常完备，让他们没法下手，没有任何的贪腐机会！ 所以，这么多年联合国没有一件贪污事件发生。 所以说，不是中国官员贪，而是中国的制度养出了这么多的贪官。 反腐年年喊，反腐经常反，可是，腐败的官员却是层出不穷，查处的贪官却是一个比一个贪得多！从几万，到几十万，到几百万，现在已经几个亿，几十个亿甚至是几百个亿了！ 老百姓也会问，贪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是啊，钱到一定的时候，就是个数字，尤其对这些干什么都不需要花钱的官员来说，钱就是一个数字，就是一堆花花的纸！可是，没有人会拒绝这个数字的增多，没有人会拒绝这个花花纸的增加！ 想到这些，李成鑫闭着眼睛摇摇头，想多了，想多了—— 回到余河的这个拆迁事情来看，拆迁全国各地都在轰轰烈烈进行，强拆各地都有，出事儿的也不少，可是，像余河这么惨烈的把拆迁户逼得自焚的，这是全国的首例！ 在中国，一些事情怕被称为首例，称为首例的话，往往就预示着你将成为这个事件的一个象征，会被脸谱化！人们往往一想到这个事情，就会想到这个地方！ 比如想到“躲猫猫死”这个词，就会想到云南省晋宁县看守所发生的一起死亡事件，这就是脸谱化！想到躲猫猫，就想到云南晋宁！这个词一度成为网络上最流行的词语。 此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案例，都是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对当地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余河前几年就因为各种事情被媒体曝光，已经让外界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今天这个拆迁户自焚更是让全国人民再次记住了余河政府的这种暴力行为，活活把老百姓给逼得自焚！多么恶劣的政府啊！这样的地方，会让很多投资商望而却步的！一个没有人性的政府，绝对不可能赢得民心，也不可能得到他人的支持！ 曾磊啊曾磊，你小子这下子是把余河的形象毁得彻彻底底了！不过，你自己也是要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 李成鑫叹了口气，他突然间就想到了晓素丫头。 这件事情，小丫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给他任何消息呢？难道她没参与这个工作？ 李成鑫不太相信，杜秀青不在家，余河就是曾磊和梁晓素当家了，难道这丫头被吓傻了？这回是不是躲在一边瑟瑟发抖流泪忏悔呢？ 李成鑫觉得很有可能，丫头胆子本来就小，看到这样的场面她一定是吓坏了！ 不过，今天到了余河，该批评还是得照样批评，批评完了，晚上再安慰安慰这个傻丫头吧！呵呵，想到晓素丫头面对批评时那副弱弱的样子，李成鑫心里就产生出无限的怜悯。 正当他想到这儿的时候，小关手上的电话响了。 李成鑫下意识地听了一下，就听得小关说道：“好，您稍等，我这就给省长听——” 小关即刻把手机递到了李成鑫手里，小声说道：“老板，余河杜书记的电话——” 曾磊没有给他电话，他估计曾磊是不敢打给他了，心里害怕！杜秀青远在北京，倒是想着向他汇报，还是杜秀青有政治头脑！ 李成鑫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李省长——”杜秀青的声音哽咽着，“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 “说——”李成鑫以为她说的是被拆迁户自焚的事情，这个还要说吗？早就知道了！ “李省长，梁晓素在这次事件中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不醒，正在送往省医院抢救！”杜秀青是捂着嘴颤抖着声音说完这句话的。 她无法想象，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说完后，她就屏住呼吸，几乎是颤抖着等着李成鑫的回答。 李成鑫顿时就惊愕了！他的眼睛瞬间就睁得大大的，木木地呆呆地看着窗外！ 他没听错吧？啊？晓素丫头受重伤？？她怎么会受重伤？她怎么可能受重伤？而且这么久了，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这件事情！ “什么情况？你再说一遍？”李成鑫的大脑稍稍缓过神来了，他让自己镇定，镇定！ 杜秀青又一字不差地再次说了一遍。 这回李成鑫是活生生感觉到自己的心尖儿被针刺了一般，疼得紧缩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发冷，手有点哆嗦！ “现在人在哪里？”他咬着牙齿问道，声音显得非常惊愕，还带着疼痛！ 小关在猜测着，杜秀青对老板说了什么？什么事情让老板突然间变得神色这么悲痛？ “正在送往省城的路上！”杜秀青流着泪说道。 “好，我知道了！”李成鑫说完，闭着眼睛，沉默了几秒钟。他感觉自己的心非常非常的难受，不安，各种的不祥之感，此刻汹涌澎湃地从心底涌了出来！ 丫头，挺住！你不能有事儿，不会有事儿的，不会的，宝贝儿！你知道李王今天要去看你吗？知道吗！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不知不觉就湿了！ 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疼痛，对小关说道：“快，打电话给省人民医院的院长郭荣成，让他做好准备，迎接余河送来的伤员，用最好的医生和药，务必尽最大的能力把余河县委的梁书记抢救过来！” 第1107章 如实进行了交代 小关听到这里，也懵了！梁晓素出事儿了！怎么这么不可思议啊！ 来不及多想，小关即刻找到了省人民医院院长郭荣成的电话，把老板的话如实进行了交代！ “老板，现在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掉头回去？”小关试探着问道。 司机也把车速降了下来。 他想，这个时候老板心里一定是想回省里的，因为梁晓素已经在送往省城的路上！ 李成鑫正在想这个问题！是接着往余河赶？还是即刻返回省城去看丫头？ 从心情上，从情感上来说，他巴不得现在就飞到丫头的身边！他要看到她！他要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他那可怜的小丫头啊，今年怎么那么多灾多难？ 家人刚刚从医院里走出来，她自己却又受了重伤！他希望自己能陪着她做手术，他相信，有他在她身边，她一定能停住，她会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是，他能吗？他就是现在返回省城，能像一个正常的爱人一样守护在丫头的身边吗？ 绝对不可能啊！他以什么身份出现？省长？省长专门为了余河的县委副书记，在去往事故现场的中途折返省城？置余河刚刚发生的那么大的事件于不顾，而去顾一个年轻的女县委副书记？ 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不！不能去！ 李成鑫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继续往余河赶。 既然这个工作小组是他带来的，那他就必须带到，而且他要在余河表明省委省政府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要把曾磊好好痛批一顿，把事情的处理方案定了之后，他才能返回来！ 按理，这样的事情，没必要他一个省长亲自出面去处理！但是，余河一直是他的联络点，他来处理，更为妥当。当然，他出发的时候，还是带有私心的，他想来余河看看，不仅仅是处理这个事情，还要看看他的丫头。 余河每次出事儿，基本都是他亲自过来，所以，这次他提出要自己下来，吴书记也没有说什么。 谁能想到丫头却因为受伤而正在被送往省医院的路上呢？ 太不可思议了！太出人意料了！太让人心痛了啊！ 曾磊这个小牛犊子，太不会办事儿了！居然给他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而且还让他的小丫头受了重伤！ 李成鑫看着车窗外，沉思了一会儿，说：“继续去余河！” “好！”小关点头说道，然后对前面的司机小陈重复了一遍李成鑫的话。 老板是明智的啊！对梁书记的感情还是要掩藏在心底！毕竟这是无法摆上台面的事情，再爱，再牵挂，也得搁置在身后。小关想道。 李成鑫一直看着窗外，看着侧边相反车道上驶来的车子，他希望看到那辆白色的急救车，因为他的丫头就在车上！ 李成鑫就这么盯着车窗外，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痛苦。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一辆写着“余河急救120”字样的急救车正在隔壁相反方向的高速公路上疾驶而来！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色的广本。 李成鑫即刻直起身子，眼睛盯着那辆急救车，只是，双方的速度都很快，车子几乎是一闪，就从眼前消失了，但是，直到车子消失在远处，李成鑫还转过头看着那个方向—— 就是这辆车，此刻他的丫头就是躺在这辆车上！ 丫头，等着李王，千万要等着李王！晚上李王就赶回来看你，陪你，丫头！ 李成鑫看着车子一下子就消失在远处，心里真是各种难受再次涌了上来！ 为什么会受伤呢？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丫头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她不可能去和被拆迁户发生肢体冲突的，李成鑫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梁晓素一定是极力劝阻的那一方，绝对不可能赞成使用暴力！ 她是个胆小的人！她不会和人打架！ 那她为什么会受伤？难道是有人故意打她的？曾磊为什么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县长？还怎么保护他的老百姓！难怪老百姓会被他逼得自焚！ 奶奶的，直接撤了他！ 李成鑫心里由伤心变成了生气！十分的生气！愤怒！十分的愤怒！ 他无法接受他的丫头受伤的事情！无法接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首先就是追求相关人的责任！该免的就得免！该撤的就得撤！该法办的就得法办！ 杜秀青不在家，曾磊现在在余河当家，这个事情，是曾磊一手负责的，他负有最大的责任！第一个该撤掉的就是他！问题调查清楚后，再做论处！ 半个多小时后，李成鑫的车子开进了余河县委大院。 曾磊几乎是哆嗦着站在门口迎接李成鑫的。 市委书记林宇也站在那儿，还有市长关晓春，以及余河县委的其他人员，市里下来的工作组的成员们。 大家站成两排，看到李成鑫都不敢吭声，现场的气氛非常的严肃。 李成鑫也是神情严峻，还带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愤怒。 他走下来看的第一个人就是曾磊！他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曾磊一眼，这一眼直看得曾磊浑身筛糠般发抖不止！曾磊觉得自己的双脚瞬间就发软了，差点就站不稳！ “李省长——”林宇第一个走过去，神情悲痛地和李成鑫握了握手，“是我的工作没做好，给您给省委和省政府添麻烦了，给江南省抹黑了——” 林宇一开场就检讨，听得曾磊真是死的心都有！他真恨不得此刻脚下能有条地缝，让他钻进去，他就不用这么悲催地站在这儿了！谁都知道，此刻最该检讨的人是他！ 李成鑫象征性地握了握林宇的手，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本来这次过后，李成鑫是准备给林宇换个位置的，现在看来，又得等一段时间了。只能怪林宇时运不济吧！ 关晓春也和李成鑫握了握手，但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自认倒霉呗！虽然说他不用负什么具体的责任，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市长，他脸上是非常没有光彩的啊！ 其他的人也等着李成鑫去接见一下，握个手什么的，尤其是曾磊，他站在左边的第一排，又不好越位直接过来和李成鑫握手，只有等着李成鑫看他一眼，然后他再上前过来做个深刻的检讨，最好再痛哭流涕一番来个深深地忏悔，可是，李成鑫却是再也没有回头看他，直接就走过去了，谁的手也没有再握了！ 曾磊看着李成鑫走过去的高大背影，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彻底地沉下去了—— 他知道，等待他的悲催的时刻到了，他这回是彻底玩完了—— 李成鑫走在前面，然后林宇和关晓春跟着，后面还有省工作小组的三个人，紧跟着的是市里下来的工作小组，然后才是曾磊—— 曾磊简直是呆了！等他意识到自己也要往前走的时候，他的脚步却有千钧重，似乎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于少锋和唐鸣都跟着廖家的受伤人员去了市里的医院。县委班子里就剩下三个人了，纪检书记徐文娟，组织部长伍俊，还有宣传部长丁光义—— 这三个人看着曾磊这模样，都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此刻的曾磊，和往日的曾磊，那真是截然不同啊！ 往日的曾磊是多么意气风发，年少得志啊！走到哪儿，都是他神采飞扬的样子，这副俊朗的外表，是曾磊最好的招牌。 据说余河很多年轻的女干部，都被曾磊这样帅气的外表给迷死了！私底下都说嫁人就要嫁曾磊这样的人！ 往日的曾磊走起路来是多么雄赳赳气昂昂啊！他所过之处，那都是带着风儿的！曾磊经常是带着风儿的走路，他走到哪儿，哪儿就刮起一阵曾磊旋风！ 往日的曾磊，说话是多么的风趣幽默，铿锵有力啊！他的声音都快成了余河的美妙歌曲了！走哪儿，哪儿都有他的声音，大家都在聆听着他很富有磁性很富有魅力的声音—— 可是，看看现在的曾磊—— 脚步都有些趔趄，精神更是有些萎靡，就连目光都是呆滞的—— 昔日那个阳光四射，活力无限，激情无限的曾磊，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位毫无生机毫无活力毫无激情的神情恹恹的人—— 大家跟在曾磊身后，看着他脚步有些趔趄地往前走。心里都在叹息着。 一场拆迁改变余河，也得改变曾磊的命运啊！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曾磊似乎调整过来了一点，他重新昂起了头，归正了脚步，挺直了腰杆，虽然说不出雄赳赳气昂昂，但是，精神头一下子就好多了！ 曾磊看着李成鑫抛给他冷漠的背影，心里那一刻真是有点想死的感觉了，万念俱灰！ 但是，就在他走了几步的时候，他变得释然了很多，操，不就是处分吗？能怎么样？会死卵朝天，不死在人间！怕个屌毛！况且还有舅舅保着他呢，他就不信，舅舅能见死不救？ 这样想着，曾磊心里的负担就少了，甚至可以说是一下子就轻松了！ 他快步往前走，跟上了李成鑫的脚步，然后给大家按下了电梯。 大家分两个电梯上楼。曾磊不管李成鑫怎么拿眼睛剜他，硬是和李成鑫站在了一个电梯里。 电梯门关闭后，曾磊利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做了一个非常简短而深刻的检讨—— “李省长，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做好，一切责任都是我的，我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罚！” 曾磊说完，电梯门“叮”的一声，接着就缓缓地打开了。 李成鑫一直看着门口，没有吭声，更没有看曾磊一眼，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他迈动了脚步，第一个走了出去，再次抛给了曾磊一个冷峻的背影—— 第1108章 在沉默中灭亡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五楼，李成鑫始终没有正眼看曾磊一眼，他看着门口，直接走了出去，那背影非常的冷峻。 曾磊刚在心里涌起的那股子不怕死的劲儿，一下子又泄了半截。领导的眼色就是他现在的心情，李成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会死得多难看？ 曾磊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接着又变得灰暗灰暗的，他再一次有种想死的感觉，这种感觉太他妈的难受了！ 如果可以，他会跳起来大吼一声：操他妈的，一切什么的牛鬼蛇神都去死吧！老子不干了！ 可是，他不敢，纵使心里有一万种声音在吼叫，他表面却依然得像个孙子一样沉默着。 这个时候，只有沉默，沉默是他最好的方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觉得自己要在沉默中灭亡了。 林宇和关晓春也在这部电梯里，他们看到李成鑫对曾磊如此漠然的态度，都觉得有点奇怪啊！ 往日李成鑫不是这样的工作作风，很少看到他这么严肃，这么冷峻，李省长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亲切，非常和蔼，非常亲民的啊！走到哪儿，他都是面带慈祥的笑容，哪怕是遇到很重大的事情，他表情严肃，但是，也不会这么阴暗！ 今天李成鑫的脸色是非常阴暗的！林宇从来没有见过李成鑫这样的表情。 看来，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影响太坏了！连李省长都无法容忍。 林宇的心也一下子沉重起来。 余河是他分管的地盘，出了这么恶劣的事件，李成鑫就是不责罚他，他也是心里难受，脸上无光的。 林宇看了一眼曾磊，心里叹息了一声。那目光真是带有诸多的意义。 随后，他跟在李成鑫的背后，走出了电梯。接着是关晓春，曾磊一直按住电梯，直到大家都走出去了，他才最后一个走出了电梯。 李成鑫对这儿比较熟悉，直接走进了会议室，然后坐在对门最中间的位置，看着门口走进来的这些人。 林宇，关晓春，省工作三人小组的成员，市工作小组的成员，最后是余河县委常委徐文娟，伍俊，丁光义。 曾磊居然在最后。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神情黯然地看着坐在正中间的李成鑫，整个人却像呆了一样，没法挪动脚步往里面走。 李成鑫这回是好好看了曾磊一眼，目光在他的脸上，身上停留了十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才缓缓转移到了林宇这边。 其他人都不敢坐下来，就那么站着，就像等待着宣判一样。 曾磊闭着眼睛，想了那么几秒钟，决定还是豁出去了，不管李成鑫怎么处治他，他都应该把话说完，把这次的事情说清楚。该负什么样的责任他都认了，谁让他是余河的当家人呢？ 于是过了那么几秒钟，曾磊又迈动了步子，往前走，来到了李成鑫正对面的位置上。 这个时候，省市工作小组的领导都在两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了，林宇和关晓春也坐下来了。但是，余河几位县委常委们却不敢坐。 他们站在曾磊的侧边，不知道将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心里都有点戚戚然。 曾磊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看着李成鑫说道：“李省长，林书记，关市长，各位领导，今天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曾磊的错！我没有充分考虑到事情的后果，贸然采取了行动，导致了这样一场无法挽回的恶劣事件，我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给江南省抹黑了，给余河人民带来了巨大的恶劣的影响，我请求领导处分我！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对不起！” 说完，曾磊低下头，朝着李成鑫深深地鞠了一躬。 曾磊的语气说得很悲切！也说得很中肯！他是真心实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无法挽回的错误，不可原谅的错误，他是真心检讨，真心接受处罚的！ 可是，李成鑫看着曾磊的眼神却依然是严峻的，冷冷的，冷得几乎要掉出冰渣子了。 他看了看林宇，林宇本想说什么，可是，李成鑫在这儿，似乎还轮不到他来批评曾磊。 况且，林宇真不知道在李成鑫的面前，该怎么拿捏这个批评的尺度？是厉声呵斥，还是柔声细语？是狠狠批判，还是好好教训？ 曾磊也是有来头的主儿，如何处理他，似乎不是林宇说了算的。 所以，林宇没有吭声。他保持了沉默。 李成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余河的事情让他难受，确实丢了江南省的脸，连吴书记都震怒了！太不会办事儿了！拆迁一栋民房，何至于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吧！ 可是，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的丫头还受伤了！这么多参与其中的干部，个个都完好无损，唯独他的丫头在现场受伤了！而且生死未卜？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丫头有什么意外，李成鑫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曾磊！永远不会！ 如果丫头能够平安醒来，那曾磊的下场可能还会好一点吧！ 但是，曾磊在李成鑫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毁了！ 这是什么样的领导团队？连自己干部的人身安全都没法保证，你还敢去强拆村民的房子？狗胆包天了吧？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嗯？ 现在还站在这儿向他检讨，说什么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你以为你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余河的百姓！对不起人民给你的这份责任和信任！对不起党对你的培养！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对不起一直为你铺路的舅舅！ 哼！ 李成鑫不由得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如果可以，他会指着曾磊的鼻子，骂得他狗血淋头，骂的他跪地不起！骂的他再也没脸站在这里！再也没法在官场混下去！ 这样的能力这样的素质，还当什么领导？ 就在李成鑫刚想开口痛斥曾磊的时候，曾磊的手机响了。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为你欢呼，我为你自豪，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曾磊的手机铃声特别响！平时这首高亢的充满了激情的《五星红旗》，听起来很有气势，很鼓舞人心。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响起这样的歌，却显得那么不伦不类，甚至是有些刺耳！ 李成鑫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沉了下去—— 曾磊即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是唐鸣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放在了耳边，就听得唐鸣说了一句话—— “曾县长，廖海林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啊！曾磊感觉后背发凉，脊背上的汗一下子就渗透出来了！ 死了？真的死了？怎么会死呢？这——这——这不是更要命了吗？ “廖海才和廖如山伤势也很严重，市里已经没法治了，必须马上转到省医院去治疗，不行的话，还要转到北京去治疗——” 唐鸣继续说道，声音很悲戚，他知道，这是摊上大事儿了！他作为现场的指挥，公安局长，他也必定无法逃脱责任了！ 曾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惊恐了！这两个可千万不能再死啊！ “转，马上转，尽一切力量抢救——”曾磊有些惊慌地说道。 李成鑫直直地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曾磊只觉得额头上的汗珠子也渗出来了，浑身都针扎般地难受。 挂了电话，曾磊看着李成鑫，弱弱地说道：“李省长，廖家廖海林刚才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李成鑫猜就是这样的。 自焚，高处坠落，不死那才是奇迹！ 李成鑫的神情更加严峻了！他意识到更大的挑战在后面，现在不是如何处理曾磊和其他相关人员的问题，而是要如何去应对媒体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全国各路的媒体，可能很多已经在赶往余河的路上、飞机上了！ 余河将再一次面对轰轰烈烈的媒体轰炸！ “曾县长，在这次强拆事件当中，总共有多少人受伤？”李成鑫看着曾磊冷冷地问道。 “这个——”曾磊没想到李成鑫会突然这么问，他本以为李省长会开口痛骂他，没想到却是这么冰冷的一句问话开场，这让他一度纠结恐惧无着无落的心顿时安定了很多，内心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支吾着，然后大脑迅速转动着，嗫嚅着嘴唇弱弱地说道，“三人，不，四人，不，是三人受伤，一人死亡——” 曾磊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想了想，他接着说道：“廖家两人烧伤，一人抢救无效死亡，梁书记在这次事件当中受伤了——” 说完，曾磊看了李成鑫一眼，然后很惭愧地低下了头。 李成鑫忍不住再次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去应对，去把此次事件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全力救治受伤人员，不管是廖家人，还是我们自己的干部，都要竭尽全力去救治！抢救受伤人员的生命，尽一切能力，让他们早日康复！第二，即刻安抚好廖家人，把廖家的亲属都召集起来，诚恳地给廖家人赔礼道歉，向他们承诺，政府会尽一切可能救治廖家的伤者，会尽最大能力赔付廖家的死者，答应廖家的一切合理条件！第三，阻止廖家人不要再对外发布任何有关此次事件的消息，一切消息以政府发布为准！第四，林宇书记带头，即刻成立媒体应对小组，对所有进入余河采访此次事件的媒体都要招待好，并且及时召开新闻记者发布会，第一时间向他们发布有关此次事件的具体真实的情况。不隐瞒，不推诿，积极检讨并且改正错误，让媒体看到信江市和余河县应对此次事件的态度——” 第1109章 情何以堪？ 李成鑫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下来，然后严肃地看着曾磊，说：“你刚才向我们说对不起，这个话不应该对我们说，你应该对余河的老百姓说，应该对廖家人说，更应该面对媒体去说！你作为余河的当家人，在县委书记不在家的情况下，你掌管着余河的一切。廖家的强拆事件，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深刻地反思自己的行为！你应该认识到，作为政府的领导者决策者，一个正确英明的决策，可以让一个地方腾飞起来，变得文明全国；而一个错误的决策，也可以让一个地方陷入泥沼，变得臭名远播！现在是信息时代，网络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如果我们还是因循守旧，用老眼光来看待问题，处理问题，那么，你将会被这个时代远远地抛弃在后面！会成为时代的弃儿！” 说完，李成鑫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是的，是的！”曾磊低着头瑟缩着说道，“省长批评得极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应该检讨！我会当面向廖家人检讨，我会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是我的错误决定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我，我原本以为，趁廖家人不注意，直接把他们从房间里架出来，一切就好解决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廖家人会用这么，这么极端的手段来抵抗啊——” 李成鑫听曾磊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你以为廖家人都是猪脑子，和你一样笨？ 狗急了都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面对自己的房子被拆，农民拿命来拼的，廖家不是第一个！但是，自焚却是他们用的最惨烈最极端的方式！ “其他的先不说了——”李成鑫看着曾磊说道，“我们省里市里都来了工作小组，我们下来不仅仅是问责的，更是来帮助余河化解这次危机，当然，这也不仅仅是余河的危机，也是我们整个江南省的危机！我刚才说的几点，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还有哪些需要补充的，都说出来，然后尽快行动起来——” 林宇想了想，说：“刚才李省长说的这几点，给了我们很明确的工作指导，接下来，我们就按李省长说的这几点去做！尤其是应对媒体这块儿，我们要考虑周全，千万不能再让廖家人来网络直播了——” 林宇说完，看了看关晓春。 关晓春点点头，说：“我们即刻行动吧，按李省长的指示来做！” 于是，李成鑫起身往外走，来到了曾磊的办公室。留下了省市领导小组的成员们在一起商量，按照李成鑫刚说的那几点，开始思考具体的方案。 看到李成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曾磊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回到了办公室里。 李成鑫来到曾磊的办公室，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田野—— 绿油油的早稻长势喜人，阳光下这片田野充满了希望。 田地间一些劳作的农民弯腰弓背，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地劳作着。 其实，农民是中国最淳朴最善良最辛苦的群体，几十年的城乡剪刀差，把农村的财富剪给了城市。农民交了几千年的皇粮国税，到2006年才开始取消。 这么多年，从农村收上来的各种税费，充实了国家的财政，支持了国家的基本建设，使得我们这个大国从一穷二白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让我们的城市有了飞速的发展。 当然，不能否认城市工业为国家带来的贡献，但是，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农民和农业是国家的根本，在国家工业基础还很薄弱的时候，是农业稳定了这个国家的根基，是农民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现在，改革开放带来了工业的飞速发展，带来了经济的巨大腾飞，可是，农民却并没有享受到这个经济腾飞和工业发展带来的更多实惠。 他们进城，是农民工，干的是城里人瞧不起不愿意干的最辛苦最廉价的工作，他们就像是铺路石一样，默默无闻，但是，却是这个国家最坚实的基础。 李成鑫不由得想起了他上任省长第一天看到的那位清洁工老大爷，他甚至忘记了问他叫什么名字，就是这样一位老人，本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却依旧要依靠自己的劳作来养活自己！ 他们在农村辛苦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成为一个城市人，却依然逃不脱劳累的命运！ 他们留守在农村，却面临着失去土地，失去房屋的命运！ 城市的巨大发展，正在一天天吞噬他们生存的空间，村庄在消失，农田在减少，农民的出路在哪里？他们不誓死捍卫自己的房子，捍卫自己的土地，他们还能怎么样？ 我们这个大国啊，最最亏欠的，就是农民！最最对不起的，也是农民！ 面对这些辛勤劳作的农民，面对这些把土地当成命根子的农民，从农民手里抢房夺地的掌权者们，你们情何以堪？ 想到廖家一人死亡，两人重伤，李成鑫的心情真的是很沉重很沉重！ “李省长，您喝水！” 曾磊倒了一杯水端到了李成鑫的身边。 李成鑫缓缓转过身，看了曾磊一眼，接过了他手上的水杯。 曾磊看到李成鑫接过水杯，心里即刻松了一口气。 李成鑫终于肯直接看他一眼了！ “李省长，对不起，是曾磊没有做好工作，给您添麻烦了！”曾磊再次检讨道，“梁书记受伤，我深感悲痛，实在是无法言说内心的感受！出发前，我考虑到梁书记是位女同志，劝过她回避，不要去现场，梁书记很勤政，说廖家人的工作她还是想再做做，希望能做通！我当时很感动，就没有再阻止她去。因为她此前已经两次去做廖家人的工作，廖家人对梁书记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出发前，我再次交代公安局长唐鸣，让她一定要保护好梁书记的安全。可是，谁能想到现场会出现这么大的意外——” 李成鑫看着曾磊，知道他这是在向他陈述情况，更是为自己做适当的辩解。 “省长，说实话，我这不是为自己开脱责任，我知道，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没有安排好这项工作，我难辞其咎！所以，我向您，向组织请求，引咎辞职！并且接受组织对我的任何处罚！我说的话绝对是真心的！引咎辞职后，该我曾磊去善后去做好的工作，我一定全力以赴！我不会逃避责任，我更不会甩手不管！请省长相信我！” 曾磊说得言辞灼灼，十分恳切。 李成鑫喝了一口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看着曾磊说道：“好，我同意你引咎辞职，我也相信你不会甩手不管！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相信。你的初衷一定是好的，是希望能够尽快解决问题，但是，你却好心办了坏事儿！这就是方式方法不对！廖家人死磕，就是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纵观全局，适当的时候，做出多一些的让步，会获得比较圆满的结局！有时候，事情往往就差那么一小步，只要你再往前走一小步，或许就解决了！你现在有这个态度，我比较欣慰，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是一定的，组织上会有专门的考虑！但是，关键还是如何去解决问题，化解危机，这才是最重要的！成大事者，不是看你走得有多快，而是看你走得有多远——所以，有时候不要为了走得快而摔了跟头，得不偿失——” “是的，谢谢李省长教诲！”曾磊说道。 他都奇怪了，李成鑫怎么突然间态度变得缓和了很多啊！不像刚走进大院子里的时候，对他那么的冷冰冰！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曾磊觉得，还是自己的态度摆正了！认错认得比较及时，比较诚恳吧！ 可是，李成鑫怎么连梁晓素的事情也没有再多追问一句呢？难道他不关心这个女人？还是真的隐藏得这么深？ 其实，李成鑫如何会不关心梁晓素啊！ 就是在他批评曾磊的时候，他心里也在牵挂着这个丫头！可是，他牵挂着又能如何呢？他本想狠狠地批评曾磊一顿，可是，理智告诉他，那不是一个省长的作风！ 心爱的女人受伤了，他心疼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不能公报私仇，不能因为这个意外，就真的把曾磊批得体无完肤！年轻人，都有栽跟头的时候！不然怎么会成长呢？ 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是也一样经常犯错误吗？正因为年轻，才有这样犯错误的机会！更何况曾磊的舅舅也和他李成鑫交情不错啊！不看僧面看佛面，点到为止吧！ “很快就会有大批的记者进入余河，这是你目前最大的挑战，好好应对吧，这也是考验你的时候！危机转化得好也能变成转机，坏事处理得好，也能变成好事儿！”李成鑫说道，“高手不是如何拿到一手好牌，而是如何把一手烂牌打好——” “是，是，是！”曾磊频频点头，“省长的这几句话让我感觉到满满的力量和感动！谢谢省长教诲，曾磊一定不负省长期望，好好做好接下来的工作！” 第1110章 送上门的唐僧肉 “行，去吧，我在你这儿坐会儿——”李成鑫说道。 曾磊忙不迭地点点头，说：“好，您休息，有事儿您随时招呼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临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小关看到曾磊走了出来，还把门给关上了，不知道老板在里面要干什么？ 这时，小关的手机响了，是杜秀青的—— “关秘书，我已经到省城了！我现在就去医院看望晓素，晓素的情况我会及时打电话向省长汇报！”杜秀青说道。 “好，我这就转告老板！”小关说完，即刻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然后轻轻叫了一声，“老板！” “进来！”李成鑫坐在沙发上说道。 小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李成鑫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心里也不由得轻松了点儿。 他走到李成鑫身边，弯下腰轻声说：“老板，杜书记已经飞到了省城，正在往医院赶去，她说到了医院及时向您汇报梁书记的情况！” 李成鑫点点头，面色依然严峻，他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他这会儿心情倒是安定了，他觉得丫头一定不会有大事儿的！一定不会的！他相信，丫头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又要经历一个坎儿，要承受一次疼痛！ 李成鑫分析得不错，这会子已经有不少媒体的记者来到了余河，一些人已经到了余河县委，正在往楼上走来。 曾磊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些人，他即刻向市委书记林宇汇报。 林宇让市委宣传部部长徐冠春出面，正式准备召开余河拆迁事件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 同时，林宇派出了徐文娟，丁光义进入了廖家人所在的农场，他们要第一时间对廖家人进行安抚，更要对进入那儿的记者进行接待，其实就是进行阻击和拦截，不要让负面的报道再次见诸报端。 唐鸣和于少锋已经回来了，他们没有跟着车子往省城走，只是让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跟着一起去了！因为廖家很多人还围堵在市人民医院，守护着已经死去的廖海林。 他们坚决不同意把死者送到殡仪馆去。他们要政府给出合理的答复，并且要看到廖家另外两位被烧伤的廖海才和廖如山脱离危险。 唐鸣和于少锋在医院里差点被廖家人给吃了！那个场面太可怕了！廖家人就像疯了一样，在现场又是哭又是闹，扯着他们不放，非要他们给一个答复！ 唐鸣怎么能给得了他们答复呢？上面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态度他们尚且不清楚，怎么敢贸然给答复？ 和廖家人周旋了好一阵，他们好不容易趁机逃了出来，但是，浑身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这个时候，他们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这噩梦般的事情发生了！ 当唐鸣和于少锋出现在县委大院的时候，即刻成为了那些记者的焦点。 他们团团围住唐鸣，七嘴八舌地问道：“请问廖家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您从医院现场回来，请给我们一个最新的情况！” 唐鸣真是想撞墙的心都有！ 怎么刚逃离了廖家人的围堵之后，却又陷入了记者的包围圈！这不是刚脱狼窝，又入虎口吗？这情势真是不让人活了！ 徐冠春刚刚在会议室召集这些记者们，还没来得及通报呢，没想到唐鸣和于少锋就站在了门口，真是成了送上门的唐僧肉了！ 这情况完全不在他们的设想之中，现场一时间有点儿失控！ 唐鸣被这些人围得实在是没得办法，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鼓足勇气说道：“我现在能告诉大家的是，我们为今天这个事情感到悲痛和伤心，同时也感到万分的内疚！我们正在竭尽全力抢救伤者，但是，其中一位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我们感到万分的悲痛！其余两位伤者，已经被送往省城的专科医院治疗，下一步，等他们的病情稳定后，我们将把他们送到北京去接受更专业的治疗，总之，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救治伤者！”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已经有一位伤者死亡？这让所有的记者都感觉到了更大的新闻价值所在！事情似乎比想象的更要严重！ “请问唐局长，为什么会发生被拆迁者自焚的事情？是不是政府对他们做了非常惨烈的事情？双方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斗争？”一位记者举着录音笔看着唐鸣咄咄逼人地问道。 唐鸣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有记者招待会的专职人员，请你们去采访他吧，我现在无可奉告！对不起！” “唐局长，你是现场的目击者，更是此次事件的负责人之一，你对现场的情况是最清楚，请您告诉我们，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冲突才导致了廖家人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抗争？” 唐鸣真是觉得和这些无法扯清楚，你说了一个情况，紧接着就有另外的问题等着你，他们七嘴八舌，你一个人是没法应付的过来的！多说无益，言多必失啊！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不要说吧！ “对不起，无可奉告！” 唐鸣说完，赶紧抽身，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太他妈的折磨人了！唐鸣坐在沙发上喘气道。 这一天就像做噩梦似的，根本让他无法招架！到现在，他都有些恍惚！ 他和于少锋本来是以为李省长在会议室，想去那儿亲口向李省长检讨，并且向他汇报具体的情况的！ 却没想到见到的是这么一群记者！真是太背了！真是哪儿都不安静啊！ 他逃离的时候，于少锋还被他们团团围住。 于少锋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用手挡住镜头，然后奋力抽身，在唐鸣离开后不久，也从人群中逃离了出来！ 他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让台上的部长去说吧！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曾磊已经引咎辞职的事情，也不知道梁晓素受伤的事情。 否则的话，值得深挖的题材就更多了！ 对于记者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新闻！完全可以做大做强！可以深挖其中的根源，可以对这件事情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调查，进行深度报道！这才能体现这件事情的新闻价值，也才能真正通过余河这样的惨烈事件折射出当下中国的阵痛！ 徐冠春好不容易把记者们都稳定下来，然后把此次事件的基本情况向记者们通报了之后，说了一番非常中肯的话，他说——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有的人可能不是第一次来余河，因为余河早就在前几年闻名全国了！当然，这‘名’可能是臭名，也可能是美名，余河是个小地方，但是，却总有大事情发生！今天的拆迁自焚事件，是一起让我们也同样感到震惊和心痛的事情！说实话，拆迁，在中国的这块土地上，可能很多城市都在进行，为了发展，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但是，这次，我们没有处理好这个事情，由此导致了这么无法挽回的后果，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是我们盲目追求‘快’的结果，我们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对被拆迁户表示深深的歉意，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做好善后的工作。今天媒体的朋友们也来了，欢迎你们监督我们，提醒我们，让我们把工作做得更好！你们来到余河，就是我们的贵宾，需要任何形式的帮助，需要任何一方面的资料，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为大家服务好！” 记者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见得多的是，政府官员面对媒体的粗暴态度，尤其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政府总是遮遮掩掩，很少正大光明地把事情的真相如实汇报。有的甚至会驱赶记者，不让记者们在他们的地盘上进行采访和报道。 刚才徐冠春的态度，让他们眼前一亮！似乎余河这次面对事件的态度非常诚恳，而且也十分的积极去善后，这样的态度，是值得称道的。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最理智的做法就是面对现实，积极善后。 “请问徐部长，对于相关责任领导人，信江市是将如何呢？”有记者直接问道。 “所有参与此次拆迁事件的领导，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的余河县县长曾磊同志，已经在第一时间引咎辞职了！其他参与的领导，我们正在做出处理，处理结果会第一时间向各位媒体的朋友们通报！欢迎大家监督！” 徐冠春很诚恳很坚决地说道。 “我们想亲自见见廖家人，对他们进行采访，我们实事求是地进行报道，希望不要受到任何形式的阻止！”南国都市报的记者很尖锐地说道。 因为他的同伴在进入廖家的村庄后，被徐文娟和丁光义给盯上了，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这哪是采访啊，这分明就是要控制他们，不让采访！ “对不起，现在廖家人的情绪比较激动，他们暂时不太适合接受采访，请大家谅解。只要他们的态度平静了，心态稳定了，我们会安排廖家人接受采访的，请你们放心！”徐冠春说道。 ………… 一个个问题被抛了出来，都被徐冠春巧妙地应对过去了！ 很快，网络上就出现了徐冠春发布记者招待会的消息。 接着，记者们还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写了余河此次事件的相关报道。 一时间，各大媒体的头条都是有关余河拆迁自焚事件的报道，余河再一次被全国人民所熟悉——臭名远播！ 市委宣传部网络科的工作人员，在随时上网搜索着有关余河拆迁自焚的每一条消息，发现有负面的报道，及时进行汇报，然后徐冠春又积极地去应对。 一场危机，正在悄然地被他们给化解—— 第1111章 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林宇和关晓春，还有省委工作组的同志，在做出了对所有参与的干部先进行免职的处理后，向李成鑫进行汇报。 李成鑫听完汇报后，依然面色严峻，但他还是感到欣慰，事情能够这么快得到解决，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他点点头，说：“不躲事儿，不怕事儿，应对事儿，处理事儿，把危机化为转机，这是对你们的考验！学会吸取教训，学会应对突发事件，这是我们的领导干部今后必须好好探索的课题！今天这件事情，该承担的责任，相关人员必须承担！这是错误决策后应该付出的代价！所有参与者都必须受到处分！否则难以平民愤！现在社会上有很多很多的眼睛在盯着我们，在等着我们对这些参与暴力拆迁的官员们做出处分！” 于是，除了曾磊是引咎辞职外，唐鸣，于少锋，万海军，还有房管局的局长，城建局的局长，拆迁办的主任，兴山农场的场长，派出所所长等等所有到场的领导，全部免职，这只是处理的第一步！ 接下来要根据现场的情况，依据各人在现场对此事件的影响，再来对每个人进行处理！ 而且，免职的对象里，也包括了依然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 吃完晚饭，林宇根据唐鸣和于少锋对现场具体情况的汇报，再次做出了如下处理： 对兴山农场派出所所长赵普军，房管局局长刘小毛，还有拆迁办主任马勤敏，立即进行逮捕！ 据唐鸣和于少锋汇报，当时首先冲进廖家的就是他们三个人，他们带着拆迁办和派出所的一群人，在强行推开廖家二楼的大门后，廖海林和廖海才两兄弟已经提着汽油到了楼上，但是，他们并没有开始倾倒汽油，当他们听到三楼的大门依然在被用力地踹着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拆迁人员马上就会冲上来把他们强行架出去，于是，绝望的他们才开始掀开房顶的瓦片，第一次倾倒汽油！ 这个时候，唐鸣曾经下令让赵普军停止行动，不要再给廖家人太大的压力！ 可是，当时已经进入三楼的这几个人却似乎没有听到唐鸣的指令，依旧在用力地敲打着廖家三楼的大门！ 当时进入房子里的人员情绪都非常激动，随后就和那几个不顾一切冲进房子里的廖家人开始厮打了起来！廖家人哪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人多势众，廖家就是全部上阵，也才二十口人！何况这个时候，廖家很多人没有在家，现场就四五个廖家的第二代！ 在这个过程中，廖家人很快就被他们给控制住了，并且被强行架出了房子，拉到了院子里！ 而恰恰是这个过程，让站在房顶上的廖海林给看到了！廖海林当时就被激怒了！他拿起汽油就往自己的身上浇！接着就是廖海才，廖如山，也开始往身上浇汽油了！ 场面就在这个时刻瞬间失去了控制！ 直到廖海林点火自焚，这些人才真正停止了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廖海林站在房顶上就像一个火人一样，在灰蒙蒙的天空映衬下，显得尤为的刺眼，惨烈！ 如果说曾磊的强拆决策是错的，那么到了现场之后，如果大家都冷静一点儿，场面还是可以控制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梁晓素在对廖家人进行喊话的时候，现场就不再继续坚持强行进入廖家，那么可能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唐鸣最后发出的指令兴山农场派出所所长赵普军有执行，那么，廖家三人也就不至于自焚！ 如果——如果——很多种如果，都有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可是，一切都没有按如果去进行，才有了现在的悲惨结果！ 对兴山农场派出所所长赵普军，房管局局长刘小毛，还有拆迁办主任马勤敏三人进行逮捕，就意味着他们犯下了刑事案件，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晚上，市委宣传部部长徐冠春再次对进入余河采访的所有媒体，通报了余河县关于对此三人的处理决定。 这个消息一发出，在网上即刻引起了一片哗然！ 处理的都是小罗罗，有点职务的一个都没有处理！这是拿小罗罗们当替死鬼！ 网络上对于信江市委做出这样的决定议论非常之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发泄不满！ 真正决定这次拆迁的，是余河县委县政府的当家人曾磊，可是，他只是一个引咎辞职，就完事儿了，这太便宜这个一把手了！ 还有现场的总指挥呢？为什么不需要负更大的责任？ ………… 各种责问，如潮水般在网络上激起层层巨浪！ 当市委宣传部网络科的科长罗群把收集来的各种评论拿给徐冠春看的时候，他惊呆了！没有处理这三个人的时候，网络上倒是没有这么多的谩骂和不满，没想到处理了这三人，却带来了这么大的负面效应！ 徐冠春把这些资料摆到了林宇的案头。 林宇也是有些无语。这似乎又是他们的一个失策吧！ 现在民众对这些事情的处理，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用小职员甚至是临时工当替罪羊！他们愿意看到的，是对主要领导的处理，这才能让民众大快人心！ 可是，这样的处理，对于林宇来说，却是要承担很大的压力！ 很多时候，只有处理这些参与了事件，真正参与执行了事件的工作人员，才是最容易也最能下得去手的！ 中国的官场，有太多的利益纠葛，随便动一个干部，可能都会牵涉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这就是触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哪有网民们说的那么简单啊！ 看着网民们的这些口水，林宇摇了摇头，说：“不要管它，任它去吧，积极善后，把进入余河的各路媒体关照好，同时把廖家人照顾好！” 徐冠春领命而去。 林宇来到了李成鑫的房间。看到李成鑫坐在沙发上沉思，神情非常的凝重。 下午，李成鑫接到了三次杜秀青的电话。 第一次是下午四点左右，杜秀青刚到省人民医院，给他打来电话，说梁晓素正在手术，还没有结束，医生没有出来，具体情况待会儿再向他汇报； 第二次是下午六点左右，杜秀青告诉他，梁晓素的手术结束了，但是，医生说晓素的脑部伤势比较严重，虽然手术比较成功，但是，病人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知道，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第三次是刚刚，杜秀青说梁晓素依然没有醒来，还在昏迷中—— 接到这三次电话，李成鑫的心啊，是一次比一次沉重！ 他想不通丫头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脑部受伤，重度昏迷，这对于一个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李成鑫心里很清楚。 多久能够醒来？醒来后还能恢复记忆吗？丫头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大的灾难呢？ 想到往日里他那个可爱鲜活的丫头，现在正昏迷着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的心就如针扎般难受！ 如果，如果丫头醒不来，怎么办？他该如何面对失去丫头的痛苦和心酸？ 虽然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可是，丫头已经完全走进了他的生命里，融进了他的血液里，叫他如何能够舍得他的丫头？如何能够忘记他的丫头啊？ 他想到自己和丫头曾经说过的，要和她一起创造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小棉袄，一个小拳头！丫头当时是那么憧憬，那么幸福，他们就像一对新婚的夫妻那样，充满了激情和爱，去憧憬着孩子的到来！可是，现在这一切还可能吗？ 丫头，丫头，你一定要挺住啊，等着李王来看你，李王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坚持下去的，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李成鑫在心里默念着。 他是多么想即刻就回到省城，守护在丫头的身边，陪着她度过这个最危险的时候啊！ 可是，余河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他还不能离开。 他想面对信江市处级以上干部召开一个会议，这个事情下午已经通知下去了，七点半准时开始，在余河电影院。 “省长，会议时间到了——”林宇站在李成鑫面前说道。 李成鑫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有些疲倦地说：“走吧！” 于是林宇跟在李成鑫的身后，一起走向了电梯。 李成鑫和林宇现在都已经住在了余河大酒店，从余河大酒店到电影院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来到楼下，李成鑫上了林宇的车子，林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到了余河电影院，李成鑫看到电影院外面的广场上，停满了车子。 看来，大家都已经到了。 李成鑫沿着红地毯走进了余河电影院。 信江市处级以上干部，余河县科级以上干部，全部到齐了，这个时候，没有谁敢请假。 看到李成鑫进来，全体干部即刻起身，然后集体鼓掌。现场一时间掌声雷动。 看到这场面，李成鑫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个时候，大家还是无法改变往日的作风，貌似李成鑫来这儿是做巡回报告似的。 李成鑫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但是，余河的这一次，却是史无前例的。 来到台上，李成鑫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家都还站着，看着他，没有人坐下来。 林宇站在李成鑫的左边，他拿起话筒，做了一个开场白： “同志们，今天临时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今天在余河发生的这件事情，值得我们每一个领导干部沉思，反省，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要以今天的事情为教训，在今后的工作转变作风，多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和悲剧——一起拆迁案例，导致被拆迁户自焚，一死两伤的重大事故，这在余河是史无前例的——” “李省长今天亲自来到余河，指导事件的处理，在李省长的指导和指示下，我们迅速化解了危机，传递了正确的信息，初步控制了事情在网络上的蔓延！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由请李省长为我们做重要讲话——” 林宇的话刚说完，台下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李成鑫看了看大家，然后朝着大家招招手，等掌声平息后，说：“同志们，大家都坐下来——今天，我来到余河，看到的听到的，都让我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说到这里，李成鑫故意停了下来，环视了一下整个会场。 台下的干部开始陆陆续续坐了下去，一个个都看着李成鑫，神情很严肃。 第1112章 昏迷不醒 “一起拆迁事件，一死两重伤的自焚惨案！这个事情，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当家人就偏偏让它发生了呢？而且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呈现在全国人民的面前！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干部急于求成，因为我们的干部把政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在我们一些领导的心里，漠视了老百姓的诉求和利益，因为他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老百姓的胳膊扭不过政府的大腿！可是，老百姓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们，他们虽然拗不过，但是，他们宁可断骨宁可死去，也要捍卫他们自己的权力！” 李成鑫说到这儿，语气非常沉重，表情非常凝重，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缓解心中的伤痛，台下的人听得也是有些戚戚然，谁要是碰上这样的事情，那都算是倒霉透顶了！ “同志们，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的老百姓，在捍卫自己权力的时候，不惜拿生命来抗衡，这看上去是愚蠢的，是不值得的，可是，这告诉了我们什么？啊，同志们想想，告诉了我们什么？” 说到这里，李成鑫又一次停顿了下来，沉默地看着会场上的每一个人。 他发现，大家都眉头紧锁，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默然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这告诉我们每一个领导干部，在面对群众的合理诉求时，能够解决的，要竭尽全力去解决；无法解决或者要求不合理的，也要耐心地劝导说服；对于确因政策失当、决策失误、侵犯群众利益的，要据实向群众承认错误，及时纠正，决不能回避矛盾、敷衍群众，从而使群众的不满情绪积淀并不断激化——事实上，这样恶性事件的发生，往往是地方的官员不仅不能和群众平心静气地沟通，而且作风粗暴、工作方法简单，漠视群众诉求，无视群众安危而一意孤行的后果！” 这个时候，李成鑫的话显得非常的严厉！他的表情是愤怒的！一些群体事件和极端事件的发生，就是坏在基层官员作风粗暴，态度蛮横上！在一些基层官员的眼里，老百姓是刁民，是不可理喻的，是无法沟通的，但是，他们却不会去思考自己本身存在的问题！ “群众利益无小事，凡是涉及群众的切身利益和实际困难的事情，再小我们也要竭尽全力去办。坚持群众利益无小事，诚心诚意为人民谋利益，在实践中做到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一些基层官员向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总是感叹，现在的群众工作难做，因为基层出现了‘人心向背’的问题。这是我们需要警惕的，更需要竭力去改变的事情！作为党的干部，我们必须增强为人民谋利益的紧迫感。一个政党为谁谋利益，切实关系到‘人心向背’，关系到其兴衰成败。正如总书记在‘七一’重要讲话中指出的：‘人心向背是决定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兴亡的根本性因素。’所以，我们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一切政策和行动都必须以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们党所处的历史方位和肩负的历史使命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整个社会利益关系和利益格局也发生了深刻变革。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更要牢记党的根本宗旨，要确立‘群众利益无小事’的观念，积极探索联系群众的渠道、方式以及领导群众实现自身利益的途径。既要从大处着眼，更要从具体事情抓起，真正做到心里装着群众，凡事想着群众，工作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使我们党与群众始终保持血肉联系，获得取之不尽的力量源泉。老百姓才是我们党执政的根基!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肩负着与我们的群众形成桥梁和纽带作用的基层父母官，你们的所作所为，决定了党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决定了党的政策是否能够较好地落实到百姓身上，决定着基层的稳定和发展——同志们，我们每个人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千万不要漠视群众的利益，千万不要让百姓‘人心向背’！” 李成鑫说得比较激动，额头上都微微渗出了汗珠。 他的话让在座的每一位都感觉到压力，李省长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们的内心里，点到了他们的穴头上。 其实，基层的官员，最怕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 当下的中国，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转型时期，太多的利益冲突，导致了各种各样的矛盾，但是，归结为一点，那就是政府和老百姓之间的利益分配，官员和群众之间的利益分配！如果真能做到群众利益高于一切，那么，基层很多很多的矛盾，都不会发生，也不可能发生！ 只是，事实上在面对利益的时候，政府往往也不想让步，而百姓呢，又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利益！所以，这样的事情就很经常地发生了！ 那么，余河的强拆自焚事件发生后，李成鑫这么振聋发聩的话讲完了之后，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其实，答案是昭然若揭的！每一次事件都有总结教训，但是，似乎这个教训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各地该怎么样做还是怎么样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事情，在中国政府官员这儿显得尤为突出！ 说到底，就是因为群众不能决定官员的去留！群众无法选出自己的当家人！群众没有真正的当家作主！官员只要对上负责而不需要对下负责！ 真正之因素，是中国的体制决定了官员的行动思维，体制决定了很多事情无法避免！ 开完了这次大规模的会议，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李成鑫交代林宇和省工作小组的同志，务必妥善安置好廖家人，务必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接着，他让司机连夜返回省城，因为那儿还有他最最担心最最牵挂的宝贝丫头！ 梁晓素现在情况怎么样？李成鑫恨不得马上就能够亲眼看到。 路上，李成鑫让小关再次联系了杜秀青。 杜秀青回答说梁晓素依然昏迷，她就守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 听完杜秀青的话，李成鑫难以抑制心中的悲伤，禁不住流泪满面！ 他巴不得现在能有架专机，能够让他即刻飞到丫头的身边去，可是，这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却要靠着车轮一寸寸地开过去，真的是太慢太慢了！多一秒对于李成鑫来说，都是无法言说的煎熬！ 司机已经开得很快了，时速保持在120码，为了老板的安全，他不能再开快了，这是纪律！ 于是，李成鑫闭上眼睛，他只能在脑海里想着他的丫头，想着她此刻的样子，想着她那么娇小可怜昏迷不醒，他的心就无法承受！隐隐作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子在不断地往省城靠近——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省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整个城市都进入了沉睡状态，医院里也格外的安静。 “老板，要不要?”小关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成鑫摆了摆手，他不想惊动任何人！他就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看丫头，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然后对她说说话，希望丫头能够听到她的声音，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尽快地醒过来！ 下车的时候，李成鑫从车子里拿出了那个大大的墨镜。 这个墨镜他平时很少用，带上这么个大墨镜，他看起来和香港警匪片中的警察老大无异，神情简直是酷毙了！ 虽然晚上没有什么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上了这个大大的能够遮住半边脸的墨镜，然后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来到了八楼脑外科的重症监护室，李成鑫看到，杜秀青和小舒正和衣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两人神情都很憔悴。 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杜秀青简直惊呆了！ 李省长带着那么大的墨镜！把半个脸颊都遮住了！而且这么晚了，杜秀青万万没有想到李省长还会到医院里来啊！ “李——”杜秀青刚想开口喊李省长，却被李成鑫伸出的那个手指给制止了！ 李成鑫知道杜秀青要叫他，即刻就伸出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打住！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是不能叫他李省长的！ 杜秀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迎向他，眼睛里泪光闪闪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李省长交代！虽然这件事情是在她不在家的情况下发生的，可是晓素的受伤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杜秀青都是非常非常难受的！ 她知道李省长也一定是非常难受非常牵挂晓素的，不然不会这么深夜来到医院，而且这一天李省长赶到余河处理了现场的事情之后，没有休息就立即赶过来了，这充分说明在李成鑫的心里梁晓素是多么的重要！ 有这么一个疼爱着她的男人，杜秀青觉得晓素是幸福的！杜秀青也相信，晓素不会丢下他们，更不会舍得丢下她的李王而走的！ 第1113章 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我要进去看看她——”李成鑫隔着玻璃墙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丫头，喃喃自语道。 大墨镜掩饰下，他的双眼早就湿润了！鼻子也发酸得无法呼吸了！ 他看到丫头的鼻子上罩着氧气，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手上挂着吊瓶，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丫头——”李成鑫默默地念道，“李王来了，你知道吗？” 杜秀青看到李成鑫那悲戚的表情，她刚想走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小关带着主治医师过来了。 “医生，病人家属要求进去看看——”小关说道。 医生刚刚从梦中被叫醒，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他貌似没有看出小关是谁，更不知道眼前这位半夜还带着大墨镜的男人会是江南省省长李成鑫！ 医生睁着有点朦胧的睡眼，嘟哝道：“探望病人明天再来，深更半夜的，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医生，我们已经来了，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小关恳求道。 医生再次仔细看了看小关，似乎有点面熟，但是又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上次见过一次的那个人，好像不太像啊！再看看眼前这个带着墨镜的高高大大的男人，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啊！大晚上的在医院里带什么墨镜？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医生忍不住问道。 这个——三个人同时都惊愕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小关反应快，说：“他是病人的叔叔，我是病人的表哥——” “哦——是这样的吗？”医生似乎不太相信，看着杜秀青问道。 “是的，是的——”杜秀青赶紧点头，“他们白天出差了，刚回来就赶过来了！” “那病人的父母呢？怎么现在还没有过来看望病人？”医生再次问道。 “他，他们不在这儿，离得很远，还没有通知他们，怕他们太伤心了——”杜秀青赶紧解释道。 “哦——”医生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啊！看上去好像很面熟，可是，却又不知道是在哪儿见过！ 李成鑫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正面对着医生。 他就那么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外面，面对着里面的丫头，背对着医生。 一个省长深夜探望受伤的县委副书记，这个新闻要是被好事之人逮住，那绝对又是一个很火爆的焦点吧！ 李成鑫也知道，这样贸然过来探望丫头有风险，可是，他就是想来，他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牵挂，不看到丫头，他这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虽然他感觉有点累，有点困，可是，不见到丫头，他是无法安心的—— 医生这么看了一通小关，又看了一通李成鑫的背影，虽然有些狐疑，但是还是打开了通往重症监护室的门，然后对小关说道：“你和他，谁进去？” “哦，他，他先进去——”小关急忙说道，然后走到李成鑫身边，轻声说道，“老板，可以进去了！” 李成鑫于是来到了里面，按照医生的要求换上了无菌服，然后带上了手套，脚套，全副武装后，他正准备进入重症监护室里面。 “等等——”医生叫住了他，“把你的大墨镜取了吧，那个也可能带有细菌——” 李成鑫隔着墨镜狠狠瞪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医生，淡然地说道：“对不起，我这两天患了红眼病，不能见光！” 医生似乎还想说什么，李成鑫却是一个闪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尽量轻轻地走到了晓素的病床前，看到那么一大推冰冷的仪器包围着她，李成鑫的心就不自主地难受起来。 这样的地方，他不是第一次走进，当年在北京守护老岳丈的时候，李成鑫也是经常出入重症监护室，对于这样的环境并不陌生。 可是，今天看到这一大堆冰冷的仪器是要作用在他年轻可爱活泼鲜活的丫头身上时，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当年老岳丈住进这样的重症监护室，是因为人老了，身体的器官机能完全进入了衰竭的状态，那是生命的极限，是一种自然的消亡！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可是，他的丫头不是！他的丫头正处在人生中最有活力最灿烂美好的时光当中，没想到今天却过早地进入了这样冰冷的病房里！ “丫头——”李成鑫在病床前慢慢蹲了下来，然后细细地看着丫头的脸，怎么那么苍白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他虽然带着墨镜，可是，丫头的面颊和唇色却依然看起来是那么苍白！ 丫头曾经的脸色是那么红润，丰润的小嘴巴很少涂唇膏却是那么鲜红润泽，可是，可是眼前的丫头脸色却白得那么瘆人！就像一张白纸那般，丝毫没有了鲜活的红色! 李成鑫看到丫头的手臂上还正在输血。那浓得有点儿发黑的血浆，正通过管道一滴滴地进入丫头的身体里。 丫头体内的血失去得太多了！把她的鲜活和红润都带走了！ “丫头，李王来看你了，丫头——”李成鑫靠近她的耳边，小声地叫道，“宝贝儿，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告诉李王，动动的你手指头，宝贝儿——” 李成鑫说完，小心地握着丫头的手。 这只柔弱无骨般的纤细的手掌，在李成鑫的掌心里，显得那么娇弱，那么冰凉！ 李成鑫仔细地看着梁晓素的脸，希望她的脸能有点表情反应，可是，许久过去了，没有！ 梁晓素的面颊是那么平静，平静得没有任何的波澜。 李成鑫双手握着丫头的手，他希望丫头能对他动动手指头，告诉他，她知道他来了！ 可是，又是许久过去了，梁晓素的手却丝毫没有反应！就那么无力地躺在他的巴掌心里，只是已经被他捂热了，不再那么冰凉。 “丫头，你听到李王说话吗？宝贝儿，李王来看你了！傻丫头，你要记住你答应李王的话，要为李王生一对可爱的宝宝，你的小棉袄，我的小拳头，知道吗？李王一直在等着，等着我们的小棉袄和小拳头降临——你不能食言！不然李王要打你的pp！……” 李成鑫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摘下了墨镜，看到晓素的面颊更显得苍白无比！真的犹如白纸那般，没有丝毫的血色！ 李成鑫的心陡然就更疼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疼！ 就是看了那么片刻，李成鑫摸了摸眼泪，然后又带上了墨镜。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蹲在丫头的床边，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几乎哽咽着说道：“丫头，记住李王的话，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挺住，你不能抛下你的李王，不能抛下你的父母，你的父母正在家里等着你，知道吗？傻丫头，快点醒来吧，李王在等着你，等着和你一起继续创造我们爱的奇迹，用我们的爱孕育出一对全世界最可爱的宝贝儿，好吗？李王知道，你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李王也喜欢，只要是我的丫头生的，李王就喜欢，我保证，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们，我要让你们幸福，丫头，醒来吧，不要睡得太久，好吗？丫头，听话，早点醒来，不要贪睡——” 站在窗外的杜秀青，小关和小舒都在默默地看着李成鑫，看着他呢喃着对梁晓素说话，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但是，李成鑫那表情，却是让他们都为之动容的！ 他们是多么希望，梁晓素能在李成鑫的召唤下快点醒来，马上就醒来！他们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可是，直到医生催促李成鑫离开的时候，梁晓素依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来到外面，他忍不住向医生问道：“病人现在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中？多久能够醒来？” 医生看了他一样，说：“病人失血过多，加上可能当时正出于一个很紧张的状态中，而且脑部受到了比较严重的伤害，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这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和身体情况，如果你们经常去唤醒她，可能会比较容易醒来——” 李成鑫点点头，说：“希望你们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尽最大的能力，给她医治，让她能够尽快醒来！我们作为家属会全力配合医院的治疗，需要唤醒，我会坚持的！谢谢医生，今晚打扰您休息了！” 说完，李成鑫把身上的无菌服脱下后，快步走了出去。 李成鑫一下子对医生说了这么多话。 医生听得他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可是，究竟在哪儿听过，他又似乎无法想起来。 突然间，医生的大脑里似乎灵通了一下，看着李成鑫走出去的背影，他一个恍然大悟：难道是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省长，怎么可能来看望这个普通的病人呢？难道真是他的亲戚？郭院长并没有交代这个病人的深厚背景啊，只是说要竭尽全力救治。 医生忍不住摇了摇头，反正今晚觉得挺奇怪的，大晚上的还带着个大墨镜的人真心是太少见了！ 李成鑫离开后，医生走进重症监护室对梁晓素进行了一次例行检查。 他发现，病人的心跳比此前快一点了！ 哈哈，还真的有效果啊！这个人的到来似乎对病人的影响比较大！ 医生走出来之后，本想对刚才那个带着大墨镜的男人说说病人的这些的情况，可是，等他出来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墨镜人已经离开了！ 于是，医生只好对依旧守在这儿的杜秀青反应了梁晓素的这个情况。 杜秀青真是太激动了！她忍不住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李成鑫，告诉他这个可喜的信息！ 李成鑫一听到这个消息，也马上振奋了！这太好了！ 这说明他对梁晓素的唤醒是非常非常有用的！一定要坚持每天都来！李成鑫决定了，无论要冒多大的风险，他都要每天过来一趟，坚持来对丫头说说话，让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李王和她在一起，让丫头早点醒来！ 第1114章 太让人震惊 梁晓素受伤昏迷的消息，一直没有告诉她的父母和家人，只是在新闻里有提到在此次强拆过程中有一位女干部受伤，但是并没有具体提到梁晓素的名字和职务。所以，外界并不知道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受伤了。 只有余河县委的人知道梁晓素受伤了，部分信江市的干部也知道。但是，梁晓素的家人却不知道。 或许是他们没有关注新闻，也或许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梁晓素躺在医院里，手机因为没电而停机了，由此，她突然间就从很多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第一个开始满世界找她的，是梁晓素的妈妈。 一般梁晓素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妈妈，一是询问爸爸的情况，也和妈妈说说话，可是，这连着两天都没有电话过来，妈妈开始以为晓素是太忙了，没顾上，也就没有在意，可是，第二天了，孩子还是没有电话打过来，妈妈心里有些着急了，拨了晓素的手机，却提示她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子妈妈开始着急了！这孩子去哪儿了？怎么连个电话也不给？还关机？ 不行！于是妈妈开始打梁晓素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听，反复拨打，依旧没有人听！ 这下子妈妈害怕了！ 这孩子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也没有人接？难道? 想到现在一些干部突然间就消失了，据说很多都是因为贪污而被抓起来了，而这一旦被抓，那就出不来了，得判刑得坐牢啊！ 妈妈越想越害怕！晓素自从当上这个县委副书记后，妈妈感觉到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啊！买了房子，而且给她爸爸治病也花了很多钱，这孩子这些钱从哪儿来的啊？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可千万不能出事儿！ 妈妈不敢让爸爸知道晓素没有消息了，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到处打听。 可是，梁晓素县委的那些同事，她一个都不认识啊！妈妈只和晓素最好的同学马莉莉有联系。 于是妈妈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 马莉莉正在休养安胎中，日子过得非常悠闲惬意。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联系梁晓素了。 自从马莉莉成功地把一百万的原始股送给了梁晓素的表哥丁华明代梁晓素接收后，她这个功劳就大大的了。 范明鑫似乎对她又格外的好一些，这段日子，出差也少了，空出了很多时间来陪她。 接到梁晓素妈妈的电话时，马莉莉和范明鑫正在香利尔山庄度假，两人第一次在信江市尝试打国际标准十八洞的高尔夫。 这是香利尔山庄今年刚刚竣工的一个国际标准的高尔夫球场。在周边的地级市里面，可是首屈一指的。 梁晓素的妈妈很少很少打电话给马莉莉的。所以，看到这个电话号码的时候，马莉莉觉得非常非常奇怪啊！ “阿姨，您好！”马莉莉很客气地喊道。 “哦，莉莉啊，这几天和晓素有联系吗？”妈妈直接问道，语气颇为焦急。 “没有啊，阿姨，晓素怎么了？”马莉莉即刻意识到可能是梁晓素出事儿了！不然她妈妈怎么会这么问她呢？ “莉莉啊，阿姨已经两天没有晓素的消息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啊！办公室的电话也没有人听，你能帮阿姨找找吗？看看晓素这孩子去哪儿了？”妈妈边说就边流泪。 这孩子，太让人操心了啊！ 马莉莉一听梁晓素妈妈的语气，心里一惊！ 这几天她都在香利尔山庄，连电视都没有看，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晓素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也想不通！ “阿姨，你别着急，我这就联系看看，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马莉莉很是干脆地说道。 挂了电话，马莉莉想了想，梁晓素能去哪儿？会出什么事儿？不会是和那个男人私奔了吧？可是，这也不可能啊，那个男人现在是省长啊，怎么可能和她玩私奔这么弱智的游戏呢？ 但是，梁晓素能有什么事儿呢？有这么大的靠山罩着，谁出事儿，她也不会出事儿啊！除非那个男人也玩完了，她才会跟着遭殃！只是，现在她的靠山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梁晓素是江南省隐形的省长夫人啊！ 马莉莉凭着她的分析，得出梁晓素绝对不可能是工作中出问题了，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怀疑，梁晓素是不是生病或者说怀孕了，悄悄地躲起来，不让她妈妈知道？ 可是也不应该消失啊！这不是要把老人急疯了吗？ 想了想，马莉莉试着拨了拨梁晓素的手机，依然是关机。 那该找谁了解呢？ 马莉莉想了想了，让范明鑫和杜秀青联系了一下。 范明鑫和杜秀青的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因为马口高岭土矿山的属地管理，范明鑫和杜秀青也有过好几次的接触，他对杜秀青也是非常地尊重，逢年过节范明鑫都会去拜访杜秀青。 范明鑫听马莉莉这么一说，即刻意识到，他前两天看到的余河强拆事件当中那个受伤的女干部，难道就是梁晓素？ 于是范明鑫试着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 杜秀青此时还在医院里守护着梁晓素。 这两天，她就是今天上午刚回了一趟余河，把事情安顿了一下之后，马上又回到了医院里，这里离不开人。杜秀青把她的秘书小夏带过来了专门来照顾晓素。 接到范明鑫的电话，杜秀青很有些吃惊。 范明鑫这个大老板，除非有事儿，一般不打电话给她。 “范总，你好！”杜秀青很客气地说道。 “杜书记，我想向您证实一件事情，梁书记是不是受伤住院了？”范明鑫直接问道。 杜秀青惊愕了！他也关心起这个事情了？ “是的——”杜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地回答道。 “哦，我现在就和马莉莉过去看望她，请问在什么医院？”范明鑫继续问道。 “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在省人民医院脑外科重症监护室——”杜秀青很沉重地说道。 这么严重？范明鑫惊愕了！他原本以为也就是点小伤什么的，没想到昏迷不醒了！这太让人震惊了！ “具体什么情况？”范明鑫很担心地问道，“她的妈妈这两天一直在找她，很着急——” 杜秀青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能再隐瞒她的父母了！终究是瞒不下去的！ 她原本是打算等梁晓素苏醒后再告诉她的妈妈，主要是怕她妈妈受不了！因为这个家庭今年遭遇的挫折真是太多太多了！ 梁晓素的爸爸还没有好利索，现在梁晓素又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太不幸了！ “她在事故现场被人推倒摔倒在地上，脑部受到了重创，一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杜秀青说道。 “太意外了！我和莉莉马上过去看她！”范明鑫挂了电话，把情况如实告诉了马莉莉。 马莉莉一听就不可抑制地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才几天没有和晓素联系啊，怎么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太不可思议了！ 马莉莉觉得老天对梁晓素真的是太残忍了！半年之内，爸爸受重伤还没有痊愈，现在自己又受重伤躺在了医院里！今年是什么年啊，怎么晓素的家里这么不太平呢？ “我得马上去医院，我要去看晓素，我要守护在她的身边——”马莉莉伤心地说道，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好好好，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出发，你收拾几件衣服，我们去省城住几天——”范明鑫说道，“你也不能激动，小心我们的宝宝——” 马莉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由范明鑫开车，两人一路疾驶，往省城奔去。 路上，马莉莉在想，要不要直接告诉梁晓素的妈妈这个消息？告诉她的话，真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可是，要是不说的话，她又于心不忍！如果被她妈妈知道后，该多么伤心啊！而且，万一晓素有个什么意外呢？那怎么办啊？ 马莉莉很纠结，她拿出电话，还是想给梁晓素的妈妈回个电话，告诉她晓素受伤了—— 范明鑫可能意识到马莉莉要打电话给梁晓素的妈妈，他及时制止了马莉莉：“不能打！” 范明鑫很坚决地说。 “可是——”马莉莉很不忍心，这么瞒着一个母亲，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至少现在不能打！要打，也要等我们到了医院，和杜书记商量之后再打！”范明鑫说道。 “可是，晓素的妈妈一会儿肯定会打电话来问的！”马莉莉流着泪说，“那我该怎么说？” “这个——你就告诉她，你目前也还没有得到消息，还在和晓素联系，过一会儿你会打给她的！”范明鑫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梁晓素的妈妈就再次把电话打到了马莉莉的手机上。 她着急啊！晓素丫头几天没有消息了，她能不急吗？ “莉莉啊，找到晓素了吗？”梁晓素的妈妈很着急地问道。 马莉莉的心好一阵伤痛，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说道：“阿姨，晓素可能工作太忙了，手机可能忘记充电了，你别着急，我还正在联系她，一会儿联系上了，我就告诉你，好吧？” 第1115章 先兆流产 “好好好，你快点帮我找找她啊，我和她爸爸啊，这两天都急死了！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啊！工作忙也要告诉我啊！去哪儿了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啊？”妈妈很是难过地说道。 马莉莉不敢再说话了，她的声音都哽咽了。她只好捂着嘴，挂了电话。 省人民医院，杜秀青再次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她看到梁晓素还是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安静得就像秋天的一片落叶，躺在一个没有风的角落里，似乎是在沉睡，又似乎是进入了一种彻底的休眠状态—— 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可是，她就是没有醒过来。 她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可能是因为输入了很多血，让她体内的血液变得充沛起来，她的皮肤开始有了一点血色，嘴唇也不是那么苍白，而是有点点红润了。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杜秀青欣慰地看着她，心里觉得很安慰。毕竟还是年轻啊，身体底子好。真希望她能快点醒来啊！ 她握着梁晓素的手，轻轻说道：“晓素，姐一直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希望你能早点醒来！昨晚你的李王来看你了，你一定知道了吧！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来看你，就是希望你能早点醒过来，你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啊！我看到李王昨天的神情是那么悲伤，你的痛就是他的痛，晓素，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你的妈妈在找你了！你知道吗？为了不让你妈妈伤心，我们一直没敢告诉她你的情况，想等你醒来后再告诉她，所以，你一定要尽快醒来，不要让你爸爸妈妈等的太久，他们没有你的消息都急坏了，知道吗？” 杜秀青说完，双手把梁晓素的手包裹着，看着她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杜秀青惊讶地发现，梁晓素的眉头皱了一下！ 杜秀青一下子就狂喜了，她凑近了梁晓素的头边，兴奋地喊道：“晓素，你听到姐说的话了是吗？你就要醒了是吗？晓素，你听到姐在喊你了是吗？” 梁晓素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这次杜秀青看得更清楚！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梁晓素的脸部都微微抽动了一下！ “晓素——”杜秀青紧握着她的手，激动地再次喊道，“姐在这儿，晓素——” 杜秀青伸出手去，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梁晓素的脸颊。 没想到杜秀青这么一抚摸，梁晓素的面颊再次迅速地抽动了一下！杜秀青真实地感受到了！ 啊，晓素！你真的有感觉了，你真的要醒过来了！杜秀青高兴地说道，她想喊医生，让医生进来看看晓素的情况！ 可是，就在这时，梁晓素的身体也突然间抽动了一下，然后脸部现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 “晓素，你怎么了？” 杜秀青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感觉到她的手也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有种巨大的疼痛在揪紧着梁晓素的身体似的！ 难道她现在感觉到了疼痛？昨天都没有这样的反应啊！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难受呢？ 杜秀青不安地朝着门口喊了几声：“医生，医生——” 可是，医生似乎没有听到，着急之下，杜秀青忘记了按床头的呼叫开关了！ 她忍不住去抚摸了一下梁晓素的身体，感觉到梁晓素的身体似乎在紧缩着，似乎是因为某种疼痛而紧缩着！肌肉都绷紧了啊！ “晓素，晓素，你怎么了？”杜秀青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想看看梁晓素的身体，可是，却看到了让她非常意外的一幕—— 梁晓素的下身流血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大腿根部流出，已经染红了洁白的病号服，染红了她身子下面的床单！ 啊！晓素！这是什么情况啊！ “医生，医生——”杜秀青瞬间被吓坏了！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喊叫了起来！ 闻讯而来的主治医生即刻对梁晓素进行了检查！ 杜秀青被医生请出了重症监护室，玻璃墙面上的窗帘也被拉上了。医生要对梁晓素进行全身检查。 杜秀青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梁晓素究竟怎么了！ 她的心都急得要跳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啊！怎么突然间会流血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昨天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今天情况稳定了之后，反而会流血呢？ 难道是晓素来例假了？可是，来例假不会这么疼啊？身体反应不会这么大啊？这是为什么啊？ 杜秀青实在是想不通啊！晓素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摔倒之后伤到了内部器官？昨天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啊！ 杜秀青着急地在外面等着，小夏也在那儿，还有小舒，三个人都在祈祷着，梁晓素可千万不能出意外啊！不然，他们都没法向李省长交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杜秀青觉得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那么难熬！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他看着杜秀青，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情。 看了看身边其他的人，医生或许是想了想，悄然地把杜秀青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病人怀孕了，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 啊！怀孕了！又怀孕了？晓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杜秀青的心一下子就剧烈地疼了起来！ 上一次她陪着梁晓素来省城做人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梁晓素是那么伤心，那么不舍！她是那么想要那个孩子！可是，梁晓素不能要啊！杜秀青告诉过她，这个孩子不能要！而且以后都要小心了，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来伤害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怎么这么傻啊，怎么还能犯这样相同的低级错误呢？ 这可怎么办？现在晓素的身体很虚弱，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这个时候做掉孩子，肯定对晓素的身体伤害更大了！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会不会再次出现危险？ “医生，现在该怎么办？”杜秀青焦急地问道。 “这个要看家属的意思，是不是想保孩子？如果不想，那我们就不做努力，让孩子流掉，如果想，我们就想办法，尽量把孩子保住！但是，病人这样的情况，能不能保住我们也不能确定，只不过这个时候如果做人流的话，也不太合适！”医生看着杜秀青说道。 这个?这可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李成鑫梁晓素怀孕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晓素现在出现先兆流产的事情？告诉他，他会怎么说？要这个孩子还是不要？ 杜秀青一时间显得非常的艰难！无从决定啊！ 从杜秀青的思维角度来看，她觉得李省长不会要这个孩子！因为他和梁晓素之间这样的关系，如果把孩子生下来，那真是风险太大了！而且这样对晓素特别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杜秀青是不希望梁晓素以这样的身份和李成鑫生孩子的！ 如果是她杜秀青站在这样的位置，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决定，把孩子给做了！不能生孩子！生下来会是大麻烦啊？一辈子的麻烦！ 可是，她不是梁晓素，她不知道梁晓素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是李成鑫，她更不知道李成鑫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们都想要这个孩子呢？那么，这个孩子的到来不就是他们最大的期望和幸福吗？ “病人的爱人呢？怎么考虑？”医生看着杜秀青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可能也不知道怀孕了！我问问他的意见吧？”杜秀青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在流汗，这事儿太特么不可思议了！这个孩子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杜秀青迈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走到走廊最尽头的角落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拨通了小关的电话。 “关处长，我找李省长有急事儿，麻烦你请李省长接听一下电话——”杜秀青尽量让自己能够平静地说话，可是，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好像这事儿跟她有很大的关系一样！ 没过一会儿，李成鑫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过来了—— “秀青啊，晓素醒了吗？”李成鑫在电话里直接问道。 “省长，晓素，她，还，没，醒——”杜秀青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在努力让自己说得能够尽量平静一点，尽量平静一点，“她，她，怀孕了——” 听到“怀孕”这两个字，李成鑫的心突然间就狂喜了！ 丫头真的怀孕了？真的怀孕了啊！太好了！啊！丫头宝贝儿你太棒了！太棒了！李王爱死你了！爱死你了傻丫头！快点醒来吧，宝贝儿！为了我们的宝宝，为了我们共同的期待！ 可是，李成鑫还没来得及说话，杜秀青的声音就接着传来了—— “省长，晓素怀孕了，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出血了——” 啊？什么情况啊？怎么可能啊！ 李成鑫刚刚被希望点燃了的兴奋心情，被杜秀青的这句话一下子给浇到了冰点！甚至可以说是当头一棒，差点把他给击晕了！ 冰火两重天，刚刚燃起的无限的期望和幸福，又差点变成了绝望！ “医生怎么说？具体什么情况？”李成鑫站起来，焦急地走动着，眉头紧锁着，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突突地剧烈跳动。 第1116章 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好消息即刻就会变成坏消息！ “医生说，家属，如果，想，想要，这个孩子，他们就尽量保住，可是，不能保证一定能够保住——”杜秀青弱弱地说道。 哦，我的老天！李成鑫仰天长叹了口气！上天不会对他这么残忍吧？让他还没有享受到一秒钟做父亲的快乐，就要把他和丫头共同努力缔造的生命给活活夺走？那上帝也太没有人性了！ 不，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李成鑫心里想。 “保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一定要保住，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我要这个孩子，晓素也希望要这个孩子！我们都要这个孩子！你告诉医生，现在就告诉他，保住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我的孩子！”李成鑫说得十分激动，他恨不得即刻就飞到医院，出现在丫头的跟前，“我现在就过去，我现在就去医院，我要告诉医生，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杜秀青听到李成鑫这么激动的话语，简直是惊呆了！ 他要这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要这个孩子？她没有听错吧？梁晓素也要这个孩子？难道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一定要生个孩子下来？ 可是，现实很残酷啊，他们真的敢生孩子吗？将来怎么办？晓素怎么办？孩子又怎么办？而且晓素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晓素都生死未卜，还怎么谈生孩子的事情？ “省长——”杜秀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敢问，但是她又很想再问一句，“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最后，她还是没有问，而是说了一句：“这个时候，您不太适合过来，医院里人太多了——” 哦——李成鑫似乎被杜秀青这句话给点清醒了！ 是啊，他怎么去？他怎么能去？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上班时间！他要怎么去？难道还要带着大墨镜出现？可是白天不比晚上，医院里人很多，他要是去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他无奈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颓然失望地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 最爱最爱的女人躺在医院里，他却无法陪伴在侧！现在，她被确认怀孕了，而且出现了先兆流产，他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过去看她！他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爱人！不配说是最爱最爱她的男人啊！他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他没有尽到一个爱人应该尽到的责任！没有做到一个爱人最起码应该做到的事情！ 他觉得愧对丫头！深深地愧疚之感和心痛一起涌上心头，让他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 “那你告诉医生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务必保住孩子，要尽最大的力量把晓素治疗好，尽最大的力量让我们的孩子平安——”李成鑫很无奈很悲伤地说道，“晚上，我会过去看晓素——” 说完，李成鑫挂断了电话，泪水却汹涌而出！ 孩子啊，你们来得真的太不是时候了！这个时候出现，对于你们和你们的妈妈来说，都不是好事儿啊！为什么上天总喜欢给人制造这样悲喜交加的事情呢？为什么就不能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变得圆满一些，变得幸福一些呢？为什么就要这样来捉弄人呢？ 想到丫头现在即将面临着的第二次危险，想到孩子有可能保不住，李成鑫就坐不住了！ 他再次站了起来，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徘徊着，彷徨着，他感觉自己的心早就飞到了医院里，和晓素连接在了一起！ 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只是个意外！孩子一定能保住的！丫头一定能醒来的！上天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不会的！他李成鑫这辈子没有做什么缺德的事情啊，上天不会对他这么残忍啊！ 如果说他该为自己的某些行为付出代价，他也希望上天能够直接来惩罚他，而不是惩罚他的丫头和孩子！不，不要让丫头再次受到伤害，不要让他们尚未来得及成人的孩子消失！不要！求求你了，上帝！求求你垂怜垂怜我的丫头吧！别再折磨她了！别再伤害她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她承受这一切痛苦！让我来承受吧！ 一个下午，李成鑫都是灵魂出窍的感觉，根本无法顾及到其他的事情—— 就在李成鑫很纠结很煎熬很痛苦的时候，范明鑫和马莉莉赶到了医院里。 杜秀青刚刚向医生转告了李成鑫的话：“尽一切力量保住孩子，尽一切力量治疗好晓素！他们要这个孩子！” 医生点点头，重新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开始对梁晓素进行保胎治疗。 马莉莉和范明鑫来到医院里的时候，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被窗帘给挡住了，医生正在对晓素进行治疗—— “杜书记，晓素怎么样了？”马莉莉焦急地问道。 杜秀青神情很焦虑，很憔悴。 没想到马莉莉夫妇这么快就来到了医院里。 梁晓素怀孕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马莉莉夫妇知道。 “还昏迷着，医生正在对她进行检查——”杜秀青神情悲痛地说道。 “晓素——”马莉莉哭着扑到了玻璃墙面上，虽然那儿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就是希望能够看梁晓素一眼啊！ “杜书记，梁书记不会有危险吧？”范明鑫问道。 “应该不会吧，希望她能快点醒来——”杜秀青看着窗户那儿说道。 范明鑫点点头，说：“是啊，她妈妈一直在问莉莉，晓素去哪儿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老人家说，心里很难受！” “不能说，这个时候不能告诉她！”杜秀青说道，“这样吧，我一会儿打个电话给她妈妈，告诉她晓素出差去了，暂时不能和他们联系，过几天工作结束了，就给她打电话！” “好，也只有这样了，不能让老人担心！”范明鑫说道。 杜秀青何尝不难受啊！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骗梁晓素的父母，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是很难说出口的。 可是，为了让老人不至于太伤心，只能先瞒着她，等晓素醒来了再说吧！ 医生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出来，马莉莉就那么贴着看不见的玻璃墙面，一直流着眼泪—— 范明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马莉莉现在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能伤心，不能流泪，否则对孩子不好！ “莉莉，坐会儿，别哭了，晓素没事儿的，放心吧！”范明鑫安慰道。 马莉莉却是无法控制自己，她没法想象，晓素现在的样子。怎么那么健康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现在却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呢？生命有时候真是太脆弱了！ 范明鑫扶着马莉莉，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杜秀青思考了一会儿，想好了如何对梁晓素的妈妈撒谎，才拨通了晓素妈妈的电话。 当杜秀青把自己编造的那个理由告诉梁晓素的妈妈时，杜秀青自己都忍不住流泪了，只是强忍着没有让晓素的妈妈听出来，然后她就迅速地匆匆地挂了电话。 梁晓素的妈妈虽然觉得这有点奇怪，但是县委书记对她说的话，她还是不敢怀疑的。 组织上安排的工作，有时候确实是需要保密，不能对外联系的，晓素的妈妈年轻时候也干过这样的工作，她能够理解。只是，她觉得晓素这个丫头太不懂事儿了，怎么临走的时候都不告诉他们一声儿呢？让她这么担心着！等这丫头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批评她！ 得到了回复后，梁晓素的妈妈果然心宽了很多，不再那么担心了！但是，她又开始期望女儿能早点回来！孩子是她的牵挂，更是她的命根子啊！无论她多大了，在妈妈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个孩子！无论她去了哪儿，妈妈的心都会和她在一起的！ 医院的过道上，杜秀青憔悴地坐在那儿，很是疲倦的样子。 范明鑫看她这样，肯定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余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作为县委书记，压力肯定很大，现在梁晓素又昏迷不醒，她这心里的压力就更大了！ 范明鑫走到杜秀青身边，说：“杜书记，您回酒店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莉莉呢！” 杜秀青感激地看着范明鑫，说：“谢谢，不用了！我得在这儿看着晓素，不然我不放心。莉莉怀有身孕，不要在医院里呆得太久，你们先回去吧，晓素要是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这怎么行呢？我和莉莉才刚来，不能走的。我们也是想来替换你们一下，让你们能够休息一会儿，不然这样熬着太辛苦了！”范明鑫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真的谢谢了！晓素没有醒来，我不能走，你带莉莉去休息，明天再来看也是一样的。我们有三个人，可以轮流休息，不会太辛苦的！你放心吧！”杜秀青说道。 范明鑫听杜秀青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马莉莉怀孕确实不能在医院里呆得太久，而且马莉莉在这儿的情绪很激动，范明鑫也不希望她老是哭，这样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范明鑫想，等医生对梁晓素的诊治结束后，马莉莉隔着玻璃看到梁晓素了，他就可以带着她离开了。 过了好久，医生终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杜秀青即刻上前问道。范明鑫和马莉莉也跟了上去。 第1117章 完全地融为一体 “我们用了最好的药，做了最保险的方法，已经初步止住了血，接下来继续观察吧，如果不再流血了，就没事儿了——”医生看着杜秀青说道。 幸好医生没有说到“怀孕”这个词！杜秀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真害怕医生说出这个词后，那马莉莉和范明鑫就什么都知道了。 马莉莉和范明鑫听着医生这样说，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怎么今天还在流血？情况这么严重啊！ 尤其是马莉莉，她听着听着又流泪了：“医生，我能进去看看她吗？”马莉莉说道。 “对不起，病人这个时候不适合探望，明天吧，不要再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医生拒绝了马莉莉的要求。 杜秀青点点头，说：“莉莉，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可能晓素就醒过来了呢——” “嗯——”马莉莉点点头。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趴在玻璃墙上，隔着玻璃好好看了看梁晓素一会儿，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边走，马莉莉嘴里还念叨着：“晓素，明天我再来看你啊，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明天就要醒过来啊！” 马莉莉和范明鑫走了，杜秀青再次来到了医生办公室，刚才他们在这儿，她不敢细问，具体情况如何，她得问个清清楚楚，才能够给李成鑫一个回话。 她相信，此刻李成鑫一定是急得不行了！听他刚才的语气，就想飞到医院里来了，她必须把情况及时向他汇报！ “医生，病人现在情况具体怎么样？她怀孕多久了？为什么会出现先兆流产？”杜秀青不解地问道。 医生拿出刚才记录的数据，翻了翻，说道：“病人怀孕六周左右，是最容易出现流产的时候，加上受到了这样的一个重创，身体机能出现了下降，所以引起了子宫的意外收缩，造成了先兆流产——但是，病人虽然昏迷，她的意志却非常的坚强，对先兆流产的反应非常强烈，病人的潜意识里，非常非常在意这个孩子，我们在给病人进行治疗的时候，感觉到她有种强烈的渴望，要保住孩子！所以，整个治疗的过程中，病人在昏迷的状态下，十分地配合，没有任何的抵抗，哪怕是很疼痛的针刺，她都没有太大的抗拒反应——所以，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能力来保住这个孩子，也会尽最大能力来帮助病人康复！” 啊！太好了！杜秀青从心底里为晓素感到高兴！可是，一想到她这样还要生孩子，杜秀青的心又难受了，为晓素难受！这对梁晓素来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为了和李王的这份爱，晓素付出太多太多了！如果她真的生下这个孩子，那么，她这辈子就注定只能是李成鑫的女人了！她的生命就真真正正地和李成鑫完全地融为一体了！ 晓素啊，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你真的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和后果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杜秀青的心情是极其沉重和复杂的。 她不知道应该替晓素高兴，还是为晓素伤心？ 一个女人，这辈子如果不能够成为一个母亲，那么，她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为心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凝结了两人共同特点的健康可爱的小生命。 梁晓素想成为这样一个完整而又幸福的女人，杜秀青是可以理解。 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女人都喜欢看到自己的孩子从嗷嗷待哺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亭亭玉立玉树临风——这种幸福，虽然也伴随着艰辛，但是，新生命的成长能让你忘记一切的不愉快，孩子的每一次点点滴滴的进步，都能为你带来无限的惊喜和自豪！ 杜秀青已经是位母亲，她对生育孩子深有体会。她的儿子子安，是她的命根子。她和丁志华离婚的时候，没有从丁家带走任何的东西，她就要了她的儿子子安，只要有子安在身边，她觉得她的世界就是完整的，是幸福的。 因为陪伴和体会孩子成长的这个过程，这种幸福，是其他任何幸福都无法替代的。 可是，杜秀青觉得，女人生养孩子的幸福，应该是建立在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家庭之上的，没有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家庭，似乎这一切都很难幸福了！ 因为家是爱的港湾，家是情感的归宿，如果没有家，爱就是漂泊的，情感就是流浪的。还谈其他的什么幸福呢？这种幸福是飘渺的，是不切实际的！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幻，随时都会消失的—— 梁晓素难道真的要在没有名分没有家的前提下去生儿育女吗？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压力太大了，将来面临的各种问题，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那么简单。 就算是李成鑫身居高位，能够给梁晓素和孩子足够的物质保障，但是，这份无法见光的爱，无法得到公开承认的关系，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不良影响呢？ 杜秀青在过道上徘徊着，她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给李成鑫回个电话。 虽然她不太赞成梁晓素这么做，但是，这毕竟是梁晓素自己的事情，是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决定的权力。 李成鑫听说情况稳定了，揪紧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一点。 他看看时间，快下班了！他要抓紧把手头的事情办完，晚上争取早点过去看望丫头！ 李成鑫上任后，批准了两个大的项目，一个是黄谷滩的三旧改造工程，一个是光伏生产基地。 这两个项目都是今年的重头戏，李成鑫非常看重这两个项目的开工建设。 三旧改造在江南省是第一次试行，黄谷滩项目地理位置特殊，北江边上一块最完整的江景地带，而且面积很大，整整有八百亩，这样一个完整的旧村落，如何改造出具有江南特色的江边新村，将决定着未来三旧改造项目在江南省其他地方的推广实施。 光伏产业基地，是李成鑫的老同学阮裴云投资的大项目，拉来了国际资金，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朝阳产业。李成鑫很看好这个项目。项目建成后，将为江南省带来新的经济增长点，增加大量的就业岗位，创造很多个全国第一！ 目前这两个项目都进入到了最后的征地拆迁阶段。 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 余河的强拆致死案件，更是让所有的企业都在这个环节放缓了脚步，不敢贸然强拆了！ 借着余河强拆事件的教训，李成鑫将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一次基层领导干部的群众意识教育，就如何做好“群众利益无小事”来深入进行学习和探讨，并且落实到日常的工作当中去。 真正让基层干部转变作风，多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多为群众谋利益，切实做到为民办好事办实事。 余河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整个江南省因为余河强拆的事件，在外界的形象一下子就大打折扣，被学多人看成了一个非常没有人性的地方。 李成鑫决定，把走基层和“群众利益无小事”这两点结合起来去推广，在全省范围内铺开。 他让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尽快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把相关的前期工作准备好，然后从北江市开始，一路逐步铺开——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要照顾他的丫头！ 不，不能说照顾，而是牵挂着。 说照顾他根本就谈不上，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每天都去看望一次丫头，这样的话，他心里会好受些，能够宽慰些。 他也相信，这样做，晓素能够早点好起来。因为他能够带给她信心和力量，让她尽快好起来的！ 虽然他也知道他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可是，不去的话，他不放心，而且太没有人性了！这是他最起码为晓素做的事情！ 何况，她现在还怀孕了！怀上了他们爱的结晶！这是多么可喜的事情啊！如果丫头能够早点醒来，那就好了！ 晚上九点刚过，李成鑫做好了准备，而且沐浴更衣了，他要让自己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丫头的面前。做好了这些后，他让小关送他去医院。 出门前，小关看着老板，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老板，为了他的安全，应该尽量少去医院。 “老板，我可以每天都代替您去看望梁书记，现场的情况，我会如实地跟您汇报。如果您想看到梁书记的具体情况，我带个录像机过去，把梁书记的情况拍下来，这样就和您到现场的感觉是一样的了！”小关说道。 李成鑫站在穿衣镜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衬衫，黑色休闲裤，看上去酷酷的，精神不错。 听了小关的话，他笑了笑，说：“小关，你是不是担心我去医院被人认出来？” 小关点点头，说：“老板，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好——” “其他的事情你都可以代替我去做，但是，唯独看望丫头这件事情，你无法代替。虽然丫头现在昏迷不醒，但是，我去了和没去，那是决然不同的。她虽然没醒来，但是，她能感受到我的存在，知道我去过！这是她早日醒来的力量。我要让她知道，李王一直在她身边，一直和她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这个时候，一定要给她生的希望！你拍录像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我还是要亲自去！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的，走吧！” 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小关不敢再说什么了，老板决定的事情，他无权干涉。 第1118章 深更半夜来探望 但是，他是真心希望老板能够稳稳妥妥地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不要出任何意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板的安危，就是他的安危，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他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虽然有些担心，小关还是必须得开车送李成鑫过去，而且要给他做好各种掩护工作。 出发前，小关给杜秀青打了电话，告诉她，李省长要过来探望梁书记。 杜秀青自然明白小关的意思，她把小夏和小舒给支开了，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李成鑫过来看望梁晓素。 虽然小夏和小舒也是可靠的人，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尽量少让人知道，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李成鑫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他下车前特意带上了那个大大墨镜。 而且，几天他还特意带了一顶类似于美国特工的黑色的帽子，这身黑色的衣服，这打扮，配上李成鑫那高大健硕的身形，真是和美国特工有得一比，酷毙了！ 当然，他来这儿不是为了炫酷的，这副打扮，实在是想与他白天的形象做个区别，让人无法联想到这个人就是白天在镜头前出现的江南省省长。 小关也带了副眼镜，只不过不是墨镜，而是大大的一个黑框眼镜儿，只有框，没有镜片的那种。 两人这样走过的时候，偶尔碰到的路人都会侧面而视，当然，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酷毙了的男人是江南省省长李成鑫。 来到省人民医院八楼的脑外科，杜秀青依然守护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 李成鑫走过来了，杜秀青都没有发现。 “秀青啊——”李成鑫轻声喊道。 “哦，李——老板，您来了！”杜秀青即刻改口道，那个李省长差点就喊了出来。 杜秀青转身看到李成鑫的时候，也被李成鑫这副打扮给差点雷翻了！昨天他只带个墨镜，还没有显得那么酷，今天居然穿了这么雷人的一身黑衣服，而且还带了顶大帽子，真是和往日的形象迥然不同！ 帅呆了！ 连杜秀青都不得不惊叹，李成鑫真是个高大帅的老男人！尤其是他健硕的身形，让他显得非常年轻有型，这副打扮，有点旧上海滩老大的味道！ “我这就进去看看——”李成鑫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老板，您等等——”杜秀青说道，“我去叫医生，里面的门是关着的，医生不来，我们进不去的——” 李成鑫点点头，只好站在玻璃墙边看着他的丫头。 看了看周围没人，李成鑫悄悄摘下眼镜，透过玻璃看着梁晓素。 还是那么安静地睡着，这个傻丫头啊，太贪睡了！不能睡得太久啊，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宝宝都来了，你该醒醒了，傻丫头！ 李成鑫在心里说道。 他觉得很奇怪，今天他来的心情和昨天完全不同啊！昨天他过来看望丫头的时候是很伤心很伤感的，看到丫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却不那么沉重了，相反，他充满了希望，他总觉得丫头很快就会醒来的，而且他们的宝宝会安然无事的。 一定会的！ 杜秀青把医生喊来了。 李成鑫马上把墨镜戴上，还刻意把帽子压低了一点。 医生看到又是昨天那个墨镜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病人的叔叔？医生昨天好像听说这个人是病人的叔叔。这位叔叔对侄女可真够关心的，总是深更半夜来探望。 李成鑫例行惯例，穿上了无菌服，全身进行了消毒，只是，医生让他把帽子摘下来，带上了专用的帽子。 这个过程中，李成鑫询问了医生一些关于梁晓素的情况。 医生说病人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大脑已经有意识了，而且对怀孕的事情很敏感，潜意识里在竭力保住腹中的胎儿。 李成鑫听得感动极了！虽然这些话他也听杜秀青说了，但是，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完全不同的，他心里更加坚定了信心，丫头很快就会醒来的！ 全副武装后，李成鑫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他轻轻地走到晓素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感觉这只小手不再是昨天那么冰凉的了，而是有些温暖的，柔软无骨般的小手，李成鑫最喜欢把它捏在掌心里。 “丫头，李王来看你了！宝贝儿，快点醒来吧，别那么贪睡了，宝宝都来了，你不能睡太久，知道吗？不然宝宝们会不高兴的！”李成鑫轻声说道，然后伸出手怜爱地抚摸了一下梁晓素的面颊—— 她细腻的肌肤果然有了点血色，比昨天的气色好多了！ “丫头，上天对我们很垂怜，真的给了我们宝宝，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我都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们的！丫头，快点醒来，李王要接你和宝宝回家，我们不在医院里，这样对宝宝不好，知道吗？”李成鑫一只手握着梁晓素的手，一只手轻抚她的面颊，怜爱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丫头，你一定知道李王来了，对吗？宝贝儿，你要是知道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李王，动动手指，告诉李王，好吗？”李成鑫痴痴地看着她，真是希望奇迹马上发生啊！ 就在李成鑫不断地自言自语地跟梁晓素说话的时候，奇迹真的发生了！ 只见梁晓素的眉头蹙了蹙，睫毛动了动，似乎要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了！ “啊！丫头！丫头！”李成鑫激动地喊道，“快看看李王，看看我！我就在你身边啊，丫头！” 李成鑫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盯着梁晓素的眼睛看着—— 突然，他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梁晓素的手轻轻动了动，手指头轻轻动了动！ 啊！他的心陡然间就颤动了！再仔细看了看，真的！丫头的中指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动了两下！就那么微微地挠着他的手掌心！ 啊，轻轻的痒，是丫头带给他的！那么真实，那么明显！ 他真的要狂喜了！ “丫头，丫头，宝贝儿，你终于有知觉了！终于有反应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李王吧，哪怕看一眼，好吗？”李成鑫握着她的手，心疼地放在唇上吻了又吻，“睁开眼睛看看李王，宝贝儿，看看我，看看我——” 此刻已然昏睡着的梁晓素，正在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因为她听到李王在喊她，一遍遍地叫唤着“丫头，丫头——宝贝儿宝贝儿——” 听得她心里都在颤动着，手指不自觉地就动了！ 她很想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感觉眼皮子有千钧重啊！任凭她怎么使劲儿怎么努力都睁不开！她觉得自己好困好困啊，就是睡不醒，好想睡觉！ 可是，李王还是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喊着：“丫头，醒醒吧，醒醒吧，睁开眼睛看看李王，看看我，哪怕就是一眼啊，宝贝儿——” 李王的话就像是一股无形的能量，给了她巨大的力量！她努力地让自己睁开眼睛—— 就在她试过很多次后，终于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缝！一条小小的缝！ “啊，丫头，你真的醒了啊！宝贝儿！”李成鑫看到梁晓素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看到她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他顷刻间就狂喜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太好了太好了，丫头，丫头——李王在这儿，看到李王了吗，宝贝儿，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有宝宝了，丫头，你要好好的，快点好起来，把我们的宝宝健康地生下来，好吗？”李成鑫激动得难以抑制地流下了眼泪。 为了让丫头看到他的样子，他把墨镜都给摘了！ “丫头，看看我，李王在这儿，看到了吗？”李成鑫低着头，看着梁晓素的眼睛。 梁晓素想拼命睁开眼睛，看得清楚一点。可是，可是，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就是有千钧重，很难很难再睁开了—— 那混混沌沌的世界啊，在她眼前露出了一点儿光亮，刺得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她就那么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的李王，感觉他的五官都混沌在了一起！这还是她昔日英俊的李王吗？啊，怎么鼻子眼睛眉毛都不分开的啊！模糊成了一团！ 她很想很想举起手来，摸摸李王的脸，可是，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啊！她的手在她的意识的支配下，又动了动—— 李成鑫感觉到了她的手动了一下。 “丫头，宝贝儿，看看我，李王在这儿——”李成鑫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你摸摸，你摸摸看，我是你的李王啊，丫头——” 梁晓素的手贴到了他的脸上，李成鑫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着——脸颊，鼻子，嘴巴，眼睛，都让她一一抚摸着—— 啊，是的，是她的李王！她的手虽然无力，但是，她感觉到了李王的脸，李王的皮肤很光滑，还有他那高大的鼻梁，性感的嘴巴，宽阔的额头——是的，是的，是她的李王啊！ 她很想睁大眼睛看看李王，可是，她太累了！没办法强撑着，她又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流泪了！眼泪顺着她的侧边面颊滑落在了洁白的枕头上—— 第1119章 大脑意识非常清楚 李王，我听到了！听到了你在叫我！她心里喊道，可是，她还是无法开口说话，她觉得心里有好多好多话，她想说给李王听，可是，她说不出来，没法开口—— 李成鑫看到梁晓素的眼睛又闭上了，一下子就吓坏了！ “医生，医生——”他惊恐地喊道。 医生被他的声音吓坏了，赶紧冲了进来。 “怎么了？” “她，刚才睁开了眼睛，现在突然又闭上了！”李成鑫失望地说道。 在医生进来之前，他还是赶忙把墨镜给带上了。不然就真的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了！ “你说病人醒过来了？”医生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的，她刚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李成鑫很肯定地说道。 “那真是奇迹，能这么快就醒来是个奇迹！”医生不可思议地说道，然后开始给梁晓素检查身体。 一通听诊检查之后，医生很感慨地说道：“病人的大脑意识非常清楚，你的话她都听懂了，你看，她流泪了——” 李成鑫低下头一看，果然枕巾都湿了！ 丫头——李成鑫也忍不住眼睛潮湿了！你太棒了，宝贝儿！你终于醒了！你是好样儿的！ “病人现在很疲乏，很需要休息，今天的探视就到这里吧，你明天可以再来，说不定病人的精神状态会比今天好很多很多——”医生很高兴地说道，“不过现在不能再打扰她了，让她休息吧，她完全脱离了危险了！” 医生看着眼前这位墨镜男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这么快就把病人给唤醒了！ 像梁晓素这种情况的病人，有的昏迷很久啊，根本没有这么快苏醒过来！这个男人怎么能带给病人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好，谢谢，非常感谢！”李成鑫很激动地说道，“那，她腹中的孩子呢？也没事儿了吧？” “现在还不能最后确定，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不知道孩子的具体状况怎么样，要过几天才知道，孩子是不是健康的存在着——”医生说道，“因为病人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个伤害，对胎儿的影响很大，也有可能出现死胎的情况，所以还要进一步检查——” 啊!死胎！不会的！李成鑫被医生说的这个词给吓坏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出事儿呢？一定不会的！医生是在吓唬他！一定是胡说的！ 李成鑫还想多看看丫头，可是，他被医生强行推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他把丫头的手放进了被子里，默默地说道：“丫头，好好睡觉，李王明天再来看你——” 梁晓素听懂了他的话，就在他的手即将放开她的手的时候，她的手指再次动了动，轻轻触动了一下李王的手掌心—— 她是多么希望李王不要走啊，不要走，就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陪着她，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安全，踏实！ 这两天，她感觉自己一直在混混沌沌中奔跑着，不停地奔跑着，然后就突然间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接着就一直往下坠，往下坠，往下坠—— 啊，好可怕，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感觉自己就要被黑暗给吞没了啊！ 就在她陷入到不断坠落的恐惧中，她的手一动，她感觉自己紧紧地抓住了一只手！然后就听到了李王的声音，是李王的手！ 啊！顷刻间那股巨大的力量就传遍了她的全身，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安全了，不害怕了！她就不再往下坠了，黑暗也顿时就不在了，而是被模模糊糊的亮光代替了！ 是的，只要有李王在，她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然后，她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亮光，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她抚摸了，是她的李王！是的，是李王！李王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她也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感觉到宝宝在她的身体里挣扎着，似乎在怪她，为什么不带着他们出去晒太阳！宝宝挣扎得好厉害啊，把她都弄疼了，很疼很疼啊！她不能让宝宝挣扎了，她要让宝宝好好睡觉！ 她觉得是她自己不好，老是做那个可怕的梦，把宝宝给吓坏了！所以，他们才不停地挣扎的—— 李王说了，要让她健康地生下他们的宝贝，她要努力让自己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李王别走，别走—— 梁晓素心里说道，可是却无力睁开眼睛，更无力发出声音—— 李成鑫在即将放开她的手时，突然间感觉到了她手指的触动—— 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丫头在叫他，叫他不要走！一定是这样的！ 李成鑫转过身，双手握着梁晓素的手，轻声说道：“丫头，好好睡觉，李王明天就来看你，好吗？你要乖乖的，好好的，医生说了，你现在很疲乏，需要休息，等你睡醒了，你就会看到李王，李王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宝贝儿！” 梁晓素的眼角又留下了晶莹的泪珠！ 她听到了李王的话，听懂了李王的话！她只是无法说话，只是无力睁开眼睛—— 她很想拉着李王的手，可是，她没有力气。现在李王握着她的手，她就感觉到安全了！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让她很快就再次入睡了—— 看到梁晓素平静地睡过去了，李成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重症监护室，来到外面的玻璃墙边，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板，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小关提醒道。 李成鑫点点头，是该回去了，丫头睡过去了，他也就放心了！ 今晚看到她醒来，他甭说有多高兴了！丫头这个坎儿终于挺过来了！ 可是，医生却又说孩子还有可能是死胎！这让他如何放心啊！ 真是一块石头刚放下，另一块石头又压上了心头！ 李成鑫的心情还是无法放松，回到住处，他久久都不能入睡—— 他想着明天早点到来，他能早点去看丫头。 明天是周末，他真希望能够白天过去，可是，白天人太多了，他还是有些不敢，树大招风，他这样已经很招风了，还是委屈一下，晚上再去吧—— 只是，李成鑫没有想到，第二天他压根儿就去不成了。 一大早，李成鑫刚起来早锻炼结束，正在卫生间刷牙，一天的工作都还没有开始，就接到了欧晓丽的电话。 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真是史上第一次。 欧晓丽还是那么温情，声音充满了柔情蜜意—— “成鑫，我在机场——”欧晓丽温柔地说道。 “哦——啊?”李成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在机场？去哪儿？美国吗？ “你怎么了？”欧晓丽听得他发出那么不靠谱的声音来，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刷牙——”李成鑫说道，“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欧晓丽不解地问道，“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江南省看你啊！” 哦，老天！李成鑫彻底无语了！怎么没有通知就直接要来了啊！这突然袭击弄得，太让人难以招架了！ “你——我，我是说我这两天可能比较忙，没时间陪你——”李成鑫赶紧漱口说道，牙都没法刷了，酸得简直有点疼，疼得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忙，你什么时候不忙过？”欧晓丽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李成鑫真想说，别来了吧？大老远的跑一趟就住一个晚上，来回折腾的厉害！多累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好好休息呢？真把飞机当公交坐了？ 可是，李成鑫又不好直接这样说，那太伤欧晓丽的心了。 想想，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欧晓丽想他了，也是正常的。 “几点的飞机？”李成鑫问道。 “八点半的，很快就要登机了——”欧晓丽说道，“到江南机场大概是十一点吧，你让司机过来接我！” “好——好的——”李成鑫应答着，却感觉头皮好一阵发麻啊发麻！ 欧晓丽怎么突然间来了呢？他实在想不通啊！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周末来！他要去看丫头啊！这可怎么是好？ 李成鑫还没吃早餐，被欧晓丽这电话给弄得一大早就没胃口了，不想吃了。 本来昨晚就没怎么睡好，总是在担心梁晓素和孩子的事情，这下子欧晓丽来了，更是烦的不行了！ 他想了想，自己拨打了杜秀青的电话，用的是他的私人手机。 这个号码杜秀青没有，刚看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个陌生人的电话呢？ 接听了，才知道是李成鑫的电话。 “省长——”杜秀青在楼道的角落里接听了他的电话。 “晓素昨晚怎么样？现在醒了吗？”他直接问道。 “昨晚睡得比较好，早上我去看了她，还没有醒——”杜秀青回答道。 “哦，她要是醒了，你给我这个手机上发个信息——”李成鑫说道，“我今天晚上可能有事儿，没法过去看她了，如果我不去，你替我告诉她，就说我有事儿了，来不了——过两天我再过去看她，好吧——” “哦，好的，好的——”杜秀青回答道。 她不知道李成鑫有什么事儿？周末比平时还忙？或许是要出差吧？ 杜秀青猜测道。 梁晓素潜意识里就是希望李成鑫能在身边的，告诉她李王不能来了，她可能就会很难受了！ 但是，李成鑫确实是个大忙人，一省之长，随时都可能有应酬，他有事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挂了电话，李成鑫坐在那儿愣愣的，有些发呆。 第1120章 凭什么要消失 小关从餐厅把早餐端来了，看到李成鑫这副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板，吃早餐了——”小关说道。 李成鑫一言不发，神情很是有点不愉快，坐在餐桌旁，他看了看小关，说：“夫人上午十一点到昌北机场，你去接她过来，晚上安排到西冷山庄去——” “好——”小关说道。 原来老板是为这事儿不高兴呢！夫人要来了，按理是好事儿，可是，李成鑫心里想着的是受伤昏迷的梁晓素，这个时候夫人来了，自然就添堵了。 看来，这男人要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像老板对梁晓素这么用心的男人也是不多。 小关自己也是男人，也有男人的精彩活动，但是，他不会像老板这样去爱一个婚外的女人，因为他觉得这样太累了！ 现在的男人，大多是逢场作戏，家庭和事业就够自己累的了，在外面寻求的就是一种刺激和安慰，要是还全情投入，那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小关却是很佩服老板这样的人，毕竟到了老板这个位置的男人，还能有这样一份值得珍惜的感情，是非常难得的。 上午，梁晓素的家里也照样来了一位常客——王力。 王力打了梁晓素的手机，提示关机中。 王力以为梁晓素还在睡觉呢，就直接去市场买菜上来了。 梁晓素的妈妈听到门铃响起，还以为晓素回来了呢，兴奋地打开门，一看是王力，有些失望，但还是热情地马上把他迎了进来。 “阿姨，师姐还在睡觉吗？”王力笑着问道，现在他是这个家的常客，和晓素的妈妈关系已经非常好了。 “她，她没有回家——”妈妈有些为难地说道。 什么？王力很吃惊地看着梁晓素的妈妈，为什么没有回家？工作这么忙吗？电话也打不通啊！ “还在余河吗？”王力问道。 “我也不知道，几天打不通她的电话了——”妈妈说着说着就流泪了，“这孩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阿姨，您别着急，师姐不会去哪里的，她一定是在工作中——”王力安慰道，“您没找她单位的朋友领导问问吗？” “问了，她的领导打电话给我，说她现在的工作不太方便和外面联系，说等她工作告一段落了，就可以和我联系了！我不知道她这是去了哪儿做什么工作去了，怎么连和家里联系都不能呢？”妈妈不解地问道。 王力也觉得奇怪了，现在还有这样隐秘的工作任务吗？又不是当年的地下党，要秘密地去执行什么任务？师姐是在县委工作，而且是个不小的领导，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工作安排呢？ 凭直觉，王力觉得这是个谎言，他觉得，师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是，能出什么事儿啊？王力在心里问自己，贪污？被抓？还是意外？ 这些都不是好事儿啊！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凭什么要消失啊！ 王力还是个学生，但是，他对时事还是比较关注的。 他也听说了余河强拆致死是事件，现在是网络上的热点事件。 昨晚他还在网络上看到了这条新闻，说余河免职了几位主要的领导干部，其中就有师姐的名字！ 免职了！当时王力就震惊了！这个事情师姐也是领导者之一，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还是没做什么，都会受到牵连的。 难道是因为免职就不能回来？他觉得不可能啊！ 免职又不是犯罪，不用被抓起来吧？可是，师姐为什么没有消息了呢？而且领导还说了，她在进行一项什么重要的工作，这明显是骗人的啊！是为了哄叔叔阿姨而编出来的话啊！ 王力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出事儿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有关余河强拆事件的新闻，第一次看到了强拆中，公布了廖家三人自焚烧伤，其中还有一位女干部受伤。 女干部受伤！难道就是师姐？ 王力觉得很可能是师姐，师姐一直没有开机，没有回家，一定是受伤了，住院了，不想让父母知道了，所以领导才编了个谎言来骗她的父母！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这伤一定还伤得不轻！不然不需要这么隐瞒她的父母！这么重的伤，很可能已经到了省城的医院里来治疗了！省城就三家大型的综合医院：省人民医院，省中心医院，江南大学附属医院，王力判断，师姐一定是在这三家医院当中的一家接受治疗！ 为了不让梁晓素的父母担心，王力没有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但是，他决定下午就去这三家医院询问，一家一家的去问，他相信，只要师姐来了，他一定能够打听到。 王力照例为梁晓素的父母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陪着两位老人吃完了午饭，他收拾好了碗筷，还陪着梁晓素的父亲喝了茶，才离开了梁晓素家里。 来到楼下，为了省时间，王力没有选择去坐公交车，而是直接打车来到了省人民医院—— 在王力到达医院之前，马莉莉和范明鑫已经来到了医院里，他们从上午就一直守护在这儿，等着梁晓素醒来，可是，这一上午，梁晓素都没有醒来—— 因为杜秀青告诉他们，梁晓素昨晚醒来了，而且流泪了，反应很大，脑子很清醒，他们以为今天梁晓素能够醒来，尤其是马莉莉，她一直想进重症监护室里探望梁晓素，但是，医生却没有批准，因为她是孕妇。 无奈，马莉莉只好隔着玻璃墙在外面看着，希望梁晓素能够醒过来。可是，一直等到下午，梁晓素还是在沉睡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马莉莉颇为失望和伤心。 范明鑫本想带着她早点离开，回去休息的，马莉莉却不愿意走，非得在这儿等着，等到梁晓素醒过来。 范明鑫没办法，只好坐在这儿陪着她。 杜秀青趁着这个时间回宾馆去休息了，留下了小舒和小夏在这儿陪着他们。 王力来到省人民医院直接去了前台咨询处，一打听余河的梁晓素，咨询处的小妹子就告诉他在八楼脑外科的重症监护室。 王力一听就惊呆了！ 原来师姐伤得这么严重，居然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太让人震惊了！ 王力几乎是狂奔着进了电梯，然后直接来到了八楼脑外科重症监护室。 马莉莉此时正好抬头出神地看着走廊过道里，却突然看到对面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急匆匆地向她这边走过来，她有些狐疑，待王力走近的时候，马莉莉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这不是王成吗？啊？王成？他还活着？怎么这么年轻呢？这么多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变！不，应该说是变得更加英俊帅气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王成出意外走了啊？她还陪着梁晓素去参加了王成的葬礼呢，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一个王成啊？ 这世界难道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马莉莉惊愕地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王力，恍若隔世—— “请问梁晓素梁书记是不是在里面？”王力看到马莉莉站起来，很小心地问道。 “你是？”马莉莉真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像王成的人啊？连声音都那么像！ “我，我是她的校友，小师弟——”王力说道，“我来看看她，她怎么样，醒来了吗？” 校友，小师弟？马莉莉看着王力，那也是她马莉莉的小师弟了？ “她还昏迷着，一直没有醒来——”马莉莉看着玻璃墙说道，“你看，里面躺着的就是她——” 王力即刻走到玻璃墙边，贴着玻璃看着里面，病床上那个沉睡着的，头部裹着厚厚的纱布，身上吊着管子的人，就是他的师姐梁晓素？ 王力不敢相信啊！怎么好好的人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弄的啊？ 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她是怎么受伤的？”王力看着马莉莉问道。 马莉莉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王力又转向小舒和小夏。 小舒看了看王力，想了想，说：“当时现场比较混乱，梁书记想到院子里去看看从楼顶摔下来的廖海林，结果被廖海林的妹夫给推倒了，头正好碰到了石头的棱角，就变成这样了——” 唉！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啊？王力叹息道。 “我想进去看看她——”王力说道。 “这个得医生批准，不能随便进去的——”小舒说道。 王力看着病床上的梁晓素，心情非常非常难受。 她的父母一直在等着她回家，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医院里躺着，而且还昏迷不醒！ 王力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大家要瞒着两位老人，如果让梁晓素的妈妈知道了真相，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受不了的。 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有人性化的力量。只是希望师姐能够早点醒来，不要让父母等得太久。 王力往医生办公室走去，说他是病人的弟弟，希望能够进去看看。 医生将信将疑，昨天来的人说是病人的叔叔和表哥，今天来的说是病人的弟弟，怎么就是没有见病人的父母出现？ 第1121章 但是，看这小伙子好像还挺面善面熟的，也就答应让他进去探望一下，不过时间不能太久，最多就五分钟。 王力点点头，说：“好，我就看看她，看看她我就出来——” 王力在医生的指导下，换上了无菌服，全身消毒后，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走进这个病房，王力的心情就格外地沉重起来。里面的各种仪器和药水味儿，让他想起了自己受伤住院的情景，躺在这样的地方，感觉生命离天堂真的是不远了，也让他倍加珍惜健康的身体。 他来到梁晓素的病床边，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师姐，睡得那么安详，只是眉头有点锁着，没有完全放开。似乎她内心有什么无法释怀的东西，让她一直牵挂着，纠结着。 他在梁晓素的床边蹲了下来，然后鼓足勇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很多次，他都想握着她的手，可是，他不敢。上次在樱花园里，王力就是想借着那个机会，能够拉一次师姐的手，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跨出那一步。 现在，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却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就算是这样，王力也觉得心里是幸福的，看着她，他就有种很恬静很幸福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师姐能够带给他这种感受。宋艳艳现在对他追得很紧，可是，他却是对宋艳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师姐，我来看你了，我是王力啊，师姐——”王力对着梁晓素轻声说道，“你受伤了，你的父母很着急，到处在找你。不过，你放心，今天上午我已经去看过他们了，他们很高兴。伯父的身体也挺好的，能够自己站起来活动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依然会每周六去看望他们的。师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很多很多人都在等着你醒来，知道吗？” 王力说着说着，眼里也有了泪花。其实，他也想说自己很希望她早点醒来的，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他多么希望师姐现在就醒过来啊！ 可是，梁晓素就是那么睡着，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师姐，你听到我说话吗？你要是听到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师姐，我是王力啊，师姐——”王力哽咽着紧握着梁晓素的手，希望她能听到他说的话，能很快就醒过来。 可是，王力却没有看到梁晓素的脸部表情有任何的变化，她还是那么静静地睡着，脸上平静得就像一泓没有波澜的池水。 “师姐，你好好休息，王力还会来看你的——”王力看到梁晓素没有任何反应，医生又在外面催促他，他只好向梁晓素道别。 “师姐，你放心，我会定时去看伯父和阿姨的！”王力最后说道。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让梁晓素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的眉头动了动，手指也动了动，但是，眼睛却没有睁开。 王力还没有松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兴奋地说道：“师姐，师姐，你听到我说话了是吗？你醒醒吧，看看我，我是王力啊，师姐——” 可是，梁晓素就是那么动了几下手指头，就又平静地睡过去了，再没有任何的反应。 王力有些小小的失望，刚才的那点兴奋很快就消失了。他是多么希望梁晓素能够醒来看看他啊，可是，医生已经强行把他推出去了。 来到外面，王力看着马莉莉他们，说：“师姐还是没有醒来，真希望她能马上醒过来，她的父母很着急，在家里等着她回家——” 马莉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居然去了梁晓素的家里！他和晓素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走得那么近？ “你是？”马莉莉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是江南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我叫王力，梁晓素是我师姐——”王力说道。 “哦，王力——”马莉莉嘴里念叨着，怎么连名字都那么像啊！难道上天真的有某种旨意吗，让一个和王成长得这么相似的男孩子来到了梁晓素的身边？看得出这个小帅哥对晓素还是很不错啊！一个人找到医院里来了，而且还去了她家里看望她的父母，这关系也太不普通了！ 只是梁晓素心里只有那个李王啊，怎么可能和这个小帅哥有故事呢？马莉莉弄不懂，没想到梁晓素这么单纯专一的人，身边也会同时有不同的男人出现啊！ 当然，马莉莉丝毫不怀疑梁晓素的人品，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值得相信，那么一定会是梁晓素。这一点，马莉莉是丝毫不怀疑的。 王力这个小帅哥一定不知道梁晓素的故事，否则，他可能早就消失了吧？ “你好，王力，我也是你的师姐，我和晓素是同班同学，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班——”马莉莉主动介绍道。 “哦，师姐好！”王力握住了马莉莉的手，问好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老公，范明鑫——”马莉莉很大方地介绍道。 “范大哥好——”王力很礼貌地和范明鑫握手。 “你去过晓素的家里了？她父母还好吗？”马莉莉问道。 “挺好的，就是很挂念她，说到处都找不到人，很着急——”王力说道。 “是啊，她妈妈也问过我，我不敢告诉她实话，就怕老人受不了，所以还是决定等晓素醒过来之后，再告诉他们吧！”马莉莉伤感地说道，“你也要保密！千万不能告诉他们！” “嗯，我知道的，我会保密的，你放心，就是希望师姐能够早点醒来，让他们能够早点来看她就好了，不能让老人担心太久——”王力说道。 “是啊，可能快了吧，昨晚她已经醒过一次了，不过很虚弱，没一会儿又睡过去了——”马莉莉说道。 王力听说梁晓素醒过来一次，心里总算是安慰一些了，这说明师姐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只是受伤比较重，可能缓过来的时间要长一点。但是，他相信，师姐好人有好报，一定会安全度过这个危险期的。 “师姐，大哥，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这儿就辛苦你们了，有空了我再来看师姐——”王力说道。 马莉莉点点头，和他道别。 看着王力的背影，马莉莉就是想不通，梁晓素是怎么认识这个和王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帅哥的？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王力走了，马莉莉一直希望看到梁晓素醒来，可就是一直没有看到。 杜秀青回来后，马莉莉就离开了，不过，她没有离开省城，只是回到了酒店休息。 马莉莉现在怀有身孕，比较嗜睡，不像以前那样可以疯玩了。 范明鑫公司有事儿，必须飞回青岛去，马莉莉就留在了省城，她希望等到梁晓素醒来，看到她好起来，否则回去了她也不安心。 于是，范明鑫和马莉莉约好，等他过几天从青岛飞回来，再一起回信江市，就让马莉莉在省城住下了。 中午，李成鑫的夫人欧晓丽从天而降，来到了他的身边。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欧晓丽，李成鑫却是没有一点儿激情和冲动，见面连个拥抱都没有给欧晓丽。 欧晓丽满腔的热情一下子被李成鑫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给灭了一半。 欧晓丽心里虽然有点不高兴，她这是上杆子过来李成鑫都不太待见她了，可见，他心里对她的感情真的越来越淡了。这也难怪，如果他和那个小女人一直没有断，感情只会越来越火热，她这个体制内的女人倒成了半个寡妇，而那个体制外的小女人却成了实实在在的领导夫人了！ 欧晓丽也想彻底调到江南省来上班，这样的话就解决了两地分居的问题，能够天天见面，总比这样隔着千里之外要好吧！她要是来了，李成鑫肯定会收敛一点，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和那个小女人在一起了吧？只是，她都到这个年纪的人了，马上面临着退休，欧晓丽想着这么瞎折腾的来到江南省，值得吗？丢弃自己的事业和圈子，就为了捆住一个难以捆住的男人？ 李成鑫要是心里不喜欢她来，她来了又能怎么样？他照样有一百个理由不回来，照样可以和那个小女人幽会。男人如果心已经出轨了，就别指望他的身体还是你的。 欧晓丽觉得自己好失败啊！人到中年了，却面临着把老公给弄丢了的局面。 和李成鑫的婚姻，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因为李成鑫对她对欧家，总体来说，在此之前都是很不错的。只是来到了江南省之后，更确切地说是遇到了那个小女人之后，李成鑫才发生了变化。 以前人家就提醒过她，让她要多加小心啊！像李成鑫这么有才有貌有品又有地位的男人，最受小姑娘的青睐！那时候欧晓丽总是很自信，觉得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会抛弃妻子，李成鑫也会是那个最独特的一个，他是绝对不会的！她坚信自己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更坚信李成鑫对她欧家的依赖。 可是，事实告诉她，她太天真了！ 第1122章 孩子是不是没有事儿？ 这个世界的男人，绝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男人出轨，取决于有没有机会，女人出轨，取决于她身边的男人。 所以，欧晓丽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以前她真的是想得太简单，对自己太自信，对李成鑫也太相信。 如今，她真的体会了王昌龄那首诗的意思：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如果李成鑫不到江南省任职，如果李成鑫一直呆在北京，如果李成鑫一直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如果——那么，今天的李成鑫就会是她欧晓丽的好好先生，是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好爸爸，好女婿。 只是，没有如果，时光不会倒流，人生不能重来，她只能面对现实，接受这样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却又必须接受的事实。 看清楚形势之后，欧晓丽明白她不能和李成鑫闹，她只有用自己的温情和宽容，赢得李成鑫的心，让他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感受他们之间这么多年存在的这份感情，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已经成材了，这个家庭是完整的，也是幸福的。 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意义，还值不值得做下去？ 中午照例是阮裴云做东，宴请欧晓丽。他们的关系既是同学，又是兄嫂。阮裴云比李成鑫小，他管欧晓丽有时候也笑称“嫂子”，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直呼其名的。 中午阮裴云在阳光大酒店为欧晓丽接风。 席间，李成鑫始终提不起兴致，他脑海里总想着梁晓素的事情，丫头是不是醒来了？孩子是不是没有事儿？ 所以对欧晓丽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了。 阮裴云敬酒，敬欧晓丽和李成鑫。 阮裴云连喊了两声“老大，老大——” 李成鑫却是丝毫没有听见一样，灵魂完全出窍了！思想抛锚了！ “成鑫，你怎么了？”欧晓丽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成鑫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笑，说：“最近太忙了，事情太多了，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一到中午就有点犯困，怎么了？你们喝，你们喝——我就不喝了，一会儿好好回去补个觉！” 阮裴云也笑了笑，说：“老大，你也别太辛苦了，我这个项目我会做好的，你放心——” “最后那个征地拆迁的事情，还是不要太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啊！余河的事情是个深刻的教训！”李成鑫顺着阮裴云的话说道。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阮裴云说道，“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去做工作，尽量让农民满意，人性化地做到和平顺利地征地拆迁，绝对不搞强拆！” “好，一定要这样！”李成鑫说道，“我最近啊，就是被余河这个事情弄得有点难受，这名声太臭了！影响太坏了！接下来要做一系列的工作去弥补！” 阮裴云也点点，说：“是啊，余河的事情真的是太惨烈了！触目惊心！现在的农民，维护自己的权力的时候，什么都豁得出去，不比十年前那么好糊弄了！” 李成鑫看着他，笑道：“十年前你在哪儿，你在美国潇洒呢，你怎么知道十年前的事情？” “呵呵，我虽人在他国，但是我心系祖国啊！”阮裴云笑着说，“不然我回来干什么？” 两人倒是聊得很欢快了，就是把欧晓丽冷落在了一边。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明显有点不高兴，笑着说：“夫人辛苦，来，我敬夫人一杯！” 说完举起杯子和欧晓丽碰了碰，欧晓丽勉强笑了笑，两人算是喝了见面后的第一杯酒。 阮裴云看他们两口子现在真是有点别扭得很，李成鑫明显已经对欧晓丽冷淡了。 再坚定的好男人，也经不住一个有魅力的小女人的勾魂，时间一久，他的七魂六魄就全丢了，要找回来就很难了。 阮裴云对这个是深有体会啊！所以，走出围城之后，他不敢再轻易迈进去了。 他觉得，男人还是处在自由状态中比较好，尤其是像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 当然，这样的状态有时候也不是很好，就是你真正寂寞的时候，想不起来该找谁来陪着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知心的爱人！ 所以，有时候阮裴云也是很羡慕李成鑫的，他怎么就那么好命，年轻的时候遇到了欧晓丽这么个校花美女，而且家世显赫，事业一路扶摇直上。如今这个年纪了，还能找到一个真爱他的小女人？都说官场没爱情，但是，他怎么看着李成鑫那么像热恋中的男人呢？而且还很享受的样子！ 真是让阮裴云有些羡慕嫉妒恨啊！ 说到底，这李成鑫也是个情种！ 阮裴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在如今这样浮躁的社会，很多人都已经不会爱了，不敢爱了，所以也根本就找不到真爱。 接风宴总算是吃完了。李成鑫最后跟阮裴云说：“下午把嫂子接到你的山庄去，今晚我们在你那儿共度良宵！” “哈哈，没问题，绝对保证新房布置得让您满意！”阮裴云笑着说。 “行！按新婚的标准来布置！”李成鑫笑着说，喝了一点点酒后，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话才多了起来。人也变得爽朗了很多。 欧晓丽看李成鑫比刚见面的时候要表现好些，心情也好了一些了。 欧晓丽是个很传统的女人，骨子里对老公是非常尊崇的。何况李成鑫确实是个优秀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品质好男人。 欧晓丽不想毁了李成鑫的前途，更不想毁了这个半辈子精心打造起来的家庭，所以，她总是委曲求全，希望李成鑫能够把心收回来。 还有欧晓丽总是想着，李成鑫毕竟也不年轻了，过了这几年，男人的精气神都到了临界点了，等他结束了在江南省的任期，回到北京后，一切就太平了！有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有一天，李成鑫要回归家庭的，而且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所以，她能忍，她也愿意忍，愿意等。 李成鑫和欧晓丽回到了阳光大酒店的套房里。 欧晓丽主动为李成鑫放水，让李成鑫泡个热水澡，然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就在李成鑫赤身裸体进入浴缸后，欧晓丽突然进来了。 李成鑫下意识地楞了一下，没想到欧晓丽会中途闯进来的，这个房间里从来就是他一个人，他从来就没有洗澡关浴室门的习惯。 丫头来这儿的时候，他们经常是共浴。 只是，多久没有和欧晓丽这么浪漫过了，李成鑫已经不记得了。 “老公，我来帮你搓搓背——”欧晓丽温柔地说道。 “你累了，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李成鑫边揉搓着身体边说。 他不想和欧晓丽这么赤身裸体地对着，说不出的那种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 这可能就是一种习惯了，太久没有和欧晓丽共浴了。所以，突然间来这么一次，他觉得有些别扭，很不习惯。 相同的事情，放在不同的女人身上，这个效果和感觉是天壤之别。 “不累——”欧晓丽说道，“来，转过来，我帮你搓搓，舒服一点——” 欧晓丽明明知道李成鑫是在拒绝她，但是，她却不恼，坚持要这样做。 这让李成鑫很是不好意思。面对欧晓丽如此的大度和柔情，他要是再强行拒绝，就太没有人性了。 于是，他转过身，背对着欧晓丽。让欧晓丽帮他搓背。 但是，他却许久都没有感觉到欧晓丽在给他搓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惊呆了！ 欧晓丽已经把衣服也脱了，虽然没有全裸，但是，她那丰满的身材在那黑色的文胸和黑色蕾丝内裤的映衬下，也是颇有吸引力的！ 尤其是欧晓丽那对依然丰硕的双乳，在文胸的衬托下，是那么饱满，那么白嫩—— 李成鑫是个男人，对女人的身体有种天然的敏感，这是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反应。 虽然说已经对欧晓丽没有了激情，但是，他并不讨厌这个和自己相濡以沫走来的妻子，相反，他内心其实对欧晓丽是有愧的。 现在，他看着欧晓丽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禁有点颤巍巍的肉抖了！ “老公，我来给你搓搓背——”说完，欧晓丽蹲在了浴缸的边缘，拿起毛经，打湿了，开始轻柔地为他擦拭背部—— 欧晓丽的力量很轻很轻，几乎不是搓，而是抚摸！她就那么轻柔地抚摸着李成鑫的后背，从上到下，然后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脊背，撩拨得李成鑫真是有些奇痒难耐！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某个部位就有点颤巍巍地开始抖动着举起来了！ 操！太不争气了！李成鑫在心里骂道。 可是，身体的本能的自然反应他是控制不了的。 欧晓丽还是那么轻柔地抚摸着他。只不过从后背一直延伸到了头顶，双肩，然后她的双手慢慢滑到了他的胸前—— 李成鑫的胸肌很发达，很结实，摸上去非常有质感！ 欧晓丽感觉自己很久很久没有抚摸李成鑫的身体了，她对他有种强烈的渴望，一种身体深处的最原始的渴望，像一把火一样在她的体内燃烧着，她需要他，需要他的爱和滋润。 因为，她也是个正常女人。 第1123章 爱她，是你的责任 欧晓丽不知不觉就把身体贴在了李成鑫的背上，然后从后面抱着他，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她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身体，揉捏着他的胸肌，她轻轻地捻了捻—— 哦，李成鑫感觉自己内心的欲望被她全部撩拨起来了！ 他的身体里也充溢着一股火热的岩浆，他原本想控制自己，不要和欧晓丽激情的，可是，现在被欧晓丽这么一抚摸，一轻捻，他内心的防线彻底奔溃了—— 欧晓丽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开始从后背轻吻他的脖颈，他的耳根，然后还咬着他的肩膀—— 哦，李成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把把欧晓丽抱进了浴缸里—— 李成鑫知道，自己让欧晓丽这块地旱得太久太久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和义务，今天，他必须好好交交公粮了—— 抚摸着她的身体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会拿欧晓丽和他的丫头做对比—— 这年轻的女人和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的。 丫头的肌肤是那么光滑细腻，身体是那么纤细柔弱，就像个无骨的人一样娇柔细嫩。 可是，欧晓丽呢，她也算是美女，年轻的时候，是校花，但是，岁月是把杀猪刀，再美的女人，在岁月的侵蚀下，也会容颜老去，花容不再的。 岁月在欧晓丽的身上留下了印记，让欧晓丽长出了小肚腩，长出了粗臂膀，长出了这么丰满的大腿和腰身—— 当然，也不能说这个年纪的欧晓丽就一定不美。 其实，每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有她独特的美丽。 欧晓丽是成熟的，知性的女人，她的美，就像陈年老酒那样，要细细品味才能感觉到。 但是，男人大多喜欢吃新鲜的，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李成鑫也一样，所以，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坏很坏，根本就不是个好男人。 他做了很多男人都在做的同样的不道德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很错误的事情，但是，明明知道不道德，明明知道是错的，却是很多人都乐此不疲的事儿。 现在，他在为欧晓丽沐浴，脑子里想的却是梁晓素。 他觉得自己好邪恶！不能这样对欧晓丽！这样的话你太不是人了！ 李成鑫强迫自己毫无杂念地来对待欧晓丽—— 他抚摸着她的身体，轻轻地为她清洗着，欧晓丽很享受这个过程，她搂着李成鑫的脖子，闭着眼睛，陶醉地享受着这一切！ 李成鑫本想抱起她往卧室走去，可是，想了想，欧晓丽不是梁晓素丫头，她这个身材，自己抱起来可能有点吃力，刚才把她抱进浴缸，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分量了。于是，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晓丽，洗好了——”李成鑫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去卧室吧，亲爱的——” 他尽量柔情蜜意一点，欧晓丽点点头，依旧搂着李成鑫的脖子。 她这架势，就是希望李成鑫能够这样抱起她，走到卧室里去。 李成鑫心里有点为难。他真怕自己抱不动她了！ 可是，欧晓丽依然是这样的动作。 李成鑫不好破坏欧晓丽此时的这种享受，他咬紧牙关，一把抱起了欧晓丽，快步来到了卧室里—— 确实是比较吃力！但是，好在只有那么几步，他坚持了一下，也就过来了。 想想自己抱着丫头的时候，就像抱着一个婴儿般那么轻，这差别真心是太大了！ 难怪男人都喜欢找苗条瘦弱的女人，光是这个动作，就能减轻很大的负担！ 把欧晓丽放到了床上后，李成鑫轻轻地压了上去。 他闭着眼睛，开始亲吻欧晓丽，从她的脸颊开始，然后一路往下，但是，他却不再继续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抗拒，本能的抗拒。 看着欧晓丽进入了那迷醉的状态后，他一个挺身，进入了她的身体—— 欧晓丽彻底得到了满足，他却是累得大汗淋漓，湿哒哒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和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他很享受，很陶醉，整个过程很长，也很用力，但是，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而是十分地享受！ 李成鑫觉得自己罪恶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罪恶了！ 对欧晓丽他不能有这样的感觉，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扶持着你一路走来的女人。爱她，是你的责任！ 可是，这一通战斗下来，李成鑫明显感觉自己疲累了，真的是很累很累了。而且结束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很快乐，这才是最最致命的！ 是什么让他对她失去了这种爱的感觉？是什么让他对她不再有以前的那份陶醉和向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李成鑫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不想把这一切归罪在丫头的身上。如果说这是错，他宁愿承认是他的错，丫头没有错！是他对丫头采取的攻势，主动攻陷了丫头的领地！是他在主导着他们之间的这场不符合世俗常规的爱！ 他知道这样下去，他对欧晓丽只会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没有感觉。 可是，要让他收回已经走出去的心，谈何容易啊！何况丫头现在已经身受重伤，还怀孕在身，他怎弃她不顾？那他李成鑫成什么了？畜生不如啊！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不行，退，不舍？ 罢了罢了，不想了！ 他纠结着，就那么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欧晓丽却是感觉自己被幸福的潮水浸润了，浑身都很舒畅。她抱着李成鑫，很心疼地为他拭去额头和身上的汗水，然后给他盖上被子，轻轻吻了吻他，柔声呢喃道：“亲爱的，睡吧——” 李成鑫闭着眼睛，没做丝毫的回应。 没多久，他果真呼呼睡去了，只是，睡梦里，他梦到的依然是他那个清纯可人的小丫头—— 或许是真的太累，或许是真的太困，李成鑫这一个午觉睡了足足两个半小时，睡到了下午的三点半。 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中午怎么能一次性睡这么久？平时他也午睡，一般都是四十分钟左右自然就醒过来了，从来就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久！ 这几天也真的是太累了！丫头的事情让他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加上今天中午陪着欧晓丽那么卖力地战斗了一番，他真的感觉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看来不服老都是不行了。 男人过了五十之后，这体力真的大不如前了！虽然他总还是觉得自己依然年轻，尤其是和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他更不会觉得自己老，丫头带给他年轻的心态和感觉，和丫头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也是那么年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可是，这年龄到了，就像是汽车到了维修期保养期一样，人也需要维修和保养。李成鑫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到了这样的年纪了。和丫头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这个段儿一过，他的荷尔蒙分泌就进入了正常范围，还是很容易困顿疲倦的。 李成鑫闭着眼睛，好好回味了一下自己和丫头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就像放电影一样，让他着迷。 “成鑫——起床啦——” 听到欧晓丽的声音，李成鑫睁开眼睛，看到欧晓丽笑容满面地站在他的跟前。 就是欧晓丽这个笑容，这张脸，迅速地让他回到了现实当中，回到了眼前—— “哦，好——几点了？”李成鑫双手枕在脑后面，懒懒地问道。 “三点半了！快起来吧！你睡了两个多小时了——”欧晓丽坐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腰，很是幸福陶醉地说，“下午陪我出去转转，好吗？” “出去转转？”李成鑫不解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江南省省城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这么些年，欧晓丽就算每年来两三次，也早都转过好几遍了，还有什么好转的啊？ “我想去腾龙阁看看——”欧晓丽说道。 “那儿有什么好看的，你都去过几次了！”李成鑫说道。 “我今天就是想再去看看吗！你陪我去吧，好吗？”欧晓丽也撒娇起来了。 李成鑫不想去那儿，一个长江边上的楼，因为李波的一首诗而得名，每次去看，都是那个景致，况且周末人多，去那儿真心没什么好看的，人挤人，人挨人，连极目远眺的感觉都找不到。而且现在江边的风景早就变了，到处是高楼，早就没有李波写的那种境界了，时过境迁，风景早都变了。 “我没空，让小关陪你去吧！”李成鑫边说边起床往浴室里走去。 “总是让小关陪我去，你就不能自己陪我一次吗？”欧晓丽不高兴地说道，“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好久没去了，你抽这个下午的时间陪我吧，好吗？” 李成鑫是真心不想去那些景点。一来那些景点去一次就够了，再去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根本没什么值得反复看的东西；二来呢他要是去的话，小关一出现，一打招呼，又是一场扰民，他不想给人带来不方便。 现在的领导出门，都是和民众抢资源，领导去了，普通百姓就得受干扰，这样的官僚作风，李成鑫其实很不喜欢。 第1124章 谁说我是大叔了？ 但是，每次下去，都是一样，无论哪个地方的领导，都会很隆重地接待你，把所有的行程路线都安排好，然后封路，警车开道，煞有介事的弄一出，下面的人觉得这高规格接待，其实，在李成鑫眼里这就像是鬼子进村了一样，看不到几个真实的人影。老百姓都被清场了，或者说提前就被安排好了。你根本看不到什么真实的东西。 李成鑫站在淋浴间冲洗身体，欧晓丽照样走了进来，手上给他拿好了浴巾和浴袍，等着伺候他。 李成鑫冲洗完了，欧晓丽很殷勤地给他披上浴巾，然后给他擦水，接着给他披上浴袍，把他当个皇帝一样地伺候了一番。 “老公，我们难得出去走走，下午陪我去一趟吧，好吗？”欧晓丽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道。 李成鑫觉得欧晓丽这次过来和以前很不相同，变得特别温情特别女人味儿十足，甚至还在他面前撒娇了！好像又回到了她年轻的状态中似的。 欧晓丽年轻的时候就是公主，在她家里是这样，和李成鑫结婚后还是这样。只是后来生了孩子，慢慢才变了一些，加上这些年两地分居，两人之间腻味的少了，欧晓丽似乎很久没有在李成鑫面前这么温情这么撒娇了。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这是在对他进行温柔路线，想尽量用她女人的温情来感化他，让他回心转意。 只是……唉—— 李成鑫看这欧晓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欧晓丽，不忍心伤她的心。 “好吧——”李成鑫点点头，说，“不过，我们去，不能行使特权，就当个普通的游客去看看，怎么样？” 欧晓丽一愣：“当普通游客？怎么当？” “呵呵，连普通游客都不会当了？看来你是特权用惯了，从小就是特权阶级！”李成鑫笑着说，“就是我们不打招呼，然后还要故意乔装一下，让别人认不出我是省长，你是省长夫人，怎么样？” “呵呵，好啊，我喜欢，我们就这样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欧晓丽高兴地说道。 只要李成鑫能陪她去，怎么去她都高兴！况且这样好像还挺刺激的，因为在江南省她还没有这样出去玩过。 况且这是在李成鑫的地盘上，欧晓丽还真不相信，大家能认不住他这个省长？ “行，那我们走吧！”李成鑫说道，就换上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裤，还穿着一双球鞋。 “这样是不是就没有省长的范儿了？”李成鑫笑着问道。 “呵呵，这样像位大叔！”欧晓丽也笑哈哈地说道。 “大叔就大叔，已经是大叔了！”李成鑫说道，心里却是有点不得劲儿。谁说我是大叔了？ 两人出了门，小关听到他们的声音，即刻从他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关的房间就在李成鑫的隔壁。而且他的房门一般是不关的，这样就能随时看到走廊里的动静。 看到李成鑫穿成这样，小关还以为老板要去爬山呢！ “小关，我们出去转转，你来开车——”李成鑫说道。 “好，老板和夫人要去哪儿？”小关问道。 “我想去腾龙阁看看——”欧晓丽说道。 “哦，好——”小关说完就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李成鑫即刻阻止了他：“不要通知任何人，这次我们就自己去，不要麻烦他们，就当一回普通的老百姓！” “这个——这怎么行啊！”小关很为难了！这可是给他出了大难题啊！就他一个人，要保护老板和夫人两个人的安危，这责任也太大了！ “老板——”小关还想说点什么。 “就这样，走吧！”李成鑫说完，已经往前走了。 小关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老板怎么老喜欢玩这样惊险刺激的游戏呢？这年头玩微服私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啊？康熙微服私访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历史上的康熙皇帝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微服私访啊！况且古时候没有几个老百姓认识皇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上至国家主席，下至县委书记，哪个不是天天在电视里路面啊，老百姓看一眼就知道你是谁了？再也没法微服私访了！ 可是，老板决意要去，小关也没有办法。他这关秘书，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了司机加秘书加保镖的角色了。 他赶紧跟在老板的身后，下了电梯，李成鑫直接往小关那辆帕萨特走去了。 小关这车用来接送老板和夫人，他都觉得太掉价了！一个省长，谁不是坐几十上百万的车啊，哪有省长坐他这个十几万的车子呢？ 小关这帕萨特还是他妹夫给赞助的，否则他自己靠着这点工资怎么能买得起车子？他自己开着代步感觉还是可以的，可是给老板坐的话，就显得档次太低了。 但是，李成鑫却好像丝毫不在意，很喜欢坐他的车子。 小关赶紧打开后面的车门，请老板和夫人坐了进去。 上了车子，小关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老板一句：真的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他又不敢问！他这不是废话吗？ 于是，他只好发动车子，朝着腾龙阁出发了。 半个小时候，车子在腾龙阁景区的车场停了下来。 初夏的太阳还是有点刺眼的，李成鑫下车前带上了墨镜，而且把那顶放在车子里的帽子也带上了。 这样一幅打扮，谁也不会把他当省长了。 倒是欧晓丽，她的气质和打扮，一看就深有品位的优雅女人。 小关也穿得比较随意，因为今天不上班，他也就朴素自然一点。 来到门口，必须买票才能进去。 小关还真有点不习惯，平时他走到哪儿，都不用买票的，不仅不用买票，而且是一路绿灯，有领导亲自迎接伺候着，从来都是大爷的待遇啊！ 来腾龙阁要买票，这还是头一回。 没办法，李成鑫交代了，必须去买票，普通游客吗，那就是这样的待遇。 “老板，夫人，你们到旁边等等，我先去买票！”小关说道，就朝着买票的窗口走了过去。 关来到买票的窗口，发现队伍还是挺长的，得排队。好吧，那就排队吧！来这个景点的人还真是多。但凡来江南省旅游的人，腾龙阁是必看的景点之一。 李成鑫和欧晓丽站在景点门口侧边，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觉得挺新鲜的。 这些人可能来自全国各地，不，还有老外呢！来自世界各地！他们大多是跟团的，头上都带着一顶旅行团的帽子，前面一个导游举着小旗帜在领队。也有很多散客，自己买票自己进去。 这栋长江边上的小楼，闻名世界。腾龙阁是由唐朝的一位王爷而建，此人虽然骄奢淫逸，品行不端，毫无政绩可言。但他精通歌舞，善画蝴蝶，很有艺术才情。他修建滕龙阁，也是为了歌舞享乐的需要。这座江南名楼建于唐朝繁盛时期，又因一篇《滕龙阁序》而很快出名。很多游客都是被李波的《腾龙阁序》给吸引而来的。 李波把腾龙阁的景色写得荡气回肠，绝世仅有，也把他年轻豪迈，怀才不遇的郁闷心情展露无遗。情景交融，成为旷世奇作。 只是，李波当年所写的那个绝美景致，现在却已经看不到了。 一批又一批的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走进了腾龙阁，可是小关还是没有买到票。 李成鑫和欧晓丽只好站在那儿继续等着。 他们真是没想到到腾龙阁还要等这么久排队买票。从来没有体验过当一个普通人排队进入景点大门，两人站在这儿还真是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李成鑫带着大墨镜，也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看看来来往往的游人。在李成鑫的眼里，这些普通的游客其实是比较惬意的，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个团，或者是自助，都很自由。 他这样，现在走到哪儿都不方便了，自己出行，怕被人认出，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走到哪儿，都大招呼，其实也跟个犯人差不多，被人领着走，丝毫没有个人自由，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总之，左右都不是人了。 他们这样的打扮站在那儿，甚是惹眼。过路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李成鑫带着墨镜，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那感觉真有点像个“暴发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土豪”。欧晓丽却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两人配在一起，不惹眼都难了。 旁边有几个年轻人一直看着他们，看到李成鑫站在那儿不时地四处张望，好像对周围很陌生，他这个大块头长得又不像江南省人，这么大的块头，一看就是北方人。 于是几个小年轻互相递了个眼色，就朝着李成鑫和欧晓丽走了过来。 “唉，大哥——”一位头发染得黄黄的瘦高个儿的小伙子对着李成鑫喊道，“想去哪儿玩儿，我们带你去！” 李成鑫打量了一下他们，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耳朵上还带着耳环，衣服穿得也很非主流。 李成鑫无法猜出他们是干什么的，他笑了笑，说：“你们是干什么的？能带我去哪儿玩？” 第1125章 你跟老子讲法律？ 小伙子一听李成鑫的口音，果然是北方人啊！哈哈，这个土老帽，说不定是刚从北方来到这边的，哪儿都不认识，两眼一抓瞎，又没有请导游，这样的人都是有几个小钱的主儿，想自助游，但是又不懂得如何自助游，于是到了景点就有点摸不着北了！ “呵呵，大哥，你想去哪儿，我们都可以带你去！”小黄毛笑着说，“我们江南省好玩的地方多了！北江城内就够你玩几天了！有革命起义纪念馆，有纪念广场，有西冷山庄，有海洋公园——多了去了！这些地方呢就是去看看，要更好玩的话呢就要走远一点，去湖山度假，去芜源看徽派建筑，去杨德镇感受瓷都的魅力——多着呢？你想去哪儿都成！” 小黄毛貌似还挺懂的，把江南省的一些名胜景区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 李成鑫听完，笑了笑，再次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啊！你们想去哪儿，我们就带你去哪儿，而且还帮你安排好所有的行程，包括预订酒店，私人导游全程陪同，专车往返接送，让你旅游无忧无虑，就剩下享受美好旅程了！这么说吧，其实我们就是私人旅游顾问！”另一位长着一对招风耳的男孩很快说道，“老板，我看您也不是普通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成功人士，您有的实力，应该享受我们这样的尊贵服务才对啊！” 李成鑫一听他们这么说，倒是想继续了解一下，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为游客服务的。 江南省的旅游资源很多，旅游也是江南省的一大支柱产业。把旅游这块做活了，江南省的第三产业发展就势头更旺了。 “你这尊贵的服务怎么收费？怎么安排？”李成鑫继续问道。 两位小伙子听李成鑫这么问，感觉大鱼要上钩了，马上殷勤地说道：“老板，你可以选择多种套餐，您看看，这是我们的套餐价格和服务项目——” 小黄毛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广告纸，递给李成鑫。 李成鑫一看，上面印着几种套餐，不同的套餐不同的收费，不同的行程，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 套餐一：市区景点1天+湖山度假三天（1980元）；套餐二：市区景点1天+湖山度假5天（2980元）………… 后面还有其他的三个套餐。 “你们是旅游公司的？”李成鑫看着这些套餐价格问道。 “额。。。对对对，我们就是旅游公司的，专门做散客的生意——”小黄毛楞了一下笑着说道。 “这价格不贵啊，包吃包住包车费吗？”李成鑫问道。 去湖山度假三天都花不少钱了，这套餐的费用也太低了吧？还有这么物美价廉的旅游私人顾问？李成鑫有点不太相信。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可能是黑导游，黑旅行社，专门骗那些来江南省的外地游客。 “呵呵，老板想要包吃包住包车费，当然可以啊！”小黄毛笑着说，“我们车上谈吧，好吗？” 李成鑫拿着那张广告单，看了看远处，小关好像还没有过来。不过，他不想走得太远，怕小关一会儿找不到他们。 可是，那两位小黄毛却是一人一边，上来就搀着李成鑫往他的车子那走去了！ “诶诶诶——你们干什么！”李成鑫要挣脱他们，却被他们裹挟得紧紧的，欧晓丽也被随之而来的两个人一起搀扶着往路边的小面包车那儿走去了。 他们把李成鑫和欧晓丽强行拉到了他们的车子旁边，然后硬是要把李成鑫塞到了车子里。 李成鑫一个用力，甩开了两个小年轻，虎着脸很是生气地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大哥，我们谈了那么久，站得有点累了，到车上坐着谈才舒服吗？再说了，大哥你不是想带夫人去湖山好好度假吗，跟着我们那就对了！走吧！”小黄毛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说了要去？”李成鑫盯着他们问道。没想到这几个人还要强买强卖了！ “操，你不想去跟我们说这么久？你存心啊！”小黄毛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吼道，“你耍我们呢？你知道我们的时间多宝贵吗？知道我们一小时值多少钱吗？啊？” 哟呵，小兔崽子！来狠的了！李成鑫心里笑道。难不成今天真遇到一群打劫的了？李成鑫倒是不怕，论身手，这几个小毛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被他们这么围着，李成鑫实在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这么野蛮的行为？这可是在江南省最著名的景区附近，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明明是你们浪费我们的时间，你们这是强行绑架游客，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谁批准你们在这儿私拉游客了？你们是哪个旅游公司的？啊？”李成鑫厉声呵斥道。 “卧槽！你牛逼个吊毛啊！老子还要谁批准吗？老子想在哪儿拉游客就在哪拉游客，你丫管得着吗？省长他都管不到我们，你算个老几啊？”小黄毛小眼睛一瞪，撸了撸额前的那缕黄毛，不可一世地说道。 “哈哈，小朋友，说话不要那么张狂啊！中国是个法制社会，省长管不了你，法律管得了你！”李成鑫笑着说，一脚就跨出了车门。 “法律？你跟老子讲法律？我告诉你，江南省还没有谁能管得了老子！”小黄毛牛逼哄哄地说道，“不信，就是省长来了，我照样这么说！” 这个黄毛小儿一口一个省长，好像省长是他爹一样，说得李成鑫心里都要笑死了！ “哈哈，小朋友，我告诉你，强买强卖是违法的！你们如果是正规的旅游公司，可以正大光明地做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如果不是，我劝你们趁早回家去！”李成鑫说完拉着欧晓丽就要走。 “想走？哈哈，没那么容易！”李成鑫刚抬脚，就看到附近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了几位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带着一副大大的蛤蟆镜，剃着光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上还把玩着两个石头，看起来很是有型有款，和旧上海滩的老大有得一比啊！只是他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说明他还没有断奶。 这几位大摇大摆地走到李成鑫跟前，为首的那位盯着李成鑫的脸说道：“老大，看你也不是个穷人，来了江南省，就去湖山度度假，带着这么优雅高贵的夫人，这点钱都不舍得，是不是太寒碜了？你还是男人不？嗯？” 李成鑫冷笑了一下，说：“我是不是男人好像不用你证明吧？” “哇靠！今天我们遇到个有个性的主啊！”光头笑哈哈地说道，然后看着欧晓丽，“我看我很有必要为你证明一下啊！夫人，你说是不是？” 欧晓丽始终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这些小毛孩儿们。她知道李成鑫这是在和这群小娃子们周旋呢，看来李成鑫又要多管闲事儿了！ 只见那个光头说完，他吐出嘴里的棒棒糖，把手中的两个球给了身后的那个小阿弟，一个跨步上前，就要抓住李成鑫的胸衣！李成鑫动作很敏捷，一个后退，轻松地就闪开了。 欧晓丽却是被这个光头的出格举动给惊坏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欧晓丽大声说道，“你们可知道他是——” “住嘴！”李成鑫立即呵斥道。他知道欧晓丽想说什么，及时地阻止了她。 欧晓丽被李成鑫这么一呵斥，即刻吓得闭嘴了！欧晓丽真是害怕极了！ 李成鑫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场合确实也不好暴露身份。可是，这群人太嚣张了，不会真的和李成鑫打起来吧？ 旁边的路人看到他们争吵起来，也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她开始四下寻找小关的人影！这个小关怎么还不过来啊！买票要买这么久吗？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来这个地方了！怎么弄得跟个黑社会一样啊！江南省怎么这么乱啊！ 小关刚买好票，来到老板刚刚站着的地方，却发现，老板不见了！夫人也不见了！ 小关一下子吓坏了！这俩人去哪儿了？ 小关刚要掏出手机来拨打，就看到不远处的路边上，几个人围着老板，夫人站在外围，正在焦急地寻找他呢？ 小关飞一般地跑了过去，一下子就冲到了光头的跟前：“住手！” 光头没想到突然间又冲出来一个男的！而且看上去还文质彬彬的样子。 “呵呵，又从哪个b缝里蹦出来一个送上门的！”光头说道，“兄弟，你们是一伙的是吧，那正好，跟着我们走吧？” “你们要干什么？？”小关抓住光头的手，“放开他！” “哟呵，找死啊！想试试爷的厉害是吧？”光头一挥手，就想抽小关一拳，没想到被小关用力一挡，给挡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他妈的，敢对老子动手，不想活了，上去教训教训他！”光头有些恼羞成怒，没想到这位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出手还这么厉害，竟然让他在这些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 身后四五个小罗罗一听，即刻上前，把李成鑫和小关团团围住了！ 第1126章 行为太令人发指 小关没想到事情一下子给弄成这样了！这样僵持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人多势众的，就凭老板和他两个人，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就算是能够打赢他们，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那也成了绝大的笑话了！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影响真的是太坏了！ 不行！绝对不能和他们打起来！ 小关于是即刻放下了身段，换了一副态度，拱拱手说道：“各位各位，你们误会了，误会了，我跟你们说，是这样的——” 小关边说边来到了光头跟前，笑着说：“大哥，您看这都是误会，误会，这两位是我们天星集团的客人，刚从北京过来——” 天星集团是江南省最大旅游集团，老板就是阮裴云的弟弟阮裴建。 天星集团的客人到景点还要买票？你以为老子是傻b啊！操！ “操，我还是天星集团的执行总裁呢？哈哈哈！”光头大笑道，“少在这儿跟老子扯虎皮当大旗！你们这号的我见得多了！老子的时间就是金钱，你耽误了我的时间，就是耽误了老子的滚滚财源！” 小关知道，他们这是碰上耍无赖的地痞流氓了！跟这号人扯下去也没个边儿，还是尽快脱身吧？无论如何不能让老板今天在这儿的行动泄露了！ “呵呵，这点钱给您哥儿几个喝点酒——”小关说完，把掏出的四百块钱塞进了光头的口袋里。 光头一看小关这姿态，心里即刻受用多了，“算你识相！不然今天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小关真恨不得上去抽光头两个大耳光！操！给点颜色还真想开染坊啊！穿个癞蛤蟆皮就想当鳄鱼啊！如果不是顾忌老板在这儿受到威胁，小关自己都可以收拾这帮小混混！这帮地痞流氓，等着被收拾吧！ 小关赶紧陪笑道：“算了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您带着兄弟们去喝一杯——” 光头撇了撇嘴，感觉这两位貌似也不是善主，也就借坡下驴，朝着几位小罗罗喊道：“算了，今天放这老小子一码，我们收兵！” 说完，光头一扬手，五六个小罗罗即刻往后退，跟着光头就往边上的那几辆车走了，另外两个开上跟前的这辆面包车，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李成鑫的视线里。 最后这几秒钟，小关用手机，把他们的车牌号码都拍了下来。 看着这些人消失了，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才走过来，说道：“幸好你们没有跟他们走，否则就惨了，一定被他们宰死！这帮人啊，经常开着黑车在景区周边拉外地的客人，然后狠狠宰客，宰得人家是再也不敢倒我们江南省来旅游了！” 听着这些人的话，再看着这些地痞这么张扬地消失在眼前，李成鑫的脸黑得像个包公一样。 真是没想到，在江南省省城这么著名的景点里，居然会有这样强行拉客的地痞！这让外面来的游客怎么看江南省？谁遭遇一次这样的事情，下次还敢再来江南省？这样的行为太令人发指了！ 如果不是今天欧晓丽要来这个地方，李成鑫断然是不会想到在这个时间来这里的。如果事先打了招呼再出现，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李成鑫看着远处消失的车辆说：“回去好好给我查查，这几辆车子是谁的？这群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公然在景区门口非法招揽顾客，还强买强卖，真是无法无天了！” “是——”小关点头应答道，这样的事情居然被省长给亲自碰上了，说出去真是谁也不会相信了！ “老板，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上去吧，一会儿该关门了！”小关手里拿着三张腾龙阁的票呢！ 五十块钱一张，不进去有点浪费了！ “好，上去看看！”李成鑫点点头说道。 如果不是为了陪欧晓丽，他是断然不会来这儿的。但是，欧晓丽要来，他又不好不陪着。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么一出。 欧晓丽经历了刚才那一幕，真心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看什么啊，其实她就是想和李成鑫出来走走，想着没有哪儿好去，就是这儿登高望远还有点可看的风景，就随口说了这么个地方，谁能想到今天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呢？真是太让人添堵了！ “成鑫，我们回去吧，不看了！”欧晓丽弱弱地说道。 “没事儿，来了就上去看看——”李成鑫看着欧晓丽说道。 “算了，回去吧——”欧晓丽说道，“时间不早了，不看了！” 李成鑫看欧晓丽是真的不想上去了，也就算了，不勉强。 刚才这么一折腾，确实也没有半点儿心情了。 “行，小关你把我送回银都宾馆，然后送夫人去西冷山庄，晚上我忙完了再过去——”李成鑫说道。 “好——”小关赶紧上了驾驶室，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一路上，李成鑫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车窗外。 小关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应该和刚才遇到的事情有关。 其实，小关初步判断，这些应该是黑车，在景点周边拉客，遇到外来的游客上了当之后就往死里宰的那种，他们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恶，这对江南省的形象是极大的破坏。 江南省在外面的名声不好，与这样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没有具体去查落实，还不好妄下结论。 到了银都宾馆，欧晓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去了西冷山庄，李成鑫则进了书房。 今天下午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么大胆妄为的拉客团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成鑫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嚣张？ 李成鑫决定，要好好探探底。这样的事情，当地旅游部门居然能够让其公然存在？ 抬头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李成鑫突然想起，这一天了，他的私人手机居然没有一次响动。 杜秀青怎么没有给他任何信息？难道丫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这一天都还在昏睡中？ 李成鑫有些忍不住了，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打。 今天晚上，他决定还是要去医院里看看丫头。 他相信，他去了，丫头一定能够感觉到，说不定就能醒来了呢？昨天他去和丫头说话之后，丫头就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这说明他对丫头的唤醒是最有用的。所以，他必须要去，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他都要去。现在，只有他的爱能把丫头唤醒了。 小关把欧晓丽送到西冷山庄后就回来了。他猜到了晚上老板可能要去医院。 果然，他进来没一会儿，李成鑫就说道：“去食堂打点饭菜过来，我们就在这儿简单吃个晚饭，八点半我要去医院——” “好的，老板——”小关领命去宾馆餐厅里打来了饭菜。 四菜一汤，简单却不失营养。 李成鑫其实喜欢吃这样简单的饭菜，很轻松，节省时间，吃完饭还能去散散步，舒缓舒缓一天的疲劳。 李成鑫很快就吃完了，小关收拾好了，两人就出去散步。 照例是沿着银都宾馆的小路走。 偶尔也会有一些领导过来和李成鑫打招呼。李成鑫只是点点头，很少停下来和他们说话。李成鑫散步的时候，一般很少停下来闲聊。这似乎是李成鑫的特色。 所以，在这个院子里，如果谁要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接触李成鑫的话，那就必须学会和他一起散步，然后把握好这个速度和时间，边走边和李成鑫聊天。 只是，到现在为止，小关只看见过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有那么两次，是陪着李成鑫散步的。 一般这样的时候，小关都要自然地退后几步，因为这个时间，他们肯定是边走边商议什么事情。小关要是跟得太紧，很容易让李成鑫和邱震沪反感。 所以说这个秘书不好当，实在是这里面的分寸太难拿捏了。 今天，小关陪着李成鑫散步，照例是跟在李成鑫的左侧边，落后李成鑫一步半的距离。 李成鑫不说话，小关也不敢轻易开口，散步就成了纯碎的散步。 走到荷花池附近，小关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秘书长邱震沪。 看到李成鑫走了过来，邱震沪很是惊讶地迎上来：“李省长，这么巧啊？” 明明就是邱震沪故意在这儿等李成鑫的，却装作十分巧合的样子。 李成鑫微微一笑道：“秘书长今天好兴致，也来绕着荷花池打转转了？” “呵呵，这里空气好——”邱震沪笑道，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和李成鑫肩并肩走着了。 小关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感觉到李成鑫在不断地点头，似乎偶尔还会说两句。而大部分时间，都是邱震沪在汇报似的，滔滔不绝。 其实，邱震沪是在向李成鑫汇报关于“走基层和如何做到群众利益无小事”这个即将在全省推开的活动安排。 李成鑫对邱震沪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 先从省城开始，然后逐步向其他城市推广。这个活动，要一直持续下去，做到让干部们接地气，切实把群众利益挂心上。 这一圈走下来，就已经快八点了。 李成鑫回到房间里，冲凉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坐上车往医院去—— 第1127章 大晚上的装酷 来到医院里，小关站在楼道口，李成鑫走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杜秀青还是一个人坐在那儿等着李成鑫过来，小夏和小舒都已经被杜秀青给支走了。 因为小关在来之前就给杜秀青打了电话。 看到李成鑫过来，杜秀青站了起来，神情伤感地说道：“老板，晓素一天都没有醒来——” 李成鑫点点头，没有吭声，大墨镜下，他的脸色也很严峻。他看着玻璃墙里面的丫头，静静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个傻丫头，一睡就睡这么久！也不知道大家担心你啊！李成鑫心里说道。 今晚他要好好说说傻丫头，不能再贪睡了！得早点醒来啊！ 你可知道多少人在等着你醒来，盼着你醒来！ “去把医生叫来，我要进去看看！”李成鑫看着重症监护室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值班医生来了，今天是另外一个医生，不再是昨天那一位了。 他看到李成鑫带着那么大的墨镜，也觉得特新鲜，这位大叔大晚上的装酷也太过了吧？ 待李成鑫换好无菌服，消毒结束后，医生看着他说：“墨镜就摘了吧！” 李成鑫愣了一下，转过脸说：“对不起，我这两天患了沙眼，不能见光——” 医生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强迫他摘下眼镜，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李成鑫走进了重症监护室，蹲在病床前，细细地看着梁晓素。 他照例握紧了她的小手，然后另一只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面颊，轻轻说道：“丫头，李王又来了，宝贝儿你该醒醒啦！从昨天我来看你到现在，你一直都睡着，没有再醒来！你这个小懒虫啊，睡得太久了，不能再睡了，听话啊，快点醒过来，看看李王——” 李成鑫说着把她的手放到了嘴唇边，轻轻吻了吻，接着说：“丫头，宝宝在你的肚子里一定闹腾了吧，因为你太懒了，睡了这么久还不醒，宝宝要抗议了！小傻瓜，听李王的话，快点醒过来，好吗？你的父母在家里等着你回去，秀青在这儿守候了你整整两天了！你不醒来，我们大家都没办法正常投入工作，心里都在牵挂着你啊，丫头！” 说到这儿，李成鑫停了下来，他看到丫头的眉头皱了一下！好像有反应了！紧接着又皱了一下！真的有反应了！ “丫头！你听到李王的话了，对吗？宝贝儿，快点醒来看看李王！”李成鑫激动地说道，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怜爱地在掌心里不停地揉搓着。 梁晓素的眉头皱了两下，似乎想睁开眼睛，可是，一下子就停了，又没反应了！ “丫头——丫头——不能睡了，醒醒吧，宝贝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的父母，为了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你必须早点醒过来，知道吗？你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时间越久，对我们的宝宝伤害就越大！你早点康复，宝宝就能多份健康啊，丫头！你不是说你要你的小棉袄吗？李王相信，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小棉袄的，宝贝儿，快点醒来吧！小棉袄已经来了，你这个妈妈得为小棉袄着想啊！醒醒吧，丫头！李王在这儿看着你，等着你醒来——” 李成鑫说得很深情，每字每句都充满了温情和力量。 此时，梁晓素的眉头又皱了皱，然后眼睫毛动了动！似乎真的要睁开眼睛了！ 啊！丫头！李成鑫再次吻了吻她的手，就在这时，梁晓素的手指也动了，而且连着动了几次，五个手指都动了！在李成鑫的掌心里，轻轻地颤抖着。 “宝贝丫头，你别急，慢慢睁开眼睛，李王在这儿，一直都在这儿——”李成鑫急切地看这梁晓素的反应。 他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对丫头的唤醒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太神奇了！ 昨天也是他来了之后梁晓素就勉强醒了，今天一天他没来，梁晓素就一直睡着，现在他来了，梁晓素又再次要醒来了！ 但是，他也知道，丫头现在很虚弱，要睁开眼睛都要用尽身体的力量才能做得到！现在，丫头正在努力做到！她正在调动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李王！ 爱的力量真是太伟大了！李成鑫相信，在梁晓素的内心深处，记忆深处，保存得最深刻也最完整的记忆，就是他的声音！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这说明丫头把他放在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放在了心灵深处最温暖的地方！ 梁晓素的眼睫毛又开始动了，眼睛正在慢慢慢慢地努力地睁开—— 就在她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的时候，李成鑫一下子就伏到了梁晓素的跟前，激动地说道：“丫头，宝贝儿，你真的醒啦！李王在这儿，你看到了吗？” 梁晓素使劲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有点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那亮晃晃的灯光，让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她听到李王的声音，很想看清楚李王的脸，可是，就是一时看不清楚—— 她不由地想伸出手去，抚摸李王的脸。 李成鑫握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脸上。他把墨镜摘下来，让丫头的手仔细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从鼻子到额头，再到嘴唇，下巴，他那刚长出来的硬扎扎的胡子，她抚摸着，感觉是那么亲切，那么真实—— “李——王——”她的喉咙里艰难而又清晰地发出了这两个字的声音。 啊！丫头！李成鑫真真切切地听到丫头在喊他“李王”！ 他惊喜若狂啊！他一下子就抱住了丫头：“宝贝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终于说话，你知道吗，李王差点被你吓坏了啊——” 李成鑫搂着她，看着她，看着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唇蠕动着，好像要再说点什么，可是，却是动了动，说不出来了—— 她还太虚弱了！ “宝贝儿，李王在这儿，你要是想说什么，等你感觉好了慢慢说，不着急，不着急的，知道吗？你看看我，李王在你跟前——”李成鑫凑到她的跟前，“看到了吗？” 梁晓素使劲睁开眼睛，然后又用力地眨了眨，终于看到了，她真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李王—— 那宽宽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弯弯的微笑着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李——王——”她又喊了一声。 “嗯，宝贝儿，丫头，李王在这儿，在这儿——”李成鑫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看到了吗？看到李王了吗？” “嗯——”梁晓素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终于和李王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丫头——我太高兴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宝贝儿！”李成鑫再次激动地抱着了她，“知道吗，我们有宝宝了，我们的宝宝在你的肚子里，他们在等待着你带他们出去，不要在这个医院里呆着，知道吗？所以，丫头，你要快快好起来，早点带着宝宝回家，好吗？” 梁晓素看着李成鑫，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好——” “丫头，李王会为你准备一个家，为我们的宝宝准备一个家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李成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只要尽快好起来，把身体养好，把肚子里的宝宝照顾好，知道吗？” “嗯——”梁晓素又点了点头，“李王——” 梁晓素边喊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滑落下来。 她真怕自己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如果不是听到李王的声音，如果不是李王在她耳边呼唤她，她不知道自己要一直坠落到哪里去？那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差点要把她吞没，她感觉自己没着没落的，不知道要坠落到何处？那种被恐惧笼罩着的感觉好可怕好可怕！幸好她在梦中及时抓住了李王的手，才停止了坠落，回到了眼前—— “丫头，别怕，李王在这儿，一直在这儿——别怕，有李王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李王！”李成鑫搂着她，心疼地说道，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了！ 他知道，丫头一定是吓坏了！心里一定是害怕极了！ 这样的灾难对于丫头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如果不是为了顾忌廖家人的感受，照顾廖家人的情绪，那个推到丫头的人，一定要抓起来法办的！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廖家人已经死去了一个，两个重伤依旧生死未卜，这个时候断然是不能再火上加油的，只能便宜了那个推到丫头的人了！只可怜他的丫头，白白遭受了这样的罪！ “李——王——”梁晓素再次微弱地喊了一声，泪水禁不住潺潺而下。 听到李王的这句话，她心里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这么踏实这么安全，只有李王在身边她才能感觉到这样的温暖和踏实。 她是多么希望李王能时时刻刻守护在她的身边啊！这样，她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可是，李王一会儿就要走，他只能陪她一会儿，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他还有很多很多人要去照顾，他是不属于她的啊！ 第1128章 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宝贝儿——丫头，哪儿不舒服吗？告诉李王——”李成鑫轻轻抚触着她的脸颊，心疼地看着她，“别哭，傻丫头，我们应该高兴！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我们又有了宝宝，多好的事情啊！你现在只有把身体养好，把我们的宝宝照顾好，就一切都好了——” 梁晓素很想很想说话，可是，她感觉自己很累很累，累得没法开口了。她嗫嚅着嘴唇，就是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憋在心里，让她好难受好难受啊！ 她想告诉李王，她很担心，很担心他们的孩子啊！这才刚刚怀孕，她就受伤这么严重，躺在这样的病房，接受各种的治疗，用了很多很多的药，孩子能健康吗？ 她很害怕啊！万一孩子不健康，那怎么办？ “李——王——”她很艰难地说道，声音很小很小，李成鑫要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孩子——”梁晓素又说出了两个字。 李成鑫握着她的手，看着丫头那么痛苦纠结的表情，双眼里满含着泪水，他知道，丫头是在担心孩子，担心孩子能不能保住，能不能健康？说实话，他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相信老天会垂怜这个孩子的，他也相信医生用药会考虑到孩子的，如果孩子能够保住，就说明孩子是健康的，是能够经受住这个考验的！这个孩子，注定了是个坚强的孩子！尚未出生就要和他的妈妈一起承受生命中的剧痛！这难道不是上天对孩子的特殊考验？ “别担心，丫头，孩子没事儿的，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孩子就会好好的，知道吗？”李成鑫安慰道，“你放心，医生会考虑孩子的，用药的时候，一定会选择对孩子影响小的药物，知道吗？放心吧！” 听到李王这么说，梁晓素的心果然轻松了很多很多。 李王的话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冬天的太阳那么温暖，就像是夏日的凉风那么舒爽，让她的心窝里都感觉到暖暖的柔柔的——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又动了动，她想握着李王的手，可是手却是一点儿力量都没有。 李成鑫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动，他把她的手放在掌心，然后和她十指交叉，两人的手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他把的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微笑着看着她：“丫头，李王看着你，你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但是，你要记住，不能一次性睡太久了，睡到天亮了，你就要自觉醒过来，知道吗？” 梁晓素确实感觉到累了，眼皮子特别沉重。 她很想很想多看李王一会儿，可是，眼皮沉重得就要把她的眼睛给盖住，她强睁着，看着李王，没多久，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慢慢慢慢闭上了眼睛—— “丫头——记住李王的话，天亮了就要醒过来，不管李王在不在，都要醒过来，知道吗？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的父母，为了每一个爱你的人，你要坚强，要尽快好起来——李王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你，每个晚上我都争取来看你，好吗？” 李成鑫伏在梁晓素的耳边轻轻说完这句话的，等他抬起来，发现丫头已经睡着了—— 他细细地看着梁晓素的脸，可能是由于药物的作用，丫头的脸显得比正常时候要胖一些，脸上的肤色还是比较苍白，虽然比第一天的时候好看些，但是，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大脑受伤，流血过多，要恢复起来，确实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 李成鑫也开始担心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他刚才说那些话让丫头放心，其实现在想想，他还真是担心孩子的健康啊！ 这么久躺在这样的重症监护室，接受各种仪器的治疗，还有各种药费往丫头的身体里注射，这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很大的！何况丫头才刚刚怀孕，正是胚胎发育的关键时候，任何的药物都有可能对孩子造成致命的影响！ 孩子真的能平安无虞健康无事吗？ 李成鑫的心也变得不那么淡定了！ 他轻轻地把丫头的手放回了被子里，给丫头掖了掖被角，然后又细细地看了看她，才带上墨镜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其实，医生一直都在门口看着他，看着病人的反应。只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之间的交流，医生没有进来。 病人再次醒来，这意味着她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如果明天还能够正常醒过来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里去了。 只是，医生看不懂病人和这位男子的关系。 说是长辈吧，年纪上看着像，可是看他们之间的那个交流，更像是恋人，情人关系。刚才这位墨镜男人那么深情地看着那位病人，看得他都有点动容了。 他摘下墨镜的时候，医生看到的只是他的侧面，只是觉得怎么那么眼熟呢？ 只是，这年龄差距也确实有些大了！ 李成鑫带上墨镜走了出来。看到医生站在门口，他顿了顿，对着医生说：“医生同志，病人很担心她腹中的胎儿受到治疗和药物的影响，这个你怎么看？” 医生看了看他，说：“如果说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病人受伤严重，首先用的药就是预防感染的，但是，因为发现得比较及时，所以后来的用药中，我们也充分考虑到了腹中胎儿的因素，尽量少用对胎儿影响不利的药物。但是，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们都无法预测。只有进一步观察，等病人慢慢好转，再对胎儿进行检查，如果发现胎儿不健康的话，你们可以选择不要——” “不！不能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李成鑫突然很大声地说道，“孩子要保住，要尽一切力量保证孩子的健康不受影响——你们在治疗伤者的同时，不能伤害了她腹中的孩子，这是最起码的人性关怀！现在怀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希望和未来！所以，你们务必要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用对孩子不利的药物。在保证病人健康的同时，也要保证孩子的健康！这是命令！你作为医生必须为病人着想！” 医生听得他这么说话，眼睛都瞪得好大！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命令？你算老几啊？ 医生还想说点什么，李成鑫却是生气地脱了那身无菌服，转身就走了。 看着李成鑫离去的背影，医生真的纳闷了，这人是谁啊？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凶巴巴的！说话的口气那么大！有这么对医生说话的病人家属吗？这世道，真他妈的是变了！医生也成了弱势群体了？ 李成鑫大步走了出来，心情突然间变得很不好，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一瞬间的不好！就是医生说了那句“你们可以选择不要！” 这是什么狗屁不负责任的话！一个医生能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来吗？他以为孩子是随便说不要就不要的？一个孩子那是一个生命！一个孩子凝结着多少希望多少爱多少期待和付出，他知道吗？一句话说得那么轻松！这么没有人性的人怎么配在这儿当医生？ 杜秀青看到李成鑫出来了，脸色却变得那么阴暗，一时间不知道是为何？ 刚才她一直在玻璃墙外边看着。她看到梁晓素醒过来了，而且李成鑫一直握着她的手，两人似乎还说了话，梁晓素还流泪了！这说明晓素完全苏醒了！李成鑫每次到来，都能让奇迹发生！ 晓素都醒来了，脱离危险了，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这是为什么啊？ “老板——”小关走了过来，也是一脸的狐疑。 这是怎么了？梁晓素的情况不好吗？ 李成鑫阴着脸，看了看杜秀青说：“秀青啊，这几天辛苦你了，晓素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我看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里。她脱离危险之后，你就先回去上班，余河的事情也需要你去主政，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多承担一些。晓素这里，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留下来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和小关联系——另外，等晓素的情况稳定了，还是要告知她的父母，让她妈妈过来看看她，对她的恢复也有好处——” “好的，我明白——”杜秀青回答道。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李成鑫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不高兴呢？晓素能转到普通病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李成鑫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那个该死的医生，他真想现在就让他下岗！直接下岗！什么玩意儿！ 杜秀青送他下楼，她和小关都是一脸的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了？ 上了车子，李成鑫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儿。那个医生的话，就像是在李成鑫的心头活生生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感觉好生难受！难受得简直是无以复加！这心口啊堵得慌！ 他很看重这个孩子！他很需要这个孩子！他一直都期待自己的生命里能够再有个孩子！他和丫头都希望有这么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现在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如果说这辈子还能再拥有一个孩子，他估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1129章 要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上次丫头怀孕，他不知道，让丫头活活承受了一个人的巨大伤痛！让他们白白失去了一次做父母的机会！ 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他要让医院给丫头制定一个特殊的治疗方案，专门针对孕妇的治疗，既要把伤治好，又不能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这个事情他不能亲自出面，他不能亲自打电话给院长郭荣成。这个事情，不是他这个省长该做的啊！ 但是，他又必须让郭荣成亲自出面，给晓素调配最好的医生，采取最安全的治疗方法，确保孩子的健康。 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请杜秀青去找郭荣成。 小关还不知道晓素怀孕的事情，李成鑫暂时也不打算让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风险。毕竟这是违反道德也违反纪律的事情，这样做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 “回银都宾馆——”李成鑫毫无表情地说道。 小关原本是想直接去西冷山庄的。因为夫人在那儿。 可是，李成鑫为什么还要回银都宾馆？难道今晚不去陪夫人了？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小关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只有应承道：“好——” 半个小时候，车子停在了银都宾馆李成鑫的别墅门口。 李成鑫兀自下车，扔给小关一句话：“你在车上等我——” 小关点点头道：“好——” 原来老板是要回来取东西的？今晚还是要去西冷山庄的。 李成鑫进屋后，反锁了房门，马上就给杜秀青打电话。 杜秀青没想到李成鑫回去后还会打电话过来，这么晚了，应该是有重要指示的。 “省长——”杜秀青走到走廊的尽头，悄声喊道。 “秀青啊，有件事情，只有你能去为晓素做了——明天早上上班后，你代表晓素的家属和领导，直接去找郭荣成院长，你告诉他，病人家属希望全力保住病人肚子里的孩子，希望医院能为病人调配最好的医生，利用最适合病人的治疗方式，确保病人和胎儿的双重健康！”李成鑫很无奈很难受地说道。 这本该是他这个身为孩子的父亲的人应该出面做的事情！可是，他这个隐形的父亲，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依然无法直接为丫头服务，无法让丫头得到最好的照顾！ 他觉得心里很难受，也很无奈！一种深深的愧疚和无奈涌上心头。 杜秀青这才算是明白了李成鑫从病房出来后为什么会那么不高兴，脸都是阴着的。原来是为这事儿！看来，李成鑫太看重这个孩子了！他是一定要让晓素把孩子健康地生下来啊！ 杜秀青点头答应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院长——” “秀青，丫头怀孕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李成鑫最后说道。 “我明白的，省长你放心——”杜秀青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有点突突跳的厉害！ 李成鑫是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了，可是，这样的事情能瞒得住吗？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啊！ 当然，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替晓素替李成鑫隐瞒这件事情。从她这儿，她不会让这个消息有第二个人知道。 李成鑫说完，挂了电话，心里却还是一百个不放心。 这个孩子和丫头啊，现在时刻都让他牵挂！ 李成鑫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如果现在要让他选择放弃这个孩子，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不管以后怎么样，他都要让丫头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了，不能改变的事实就是——这是他和丫头爱的结晶，是凝结了他们两人的共同基因的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还有这个孩子将来是姓李的，他李氏家族又多了一个小生命！ 如果是个儿子，那就太好了！完成了了他想拥有儿子的夙愿！如果能够是对龙凤胎，那就真的是太完美太完美了！ 只是，李成鑫不敢奢望上天会那么垂怜他，会同时给他两个可爱的小生命！ 只要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只要是丫头给他生的，他都心满意足了！ 打完电话，李成鑫很快就出来了，坐上小关的车子，直接去了西冷山庄。那儿还有专门远道而来的夫人欧晓丽等着他暖床呢！ 想到中午和欧晓丽那么战斗下来累得他几乎爬不动了，他就一点儿想去见欧晓丽的兴致都没有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去！ 可是，他还真不能那么伤欧晓丽的心！今晚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去还是一定要去的！ 这个晚上，李成鑫的心情都是很郁闷的，去了西冷山庄，他也就只剩下兀自睡觉了！ 马莉莉这个晚上却是过得很孤独。 范明鑫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宾馆里，如今又怀有身孕，不能随便去泡夜店了，她只有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看电视。 看着电视里的肥皂剧，马莉莉突然间想到了丁华明。 听说他做了爸爸，一定还沉浸在做爸爸的喜悦中吧！可能他还不知道晓素受伤的事情，马莉莉突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这个孤独时候她依然会想起的男人。 虽然很久没有联系，但是，他却是那么真实地住在她的心里。 犹豫了一会儿，马莉莉还是拨通了丁华明的电话。 接到马莉莉的电话，丁华明很是意外。 很久没有联系了，上次联系还是因为马莉莉要送给晓素原始股，两人也就是就事论事，似乎都很戒备说到其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都有了孩子的缘故，总之心境是不同了。丁华明现在对马莉莉也没有那份狂热了，好像马莉莉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一切似乎都变得平淡了。 丁华明来到家里的阳台上接听了马莉莉的电话。 “最近好吗？”马莉莉问道，像个好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一样。 “挺好的，你呢？”丁华明问道。 “我也挺好的，”马莉莉说道，“你的宝贝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说到儿子，丁华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现在，宝贝儿子就是他最大的快乐和希望，新生命的诞生，真的能改变一个家庭，能改变一个男人！ “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马莉莉感叹道，“这么快你就升级成为爸爸了，我也快成为妈妈了——” “是啊，最近在老家吗？有没有和晓素联系？”丁华明问道。他不想继续和马莉莉聊他们之间的事情了，于是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却没想到这个话题正好是今天马莉莉要对他说的。 “我在北江市，晓素她——”马莉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丁华明晓素出事儿了。 “晓素怎么了？”丁华明问道，“我好久没有她的消息，前几天打电话她关机了，我就没有再打——” “她——她——出事儿了——”马莉莉犹豫着说，“余河强拆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在新闻里看到了一点，具体不是太清楚——”丁华明说道，余河的事情他其实不太关心，他家里也是余河的，当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会和他的表妹梁晓素有最直接的关系，“晓素她出什么事儿了？” “晓素在这次事件中受伤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来——”马莉莉说道。 “啊！——”丁华明感觉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怎么这么重大的事情家里人都没有告诉他呢？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丁华明着急地问道，“我家里都不知道吗？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前天的事情，晓素已经昏迷两天了——没有告诉家里人，你们家里人谁都不知道——”马莉莉说道，“我也是直接问了余河县委书记杜秀青才知道这个事情的，现在晓素没有醒来，不敢告诉她的父母和你的家人，所以，你也要保密，不能泄露半点消息！”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丁华明一下子就不安起来，“受伤昏迷了两天啊？伤到哪儿了？” “大脑，伤到了大脑，失血过多，重度昏迷——”马莉莉说道。 丁华明的心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梁晓素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才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没想到她自己又住进去了！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 他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就订机票飞到北江市，他要去看晓素，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晓素，在他心里，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的任何事情，都会让他牵挂！ “我明天上午飞到北江去，我要去看她！”丁华明说道。 “好，不过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尤其是你的家人和晓素的父母不能让他们知道！等晓素醒来后，情况稳定了再告诉他们！”马莉莉说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丁华明说道，“我就是要去看看晓素——” “好，明天你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我带了车子过来——”马莉莉说道。 “好的，上飞机前我给你电话——”丁华明干脆地说道。 马莉莉没想到自己一个电话就再次把丁华明召回了北江市，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要见到丁华明了。 虽然现在对丁华明没有那样的狂热，但是，想到明天要见到他，马莉莉还是有些心跳加快。 她不知道丁华明对她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感觉，她却是无法忘记他的，毕竟曾经爱过，要做到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只是，明天的见面，她还想告诉丁华明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他到时候能不能接受得了？ 第1130章 我要生下这孩子 第二天是周日，太阳早早就升起来了。五月的骄阳，已经有火热的感觉了，一大早就光芒四射。 梁晓素终于在太阳升起后不久就醒来了。 这次，她是在没有任何人唤醒的情况下自然醒来的。 不知道是李王昨晚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梁晓素本身的意志力起了作用，总之，梁晓素似乎是睡到自然醒的状态醒来了，然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再也不是前几天那昏沉沉的感觉了。 杜秀青刚从宾馆回到医院，小舒就激动地告诉她，梁书记醒来了！ 杜秀青高兴坏了！她在医生的安排下，进入到了重症监护室，看到梁晓素果然是很清醒地坐起来了，和前几天的昏迷完全是两个人了。 “晓素，感觉怎么样？”杜秀青激动地看着梁晓素。 “挺好的——”梁晓素说道，虽然声音还比较虚弱，但是，看起来她的精神不错。 “太好了！晓素，你终于挺过来了！这我们就放心了！”杜秀青双手握着梁晓素的手，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啊！ “姐，我妈妈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吗？”梁晓素看着杜秀青问道。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和爸爸妈妈联系了。 “晓素，你一直没有醒来，所以我们不敢通知你妈妈来看你，现在你醒来了，我就可以通知你妈妈过来了，她也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我告诉她你出差去了——”杜秀青说道，“主要是怕你妈妈过来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会太难过，怕她接受不了——” “姐，我今天到普通病房后，你告诉我妈妈，让她来看看我——”梁晓素点点头说道，眼圈已经红红的了。她知道妈妈一定担心死了。 “行，晓素，我为你高兴！你好好养着，很快就能出院的——”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道，“李王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过来看你，是他把你唤醒了——” 梁晓素低着头，眼里全是泪水。李王每次来，她都知道，她就是感受到了他的声音，感受到他一直都在，她才挺过来了的。 “姐，我担心我的孩子——”梁晓素流着泪弱弱地说道，“这个时候，孩子真的不该来啊！” “晓素，别想那么多了，孩子来了是天意！既然你们都想要这个孩子，那就好好保护他。李王昨天晚上打电话让我今天一早就去找院长，要对你用最好的最适合的治疗方法，确保你和孩子的健康，这是他的命令！一会儿我就要去找院长了——”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梁晓素很吃惊地看着杜秀青：“李王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是的，昨天他从这儿回去之后给我打的电话，专门交代我要做这样一件事情。说明他非常看重你和孩子，他需要你和孩子！”杜秀青说道，“晓素，以前我不赞成你和他生孩子，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的情况生孩子，可能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可是我没想到他不是这么想的，而是非常热切地想要这个孩子，那就说明他已经把你看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未来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能够把握的，只有现在。如果你也是这么爱他，如果你也是这么爱这个孩子，那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吧！我想他同意你生下来，而且是那么急切地盼着你生下来，自然有他的考虑，他不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负责任，我想他一定已经考虑好了——” 梁晓素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泪流得更多了。 她当然想要这个孩子。 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就是那么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她给李王信息，李王长时间没有任何的回复，她在杜秀青的劝说下，那么心痛地把孩子给做了！现在又有这样一次机会，孩子在他们的期待中降临了，她怎么舍得把孩子做掉？她是断然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她想好了，就是将来她要一个人来抚养这个孩子，她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如果生命中注定不能拥有李王，那么，能够拥有他的孩子，她觉得那也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李王也爱这个孩子，她当然知道。 他是那么喜欢孩子，在她面前，李王从来不掩饰他对孩子的喜欢。她甚至觉得，他就是把她当成了他另一个意义上的孩子！对她宠着，爱着，呵护着，他喜欢这种感觉，她也喜欢这种感觉。 现在，他们将拥有一个用爱凝结成的小生命，那将是多么的美好！ “姐，我要生下这孩子——”梁晓素流着眼泪说道。 “你决定了就好！”杜秀青心疼地为梁晓素拭去了眼角的泪花，“这个事情，除了医生之外，暂时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不能让你的父母知道，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什么异样，等你康复后出院，我想李王会对你有个全新的安排的——” 梁晓素点点头，这件事情是断然不能让父母和其他人知道的，这就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可是，那我的工作呢？怎么办？”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免职的消息。 杜秀青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情。想了想，说了也没什么，她受伤这么严重，而且还怀孕了，一年内肯定是无法回去上班的。 “晓素，廖家被烧伤的三个人，廖海林已经死了，廖海才重伤，廖如山也是重伤，他们两个已经被送到北京去治疗了，光是这治疗费都是天价，现在还不知道要治疗到什么时候。烧伤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也是非常非常难治的，所以，这次的强拆，对余河是一个非常非常恶劣的影响，全国人民又一次知道余河了，这件事情在网上引起了公愤——为了平息这件事情，余河好多干部受到了处分，曾磊引咎辞职了；于少锋，唐鸣被免职了，兴山农场派出所所长赵普军，房管局局长刘小毛，还有拆迁办主任马勤敏三个人被抓起来了。”说到这里，杜秀青停顿了一下，看着梁晓素。她还是没有把梁晓素免职的事情说出口。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杜秀青，没想到她这一觉睡过去，余河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曾磊引咎辞职了？于少锋和唐鸣都被免了？还有三个人被抓了！廖海林居然死了？太不可思议了！当时她就是想到院子里去看看从楼上摔下来的廖海林，没想到就被人推倒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梁晓素听杜秀青这么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需要负什么样的责任！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会被免职的！ 杜秀青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梁晓素才刚刚好点，她不能这么刺激她。还是暂时不说吧！以后有机会晓素自然会知道的。 “晓素，我得去找院长了，今天看看你是否能够转到普通病房去——”杜秀青说道。 “好，你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梁晓素靠着枕头说道。她感觉到有点疲倦了。 杜秀青来到外面，先拨通了李成鑫的电话，向他汇报梁晓素自然醒来的好消息。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 杜秀青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是听他笑得特别爽朗，特别开心！杜秀青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李成鑫眉开眼笑的样子，这和昨天他离开时的样子是决然不同的。 李成鑫还在西冷山庄。他正在和阮裴云一起散步。 早晨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初升的太阳挂在山头，光芒照耀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仿佛在仙境中一般。 西冷山庄的道路修得非常好，盘山公路全部都是沥青铺就，非常平坦。路两旁是葱郁的山林，漫步在这样的路上，漫步是穿行在林海中一样。 李成鑫和阮裴云步子迈得很大，走在前面。欧晓丽则在陪着阮裴云的妈妈散步，老太太走得慢，她们两个和李成鑫阮裴云离得很远，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阮裴云不知道谁的电话让李成鑫一下子变得这么高兴。 看到李成鑫笑得那么开心，阮裴云忍不住问道：“老大，什么好事儿？” “呵呵，高兴的事儿——”李成鑫笑着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没有什么比听到丫头自然醒来的事情更让他高兴了！他昨天对丫头说的话，今天丫头果然做到了，这傻丫头还真是很听话，很可爱啊！ 不管怎么样，她终于挺过来了，李成鑫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来了。 现在就是孩子的事儿了，孩子一定能够保住的，孩子一定能够健康的！他相信她的丫头，相信丫头的身体会给孩子提供一个温暖舒适安全的生长环境。 阮裴云看李成鑫这表情，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李成鑫不说，他自然是不好往下问的。 两人继续沿着盘山公路往前走。 山里没有汽车，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负离子很充足，是个天然的大氧吧。 李成鑫好一段日子没有到西冷山庄来了。来这儿就是散心的，就是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昨天的心情还很郁闷，这一大早听到丫头自然醒来的消息，让他心情大好！ 第1131章 人生的幸事儿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这几天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全消散了！ 这几天丫头的事情让他特别担心特别担心，现在丫头终于醒过来了，他一下子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很多，感觉整个人都特别精神似的。 老太太可能走得有点累了，步子放得更慢了。 欧晓丽索性扶着她在路边的休闲椅上坐下休息一会儿，不再往前走了。 毕竟八十多岁的人了，能走这么多的路已经很不错了。欧晓丽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陪着老太太在院子里散步。只是，欧家的院子再大，也不可能和这个山庄相比啊。妈妈每次沿着花园转两圈就得坐下来好好歇着了。 这阮家老太太身子骨还挺好的，在这样洁净的山庄里养老，真是人生的幸事儿啊！ 欧晓丽觉得阮家老太太过得比她妈妈还要滋润多了。她妈妈算是高干，而且是中央老首长的家属，条件待遇也是非常优厚的，但是，比起阮家老太太这晚年的生活条件，那还是没法比了。光是这养老的自然条件，阮家老太太就是得天独厚了！北京的空气是越来越不好了，雾霾越来越严重，还有沙尘暴什么的，空气质量更是糟糕。老太太现在基本都不敢出门了，就呆在自家的院子里转转，每天看看花儿侍弄草什么的，日子也很容易就过去了。 但是，欧晓丽突然有个想法，下次来江南省的时候，她想把老太太带来，就在西冷山庄住一段时间，两个老太太在一起，说不定能有很多很多共同的话题呢？ 想到这里，欧晓丽觉得特别的兴奋，就这么干，下次一定把老太太带出来散散心。 李成鑫和阮裴云走出去很远，看看后面，却没有发现欧晓丽和老太太的身影了。 估计她们走累了，不跟上来了。 李成鑫放慢了脚步，看了看远处，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道：“省城现在哪个楼盘的房子比较好？” 阮裴云被李成鑫这句话问得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个意思？怎么突然间对房子感兴趣了？ 李成鑫以前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他的家属不在江南省，他自己有省委的别墅可以住，外面还有阳光酒店的套房，根本不需要房子。 可是，今天他怎么突然间问道这个话题了？阮裴云的大脑不由得迅速运转了起来。 “你是指在建的还是已经入住的？”阮裴云试探着问道。 “在建的和入住的都说说吧——”李成鑫很随意地说道。 阮裴云还是拿捏不准李成鑫究竟想问什么？难道是想了解省城的地产市场？貌似这些情况李成鑫早就知道啊！ 阮裴云想了想，说：“如果说在建的，将来肯定是黄谷滩那块儿最好！那儿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北江边上，独一无二的独立完整的一个地块，完全是一个全新的社区，而且空气特别好，在北江的上游，没有任何的污染——他们的设计图我也看过了，真能按设计的图纸建造出来，绝对是省城乃至整个江南省最好的大型社区——” 李成鑫笑了笑，点点头。他想知道的当然不是这个，黄谷滩是他上任后规划的三旧改造项目，图纸的设计也是他让张贤发去修改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未来省城最好的社区，无论是大环境还是小环境，都是省城最好的房子。当然，价格也会是最贵的。 “已经建好的呢？哪儿比较好？”李成鑫看着远处问道。 阮裴云的大脑好像一瞬间就亮了！李成鑫需要的，是一个已经建好的可以入住的最安全最好的房子！ 难道他刚才说的好事儿和这有关？阮裴云的大脑里迅速闪过一个分析—— 李成鑫莫不是要金屋藏娇？这老兄和那个小女孩已经玩到这个地步了？ 阮裴云想了想说：“要说已经建好的小区，最好的要数滨江路的金域澜岸，这个楼盘目前的安全管理系统是北江市最先进最安全的，采用的是私家入户电梯，全智能电脑刷卡管理，没有本小区的业主卡，想要进入小区是不太可能的，除非有业主带你进去，否则你是无法进入小区——小区环境也很好，在北江边上，地理位置和空气质量都很好，大环境小环境都适合居住——” 金域澜岸？有这么先进的管理社区？李成鑫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阮裴云说得这么细，李成鑫觉得很奇怪，阮裴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在那儿拥有房产？ “你是业主？”李成鑫笑着问道。 “我是——”阮裴云笑着说，“不过我没有过去住，回国后一直在山庄里陪我妈妈。当初我和我弟弟在金域澜岸各买了一套小高层的房子，那时候就是想着将来能够两个人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妈妈，但是，老太太还是更愿意住在这儿，这儿空气更好，接地气，住楼房，上下电梯什么的，老太太不习惯——” 李成鑫更是不解地看着阮裴云，他怎么对什么事儿都是先知先觉啊！这人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李成鑫怎么都感觉阮裴云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的人，对国内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先机也没有他没占到的！ 出国热的时候，他出了国；股票好赚的时候，他在华尔街在做资本运作！山庄便宜的时候他承包了山庄；房子便宜的时候，他买到了房子；现在光伏产业是最朝阳的产业，他又杀回了国内进入了光伏产业—— 这一切的好事儿都被阮裴云给占全了啊！ “你小子可以啊，什么好事儿都被你给得着了！”李成鑫笑道，“你真是时代的弄潮儿！” “呵呵，老大，你是不是想换个环境住啊？”阮裴云问道。 李成鑫笑了笑，好久没吭声。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草地上，前面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山谷，微风吹来，神清气爽。 李成鑫站在草地上，习惯性地打了一会儿太极拳。 阮裴云看着李成鑫那神态，知道李成鑫一定是需要这样一套房子了。 阮裴云那套金域澜岸的房子早就装修好了，家具配套什么的，全部都到位了。当初就是想着自己今后回国要住，就让阮裴建一下买了两套，他们兄弟两人各一套。阮裴建在那儿住了，为了孩子上学方便，而阮裴云回来后却一直没有去住，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就在山庄里陪着老母亲。 偶尔在城里住，他也是住在酒店里。房子就那么空着，每个月昂贵的物业费却是要照样交的。 不过这个对于阮裴云来说倒是没什么，再贵的物业费在他那儿也都是毛毛雨的啦，只是那么好的房子空在那儿，实在是一种巨额的资源浪费。 阮裴云后来想，如果哪天他还能遇到生命里的女神，能让他一见倾心欲罢不能，他就带着这样的女人再次步入围城，把那套房子做个安乐窝。 现在看来，李成鑫比他先到这一步。阮裴云当然愿意无条件为老同学贡献这套房子。不要说他有现成的房产在那儿，就是没有，他都必须立马着手给李成鑫找到这么一套好房子。 阮裴云觉得，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在江南省，现在他阮裴云就是李成鑫官场以外最值得信任也最可靠的人。 李成鑫打完了太极，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他似乎微微出了点汗，气色看上去更好了，容光焕发的。 阮裴云笑着说：“老大，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有需要，随时过去住，我把房子的三套智能钥匙全部给你——” “行！钥匙你这两天就给我——”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先一起过去看看——” 阮裴云一听这话就惊愕了！李成鑫要得这么急啊！马上就要！这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一定是十万火急的状况。 阮裴云的大脑又在迅速地运转着，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李成鑫的女人怀孕了！ 这个事情，大大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也超出了阮裴云的想象。 阮裴云就想着李成鑫最多也就是想给自己的编外女人一个家吧，给她一个独立的空间，不用总是在他的宾馆里，那丝毫没有家的感觉啊！亦或者那个女人主动向李成鑫提出了这方面的要求，希望能够拥有这么一套房子，打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毕竟现在的女孩都很物质，爱情要是没有物质做基础，那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啊，没有丝毫的真正价值。不过，阮裴云的这套房产，那可不是一般的房产，按现在的市场价值，已经超过五百万了。 “好！明天我带你过去看看——”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阮裴云居然真的有现成的房子给他！这真是天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原本还想着怎么安排丫头呢？丫头出院后他就打算不让她回她自己的家里了，毕竟怀孕了，很容易被她妈妈发现什么端倪的！可是时间这么急要到哪儿去找合适的房子？没想到事情却是这么凑巧！阮裴云就像是给他准备好了这个房子似的。 第1132章 奢华的医院套房 “那我就先无限期征用了——”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当然没问题——”阮裴云笑着说，这一刻，他都已经想好了，这套房子，只要李成鑫愿意，他可以随时转到李成鑫指定的人名下。 杜秀青给李成鑫打完电话后，马上就按照李成鑫的指示，直接找到了省人民医院的院长郭荣成。 当杜秀青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后，郭荣成沉默了半天，他想不通的是，这个女县委书记在他面前说话怎么能这么锵锵有力？余河来的这位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的事情，那天他记得是省长李成鑫的秘书小关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要尽全力来救治的！ 现在病人醒来了，按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了。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调配最好的医生，用最适合孕妇和病人的治疗方式，确保病人和孩子的双重健康？ 郭荣成把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想了想，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对着杜秀青笑了笑，说：“杜书记请放心，我们给余河的梁副书记调配的就是我院最好的脑科医生，后来发现病人怀孕了，也是尽最大的能力在为病人保住孩子，既然是要保住孩子，那就是充分考虑到了对孩子的安全来用药的，一切不利于孩子生长发育的药物，我们都没有用。这一点当时的医生也有专门向我汇报，因为梁副书记送进来的时候，省政府的关处长是有专门关照过的，所以，梁副书记的伤我们都是高度重视，一定是尽我们院最大力量保证梁副书记和腹中胎儿的健康的。今天梁副书记将转到脑外科最好的病房里继续接受治疗，关于对梁副书记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我会让相关专家再次进行会诊，一定用最安全最合适的治疗方案给梁副书记治疗！” 杜秀青听完，很感激地握着郭院长的手，说：“谢谢郭院长，给您添麻烦了！梁副书记是因公受伤，所以，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竭尽能力为梁副书记治疗，让她早日恢复健康。对于她腹中的胎儿，她和她的家人都看得非常重，希望治疗用药不要对孩子有任何的影响，确保孩子的健康——” “您放心，一定竭尽全力！”郭荣成说道。 杜秀青回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梁晓素正在接受检查。检查结束后，医生说梁晓素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现在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于是杜秀青，小夏和小舒，和医生们一起，把梁晓素送到了医院指定的病房里。 来到这个病房，杜秀青才发现，这果真是最好的病房！里面的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套房，大浴室，大客厅，还有一个小厨房。里面所有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杜秀青断然不会相信医院里还有这么高级的病房！ 这一个病房的面积就要超过多少个普通病房啊！在很多普通患者找不到床位，有病没法治的时候，某些特权阶级却在享受着这么奢华的医院套房！ 杜秀青心里陡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不是针对梁晓素的，也不是针对李成鑫的。这个病房，梁晓素不住，李成鑫不住，一定还会有其他的特权阶级来住。医院为这么些人专门提供了这么奢华的住院套房，这应该不是一家医院才有的情况，而是每家大型的医院都有的。 说到底，这也是制度的畸形产物！特权阶级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保证他们这个群体的最大利益！所以在中国才有了公权力的各种各样的特权和腐败。 梁晓素也没想到自己能住进这样的病房，这比上次她爸爸住院的时候住的病房还要高级。上次爸爸入住那样的病房的时候，梁晓素心里就有些忐忑。当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李王的作用，否则像她这样的小官员，在地方上还能算一个，到了省里就根本不算什么了，能顺利入住普通病房就不错了，还想享受到如此奢华的特殊待遇？ 只是，想不到自己这次住院，李王更是给了她再高一层待遇，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样的病房，只有省级领导才能住上的吧？ 看着病房里的一切，梁晓素心里也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与自身身份不相符的享受，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联想。 不过，既然李王已经这样安排了，她也就只能无条件接受了。 她当然知道李王这样做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有个更好的治疗环境，对她对她腹中的宝宝都好。 在病房里安顿下来后，杜秀青准备打电话给梁晓素的父母，是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了。已经是第四天了，梁晓素的妈妈一定要着急坏了！ 但是，看着自己住进了这么高级的病房，梁晓素真的一时间又不敢让妈妈过来看她了！不知道妈妈看了会怎么想？她一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哪有资格住这么大的豪华病房啊？ “姐，你说我妈妈来了，看到我住在这样的病房里，她会怎么想？”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杜秀青笑了笑，说：“你啊，想多了！这个时候你妈妈最关心的，不是你住在什么样的病房，而是你的身体情况，只要看到你好好的，你妈妈就放心了！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梁晓素想了想，点点头，杜秀青说得对，妈妈现在最急切的就是要知道她在哪儿，是不是好好的？她刚才的想法，纯粹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有鬼，心虚罢了！ “姐，那我先睡会儿，麻烦你去我家里把我父母接来吧！”梁晓素说道，然后告诉了杜秀青地址，“你只要到楼下，让我妈妈在小区门口等你们就好了！” 杜秀青觉得好奇怪啊！梁晓素居然在省城有房子了！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李省长真是把晓素完全当成了他的女人了，什么都给她安顿好了，连房子都买了！ 梁晓素看杜秀青那吃惊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姐，这是我租的房子，为了我爸爸的康复治疗，我通过朋友的介绍在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让我父母先住着，等我爸爸病好了，就搬回信江市去住——” 杜秀青笑了笑，梁晓素的话她就当成真的来听吧。不过，这似乎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考虑得很周到，你爸爸的情况确实需要在省城住下来做治疗。”杜秀青说道，“你休息吧，我和小舒去接你的父母过来，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招呼小夏，她留在这儿照顾你。” 梁晓素点点头，她就想躺下去睡一会儿。 等她朦朦胧胧睡着了的时候，感觉到有双手在她脸上抚摸着，接着几滴大大的泪珠掉在了她的脸上—— 梁晓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妈妈满脸泪花地在看着她。 “妈妈——”梁晓素喊了一声，要坐起身子。 “别动，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还疼吗？”妈妈心疼地看着她，老泪纵横。 “妈妈，我没事儿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梁晓素挤出笑容说道，眼里却也是泪汪汪的。 “孩子啊，妈妈这几天眼皮子老是跳，老是跳，就是没有你的消息啊，妈妈都要担心死了——杜书记说你出差了，我这心里就一直在担心，为什么出差连个电话都没有啊！这不对啊！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啊，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这是差点要了妈的命啊——”妈妈抱着她，哭得成了个泪人。 梁晓素本来还想宽慰妈妈，可是，看到妈妈这么伤心，她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了！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有醒来的时候，杜书记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现在我醒来了，妈妈你应该高兴啊！别伤心了好吗？”梁晓素为妈妈失去眼角的泪花，看到妈妈憔悴的样子，她眼里的泪又是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这半年对妈妈的打击真的是太大太大了！爸爸受伤，至今没有痊愈，现在她有躺在了医院里。让妈妈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啊？ “丫头——丫头——”爸爸推着轮椅进来了，“丫头——丫头——” 爸爸边推轮椅边喊道。 “爸爸——”梁晓素伸出手去，握住了爸爸的手。 爸爸刚才在客厅里，听到梁晓素的声音后，他迫不及待就进来了。 他对女儿已经有印象了，知道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晓素，是他的小丫头！可是，为什么她也住在了医院里，爸爸好像还是没有听得太明白。 杜秀青在接他们来的路上，大概把那个经过说了一遍，爸爸有点想不通，怎么自己的女儿那么老实那么善良却会被人推倒摔成这样？ “丫头——好了——跟爸爸——回家——”爸爸握着她的手说道，虽然说得还不是特别利索，但是，能说得这么完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梁晓素听着真是高兴坏了！爸爸比前几个星期有了很大的进步啊！已经能够一句话一句话地说了，以前只会两个字两个字地说。 爸爸的情况越来越好了！ 第1133章 究竟是对还是错？ “爸爸——好的——”梁晓素含着泪笑着说道。 爸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点头，眼里溢出了泪花。 女儿的健康和安全，是他这个家幸福的基础。爸爸虽然受伤了，说话走路不利索了，但是，他脑子没有坏，他知道晓素是他的一切，晓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要把她带回家，要为晓素做饭，要让丫头好好养着，快快好起来！ 梁晓素一家人的团聚，看得杜秀青也是泪水潺潺的，感动不已。 一个孩子，就是父母全部的依托和希望。尤其是到了父母年老的时候，孩子更是父母的精神支柱，孩子的健康和安全，是父母晚年幸福的依靠和保障。 中国的父母，中国的家庭，其实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在为孩子而活。 杜秀青现在没有婚姻，但是她有孩子，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孩子。 而梁晓素将要面对的，是要做一个未婚妈妈。杜秀青真的是为梁晓素捏了一把汗！这样的角色，在中国这样传统的社会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很难很难承受的一个角色。 杜秀青不知道李成鑫要怎么安排梁晓素今后的生活，也不知道梁晓素如何面对她自己今后的生活？从杜秀青的角度来看，梁晓素今后会过得很艰辛，不是说物质上的，物质上肯定没有问题，李王会给她保证，而是说心里上和精神上的，她该如何去面对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如何去面对一个没有正常法律意义上的父亲的孩子？ 或许她想多了吧！中国有句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李成鑫是个省长，他的能量大到超乎任何人的想象，或许他早就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吧！ 杜秀青抹干眼泪，笑着看梁晓素。这个小妹子，她是真心希望她能少点忧愁，多点快乐！ 她现在心里又涌起那个想法，那个经常会在大脑里出现的想法：她当初把梁晓素推到李成鑫的怀里，究竟是对还是错？是成全了晓素还是害了晓素？ 梁晓素的父母终于停止了哭泣，妈妈心疼地说道：“晓素，你瘦了，今天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妈妈真的会做饭了，梁晓素从心里替妈妈高兴。她这么多天都没有怎么进食，现在确实是觉得肚子里很饿很饿了。 想了想，梁晓素说道：“妈妈，我想喝鲫鱼豆腐汤——” “好，好——”爸爸当即高兴地说道，“我来，我来，给你，做——” “啊！真的？爸爸能做饭了？”梁晓素简直是惊喜过望。 妈妈也觉得奇怪，老头子今天怎么这么清醒，这么高兴！还会想着做饭了？ 正当梁晓素和父母在轻松谈论着的时候，马莉莉带着丁华明走了进来—— 马莉莉带着丁华明进来的时候，梁晓素惊呆了！ 她没想到马莉莉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表哥丁华明啊！到现在为之，家里还没有人知道她受伤的消息。 梁晓素记得丁华明跟她说过，不和马莉莉来往了啊，怎么这两人又走到一起了呢？ 他们走到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梁晓素心里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晓素，你醒过来啦？”丁华明看到梁晓素坐起来了，很是吃惊，“舅舅舅妈，你们也来了——” “哥，你怎么来了？”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你这个傻丫头，听说你受伤了，我连夜订了今天第一班飞机就赶回来了，你醒来了就好了——”丁华明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这一路上，丁华明都在担心梁晓素的安危，太让人揪心了！ “是我告诉他的——”马莉莉说道，“没想到你今天能醒来啊，晓素，昨天我等了你一天，想看到你醒来，你就是一直睡啊睡啊，不肯醒来看看我——” “呵呵，昨天我还没睡够——”梁晓素勉强笑着说，“今天早上才觉得睡够了，所以自然就醒来了——” “醒来了就好，你可把我给吓坏了！”马莉莉说道。 “晓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丁华明问道。 “挺好的，就是还容易疲倦，想睡——”梁晓素说道。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多休息，少说话吧——然后多补充营养，争取早日康复！”丁华明笑着说。 看到晓素醒来，大家心情都很好。 梁晓素的妈妈忍不住问丁华明儿子的情况，满月的时候她和晓素的爸爸都没有去北京，没见过他的儿子。 “长得可爱极了！”丁华明很是骄傲地说道。 然后把手机里儿子的照片打开给梁晓素和她父母看。 梁晓素看到表哥的儿子长得真是太可爱了，虎头虎脑的，眼睛圆溜溜的，额头大大的，真的是太精灵了！比她满月那时候去看到的又长大了很多。其中还有一段视频，是小可爱听着音乐不停地和着音乐踢腿，那表情真是太欢乐了！ “哥，你儿子太可爱了！”梁晓素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简直是爱不释手啊！ 看着表哥的儿子这么可爱，她心里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更充满了期待了！ “是啊，现在家里可热闹了！小家伙每天都很欢乐，要听音乐要洗澡还要哇哇乱叫，每天就听到他的声音——”丁华明很是幸福满满地说道。 “哥，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呗！”梁晓素期待地说道，“太可爱了！” “好，等再大一点，六个月以后吧，我就带回来给大家看看！”丁华明很爽快地说道。 马莉莉听着他们一家人不停地讨论着丁华明的孩子，心里却很是有些不是滋味。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表情甚是复杂。对丁华明儿子的照片，她也没有显示出特别的热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下而已，丝毫没有觉得太过可爱什么的。 杜秀青在他们进来后不久就离开了，小舒和小夏也在外面客厅里。这个房间里就剩下梁晓素一家人和马莉莉了，马莉莉觉得自己在这儿好像显得挺多余的。 特别是看到丁华明的儿子的照片和录像，马莉莉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一瞬间感觉内心里有点堵得慌！ 丁华明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看望梁晓素，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去买些比较好的营养品给晓素，让她补补身子。 于是，他对梁晓素和她的父母说：“我来得急促，没有带任何礼物过来看晓素，晓素，你想吃什么，哥给你买去！” “我刚跟我妈妈说我要喝鲫鱼豆腐汤，你会做吗？”梁晓素笑着说。 “这个——我还真会做——”丁华明笑着说，“这是催奶的一道菜，在家里我就经常做这道菜给我老婆吃，主要是为了我儿子能喝到健康的奶，足够的奶，所以，我学会了这道菜——你要是真想吃，我去买了给你做！” “呵呵，不用了，我去买，买了我来做——”梁晓素的妈妈即刻说道，“哪能让你做啊！晓素，让你爸爸在这儿呆着，我去附近的市场买鲫鱼和豆腐，一会儿就给你炖汤喝！” 妈妈说完就先出去了。 没想到以前从来不会做饭做菜的妈妈，从来不上菜市场的妈妈，现在也什么菜都会做了，看来人还真是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 丁华明还是想去附近的超市给晓素买点好的营养品，马莉莉提出陪他去。丁华明也没有反对。 梁晓素正好要休息了，大家也就都出来了。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好转了，她就抓紧时间返回余河了，那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但是，她晚上还是想赶回医院里来，因为李成鑫晚上可能还要过来看晓素，这件事情，只有杜秀青能做，不能再让其他的任何人知道。 杜秀青这样来回跑很辛苦，但这是关键时期，她一定要帮梁晓素和李成鑫做好这个掩护，再苦再累，这几天她也要坚持。 这件事情比其他什么都重要，杜秀青觉得她义不容辞啊，梁晓素和李成鑫走到这一步，她可谓是“功不可没”。虽然不知道最后他们之间究竟会怎么样，但是，杜秀青还是希望梁晓素能够幸福的，至于以什么样的形式获得幸福，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她一直都相信李成鑫是个好男人。 或许用“好男人”来形容李成鑫也不对，好男人是什么样的标准呢？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标准，但是，似乎李成鑫又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因为他背叛了他的妻子，和梁晓素有了私情。 那该怎么评价李成鑫呢？杜秀青也说不好，但是，在她的心里，李成鑫算得上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是个有情义的男人。对梁晓素，他也是真心喜爱的，这一点，杜秀青是十分肯定的。 如果不过多奢求，对于梁晓素来说，有李成鑫这样的爱，就已经是很幸福了。 官场这样类似的感情，杜秀青见得多了，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男人女人之间，几乎都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能像李成鑫这样对待梁晓素的，还真是很少很少。 当然，这可能也和梁晓素的性格有关，她本来就是个比较单纯经历比较简单的人，只要爱上一个男人，她就会把他当成一切。 第1134章 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 现在像梁晓素这样的女孩子也不多了。太多太多的人都是逢场作戏！而梁晓素却是爱得那么死心塌地！为了李成鑫可以选择独身，现在为了他，她还要选择生下他们的孩子！ 也或许就是如此，才有了李成鑫对梁晓素的这份感情吧！他们之间的相爱，就像是火星撞地球的概率，实在是太奇葩了！杜秀青心里想。 所以，杜秀青要帮他们度过这个坎儿，至少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杜秀青要做好这一点。 丁华明和马莉莉走出了医院的大院子，来到了外面。 马莉莉想去开车，被丁华明给制止了。 “别开了，走走也挺好的！”丁华明说道，“对面有个咖啡馆，我们去坐坐吧！” 马莉莉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毕竟这么久没有见面，两人聊聊天还是可以的。马莉莉也正好有很多话要对丁华明说。 来到附近的蓝山咖啡厅，马莉莉直接进了包间，丁华明本来想着就在卡座吧，聊聊天就好了。 没想到马莉莉却到了包间里。 这里的包间都是玻璃透明的，但是，里面有窗帘，可以拉上窗帘，外面就看不到里面了。马莉莉走进去后，直接就把窗帘给拉上了。 服务生走了进来，丁华明点了两杯咖啡，还有一些小吃。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前几个月还火热地爱着的两个人，时过境迁之后，突然间就感觉一切都变了！还是同样的两个人，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 过年的那段时间，他们一见面就是狂热到要把彼此都熔化的感觉，那种欲望就像绝提的黄河之水，势不可挡！ 可是，现在面对着对方，两人却是这么的冷静，冷静得彼此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样？他对你还好吧？”还是丁华明打破了这个沉寂，先开了口。 马莉莉勉强笑了笑，说：“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这么过——” 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莉莉，你不能这么想，婚姻也是靠经营的，何况你嫁的男人是那么优秀，至少比我强多了，人家即将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年轻有为，这在我们这块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丁华明笑着说，他想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 “呵呵，是啊，他是挺不错的，我也没觉得他哪儿不好，可就是这种感觉不对——”马莉莉说道，“按理他是我自己挑选的人，我不该这样对他，可是——” 马莉莉不想说下去了，或者说已经说不下去了。 她其实是想说，可是，遇到了你之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说这样的话，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了。因为丁华明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在玩儿的，她也是在玩儿的。只是，她玩着玩着把自己的心给玩丢了，丢到了丁华明的身上了。 所以说女人是玩不起的，玩什么也别玩感情。女人把感情当生命，男人却是把感情当儿戏。这是不对等的游戏，玩到最后，注定受伤的是女人。 马莉莉现在也明白了这一点，只是经常还是会有些心不由己地去想丁华明。 恨不相逢未嫁时啊！人生的错遇，让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它原本的轨迹，虽然没有彻底跑偏，却是难以合上那正常的轨道了。 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小吃。 “莉莉，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了，所以，我希望我们从此都以家庭和孩子为重，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你还想炒股，我一定继续教你——”丁华明说道。 “呵呵，你这是在和我划清界限么？你还觉得我们能做朋友么？”马莉莉冷冷地问道。 男人和女人，只要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爱不成，要想回过头来做朋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没有爱过！ 丁华明不吭气，他知道马莉莉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做爸爸了，你现在把家庭和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我理解——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再去纠缠你，也不会去影响你的家庭，我会安静地呆在属于我自己的世界里，不会再去打扰你的！”马莉莉说道。 丁华明还是没吭气，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涩苦涩的，但是，入嘴后却是回味无穷。 “只是——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马莉莉试探着说道。 “什么事儿？”丁华明很警觉地问道。 马莉莉抚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说道：“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我自己都有点无法确定，他究竟是范家人还是你丁家人——” 丁华明被马莉莉这句话给吓傻了！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差点给喷出来！ 他愣是当场就给惊呆了啊！他只觉得大脑轰隆一下，有点眩晕的感觉了！ 这么大的事情，马莉莉你可不能开玩笑的啊！吓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啊！丁华明瞪大了眼睛看着马莉莉，好久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马莉莉看丁华明的反应这么大，知道自己这句话把他给吓着了！有些男人在玩儿的时候很大胆，但是，一旦要他负责任的时候，却成了缩头乌龟了！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马莉莉冷冷地说道。 丁华明咬着嘴唇，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事情是开玩笑的吗？啊？如果确定不是范家的，你还生下来干什么？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当初知道会怀孕，为什么不告诉他采取措施？这不是造孽吗？ “莉莉，这样的事情不是随便说说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丁华明缓过神来后严肃地看着马莉莉。 “我当然知道——”马莉莉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怀孕啊！这个孩子完全就是不期而至，没有打声招呼就来了！而且当时是在青岛，我自己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医院检查身体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当时范家人在场，所以我想不要都不可能了！” 丁华明彻底无语了！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呢？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马莉莉有什么连接点啊，他们之间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彼此寻求慰藉，在各自都需要的时候找到了对方，这对于现在一些寂寞的都市男女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怎么到了马莉莉这儿，就要把事情唱得这么绝呢？丁华明不想离婚，更不想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和马莉莉都是围城内的人，如果都想冲破围城走出来再重新走到一起，这样的代价太大太大了！他不想这样。况且男人和女人，只要进入婚姻后其实本质都差不多，两个人在一起看上去很美，真正要生活在一起却很累。 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子过起来就会很复杂！绝对不是两个人玩玩感情那么单纯美好的！ “莉莉，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你最清楚——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真的确定孩子不是范家的，我建议你三思，这个孩子生下来会让你彻底完蛋的！”丁华明看着马莉莉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让我做掉孩子？”马莉莉挑着眉毛问道，“不可能！” 丁华明真是被她气得无话可说，他这是为她好啊！孩子生下来，对他有多大威胁？说得难听点，他完全可以不认账啊！男人拔卵无情的太多了！况且你自己都不确定，还说什么呢？ “莉莉，你别任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确定这个孩子不是范家的，我建议你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孩子不要出生，这对于你来说，是个万全之策！”丁华明说道。 “你是怕我将来找到你赖着你不放吧？怕我拿孩子做人质要挟你吗？”马莉莉反问道。 真是不可理喻！丁华明在心里说道。 “说实话，我还真不怕你赖我！”丁华明说道，“如果这孩子你生下来后，真是我丁华明的，我义不容辞要抚养他，我不会不认账。问题是，你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你觉得这么铤而走险值得吗？” “我不管值不值得，孩子都要生下来的！如果我不小心把孩子弄没有了，我在范家也别想好过！现在他们范家人把孩子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孩子就是他们范家的一切！我算是看明白了，嫁入豪门的女人，到最后就是沦落成生产机器！女人的最大作用，在他们看来就是生孩子，生生不息！”马莉莉叹口气说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知识女性，会过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回过头来看，觉得自己把工作辞了，安心当少奶奶真的是太愚蠢了！” 丁华明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工作的价值不仅仅是为了糊口，更重要的是能给你一个社会身份，一个个人价值的真实体现！你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但是，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要是能够及时醒悟，还有挽回的余地！莉莉，不要把事情都逼到了绝境，那样的话，受伤最大的是你！” 第1135章 折磨自己的灵魂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现在有什么办法？若果我失去了这个孩子，我在范家的地位就彻底没有了！我还能做什么？我现在只能祈祷，上帝保护孩子是范家的，将来一切都平安！”马莉莉无奈地说道。 丁华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似乎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显得那么不男人！ 一个男子汉在这个时候，似乎就该挺身而出，理直气壮地告诉她：生下来，如果是我的，我就对你负责！ 可是，这样的话他断然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他压根儿就做不到啊！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确实不是个男人！是个孬种！怂样儿！他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莉莉，对不起——”丁华明最后很是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让你这么焦虑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丁华明，我最后就想问问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孩子生下来真是你的，我和孩子都被范家抛弃了，你会关照我们母子吗？”马莉莉悲戚地问道。 丁华明低着头，双手伸进头发里，使劲抓了一把，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马莉莉这个问题太让人抓狂了！他觉得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况且还只是个如果而已！这孩子，说不定就是范家的呢？ “莉莉，别胡思乱想了，说不定这个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吧，事情不会那么凑巧的！”丁华明说道。 “我没说一定啊！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是这样的，你会关照我们吗？会承认这个孩子吗？”马莉莉继续追问道。 “既然你说的是如果，那我也就说个如果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就等那一天来临了再说吧！世事难料，谁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的呢？”丁华明说道。 如果的事情你跟我说个毛线啊？丁华明心里想。他真心是没想到马莉莉会带给他这样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啊！ 马莉莉听他这么说，是彻底失望了！ 丁华明对她，就是纯粹的寻刺激，玩激情，他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马莉莉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傻到为一个丝毫不爱自己的男人丢了心失了魂，现在还弄出这样模棱两可的事情，天天折磨自己的灵魂。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太难受了！ 所以，有时候她很羡慕梁晓素。 梁晓素恋爱的次数就是那么两次，可是人家每次恋爱都爱得那么投入，爱得那么纯粹，爱得那么刻骨铭心！那种全世界舍他其谁的心境，马莉莉似乎从来没有过。 她的恋爱有多少次，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是，真正让她难忘让她刻骨铭心的，却似乎除了初恋就没有了。初恋是因为青涩而难忘。所以，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正爱过！看起来每次恋爱都很轰轰烈烈的，其实，真正沉静下来，你才知道，爱情平平淡淡历久弥新才是最可贵的啊！ 可是，她却总是在一味地追求刺激了！追求轰轰烈烈了！全然忽视了爱的本质和真谛！ “好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马莉莉极其失望地说道。 她感觉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傻的那个女人，居然在这里乞求一个丝毫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的怜悯！这是她马莉莉的作风吗？她马莉莉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一个男人？丁华明是谁？丁华明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爸爸！是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男人！ 就让过去的一切都去见鬼吧！ 马莉莉咬着嘴唇，她心里的那股傲气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莉莉，别这样！”丁华明看她神情那么悲戚，知道他刚才的话伤害到她了！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这样说似乎真的是太绝情了！但是，丁华明的意思其实是让马莉莉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她自己在这儿找不痛快！ “那你要我怎样？跪下来求你？”马莉莉昂着头，很轻蔑地看着丁华明。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丁华明解释道，“你误会了！” “那你什么意思？”马莉莉看着他，眼神里的那种愤怒几乎要把丁华明给吃了。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多了，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丁华明说道。 “我想多了吗？我为什么会想多了？因为我们之间有这种可能存在！我现在没办法把孩子做了，如果可以做掉，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生这个孩子！万分之一的可能对于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这个你应该知道！”马莉莉仰起头，尽量不让泪水流出来。 “莉莉，既然没有选择，那就放心接受！不管孩子是谁的，只要孩子是健康的，就好了！另外，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到时候再来考虑。你放心，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顾的——”丁华明拉着马莉莉的手说道。 丁华明的话让马莉莉一下子就泪如泉涌！其实，她就是试探丁华明对她是不是还有点感情，是不是能在她不可预测的将来，给她一点关爱！ 虽然说这样的试探其实毫无意义，但是，此刻的马莉莉就是这么傻，她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因为她确实很担心，担心这个孩子是丁华明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要被范家发现了，那她绝对是死路一条！ 每次想到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她心里就恐惧，无限的恐惧！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范明鑫无论如何算得上是一个有层次有品味的男人，而且是个超级多金的主，从一个女人的婚姻角度来说，范明鑫绝对优于丁华明。 但是，丁华明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马莉莉，那就是他的高大帅气，他这种阳光健康年轻的外形和气质，对比范明鑫那是强多了！ 范明鑫虽然年纪不算很大，但是因为一直都在商界泡着，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显得比较老气，某种感觉上来说，就是个老男人。 马莉莉当初选择他，说句实在话，更多的确实是被他的身家所吸引。 所以，马莉莉见到丁华明之后，觉得丁华明弥补了她的这种遗憾，于是她就任由自己感情的野马狂奔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却玩出了这样一种让她有点恐惧的后果！ 如果这个可能真的存在，那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对她这种不能自控的女人的惩罚！ 听到丁华明刚才的话，马莉莉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她伏在丁华明的肩上，嘤嘤啜泣着。 丁华明才从来没有见过马莉莉这幅样子，看得他一下子心酸死了！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丁华明也一样，马莉莉这么一哭，他就觉得是他害了她了！ 他也不该在自己的老婆怀孕的时候出轨，这种偷尝禁果的游戏，终将会受到惩罚的！ “好了，莉莉，别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吧——”丁华明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真的很怕——”马莉莉流着泪说道，“你知道吗，这件事情，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每天面对范明鑫和他的家人，我还必须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可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件事情！所以，我只能对你说说，我也是实在憋得太难受了，才忍不住告诉你的——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好，可是，这就像是个魔咒一样，每天都折磨着我——” 丁华明长叹了一口气，说：“莉莉，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说这是错，那是我们两人的错，孩子没有错，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去怀疑孩子的来源的，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马莉莉还是难以释怀，伤心和悔恨，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过了好久，她才在丁华明的怀里止住了哭泣。 丁华明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陪我去买点东西送给晓素，我什么也没带，只有到这儿买现成的东西了。你帮我参谋参谋，买什么比较好？” 马莉莉虽然有点不太愿意去，但是想了想，还是跟着丁华明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马莉莉帮丁华明挑选了一盒燕窝，还有一盒高丽参，都是给女人大补的东西，而且卖的也都是天价。符合丁华明这个土豪的身份。 丁华明觉得这些东西很不靠谱，假的太多了！可是，实在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才好，于是就拿了这两样，总归是一点心意，希望晓素能够早日康复。 丁华明请马莉莉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两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 马莉莉的那个话题，在丁华明心中也留下了阴影。他不想自己在某个时刻还突然间成为某个孩子的父亲，因为他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如果再蹦出一个儿子或者女儿来的话，他感觉自己无法平衡这种关系，这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但愿马莉莉说的这种可能不会存在吧！永远都不要出现这种让大家都不好的事情吧！ 丁华明只能在心里祈祷了！ 第1136章 一辈子的负累 吃过中饭后，丁华明和马莉莉一起回到医院里，再去看了一下梁晓素，把买的燕窝和高丽参送给了晓素补补身体。 丁华明订了下午五点的飞机返回北京，因为明天要上班，他根本无法在这儿逗留太久，再加上家里有个孩子，他现在也是归心似箭了，儿子在他的生命里比什么都重要。 马莉莉送丁华明到机场，两人走进候机大厅的时候，马莉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成鑫的夫人欧晓丽！ 虽然马莉莉只在电梯间里见过一次欧晓丽，甚至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叫欧晓丽！但是，她却很清楚地记得，这就是李成鑫的夫人！这个形象和气质，马莉莉一眼就认出来了！ 欧晓丽的身边跟着一位青年男子，如果马莉莉没有认错的话，那应该是李成鑫的秘书，马莉莉记得那天他们在维多利亚大酒店的楼道里相遇的时候，他也在场。 现在，他正帮那个高贵的女人拿着箱子，两人正在往里面走去，准备安检。 马莉莉的脚步有点迈不动了！ 梁晓素正躺在医院里，李成鑫却在陪着他的夫人！ 马莉莉的心里一下子就替梁晓素难受了！ 如果是正常关系的爱人，这个时候李成鑫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梁晓素的身边才对啊！可是，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李成鑫就是再爱晓素，也无法在她身边守护她！而他的夫人，却可以随时随地过来，李成鑫却要无条件地去陪着她！ 这就是区别！地上和地下的区别，编制内和编制外的区别！ 马莉莉觉得梁晓素这样的地下编制外身份，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真心从心底为晓素难受，为晓素不值！ 女人啊，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注定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马莉莉已经尝到了这个苦涩的后果，虽然现在还没有显现出致命的伤痕，但是，她心里的担心和害怕，却是与日俱增的！ 她不知道晓素和李成鑫的感情最后何去何从，但是，她知道，梁晓素在这场爱情当中，注定要成为一个受伤的角色！ 一定是的！爱情在他们的身上，绝对是一件奢侈品！不该有的奢侈品！ 当然，这个时候的马莉莉还断然不知道梁晓素已经怀孕的事情，如果她知道晓素怀孕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梁晓素，不能生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一辈子的负累啊！ 如果她现在可以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不要生下来！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已经被范家人当成国宝一样地对待了，为的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丁华明不知道马莉莉在看什么，他顺着马莉莉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人正在过安检，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过安检了。他不认识那个女人，更想不到那个女人和梁晓素之间会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丁华明看着马莉莉说道。 马莉莉的心情很复杂，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前两次送丁华明，她都有种很不舍的感觉，恨不得他不要走，留下来陪她，哪怕是多那么一会儿，她都觉得很幸福。 可是，现在她没有这种感觉了。丁华明从她眼前走过去，进了安检口，然后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候机大厅。 来到外面，太阳还是那么刺眼，马莉莉带上了墨镜，坐进自己的车子里，却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的感觉，四顾两茫然啊，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五味杂陈—— 把欧晓丽送走了，李成鑫心里陡然间轻松了不少。 欧晓丽现在每次来，带给他的不是愉快，而是一种负担了。这种负担应该说不是欧晓丽带来的，而是李成鑫自己心里产生的。 因为欧晓丽越是对他好，李成鑫心里就越是有一种负罪感。 欧晓丽从来都是决口不提李成鑫的不是，从来没有谴责过他什么，无论他是多久没有回家去看她，欧晓丽也不会责问他一句。 按照普通女人的思维，老公经常不回去，至少会旁敲侧击地问几句吧？可是，欧晓丽却不会。 她还总是对李成鑫说：“你工作忙，我理解，总是两地飞来飞去的，确实是太累了！你不能回来的话，我就去看你，我跑比你跑要好点，我工作没你那么忙，事情没有你那么多，以后我就多去江南看看你吧！” 对于欧晓丽这么善解人意大度宽容的妻子，李成鑫还能说什么呢？内心除了感激和惭愧，就剩下深深的自责了！ 他没办法收回自己已经放在了丫头身上的那颗心，况且丫头现在已经这样了，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他就更不能弃她于不顾了！丫头需要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丫头现在都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有时候李成鑫也会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万一哪天真的被欧晓丽知道了他和丫头所有事情的真相，欧晓丽还能做到这么沉稳儒雅大度吗？万一她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怎么办？欧晓丽会不会借着吴叔叔的手把他李成鑫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成鑫也会有隐隐的后怕！毕竟吴叔叔如果要捏死他，那还是轻而易举的！而欧晓丽的尚方宝剑就是吴叔叔，吴叔叔视欧晓丽如自己的女儿般疼爱！ 但是，李成鑫又觉得欧晓丽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毕竟他要是垮了，对欧家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况且他们还有个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吧，欧晓丽应该是不会那么无情的。 李成鑫心里还是存在着这样的侥幸。或者说，是现在的情势让他在为自己找借口吧！ 因为他做不到放下丫头，做不到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他一直期待的孩子，是他李家的血脉！ 晚上，李成鑫还是要照例去医院探望丫头。今天是她醒来的第一天，丫头一定迫切地想见到他，他也一样想看看丫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新闻联播刚过，时间还早。李成鑫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换了几个频道，北江电视台的一个节目引起了他的注意。 具体是什么栏目，李成鑫没有看到开头，平时他也很少看这个台的节目。他换到这个频道的时候，正好看到的画面是一位女记者站在公路上做报道—— “据爆料的黄先生投诉，他就是在这里被出租车司机扔下车的，而这个地方距离我们市区还有将近三十公里的路程。更为奇怪的是，黄先生被出租车司机扔下车之后，在这儿就再也没有招手拦到一辆出租车，所有路过的出租车，哪怕是空车都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最后，黄先生在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情况下，被一辆好心的私家车主带到了市区——” 李成鑫看着看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出租车把乘客扔半道上？而且全程没有出租车敢再拉这位乘客？ “我平时到达机场都有朋友接送，正好今天朋友有事儿出差了，我才不得已自己打车回来。”画面中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广东普通话，“我原本想坐机场快线进城，却发现机场根本没有直达市区的快线，甚至连公交都没有！这在一个省城的机场来说，这种情况在全国是绝无仅有的。于是我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我发现司机没有打表，这是不符合规定的，于是我要求司机按规定打表。司机好像不太乐意，白了我一眼，说，‘你走不走？’我说当然走，不走我坐你的车子干嘛？司机就顺着路往前开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打表，我又一次催促他打表，他却跟我说车子的打表器坏了！我当时就想我上了一辆黑车了！过了一会儿，司机问我到市区哪个地方？我告诉他我要到洪都市场，司机说，那得二百五十块的车费！我一听就惊呆了！这么贵！太他妈的宰人啊！我和司机理论起来，结果他开了这样一段路，直接就把我扔在了这个机场高速上！” 这位黄姓的客商说得很是义愤填膺的。 李成鑫看得更是义愤填膺！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堂堂一个省城的机场，居然连机场快线都没有开通！而且这些出租车明显就是联合起来宰客！这么恶劣的现象，让来江南省投资的客商怎么看这个地方？人家脚刚着地就被这些王八蛋给吓跑了！ 真是岂有此理！ 联想到自己昨天在腾龙阁门前碰到的那群混混，李成鑫心里这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刘长水这个交通厅厅长是怎么当的？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江南省的出租车这么混乱，黑车横行，这么糟糕的市场情况，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小关还没有给他回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李成鑫这两天忙起来也忘了问了。 但是，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李成鑫就知道江南省的公共交通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昌北机场是去年六月才投入使用的。 以前江南省没有独立的民航机场，民航是借用军用机场的，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快二十年了。后来为了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国家才批准了江南省筹建昌北机场。 第1137章 得十二分的小心 江南省是中部欠发达省份，这两年在国家发展西部促进中部的战略发展下，江南省才迎来了一线发展的机遇。这个机场，也是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筹建的。 但是，机场建成后，起降的航班并不是很多，客流量也很少。运行将近一年，完全是处于亏损状态。 现在看了这个节目，李成鑫算是知道了，谁敢到你江南省来啊！谁来了谁就面临着一下飞机就得挨宰，连个出租车行业都做不好，居然连机场快线都没有开通，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全中国还能找到第二家这么落后的省城机场吗？ 难怪江南省在外省人的眼中形象是那么差！这一落脚就没好印象啊！ 李成鑫拿起遥控器，十分愤怒地“啪嗒”一声把电视给关了。 北江电视台也够大胆的，这样的投诉也敢报道！有两根硬骨头啊！李成鑫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一会儿，小关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李成鑫那么严肃的表情，小关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老板，昨天那些车的牌子我给了交管局的蒋局长，他后来回复我说，这些车牌都是出租车的牌子，但是，我们在现场看到的却是面包车和私家车，根本不是出租车。蒋局长说他们找到了这几位车牌的车主，可以确定我们在腾龙阁那儿碰到的是一群套牌的黑车。蒋局长说他正在全力调查此事。”小关看着李成鑫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关说的蒋局长，是省交管局的局长蒋庆连。 李成鑫听完后，没有吭声，而是依旧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套牌黑车在著名景区强行揽客，甚至是敲诈勒索；出租车公然敲诈乘客，不打表还半路拒载，这样的事情，出现在省城的著名景点和机场，真的是太让人发指了！ 李成鑫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个省长当得很失职，在他管辖的地盘上，居然会出现这么恶劣的事件，这对于每一个进入江南省的外来人员来说，看到的都是江南省最臭最臭的一张名片。有这样一张名片，江南省其他的工作做得再好，在外人的眼中也会大打折扣的。 何况江南省的投资环境本来就不太好，相比沿海城市没有那么便利的交通，相比西部城市，没有那么优惠的政策。作为中部大省，要想发展经济，就得想尽一切办法创造好的投资环境，吸引投资商来江南省考察投资。 只是，这么臭名的出租车事件，看起来是个小事情，其实，真正去深究，那就是影响非常恶劣的大事情！窥一斑而见全豹，人家来到了你的地盘，不用看，就这第一感受，活生生就会被吓跑了！ 李成鑫的脸色很严峻，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九点。他抬起脚往外走去。 小关也跟着走了出去。 上了车，小关也不用李成鑫说，直接往医院开去。 只是，小关不太明白，老板怎么今天晚上这么不高兴了？究竟是什么事儿不对了呢？他压根儿不知道他在路上的时候老板看到了北江电视台的《社会纵横》。 想了一路，小关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到了医院楼下，小关才想起来给杜秀青打电话。 杜秀青也是刚从余河赶回来，她知道今晚李成鑫还要过来看梁晓素的，于是吃完晚饭后，就让小舒马不停蹄地送了回来，幸好赶得及时。 打完了电话，又等了一会儿，小关才陪着李成鑫往楼上走去。 杜秀青刚回来，她让小夏陪着小舒出去走走，辛苦一天了。还有梁晓素的父母，他们也还没有回去，梁晓素的妈妈不愿意回去，非得留下来陪着晓素。 杜秀青劝了好一会儿才劝通她，让她陪着晓素的爸爸回去，这儿有他们三个人照顾着晓素就可以了。 梁晓素知道可能是李王来了，所以也一个劲儿地劝妈妈回去。 经不住大家都这么说，梁晓素的妈妈很是不太情愿地推着晓素的爸爸下了楼，杜秀青让小舒送他们回去。 就这样，病房里总算是清净了，只剩下杜秀青一个人陪着晓素了。 李成鑫和小关照例带着大墨镜往住院部大楼走，来到电梯口等电梯。 电梯到了一楼，门缓缓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对老夫妇，男的坐着轮椅，女的推着他。李成鑫很自然地退到了一边，让轮椅出来。 可能是轮椅的轮子卡住了电梯下面的缝隙，妇人好像用力推了几次，轮椅还是没有出来，小关一直在按住电梯的开关，防止门关起来夹到了那对老夫妇。 李成鑫站在门口，看到她推得那么艰难，他伸出手去，帮着拉了一把轮椅，轮椅一下子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老妇人对着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坐在轮椅上的老年男子也朝着他笑了笑。 只是他们两人看着这人大晚上的带着墨镜，真是有点儿怪怪的啊！ 李成鑫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待他们走出电梯后，他很快走进了电梯，小关也马上跟着进来了。 李成鑫抬起头，看着电梯门上面的楼层数字显示，十二楼很快就到了。 来到了这个豪华病房区，李成鑫还真怕碰到省里的某个熟人，于是他把帽子也带上了，还故意压得很低，大墨镜把半张脸都遮住了，这样一来，就是当面碰到，也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了。 小关也有些担心，这儿和重症监护室那块还不同，那边人少，这里是住院部，高干病房区，确实容易碰到熟人。 小关走在李成鑫的侧边，很警惕地看着周围。 好在这个时候比较晚了，走廊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出现。 他们来到了1208房间，直到李成鑫走进了房间里，小关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松了一口气。 “老板——”杜秀青站在门口轻声叫道，虽然是在病房里，杜秀青还是不敢叫他李省长，万一隔壁有耳，那就麻烦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得十二分的小心。 “我以为你回去了呢？”李成鑫说道。 “我上午回去了一趟，晚上刚赶回来的——”杜秀青说道。 “哦——”李成鑫把帽子拿了下来，接着取下了墨镜，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应该的——”杜秀青回答道，“晓素的爸爸妈妈今天来过了，他们刚走——” 李成鑫听得杜秀青这句话，吃惊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杜秀青。 刚走？难道就是他在楼下碰到的那对夫妇？男的坐在轮椅上，女的推着轮椅的？那就是梁晓素的父母？ 李成鑫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遇见梁晓素的父母，而且是那么不经意地遇见了。 因为是在电梯口，李成鑫几乎都没有仔细看他们两位，而且带着墨镜，看得也不是太清楚。所以，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刻。 杜秀青被他这么一看，心里也是一惊，难道他遇到他们了？这种概率很小，但是按这个时间来看的话，还真是有可能啊！ 不过，他们都不认识对方，遇到了也是陌路人，丝毫没有什么悬念。况且李成鑫还带着大墨镜呢，就更看不出来他是谁了。 李成鑫把墨镜和帽子都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洗了洗手，才走进了梁晓素的病房里。 梁晓素早就听到了李王的声音，很奇怪，她居然有种心跳的感觉！ 她靠坐在床上，等着李王进来，却发现他迟迟没有进来，然后就听到李王和杜秀青在说话，接着又听到他的脚步声去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他的脚步在往里面走来了，梁晓素故意闭上了眼睛。 李成鑫轻轻地走了进来，他还以为丫头睡着了呢？ 慢慢走到她的床前，李成鑫很心疼地看着他的丫头，脸色还是苍白的，人也瘦了，本来就瘦，这样一折磨就更瘦了。头上依然裹着厚厚的纱布，把她那乌黑的直发都给缠住了，看得李成鑫是好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帮她捋了捋额前的那捋碎发。 没想到丫头却是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 “傻丫头，你没睡啊？”李成鑫笑着说，“我看你闭着眼睛，以为你这只小猪又睡着了呢！” 梁晓素嘻嘻一笑，说：“我知道你要来的，怎么舍得睡过去？”说完，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李王，她感觉自己很需要他的拥抱。 在他的怀里，她就觉得踏实，很踏实很踏实，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 李成鑫紧紧地抱着她，感觉她的身子果真单薄了很多。本来就没有什么肉，这样一折腾，她这身体就更显得有点瘦骨嶙峋了！她背后的肩胛骨都是那么突出了，真是让人心疼。 两人相拥了好长一段时间，李成鑫才把她扶回到枕头边靠着。 “呵呵，傻丫头，感觉怎么样？还会头晕吗？”李成鑫怜爱地问道。 梁晓素握着他的手，很幸福地说道：“今天感觉好多了，头不晕了，就是还会想睡觉，容易疲乏，坐一会儿就觉得累——” “这是正常的，你流血伤了元气，需要好好调理才能恢复——”李成鑫也握着她的手说道，“伤口好了，你就尽快出院，到时候我让一个人过来专门照顾你——” 第1138章 他会安排好 “照顾我？”梁晓素不解地问道，“我妈妈可以照顾我的——” “不行，丫头，你出院后不能和你的父母住在一起，我会安排你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住——”李成鑫说道，“你很快就会有妊娠反应，和你妈妈住在一起，你怎么解释？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你怎么办？你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吗？” 梁晓素摇了摇头，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但是，她要是不回家，她能去哪儿？李王要把她藏起来吗？ “傻丫头，快点好起来，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为了你，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出院后你先在家里小住几天，然后你告诉你妈妈，你要继续去学习，这次是出国，要走一年的时间——这样接下来的安排你就必须听我的了！”李成鑫看着她说。 梁晓素有点不能接受啊！出国？真的要出国吗？要离开她的父母整整一年的时间吗？她曾经在脑子里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总是觉得不太可能，现在李王说出来，她才觉得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 “李王，真的要出国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李成鑫看着她，心里想，真是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想着工作？职务都被免了，她可能还不知道吧？ “暂时不出国，看情况吧，我想过几个月后，你的身体恢复了，孩子的情况也稳定了，还是有必要出国的——”李成鑫说道，“先在国内呆一段时间，养身体——你现在这样，就不要考虑工作的事情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请病假修养一年——” “这——这样行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傻丫头，没有什么是不行的，事在人为，现在你必须这么做——”李成鑫说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你难道还能去上班？” 梁晓素不吭声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去上班，这样的情况还怎么上班呢？ 只是，她觉得这样对待工作太不靠谱了！自从上任这个县委副书记，她就没有正儿八经地上过几天班，先是去省委青干班学习，这回来没多久，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还要为了生孩子，彻底休息一年。 这些她之前都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李王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她只有借着受伤的机会请假修养，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她怀孕生孩子的事情。 这么说来，她这伤受得还不算太冤，至少为她的孕育孩子找到了机会。 真的是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啊！她没想到，受伤对于她来说，也成为了一件好事儿！ “可是，李王，那我这样不回去了，工作怎么办？”梁晓素脑子里的那根筋还是没有转过来，还想着自己这样挂着职务不上班，不是影响了工作吗？ 李成鑫笑了笑，说：“放心吧，傻丫头，地球少了谁都一样转，你的工作自然有别人去做，等你回来后，再重新给你安排，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休养，安心把我们的宝宝照顾好，让孩子健康平安地出生，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吧，我听你的——” “呵呵，你现在不听我的，也得听我的了！”李成鑫笑着说，“我找了个房子，准备让你先在省城安顿下来，到时候我还要找个可靠的人来陪你，照顾你，我自己尽量多抽时间回去陪你，你放心，李王会安排好这一切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些我都考虑好了——” “嗯——”梁晓素点点头，再次靠在了李成鑫的肩膀上。 她相信，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包括她的孩子，她都相信，他会安排好的。 只是，想到自己要一年不见父母，她心里就很难受，这样的话，她妈妈得多担心啊！ “李王，我就是担心我的父母——”梁晓素说道，“我爸爸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一消失，就没有人照顾他们——” 梁晓素说着说着就伤感得流泪了，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怎么能在爸爸身体不好的时候玩失踪呢？ “傻丫头，任何事情都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你只是暂时离开，如果你担心他们没人照顾的话，就先让你爸爸妈妈回老家去住，那边还有你的亲戚可以照应着，比在省城要好——”李成鑫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梁晓素说道，“等我要走的时候再跟他们说吧，想到要离开他们那么久，我心里就难受死了——” “丫头，别难受了，你爸爸已经好多了——你应该多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希望和未来，你难道不期望他们的到来吗？”李成鑫笑着说。 “当然期望——”梁晓素说道，“既然孩子来了，我就要好好地保护它，让他们安全健康地出生——” “那就对了，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的安全，暂时不和你的父母见面，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李成鑫安慰道，“你出院后我想请我妹妹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李成鑫想了很久，也只有请他妹妹李成玉过来照顾晓素他才放心，别人他还真不知道谁能够值得信任。 现在这样复杂的社会，要找个可靠的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小关这样贴心的秘书，李成鑫有些事情都不得不瞒着他，不能什么都让他知道，否则自己的命脉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了。 人，一旦被人抓住致命的把柄，不受制于人就不太可能了。 李成鑫知道，梁晓素怀孕这个事情，对于他这样身份的男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只要谁抓住他这个事情不放，他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李成鑫不得不万分小心，否则将功亏一篑。 “李王——这合适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我和你妹妹在一起，她怎么看我？” 梁晓素觉得自己和李家人没有过任何的接触，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她要怎么和他的家人相处，那一定是非常尴尬的一件事情。 “当然合适——”李成鑫捏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妹妹，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让她来照顾你，我才放心，其他人，我不放心！我妹妹可以和你姐妹相称，你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姐妹，闺蜜，都行，她也是个很随和很善解人意的人，而且她从小就听我的话，我让她来照顾你，你就是她的嫂子，她一定会尊重你，好好照顾你的——” “可是，李王，我觉得——”梁晓素心里还是觉得很别扭，他妹妹称呼她为嫂子？连晓素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没什么不好的，别想多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你说对不对？不找人来陪你，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你能行吗？万一有点什么事儿呢？”李成鑫说道。 “李王，我觉得暂时不用的，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如果真的要生了，你再叫她过来，那样时间不会太长，再说她也要工作的，家里还有孩子吧，还有你的父母要照顾，时间太长了，肯定是不太好的，所以，你还是先别让她来了，不要告诉她这些吧，好吗？”梁晓素还是没办法和他妹妹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不好。 “好吧，就听你的。只是日常的生活你怎么办，要买菜啊做饭啊什么的，你最好是少出门，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人帮你做，怎么办？难道你让我去市场买菜？”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笑着说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梁晓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整天整天都不能出门的话，那不是要憋死啊！看来为了这个孩子，她真的是要做好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的打算。 “所以，你说要不要一个人来照顾你？还有日常的卫生啊，也要做，你是做不了这些的——”李成鑫说道，“还是让我妹妹早点过来比较好——” 梁晓素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孩子一切都顺利！现在只有等孩子出生了，她才能重见天日—— “丫头——是不是有点累了，你先休息吧，好吗？时间不早了——”李成鑫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了。 “我不累，”梁晓素说道，其实她已经有些困了，只是她不希望李王走，还想他能多陪着她一会儿，“你再坐一会儿吧——” “好——”李成鑫笑了笑说，“我给你削个苹果，怎么样？” 梁晓素点点头，没想到李王还会削苹果啊！她倒是很想看看李王怎么削苹果的。 只见李成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大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很久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了，李成鑫记得还是妮妮在家住的时候，他偶尔回去，会给女儿削个苹果，切个橙子什么的，女儿离开家去学校住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了，后来出国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李成鑫慢慢就把这种习惯给丢了，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 好久没有削苹果，确实有些笨手笨脚的了。削得不利索不说，还削得比较难看，浪费也多，皮削得特别厚。一个苹果削了好久，李成鑫自己看着削出来的苹果都忍不住笑了。 第1139章 不可重复的宝贵岁月 “削得不好看，但是很好吃——”李成鑫笑着说，把苹果送到梁晓素的嘴边，“来，尝尝——” “只要是你削的，肯定都好吃——”梁晓素笑着说，然后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汁水充足，爽脆可口。 李成鑫就那么拿着苹果，一口一口地喂着梁晓素吃着。 “你也吃——”梁晓素笑着说，“一个苹果好大，我吃不完——” “呵呵，”李成鑫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苹果的感觉，似乎只有小年轻才会做的事情，他这样的老男人早就过了这样纯情的时候了，不过，为了让丫头高兴，他很听话地照做了。 于是梁晓素吃一口，李成鑫也咬一口，一个苹果，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 “嗯，感觉今天的苹果特别特别好吃——”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是啊，特别好吃——”李成鑫也笑着说，“丫头，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一起吃苹果，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梁晓素幸福满满地说道，“你真的经常有时间陪我吗？” “我一定尽量——”李成鑫说道，“只要我在江南省，只要时间允许，我就会去陪你，房子我还没有去看，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是比较好的——” 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相信李王给她安排的生活会很不错。 其实，只要相爱的人相伴，住再小的房子，也是幸福的。 如果他真的能经常来陪着她，那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听李王这么说着，梁晓素居然对即将和李王在一起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如果说这辈子能够有机会和李王在一起的话，可能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最宝贵的蜜月期了！将来孩子出生后，生活中就有了“第三者”，虽然很幸福，但是就不可能是纯碎的二人世界了！ 所以，此刻梁晓素心中对李王所说的这种生活充满了向往！如果真的像李王所说的那样，她会非常非常珍惜这段生命中不可重复的宝贵岁月！ 时间不早了，快十一点了，李成鑫真的得走了。 虽然心里很不舍，如果可以，他愿意留下来陪着丫头，看着她甜甜睡去，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可是，没有这种如果，来这儿看丫头，本来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如果还要留下来过夜的话，那就真的是在铤而走险了！ “丫头，睡吧，我看着你睡，你睡了我再回去——”李成鑫看着她说。 “不，李王，我还想让你再多陪我一会儿——”梁晓素有些撒娇了，她是真的舍不得李王走。 “好，就一会儿，我看着你睡，睡吧——”李成鑫笑着说，“我要看着我的小猪酣睡过去——” 说着，李成鑫帮梁晓素把床给放平了，把她背部的枕头也取走了，然后扶着让她躺了下去。 “宝贝丫头，好好睡——”李成鑫吻了吻她的脸颊说道。 正当他要离开她的面颊的时候，梁晓素却伸出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闭着眼睛就吻上了他的唇—— 李成鑫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丫头软软的嘴唇吸附了，两人心醉地吻了一阵，梁晓素才放开了他的脖子。 “傻丫头，睡吧，太晚了，别熬着，你现在需要休息，知道吗？”李成鑫假装批评她。 梁晓素点点头，脸颊上飞起一丝红晕，刚才和他的那一吻，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身上都微微冒着热气了！ 这是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感觉自己被满满的爱和幸福陶醉了，真是有李王的地方，就有爱，有爱的地方，就是幸福的存在—— 梁晓素在李成鑫的目光注视下，果然幸福地慢慢地进入了梦乡，看着梁晓素睡过去了，李成鑫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杜秀青在外面客厅里坐着看电视，没想到李成鑫这一进去就是将近两个小时，她都有些熬不住想睡觉了。看到李成鑫出来，她赶紧起身送他。 “秀青啊，余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李成鑫随手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然后看着杜秀青轻声问道。 “事情还在进一步处理中——今天我回去和廖家的代表又见了一面，原则上答应了廖家人所有的条件，拆迁的地补，房补，还有廖海林的死亡赔偿，另外廖海才和廖如山的后期治疗，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将是个天价！这次强拆，对于余河来说，损失是非常惨重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我准备接下来在全县开展相关的教育学习，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如果我们前期愿意多花些时间和精力，愿意多付出点补偿款，事情完全可以妥善得到解决，现在回过头来看，事情弄到这一步，损失何止当初的几十倍？无形的损失更是不可计数的！”杜秀青很沉重地说道。 因为今天回去她看到廖家人之后，心情更是沉重得不行。廖家人迟迟不愿意把廖海林下葬，随时都能够把廖海林的尸体抬到县委大院的门口去闹，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县委来说，要说有多晦气就有多晦气，而且杜秀青最怕看到这样的局面。加上市委林书记交代，这件事情必须要妥善处理，绝对不能再出现什么岔子，宁愿多花点钱，也要把事情处理好。 所以，杜秀青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好廖家人，把事情尽快地平息下去，让廖家人不要再闹出任何动静来。 李成鑫点点头，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了——平息这件事情，钱花出去了，影响也要消除掉，这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意义所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晓素这里，也离不开你——如果情况允许，就让晓素早点出院，这样对大家都好！” “等晓素彻底好了再出院，我辛苦点没事儿的。坚持一下就过去了——”杜秀青说道。 “好，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李成鑫说完带上墨镜和帽子，走出了病房。 杜秀青跟在他身后，一直把他和小关送到了医院大门口。 看着李成鑫的车子远去，杜秀青才返回到楼上去休息。 小舒和小夏，杜秀青让他们去了附近的酒店，那儿安排了两间房间。 李成鑫上车后，也感觉有些疲累了，刚才在病房里和丫头说了很多话，这一坐下来，就觉得有点累了。 他闭上眼睛，想着明天又是周一，他得早早去到办公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只是，他想不到第二天会有那么惊天的大事情发生，以至于让他这位省长一时都有些难以招架—— 第二天一早，李成鑫照例六点半就醒来了，然后早锻炼，冲凉，吃早餐。 完成这些每天既定的程序之后，李成鑫从银都宾馆走路来到了省政府大院。 今天天气还是一贯的好。一大早太阳就光芒四射了，江南省已经有了夏天的感觉了。 银都宾馆和省委省政府的大院子里都是绿树成荫的，这里要比外面凉爽很多。就是在大夏天的火炉之中，这里的小气候也是比较舒适的。所以，走这段路其实也是很惬意的。 平时李成鑫都是这样走路过去上班。因为银都宾馆和省政府大院就是一墙之隔，为了方便领导两边来往，两个院子中间开了一道大门。 按理这个中间的门，应该被称作是小门，或者是侧边，旁门，甚至是后门。但是，在银都宾馆这儿，这个门却被称作是“大门”，事实上，这儿也确实是一座大门，很大的门。 这座门在院墙上，但是，同样弄了两个很大的柱子，上面还雕刻了一对小麒麟，大门用的是非常具有欧洲风情的铁艺大门，平时就那么敞开着，这儿还设有岗哨，防止宾馆里的其他外来人员进入省政府大院里。 所以，这座大门，其实真正意义上就是为省委省政府的这些官员们开的。 因为这些官员最忌讳说走后门，走侧门，走旁门什么的，所以，这儿的门，也弄得像个正经八百的大门一样，为的是领导们出入能够更从容一些。 但是，这个大门修得再豪华，那也比不上省委省政府位于五一路上的东大门那么气派！ 省委省政府的这个东大门，前面非常的开阔，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个广场了，虽然比不上天安门的广场大，但是，在五一路上，只要车子开到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严。 气势恢宏的大门口是大大的广场，大门顶上面插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大门的两边挂着很多块牌子：比如：中国共产党江南省委员会、中国共产党江南省人民政府、中国共产党江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中国共产党江南省人民代表大会、中国共产党江南省政协代表委员会、江南省政治协商委员会等等。 反正该挂上去的牌子全部都挂上了，一律的白底黑字，按顺序在左右两边一字排开。 李成鑫不外出的时候，一般都不经过这个大门。 就是从银都宾馆连着省委省政府的这个“大门”通过，然后直接就到了政府楼五楼的办公室办公。 李成鑫还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喜欢坐电梯。 第1140章 一浪高过一浪 办公室在五楼，他经常是走楼梯。走楼梯锻炼身体，而且又环保。 其实，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就是李成鑫不喜欢在电梯间那个狭窄的空间里，尤其是人多的时候，那种气味儿很不好。 所以，一般情况下，能不坐电梯，他尽量不坐电梯。 在电梯里是遇不到他的。后来，一些官员知道李成鑫这个习惯，为了造成和省长不期而遇的感觉，就会选择走楼梯，而不是坐电梯了。 如此一来，政府大楼里慢慢慢慢走楼梯的人就多了，坐电梯的人反而少了。 李成鑫走上楼梯的时候，小关正跟在后面。 他们上班都比较早，一般不到八点的时间，李成鑫就已经坐到了办公室里。 今天也一样，李成鑫走进政府大楼的时候，正好是七点四十五分。 上楼的过程中，偶尔遇到几位工作人员，和李成鑫打招呼，李成鑫颔首微笑，走了过去。 来到办公室，小关给李成鑫泡了一杯茶，接着迅速把这两天的报纸和信件整理了一下，然后他把报纸文件信件一起送到了李成鑫的办公桌上。 李成鑫开始喝茶，翻看当天的和前两天的报纸信件，这一天的工作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正当他仔细地看着当天的报纸的时候，门口急匆匆走来了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 邱震沪形色匆匆的，路过小关门口的时候，几乎是看都没有看小关一眼，就走进了李成鑫的办公室里。 小关有些奇怪，但是，他又不好这个时候跟进去。秘书长要和省长汇报工作，他这个小秘书是丝毫没有插话的权力的，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除非李成鑫或者是邱震沪专门喊他进去。 邱震沪门都没有敲，就直接站在了李成鑫的跟前。 “李省长——”邱震沪的声音都有些不同了，“外面——外面——被围堵了——” 李成鑫正在看当天的江南日报，头也没抬起来，淡淡地问道：“什么情况？慢慢说——” 一个省政府的堂堂秘书长，遇事还如此慌张，一点儿都不老练，哪像个在官场久经沙场的人？ 这一点上，李成鑫甚至觉得邱震沪有时候还不如小关来得沉稳，虽然邱震沪比小关年长了有一轮多了，可他那沉稳劲儿在某些时候还真是不如小关。 比如这个时候，邱震沪完全可以慢慢地气定神闲地向李成鑫汇报工作。 这周一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如此着急忙慌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李省长——门口，门口被出租车全部围堵起来了——”邱震沪说道，“现在还有很多上班的人员被挡在了大院的外面！” 李成鑫听邱震沪这么说，不由得抬起头来，眉头蹙了一下，看着邱震沪：“具体什么情况？慢慢说——” “我今天来得比较早，在路上就发现了很多出租车在往省委这边开来，开始我也没有多想，我进来的时候，门口并没有出现出租车的车队，但是，八点刚到，四面八方的出租车全部聚集到了省委大院的门口，把大门口的广场区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所有人是进不来也出不去——”邱震沪说道。 “有多少出租车聚在门口？”李成鑫不由得一惊，他的大脑里即刻联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个节目，北江电视台报道了出租车拒载乘客，并且把乘客扔在半路的报道。 “具体不太清楚，但是初步看来至少有上百辆车租车聚集在门口，而且五一路上也被出租车给堵住了，这条路的交通基本上瘫痪了——”邱震沪说道。 李成鑫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呢？他自己又一时说不太清楚。 “去了解全市的交通情况，让刘长水尽快把原因查明——”李成鑫说道。 “是——”邱震沪说完马上就离开了李成鑫的办公室，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省委省政府大院的工作都要陷入瘫痪。 就在邱震沪电话给省交通厅长刘长水的时候，路上所有的出租车都在往五一路开来，全市的交通基本已经陷入了瘫痪状态。 五一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所有车子都必须绕道，但是，连接五一路周边的几条大路也被出租车给堵住了，可以说整个主城区的交通被几千辆出租车给彻底堵趴下了。就连公交车都没法正常行走。 周一的早上是上班高峰，按理是出租车生意最好的时候。 可是，今天一大早，所有的出租车就拒绝载客，大部分车子开到了五一路，堵在了省委大院的门口，还有一小部分车子索性就停在路边，司机下车打牌，反正就是不营运。 一位急着上班的白领，看到这情况急得简直要跺脚！他要往机场赶去啊，这下子可是完蛋了，机场快线没有，出租车拒载，他现在可能只有自己插翅才能飞到机场去了。 “师傅，您行个方便，给我送到机场去吧，我真有急事儿啊！”小年轻急得就差点要叫出租车司机为大爷了！ “操，这个时候急了吧，需要我们的时候你们才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平时怎么看我们的？说我们出租车司机没素质，经常不打表坑乘客，还说我们联合起来拒载，故意蒙骗顾客什么的，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我们天天累得跟孙子似的，他妈的一个月下来才赚几个钱啊？我们的疾苦谁关心过？告诉你，爷今天休息，不出车了！”出租车司机坐在地上说道，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师傅，您行行好吧，我真有事儿啊！我要是误了这趟飞机，可能我这工作就得丢了啊！”小年轻急得就差跪下来求这几位司机了。 “小伙子，你也别求我们，要求啊，你去求省长吧，去求市长吧，让他们把专车给你送到机场去！我们是没法子了！我们要是敢送你去机场，回头我们不仅车子没有开了，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你赶紧想别的办法吧！”另外一位年长一点的说道，可能实在是看小伙子急得不行了，心存一点怜悯吧，才这么对小伙子说话。 小年轻见实在是没辙，只好一路小跑着往前走去。 “他妈的，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求我们，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呢？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这个城市里活得最辛苦的人，我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吃得比猪差，我们就是最苦逼的那群人！这他妈的鸟活，不干也罢！”那位年轻一点的司机继续骂道。 “得了得了，骂能解决什么问题，你不干这个，你干什么？你除了会开车，你啥也不会啊！闹吧闹吧，看看这次能闹出什么动静来，是能把份子钱降低些，还是能直接拿到油补？还是起步价能否提高点？黑车能不能打击掉？能解决这些问题，我们才有活路啊！”另一位年长点的说道，“玩牌玩牌，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于是四位司机就坐在大树底下玩起了牌，管你什么交通瘫痪，跟他们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当然，潜意识里，他们是希望交通彻底瘫痪的，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省领导的高度重视，才能把他们出租车司机当回事儿啊！ 省交通厅长刘长水这个时候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这他妈的怎么一大早这些龟孙子们就堵在了省委大院的门口去了？而且所有的出租车都罢运了！这他妈的组织得很严密啊！ 看着监控录像中省委大院门口的出租车越来越多，五一路上的车子也越来越多，全城围绕着五一路周边的所有交通都瘫痪了！路上的车子堵成了长龙，喇叭声此起披伏，一阵阵的非常刺耳！ 围堵在省委大院门口的出租车司机已经拉出了巨大的横幅—— 我们无力承受高额的份子钱！我们无力承受黑车横行！我们无力承受油价上涨！我们起早贪黑却难以糊口！请省长为我们做主！ 更有几位出租车司机代表，拿着大喇叭，站在了车顶上，不停地喊着这些话，现场出租车司机的情绪一时间被煽动得无比激动，大家都跟着喊口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喊了一阵口号后，所有司机又在这两位代表的指挥下，同时鸣响了汽车喇叭—— 只听得省委大院上空响起了刺耳的汽笛声，一阵连着一阵，经久不息—— 李成鑫听到了，这声音明显是在向省委省政府示威，在逼着省委领导出来和他们对话—— 省委书记吴硕林也听到了，他的脸色非常严峻，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江南省的出租车行业，确实是非常混乱的，昨天北江电视台的节目他也看到了，不好好整顿这个行业，江南省的形象将大打折扣！ 吴硕林一个电话把李成鑫召唤了过去。 李成鑫让邱震沪把刘长水召唤过来。 只是，刘长水这个时候，只有插翅才能飞到省委大院里来了。 省交通厅距离省委大院还有好一段路程，要经过五一路，现在这个情况，他只有化身孙悟空才有可能飞过来了！ 想了想，刘长水决定还是要亲自出马的，这个时候坐在家里一定是死，出去面对还有一线生机啊！ 他硬着头皮让司机把他送到省委大院去。 第1141章 公然挑衅 车子开到了五一路附近就再也开不动了。 刘长水没办法，只好下车步行，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省委大院！ 只是，等到刘长水来到省委大院门口的时候，省公安厅厅长雷斌已经提前到了现场。 雷斌是被李成鑫召唤过来的。 省委书记吴硕林把李成鑫召唤过去后，明确了指出：必须尽快把围堵在门口的出租车给劝解疏散，可以让出租车司机派代表来和政府商谈。 这个事情，由雷斌和刘长水出面去化解。 于是雷斌接到李成鑫的电话后就开着警车过来了，他的情况和刘长水一样，到了五一路，车子就再也不能往前开了，他也是一路小跑着才来到了省委大院门口的。 雷斌站到了省委大院的围墙上。 这一站上去，雷斌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所有的出租车司机，带着统一的红帽子，上面印着出租车公司的名字——锦鸿出租、欧米出租、三红出租、众星出租、艾迪出租等五家出租车公司。江南省的出租车主要有三种颜色，黄色，红色和绿色。 这些停在省委门口的车子基本是黄色的，是欧米出租车公司的，五一路上的是红色的，是锦鸿出租车公司的，绿色的在另外一条路上，色块非常清晰明了，一看就是有严密组织的。 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站在车边，人和车相配着，红色黄色和绿色，在太阳的照射下，形成了相当强烈的视觉冲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在省委大院门口，能出现这么整齐的出租车阵列！如果不是静止的的哥的姐站在那儿，一定会以为这是在进行出租车的车展！太让人惊讶，让人震撼了！ 就在雷斌站到省委大院门口的院墙上去的时候，所有的出租车再一次汽笛齐鸣，把雷斌的耳膜都差点给震破了！ 雷斌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无名火就升腾起来了！ 这明显是在和他叫板！这些人明显看到他站在了院墙上，还对着他鸣笛，这是公然的挑衅！ 汽笛声总算是停下来了。 雷斌拿着大话筒开始喊话了—— “各位司机朋友们，请大家安静听我说句话，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们谈，我们可以坐下来面对面好好商谈，你们的正当合理的诉求我们一定会酌情考虑的！所以，请你们不要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和我们对话，这样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太坏了！现在全城的交通都瘫痪了！我们很多很多上班族都被堵在了路上，今天全城几乎所有的单位都受到了影响，无法正常工作！这影响到了我们每一个人，影响到了我们每一个行业！这个损失是非常巨大的！请大家尽快散去！你们可以派出代表来和我们进行对话——”雷斌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这样的场景，他妈的就是直接把他架到了火上烤啊！ 刘长水站在下面，脸色都是煞白的！可能刚才小跑了一阵，累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一看就是平时缺少锻炼而且又有点纵欲过度的人！ 雷斌的话说完，那位带着红帽子站在红色出租车顶上的的哥马上回击道：“你说得轻松，和你们坐下来对话，你们什么时候给过我们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诉求？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的哥的生存状况？油价节节高涨，油补却给了公司，我们一分钱拿不到！物价在飞涨，起步价却丝毫不涨！黑车横行，本来就惨淡经营的我们，没白天没黑夜的干，赚的钱除了交每月的份子钱，所剩无几！我们这样的生存状况，你们作为领导，谁真正关心过？昨天北江电视台还播出那么长的节目来侮辱我们的哥，说我们拒载乘客，把乘客扔在半路上！请问电视台做过实际的调查吗？那是出租车所为还是黑车所为？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进行报道，这是对我们整个行业的侮辱！我们坚决不同意！” 雷斌蹙着眉头，原来由头是昨天晚上的北江电视台播放的《社会纵横》节目！ 这个魏伟光真他妈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雷斌在心里骂道！ 什么节目不好做，偏要去捅出租车这个行业的篓子！他妈的现在把马蜂窝给捅漏了，他小子躲在暗处没被蛰到，害得他这个公安局长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浑身都在被煎熬着！ “对！黑车横行你们不管，却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我们的苦衷你们丝毫不闻不问，我们表示强烈的谴责和不满！请省长为我们正名，解决我们的诉求，真正关心我们的哥的姐的生存困境！我们要求和省长对话！请省长出来对话！”大家于是群情激昂，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被点燃了！ 雷斌听得那些声音真是刺耳啊！他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被太阳炙烤着，全身都在不停地冒汗！感觉就像是在蒸桑拿似的！ “各位师傅，电视里的报道是否失实，我们会进一步进行核查，如果真的是黑车所为，一定为各位师傅正名！你们的诉求，你们的疾苦，我们感同身受，我们可以正面对话，商议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选出代表来，我们坐下来商谈，请各位司机师傅先回归本位，恢复交通顺畅，这是当务之急，请大家以大局为重！”雷斌说道，声音非常铿锵有力，尤其是最后一句“以大局为重”更是如雷贯耳！ 但是，现场的的哥的姐们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 什么以大局为重？谁以他们为重？谁以他们的利益为重？谁在乎过他们的生存艰辛？这样的话，现在在他们听来，那就是屁话！ “省长不出来跟我们对话，我们坚决不走！我们的问题得不到解决，诉求得不到满足，我们坚决不走！不走！不走！” 现场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成鑫坐在办公室里都听到这两个字一阵阵地飘进耳朵里：“不走！不走！不走！” 这样的场景，被好事者拍下来发到网上，微博上，江南省又要闻名全国了！ 李成鑫寄希望于雷斌和刘长水能够把司机们劝回去，尽快恢复全城的交通，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李成鑫有些坐不住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城市的交通彻底瘫痪了，这样下去，全国都要看江南省的笑话！ 不行！李成鑫想自己必须亲自出马！ 李成鑫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邱震沪看到他要出去，知道他要往门口走去。 邱震沪还是忍不住劝住了他：“省长，您不能亲自去面对那些人——” 李成鑫转过头，看着邱震沪：“为什么不能？” “这些人太难缠了？”邱震沪说道。 “那就任由他们缠下去？把全城的交通都缠死？北江市全城交通都陷入了瘫痪，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你知道吗？”李成鑫反问道。 邱震沪看着他不敢吭声了。 这个问题相当严重，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这样劝说李成鑫，不也是为了李成鑫好吗？真要被那些的哥的姐们堵在那儿下不来台，那才是最最尴尬的事情！ 现在的政府和党委一把手，最怕的就是下面的人不能解决这样的群体性事件，直接把问题推到了他们的面前，这样的话，他们就丝毫没有退路了！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化解这个事情，那么，就将被所有人耻笑！这样的话那丢人也就丢大了！ 所以，纵观全国各地的群体性事件，少有看到当地党委和政府的一把手亲自出来面对这些群众的。一般都是由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出来和他们对话，当然，这些人也是代表党委和政府，这些人面对群众所作出的承诺，一定是党委政府的集体决定，而非个人的决定。 只是，由这些人出面，缓解了矛盾的直接面对，避免不必要的尴尬，避免没有退路。 李成鑫这是非要自己往上凑，直接把自己推到众人的面前。邱震沪为李成鑫捏一把汗！ 小关看到李成鑫要出去和这些司机对话，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老板有这样的智慧，他当然相信，只是，现在的事情非常棘手，谁出面去解决，都会面临着两难的尴尬局面。 第一， 这些人太难缠，一时间无法劝退，疏通不了全城的交通，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你！甚至有人在暗地里幸灾乐祸！等着看你的笑话！ 第二， 这些人的诉求太高，问题太多，无法一一满足，事情不能彻底解决，这就是一个持续性的事件，今天来了，明天还可能再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会被一些人当成笑话来看了！ 小关不知道李成鑫想没想到这样的情况。 他也很想像邱震沪那样，去提醒老板，可是，他又不敢！老板决定了要干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干的！他这个小秘书，如果措辞不当的话，反而会让老板很反感！ 李成鑫决定了，昂起头往外面走去。 大门口那儿，雷斌还在满头大汗地和司机们对话，他试图劝解大家离开，可是，司机们却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们要见省长！我们要和省长对话！请李省长出来见我们——” 第1142章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现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的，一浪高过一浪！ 雷斌真是气得简直要跳起来！ 这些人，真他妈的是给脸不要脸！他雷斌好歹也是堂堂的江南省公安厅厅长！还没有资格和这些出租车司机对话？他说的话这些鸟人居然不信！不听！这是全然不拿他雷斌放在眼里啊！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可以，雷斌真想调动全城所有的警力，把这些狗日的都抓起来！不，至少要把这几个领头的给抓起来！就是因为有这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这里鼓捣，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其实，中国的老百姓，无论是哪个行业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盘散沙，很难凝聚起来！江南省省城里五家大型的出租车公司，共计有近七千辆出租车，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要把这些人全部组织起来，罢运，围堵政府，这样的事情要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看看今天这个组织，却是相当的严密！全城居然真的没有一辆出租车敢去营运！在这样的出行高峰时期，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这个时候，一定会出现个别的人为了利益而违背这种约定的！可是，今天没有，全城所有的出租车，全部停运！而且绝大部分堵在了五一路以及周围的几条路上，这样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停运事件，要组织起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来，这几位领头羊还真是有点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当然，可能这个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在操纵这件事情，一般出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领导者。 雷斌实在是说得有点口干舌燥，还是丝毫没有效果。 门口的武警战士们牢牢地把守着大门，以防他们冲进去。 雷斌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在上面真是被烤得难受死了！脸上都有点火辣辣地疼啊！ 他看了看刘长水，示意刘长水上去讲几句，刘长水却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雷斌说了那么久都没有搞定的事情，他上去还能怎么样？可能要被这些人给轰下来吧！ 刘长水低着头，不敢往上站了。 雷斌很是轻蔑地看了刘长水一眼：操，有个吊毛用！关键的时候，成了缩头乌龟！ 刘长水被雷斌看得很难受，他也想上去，但是，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量，还是没敢跨上去。 没用就没用吧，碰到这样的事情，有几个有用的？ 这些司机口口声声喊着要见李省长，李省长呢？在哪儿？还不是照样做缩头乌龟？真有种的话，他为什么不出来直接面对这些人？和他们对话？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关键的时候，就是他们这些职能部门的领导被推到最前面，接受煎熬和炙烤！ 刘长水心里还一肚子的委屈呢？这事儿跟他也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吧？出租车司机闹事儿，交通厅厅长就一定要负责吗？这事儿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吗？ 正在他心里憋着一股子难受和委屈，还有那么一丝怯懦的时候，他突然间发现，现场站着的的哥们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现场的气氛即刻就变了啊！ 刘长水狐疑地转过头，看到省委大院里面，省长李成鑫果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 人群似乎又骚动了起来！ “李省长来了，李省长来了——”大家看到李成鑫走过来，都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真的是李省长来了，快看！”司机们的目光齐刷刷朝着院子里望去。 李成鑫迈着大方步，微笑着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秘书小关，还有几位政府的副秘书长。 雷斌正在喝水，看到这架势，他也转过头去，看到李成鑫走出来，他刚喝到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去呢，瞬间就有点被卡住了的感觉，他使劲咽了两口，却是活活被呛到了！ 雷斌被水呛得很想咳嗽，可是，这个场合他又不敢咳嗽！于是使劲伸了伸脖子，咽了几口水之后，他也毕恭毕敬地面向了李成鑫—— 李成鑫来到门口，对着所有的司机们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来了，开始变得有点严肃起来—— 他拿过雷斌手里的话筒，二话不说就爬上了围墙，站在了门口的制高点上！ 他刚站上去，下面就开始喊道—— “李省长，我们无力承受高额的份子钱！我们无力承受黑车带来的打击！我们无力承受油价节节上涨！我们起早贪黑还不够糊口！请李省长为我们出租车司机做主！让我们能够吃口饱饭！” “请李省长为我们做主！请李省长为我们做主！我们相信李省长！我们相信李省长！” 台下又是一阵群情激昂！ 司机们见到李成鑫出来，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他们就是要见李省长！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位新上任的李省长很会体谅百姓疾苦，经常看到他走基层和群众在一起！可惜，李省长就是没有走近他们出租车司机这个群体，不知道他们的疾苦，他们相信，只要李成鑫知道了，就一定不会为他们做主！一定会的！ 李成鑫看着下面这么红色黄色绿色的出租车一大片一大片的有序地停放在门口，路上，周边！ 司机同志们还都带着统一的帽子！看他们站在车边的那个动作，都是那么标准，那么有力量！ 这些司机，果然是有组织有训练的！ 他们在为他们的利益而战！在这个城市，他们也是最辛苦的一个群体，但是，却无法获得对等的收入，这才是他们要围堵政府堵塞交通的真正目的！ 但是，这些司机却完全忽视了一点，他们这么做，给政府造成的损失是非常非常巨大的，给江南省造成的损失是大到简直无法挽回的！ 李成鑫的目光扫过所有的车子，脸上的神情更加严峻了，他拿起话筒，开始对他们说话了——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成鑫的身上。大家几乎是屏息凝视，等着李成鑫开口—— 李成鑫微微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声音洪亮地开口了—— “各位司机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李成鑫。刚刚你们的诉求我都听到了。我上任省长后，打算找个时间，找个机会，和我们的出租车司机师傅们见个面，聊聊天，谈谈心，听听你们的诉求，了解你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但是，我发现我的这个计划有点迟了，我还没有走到你们当中去，你们就主动来找我了！只是，你们今天以这样大规模的形式来要求和我见面，这个场面，我没有想过。没有想过我们要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各位师傅可以回头看看，看看我们的城区主干道上现在成了什么？成了停车场！我们全城的交通瘫痪了！你们表达诉求的心情我理解，你们要求改善工作环境，提高工作效率的迫切愿望，我也理解！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以一种比较平和，比较顺畅的方式来沟通。如果大家相信我李成鑫，请大家从大局考虑，先行退去，恢复城区交通顺畅，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进入正常的轨道——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你们每个出租车公司派出五到十名代表，今天下午到省政府会议室，我们坐下来，好好面对面谈谈心，切实来商谈解决问题的办法，政府一定尽最大的能力，来满足大家的诉求——” 李成鑫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他停下来，看着下面的反应。 “李省长，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们反应的问题，总是被相关部门给推了回来，总是一拖再拖，总是找各种借口敷衍我们，让我们的问题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音！我们出租车司机，每天一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高达近三百块钱的份子钱！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每天起早贪黑所赚来的钱，除了交给出租车公司，所剩无几！而且黑车横行，公然和我们抢生意！政府也不予以打击！油价这么高，国家给的油补又被公司吃掉，这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李省长，您是我们的当家人，您告诉我们，这样的条件下开出租车，我们这群司机要怎么寻找自己的出路？”还是那位站在车顶上的司机，再次对李成鑫“开炮”。 “你说的这些问题，都要解决！我们这座城市，要力争让每一位劳动者生活得有尊严，生活得幸福！出租车司机是我们这座城市流动的名片，你们的形象代表着我们北江市，江南省的形象！”李成鑫看着他说，“但是，站在这里我们是无法解决这些问题的。今天下午，我们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坐下来和司机代表们对话，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诉求，你们都可以提出来！我在现场，只要是合理的诉求，只要是真正存在的问题，相关部门责任人要给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和解决时间！” “李省长，我们相信您！但是，我们对某些部门的人已经失去了信心！因为我们被推诿的次数太多，我们在这条提交问题表达诉求的路上走得太艰辛太艰辛！我们就是希望，您能为我们做主！我们没有想过要向政府示威，我们没有想过要影响全城的交通和大家的正常工作！我们就是希望我们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尽快得到解决！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的生存，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为司机的工作和生活！”另一位站在车顶上的司机接过话说道。 第1143章 这也是个坎儿 “司机师傅们，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你们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诉求无法得到满足，这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在此，我向各位司机师傅们表达我的歉意！今天大家是来反应问题，表达诉求的，所以，希望大家尽快退去，选派出代表，下午三点，到省政府会议室，我们来一次倾情对话，把大家的问题和诉求一一表达出来，我向大家保证，李成鑫一定责成相关部门领导人，认真对待你们反映的问题和诉求，限时解决这些问题——”李成鑫再次说道。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车队，李成鑫的心情颇为沉重。 这里一分钟不散去，全城的交通就无法疏通，这对整个城市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好，我们相信李省长！下午三点，我们派代表和李省长一起面谈！各位说，怎么样？”那位站在左边车顶上的司机对着所有的司机问道。 “好——好——我们相信李省长！”司机朋友们再次高声地喊了起来！ 李成鑫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是因为太阳的炙烤，也是因为内心的紧张和焦虑。 面对这么多的司机，面对这样的全城拥堵，他的压力是非常巨大的！ “好，那现在我们所有的车子按秩序撤回！”这位司机的话一说，所有站在车外的司机很快都坐进了驾驶室。这动作，简直和部队的战士有得一比啊！ 这个场面真是让李成鑫震撼了！ 这样大规模的一个出租车罢运，这样严密的一个组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李成鑫站在墙头，看着远处的车子开始慢慢慢慢蠕动起来，车队果然开始往回撤了。只是，这么多的车子，要很快撤回，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公安厅厅长雷斌听说所有的车子要往回撤了，即刻拿出对讲机，调动了所有的警察到各个路口去维持秩序。交警也上路来指挥交通了。 一时间，围绕着五一路周边的出租车都开始往回撤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省政府门口的出租车才开始能开动起来—— 李成鑫从墙头上下来了，他的白衬衫早就湿透了！脸上的皮肤也被晒得红红的，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淌。 “老板，喝点水——”小关即刻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了李成鑫的身边，而且快速地抽出了几张纸巾给李成鑫擦汗。 李成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过小关手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然后喝了几口水。 看着门口的出租车渐渐散去，李成鑫转身往回走去。 回到办公室，邱震沪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刚才李成鑫站在墙头向出租车司机讲话的时候，邱震沪心里真是在砰砰直跳啊！ 这帮人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李省长能够把他们劝走，已经是不容易了。 不过，下午要面对面的谈判，这也是个坎儿啊！ 如果交通厅交管局和出租车汽车公司能够把这些司机的问题化解，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出租车罢工事件，更不会导致全城的交通半天出现了瘫痪！ 不知道是不是李省长出面就能让他们一定尽快化解这些问题，满足司机们的诉求？ 回到办公室后，李成鑫坐在沙发上，他示意邱震沪也坐下来，邱震沪犹豫了一下，在李成鑫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关进来给他们倒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后，小关正要出去，没想到李成鑫把他给叫住了：“小关，你也坐——” 小关看了看李成鑫，又看了看邱震沪，在李成鑫的侧边坐了下来。 “现在出租车的市场情况，你们跟我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样子？”李成鑫喝了一口水，看着邱震沪说道。 邱震沪想了想，说：“据我了解，目前全城总共有五家大型的出租车汽车公司，总计有七千辆左右的出租车，其中锦鸿和欧米出租汽车公司很大，这两家公司大概有近四千辆出租车，红色和黄色分别是这两家的车子，其余三千辆是三红出租、众星出租、艾迪出租这三家出租汽车公司拥有，主要是绿色的车子。目前每辆出租车的份子钱一个月大概是七千五左右，每天就是250块钱，市区的起步价是五元，两公里之后开始跳表，然后每公里是12元，油价涨了之后，每位乘客要交5毛钱的燃油附加费。基本的市场情况就是这样。” “和周边省城相比，我们这儿的出租车价格水平处在一个什么位置？”李成鑫问道。 “这个情况——”邱震沪想了想说，“上个月我去我们的邻省江北省出差，在省城雍沙市，出租车的起步价也是五元，两公里后跳表，此后每公里是15元，比我们略高，不过他们收一块钱的燃油附加费，这个是我们的两倍——相比物价来说，我们北江市比雍沙市的物价低一点，房价也低一点，综合城市物价水平都比雍沙市要低，所以，相对来说，这个收费也算是和当地情况相吻合的——”邱震沪回答道。 听完邱震沪的话，李成鑫点点头，然后看着小关，问道：“关于黑车的情况，小关怎么看？” 小关楞了一下，没想到李成鑫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目前市区的黑车确实比较猖獗，尤其是在景区附近，更是黑车横行，公然和出租车抢生意，上次我有个亲戚从外地过来，去腾龙阁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黑车公然抢客源，而且对游客还强行勒索，不上车就不让走！这对出租车的影响很大，甚至出现过出租车和黑车司机公然打架的事情——” 小关说完，看了看李成鑫。 李成鑫点点头，说：“出租车市场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昨晚北江电视台关于出租车拒载并且在机场高速把乘客扔下来的报道，你们看了没有？” 小关一脸的茫然，昨天晚上他没有看电视，不知道李成鑫说的是档子什么节目。 “我看了——”邱震沪说道，“社会纵横栏目曝光了一位黄姓商人的投诉，说是出租车拒绝打表，所要二百五十块钱的打车费，黄姓商人拒付，结果被司机半道扔在了机场高速上——这个栏目今天很多人都在讨论。出租车司机在外面围堵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一点，说这是黑车所为，不是他们出租车司机所干，说电视台没有经过调查，就公然做这样的报道是对出租车司机的侮辱！这也是他们今天要讨要的说法之一——” 听到邱震沪这么说，李成鑫的眉头皱起来了：“黑车所为？没有调查清楚就妄加报道？这是一个新闻栏目该做的事情吗？难道电视台连最起码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李成鑫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他看到了节目，主持人明明说的是出租车司机，而且黄姓商人连车牌都记下来了！这样简单的事情，只要稍作核实，就会发现是否是黑车所为！ “这个事情，让电视台和交管局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今天下午和司机们对话的时候，我要有个明确的事实真相！如果真是黑车所为，电视台必须向司机代表们公开道歉，并且在电视台做一期后续报道，还原事实真相！如果真是出租车所谓，查出具体的出租车司机，吊销其驾驶证，从此不得涉足出租车行业！这样的行为太让人发指！不管是出租车还是黑车，这样做都是对我们整个江南省的抹黑！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另外下午通知交通厅长刘长水，交管局局长蒋庆连，出租车公司负责人，还有相关各部门负责人都要到场，另外北江电视台台长魏伟光也要来一趟，具体情况，让他自己来说个清楚！” 李成鑫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相关人员——”邱震沪起身告辞，走了出去。 小关也站起身，准备离开，李成鑫却说道：“小关，你等等——” 小关站在原地，看着李成鑫，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指示。 “腾龙阁的黑车蒋庆连查出来了没有？”李成鑫问道。 “他还没有回话——”小关回答道。 “废物——”李成鑫气愤地说道。 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两天还没有查清楚！这个交管局局长干什么吃的！难怪会等到出租车司机围堵到了省政府门口，他们还没有任何的对策！这样的办事风格，就是要把小事拖成大事，大事最后变成了群体性的事件！ 李成鑫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小关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了，都十二点半了。 “老板，我把饭给您打上来吃吧？”小关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这就去打饭过来，下午三点我们要准时出现在会议室。相关的一些材料你中午准备一下：油价，油补，每辆车每天大概要跑多少公里才能够份子钱，需要多少汽油费等等，我要了解清楚每辆车的大概运营成本——” 小关点点头。只是这些材料他要去准备的话，还真得好好查找查找。这些都是他所不熟悉的。 看来对于出租车这个行业，他们平时还真是缺少一定的了解。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不走近他们，还真是难以了解他们的情况。 第1144章 一定有猫腻 午餐很简单，政府食堂里供应的工作餐。小关挑了几样李成鑫爱吃的青菜，打了一个荤菜还有一份汤，李成鑫很快就吃完了。 看看时间，已经到一点钟了。 李成鑫本想午睡的，但是，想了想，他还是亲自去网上看了看有关出租车行业的一点常识。 李成鑫平时不太上网，但是，女儿妮妮在国外，偶尔也会给他发个邮件什么的，所以，为了收发女儿的邮件，李成鑫学会了上网，还学会了百度查资料，看新闻，这些都是女儿教给他的。 现在，他就在搜索有关出租车行业的一些新闻。 刚才司机们在和他对话的时候，说到每天他们一睁开眼睛就欠250元的份子钱！所谓“出租车份子钱”，就是出租车司机上缴给出租车公司的承包费用，既是前者的主要运营成本，又是后者的主要收入来源。 北江市的出租车份子钱，也和其他城市的一样，由双班车和单班车组成。双班车的份子钱是250元每天，单班车每天是150元。每位司机只有先赚够份子钱和油钱，剩下的才是他们自己的利润。 至于这个份子钱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李成鑫不得而知。 但是，在这个省城里，有将近七千辆出租车，每天的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司机们要跑多少公里，工作多少时间，才能够赚够油钱和份子钱？每天剩下的利润又有多少？这些李成鑫很想了解，但是，网上没有。 不过，没关系，下午和司机朋友们交流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说的。李成鑫也可以问。 但是，关于黑车横行的情况，李成鑫就有些不能理解，五大出租车公司对这样和他们抢生意扰乱出租车市场的行为，怎么能够容忍？为什么没有以公司的名义向交管局交涉？为什么黑车不能得到严厉查处？还敢公然在景区拉客，甚至是勒索游客？ 李成鑫结合自己在滕王阁遇到的经历，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李成鑫又一时无法得出具体的判断。 但是，司机们今天以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向政府讨要说法，说明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他们无法容忍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这后面的水就太深了！ 李成鑫一时还无法判断，今天司机们的这种行为究竟是属于哪一种？而且公安厅厅长雷斌出面对话，他们居然都不接受，非得逼着李成鑫出面！这样的事情，在李成鑫到江南省这么多年，是第一次遇到，在此之前，没有出现过任何类似的事情。 在网上查看了相关的信息后，李成鑫心里大概有了个基本的印象，然后他进到房间里去午休，半个小时左右，这是必须要休息补充体力的时间。 没想到他刚躺下去，那个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成鑫拿起来一看，是阮裴云的。 “老大，房子的钥匙我今天下班过去送给你吧，晚上我们一起过去看看——”阮裴云在电话里说道。 李成鑫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跟阮裴云要房子的事情，没想到阮裴云办事这么雷厉风行，今天就要把钥匙送过来。 “今天我走不开，改天吧，不要这么着急，我看明天或者后天——”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点点头，想起今天出租车罢运，全城堵车的事情，他估计李成鑫要处理的首要事情，就是这个罢运的事情。 “老同学，今天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全城的车子都堵得不能动弹，真是蔚为壮观啊！”阮裴云笑着说。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阮裴云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不过他还有话要说，并没有要挂电话的意识。 “老大，今天出租车罢运的事情，应该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啊——”阮裴云说道。 “不像表面看到的简单？那你说说，背后的复杂性是什么？”李成鑫问道。 “任何行业，只要有垄断，就是暴力！江南省七千多辆出租车，只有五家出租车公司，而且锦鸿出租和欧米出租占到了一半多的份额，老大，这样的垄断，司机们不造反才怪呢？就北江市这样的中等城市，出租车市场已经接近饱和状态，但是，出租车公司为了增加利润，还在不断地增加出租车的数量，导致竞争更加惨烈，司机们要想赚钱，一天可能要工作将近16个小时以上，才能每天赚到一两百块的利润！加上黑车横行，油价上涨，他们生存的空间是越来越小——”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觉得奇怪，阮裴云怎么对这个行业了解得这么清楚？ “看来你对这个行业进行了深入调查？”李成鑫问道。 “呵呵，深入谈不上，就是有了一点了解，具体的情况，老大，你慢慢就会了解清楚的——”阮裴云说道，“这两天你没空，那我们就周三的晚上去看看那个房子，需要增加什么，到时候去了现场再说，好吧？” “行，先这么定了——”李成鑫说道。 房子的事情他倒是不着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这个出租车事件化解。 阮裴云的话倒是提醒了李成鑫，垄断的背后是暴利！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垄断！出租车更是如此！ 李成鑫在北京工作的时候，大概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中央曾经有过一个政策，允许中央各部委和北京市各局级单位开办出租公司，收入用来给干部做福利。后来干部收入上来了，出租公司却基本成私人的了，有背景的私人，慢慢就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垄断了整个出租车市场！ 李成鑫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北江市的出租车市场一定也是这样。这块土壤下成长起来的东西，基本上的模式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北江市的出租车市场，谁是背后真正的垄断高手呢？ 带着这个问题，李成鑫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忍不住在翻腾着。 等他醒来后，已经是两点二十分了。睡了大概四十分钟，李成鑫精神好了很多。 小关一个中午都没有休息。这个中午，他也有了重大的发现。 通过调查和了解，小关把相关的资料整理出来，送到了李成鑫的案头。 “老板，有个情况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关试探着说道。 “讲——”李成鑫边看那些资料边说。 “锦鸿出租车公司和欧米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其实是同一个人——”小关说道。 李成鑫随即抬起头，看这小关。 “锦鸿出租车公司的老板是蔡利宏，欧米出租车汽车公司的老板是涂裕文，蔡利宏是涂裕文的舅舅，涂裕文是我们省委副书记余敏宏的儿子——”小关说道。 李成鑫吃惊地看着小关，一个中午，他就捞到了所有出租车公司的底了？ “余敏宏的儿子怎么姓涂，而不是姓余？”李成鑫问道。 “这也是很多人不解的一个问题。”小关回答道，“其实，余敏宏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当初因为余敏宏的女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所以，在他女儿三岁的时候，余敏宏夫妇又申请生了一个孩子，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太招人耳目，余敏宏选择了让儿子跟老婆姓涂，所以就叫涂欲文，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涂欲文就是余敏宏的儿子。涂欲文从小娇生惯养，勉强上了一个普通大学之后，回到江南省无所事事，所以余敏宏就把锦鸿出租车公司一分为二，分拨出来的公司就是欧米出租车公司，归到了他儿子的名下，让他儿子成为了欧米公司的老板。据说当初涂欲文也在锦鸿出租车公司上了一段时间的班，职务的副总经理，但是，时间不久，这位公子哥就和他的舅舅闹翻了。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锦鸿出租车公司分家的事情——” 这个事情李成鑫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余敏宏居然生了两个孩子！他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女儿，李成鑫倒是知道的，只是因为这个儿子姓涂，所以规避了很多人的意识，让余敏宏成功地把儿子隐藏到了身后。 这么说来，北江市的一半多的出租车份额，都被余敏宏收归了帐下了！ 李成鑫想起了他当初要竞选省长之前，还是省委秘书长的余敏宏曾经给他下过套，利用了李成儒来对付他，闹得中纪委专门派人来调查他的事情！ 现在想来，余敏宏就是不希望他李成鑫坐上省长这个位置！一心想把李成鑫从江南省给赶出去！ 但是，李成鑫不太明白的是，就算是他李成鑫不在江南省任职省长，就算是余敏宏的如意算盘实现了，把他李成鑫赶走了，余敏宏也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啊？还不是照样从外面或者是就地提拔了别人！余敏宏为何单单要对李成鑫这么有承建呢？ 到现在，李成鑫都不知道余敏宏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他们之间并没有过太多的过结啊！ 官场险恶，真是人心难测！ 阮裴云所说的复杂性，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呢？ 李成鑫不得而知。 他边听小关的介绍，边翻看了一下小关送过来的资料。 时间差不多了，邱震沪走了进来，说：“李省长，人都到齐了——” 第1145章 统一行动听指挥 李成鑫点点头，起身往会议室走去。 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得里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感觉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李成鑫刚站在门口，里面的声音即刻戛然而止。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李成鑫，片刻过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成鑫环顾了一下会议室，他发现，除了公安厅厅长雷斌，交通厅厅长刘长水，交管局局长蒋庆连，北江电视台台长魏伟光，这些是他上午点名必须要到的，另外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市长曾国庆也坐在了会议室里，而且他们的面前并没有姓名牌，他们就坐在了司机师傅们的中间。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北江市交通局和交管局的一把手，也都来到了会议现场。 出租车司机代表大概来了有三十来人，相关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李成鑫并不熟悉，但是，看他们的行头和神情，李成鑫一眼就能区别出来，他们与司机师傅们是决然不同的两种样子，司机们大多是一脸疲惫，穿着工作服，衣服工人阶级老大哥的标准模样；而坐在他们旁边的出租车公司负责人，则是衣着光鲜，一副老板的派头。 李成鑫不能确定这几位负责人里面是不是有蔡利宏和涂欲文，不过，李成鑫猜想，这两人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个现场的。 看到李成鑫站在门口，他们即刻起身，带头鼓掌——司机师傅们也纷纷站了起来，鼓起掌来。 李成鑫颔首微笑，迈着一贯的方步子，走进了会议室。 他向大家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 待大家就坐后，李成鑫也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侧过头看了看秘书长邱震沪。 邱震沪心领神会，开始他的开场白—— “各位司机师傅们，今天下午，我们李省长和北江市委纪书记，北江市曾市长以及省市相关部门负责人一起，来听取各位师傅们的意见和建议，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把你们想说的，要说的，都说出来，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诉求，我们今天这个会议，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都要做出具体明确的回应，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一予以落实解决——” 邱震沪讲完后，看了看李成鑫。 李成鑫点点头，说：“这次的士停运，大家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我们的司机代表们，大家是带着七千名出租车司机的重托来到这里，所以，各位尽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说就说，把问题说清，说明，说透，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今天就畅所欲言，把话都说开，一块儿把原因分析透，把问题搞清楚，这样才能互相理解，真正解决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李成鑫说完，看着对面坐着的司机代表们。 没想到现场却出现了片刻的冷场。 来到这样的场合，不比上午在省政府大门口，有那么多的司机助阵，那两位领导者站在车顶上，颇有一呼百应的架势！而这儿却是面对着这么多职能部门的领导，还有李省长，还有北京市委书记和市长，这个阵容，确实是非常强大的！ 但是，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很快上午那位站在车顶上和李成鑫对话的司机就第一个发言了。 “我先来说几句吧——”他把话筒拿到跟前，开始说道，“我是欧米公司的出租车司机，我叫孟三勇，我是河南人，在北江市开出租车已经九年了，也算是半个北江人吧！这么多年开出租车，说实话，我对这个行业是既爱又恨！爱，是因为我是个司机出身，我只会开车，也只能开车，自己也喜欢开车！可是，这两年，我却开始恨自己这个职业了！不想干了，却又干不了别的！因为前些年，我们出租车司机的月工资平均有3000多块钱，而现在却只有2000多块钱了！物价在涨，房租在涨，我们日夜劳作的辛苦费却不涨反降！这让我怎么不恨自己的职业？想说爱都爱不起来啊！” 孟三勇的开场白把这个有点严肃又有冷场的气氛给激活了，大家与是开始畅所欲言了。 李成鑫看着他，感觉这人还真是有点领导者的气度，能在现场指挥那么多的司机，统一行动听指挥，看来他在出租车这个行业，已经有相当的影响力。 “现在车的运价并没有降低，市场也在发育，是什么原因低了这么多？”李成鑫问道。 “堵车严重，汽油涨价，运价偏低了。”孟三勇无奈地说道。 “我们的运价是低了，多少年都没有调整。雍沙市都比我们好得多。”旁边的一位司机接着说。 “雍沙市比咱们好得多？”李成鑫问。 “他们的起步价是5块钱，跟我们一样，但是他们那边是跑了一公里以后就开始跳表。我们是两公里跳表！他们那儿每公里收费是15远，燃油费是每次加收一元，而我们却只有05远，这相差就很大了！” “还有什么原因？大家都说说。”李成鑫鼓励说。 “份子钱太高了，每天百分之七八十的钱都交公司了！”锦鸿汽车公司的李先群说。 “我已从几个渠道听说了这个问题，但说法不一样，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大致的概念或数字？”李成鑫问道。 现场的司机各自报起了数字，大多数人给出的数字是月营业收入七八千元，其中4500元左右交了“份子钱”。 李成鑫蹙紧了眉头说：“这个‘份子钱’是高了，我手头有一些资料，和其他城市相比，这个份儿钱的比例也偏高了，确实不合理，应该解决。” ………… 司机代表们听李成鑫这么说，都热情高涨起来，纷纷畅所欲言。 于是关于黑车的问题，关于不打表的问题，关于油补的问题，全部都开始一一倾倒出来—— 最后，问题的焦点出现了油补的问题上！ 如今汽油连连涨价，国家对出租车进行了相应的油补，但是，出租车公司却把油补侵吞了，没有发放给司机们！ 李成鑫看着现场的几位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倒是想听听他们的“解说”—— 说到这个油补的问题，现场的司机代表们情绪都很激动。 孟三勇说得尤其激愤：“出租车油补是国家针对油价上涨，对出租车司机负担的减轻，这部分费用应该直接发放到我们出租车司机的手上，可是，现实却是我们出租车司机从来没有收到过一分钱的油补！今年每辆车的油补是5400，分摊到司机每一天就是十五块钱，可是，我们在座的司机谁见过这个钱？” 司机代表在孟三勇的带动下，也都纷纷开始诉苦。五家出租车公司的司机都说没有得到过油补。 现场一时只听到司机代表们的声音。 看着司机代表们如此“畅所欲言”，李成鑫笑了笑，其实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大家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把不满都表达出来，接下来要沟通的话，就比较容易了。 面对这些司机们的群情激昂，几位出租公司的负责人坐在那儿，脸色有点不好看。其中一位，李成鑫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脸色阴得最难看，肌肉似乎都在抽动着。好几次，在司机们积极发言的时候，他似乎都想打断司机们的讲话，无奈慑于李成鑫在场，不好贸然插话。 李成鑫也看着他，不知道他对此作何解释？ 对于出租车的油补费用，李成鑫知道相关文件有规定，江南省城市出租车油补，由中央财政承担40%，省财政承担36%，其余24%由市财政承担。发放标准是出租车统一按每辆每年5400元标准计补。补贴资金由市财政通过转账方式将补贴资金分别拨付至出租车企业。对出租车的补贴按照“谁支付油费、谁享受补贴”的原则进行发放。出租车所有者与经营者不一致的，由出租车所有者与经营者直接结算。按照“低成本、高效率、少环节”的原则，确保建立快捷、有效的补贴渠道，补贴资金都是一次性直接拨付到补贴对象。出租车行业的补贴资金由出租车企业与承包、租赁、挂靠的出租车司机结算。管理部门要对油价补贴发放工作组织检查。对虚报车辆、冒领油价补贴的单位和个人，一经发现除追回冒领资金外，将依法追究有关人员责任。 如果司机们反应的问题是真实的，那么这些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已经触犯了法律，不仅仅要追回冒领的油补，还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司机们说了一通之后，终于平静下来了。 李成鑫看了看几位出租汽车公司的负责人，说：“司机们所反映的这些问题，几位企业负责人都回应回应，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那位梳着后背式头发的，一直阴着脸的人拿过话筒说道：“我先说几句吧！李省长，各位领导，各位司机朋友，我是欧米出租汽车公司的负责人柯梦辉。针对刚才司机朋友们所说的油补问题，我想在这里做出一个澄清，我们欧米出租车公司，把所有的油补都给了司机！我们从来没有克扣过侵吞过国家补贴给司机们的燃油补助。只不过我们不是以现金的方式直接发放，而是以降低汽车份子钱的方式，把燃油补助给了司机朋友！” 没想到柯梦辉的话刚说完，几位欧米出租车的司机代表即刻就要跳起来了—— 第1146章 巨额的数字 “李省长今天在这儿，我想请李省长为我们做个主！刚刚柯总说欧米公司的司机们享受到了燃油补助，是以降低出租车份子钱的方式给了我们！今天在这儿我要把这个话说清楚，李省长和各位领导给评判一下，这样的方式是不是给我们发了燃油补助？以前国家没有发燃油补助的时候，我们的份子钱是双班车一天250元，白班车150元一天。可是，国家有了燃油补助后，公司让我们签订了新的合同，特意注明如果我们要领取每天15元的燃油补助，我们的份子钱就每天要增加16元！两种合同，让我们选，不选不签合同就自动放弃这个工作！我们是开车的，没有车开我们吃什么？为了这份工作，我们绝大部分司机选择了签署合同！也有人不签的，结果就是直接下岗！可是，这合同签得我们就像咽下了一只苍蝇！这是公司变相侵吞国家给我们的燃油补助！” 这位司机代表叫秦柏敏，年纪不大，大约就是四十岁左右，但是黝黑的脸膛，胡子拉碴的，头发看上去也是很久没有剃过，可能长期开夜班车，熬得眼睛里面都是红红的血丝，看上去非常的沧桑！让人心疼！ 李成鑫看着这些每天起早贪黑的司机们，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很心酸，又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任第一天在马路上遇到的那个清洁工大爷，这些底层的劳动者们，真的是太辛苦太辛苦了！ 他们倾尽了自己的经历和时间去工作，去努力工作，却往往只够糊口，而且还过得相当拮据，相当艰辛！ 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勤劳却不能致富，久而久之，那么他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李成鑫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 这些出租车公司本来就是巨额的利润，却还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侵吞国家给司机们的燃油补助！ 真的是太过分了！ 李成鑫听得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是典型的为富不仁！ 一辆出租车每年的燃油补助是5400元，一个公司如果拥有1000辆出租车的话，就是伍佰肆拾万！2000辆出租车就一千多万啊！这可是巨额的数字！ 司机说完后，何梦辉毫不示弱，马上接过话头说道：“出租车的份子钱，也是根据市场行情来调整的，不可能是每年不变的！这四年之中，份子钱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微调，一天增加了十几块钱而已，这样的微调，不会对我们司机的收入产生影响！燃油补助以这样的方式发放给司机们，也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你们签署了合同，就代表你们接受了这样的油补方式，而不是说公司侵吞了国家发放的油补！这是决然不同的概念！侵吞国家发放给司机们的油补，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成鑫看着柯梦辉，心里冷笑了一下。 真是攥住刀柄好说话啊！出租车公司拿捏着了司机们的命运，不签合同就自动下岗，这对于这些毫无门路的司机们来说，还有别的选择吗？ “其他公司呢？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李成鑫冷冷地问道。 “我是锦鸿公司的司机，我们也是被逼着签署了这样的合同，油补以这样的方式被抵扣了！”另一位司机说道。 后面几位司机也站起来，说：“看来，所有的出租车公司都是商量好了的，大家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你不想签也得签，这家不签，别的公司你也别想去签！这就是行业垄断！所有的公司都是一个面孔，完全长得一样！所以，我们司机在这儿，只有认宰的份！” 李成鑫的脸黑了！而且黑得很难看！ 锦鸿出租车公司和欧米出租车公司垄断了市场百分之六十的份额，那么，其他公司，如果不听从他们的指挥，肯定也是别想干了！ 余敏宏这个家族是要把江南省的出租车市场吃死啊！ “对于这个问题，蒋局长你怎么看？”李成鑫盯着省交管局局长蒋庆连问道。 蒋庆连坐在那儿，早就觉得屁股下面长出刺来了，很是难受！ 现在李省长直接问他，问得他的额头上直冒汗！ 蒋庆连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说：“出租车的份子钱增减，是根据市场行情来决定的，公司申请调高份子钱，要经过省市物价部门批准，只要手续完备，符合程序，就不违法——” “不违法，但是违背民心！你们这样做，就是变相侵吞国家给我们司机的燃油补助！”孟三勇又发飙了！ 李成鑫看着孟三勇，脸色依然是严峻的。 “涉及到关乎民众的任何调价，我们都要采取公开听证的方式，来听取民众的意见，出租车也是惠及百姓的行业，任何形式的调价都会影响到市场的波动，请问出租车公司有进行公开听证吗？有听取过司机们的意见吗？”李成鑫问道。 “没有——根本就没有——就是在国家要发放给我们燃油补助的时候，公司就擅自调价，而且写进了合同，逼迫我们签署这份极其不道德的合同！我们所有的司机都非常的抵抗，不满，但是，为了饭碗，我们不得不妥协！但是，一直妥协到今天，我几乎没办法生存下去了，才不得不以这样方式来向省长表达诉求，反映我们的心生和疾苦！”一位司机很是伤感地说道。 “好，关于油补的问题，各个公司的负责人还有什么话要说？”李成鑫问道。 几位负责人都低着头，不敢再做回应了。 “国家发放给出租车司机的燃油补助，虽然是发到企业，但是，企业一定要以最快捷，最方便，最直接的方式发放给司机们，这是国家关于燃油补助政策当中明确提到的，出租车公司以这样的方式来抵扣燃油补助，本身就是违规的！这一点，必须即刻纠正！关于份子钱的问题，在没有进行任何听证的情况下，擅自进行提高，也是不符合民意，不符合规定的！这两点，在座的企业负责人务必听明白，错误的行为要即刻纠正！”李成鑫说道，表情非常严厉。 “谢谢李省长为我们做主！”孟三勇说道。 “油补和份子钱，关乎到我们每天开车的成本，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黑车和我们抢市场，公然抢市场，已经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希望政府能够严厉打击黑车，还出租车市场一个干净健康的环境！”坐在孟三勇旁边的司机说道。 “刘厅长，关于黑车的问题，你来说说吧！”李成鑫直接点了省交通厅厅长刘长水的将。 刘长水坐在那儿，面无表情，他知道，迟早李成鑫要点他的名，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看了看李成鑫，又扫了一眼这些司机代表，缓缓说道：“关于打击黑车，我们不是没有做工作，相反，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为了有效打击‘黑车’，去年年底，我们成立了客运中心站区域综合管理办公室，整合相关部门执法管理资源，联手打击‘黑车’。但是，如今一道难题摆在我们面前了——以往经济处罚黑车司机的手段显得越来越单一、无力。而如何有效打击，让黑车司机不再屡犯，成了综管办急于处理的问题。一些黑车司机被抓后往往狡辩，说他是在做‘好事’！他们进派出所后百般抵赖，称自己不是黑车司机，就是一过路人。除非被抓到现行，否则大多数都声称，自己在做好人好事，往往一赖到底……而且对于这样的黑车，我们取证难，处理难，治标不治本……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问题，部分出租车司机不愿跑短途，只想往远处跑，你不愿跑短途，黑车就愿跑，一部分客人就这么被拉走；还有就是部分乘客防黑意识不足，有些出于无奈，或者是贪图便捷，选择坐‘黑车’，使‘黑车’有了生存土壤，让‘打的’成了‘打黑’。如果要说抓现行，那么‘钓鱼执法’能见效。这些大家都知道，可不能这么做。有的地方因为钓鱼执法，也闹出了不少的事情！社会影响相当恶劣！当然，不管这个事情有多么难做，接下来我们都将会探索一种长效机制，以此打击‘黑车’，大大压缩‘黑车’的生存空间。比如建立‘黑名单’，实行一票否决制。有的地方也做出了榜样，比如北京：对非法运营的黑车将处以法规高限的2万元罚款，并扣留车辆；屡教不改、暴力抗法的黑车的司机将坚决予以拘留。还有武汉：一票否决制，黑车司机一经查实除经济处罚外，司机将被吊销驾照。这些政策改变以往黑车司机‘交钱即可领回车’，然后继续黑车运营的单一管理模式。吊销驾照震慑黑车司机，假如黑车司机继续铤而走险，一旦被抓，不仅仅是经济处罚，还将面临‘铁窗’生涯。” 刘长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一口气说了很多。 李成鑫知道刘长水这是有备而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问题却是难以得到解决。 “我们要的是效果！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一票否决也好，经济处罚也罢，只要能够肃清黑车，还出租车市场一个有序的运营环境，才是真正的取到了实效！”李成鑫说道。 第1147章 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请李省长放心，请各位司机师傅放心，我们接下来，一定会下大力气去整治，尽快还市场一个良好的运营环境！”刘长水说道。 这个场合，他只有积极应对，至于下去了是不是有实效，那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黑车横行又不是今天才有，也不是江南省北江市才有，全国各地，大中小城市，到处都是黑车横行，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真那么容易就把黑车给打击了，那么多国际大都市的出租车市场不早就清白健康了吗？ 什么事情都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刘长水心里嘀咕着，觉得李成鑫实在是小题大做。黑车的事情，是他这个堂堂省长该管的事情吗？这也管得太宽太细了吧？ 李成鑫看着刘长水这个样子，觉得刘长水这个态度明显是有点表面应付，背地里违抗的意思。打击黑车，本来就是他们职能部门的事情，没有做好，没有做到位，那就是失职！可是，在刘长水的眼中，似乎黑车的存在是天经地义的，无法避免的！ 这里面怎么那么邪乎呢？ 结合自己在腾龙阁门口的遭遇，李成鑫知道，江南省的黑车，似乎短时期内，刘长水是没打算让他们消失的。 接下来司机们果然重新提到了昨晚北江电视台《社会纵横》栏目中播出的关于司机拒载和半道扔客的事情。 “这绝对是黑车所为！只要去进行调查，都知道，出租车司机是绝对不可能做这样有违道德的事情！电视台有做过调查吗？有进行过核实吗？”一位司机义愤填膺地问道。 李成鑫把目光投向了北江电视台台长魏伟光。 他坐在一个角落里，这会儿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李成鑫和现场的司机代表们。 魏伟光昨天出差在外，今天早上才赶回来，对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太清楚。 “昨晚的节目，我没有看到——”魏伟光说道，“我这样说，可能大家会很反感，作为电视台的负责人，对自己台里播出的节目居然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撒谎，我实话实说，我今天上午才刚刚回到北江，就被点名叫到了这里。当然，刚才司机朋友们说的这个问题，我会认真对待，回去之后，我会责成社会纵横栏目组，对此事进行仔细地调查核实，弄清楚事实真相。如果真是如司机朋友们所言，是我们报道失实，我们一定对大家进行公开道歉，对相关责任人做出处罚！真实准确是新闻的生命，更是我们的职业操守，所以，我们不允许任何失实报道的发生，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魏伟光说得很真诚，虽然他这话也几乎等于是没说，但是，他的这几句话还是取得了司机朋友们的谅解，大家没有再纠缠着他不放。 态度决定一切！有真诚的态度，自然也能得到谅解。 油补，份子钱，还有黑车的问题，以及电视台的相关报道，这些问题大家都一一说开了。 司机朋友们也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小时。 李成鑫环视了一下现场，说：“今天能和司机师傅们坐在一起，听取大家的心声，了解大家工作和生活的情况，我感到很高兴！虽然说你们是带着很多问题过来的，你们心中有许多的不满，但是，今天我们看到了大家畅所欲言，真正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了！这样非常好！希望以后，我们的相关职能部门，要多和司机师傅们坐下来，谈谈心，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和心生，让大家能够及时反映生活中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能够及时得到化解，不要把问题累积起来，不然小问题就会累积成了大问题！今天大家提到的这几点，我在这里给个时间表，油补和份子钱，三天之内，各出租车公司要调整完毕，要把发放给司机的油补全部发放到位！另外，各位谈到的起步价和燃油附加费的问题，我想起步价的调整是大事，不可轻易调整，要听证，要有民意的支持！因为我们的出租车，其实是要惠及到更多的百姓，要让普通老百姓也能打得起车，这样我们的出租车才有生意。所以，如果要调整的话，我建议我们只能调整燃油附加费，从05元调整到1元，这个相关部门协商一下，尽快落实。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关于打击黑车，要有强有力的措施，真正起到实际的效果，不要再让黑车横行在江南省的著名景点，不要让黑车扰乱了我们的本该健康的市场环境！第三点，关于电视台的报道，两天后要有结论，要给司机师傅们一个公道！如果真是出租车司机所为，查明是哪位司机，那个出租车公司的出租车公司要进行公开检讨，向民众道歉，司机清理出出租车队伍，吊销驾照，永远不得进入此行业！如果是黑车所为，电视台公开向出租车司机道歉！加强打击黑车的力度刻不容缓！最后，我要对广大的出租车司机说一句：你们是城市的流动名片，要积极地宣传我们江南省北江市，要成为我们江南省最好的宣传活名片，为宣传江南省，推广江南省，尽一份力，发一份光！今后要是你们还有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我在省政府，随时欢迎你们！” 李成鑫说完，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司机代表们都被李成鑫的这番话给深深感动了！ 省长能亲自来接见他们，为他们处理这些问题，他们已经是非常感激了！省长日理万机，平时都是忙于大事，他们这样的行为，已经给政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李省长不仅没有责骂他们，反而还鼓励他们来向他反映问题，鼓励他们来和他交流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动呢？ 现在能这样为民着想的官员已经不多了！ 大家都很满意地离开了—— 李成鑫松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他感觉自己也是有点疲乏了。 这一天下来，能把出租车的事情弄利索，就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了。 但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却是不得不让李成鑫想进一步探个究竟了！ 余敏宏家族居然霸占了整个北江市的一半多的出租车市场！一年光是侵吞国家发给司机的燃油补助都是几千万！更别说从司机那儿收来的份子钱了！ 难怪余敏宏当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江南省。 今年初两会竞选前，余敏宏曾经给李成鑫下过眼药水，在李成儒的身上对李成鑫进行了一番拨弄，目的就是希望李成鑫在江南省站不住脚，把李成鑫赶出江南省。 后来省委书记吴硕林为了平和关系，曾经想过把余敏宏推出去，不让他在江南省干了。但是，余敏宏愣是通过中央的关系，不但留在了江南省，而且还从省委秘书长的位置跳到了江南省委副书记，官高一级了！虽然说不能完全和李成鑫抗衡，但是，以余敏宏在江南省的势力，那也是毫不把李成鑫放在眼里的。 只是，李成鑫没有想到，余敏宏居然在这块地盘上为自己的家族打造了这么庞大的一个产业。 谁都知道出租车市场是暴利，虽然司机们过得很凄惨，但是，司机们的劳苦正是被这些出租车公司给剥削了！这些出租车公司，用垄断的手段，获得高额的回报，利用官商勾结，拿到了出租车的运营资格，坐收渔利，盘剥这些勤劳的司机们！ 李成鑫决定，要再一次试试余敏宏的火力了！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已经聚头了，那就再看看各自的功力吧！ 这件事情，如果李成鑫就此住手不管的话，似乎不是他的性格！ 但是，如果要管的话，该从何下手？李成鑫在脑海里好好思考着—— 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小关照例把饭菜打来了。 吃饭的时候，小关脑子里想着今晚老板是不是还要去医院探望梁晓素？ 今天一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小关倒是希望老板能够好好休息一下，这样对身体好些。 这几天老板都很辛苦，每次到医院去都到很晚才能回来。而且似乎从那儿回来之后，老板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要不就是很高兴，要么就是很伤感，总之情绪的起伏很大。 小关觉得，老板总是这样肯定不好，对身体不好，对工作也不好。 本来每次去医院，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只是，老板一定要去，小关也不能阻止，只能尽量做得安全一点。 但是，夜路走多了，就怕遇到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现在这样的时期，老板还是应该十二分的小心才对！ 加上今天出租车罢工这个事情，如果老板还要继续追求的话，那就是直接触及到了余敏宏家族的利益。 江南省的很多人都知道，出租车这块，是余敏宏吃定了的，谁也不要去动他的蛋糕，谁也不要去招惹他的儿子。 小关不知道老板是不是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吃饭的时候，李成鑫始终没有讲一句话。 直到吃完了，李成鑫才抬起头看了看小关，说：“把邱秘书长叫来——” 第1148章 很是蹊跷 小关楞了一下，说：“好！” 邱震沪很快就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他就知道李成鑫饭后要找他的，今天的事情，肯定没有完。 明天出租车司机是否会全部复工，还是个未知数。 今天下午，只有少部分出租车上路恢复运营了，绝大部分的司机还是选择罢运。 小关为他们各泡了一杯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机场快线为什么迟迟没有开通？”李成鑫突然问道。 邱震沪倒是没想到李成鑫回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交通厅的刘长水，他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李成鑫现在问的是他，而不是刘长水，所以他必须认真来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偌大的省城机场，居然没有机场快线，这说出去，真的是全世界都不会相信的。可这就是江南省的现实啊！机场开通了快一年了，机场快线却没有开通。 对于这一点，邱震沪知道，李成鑫心里肯定知道，这个机场快线不是不能开通，而是有意的人为的没有开通。 至于是谁不让开通，这似乎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这个可能是相关部门没有批复，所以这条线才没有开通运营——”邱震沪说道。 李成鑫看了邱震沪一眼，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这话等于是没说啊！ “一个省城机场，居然连这么起码的配套交通都没有，这不是让全世界都笑话的事情吗？”李成鑫说道，“你觉得这相关部门没有批复，是什么原因？” 邱震沪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实在是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这李省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他想了想，说：“一条机场快线的开通，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人不愿意这条线开通，那么，这条线就永远都无法开通。不开通，机场高速上就只存在一种交通工具，那就是出租车！别无选择，所有的人去机场，除非你有私家车，否则都得做出租车！可是，如果有了机场快线的话，那么绝大部分的乘客，都会选择坐机场快线！因为方便快捷而且非常的实惠！这是惠及大众的交通快线，理应在机场投入运营的同时就一起开通！” 李成鑫点点头，说：“为了他们行业的利润，或者说为了出租车市场的生意，居然有人可以阻止机场快线的开通，这样的特权，可能也只有在我们这样的土壤上才能发生啊！如果不是北江电视太曝光，我们这些从来不用做机场快线，也不用乘坐出租车的人，似乎很难发现我们的城市居然存在着这么大的缺陷！而且是人为的！权力的霸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邱震沪知道，李成鑫今天在会议上没有提及到这个事情，而是放在现在来和他单独谈，实在是心里憋得难受！ 这样的事情，想想真的是太过分太过分！ “省长，机场快线的开通，是不是还要暂缓？不要和出租车司机们的事情重叠在一起——毕竟这会让他们的生意受到影响——”邱震沪说道。 “不，要开通，必须马上责成交通厅把这件事情落实！司机师傅们会理解的，任何一座城市的机场都有机场快线，但是，这对出租车市场的影响是很小的。有条件的人照例会选择乘坐出租车。我们的城市交通，就是要对所有的群体，要让各个阶层的百姓都能坐得起车，出租车也一样！降低份子钱，实行油补到位，都是为了降低司机们的运营成本，让百姓坐得起车，让司机们有钱赚！但是，借着这个机会，也必须把这件缺德的事情给弥补上，不要让全国人民都笑话我们江南省，都不敢倒江南省来，这让我们这座城市在外面的形象大打折扣啊！”李成鑫说道，“明天，你出面，召集相关部门的责任人，传达我的这个意思，三天之内，必须把机场快线开通，而且要设置合理的班次，往返都要做到科学有序，方便大家乘坐航班——” 邱震沪点点头，没想到李成鑫直接把这个事情驾到了他的肩上。 现在他就是再不情愿，再不想得罪谁，也必须出面去做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到了这一步，不上也得硬着头皮上！ 邱震沪不想和余敏宏结仇，但是，这个事情做成之后，他知道，就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直接就把余敏宏给得罪了！ 不过，老余这事儿，也真他妈的干得不地道啊！什么事情不好做，要做得这么明显，这么霸道啊！吃了全城四千多辆出租车，光是收份子钱，都是天文数字！还想以这样的方式把机场的道路都给垄断了！也真心只有余敏宏能做得出来吧？ 邱震沪离开后，李成鑫起身离开办公室，他要回到自己的住所，沐浴更衣，然后准备去看望他依然还在医院里躺着的小丫头—— 回到自己的别墅里，李成鑫的脑海里却依然不能平静。 今天的出租车罢运事情，他总觉得很是蹊跷。 全城的出租车近七千辆啊，能够组织得如此严密有序，而且没有一辆车主擅自离队，悄悄营运，这个事情，以李成鑫的判断，断然不是一朝一夕弄成的，绝对是酝酿了很久才能做成的事情。 政府要做到这样有序的组织一件事情，都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而且似乎效果还不可能有人家这么好！ 其实，这些出租车司机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的，提出来的可以说都是合理的要求。如果几家出租车公司能够及时和出租车司机沟通，多从司机的角度来考虑，不至于把这些司机逼到这个份上！来围堵省委省政府！逼着他这位省长直接出面来对话！ 全城的交通瘫痪了将近半天的时间，这样的大事情，江南省定然是又一次臭名远扬了。 李成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查看今天的新闻。 结果打开电脑一看，几大门户网站的头条都是关于今天江南省出租车罢运事件的新闻。 标题非常显眼，醒目！ 李成鑫点开一看，发现腾讯新闻江南网做了一个专门的版块：北江市出租车罢运事件处理全程公开，省长李成鑫亲自和的哥对话—— 看着这个新闻标题，李成鑫不禁笑了起来，嘴里连连叫好：做得好！不错不错！ 原来这则新闻把李成鑫如何与的哥对话，如何劝退的哥，以及下午在省政府会议室里的详细内容都写了出来，突出了李成鑫在这次事件当中的敏锐和智慧，深得的哥的赞赏。 而且新闻当中还采访了几位的哥代表，大家对李省长的评价都很高。 一位的哥说：“没想到李省长这么平易近人，把我们的哥所想的都想到了，切实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为我们的哥们考虑——” “李省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们赶到非常的温暖，大领导有一颗爱民之心！”另一位的哥说。 ………… 报道中所写，都是事实，但是，站的角度却是非常好！ 把李成鑫如何化解这次事件的过程写出来了，完全在突显李成鑫把这次坏事变好事的政治智慧！ 报道最后写到，我们会密切关注此次时间之后，的哥们的生存状态。 明天本网记者将跟随的哥，体验的哥一天的生活，敬请大家关注！ 最后的这句话引起了李成鑫的兴趣！ 他觉得这个体验生活非常好！这才是一个记者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把这个城市里各个行业从业人员的工作和生活情况，都来一个真切的体验报道，相信能够让大家认识自己行业以外的人群，加深彼此之间的沟通和了解，让人与人之间多一分尊重和关怀！ 再看看这则新闻后面的跟帖，绝大多数人发表的意见都是对李成鑫的做法表示赞赏！ 看了让李成鑫心里非常的舒畅！ “好！非常好！”李成鑫情不自禁地说道。 今天这件事情的媒体宣传，也是邱震沪安排的。看来，邱震沪做得很用心，和媒体沟通得很好。 小关给李成鑫放好水，从浴室里出来了，却发现李成鑫坐在了书房的电脑前，嘴里在不停地叫好着。 小关也忍不住走过来看了看，发现老板正在看新闻，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李成鑫抬起头看了看他，说：“以后每天多关注腾讯新闻江南网，这个网站做新闻切入的角度不错！明天开始，你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看腾讯的江南网，明天他们要开始体验的哥的生活，如果这个新闻做得好，建议这个网站的负责人，把我们这座城市各个行业的从业人员的工作和生活都来一个体验，比如环卫工，邮递员，快递员，交警，警察，甚至是市场里卖菜的大妈，都可以采访，把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写一写，要真实，还原他们工作和生活的本来情况，这样的话大家对各个行业都会有更多的了解，也能对各个行业的人多一分尊重和理解——我倒是建议，我们的电视台，也要做一做这样有代表性的节目，多把镜头对准普通的大众，多接地气，让我们的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多些老百姓的面孔，这样才是真正服务于民吗！” 小关没想到老板看了一会儿新闻，居然产生了这么“接地气”的想法！ 第1149章 显得年轻了不少 这个节目从老板的角度来说，是非常好的，但是，对于电视台，报纸来说，要做好，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弘扬主旋律，要配合当下的宣传路线，要把普通民众健康阳光积极的一面展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底层的老百姓，生活艰辛，他们很多人的真实生活状态，看了都让人心酸。 当然，只要用心去做，中国人可以把所有的新闻都做好，做得领导满意。 只是，那往往就失去了意义，偏离了原来的初衷。因为李成鑫的目标是做最真实的新闻。 而中国的新闻，现在恰恰就是少了“真实”！ “好的，我记住了！”小关说道，“老板，水已经放好了——” 李成鑫点点头，说：“有机会和这个网站的负责人聊一聊，这是个值得好好来做的事情——这个网站的负责人是谁？”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去查询一下向您汇报！”小关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份心情居然想见这么一个并不起眼的网站的负责人。 不过腾讯江南网的新闻真心是比江南日报和江南晚报以及江南都市报的网站要做得好，做得鲜活，更有可读性。 李成鑫接着又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往浴室走去。 看到这个新闻，让他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网络上都是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没想到这个网站做的新闻还这么有正气，切入点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李成鑫倒不是说新闻一定要以他为主。突显他在这次事件当中的作用，而是觉得这样一件对全城影响极大的事情，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报道的话，那就是决然不同的效果，可以成为完全负面的新闻。一件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角度，可以给市民决然不同的舆论引导。 这就是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 现在是网络时代，政府一定要占领网络舆论的高地，而恰恰在这一块儿，政府的作为非常有限，能力也非常有限。 我国网民人数已居世界第一。有关数字显示，我国互联网网民达到3亿，成为世界上互联网用户最多的国家。互联网不仅成为国人进行沟通和获取消息的重要手段，也成为广大网民反映民情、表达民意，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重要渠道。 互联网的虚拟性、隐蔽性、匿名性，带来意见表达的便捷性、随意性，使得个体网民不用再顾忌“沉默的大多数”而可以充分表达自己真实的看法，甚至宣泄自己的不正常的心态，或表达见解偏颇，制造、传播不实信息，以至出现网络暴力。 每一个网络舆论监督事件，都有可能成为理性公民监督政府的手段，也有可能成为网络暴力、网络恶性群体性事件，甚至通过人肉搜索等多种方式直接对现实生活中的个体和组织合法权益构成巨大的侵害。 而新闻跟帖已成为网民直接表达心声的一个重要渠道，时政类新闻更是网民参与度最高的新闻类型。网民仅简单用一两句话表明自己的观点，这种“快餐式”的参与方式更近似于一种情绪表达。一旦碰到某些容易触发网民消极情绪的敏感新闻(如腐败问题、贫富悬殊、股市震荡等)，网民的情绪渲泄很容易通过新闻跟帖大量汇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网络舆论发生偏离，相对集中的偏颇观点容易带来群体的盲从和冲动。此外，由于网络的隐蔽性，使得这种力量很容易被人利用，那些动机不良者的身影，经常会出现在网络舆论之中，这就难免失去这种舆论的公正性。 因此，可以说现在网上的一些负面报道很多，往往影响了主旋律和正能量的传播，李成鑫觉得，政府应该在这一块儿有更多的作为，但是，这个作为要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式的，这样的效果才是最有好的。靠强硬地干预或者说刻意的去占领，往往会适得其反。 腾讯江南网今天关于北江市出租车罢运的新闻做得好，给了李成鑫很大的启示。 针对新闻跟帖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特性，一个相对稳定的舆论导向就显得尤为重要，通过正面新闻跟帖等形式加强日常舆论引导力度，先入为主、先声夺人，让正面的、积极的声音占据主导地位，及时平衡舆论显得更为重要。 巩固党的执政地位靠的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靠的是致力于在中国大地上实现最广泛的人民民主。要实现这个“最广泛的人民民主”，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对民意的集纳和反应。优化民意集纳环境的重点是实现话语权的平等。在这里，平等不仅意味着扩展多元的民意渠道、消除信息鸿沟、疏通阻碍民意流向的渠道，还应包括净化网络环境，消除信息传达过程中的“熵”，提高民意向上传递的效率。 同时，加大对网络民意的重视力度，保护公众参与网络政治的热情。尤其是政府网站，在网络诉求处理的环节中，必须发挥好中枢作用，对网上收集的问题进行正确判断、遴选，并积极做出反应。 李成鑫躺在浴缸里，泡了十几分钟，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泡得酥软了，真是非常舒服，浑身的疲劳一下子就消除了。 看看墙面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半了，他即刻起身，不能再留恋这个温柔乡了，他得赶紧去看望他的丫头，不能让她等急了。 擦拭干了身上的水，穿上衣服后，李成鑫特意给自己的脸上擦了一点润肤露，让皮肤看起来更有光泽，红光满面的，显得非常年轻。 他的皮肤本来就很好，很白净，很细腻，比很多女人的皮肤都要好。但是，因为他个子高，又不乏阳刚之气，所以李成鑫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绝大多数人看到他的第一眼，绝对只会猜他只有四十岁左右，全然想不到他已经年届不惑。 今天晚上泡了一个澡，再擦了点润肤露，整个人看起来就更显得年轻了不少。 他要让他的丫头看到他精神矍铄的样子，在丫头的面前，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老，反而是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很多，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用不完的热情似的。 李成鑫穿了一件浅蓝色的t恤衫，卡其色的长裤，看起来真是像个小伙子一样年轻帅气了。 小关看到他走出来，都觉得眼前一亮：“老板，你今天这身衣服显得特别年轻，特别帅气！” “呵呵，那就好！年轻是个宝啊，现在就想越活越年轻！”李成鑫笑着说。 小关知道老板今晚的心情貌似特别好，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马上就能见到他心爱的女人，还是因为网上对他今天处理出租车罢运事件一片赞美之声？ 总之这两件都是好事儿，都是值得老板高兴的事情。 “走吧，时间不早了——”李成鑫说完就走了出去。 小关赶紧关门，出来打开车门，伺候老板上车。然后他迅速坐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一下子就开了出去。 “注意看看路上有没有出租车——”李成鑫说道。 “好——”小关应答道。 车子开出了银都宾馆，上了银都大道。路上的车流并不是很多，高峰期已经过去了，偶尔看到几辆出租车，看来并不是所有的车子都恢复了运营。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现在路上应该有很多出租车在跑着。 “司机们还是有情绪，问题得尽快解决——”李成鑫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老板，晚上有出租车开始运营已经说明他们对您是非常信任的，我看明天大部分的出租车就会恢复运营了——”小关说道，“像我们今天这样的出租车罢运事件，在很多城市都出现过，有的地方因为处理不当，结果弄得很尴尬，司机对政府的意见很大！但是，我们今天的舆论对您出来直接面对的士司机是非常赞赏的，所以，我相信明天司机们都会恢复运营了——” “希望如此！不过对他们的所有承诺都要在规定的时间里一一兑现，否则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了！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老祖宗就这样教导我们！所以，言必行，行必果！这是为人的准则，更是为官的准则！”李成鑫说道，“老百姓是最不能糊弄的——糊弄他们，最终就是把自己给糊弄了！” “您说的极是——”小关边开车边点头。 车子开到了银都大道最北端，要往左转了，正好遇到了红灯，小关稳稳地把车子停了下来，看看后面，有两辆车在背后。小关也没有留意，晚上这个时候，也是出行的小高峰。 绿灯亮了，车子左转。 那两辆车子跟着左转。其中有一辆银色的奥迪车，蒙着车牌。居然还有人敢在市区这样蒙着车牌上路，小关心里有些愤怒了。这样的车子，八成是想违章闯红灯的。最讨厌这样不守规则的人。 小关的车速并不是很快。因为老板不喜欢开车横冲直撞的，况且市区的车况复杂，真心也开不快。可是，后面那辆蒙着车牌的银色奥迪车却并没有超车的意思，而是慢慢悠悠地跟着他的车子后面开着。 小关看着后视镜里，发现那个司机大晚上的居然带着一副大墨镜！ 这个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1150章 多留个心眼儿 如果说蒙着车牌是为了闯红灯什么的，那么大晚上带着大墨镜开车就奇怪了，本来视线就不好，还要带着墨镜，这明显就是有猫腻的！ 又到了一个红灯口，小关要往右转，没想到后面这辆银色的奥迪也跟着往右转了？ 太奇怪了！ 这条路就是往医院方向去的！ 小关即刻警惕起来了！难道是有人在跟踪他？这么想了一下，他浑身就有点发紧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啊！一般没有人知道老板会坐他的车子。因为他这车子太普通了，完全不符合一个省长的身份！ 老板的座驾是奥迪a8顶级版的，而且车牌是特殊的江a00006。这个车牌号，是特意留给这辆车的，按理省长的车牌是02，省委书记的是01。但是，江南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01的车牌给了省人大的主任，02的车牌给了省政协的主席。省委吴书记的车子是09号，这是吴书记自己挑选的号码，据说是风水先生算过，9这个数字最适合吴书记。06号这个车牌，是上任省长舒侨丰挑的，他是否也找风水师算过，这个就不得而知。但是，李成鑫上任后，却是没有改变这个号码和车子，李成鑫不太相信数字和人的运势还有什么关系。 他认为，这个东西，完全是人为的一种臆想，当然，有的人却是非常的信，干什么都要挑数字，挑日子。 李成鑫没有这样的习惯，但是，他对风水和命理还是相信一些的。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似乎也就只能用那些“江湖高人”的话来解读了。 小关觉得这个后面跟踪他的人，一定不知道车上坐着省长，那么，后面的人是想跟踪他这个秘书了？但是，跟踪他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跟踪省长，探究省长的行踪吧？ 小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板，后面有人跟踪。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吧，等到了医院再看。 小关不紧不慢地开着，后面的车子也就一直不急不慢地跟着。 很快就到了省人民医院附近，那辆奥迪车却一直在他的车子后面。 小关不敢把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如果被他们看到老板下车，小关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但是，凭小关一个人，是很难保护老板的安全的。 小关故意放慢了车速，车子几乎是停了下来。 李成鑫奇怪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到了医院门口还不快点开进去，小关的表情也让李成鑫觉得很奇怪。 “老板，后面有辆车——”小关说道，“一直在跟着我们——” 李成鑫警觉地转过头，看了看车后面，果然看到一辆蒙着车牌的奥迪车，在离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幸好小关的车贴的是最深的车膜，外面看不到里面。否则，李成鑫这样转过头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从什么地方开始跟着的？”李成鑫问道。 “上了银都大道就跟着我们了——” “那就是说我们一出宾馆的大门就被他们跟上了？” “应该是的——” 李成鑫想了想，说：“不要进医院，也不要掉头，往前开，抄近道，走有平安监控的路段，返回阳光大酒店——” 小关点点头，加快车速往前开了出去。 后面的车子没想到小关会一下子加速起来，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小关开出很远，他才加速跟了上来。 到了转弯的地方，正好绿灯的最后几秒，小关冲了过去，奥迪车子刚好被一辆车给挡住了，没有追上来。 小关加快了车速，又连着拐了两个弯，直接把李成鑫送到了阳光大酒店。 进了停车场，小关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那辆奥迪车给甩掉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房间里。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老板——“小关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和今天的出租车事件应该有点关联——” 小关看着李成鑫，没有吭声。 “我们这样做，让某些人失去了巨额的利润，有些人心里不爽啊！”李成鑫说道，“最近都要多加小心。明天跟小陈说说，今天晚上你遇到的情况，就说你一个人开车出去遇到这个情况，让小陈也多留个心眼儿——” “好的，我明天跟他说——”小关说道。 “老板，那今晚还去不去医院？” “不去了，时间不早了，我们都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十点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范跃文飞到昌北机场，到时候让小陈去接机，如果我有空的话，你就跟着我一起去接他——”李成鑫说道。 “好的——”小关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李成鑫点点头。小关很快回到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间里。 李成鑫觉得今晚的跟踪事件，一定是来者不善的！只是，是不是真的和今天的出租车相关联，他也无法肯定，但是，第六感觉告诉他，一定存在联系的。 看来最近还真是要多加小心了。李成鑫心里想。 已经快十点了，他知道丫头一定还在等着他。因为他说过，每天晚上他都会过去看她的，今天没去，他应该给她一个电话。 医院里，此时的梁晓素果然如李成鑫所想的那样，在满心期待着李王的到来。 今天白天，梁晓素已经开始下床走动了。梁晓素的爸爸妈妈又来医院里陪了她一天，妈妈给她做了好吃的。 马莉莉也在这儿陪着她，给她买了各种各样的水果。 杜秀青白天照例会了一趟余河，处理余河的事情。晚上吃完晚饭，她又让小舒开车把她送回来了。酒店还没到，杜秀青就回到了医院里。 因为她也算准了李成鑫会在九点前后来医院看梁晓素的。 可是，今晚都十点了，李成鑫还没有来，这让她们都有点意外。 难道今天发生了出租车罢运的事件，李成鑫来不了了？ 杜秀青觉得可能是这样，这件事情已经全城全省人民都知道了，江南省新闻也播放了这条消息，只是时间很简短。但是网络上的新闻却是铺天盖地的。 不过，这次的出租车罢运事件，李省长面对的哥和的哥谈心的举措，深得大家的赞誉，网络上都是一片叫好声。 梁晓素还是相信李王会来看她的，所以她虽然很困，却依然坐在那儿等着李王的到来，实在是有些无聊了，杜秀青边和她聊天，边放电视给她看。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晚间新闻里出现了出租车罢运事件的新闻，梁晓素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聚精神会地看着。 当镜头扫到李王身上并且给与特写的时候，梁晓素真心佩服她的李王了！处理这样的突发群体事件，是非常需要智慧的！ 很多时候，一把手是不会出面来应对这样的事情的。可是，李王却站在大门的院墙上，和的哥们对话，这对于一个省长来说，可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吧？也只有她的李王敢这么做！ 梁晓素看着电视里李王的镜头，想着等一下李王来了，她要好好表扬他，奖励他！ 呵呵，想到这里，她就从心底里开心起来了，脸上都露出娇羞的表情了。 可是，左等右等的，却依然没有看到李王出现。 正当她心里有些焦急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王的电话！ 梁晓素的心跳一下子就有点加速了。 她拿起手机，接听了—— “丫头——”李成鑫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吧？” “嗯——”梁晓素点点头，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杜秀青。 杜秀青一下子就明白了，起身去了外面的客厅，并且随手帮她把门给关上了。 “告诉李王，今天做了什么？”李成鑫说道。 “今天，我开始自己下地活动了——”梁晓素汇报道，“我妈妈和爸爸过来了，给我做了好吃的，我都吃了——” “呵呵，好，是个乖孩子——”李成鑫笑着说道，“乖孩子就好得快——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嗯，我也希望早点出院——”梁晓素说道，“住在这里要麻烦很多人——” “呵呵，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了就能出院了——”李成鑫笑着说，“告诉李王，今天宝宝有什么动静吗？” 梁晓素听得李王这话，忍不住笑出来了，孩子还没成型呢，怎么就会有动静？这也太着急了吧？ “没有动静——”梁晓素说道。 “什么没有动静？”李成鑫很吃惊地问道，“是生命都会有动静，每天都在长啊，这就是动静！” “我以为，你是说的是孩子动了没有？哪有那么快？”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呵呵，你个小傻瓜，当然会动，只是你没有感觉到吧！新生命的成长非常的迅速，每天都以惊人的速度在长大！你这两天感觉肚子怎么样？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李成鑫很关切地问道。 “没有，也不流血了——医生说正常了，孩子正在发育中——”梁晓素说道。 “好，太好了！我的儿子一天天在长大，我盼着他健康地平安地来到我们身边——”李成鑫憧憬道，“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尽快好起来——” 第1151章 浓浓的爱意 “嗯，我知道的——”梁晓素说道，“李王，你今晚怎么没有来啊，是不是因为出租车罢运的事件啊？” 李成鑫没想到丫头躺在医院里居然也知道今天发生的大事情，看来丫头还是很关心时事的啊！ “呵呵，不是，今天本来晚上要过去的，临时有点事情，给耽误了，所以没有去成，忙到刚才结束，就赶紧给你打个电话了——”李成鑫说道。 “李王——我看到新闻中你站在院墙上的镜头了，李王真是太勇敢太睿智了！能这么快化解这个事件风波，李王真是好样的，我为李王骄傲！”梁晓素自豪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要是你碰到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处理下来的！人，往往都是逼出来的，逼你一把，你就上去了！”李成鑫说道，“何况现在的突发事件很多，一个官员，必须具备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梁晓素点点头，弱弱地说道：“可是，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大胆子，也不够睿智，余河的这次强拆事件，我不仅没有劝阻他们，反而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心里觉得自己好没用——” “傻丫头，曾磊做的事情，不是你能够掌控的。你的事情，也完全是个意外，不要再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好养好身体，把我们的宝宝保护好，才是你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明白吗？”李成鑫说道。 这个傻丫头，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人家是遇到责任拼命推脱，她倒好，主动承认这是她没做好，这思维，真是和绝大部分官场中人决然不同！ 现在的很多官员，很多干部，遇到事情，是能推则推！尽量摆脱自己的责任！ 丫头这样的思维，在官场中是很容易吃亏的！ 李成鑫真心希望，丫头能够变得成熟老辣一些，官场中太单纯的人，往往是最容易被利用和受到伤害的！ 当然，只要李成鑫在，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丫头的！ 只是，他也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他也不可能保护丫头一辈子啊！她还年轻，后面的路还很长，要靠她自己去走，如果她不学会官场的行事规则，不懂得耍点政治手腕来保护自己，那还是很容易栽跟头的！ “明白——”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李成鑫说道，“亲亲我的傻丫头——” 梁晓素再次娇羞地笑了起来，“嗯，亲亲我的李王——” 两人真是像热恋中的情侣那般，甜蜜和幸福溢满了心头。 虽然没有见面，但是，隔空传情同样让他们感受到彼此之间浓浓的爱意。 梁晓素挂了电话，幸福满满地躺了下去。 等杜秀青走进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李成鑫却是一时间难以入眠。 今天晚上的事情让他还是不得不产生很多的联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睡过去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也适时地醒过来了，生物钟比闹钟还要准。 洗漱完毕后，小关过来了，李成鑫让他通知司机小陈过来，一会儿他要做小陈的车子去上班。 小关很快就拨打了小陈的电话，告诉他老板在阳光大酒店。 吃完早餐，小关陪着李成鑫下楼，李成鑫坐了自己的车子，小关则开着他的帕萨特上路了。 从阳光大酒店到省政府路程也挺远的，基本是东西两方向。 小陈刚才是从省政府开过来的。因为很早，路上没有什么人，所以很畅通，只花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可能会比较堵，保守估计也要四十分钟以上了。 小关的车子开在小陈的后面。 出了阳光大酒店后，车子开始汇入了上班的车流中。 车速都比较慢。 很快到了一个红灯口，小关停在了和小陈的车子隔壁的车道上，等于是两辆车并排停着。 小关无意中侧过脸去看了看，居然发现在老板的车子后面的那辆车，貌似就是昨晚跟着他的车子的那辆银色的奥迪！ 再看看车子里的那位司机，果然还带着墨镜！ 车子前面的车牌依然被遮挡着！果然还是那辆车！ 小关这回看得很清楚了，司机剃着平头，还留着一撮小胡子，颇有江湖气息！ 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小关在看着他，故意别过脸去，不让小关看到他的正面！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他？今天很明显，又在跟踪他们！而且直接盯上了老板的车子！ 小关一直盯着那辆银色的奥迪车看着，盯着那个理着平头带着墨镜的还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司机看着，小关的大脑在迅速地转动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辆车应该是从省政府一直跟过来的，是跟着老板的车子过来的！因为昨晚小关明明是把这辆车给甩掉了，而且开进了阳光大酒店的停车场之后，小关就没有再出来了。 这辆车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车子到了阳光大酒店的。 那么，这辆车子今天一大早就跟上了老板的车子，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小陈从省政府开车出来，就被这个平头小胡子男盯上了，然后一直跟到了这儿！ 这个人的目标就是要跟踪老板！跟踪江南省省长李成鑫! 想到这里，小关的脊背开始冒汗了，他的心不由得就紧张起来。 此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跟踪省长的车子，可谓是司马昭之心啊！ 为了老板的安全，小关觉得应该采取非常规的手段对老板进行保护！只要老板出门，必须有人“护驾”，否则太不安全了！ 绿灯亮了，车子直行。 小关故意放慢了车速，他要在这辆银色奥迪车的后面，看看这个鸟人究竟要干什么？ 一路上，银色奥迪都不紧不慢地跟在老板的车子后面，似乎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非常规的举动，就是这么跟着。小关的帕萨特就跟在银色奥迪的后面，三辆车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前进，貌似一个小车队。 小关不知道小陈司机是不是发现了这辆银色奥迪的异样，但是，如果小陈思维稍微敏锐一点的话，应该是可以发现的。这么长的路，一辆车始终在后面跟着，只要稍微留神都会觉得奇怪的。 事实上，司机小陈早就发现了这辆车子在跟着他。只不过，他不敢对老板说。 一大早出来的时候，这辆车就在他后面跟着了，到现在，他原路返回，这辆车还在跟着，真他妈的活见鬼了！ 老板的车子江南省官场上的人都知道，是6号车。这位一直跟踪他们的奥迪车，蒙着车牌，不知道这孙子想干嘛？ 小陈的后背也有点汗涔涔的。 车子总算是开上了五一大道，很快就进入了省政府大院。 小关跟在奥迪车的后面，看着这辆车到了省政府门口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原速行驶直接开了过去。 小关打了右转的转向灯，开进了省政府大院里。 小陈司机把车子看上了省政府大楼的前廊上，然后迅速下车，想给李成鑫拉开车门，伺候老板下车。 没想到李成鑫没有等他过来，自己就打开车门下来了。 李成鑫习惯性地摸了一把头发，然后器宇轩昂地走进了大厅里，朝着楼梯口走去了。 他不坐电梯，照样走楼梯。 小陈把车子开进专用车库，刚下车，看到小关把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两人不约而同走到了一起。 “陈哥，今天这一路是不是发现有什么异样？”小关问道。 “我也纳闷呢，怎么有辆孙子车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小陈压低了嗓门看着小关说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小关问道。 “出省政府大院没多久我就看到这辆车子在我后面，当时我没在意，后来往回开的时候，这孙子还跟在我后面哪？我才警觉了！不过看那辆车上好像就一个人，还带着墨镜，这孙子要干嘛？”小陈不可思议地问道。 “跟踪车子就是跟踪老板——”小关轻声说道，“这两天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小陈点点头。 心里也是有点紧张，这种情况，他貌似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啊！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跟踪省长？活腻了吧？ 小关说完后，加快了步子来到了办公室。 照例是先给老板泡茶，然后整理一天的报纸和信件，送到老板的案头。 今天整理信件的时候，有一封信引起了小关的注意。 一般来信如果不是私人信件，而是公函或者是告状信之类的，小关都会先例行拆开，过滤一些不必要的垃圾信件，挑出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来信，送到老板的案头，重要的信件，往往会放在最上面。 这封信自称是一位的哥写的： 李省长： 您好！感谢您昨天亲自出面为我们主持公道，让我们看到了一位有责任感有担当有正义的好省长！说实话，参加这次的士罢运，并非我们的士司机的本意，实在是生存艰辛，诉求无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对政府和民众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让您这位省长面临了不该有的挑衅！ 昨天您在会议上说的，各个相关部门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把问题解决，这个愿望是美好的！我们也相信您说的是心里话，您希望我们江南省的每一位劳动者都能生活得幸福，这是您在电视里说过的话，我都记住了。但是，套用年轻人喜欢说的一句话，那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要说三天，就是三十天，能解决我们反映的这些问题，我都会对江南省，对北江市充满热爱！可是，我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 不说出租车公司变相克扣我们的油补吧，那些钱对于我们这些底层的百姓来说，就是镜花水月；也不说我们的份子钱太高吧，因为我们这群人其实就是“杨白劳”，每天辛苦所得，就是为出租车公司服务，剩下一点仅够我们糊口…… 第1152章 一座冰冷的城市 单单说说北江市的黑车吧！不知道李省长听了昨天交通厅厅长刘长水的话作何感想？他找了一堆的理由来说“黑车”难治，“黑车”是顽疾，各个城市都有。是的，他说得对，黑车在哪个城市都有，但是北江为何最猖獗啊！黑车敢公然在景区拉客，敢公然和我们正规出租车叫板，甚至对我们这些出租车司机大打出手！黑车是违规违法营运的，可是，他们为什么比我们这些正规出租车还底气十足呢？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来管他们呢？ 李省长，你不觉得这里面很奇怪吗？ 黑车如此作为，还是黑车吗？他们比我们正规出租车还牛啊！我们每天赚的钱，要交份子钱，黑车什么营运费都不用交，他们赚来的每分钱，都归他们自己！ 李省长，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这些黑车，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出租车，您相信吗？ 您要是不相信，就回头想想黑车为什么那么猖獗吧？ 有些事情，或许我们看得比您清楚，因为您往往会被不必要的假象给蒙蔽了眼睛！ 可是，我们看的清楚，恰恰是我们痛苦的根源，我只是个司机，我无力和黑车抗衡，我只能用自己的辛劳和汗水，来养活自己和家人，但是，现在，我连这点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所以，我还是决定离开，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将近十二年的城市。说实话，我心里很不舍，在这儿，有太多的记忆，但是，不舍有何用？我在这儿只是一个底层的打工者，我不属于这座正在蒸蒸日上，日新月异发展着的城市！虽然我为这座城市洒下了十二年的汗水，可是，这里没有一寸土一片瓦是我的，我依然是个流浪漂泊的人—— 李省长，您是个好官，是个好人。我真心希望，在您的领导下，这座城市能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每一位劳动者都能生活得幸福而又有尊严—— 叩谢！大安！ 一位无奈的司机 小关虽然是匆匆读完这封信，没想到以为司机却能这么有才，写得出这么感人而又充满愤怒的信！他即刻就明白了这位“无奈的司机”字里行间所要表达的意思，以及他提到的“黑车”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出租车！ 这一点让小关无比的惊愕！ 难怪在腾龙阁门口老板被几个黑车司机挟持了，到现在省交管局的蒋庆连居然说还没有查到线索！ 这样的事情又那么难查吗？现在全城到处都是监控录像，腾龙阁门口定然也有监控，要查几辆这样的黑车，真有那么难吗？ 小关并没有说是省长遭到了黑车堵截和敲诈，真是说自己的一个亲戚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跟他投诉，让蒋庆连去查查，小关估计，蒋庆连这个鸟人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有查！ 匆匆看完信件后，小关把这封信放在了报纸的最上面，送到了李成鑫的办公桌上。 李成鑫照例从上往下看。 却没想到拿到的第一个就是这样一封让他看了有些泪湿而又无比震怒的信！ 虽然这位无奈的司机只是隐晦地说了黑车是另一种形式的出租车，李成鑫结合自己在腾龙阁门口遇到的情况，即刻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 他看完了信件，心里涌起一种无比的酸涩。 这位司机他不确定是不是昨天的司机代表孟三勇，但是，面对一位司机如此无奈心酸的陈述，李成鑫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来，不知不觉眼里居然有点潮湿。 这些的士司机，每天奔忙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却无法过上比较充裕的生活。 每天所得，除了上缴公司的份子钱，仅够维持自己的温饱！这样的城市，是没有人性的！是没有感情的！是一座冰冷的城市！ 有人性有感情有温情的城市，一定能够让这座城市里的劳动者感受到幸福和快乐，一定能够生活得有尊严，有价值！ “小关，你过来一下——”李成鑫喊道。 小关闻声，即刻走进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周六在腾龙阁遇到黑车的事情，结果怎么样？”李成鑫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关猜老板看到这封信后就会问他这个问题，所以刚才他趁着这个时间又给蒋庆连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复是，还没有找到。 “老板，我刚刚问过了省交管局的局长蒋局长，他说还在查，还没有查到——”小关看着李成鑫说道。 “哼——”李成鑫头也没抬，面色严峻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股气，看他那样子，对这个回答是非常地不满。 “黑车横行，交通厅公安厅交管局居然都没有办法！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李成鑫终于忍不住还是骂了一句。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成鑫显得非常愤怒，声音里都带着火星子。 小关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很少看到老板这样发飙的时候。跟着老板这么久，小关从来没有见老板这么生气过，偶尔心情不好，最多也就是虎着脸，不说话，偶尔说话的时候，会比较生硬，比较冲。但是，更多的时候，老板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 像老板在官场历练了这么多年，早就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了。 只是，今天老板却因为这封信而如此大发雷霆，让小关都很是惊讶。 看来，这封信真的触动了老板的内心。 “老板，要不我催促他们尽快彻查此事儿——”小关试探着问道。 “不是彻查这一件事情的问题，”李成鑫终于冷静了一点，声音平缓地说道，“从这个事情可以看出，黑车在他们眼里，压根儿就不‘黑”！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就是因为他们的放纵，甚至是默认，让黑车如此横行，导致江南省的出租车市场变得如此复杂！搅得出租车司机起来围堵政府！” 这话从老板的嘴里说出来，小关都出了一身冷汗！ 放纵，默认黑车的存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否可以说明黑车就是这些主管部门开辟的另一条“出租车”线路？那就是说，这些人实际上是对余敏宏的一种挑衅？故意不打击黑车，甚至是培养黑车市场，来对抗余敏宏家族对出租车市场的垄断呢？那余敏宏怎么就会坐视不理呢？这也太奇怪了！ 小关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怕惹得老板再次发飙。 李成鑫把那封信放进了抽屉里，然后继续看今天的报纸和信件。 小关看到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悄然退了出来。 小关不知道接下来老板会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老板一定会有新的举措，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 李成鑫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这些报纸看一下，信件过一遍，文件看一看。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李成鑫还记得今天上午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范悦林带着一行人要来江南省视察工作，上午十点到江北机场。他准备亲自去机场迎接范悦林的到来，以示他对范悦林的尊重。 其实，李成鑫和范悦林的私交不错，当年李成鑫还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曾经和范悦林同事过一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彼此很投缘，后来也一直很好，属于那种不常联系，却在心里的朋友。 李成鑫比较看重范悦林此次的江南省之行，因为现在省里要上的几乎所有的大项目，都要经过国家发改委的审核批准，比如江南省要打造的光伏基地，就是报国家发改委批准的，这个项目能够如此快速地进入筹备阶段，李成鑫知道范悦林副主任帮了很大的忙，否则没有这么迅速的。 所以，这次范悦林说想来江南省看看，李成鑫立即安排出时间，准备全程陪同范悦林，到江南省的几个重点市去走走，看看，说不定又能获批一两个大项目呢！ 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李成鑫打算早点去机场，不能让范悦林等他，只有他这个地主等人家才是对的。虽然说飞机总是晚点，但是，早去还是有必要的，这样才能表明他的诚意和敬意。 正当李成鑫要叫小关进来的时候，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成鑫接起来一听，是省委吴书记的电话，招呼他现在过去，临时开个常委会。 李成鑫估计吴书记还是要研究如何消除出租车罢运事件带来的影响，对于这个李成鑫心里早就有底了。 只是现在他想去接范悦林的事情得泡汤了。 原本他也可以不去机场迎接的，只是为了显示出他对范悦林的尊重才特意亲自去机场的。 这样一来的话，他现在就是想去都不可能了，只能安排一个人代替他去了。 想了想，李成鑫决定让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代表他去机场迎接范悦林副主任一行的到来，并且让邱震沪说明他有事儿，实在是一时间无法走开。 邱震沪接到李成鑫的电话，赶紧走了过来。 “省长，您找我——”邱震沪说道。 李成鑫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说：“国家发改委的范悦林副主任一行十点的飞机到江北机场，你代表我去迎接范主任一行，我临时有事儿，无法亲自到场，你代我向范主任说明一下——” 第1153章 干起来很累 “好的——”邱震沪说道，这说明李成鑫对他的信任。邱震沪心里当然是喜不自禁的。 从省政府副秘书长到秘书长的位置，邱震沪是一个大的跨越，这是李成鑫对他信任的结果。 不过，上任了秘书长之后，李成鑫似乎并没有把什么特别重要的私人事件交给邱震沪去做，都是例行公事。其实，领导对你是否真信任，真放心，就看他对你放开多少私人空间。对你的隐藏越少，那就是对你的信任越多。 邱震沪自认为自己和李成鑫之间还没有达到这一步，倒是小关这个小秘书，鞍前马后地，完全地成为了李成鑫的心腹。这一点邱震沪心里很清楚的。 作为秘书长，其实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小秘书的权力到时候甚至会大过他这个大秘书，这是非常让人不爽，也非常让人尴尬的事情。 所以，一般秘书长都会给领导的贴身秘书穿各种的小鞋子，甚至是制造一些事端，影响老板对身边秘书的看法，以防小秘书完全得到领导的信任。 但是，邱震沪却很少对小关这么做，因为他还是副秘书长的时候，小关就已经跟着李成鑫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邱震沪自知，自己要是从中使坏，弄不好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得不偿失。 现在听到李成鑫要让他做代表去迎接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他心里甭说多激动了。 小事看细节，这充分说明李成鑫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让小陈送你去，就开我的车——”李成鑫又说到，“直接把范主任一行送到宾馆去，我忙完了就过去拜见他——” “好的，您放心——”邱震沪点头道，“您还有什么交代？” “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现在就出发——”李成鑫说道，然后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小关——” 小关应声而到：“老板——秘书长——” “你通知小陈，现在开车送秘书长去机场迎接国家发改委的范主任一行，他们可能就是两到三个人，一辆车就够了——”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小关马上出门打电话通知小陈司机在楼下等候邱震沪。 邱震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公文包，就往电梯口走去。 来到楼下，小陈已经把车停在了前廊上，而且打开了靠右边的车门，请邱震沪上车。 “秘书长请——”小陈看着邱震沪笑着说，神情很是恭敬。 邱震沪略作迟疑，还是上了车。 按乘车的常识，邱震沪应该坐在司机小陈的后面那个位置，这是领导的专座，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小陈故意拉开右边的车门，而且就把右边的车门对着大门口停放，明显就是不让邱震沪坐省长李成鑫每天坐的那个位置。 邱震沪心里有些不爽，这些小奴才，居然对这样的事情都看得这么重！真是狗仗人势！ 邱震沪上了车，发现李成鑫每天坐的那个位置，放在一个带按摩的护腰靠垫！难怪小陈要让他坐这边，合着那个靠垫很高级，只有李省长一个人能用啊！ 右边就右边吧，反正就是一趟车，很快就回来了。 邱震沪坐好了，小陈关上车门，然后绕到左边进了驾驶室，踩下油门，很快就开了出去了。 车子出了城区，很快就上了机场高速。 从省政府到江北机场大概要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而且是要走高速，不堵车的情况下，这个路程确实也是挺远的。 邱震沪没有说话，因为刚才小陈非得让他坐右边，还是让他心里有点不爽快的。因此他也懒得和这个小奴才说话。 省委大楼里，李成鑫坐在吴书记的会议室，和在家的常委们一起，临时坐在一起召开会议。 李成鑫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省委副书记余敏宏看到他，表情出现了片刻的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李成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和余敏宏的目光不经意接触了一下，余敏宏即刻望向了别处，避免和他的目光交汇。 果然不出李成鑫所料，吴书记要说的就是昨天出租车罢运的事件。 吴书记说道：“昨天的事情，闹得太过分，全城的交通瘫痪，对整个江南省来说，损失是非常巨大的！好在成鑫同志昨天及时把这件事情化解了，让出租车尽快地散去了。但是，这件事情的后遗症是很大的。今天上班的时候，我发现，路上在营运的出租车并不多，大概不及平时的一半。这说明我们的一些的士司机还在罢运，还有情绪，依然没有恢复正常工作。北江市是个省会城市，如果连这个出租车都管不好，还何谈其他事情？出租车是一个城市的名片！车子的运营状况，以及司机素质的高低，都会影响到我们这个城市的形象。所以，今天我们把这个问题要再次好好落实，把出租车司机们反映的问题一一落实，尽快到位！” 吴书记面色比较严峻，看上去似乎有点情绪。 李成鑫不知道吴书记是不是也收到了什么告状信之类的，否则为什么一大早还要就这个事情再来开个常委会呢？貌似很没有必要！ 昨天在和的士司机们的面对面交流中，李成鑫已经责成相关单位要在三天内解决司机们反映的那些问题。 现在三天时间刚开始，吴书记再次来强调，能够引起重视，但是，李成鑫不知道是否会真的有效果。 有些问题，李成鑫不想在大会上说，倒是希望下来和吴书记交流一下。 所以，李成鑫把自己昨天在会议上说的那几点也重复了一遍，说得省政法委书记权纪德的脸上有些不好看。 李成鑫专门说到了黑车的问题，说打击黑车刻不容缓，而且要以铁的手腕去治理，否则北江市的出租车市场永远都无法健康有序。字里行间对黑车的存在，非常的有意见。 权纪德当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只是，这个事情非常复杂，不是李成鑫想象的那么简单。 任何一块蛋糕，如果有人想吃独食，那么势必会遭来很多人的嫉恨和反对。 权纪德相信吴书记和李成鑫都是能够看清楚的。 余敏宏也在座，会议上，余敏宏是积极回应李成鑫关于打击黑车的问题。 他说：“黑车未经道路运输管理部门审批，没有在道路客运管理部门办理任何相关手续，没有领取营运牌证而从事有偿服务实施非法经营。这些车辆都是以低价格的方式私自组客或通过黄牛拉客，没有安全和服务质量的保证。黑车存在的隐患非常多，首先是司机的素质差，不具备营运驾驶员的基本要求，长期不参加安全教育，安全意识淡薄，容易发生人为肇事事故。第二，车辆技术状况差，每天都在超里程运行，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日常的保养维护，容易发生机械事故。第三，乘坐‘黑车’的人员复杂，极易发生偷盗、抢劫、打架、调换假钞、酒后闹事等治安事件，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证。为争客、抢客、躲避运管部门检查，驾驶员经常违规超速行驶、超员载客、分散驾驶精力、疲劳开车，极易引发安全行车事故。” “黑车严重扰乱了正常的运输市场秩序，由于黑车运营成本低，扰乱了正常的客运市场价格秩序，损害了合法经营业户的经济利益，影响了道路运输行业健康、和谐的发展。损害旅客合法权益，由于黑车驾驶员未经培训，没有受到日常管理，缺乏客运职业道德，只讲利益不讲职业道德，没有服务意识，损害乘客利益事故频发。黑车的存在还影响社会稳定。近年来，‘黑车’车主强揽旅客、敲诈勒索、谋财害命事件频发，严重影响旅客的出行安全，也有的‘黑车’车主被旅客杀害，给社会带来不稳定因素……” “所以，我坚决赞同吴书记和李省长的观点，要以铁的手腕打击黑车，真正让黑车无处可遁，还市场一个有序健康的环境！” 李成鑫看着余敏宏，心里冷笑道。 刚才讲到出租车油补和份子钱的时候，这个鸟人为什么不吭声？操！涉及到你家族利益的事情，你就不放屁，打击黑车对你们有利，你就双手赞成！这样做也太明显了吧！而且余家侵吞了省城一半多的出租车市场，真的是太黑心了！ 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余氏家族就单独切走了一半多，怎么不让人眼红！ 如果李成鑫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不齐心打黑，就是变相地不支持余敏宏的家族！打击黑车要花费人力和物力，但是，最后受益的却是余氏家族！这让人心里相当不爽！尤其是如果某些人也希望从中分走一杯羹而不得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更难实现了！ 余敏宏说了那么多黑车的危害，目的就是要让李成鑫或者是吴书记出面，把这个黑车市场坚决打掉！ 想起来很美啊，干起来很累！ 何况有人就是不愿意这么干的！ 这样杠起来的后果就是出租车司机倒霉。余敏宏的大舅子和儿子丝毫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们照样克扣司机的油补，照样收取每月巨额的份子钱。 其余的几个常委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直认为要打击黑车，要把油补发放到位，要让出租车司机看到生存的希望，否则这个行业要做好，成为江南省的好名片，那是非常难的！ 第1154章 车祸 散会后，李成鑫来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 余敏宏几乎掌控了整个北江市出租车市场的事情，李成鑫不知道吴书记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余敏宏曾经是省委秘书长，和吴书记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的。 当初余敏宏在李成鑫要上省长的台阶之前，曾经对李成鑫使过绊子，想阻止李成鑫上位。 李成鑫那时候就是要和余敏宏来个决战的，但是，吴书记曾经却说他，让他还是集中精力去做好工作，迎接两会的召开。 吴书记也曾经说过，会想办法让余敏宏离开江南省，可是最后余敏宏不仅没有走，反而在江南省官升一级，这不是明显要和李成鑫斗到底吗？ 李成鑫不想对余敏赶尽杀绝，只是，这次的事情，似乎是余敏宏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吴书记，出租车市场的畸形发展，与市场的高度垄断是密不可分的，这一点，在北江市的出租车市场显得尤其突出——没有哪个省会城市有这么高度垄断！”李成鑫说道，“锦鸿公司和欧米公司，总共拥有四千辆车租车，这样的垄断，让这个行业怎么能够健康有序地发展？”李成鑫说道。 吴书记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打破垄断，是好事儿，但是，这并不是一件想做就能做好的事情！我们国家从计划经济走到市场经济，很多行业都存在这高度垄断的现象，不同的是，有的是国家垄断，有的是私人垄断。垄断就意味着高度的行业集中，垄断与竞争天生是一对矛盾，由于缺少竞争压力和发展动力，加之缺乏有力的外部制约监督机制，垄断性行业的服务质量往往难以令人满意，经常会违背市场法则、侵犯消费者公平交易权和选择权。这是一条规律，中国与外国都一样。但是，要打破这个垄断，任重而道远！” 吴书记的话说得这么模棱两可，李成鑫不知道吴书记的意思究竟是赞成打破还是反对打破呢？他说到了垄断的危害，但是，却又说打破的不易！这意思，是否说明他同意打破这个垄断，革了余敏宏家族的命呢？ 领导的话总是在让你猜！李成鑫心里想，吴书记现在说的也是这样的，说了好像又等于没说，反正你自己去琢磨！但是，会议上他又反复强调这件事情务必要处理好，不要留下什么尾巴！ 什么是尾巴，李成鑫认为，余敏宏家族控制了整个出租车市场的半壁江山，这就是最大最大的尾巴！ 不管吴书记怎么想的，李成鑫都决定，为了整个出租车市场，必须要割掉这个大尾巴！ 李成鑫还想对吴书记开口，却看到小关的身影在办公室门口晃动了一下。 李成鑫想自己没有带手机在身上，估计小关是有事儿。 他看了看门口，小关站在门外面，向他招手。 李成鑫起身跟吴书记告辞，走了出来。 “老板，刚接到小陈司机的电话，车子在机场高速上出事儿了——”小关说道。 “什么事儿？”李成鑫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出事儿了是大事儿。 “车祸——”小关说道。 李成鑫惊愕得张大了嘴巴，愣在那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车祸？”李成鑫的大脑里迅速地闪现出各种画面。 楞了片刻，他疾步往政府大楼走去，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才再次开口。 “具体什么情况？”李成鑫坐在大班椅上，看着小关问道，他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但是，他尽量让自己表面平静一点。 看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九点四十五分，距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范悦林飞抵北江机场的时间很近了！ 可是，怎么会发生车祸呢？小陈开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事儿的啊！ “陈哥他——他说——车子损毁很严重，坐在后面的秘书长重伤昏迷——他自己也受伤了，腿部和头部受到了重创，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小关断断续续地说道，“听陈哥说是一辆货车追尾撞上了我们的车子——” 小关也是心都在扑扑跳，感觉眼皮子都剧烈跳动，浑身都不安。 “追尾？货车追尾？”李成鑫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报警了吗？警察赶到了没有？” “车祸发生后，高速路上的交警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正在实施救援——秘书长已经被送往省人民医院抢救——”小关说道，“现在必须马上再派一辆车去机场接范主任一行，否则就得迟到了——” 李成鑫点点头，说：“让副秘书长陈同去吧，调那辆三菱越野去——” “好，我这就去请陈秘书长过来——”小关说完，快步往楼下走去。 政府的几位副秘书长都在四楼办公。 陈同也听说了6号车在机场高速上出事儿的消息，听说秘书长邱震沪身受重伤当场昏迷，他也是一脸的惊恐状！ 6号车是省政府的一号车，这在江南省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如果说这是一场意外的话，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派给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司机，那绝对是最好的司机，是能确保首长乘车安全的司机！小陈是老司机，一直在省政府开车，驾龄二十来年，从来没有出过事儿！ 为什么今天却在机场高速上被一辆货车追尾了呢？而且后座上的秘书长恰巧中弹，遭受了重创！如此看来，这还真是凶多吉少啊！ “李省长，您找我？”陈同诚惶诚恐地站在李成鑫面前。 李成鑫的脸色很是难看，各种不安和猜测让他一时间大脑都有些混乱！自己的车子在高速上出了那么大的车祸！如果今天他不是要参加吴书记临时召开的常委会，而是亲自去机场接范悦林，那么，现在重伤昏迷的不就是他李成鑫？ 而这一场车祸，究竟是意外的还是蓄意的？ 如果是意外，那还好说，但是，6号车出车祸，整个江南省官场的人，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会是意外！不可能是意外！就算是意外那也不是单纯的简单的意外！ “你现在派个司机，开那辆三菱越野去机场接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范悦林一行，他们十点到北江机场，抓紧时间！如果迟到了，一定要向范主任道歉，就说路上堵车，临时出现了点状况，今天的事情，暂时不能让范主任知道——”李成鑫交代道。 “好的，我明白，省长请放心，我这就出发！”陈同说道，“回来是把范主任送到银都宾馆吗？” 李成鑫点点头，说：“是的，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快去！” 陈同领命而去。 只是，他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江南省省委省政府大院子里，都会炸开了锅的。 李成鑫双手交叉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非常严峻。 他的大脑在迅速地转动起来。 现场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追尾了？哪里的货车和他的车子追尾了？李成鑫很想现在就知道。但是，他不能去现场，他知道，现在现场一定是很多警察在那儿，也说不定为了道路的畅通，事故的现场很快就进行疏通了，司机和伤者都已经送到了医院里了。 这件事情，李成鑫不知道吴书记是否已经知道的，但是，他想自己还是应该向他汇报一下。刚才在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因为一时的惊愕，忘记了当场向吴书记汇报。 李成鑫本想回到吴书记的办公室，亲自向吴书记汇报，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李成鑫心情很是沉重，声音很低沉地说道：“吴书记，向您汇报一件事情，早上我安排邱秘书长坐6号车去机场接国家发改委的范主任一行，没想到车子刚才在机场高速上出了车祸，据说被一辆货车追尾，邱秘书长身受重伤——” 吴书记一听，也感觉到是惊天霹雳！ 这个事情，太让人惊愕了！省长的车子在高速路上出车祸，这个消息让人产生太多太多的联想啊！ “竭尽全力抢救邱秘书长！司机呢？情况怎么样？”吴书记问道。 “也受伤了，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李成鑫说道，“具体情况，要等现场人员回来后才清楚——” 吴书记点点头，说：“尽快查明事故原因，尽快抢救伤者——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 “好——”李成鑫点头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蹊跷了！ 没过一会儿，李成鑫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省公安厅的厅长雷斌打来的。 “省长，我在事故现场——”雷斌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就跟大雷差不多，“是一辆江北省的中型货车和6号车追尾，司机也受了重伤，初步判断，司机是疲劳驾驶，在小陈要超车的时候，司机突然间往左打了方向盘，造成了两辆车子的碰撞，加上当时车速都很快，所以，顷刻间几秒钟的时间，6号车就严重变形了，尤其是靠近大货车的右边，遭受了严重的重创，邱秘书长也因此身受重伤，已经送到医院去抢救了！” 李成鑫微微闭了一会儿眼睛，沉思片刻说道：“小陈呢，情况怎么样？” 第1155章 不能对外发布 “小陈因为是在左边，没有受到大货车的直接碰撞，但是，车子的惯性和大货车的挤压，导致车子强烈地碰上了路左边的护栏，小陈也受伤了，如果不是车的正前方和侧边都有安全气囊，小陈的情况就会很严重，因为有了两个关键位置的气囊弹出，小关只是头部和腿部受伤，其余没有什么大碍，总体情况不是很严重，也已经送到医院里去了——”雷斌说道。 “保护好货车司机，务必查明追尾的真相！”李成鑫说道。 “是，省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雷斌说道。 “消息不能对外发布——”李成鑫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雷斌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现场已经有了记者来进行采访。不过，只要他说不让发，那这条新闻就不可能出来。 其实，李成鑫现在最想听到司机小陈的电话，只有小陈最清楚当时的情况。 按李成鑫对小陈的了解，超车被追尾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小陈开车想来很稳当，绝对不会盲目超车，如果超车，小陈的技术也是一流的，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但是，小陈到现在都没有带电话给他。 李成鑫估计，小陈这回心里也是吓得不轻！毕竟邱震沪坐在车上，已经身受重伤。 如果今天李成鑫不是万幸的话，那么，躺在医院里的就一定是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存在的后果，李成鑫也不由得一身冷汗！ 联想到昨天晚上他坐小关的车子出门，一直被跟踪，到今天早上他回到省政府上班，依然还是那辆车在跟踪他，李成鑫心里就无法淡定了！ 他的潜意识里告诉他，今天这场车祸，绝对不是意外！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今天的车祸，和昨天跟踪他的人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可是，这人是谁呢？为什么要如此跟踪他？而且看这车祸的迹象，似乎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谁对他恨之入骨？难道还是和出租车罢运事件的处理有关？ 李成鑫回顾自己上任后，几把火都还没有正式烧起来，也没有去触动到谁的利益啊！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昨天的出租车事件，可以说是他上任后江南省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也是一件触及到行业利益的大事情！ 李成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了！ 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李成鑫觉得，某些人似乎已经开始了对他的围剿，甚至要置他于死地啊！这他妈的也太狠了！ 今天这天气也真是怪，闷热无比！ 这才五月啊，怎么感觉就像到了最炎热的夏季。 这个时候，才是初夏，江南省还刚刚进入夏天，按往年的气候，是比较舒适的时候。 昨天的天气感觉都很舒适，温度在24°左右。可是，怎么今天的天气突然间变得如此闷热无比啊？ 李成鑫本想打开空调，但是，这空调是中央空调，貌似还没有到开启的时候。他一个人想开，还没办法，得中央控制器统一开关。 李成鑫坐到窗边，把办公室那台风扇打开了，凉风吹来，总算是感觉到了一阵凉爽。 看着窗外，梧桐树已经长出了大片大片的绿叶，初夏的阴凉已经有了。那翠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非常的鲜艳。新生的绿，也是非常非常美丽的。 李成鑫喜欢这种颜色，这种颜色比花儿的娇艳更持久，更耐看，更充满了阳光和朝气。 突然，李成鑫听到一阵蝉的叫声！ 只要蝉一叫，就说明夏天来了！夏天真的来了！这是李成鑫今年第一次听到蝉的叫声！ 听起来有点刺耳，但是，却是一种非常明确的信号：夏天来了！ 是的，春天已经完全过去了。夏天已经正式来临了！一切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交替，只是，自然界中的这种交替，非常的有规律，也非常的准时，时间到了，季节的轮换也就完成了。 而人类的某些交替，却往往是伴随着斗争和阵痛的，似乎无论什么交替，都不是那么平静，那么容易的。 李成鑫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这轮交替，斗争和阵痛早就开始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还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故！ 他正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裤兜里的私人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欧晓丽的！ 工作时间，欧晓丽一般是不打电话给他的，这是欧晓丽坚持得最好的一点，无论出了什么事儿，只要是在工作时间，欧晓丽都不会给他打电话，一定会等到下班后，或者是晚上，才跟他联系。 今天怎么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了？ “成鑫——“欧晓丽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是你吗？” 李成鑫听得欧晓丽这问话，就知道了欧晓丽这电话是担心他出意外的！看来，欧晓丽也已经知道李成鑫的车子出事儿的消息了！ 信息时代，就是什么事情都像长了翅膀一样，会急速飞翔，飞到可能到达的每个角落！ 欧晓丽远在北京，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车子出事儿的消息？ “晓丽，当然是我——”李成鑫假装很轻松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欧晓丽听到果然是李成鑫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成鑫，我听说你的车子在高速路上出事儿了，吓死我了！”欧晓丽说着说着，声音里居然有了哭泣的感觉。 “呵呵，我没事儿，我没在车上，是场意外！”李成鑫安慰道，“没事儿的，放心吧——” “真的没事儿吗？欧晓丽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李成鑫说道，“你听谁说我的车子出事儿了？” “唉，现在的事情，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领导人的事情，一点点小事情，很快就会被传播开来——”欧晓丽说道。 “呵呵，是啊，消息都长了飞毛腿，会急速飞翔——”李成鑫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欧晓丽娇嗔道，“成鑫，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了，要当心啊——我前不久找算命大师给你算了一下，说你今年流年不利，万事都要小心！”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迷信起来了？”李成鑫笑着说，“这些东西不是你以前最鄙视的吗？你怎么还去找算命大师了？” 李成鑫觉得很奇怪，欧晓丽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她从来不相信中国的周易命里风水什么的，总是说那是骗人的迷信东西，绝对不能信的。可是，她现在怎么自己也相信这些了？看来人还真是会变啊！ “唉，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最近总是感觉心中有事儿，前不久陪妈妈去寺庙里烧香，就抽了一签，还真的很灵验，后来就给自己算了一卦，给你和妮妮也都算了一卦，成鑫，今年我们全家人都要注意啊，万事要小心——”欧晓丽很是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小心，小心——”李成鑫笑着说，“我没事儿，你放心吧！” “好吧，要不周末我再过去陪你吧？”欧晓丽说道。 哦，我的天！你不来才是最好的！你一来我这里才乱呢！李成鑫一听欧晓丽这话，心里就暗自叫苦！千万别来了，姑奶奶！ “我最近比较忙，实在没有时间陪你！你上次来，我也在忙，最近你就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太太，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回去看你，看妈妈——”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心里虽然有点不太高兴，李成鑫每次听说她要来，似乎都是不太欢迎的。 但是，李成鑫确实也是很忙，她来了，他就没有时间工作了，也确实不能来影响他，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更得分神了！ “好吧，你自己千万要注意——”欧晓丽再次叮嘱道。 挂了欧晓丽的电话，李成鑫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内忧外患。 欧晓丽时不时想着过来，丫头还在医院里，现在他的车子又出了车祸！ 这些事情放在一起，还真是让他感觉有点“流年不利”的味道！ 难道今年真的流年不利？李成鑫也不太相信这些的，可是，有些事情，用一般的思维是解释，还真是无法解释清楚啊！ 再次坐到大班椅上没多久，小关走了进来：“老板，陈秘书长说他已经接到了范主任一行了，说范主任的飞机晚点半小时，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范主任刚刚走出来——” “哦，好——”李成鑫点点头，这回的飞机晚点总算是有了实际的价值。 “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陈秘书长问，中午怎么安排？”小关问道。 李成鑫看了小关一眼，说：“中午照常，为范主任一行接风洗尘！” 小关点点头，说：“好的，我这就转告陈秘书长！” “下午我要陪范主任去参观几个项目基地，你到时候抽空去医院见见小陈，听听他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把他的话录下来，晚上我来听——”李成鑫吩咐道。 “好的——”小关看着李成鑫，大概知道了老板是什么意思了。 李成鑫算好了时间，大概在范悦林一行到达银都宾馆不久，他也就来到了银都宾馆。 见到范悦林，李成鑫显得非常高兴，紧紧地握着范悦林的手，激动地说道：“范主任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啊！江南省现在正处在发展的重要时期，需要范主任多多关心多多支持！” “呵呵，只要是国家和地方都需要的发展项目，我们肯定支持！这次来江南省，就是要下来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我们地方日新月异的发展和进步——”范悦林也笑着说。 “好，非常欢迎范主任一行莅临江南省指导检查工作！”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 似乎上午的车祸事件全然没有发生一样！ 第1156章 邱秘书长死了 范悦林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才刚刚下飞机。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说不定过一会儿他就会知道的。 李成鑫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范悦林要是知道了是去接他的车子出事儿了，对江南省的印象一定是马上就打进黑名单的。 这样的事情，谁都会感到后怕！ 如果是接了他们返回的路上出事儿了呢？那他们不也成了牺牲品？ 所以，李成鑫一定要尽快彻查此案，究竟是真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中午，李成鑫陪范悦林小喝了一杯，以示对范悦林到来的欢迎。因为是中午，下午还要上班，本来按规定是不能喝酒的，所以，就算是高兴，就算是庆祝，也是点到为止了！何况李成鑫的心里还装着那么大的事情，实在也是没有心情喝酒的。 午休过后，李成鑫陪着范悦林开始去视察几个大型的项目基地。 首先去的就是阮裴云的光伏产业基地。这是江南省今年最大的一个项目，是重头戏。 阮裴云早就被通知在工业园里等候了。 虽然这儿还没有完全征地结束，厂房也只有一小部分在建，不过，这里已经初具规模了！一千多亩的土地，只剩下最后几户人家没有同意征地，绝大部分村民都已经签了征地合同，先签订合同的就先得到补偿款，而且还有奖励，最后这几位不肯签的，就是死磕着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补偿款，阮裴云正在和他们做最后的谈判。 因为有了余河征地强拆的教训，现在再也不敢强拆了！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一步步和村民们谈判，最后多出点征地款，把事情搞定。 范悦林到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太阳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站在这么一大片土地上，范悦林举目远眺，听了阮裴云的介绍后说：“光伏产业很多地方都在大干快上，全国很多省市都在争抢这个项目，不过像你们规划这么大一个产业园的，还真是不多！所以，你们的优势就在规模大，有了规模，形成了一个产业，别人就无法和你抗衡了！但是，前期的起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定要稳扎稳打，切记贪多求快！这是朝阳产业，国家正在大力扶持绿色能源，所以，至少在十年之内，这个产业都是非常有前景的。十年之间，你们能够利用引进的先进技术，做到行业老大，那你们就成功了！” 阮裴云觉得范悦林太小看他了！十年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人生一辈子才几个十年啊！做一个企业需要十年来打基础，那还做个屁啊！先机什么的都失去了！ 阮裴云的目标是一年打基础，两年见成效，三年做到行业老大！如果三年还无法实现这个目标，那就说明他彻底失败了！ 这不是阮裴云的风格！他要做就一定要做好！ “范主任，十年后，我可以自豪地说，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可以上市了！三年之内，我要做到行业老大！做不到，我就不该进入这个行业，就是我自己的失败！”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好，有志气！有信心做好，就是成功的一半！光伏产业的春天，已经来了，一定更要抓住这个机遇！”范悦林笑着说。 阮裴云信心满满地点点头，回头看看李成鑫，却发现他的脸上微笑中藏着隐隐的不安！ 今天上午车祸的事情，阮裴云也知道了！他也为李成鑫捏了一把冷汗！ 这样的车祸，在他的眼里，那就是一场谋杀！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阮裴云最先想到的就是李成鑫昨天关于出租车罢运事件的处理，这应该是事情的导火索，因为这触及到了某些人切身的巨大利益！ 只是，阮裴云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昨天发生的出租车罢运事件，今天就出现了省长的车子车祸！幸好李成鑫没有坐在里面，否则的话，李成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大家陪着范悦林围绕着这个尚在筹备中的光伏基地转了一圈。 结束了这里的参观之后，李成鑫准备带领范悦林到平和市的安盛煤矿去看看。这是范悦林自己的意思，说要看看安胜煤矿整改后的情况。 因为去年安胜煤矿发生了特大透水事故，出现了大量的矿工伤亡事件，这在当时也是引起了轰动的。 正在大家上车之后，车子要往平和市开去的时候。 副秘书长陈同手里的李成鑫的手机响了，因为下午小关去了医院看望司机小陈，所以就由陈同副秘书长和另外一位省政府办公厅的副主任陪同。 陈同拿出来一看，是秘书小关的。 小关在电话里说：“请老板听电话——” 陈同犹豫了一下，把电话递给了李成鑫。 李成鑫刚放到耳朵边，小关那有些悲戚的声音就传来了—— “老板，邱秘书长走了——” 李成鑫顿时感觉自己握着电话的手颤抖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掉了下去！ “走了？”他只觉得大脑轰隆一下，好像被雷击了似的，“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为什么不竭尽全力抢救？”李成鑫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很伤感地说出了这句话。 “老板，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邱秘书长送来后就已经休克了，内脏大出血，实在是无力回天——”小关也很难受地说道。 李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自己前面的范悦林，范悦林没有完全转过身来，但是，他已经侧过了头，耳朵正对着李成鑫这边，他正在认真地听着李成鑫的对话。 李成鑫挂了电话，心里那种伤感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 他很难受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这么严重的车祸！活生生把人给撞死了！邱震沪还年轻啊！刚刚当上秘书长！这让他的家人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份伤痛？ 李成鑫感觉邱震沪是替他而死的，如果今天坐在车上的不是邱震沪，而是他李成鑫，那么现在死的就他李成鑫了！ 如果这真的是谋杀，那太他妈的凶残了！这是真的要李成鑫的命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人都死了！想再瞒着范悦林是不可能了！ 李成鑫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他。 “范主任，上午我们政府的秘书长出了车祸，刚刚宣布不治身亡——”李成鑫低着头痛苦地说道。 范悦林这回是彻底转过头了，果断地说道：“掉头，去医院！” 于是这辆金色的考斯特即刻掉头，往省人民医院开去了—— 警车在前面开道，一路疾驶，车子很快就来到了省人民医院。 刚走到邱震沪手术的那个楼层，就听到现场一片凄惨的哭声。 邱震沪的家人都来了，他的妻子和父母已经哭得几乎晕了过去。还有家里的兄弟姐妹，个个都是悲戚地哭着，这对于邱家来说，绝对是一个灭顶之灾啊！ 看到李成鑫走过来，邱家人好几个一起围了上来：“李省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哥哥死得好冤啊！这不是意外，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的！李省长，你要为我哥哥讨回公道，要找出幕后的真凶啊！” 李成鑫的脸色很难看，是悲伤，更是愤怒！他一言不发，看着邱家人这么痛苦，他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李省长，你要为我家老邱讨回个说法啊，李省长，老邱死得太不明不白了！”邱震沪的妻子哭得已经失去了人形了整个脸因为痛苦都是扭曲的，她的双眼已经哭得几乎睁不开了，声音也是极度沙哑。她双手拉着李成鑫的衣服，几乎是半跪在李成鑫的面前。 李成鑫看她这样，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节哀，节哀啊！”李成鑫说着搀扶起了邱震沪的妻子，可是她的双脚已经无力支撑她的身体了，只能靠在旁边人的身上。 “邱秘书长的死，是个意外，我们正在彻查这件事情的原因，也请你们家人节哀顺变！我们也为邱秘书长的离去深感悲痛！邱秘书长的离去，对我们省政府是个巨大的损失——”李成鑫说道，“这位是国家发改委的范主任，他听说邱秘书长的意外后，也从工作现场赶了过来，希望你们节哀顺变！” 范悦林神情哀伤地握着邱震沪妻子的手，轻声说道：“请你节哀！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事情的真相一定会查明的！” 邱震沪的妻子闭着眼睛，泪水都已经流干了，只是痛苦地呜咽着，不停地摇着头，那乱蓬蓬的头发，让她看上去一下子变得苍老憔悴无比！她一个劲儿地在嘴里喃喃道：“老邱走了，我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啊？老邱，你不能走，不能走啊——” 每一句话都听得让人心碎！ 这个走廊里，此刻成了悲伤的海洋。 李成鑫和邱家人一一握手慰问了一番，心情沉重地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听说李省长来了，心里都说不出的紧张。 李成鑫还在门口，医生就走出来迎接了。 “李省长——”医生很恭敬地叫道。 李成鑫走了进来，看着医生，问道：“邱秘书长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对不起，李省长，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邱秘书长受伤太严重了，大脑和内脏出血过多，送来的时候心跳几乎都停止了——我们用了一切办法，还是无力回天！实在是对不起——”医生说完，低着头，不敢看李成鑫了。 李成鑫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一场车祸会这么严重——先好好保存邱秘书长的遗体——” “好——”医生点点头。没有政府的允许，邱秘书长的遗体肯定是不能火化的。 第1157章 目光相遇 只是，医生也觉得很奇怪，司机受的伤不重，邱秘书长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以至于不治而亡！ 按理领导的车子，领导坐在后面是比较安全的。怎么邱秘书长坐在后面反而受了重伤？而司机却只是轻伤？ 当然，车祸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车祸，伤亡的程度都不同。只能说邱秘书长的运气不好吧，不然怎么就他坐了省长的车子出去就出车祸了？ 李成鑫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来到了楼下小陈的病房里，小关正在那儿陪着小陈。 看到李成鑫和范悦林进来，小关马上站起身，小陈躺在床上，也挣扎着想坐起来，李成鑫即刻朝着他摆摆手，说：“躺下躺下——” 小陈的头被厚厚的白纱布裹着，脸上似乎还有血迹，一只脚也被绑起来了，不能动弹。只见他一脸的痛苦和悲伤，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成鑫走到小陈的床边，弯着腰，看着他说：“怎么样，头部没什么大碍吧？” 小陈听到老板这么关心地询问他，内心更是惭愧不已，眼泪早就溢出了眼眶—— “老板，对不起——”小陈哽咽着说道。 这个时候，小陈还不知道秘书长邱震沪已经不治的消息，要是知道邱秘书长已经身亡了，他更难以承受了！ 李成鑫点头示意他不要哭了，然后侧过身，把范悦林引了进来，“发改委的范主任听说你受伤了，也特意从工作现场赶过来看望你——” 小陈更是惊讶不已！他本来就是要去接范主任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接到范主任不说，现在范主任还到医院来看望他了！小陈真心是既惊讶又惭愧！ “范主任好！谢谢范主任——”小陈说道，眼里却还是闪动着泪花。 “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复！”范悦林看着他说。 小陈点点头，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李成鑫的心情却是无比沉痛的。 邱震沪的死真是太意外了！他现在很想单独和小陈聊聊，他想小陈一定不是因为开车疏忽而导致这场车祸的，现场那一刻的情况，只有小陈自己清楚。因为小陈平时开车都是很稳当的，从来不开快车。 可是，范悦林也在这儿，李成鑫就不好开口问小陈其他的事情了。 李成鑫估计吴书记还不知道邱震沪去世的消息，于是又向吴书记汇报了一下邱震沪的事情和医院现场的情况。 吴书记也再次震惊了！邱震沪死了，这对于江南省委省政府来说，是一件非常意外的大事儿。 “先安抚家属，把车祸的真相调查清楚再来给邱秘书长办后事！”吴书记心情沉重地说道。 事情可谓是急转直下，邱震沪的死，让这起本来就很让人震惊的车祸再次成了江南省的爆炸性新闻。 车祸并不奇怪，这片大地上，因为汽车的迅速增加，又因为一些司机的违规驾驶，更因为个别人漠视生命的态度，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车祸。但是，省长的车子发生了车祸，这就是大事件了，现在省政府的秘书长在这次车祸中死了，就更成为了特大事件了。 那辆肇事货车司机还在昏迷中，依然没有醒来。 省公安厅派了两位警察在那儿看守着，确保司机的人身安全，并且司机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得进行调查，录口供。 范悦林安慰了小陈几句，然后和医生交流了一下，务必要好好照顾伤者什么的，范悦林就起身要先离开医院了。 李成鑫送他下楼，小关跟在他的身后。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从病房出来后，一直往下走，没有人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出了电梯，来到了医院的大院子里。 院子里有很多藤架，缠绕在上面的葡萄藤长出了绿绿的叶子，藤架下面就形成了绿色下的一片阴凉。正好过了午休的时间，一些病人在院子里散步，活动身体。 范悦林似乎对这绿色的葡萄藤比较感兴趣，选择了走这条绿色的通道到停车场去。 李成鑫只好跟在他后面，还有省政府副秘书长陈同和司机，以及国家发改委的另外两位工作人员，加上小关，六个人慢慢向前走去。 病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六个人当中有江南省的省长，大家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依然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李成鑫平视着前方，尽量不和坐在两边椅子上的病人有目光的接触。 可是，就在这条通道的前方，离李成鑫不远的地方，李成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她穿着病号服，但是，李成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晓素丫头！是她！真的是她！ 梁晓素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女的，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老年男子。李成鑫记得，那就是那天晚上他在电梯里遇到的那对夫妇，就是梁晓素的父母。 那天李成鑫带着墨镜，还带着帽子，虽然近距离接触了，但是估计他们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可是，现在就要路过他们的身边，李成鑫今天的形象和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裤，没有带墨镜，也没有带帽子，昂首挺胸的样子，只要是经常看新闻的人，一定都能认出李成鑫的。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李成鑫的脚步出现了片刻的停顿！他下意识地有点不敢过去，因为她的父母在那儿！他不想让她的父母认出他来，或者说，他心里其实对这么直面她的父母，内心是有点抗拒和恐惧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见她的父母。 可没想到今天却又碰上了！ 范悦林丝毫没有什么顾忌，就这么一路走过去。旁边的这些病人虽然看了看他们，但是并没有太在意，似乎没有谁发现了眼前有江南省的省长。 李成鑫只好跟在他旁边，只是，越走近丫头的身边，他的心里就越感觉难受。 他在心里祈祷，晓素不要抬起头来看他，就这样让他过去了，那他也就不至于难受了！ 可是，偏偏就在他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抬起头来了，而且目光直直的正正地和李成鑫的目光相遇了！ 哦！我的老天！ 梁晓素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李王！她下意识地就要喊了出来！但是，她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肚子里响起，并没有发出来！ 她不知道李王来医院里干什么？但是，很明显，李王不是来看她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工作中！可是，他为什么来了医院？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难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梁晓素就那么看着她的李王，一步步走近她，然后就那么旁若无人地从她的面前走过去了！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的时候，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他是多么想喊一声“丫头”啊！可是，他明明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晓素丫头的头上还缠着纱布，只是，没有前几天那么厚了。她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比较红润，不再是苍白的，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她就坐在石凳上，手扶在她爸爸的轮椅上，怔怔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同时还有那只有李成鑫能读懂的那份情愫！ “李王，李王——”李成鑫知道，梁晓素一定在心里喊他，不停地喊他。 虽然她没有喊出来，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听到了，听到了很多声，一遍遍的“李王”在她的心里响起来。 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梁晓素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里不知不觉就有了雾气升腾起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至爱的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能说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无法言语！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无法言语我爱你，而是彼此却要当成陌路，毫无交集！ 小关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好一阵惊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连这儿都能相遇！ 老板可能全然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幕吧！ 小关也看着梁晓素，当梁晓素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小关微笑着对着梁晓素点了点头，因为小关走在最后面，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梁晓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目光始终在李王的身上，看着李成鑫的背影渐渐走远，梁晓素的泪悄然滑落！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楚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控自己内心的伤感！ 昨晚李王没有过来看她，他说临时有事儿，她是相信他的。难道和今天这个事情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刚才走过去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一点点暗示或者是眼神的表示！为什么就像个陌路人一样，从她身边一晃而过？她不是他的陌路，他说过，她是他现在最珍惜最疼爱的小丫头啊！ 她当然知道，他不能对她说话，不能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刚才走过去的时候，他为什么眼神里就没有一点点的爱意流露？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孩子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妈妈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第1158章 感到后怕 梁晓素赶紧抹去眼角的泪滴，勉强笑了笑，说：“没有，没有——沙子进眼里了——” 妈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 刚才妈妈也抬起头，看了一眼这群走过去的人，只是，她没有太在意某一个人。貌似其中有个人的面相很熟悉，只是不知道曾经在哪儿见过了—— 爸爸看到晓素突然间不高兴了，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说：“丫头——怎么了？” “爸爸，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外面很热——”梁晓素说着站起来，和妈妈一起推着爸爸的轮椅往住院大楼走去了。 李成鑫把范悦林送到门口看着范悦林坐上车，范悦林先回宾馆去了，他则折身返回住院部，因为他还有话要问司机小陈。 小关紧紧地跟在李成鑫的身后。 为了避免和梁晓素再次尴尬相遇，李成鑫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返回，避开了走那条绿色通道。 走进住院部一楼大厅的时候，李成鑫和梁晓素再次惊呆了，梁晓素和她的父母正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 李成鑫一时显得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往哪儿站了！站在梁晓素和她的父母身边，他实在是觉得浑身都难受！ 梁晓素看到他又返回来了，真心是看不懂了！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为了不让两人都难受，她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成鑫。 李成鑫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了墙的那边，那儿是上楼的楼梯，李成鑫头也不回地往上走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真是无法解释！ 你不想在某个地方遇到的人，却偏偏总是一而再地出现！这难道就是老天捉弄人？ 这种感觉真的太让李成鑫难受了！ 他知道，梁晓素也一定是心里不好受的！ 女人的心本来就是敏感多疑的。这样和自己心爱的人对面相遇，他却不能对她有任何的表示，却要装作是形同陌路，她能不难受吗？ 小陈住在六楼，李成鑫硬是一口气大步爬上了六楼。 到了六楼的时候，他已经有点气喘了，因为走得太急了。 小关在后面跟着都有点吃力，也累得有点出汗了。平时走楼梯都是慢慢悠悠的，一步一个台阶地慢慢走，今天李成鑫却是一步跨了两个台阶，一口气就爬上了六楼，小关不得不按这样的速度跟上他，到了时候，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的。 确信现在不会再遇到梁晓素和她的父母了，李成鑫才淡定地停了下来，让自己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但是，现在站定在这里，他却又觉得自己刚才这样的做法有点太不男人。就算是同乘一架电梯上来，就算是和晓素一家人在一个电梯里呆上那么几十秒钟，最多一分钟，那又能怎么样？为什么不敢面对？你可以不和她说话，但是，和她一家人同时这样乘坐一回电梯的机会可能此生都不会再遇到了！你为什么要开溜？你还像个老爷们吗？ 这个机会你不正好可以看看丫头和她的父母吗？不敢公开去面对他们，难道你连这样假装不认识地见他们一面都不敢吗？太没有勇气了！这让丫头心里怎么不难受？又让丫头怎么看你？你虽然表面上那么强大，每天面对镜头英姿勃发，每天坐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可是，关键的时候呢？要面对你心爱的小丫头的父母的时候，你却成了一个胆小鬼啊！ ………… 李成鑫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很久很久！ 他为自己刚才的临阵逃脱感到非常的遗憾，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对不起丫头了！ 他害怕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伤害了他的丫头！会让丫头心里很难受很难受！现在，丫头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只有她快乐，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快乐啊！只有她快乐，她才能更好地孕育他们的宝贝儿啊！ 李成鑫掏出手机，很想很想给丫头打个电话，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 他写了一跳信息，发过去—— 宝贝儿，对不起，我今天来医院里有急事儿，情况非常特殊，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李王爱你，你要好好的—— 信息发出去后，他站在那儿，想等着她的回复，可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复，他有点是失望了！他感觉丫头在生气，似乎是不理他了！ 唉——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回头再跟她解释吧，她会理解的！他相信他的丫头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儿！ 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李成鑫整理了一下衬衫，迈着方步往小陈的病房里走去了。 梁晓素乘坐电梯回到病房里后，就在床上躺下了，她心里真的是很难受，无法言说的难受—— 她知道李王为什么要故意避开她，这样的场合，见到了，是非常尴尬的。虽然说她的父母都不认识他，更不知道她和他之间还一直存在这这样的关系，但是，李王心里是有障碍的！ 她当然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永远都无法在公众场合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和表现，他们之间，只能在无人的角落里继续他们的那份可怜的爱和浪漫—— 每次想到这个，梁晓素心里就会有莫名的难受！爱上他，注定就要承受这样的孤独！一个人面对漫长的黑夜，一个人面对痛苦和快乐，一个人承受想他的煎熬！将来还要面对一个人抚养孩子的艰辛！ 梁晓素闭着眼睛，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辈子想要完全拥有李王，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要让她离开他，完全忘记他，她又做不到！那无异于把她的灵魂给抽走了，她只剩下行尸走肉了！何况，现在她还怀了他的孩子，有了他们共同的爱的结晶啊！ 这样的爱，注定是孤独寂寞无助而又充满煎熬的！ 梁晓素伸手触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刚才下去散步，她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现在很少有人给她打电话了。工作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来询问她的意见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组织给抛弃了一样！ 昨天她还问了杜秀青，她的工作怎么办？现在她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去上班呢！ 杜秀青只是安慰她，让她安心养好身体，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杜秀青也不敢把她被免职的消息告诉她，只是跟她说她身体受伤了，可以请假修养的—— 梁晓素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职务早就没有了！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会很伤心也很不理解的！因为在强拆这件事情上，她一直是在规劝曾磊缓一缓，再做做工作的！只是曾磊不听她的而已，只是她说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而已！ 她拿过手机，本想看看现在几点了，打开一看，却发现了李王的一条信息！ 看到他写的那句话，她再次忍不住泪水溢出了眼眶！ 李王心里也是很难受的，他很在乎她刚才的感受，所以才会给她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梁晓素内心的那点柔软和爱，又被轻轻地拨动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她感受到很难受很孤独的时候，李王就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所以，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心灵是相通的！李王是真的爱她的！只是，这份爱，更多的时候，只能隐藏在心底里！ 她泪眼朦胧地给他回复了过去—— 我知道的，李王，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爱你的丫头。 李成鑫刚走到小陈的病房门口，感觉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快速地拿出来看了一下，看到晓素给他的信息回复，他的心里瞬间就豁然开朗了！刚才的那份难受一扫而光了！ 他想了想，又回复了一跳信息过去—— 谢谢宝贝丫头理解！晚上有空的话，李王再去看你！ 梁晓素看到这条信息，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想到李王晚上可能要来了，她就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现在，谁也代替不了李王在她心里的位置了！ 把手机抱在怀里，梁晓素就像是抱着她心爱的李王，闭上眼睛甜甜地睡了过去—— 李成鑫再次回到小陈司机的房间里，小陈就知道老板这是回来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了。 小陈让小关把床摇了起来，他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这样才好向老板汇报当时的情况。 “小关，把窗帘拉上，把门关上，你在外面，暂时不要让人进来——”李成鑫命令道。 “是——”小关边说就边迅速地拉上了窗帘，关上门，他站在门口守候着。 “老板——”小陈嗫嚅着有点干的嘴唇，开始说话了。 “先喝点水——”李成鑫说着拿起床头的那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小陈。 “谢谢老板——”小陈颤抖着手接过水，他的手也受伤了，不能用力。 当时车子被大货车压得严重变形，万幸的是这款车子的安全性能比较高，前面有两个安全气囊，在车子受到严重撞击的时候会自动弹出，就是那两个安全气囊救了小关的命。但是，他的头部依然受到了撞击，腿也被压在驾驶室的下面不能动弹，直到他被解救出来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腿断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小陈都感到后怕—— 第1159章 惊恐不安 “老板，这起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是蓄意的——”小陈看着李成鑫说道，眼神里依然是惊恐不安的。 李成鑫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可是，这要证据来证明啊！ “当时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李成鑫问道，“你凭什么判断这不是意外？” “老板，我开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事故，在高速路上行驶，我更是小心谨慎，全神贯注——”小陈说道，“今天上午上了机场高速后不久，我就赶上了前面的这辆江北省的中型货车，货车的车速大概保持在一百码左右，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我打左边的转向灯，行驶到了左边的超车道上，准备超车——我当时的车速也是一百码左右，为了超车，我就加大了油门往前开，车速到了一百二十码——可是，当我行驶在货车的左边时，这辆货车却也加快了速度，似乎也到了一百二十码左右，我们的车速几乎是相当的——一般货车在高速路上行驶是不会突然加快车速的，他们都是匀速前进，速度基本保持不变，除了下坡路的时候，由于货车载重量大，惯性促使他加快速度。但是，这个时候不是下坡路，而是正常的路面。在我要超车的时候，他却突然加速，这让我有些意外！似乎货车司机是不想让我超车！我就那么瞟了一眼货车司机，发现司机也在看着我！我不想长时间和一辆货车并排行驶，这样是很危险的，所以，我再次加大了油门，车速很快就到了一百三十码了，这个时候前面正好是个转弯，而且比较急。为了保险起见，我略微放慢了车速，于是车子又和这辆货车并排行驶了，就在这个时候，货车司机突然往左边打方向盘！而且打得非常急！车子瞬间就被货车给挤压碰撞了！我想打方向盘，可是，车子已经被货车挤压碰撞到了左边的护栏上——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货车完全把我们的车子给挤压碰撞扁了！瞬间就听到巨大的刺耳的声音，和坐在后座上的邱秘书长的惨叫声——我被压在驾驶室里，感觉头很疼很疼，但是，我的意思是清醒的，所以，我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小关，告诉他出事儿了——老板，对不起，我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还弄出了这么大事情，让邱秘书长受了重伤——” 李成鑫的脸色很严峻，从小陈的话里听来，似乎不能判断货车司机是故意的！ 李成鑫自己会开车，而且开得不错。他知道，货车在高速路上如果转向失灵的话，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超车碰撞，超车追尾，都是可能发生的！ 可是，他就是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小陈说司机故意加快速度，不让他超车，这似乎就是蓄意了！货车司机一般在告诉路上很少超车，除非那辆车子实在是开得太慢。一般的货车都不会和小轿车超车的。 可是，为什么这辆货车就故意开快，不让小陈超车呢？而且选择在了一个急转弯的地方打了方向盘！这一点真的是太可疑了！ 李成鑫站起身，在小陈的床头来回走动。 “邱秘书长已经不治身亡了——”过了一会儿，李成鑫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陈。 小陈听完，当即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邱秘书长对不起——”小陈伤心地哭着，为了不让李成鑫看到他那凄惨的哭相，他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脸给蒙上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邱秘书长就这么没有了啊！ 如果，如果早上他让邱秘书长坐在老板经常坐的左边位置上，或许邱秘书长就不会伤得这么严重，就不会死了吧？ 可是，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那个左边驾驶员后面的位置，是车子里面最安全的！这个谁都知道。可是，小陈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洁癖，那个位置，在他心里，就是老板坐的！谁单独坐这辆车的时候，他都不太愿意让人家坐在老板的位置上，何况那儿还有老板专用的护腰靠垫，那是老板很私人的东西！老板也不喜欢人家坐在他的位置。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个人坐这辆车的时候，小陈会让这个人坐在副驾驶的后面。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 只是，今天他的这个举动，却让邱秘书长白白丢了一条性命啊！ 此刻的小陈非常非常后悔！ 他知道，不管这起事故是意外的，还是人为蓄意的，他这个司机都算是当到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出了人命，他再也没有资格给首长开车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算是轻的，弄不好的话，他也要受到相应的处分！邱秘书长的命，比他这个小司机要金贵啊！ 小陈哭得极其伤心，为邱秘书长的死，更为自己即将到头的司机首长司机生涯！ 首长司机这个差事儿，可谓是在司机里面最崇高的职位了！开车能开到给首长当司机，那就是像当官当到了首长是一个道理。虽然说比不上首长那么有权有势呼风唤雨，但是，这个位置上，却也有很多隐形的权力！首长司机如果机灵睿智的话，同样能够带来滚滚财源，还能办到一般官员办不到的事情！ 坊间都说，领导身边有两宝，司机秘书各占其一。 司机是领导的腿，领导要去哪儿，都要司机送，所以司机是最了解领导行踪的人；秘书是领导的眼睛和耳朵，秘书最要察言观色，给领导当好眼睛和耳朵，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消息，然后能够及时地恰到好处地把这些信息传递给领导，这是一个好秘书的绝活。 虽然小陈也知道，很多时候，老板并没有招呼他，让他开车送他，而是直接就让小关这个秘书给送了。这让小陈心里有时候很不得劲儿，感觉自己有点被打入冷宫，不受信任不受待见的感觉。但是，想到平时老板对自己还是比较好的，他很多时候也就自我安慰，能给这样的省长开车，也算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板不让他送，自然有老板的安排，可能他还做得不够好吧！还需要继续努力！ 但是，小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使上劲儿，就出现了这么大的无法逆转的车祸啊！ 这是天要亡他啊！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不要超车，就那么慢慢开到机场啊！ 但是，一切都发生了，等待他的，就是将要彻底从首长司机这个位置上消失的结果—— 李成鑫在小陈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一阵子，直到小陈停止了哭泣，他才重新坐了下来，看着他说：“你别太伤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冷静去面对。我相信你的车技，相信这个事情不是你的失误造成的，事情也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你安心养伤吧——” 李成鑫说完，站起身要往外走了。 “老板——”小陈轻声喊道，“我，我，以后还能给您开车吗？” 李成鑫轻轻叹了口气，说：“先养好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他走了出去。 其实，他对小陈这个小伙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车子开得稳，人也很老实，不该问的从来不问，不该说的从来不说，只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还坚持让小陈来开车的话，是很难说得过去的。 看到李成鑫走了出来，小关马上把门打开，然后走进去拉开了窗帘。 “陈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小关看着小陈说道。 小陈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货车司机在哪儿？”李成鑫问道。 “在五楼重症监护室——”小关说道。 “去看看——”李成鑫说着就走了出去。 “老板——”小关快步跟了上去，“您这样去是不是有点——” 小关是想劝阻老板不要去看货车司机。 这个时候，老板去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再说了，货车司机昏迷不醒，老板就是去了，又能看到什么呢？ 李成鑫停住了脚步，想了想，他确实不应该去看这位肇事司机！但是，他内心怎么就那么想去看一眼这个肇事者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要他李成鑫的命呢？ 停了那么片刻，李成鑫点点头，说：“回去吧——” 小关点头，两人走到电梯口，进了电梯，然后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就在李成鑫向司机小陈了解相关情况的时候，省公安厅也在抓紧调集相关资料，查看这辆江北籍货车的来历。 查找到了这辆货车是江北省老食材食品有限公司的车子，货车昨天从江北省开过来，运送的是成品罐头，有各类的罐头咸菜什么的。今天早上返回，车上装载了一些北江市的李子，司机叫孔福才，今年四十二岁，是江北省江汉市人，在这家企业开车有三年的时间了。 再进一步查询这辆车子在北江市这一晚上的活动，调出全市所有的平安视频监控，发现昨天晚上，这辆车子和一辆奥迪车子同时开进了位于北江市北郊的一个废弃的机械厂内—— 只是，这辆奥迪车的车牌被无端给蒙上了—— 第1160章 以静制动 这种银色的奥迪车，整个北江市有几千辆，如果要一一排查的话，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省公安厅厅长雷斌指示，继续跟踪，在全城的每个路口布控，进行检查。 可是，监控显示，今天早上这辆银色的奥迪车开过五一路之后，就从四环路上出城，然后一路往西，之后上了高速往广东方向开去，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车子似乎从此消失在了茫茫车海里。 经过视频调查发现，这辆车今天早上一直尾随着省政府的6号车，也就是在高速路上发生车祸的省长李成鑫的车子，这个发现，让雷斌不得不重新调看所有的监控录像，究竟这个奥迪车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车主是谁？为什么要跟踪6号车，然后又和这辆货车有过接触？这些是巧合还是蓄意？ 各种疑问盘旋在了雷斌的脑海里，但是，随着车子的消失，这些问题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孤舟，找不到来路，也找不到归宿—— 而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死，让李成鑫不仅要面对这场车祸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更要思考着如何安抚邱家人，以及省政府秘书长这个人选将由谁来接替—— 这些都是大事儿！但是，李成鑫除了要应付这些，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梁晓素的出院安排。这也是大事儿，只不过这是他私人生活中的大事儿，因为他即将要再一次做爸爸了，这样的喜悦，让李成鑫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身体里有种莫名的热血在涌动。 他内心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充满了期待和强烈的渴望！他是那么喜欢孩子，何况他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再次当爸爸，这该是何种的人生喜悦啊！ 只是，现在这一场车祸打破了他这种原本比较美好的心情和期待，他不得不暂时把晓素丫头的事情搁置起来，全心应付工作中出现的这种变故。 所以，今天晚上，李成鑫还是想去看一下丫头，和她说说今后的安排，安抚安抚小丫头的心情。让她出院后先回家住一段时间，等他这边安排好了他再把她接过去。 李成鑫陪范悦林吃过晚饭后，两人闲聊了一阵，李成鑫就先回住处了，让副秘书长陈同陪着范主任去活动。 范悦林这次来，真是干得不是时候。李成鑫原本是要好好陪范悦林的，但是，这么多的事情都凑到了一起，真的是让他没有了那份心情和兴致。 他脑子里聚焦着很多事情，想让自己的心好好静一静，稳一稳。所以，他让小关给他铺纸，研墨，他要写字，越是有事儿的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这是当年老岳丈跟他说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能自乱阵脚。自乱阵脚，就已经输了一半！ 小关给他铺好了纸，李成鑫站到书桌前，好久没有写字了，提起笔，居然不知道要写什么。想了想，他饱蘸墨汁，写下了一个字：静。 是的，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做到静！静心静气，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个大大的“静”字，李成鑫深吸了一口气。 要做到这一点，真是谈何容易啊！ 当然，“静”并非不动的意思，“静”和“动”是相对而言的。 只是在双方的对峙中，相对你的敌人，你动的少一点，因为你的敌人处于优势，你若动的和它一样多，就胜算少之又少，制动，是因为你和敌人的周旋中，逐渐转化了你的劣势，变为优势，你动的比敌人多，你的敌人被迫处于少动的地位。这时候你要做的是快速消灭你的敌人，不然反过来你的敌人又要上演和你一样的“以静止动”。孙子讲“守则不足，攻则有余”也是这个道理。 李成鑫边看着自己写的字，边在脑海里沉思者。没想到他的笔刚放下，手机就响了。 李成鑫拿出手机一看，是阮裴云的。 “老大，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过去看看你！”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过来把房子的钥匙送给他，如果他有空的话，阮裴云可能今晚就要带着他去看房子了。 周日他在西岭山庄的时候，确实跟阮裴云要房子要得比较急，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 “这两天事情出乎意料，没办法去看房子了！”李成鑫说道，“我看就先放着吧，缓一缓，等我需要的时候直接去找你！”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身边出了事情，周一的出租车罢运，到今天的车祸发生，秘书长的去世，都非常出人意料！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就更是让人不得不充满了各种想象！ 只是，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有关联的话，那就太让人恐怖了！ 阮裴云还是想过来看看李成鑫，这个时候，他知道李成鑫心里一定很沉重，也很需要一个人帮他排解一下。阮裴云自认为在江南省，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做李成鑫的倾听者了。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同学，但是，又分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李成鑫在政界，阮裴云在商界，早先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现在有了一定的交集。只是，阮裴云不会和李成鑫有任何的利益之争。 “房子的事情不着急，我今晚没什么事儿，就想去你那儿看看你，我们喝喝茶聊聊天——”阮裴云说道。 “好吧，你过来——”李成鑫说道。 不过，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发信息给丫头，说今晚会争取过去看她的，现在阮裴云要是过来的话，那他就不可能去医院看望丫头了。 不过，这个时候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复杂，尤其是邱震沪的事情，还有货车司机没有苏醒，小陈也还在医院里，他要是去了，被熟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他还真是不能再偷偷到医院里去看望丫头了。 想到这儿，李成鑫决定还是给丫头打个电话。 拨通了，却很久才接听。 梁晓素看到李王的电话，还以为他要过来呢，心里好一阵兴奋。 “李王，你快到了吗？”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丫头，对不起，李王今晚不能去看你了——”李成鑫有些内疚地说道。 “……哦……有事儿是吗？”梁晓素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理解他的，毕竟他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是的，李王这边有事儿，出了点状况，不过，你放心，很快就会过去的——但是我这几天都不能去医院看你了——”李成鑫说道。 听到他说几天都不能来了，梁晓素心里还是忍不住好一阵伤心的。 “李王，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好，出院了就好——”李成鑫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家和你的父母在一起住一段时间，等我这边安顿好了，你就跟你父母说要出国学习，就到我安排的地方来住，好吗？” 梁晓素点点头，说：“嗯，可是我怕父母会难以接受——” “会接受的，你是出国学习，一年后就回来，这段时间和父母在一起，你就要慢慢向他们渗透这个去向，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李成鑫说道。 “好——那大概多久我就要离开父母呢？”梁晓素问道。 “尽快吧，我尽快安排，大概一周后吧，我让我妹妹过来照顾你，还没有跟她说，所以暂时你就跟你父母在一起，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陪陪他们，好吗？”李成鑫安慰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却无法控制内心的那份难受。 “好了，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和信息，让小关去接你——”李成鑫说道。 “好——”梁晓素点点头，眼里却早已有了泪水。 “宝贝，晚安，早点休息——”李成鑫说完，在电话里吻了吻她。 梁晓素点点头，却只能捂着嘴，不敢让李王听到她的哭声。 想到自己真的要离开父母那么久，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可是，这又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挂了电话，李成鑫也有些落寞，他让小关准备泡茶，说一会儿阮裴云要过来喝茶。 小关马上把他写字的工具收拾好了，然后去煮水，把茶具清洗干净了。 过了没一会儿，阮裴云就到了。 “小关，这两天你辛苦了，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吧——”李成鑫对他说道。 “好的，老板，阮大哥，那我先走了，”小关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很快地就离开了。 阮裴云坐下来，当仁不让地开始泡茶。阮裴云的泡茶功夫也很娴熟，出国这么多年，这些很中国的东西，他却丝毫没有忘记。 很快屋子里就茶香四溢了。 “来，喝茶！”阮裴云把泡好的茶断送到李成鑫跟前，接着自己也端起杯子，很惬意地喝了起来。 李成鑫却是有点不在状态，他没心思喝茶啊！ “老大，这两天不太淡定啊！”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哪有你那个福气！”李成鑫笑着说。 “哈哈，你要是羡慕我的话，那我们交换一下角色吧，怎么样？”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我还羡慕你呢，人生该丰收的你都丰收了，不该丰收的，你也丰收了——哪像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呵呵，孤家寡人好啊！不用操心各种事情——”李成鑫说道。 第1161章 静观其变 “老大，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太多太多，而且都是非常让人震惊的事情。从我这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啊，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单独的，而是有相连的，否则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呢？”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看着他，不知道阮裴云想要说些什么。 “出租车罢运事件之后，接着就是你这辆车发生车祸，这太蹊跷了！万幸的是，你当时不在车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阮裴云说道，“那天听说你的车子发生事情后，我都在心里为你捏了一把汗！这样的事情，在江南省乃至是全国，都很少见啊！” “是啊，侥幸逃过一劫！”李成鑫叹息道，“谁这么恨我，非得要我的命啊？” “呵呵，要你命的人，不定得很是恨你的，现在的社会，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争，为了利益而战！只要你触到了人家的利益，如果是巨大的利益，那你就是他的敌人，他在无法和你抗衡的情况下，就有可能对你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是啊，李成鑫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要证据啊！证据呢？现在的关键是没有证据。 “老大，出租车罢运的事件，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组织起来的，能做到这么有规模统一的罢运，绝对是酝酿了很久很久！不过，这次国家再次对出租车发放油补，是一个引燃点，是这一点再次激怒了出租车司机们，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为自己的工作而战！你那天在面对出租车司机的那番讲话，电视里也有直播，很让人感动！所有的百姓看了，都会说你是个心系群众的好省长！可是，从另一类人的角度来看，你就是决然不同的人！因为你在满足群众诉求的时候，就必然要损害另一方的利益，而且是巨大的利益！每年国家给各大出租车公司的油补，那都是相当巨大的一笔数字！只要稍微有点数字概念的人，都能算出这个数字来。面对这么一大笔钱，面对他们已经到嘴里的食物要被抢走，你想想，他们会作何反应？当然是会跳起来！只是，没想到他们跳得这么快！才两天的时间，就把这件事情做到了极致！所以，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发指！如果你坐在车上，那么现在不幸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就是你——江南省的省长！这是多么可怕的报复！”阮裴云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一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否则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阮裴云接着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他承认阮裴云分析得很对，他也是这么分析的，这两件事情绝对是有关联的，可问题是，现在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你分析得再对，那也是白搭！ “事情正在调查中，我们静观其变吧！”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也点点头，说：“光伏基地的征地工作大功告成了，定个日子，我们也弄个奠基仪式，然后就可以加快厂房筹建的速度了！我的目标是争取三个月内把所有的设备安装到位，然后就开始投入生产了——” “好，是要抓紧时间！”李成鑫说，“范主任这次下来，也是主要看你这个光伏基地的情况，今天因为特殊情况，我们还没有仔细看完就提前离场了，不过，他对你提出的这些构想还是比较感兴趣的。项目真的上马后，到时候我们再请范主任过来参观指导，那时候才能看出真正的规模和效果！我们的目标，就是成为全国的光伏产业第一，打造一个行业龙头企业！” “没问题，这个我有信心做到！”阮裴云信心满满地说道，然后话题一转，说，“最近没有和妮妮联系吗？” 李成鑫愣了一下，没想到阮裴云突然间提到了妮妮。 这段时间他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到孩子。而且好像妮妮也很久没有给他打电话了。 “忙起来，没顾上——”李成鑫无奈地说道，不自觉地就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眼里涩涩的。 “我上周有回美国一趟，儿子过生日，我回去给他庆祝生日——”阮裴云说道，“周末晓丽过来，我没敢说起这件事儿，怕引起她不必要的反应。我在美国也只呆了三天的时间，不过，我还是抽空去看了一下妮妮，孩子不错，学习和生活都安排得很好，你放心吧！” “哦——”李成鑫很吃惊地看着阮裴云，听说他去看了自己的女儿，神情马上就不一样了。 “妮妮这孩子独立，而且非常有思想，将来一定会超越你和晓丽，会有大作为的——”阮裴云说道。 “呵呵，大作为不敢说，孩子能生活得自由快乐就好！”李成鑫说道，“妮妮从小就独立，这点我比较欣慰，所以才敢送她去国外读书，否则一个孩子，我真是担心啊！不过最开始的那几年，因为有你在那儿，我才那么放心的！妮妮对你这个叔叔，很有感情啊！” “我也很喜欢妮妮，说实话，我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孩子，我的儿子，可能因为是中美混血，所以思想和我是全然不同的，现在也十五岁了，长得又高又大，但是，他是纯美国的思维，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也很独立，很自由，很有思想——”阮裴云说道，“我现在就是希望他能经常回来看看我，但是，这个愿望恐怕是很难实现了！因为美国人的思维就是长大了就和父母完全没有什么交集了！何况我和他妈妈早就离婚了。我们这个家庭，在孩子心里早就不存在了。这次他过生日，是我自己要去跟他一起过的，否则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要求！所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这么个孩子，我们之间，真是越走越远了——” “你呀，你是国际婚姻，当然培养出来的是国际人才！你儿子将来也是了不得的人哦！”李成鑫说道，说起各自的孩子，两人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话题也随意一些。 “呵呵，你这是笑话我！我后来也后悔，中国男人找美国女人，真的是不太正确，比较难融合。成长的背景和文化不同，决定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思维，真的是谁也改变不了谁。现在我就想啊，我这个年纪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个女人再愿意嫁给我，给我再生个孩子！”阮裴云笑着说。 “哈哈，你小子只要愿意，分分钟都有人排队等着嫁给你！只是你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李成鑫笑道。 每次说起这个事情，李成鑫就觉得阮裴云有些装逼，像他们这样的老男人，正是很多年轻女孩喜欢的对象。 阮裴云总是在这儿说这样的话，不是装…逼是什么？ “说真话，要找个和你真心实意过日子的女人，又得是你看得上眼的，不容易！”阮裴云说道，“我当然知道，很多女孩子愿意跟着我，甚至愿意嫁给我，但是，他们看中的是什么呢？看中的是我的钱，我的美国身份！这样的女孩，我不要！我现在已经这个年纪了，我不想再玩感情，没什么意思，就想找个好女人，找个我爱的也爱我的女人，专一地爱，好好地过日子，最好再生个孩子，就皆大欢喜了！可是，这样的好女人哪里去找呢？真希望上天给我派个田螺姑娘，美丽又善良——” “呵呵，那就擦亮你的眼睛吧，早点发现你的田螺姑娘——”李成鑫笑着说。 阮裴云这话，其实让李成鑫有些感慨。 阮裴云这是有大好的条件，却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的女人，所以他一直单着。 李成鑫呢？他觉得自己这是吃饱了撑的，明明有家有孩子，却又还偏偏遇到了丫头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愿意为他这么死心塌地地等待，甚至愿意这么没名没分地为他生孩子！ 他觉得自己真心是愧对丫头！丫头用这么美丽的青春年华来陪伴他这个半老头子，他给不了她名分，也给不了她什么财富，却享受了她带给他的激情和爱，其实这种爱是不对等的，丫头付出的太多太多！ “但愿吧——”阮裴云说道，然后看着他，“妮妮问你和她妈妈的事情，孩子好像对这个比较敏感和担心。” 李成鑫看了阮裴云一眼，妮妮上次也跟他说起过这个事情，说起让她妈妈过来陪伴他，他没有同意，孩子可能为此心里有了阴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女孩子，天生就比较敏感。”李成鑫说，“我和晓丽挺好的，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能怎么样？” “呵呵，是啊，老夫老妻很难得啊！老大，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阮裴云看着李成鑫。 “你要是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了！”李成鑫说道，他大概知道了阮裴云拐弯抹角这么久要对他说什么了。 阮裴云丝毫没有什么尴尬和不悦，依然笑着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极品男人，如果说只有一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不过，外面的风景再好看，那也是过眼云烟，终究你还是要回归家庭，回归本位的——” 李成鑫不吭气，端起茶杯喝茶，他知道阮裴云这么说的意思。 第1162章 有些走火入魔 “不过，你有任何的事情需要我出面来解决，我都会义不容辞的，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在我这儿，你无论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你是我的老大，在我心里，从大学时代到现在，你一直都是老大！”阮裴云说道。 “你这不是屁话吗！”李成鑫白了他一眼，说，“我们都是男人，男人的心你不懂？” “呵呵，当然懂，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阮裴云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房子的钥匙放在桌上，“这是房子的钥匙，三套智能钥匙，这是房子的地址，你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李成鑫看着那三套智能钥匙，又看了看阮裴云，说：“那我就不说谢谢了，房子如果你自己需要住，随时告诉我，我马上空出来还给你！不过，我可能也就需要一年的时间，一年过后，我就还给你——” “老大，你要这么说就跟我见外了！这套房子，我不需要，就是我结婚，我也要住在山庄里，和我妈妈在一起，所以，你尽管放心住，如果住进去觉得好，真心喜欢了，这套房子你就别嫌弃，找个合适的人选，过户过去——”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看了看阮裴云，发觉这小子还真是大方，几百万的房子，说过户就过户吗？再说了，他李成鑫怎么可能要老同学这么大的家产，那太有违天理了！不过，阮裴云这么说，李成鑫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说明阮裴云为了他，是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只是，他希望，这里面真的是单纯的同学情。 “呵呵，这个是不可能的，我不会以任何形式任何人的身份，接受你这么大的财产，你这么做，是要把我往秦城监狱里送啊！”李成鑫笑着说。 “老大，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开了！我宁愿自己进秦城，也不会让你进去的，这一点，我以人头担保！”阮裴云即刻说道。 “呵呵，开玩笑的，你这个房子，我就是临时用一段时间吧！不会永远征用的——不过，这个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李成鑫说道，“包括李成儒，你都不能告诉他——” 阮裴云点点头，他确信自己的判断，李成鑫真的是要金屋藏娇了。如果只是征用一年的时间，那最大可能就是那个女人要生孩子了！阮裴云觉得他的判断是绝对不会错的。 只是，现在情势这么复杂，李成鑫居然还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他背后的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不过，可能事情到了这一步，李成鑫也没法选择了！要是那个女人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李成鑫也想要个孩子，那他们就正好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孩子就必然要出生了。 不过，这个孩子生下来了，阮裴云相信李成鑫是打算把孩子和女人都送到国外去吧，在国内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一旦被发现了，对于李成鑫来说，那就是覆灭啊！ 欧晓丽要是知道了，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对手要是知道了，那就可以置李成鑫于死地了！ 所以，生下这个孩子，注定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阮裴云觉得李成鑫真是玩得有点太投入了，有些走火入魔了！ 他今天跟李成鑫聊到妮妮和晓丽，其实就是暗示李成鑫对外面的风景不要太迷恋了，因为他有欧晓丽，有妮妮，这个家还是需要去珍惜和呵护的！ 但是，李成鑫似乎全然听不进去了！ 阮裴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帮李成鑫，希望他在欣赏外面的风景的同时，不要把家里的景致给弄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男人嘛，沾花惹草的，谁还没有过？何况是李成鑫这样的男人呢？他不去沾花惹草，花草都会来沾惹他的！哪个男人能有那样的定力，真正做到坐怀不乱？ 因为他们是老同学，感情基础很好。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利益的共同体，阮裴云的光伏基地，必须依靠李成鑫的支持，才能做大做强的。所以，阮裴云是真心不希望李成鑫有任何的闪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希望李成鑫是安全的。 “你放心，我们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用人格担保！”阮裴云说道， 我说过，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尽力为你服务！” 李成鑫感激地看着阮裴云，说：“这句话像个纯爷们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阮裴云聊了一通，李成鑫的心情有了些许的放松，阮裴云走后，李成鑫就睡过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鑫几乎是和太阳一起醒来，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起床后喝了一大杯水，李成鑫换上运动服，准备出去跑步了。 小关早就在门口候着，李成鑫刚出来，小关就迎上来了。 两人例行往日的路线往前走，刚走没几步，小关就发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老板的那一部手机。 他拿出来一看，是公安厅厅长雷斌的。 难道是车祸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 小关按下接听键，雷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有些急促不安的—— “关处长，麻烦你让李省长听，出大事儿了！”雷斌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不安。 小关来不及多问，只说了一句：“您稍等！” 然后小跑两步，来到了李成鑫身边：“老板，雷厅长的电话——” 李成鑫停下了脚步，这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出什么事儿了？ “说吧——”李成鑫把电话放到耳朵边说道。 “省长，出事儿了——”雷斌说道，“货车司机孔福才——死了——” 李成鑫听了，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货车司机也死了！这是什么情况？ “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李成鑫尽量镇定地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尸检证明出来——”雷斌说道。 “昨天晚上谁负责看守司机？”李成鑫冷冷地问道。 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好，公安人员是干什么吃的？ “安排的是两班轮流，四个人负责看守——”雷斌说道，“整个晚上，病人在重症监护室，除了夜班轮值的医生和护士进去过，没有任何人出入过里面，我们的警察始终都是坐在门口看护的，监控录像可以证明，期间警察没有睡觉，连打瞌睡都没有——” “我要的是结果！人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李成鑫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忍不住怒斥道！ 真是一群废物！ 雷斌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几乎不敢再开口了。 “对昨晚进入过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进行监视，全程监视，包括他们下班后所有的活动都要进行监视！”李成鑫命令道，“尸检要尽快进行，此事不能再拖延，越拖延问题越多！另外，司机小陈的安全务必要保证！” “是，是，昨晚我们已经有警员和小陈司机在一起了，对小陈司机进行了特殊保护，您放心！”雷斌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要的是结果——”李成鑫说完，把电话递给了小关。 一大早出现这样的事情，让他所有的好心情都跑光了！ 昨天邱震沪死了，今天货车司机又死了！他真心担心，小陈司机会是下一个被消灭的对象！ 如果说邱震沪的死是车祸所致，那么货车司机孔福才的死，他真心有些怀疑！ 因为现在货车司机是关键的线索连接点，只要货车司机醒来了，他们就有可能从中挖出重要的线索，找到这起车祸的幕后真凶！ 可是，现在货车司机也死了，那么这个车祸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外！连这最后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这让李成鑫怎么不生气？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无法找到真相的方向发展。有人似乎就是要把这起车祸，彻底制造成一个意外！让邱震沪成为一个彻底的冤死鬼！ 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无法找到原因，无法破获背后的真凶，李成鑫相信，某些人可能还是不会放过他，因为邱震沪的死是个意外，他们要的是李成鑫的命！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好啊，手段够狠！李成鑫还是往荷花池那儿走去了。 时间还早，李成鑫不想太早去上班，于是还是顺着原路来到了荷花池。 夏天来了，荷花池又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那一片片贴着水面的荷叶，在朝阳的照耀下，发出亮闪闪的金光，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真是美不胜收！还有那刚刚长出来的高高直立着的花苞，在荷花池中显得那么亭亭玉立，那么秀美无比！ 李成鑫记得梁晓素第一次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夏天的日子，不，是比现在更火热的夏天的日子，荷花池里已经盛开了很多很多的荷花，争奇斗艳。后来，荷花谢了，莲子就长出来了，再后来，荷叶就枯萎了，整个荷塘就进入了萧条期，因为冬天来了。 现在，夏天再次来临，荷花池再次进入了生命的旺季，变得生机勃勃的。 而李成鑫和梁晓素的感情，也有了崭新的收获，有了爱的结晶。就像是荷花谢了，结出了莲子一样，那就是爱的收获。 第1163章 要彻查谈何容易？ 现在，看到这含苞欲放的荷花，李成鑫想到的是他和丫头的孩子，就像这个含苞待放的花儿一样，正在孕育着生命的种子。 如果说，他一个人要面对什么危险的话，李成鑫觉得，他不会惧怕，哪怕是真的为此而失去了生命，也无所谓。因为现在他的宝贝妮妮已经长大了，虽然还会留恋父亲，虽然还会对爸爸有期待，但是，她已经长大了，她的人生之路差不多已经走上了正规，就算是失去了父亲，她依然能够活出她自己的精彩。 可是，他的另一个孩子却还在孕育当中，还没有出生！如果他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那么，孩子将在出生后，就面临着失去他的悲惨生活！ 不！他不能这样！为了丫头，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将来，他必须要做一个强者，不能被任何人打败，更要好好地健康地活着，才能给孩子的将来规划一个幸福的生活蓝图！ 李成鑫就那么站在那儿，久久地沉思着—— 这起车祸，随着肇事司机孔福才的死亡，彻底成为了一个迷一样的意外。 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成了这起车祸的冤魂。 虽然邱震沪的家人一直要求彻查此案，坚持说邱震沪是被人谋害的，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臆想而已。李成鑫又何尝不想彻查此案呢？只是，事情现在完全没有了任何的线索，要彻查谈何容易？ 李成鑫再次出面，安抚了邱震沪的妻子和父母，告诉他们，这确实是个意外，邱秘书长是因公而死，政府会好好安置他的家人，也会对邱秘书长进行厚葬。 经过几次三番的做工作，邱家人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意把邱震沪的遗体拉去火化，入土为安。 省政府为邱震沪专门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李成鑫亲自任治丧委员会主任，邱震沪的丧事，按照副省级的规格来治丧，这个待遇，对于邱家人来说，好歹是个安慰。 邱震沪的追悼会是在周五进行的，李成鑫作为省长，又是治丧委员会的主任，在邱震沪的追悼会上发表了非常感人至深而又悲伤沉痛的讲话。 在对邱震沪的遗体进行告别的时候，李成鑫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 他看着躺着鲜花丛中身上覆盖着党旗的邱震沪，前几天还是那么健康鲜活的人，此刻却如此无声无息地躺在这儿，这个世界上从此就再也没有了邱震沪—— 而邱震沪的死，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替他李成鑫而死的。 如果那天李成鑫自己去机场接了范悦林一行，那么今天躺在花丛中的人就是他李成鑫。 想到这里，李成鑫在向邱震沪鞠躬的时候，深深地弯下了他的腰，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忏悔，心里在不断地念叨着：老邱啊，对不起！对不起啊！你今天为我而死，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你的孩子的！将来如果你的孩子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会不遗余力，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帮助的！老邱，你放心吧！我李成鑫是个讲义气的人！你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对邱震沪的遗体三鞠躬后，李成鑫的脸上是巨大的悲痛。 没有人真正知道李成鑫此刻在想什么。大家看到李成鑫的表情那么悲痛，都认为李成鑫是因为省政府痛失了一位要员而伤心。全然想不到李成鑫是因为邱震沪是为他而死而如此伤痛。 邱震沪的遗体告别之后，李成鑫回到了办公室，就把自己关在了里面，连小关都不让进去。 他真的是很伤感，不仅仅为邱震沪的死，更为现在陷入了迷雾一般的车祸案而不安。 幕后的主使一天不找到，他的安全就一天没有保证。他不知道在哪天在哪个角落，突然间就蹦出一个要他命的人，直接威胁到他的人生安全！ 这样的不安，让李成鑫一时陷入了莫名的恐惧当中。 有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对手存在，却不知道他在哪儿！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这样的一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周五上午，梁晓素出院了。 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她终于可以出院了。 医生告诉她，她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肚子里的孩子目前看来也是正常的，如果担心孩子的健康问题，就在孕期16-20周之间到医院做羊水穿刺，确定婴儿是否畸形包括兔唇和先天性疾病，另外性别也能查出来。 梁晓素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检查。 医生说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现孩子不健康的话，还可以选择引产，不生下来。 梁晓素听后，身体都有些发抖。 16周以后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如果真的检查出是不健康的孩子，就真的不要了吗？那多美残忍啊！而且要强行把孩子引产出来，那种剧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肯定是生不如死的！上次她做无痛人流都已经受不了了，如果要她做引产的话，那真的是会要了她的命啊！ 梁晓素内心觉得十分害怕！但愿上帝保佑，孩子是健康的，是好好的！ 宝宝啊，你可不能有半点的事情啊！你的健康就是妈妈幸福的保证！ 梁晓素在心里祈祷着，抚摸着那还是扁平扁平的肚子，她似乎感觉到了里面有小生命在活动。她相信她的孩子是健康的，一定是健康的！ 梁晓素是在小舒和小夏的陪护下出院的。 杜秀青因为忙，没有再返回来接她出院了，就让小舒和小夏过来接她出院，直接把梁晓素送回到省城的家里。 梁晓素的父母也没有过来，而是在家里等着她回去。 听说晓素要出院了，妈妈甭提有多高兴了！女儿终于康复出院了，这对于父母来说，就是莫大的安慰。 妈妈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很多菜，她要亲自下厨，给晓素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为孩子好好补补身体。 回到家里后，梁晓素想着给李王打个电话，告诉他，她出院了。 因为李王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来看她，也没有给她电话了。 自从周二的晚上李王打电话告诉她，他不能去医院看她了，此后就再也没有来了。 梁晓素知道李成鑫很忙很忙，但是，她不知道省政府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告诉她，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李王现在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内心有多么煎熬，更不知道今天她出院的时候，李成鑫正在参加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追悼会—— 梁晓素忍不住拨通了李王的手机，但是，手机是关机的。 梁晓素不知道李王为什么关机了，但是，她却是很想很想找到他，告诉他她已经出院的消息。 于是梁晓素打了小关的电话。 小关看到是梁晓素的电话，大概就明白了几分了。 老板刚回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连小关都不让进去。 “梁书记——”小关主动喊道。 “关处长——”梁晓素楞了愣说，“李省长的电话打不通，有什么事儿吗？” 小关想了想，说：“老板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上午刚参加完邱秘书长的追悼会，老板有些无法接受邱秘书长的离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梁晓素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 邱秘书长去世了！太意外了！ “邱秘书长怎么去世了？”梁晓素很是不解地问道。 邱秘书长还年轻啊！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那么意气风发的，怎么突然间就去世了呢？ “车祸——”小关说道。 “哦——”梁晓素不敢再问了。 车祸最是无情的。她的爸爸就是车祸受伤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没想到邱秘书长却会遭遇那么严重的车祸，居然真的就没有了！ 人真的太脆弱了！ “我想和李省长说几句话——”梁晓素说道。 “好吧，我现在进去向老板汇报——”小关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过，梁晓素的电话，他估计老板还是会听的。 小关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没有反应。小关有些担心，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老板靠在老板椅上，却是背对着门口，面对着墙壁的。 后面的这个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为者常成，行者常至。 这是《晏子?春秋》里的一句话，意思是努力去做的人常常可以成功，不倦前行的人常常可以达到目的。 这是李成鑫自我勉励的一句话，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激励自己的。只要努力去做，只要不倦前行，总有一天，会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而现在，他才刚刚走上省长这个位置，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有人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李成鑫感觉到，他将要面对的挑战是多么严峻！ 但是，不管前面是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要勇敢地走下去！ 在江南省，他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打败！ 正当他在心里反复地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小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了：“老板，梁书记的电话——” 李成鑫微微楞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体，看着小关。 小关很自然地把电话递给了李成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而且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第1164章 太不可思议 “丫头——”李成鑫说道，声音却有些软绵绵的，而不是像以前那么铿锵有力了。 “李王，你怎么了？”梁晓素感觉到了李王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没什么，李王没休息好，有点不太舒服——”李成鑫说道。 “李王，我听关秘书说了，邱秘书长车祸的消息，你也别太伤心了，有些意外真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李王——”梁晓素安慰道。 李成鑫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傻丫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如果真的是个意外，那就好了！他就不会这么难受这么自我折磨了！ “你放心，我没事儿，你怎么样了？出院了吗？”李成鑫问道。 “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出院了！我已经回到家里了，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才打到了关秘书的手机上——”梁晓素说道。 哦，李成鑫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忘记了开机。 他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 “今天忘记开机了——”李成鑫说道，“你出院了就好，好好休养，这个星期在家和父母在一起，好好陪陪他们，下周日，我争取把这边安排好，把你接过来，你看怎么样？” “好吧——”梁晓素说道，“我现在已经有点反应了，偶尔会有点恶心的感觉，不过比上次好多了——为了不让妈妈发现，我都强忍着——” 李成鑫点点头，说：“那就尽快吧，我尽快安排，争取早点把你过来，要不就周五吧，周五我就让小关去接你，好不好？” “好——”梁晓素点点头，她真的很怕时间久了，让妈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那好，我尽快安排好，这几天你就安心在家里，跟你妈妈慢慢渗透你要出国学习的事情，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李成鑫说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在想着自己要如何对父母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儿——”李成鑫说着，就要把电话给挂了。 “李王——”梁晓素喊道，“开心点，丫头喜欢快乐的李王——” “呵呵——好——想到我的丫头，李王既很开心！”李成鑫终于笑了。 梁晓素满意地挂了电话。 李成鑫挂了电话后，即刻就拨通了他妹妹李成玉的电话。 平时李成鑫很少给李成玉打电话的，偶尔打回家给父母，如果李成鑫在娘家的话，就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但是，貌似很久他都没有和李成玉联系过了。 过年的时候，李成鑫回老家，加斯市长梅宝林在李成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上门拜访了李成鑫，而且隆重接待了李成鑫一家人。 后来，梅宝林还把李成玉的丈夫蔡建礼提拔起来了，让蔡建礼一下子当上了文化局的局长，这可是乐坏了蔡建礼。多少年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没想到大哥一回来，只要一句话的事儿，就帮他给解决了！ 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这个改变，对于李成玉家里来说，是个巨大的飞跃，因为蔡建礼从此和市长的关系就变得无比的亲密了，估计用不了多久，蔡建礼就能弄个更好的实职干干了。这可是蔡建礼一辈子的梦想啊！ 打通了李成玉的电话，李成鑫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哥——”李成玉很意外，哥哥从来没有直接打电话给她的，只有她给哥哥打电话。 后来哥哥当了省长，工作更忙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李成玉也就不敢给他打电话了。 “成玉，最近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挺好的，哥，你呢？”李成玉问道。 哥哥很少这样和她拉家常啊！ “我挺好的——爸爸妈妈怎么样，身体不错吧？”李成鑫继续问道。 “都挺好的，他们的身体都不错，心情很好，身体自然就好了——”李成玉笑着说，“爸爸妈妈就是总念叨你，说想去看看你——” “呵呵，好啊，有机会让他们过来看看——”李成鑫笑着说，“可惜我现在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他们——” “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工作很忙，所以也不敢跟你说这样的话——”李成玉说道，“不过，父母年纪大了，如果有机会，还是让他们去你那儿看看，没去过，老人也想去走走，看看——” 李成鑫觉得惭愧，自己在江南省这么多年，却没有把父母带来看看，度度假，实在是有些不孝啊！ “行，我记在心上——”李成鑫说道，“要来的话，就等夏天到湖山去度假，那儿最适合夏天度假，老人去那儿住上一个月，感觉会非常好的——”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高兴高兴！”李成玉兴奋地说道。 “先别说，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吧！”李成鑫说道，“而且我怕我到时候万一有事儿，又安排不过来的话，那就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了！” “好吧——”李成玉笑着说，“那就等你确实有空了，安排好了，再跟他们说！” “好——”李成鑫说道，“成玉，哥哥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而且只有你能帮我——” 李成鑫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什么事儿，哥你说吧！”李成玉说道。 哥哥的事情，她当然要义无反顾了！大哥从小对她就是非常好的，一直到现在，他们全家都在大哥的庇佑下生活，现在大哥有需要她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会帮忙的。 “成玉，你需要请一年的假过来帮哥哥，而且这个事情，你不能对其他人说，蔡建礼那儿，我来说，父母那儿，你就说你要出门学习，为期一年，不过有假期，你可以回去看他们——”李成鑫说道。 李成玉惊愕了！一年的假期啊！这哪是那么好请的呢？而且，哥哥要她请一年的假去帮他，那是要干什么啊？什么事情需要一年的时间啊！ “哥，发生什么事儿了？”李成玉不解地问道。 “具体你来了我再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医院开具病假证明，就说你身体不太好，需要休养，让医院给你打个证明，我让蔡建礼去给你办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下周四你争取飞过来，哥哥这边的事情，只有你能帮忙，只有你，我才能完全信任！”李成鑫说道。 “可是，哥——一年的时间啊，不是短时间，病假的事情能行吗？而且你那儿究竟什么事儿，需要一年的时间啊？”李成玉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一去就要一年呢？这时间也太长了！而且，她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啊，虽然说孩子已经上高中了，可是，她要是不在家，孩子回家后怎么办？再说了，蔡建礼能同意吗？老婆一年不在家，哪个男人受得了啊？这样做，对她的家庭有威胁啊！ “成玉，你听哥说，如果不是特殊的事情，哥哥肯定不会让你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过来帮我！蔡建礼的工作我去做，他会支持你的！另外，我会让你偶尔回去，不会让你一年的时间都不回家的，你放心！哥哥这件事情很重大，只有你能帮我！”李成鑫说道，“而且这个事情，谁也不能说，包括你二哥李成儒都不能说！”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李成玉就是弄不明白！二哥不是就在大哥的身边吗？怎么连二哥都不能说呢？这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哥，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吗？”李成玉还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事儿，需要一年的时间。 “你过来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李成鑫说道，“你按照哥说的去做，赶紧把病假的证明打好，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下周四的机票，我给你预订好！” 李成玉还是无法想象，这究竟什么事儿？ 可是，大哥说的，她又不好不照办！而且，她相信大哥，他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有周到的安排！ 李成玉在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挂断了电话。 李成鑫则继续给妹夫蔡建礼打电话。 蔡建礼听到要让李成玉过去江南省一年的消息后，也是很惊讶！大哥这是要干什么？需要成玉去一年的时间？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蔡建礼心里就算是有一千个不情愿，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不要说大哥现在大权在握，就是大哥和他是差不多大的级别，他也不敢对大哥说“不”！ “好，我听大哥的，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蔡建礼说道，“家里的事情，大哥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李成鑫对蔡建礼的表现很满意，能这么通情达理，无条件支持他，说明蔡建礼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值得李成鑫去帮助。 其实，这件事情，李成鑫完全可以请一个保姆来照顾梁晓素，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放心别的人来照顾晓素，一定要让自己的妹妹李成玉过来。 他总是觉得，自己家里的人更可靠些，尤其是对待他的宝贝丫头和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成玉是他的妹妹，他很了解，成玉从小做事儿就很有分寸，从来不会乱说话，李成鑫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做，让她保守一个秘密，她都能做到，李成玉从小就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不像李成儒，从小就没谱儿，什么事儿到了他那儿，很快全家人甚至是全村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了。 所以，李成鑫后来有什么事儿，坚决不会对李成儒说的。 妹妹过来的事情落实好了，李成鑫决定晚上就让阮裴云带着他去看房子。 第1165章 豪宅 必须要在这几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宝贝丫头和孩子受委屈。 晚上吃过晚饭，李成鑫让阮裴云开车过来接他，这件事情，李成鑫暂时还不想让小关知道，所以，他决定不带小关去，所以吃完晚饭就让小关先回去了。 只是，这段时间的出行，李成鑫都要相当小心。 之所以选择让阮裴云来接他，也是为了不开自己的车子出去，不要成为别人的盯梢对象。 晚上八点多，阮裴云的车子开到了银都宾馆。李成鑫拿上阮裴云给他的房子钥匙，坐上阮裴云的车子，出发了。 阮裴云轻车熟路，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金域澜岸小区的停车场。 下车之前，阮裴云查看了车场的四周，确保没有可疑人物，才让李成鑫下车了。 两人径直走进了电梯，阮裴云拿过李成鑫手上的房卡，在电梯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电梯自动关闭运行起来，并且很快就在七楼停了下来。快速电梯，估计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七楼。 这样的电梯，在住宅里，李成鑫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超五星级的很多酒店，倒是有这样的电梯。 “这是私家电梯，没有房卡是上不去的。”阮裴云说道，“你出入都要记得带房卡，这是智能芯片自动识别系统，包括进停车场，都是这样。” 李成鑫点点头，果然是很先进的啊！ 走过一条宽敞的通道，阮裴云把李成鑫带到了8栋701房间的门口。 一看这个豪华的红木大门，李成鑫就知道，这又是阮裴云打造的一处豪宅了。 用房卡在房门上感应了一下，阮裴云推开房门，把李成鑫请进了这个豪宅里面。 果然非同凡响！ 看到里面的陈设和装修，李成鑫真是不得不感叹阮裴云的多金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的装修所用的木料和阮裴云在山庄里住的那栋别墅一样，都是用的紫檀木，太奢华了！ 紫檀木的地板，家具，房门，这个房子里，清一色的都是统一的木料，光是这些木料，现在都是价值连城了！ 而且这套房子的面积保守估计也有两百多平吧，门口的入户景观阳台，还有这个巨大的客厅，餐厅，五个房间—— “你真是太奢侈了！”李成鑫感叹道，“光是装修都得花了人家几栋房子的钱！” “呵呵，你看走眼了！”阮裴云笑着说，“这些木料不是小叶紫檀，而是普通的紫檀木，所以，不值什么钱！当初也是考虑到这儿是电梯房，不如别墅那儿有价值，所以就选择了在别墅里用小叶紫檀，这儿用现成买来的普通紫檀木料来装修，用这样的木料，纯粹是我个人的喜好，我就是喜欢这种木料的颜色，很有质感，而且时间越久越好看，可以代代相传的！不知道老大是不是喜欢这种风格！” 李成鑫在房间里转了转，摇了摇头，说：“这样古色古香的风格，我也喜欢！老男人，都喜欢这种厚重感的东西，不过，给了年轻人，可能就不一定喜欢了！年轻人往往喜欢时尚靓丽的色彩。” 阮裴云听了李成鑫这话，知道他是担心他的小女人来了会不喜欢这种风格的。 “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种风格！”阮裴云说，“重装，或者是把这种略微显得深沉的颜色覆盖，给这些木料重新穿过一种颜色的衣服！” “呵呵，太劳民伤财了，何必呢！这么好的东西再来个瞎折腾，真是暴殄天物了！”李成鑫说道，“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就这么暂时住着，你要是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我给你腾房子！” “老大，你真会说笑！”阮裴云笑着说，“你放心住吧，不要说一年，就是一辈子，我也愿意！” “呵呵，不会住一辈子的，我在江南省能呆一辈子吗？”李成鑫笑着说，“铁打的政府流水的官，江山轮流坐，这是中国官场的现实啊！” “总之不管你住多久，都没问题！而且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喜欢，找个合适的人选，过户过去，老大你一句话！”阮裴云说道。 “别说这个，你能给我住，我就很感谢了！再说其他的，我就连暂时居住都不敢了！”李成鑫笑着说。 “好吧，不说了！你好好看看，这里面还需要添置什么？这两天，我来安排！基本上的生活用品都齐备了，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房子里，我还没有正式搬进来住过！”阮裴云说道，“你要进来住，我给你挑个黄道吉日，你再搬进来！” 李成鑫笑呵呵地看着阮裴云，“这个你也懂？” “你以为我是外星人啊！我可是正宗的中国种！中国生中国长，只不过吃了几年美国人的饭而已，但是，我的心依然是中国心啊！”阮裴云笑着说。 随后他很自然地哼唱起了《我的中国心》这首歌。 李成鑫真是觉得阮裴云活得太洒脱了！似乎什么事儿到了他这儿，都不是事儿了！都可以变得那么轻松，那么自在！ 怎么他就没有这样的心情和心态呢？难怪阮裴云只比他小两岁，看起来还像个小伙子那样阳光帅气，而他呢，却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心态很老，尤其是在官场呆得时间久了，就更有这样的感觉。 “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看看下周五的日子怎么样？适不适合我搬家？” “行，等我回去查看一下黄历，然后结合你的生辰八字，再来确定！”阮裴云貌似很专业地说道。 李成鑫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感觉很满意。 尤其是主卧室里那个偌大的浴室，还有那张巨宽阔的大床，太好了！比宾馆里的毫不逊色！ 那个大大的浴缸，还有那间淋浴房，设计得都非常好。 想着自己很快即可以和丫头住进这里，享受家庭生活，在这个大大的浴室里享受二人世界，李成鑫的心都禁不住有点心跳加快了！ 住进这里和住在宾馆里的感觉是决然不同的。这儿有家的感觉，宾馆那儿再豪华，也没有家的感觉、 这个偌大的房子，装修奢华，家具陈设都是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唯一不足的就是缺人气，房子太久时间没有人住，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必备的生活用品，你也帮忙张罗一下！住进来之后，我是要自己做饭吃的，所以，这些生活用具得备齐了！”李成鑫说道。 “呵呵，行啊老大，还真要体验家庭生活啊！”阮裴云笑着问道。 “不是体验，是切实要在这儿生活！”李成鑫说道，“不然，我住你这房子干嘛，住酒店不是挺好的吗？” “呵呵——”阮裴云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李成鑫看完了房子，真是非常满意的。回到银都宾馆后，他有点小激动，很想很想给丫头打个电话，告诉她今天他去看房子的事情。 可是，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估计丫头已经睡了。 这个时候的丫头比较嗜睡，而且也确实应该早睡。于是李成鑫忍住了，没有给梁晓素打电话。 第二天是周六，梁晓素好久没有上班，几乎都没有周末的概念了！ 她睡到快八点才醒来，太阳已经光芒四射了！六月的骄阳，一大早出来就是非常火热刺眼的。 妈妈很早就去了市场买菜，因为晚了的话，就很热了。 北江市是火炉，每年的夏天都特别的炎热，好在梁晓素的家在北江边上，而且是电梯楼的第二十一层，有凉爽的江风，坐在家里不出去，还是比较惬意的。 梁晓素起床后，看到爸爸在阳台上侍弄他的那盆不知名的花儿。 爸爸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能够离开轮椅在家里走动了，虽然不是很利索，但是，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现在，爸爸就站在面临北江的阳台上，为他的这盆花浇水。 妈妈说，这是她特意从市场上买回来的盆栽，目的就是为了让爸爸能够站起来给花儿浇水，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离开轮椅活动了，否则爸爸总是坐在轮椅上，这样对他的康复起不到什么作用。 没想到这个办法果然见效，爸爸因为喜欢花儿，而妈妈又不懂得如何侍弄花草，还故意把花儿放得比较高，爸爸坐在轮椅上根本就够不着，所以，他必须要站起来，离开轮椅去侍弄那盆宝贝花儿，时间一长，爸爸还真能利索地站起来了！ “爸爸——这什么花儿？”梁晓素走到爸爸身边问道。 “应该是——昙花——”爸爸边浇水边说。 “哦？我还从来没见过昙花开放呢！”梁晓素很激动地说道，“它什么时候开花儿？” “还没到时候，到了时候我就告诉你！”爸爸很神秘地说道，“昙花都是在晚上开放的，而且时间很短，所以有‘昙花一现’这个成语——” “哦——原来昙花一现就是这样来的啊！”梁晓素看着爸爸，恍然大悟般说道。 爸爸听晓素这么说，很高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女儿又是那么崇拜他，依赖他，需要他了！这种感觉让他很兴奋，他觉得自己完全好了！是个有用的人了！ 正在父女俩聊得正欢的时候，门铃响了。 梁晓素以为是妈妈买菜回了，赶紧走过去开门，没想到打开门一看，只见王力微笑着站在了门口—— 第1166章 倍加珍惜 “师姐——”王力笑着喊道，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王力？”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出院了？” “我本来想直接去医院，但是，我想了想，还是先到家里来看看，如果你没有出院，我就陪着叔叔阿姨一起去医院里看你，如果你出院了，我就不用去医院里了——”王力笑着说。 真是个细心的孩子！梁晓素听王力这么说，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快进来吧——”梁晓素拉过王力的手，说，“渴了吧，喝口水——” 说着就到冰箱里给王力拿了一瓶矿泉水。 王力也不客气，他还真的感觉到口渴了。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仰起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好一阵牛饮过后，王力傻笑着看着梁晓素：“师姐，你气色很不错，恢复很好！” “呵呵，挺好的！”梁晓素说道，“来，坐吧——” 王力没有坐下来，而是把买来的水果提到了厨房里，然后洗出了一串葡糖，用盘子装了端出来。 现在到这个家里来，王力就像是到自己家里那么熟悉和随意了，一点儿都不见外了。 因为他每个周末都过来，无论梁晓素在不在家，他都会过来陪陪梁晓素的父母，给他们做一顿饭，然后陪着他们吃完中饭后他才离开。 梁晓素的父母对王力也有家人的感觉了，他要是哪个周六没来，梁晓素的妈妈反而会觉得不正常，心里老是惦记着。 “师姐，伯父，吃葡萄——”王力说着把葡萄端到了阳台上。 梁晓素的爸爸看到王力来了，笑呵呵地，很是高兴。 他自己走到水池那边，洗了洗手，然后又返回来在椅子上坐下，和两个孩子一起吃起了葡萄。 梁晓素看着爸爸走过来走过去的，心里真是很欣慰。 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健康人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可是，对于梁晓素的爸爸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进步！ 这说明爸爸正在慢慢告别轮椅，重新站起来了。或许很快爸爸就能够完全恢复过来，变得和以前一样健康了。 梁晓素很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父母的健康，就是她最大的安慰。 王力和梁晓素聊了聊这段时间他的学习和兼职的工作情况，并且说到他已经在准备参加选调生考试了，在老师的指导下，买了很多书来看，正在利用课余时间好好学习，争取能够通过。 “你一定能通过的！”梁晓素说道，“你的条件很充分，考试对于你来说更是没有问题了。” “呵呵，那就好！我也希望我能够通过——”王力笑着说，“如果我真的通过了，我希望以后能到师姐的地方上去工作，这个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说，“我所在的县可是个贫困县，人家都不愿意去的。你反倒是要选个老少边穷地区啊！” “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师姐在那儿党领导，我可以沾光啊！”王力调皮地说道。 “呵呵，工作中我可是铁面无私的！”梁晓素假装严肃地说道。 “真的啊！那我很想看看师姐铁面无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王力笑着说，“我就更想去了！” 真是个傻孩子！梁晓素心里笑道。 “选调生可以分配到比较好的地方去工作，这是你们不同于一般公务员的地方——”梁晓素说道，“因为你们是优秀的种子选手！国家会好好培养你们——” “呵呵，我不想到什么条件好的地方去工作，我就想到师姐所在的地方去工作——”王力笑着说，“看看师姐工作中是什么样子！” “呵呵——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听任组织安排！不过，你得先通过选调生考试这一关，其他的才好说——”梁晓素笑着说道，“先好好努力，通过考试吧！如果以后真的有机会，我也希望能和你共事！” “哈哈，那太好了！”王力高兴地说道，仿佛这份美好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似的。 梁晓素的爸爸看到两个孩子说得这么高兴，也乐呵呵的，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却是笑得无比灿烂。 很久没有看到爸爸这么开心了。 “师姐，我去买菜，中午给你们做顿好吃的！”王力说道。 “不用了，我妈妈已经去买了，可能很快就回来了——”梁晓素说道，“一会儿你就直接做厨师吧！” 梁晓素现在对王力也毫不客气了，她也感觉王力好像就是她家里的一个孩子，就是她的亲弟弟一样，非常贴心。 “好！那一会儿就看我王大厨的能耐！”王力笑着说，“师姐，要不我们推伯父下去散散步吧！” “行，你等等我，我换身衣服——”梁晓素还穿着睡衣，于是赶紧回到房间里去换了衣服。 两人推着梁晓素的爸爸往楼下的花园里走去。 到了花园里，梁晓素的爸爸自己开动轮椅往那一簇金银花儿那儿去了，梁晓素和王力则在凉亭上坐了下来。 梁晓素想到自己下个周末后就不再家了，所以也想提前把这个事情告诉王力，省得到时候王力又打电话找她。 “王力，我身体恢复后，要出去学习一段时间，组织上安排好继续休息，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去学习——”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王力好像没听懂。师姐不是去年刚在省委青干班学习了半年吗？怎么又要去学习？难道不用工作了？ “师姐，你要去哪里学习？学习多久啊？”王力问道。 “去新加波一年——”梁晓素说着，看向了别处，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是一个弥天大谎，说出口的时候，她自己心里都觉得有对不起王力。 “哦，那是好事儿啊！”王力高兴地说道，“这说明你是党重点培养的对象，回来后可能就要高升了吧？” 王力虽然是个学生，但是，他也知道官员出国学习都是一种超高级的待遇，不是随便哪个官员就能出国学习的，好像听说这样的出国学习，要中央组织部来决定。 “高升谈不上，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修养身体的同时，再充实一下自己，算是给我的一个特殊待遇吧——”梁晓素说道，却不敢看王力了。 这个弥天大谎说出来，真是让她心里很是难受。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儿！”王力说道，“能出国学习，对个人的成长来说，就是一次巨大的提升飞跃，祝贺你啊，师姐！”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是在说：千万别祝贺我，我这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那什么时候出发啊？”王力继续问道。 “时间暂定在下周五——”梁晓素说道。 “哦，那我到时候抽空去机场送你吧，师姐，你这一走就是那么久，我都有点舍不得了！”王力看着梁晓素说道。 “呵呵，不用了，你要上课，不要耽误你的学习，再说了，送别总是让人伤感的，还是不要去了——”梁晓素说，“到时候我安顿好了，会给你电话的——” “那——好吧！”王力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说实话，他心里真是有点舍不得师姐，说不出为什么，感觉她走了，他就失去了一位亲人似的。 在这个城市虽然生活了三年多，可是，直到遇到师姐，王力才觉得这座城市是有温度的，师姐的家，某种意义上，就像是他心里的那个家一样，他喜欢她的父母，喜欢到她家里来做饭陪她一家人吃饭的感觉，很温暖，很舒心。 如果师姐不在家的话，他还会照样到这儿来陪她的父母，只是，看不到师姐，他心里难免有些落寞。 “等我学习回来，你就毕业了，王力！”梁晓素笑着说，“到时候，我的工作可能要重新安排，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在江南省的哪个地方哪个岗位上，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过，我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也一样！” “嗯，我也相信！我很期待自己早点毕业，早点工作，这样，我就真正是个独立的人了！”王力说道，“我会努力考上选调生，到时候争取到师姐的麾下去为师姐服务！” “呵呵，那好啊，我也很高兴！”梁晓素笑着说，“好好努力吧！” “嗯！”王力很坚定地点点头。 仿佛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向他招手一样。 两人正说着，梁晓素的妈妈提着一大袋子菜走了过来，看到王力来了，她老远就喊道：“王力啊——” “阿姨！”王力小跑着过去，接过了梁晓素妈妈手上的菜，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推着梁晓素的爸爸回家去了。 看着王力和自己的父母这么融洽，梁晓素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如果自己真有这么一个弟弟，那该多好啊！至少在自己短时间离开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哪怕是自己真的长时间不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也还有人照顾！可惜，王力不是她的弟弟，王力对她的父母没有义务和责任。 她很清楚，王力每周来她家里，更多的是为了能够看到她这位师姐。 至于王力心中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梁晓素不得而知，但是，王力对她和她父母的这份情谊，她却是倍加珍惜。 第1167章 用力地抱紧了她 她在心里真把王力当成自己的小师弟来看待，如果以后真的有机会和王力在一起共事，或者说王力真的可能在她的身边工作，她一定会不遗余力来帮助他的。 因为，她觉得王力是个好男孩，值得她去帮助他。 回到家里后，王力就主动地走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了，梁晓素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其实真正的就是陪着王力说说话，两人聊聊天。 有师姐陪在身边做饭，王力心情大好，做出来的菜都格外的鲜美了。 很快，一桌子香喷喷的菜就做好了。 梁晓素想着今天这顿饭之后，自己或许就要一年后才能再和王力见面了，于是，她提议，今天喝点红酒，庆祝一下自己康复出院，也庆祝爸爸的身体恢复了很多。 妈妈没想到晓素还有这个兴致，赶紧从柜子里拿出红酒来，给每个人都倒上了。 梁晓素端起酒杯，首先敬自己的父母。 想着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他们，梁晓素的眼睛马上就涩涩的，鼻子也酸酸的，好像离别就在眼前似的。 “爸爸，妈妈，女儿让你们操心了——”梁晓素眼里含着泪花说道，“希望你们能快乐，开心，健康，幸福！” 妈妈被晓素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告白给弄得朦朦的，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孩子，你的健康就妈妈和爸爸的幸福，你的快乐就是我和你爸爸的快乐我，只要你好，我们就好！”妈妈说道，“你现在就是要把身体养好，身体好了，其他的一切都好！” “嗯，我会的，妈妈放心！”梁晓素强忍着泪水说道，“我会好好的——” 妈妈看着晓素，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这么激动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孩子，你怎么了？”妈妈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梁晓素赶紧背过脸去，把泪水给抹干了，“高兴——”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妈妈笑着说，然后转向王力说，“王力啊，吃菜吃菜，辛苦你了！” “不辛苦，阿姨，每次来您这儿，我都特别开心，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很亲切，很温暖！”王力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每个周末都来，阿姨喜欢你来，你现在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了，你周末要是不来啊，阿姨心里空落落的——”妈妈看着王力说道。 “好，我一定每个周末都来——”王力很高兴地说道，“就是师姐不在家，我也一样来！” “呵呵，好好好——”妈妈高兴地说道，全然没有明白王力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等妈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定定地看着晓素，这孩子要去哪儿？当着王力的面儿，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问。 梁晓素也装作没有看见妈妈的表情，举起杯子和王力碰了碰，说：“谢谢你，王力！你一定要每周准时过来，不管我在不在家，都一样！” “好，我一定准时过来，要是有事儿不能来，我会告诉阿姨的！”王力笑着说，“师姐，我预祝你学成归来，官升一级！” 王力的话一出，妈妈就惊愕地看着晓素了：“丫头，你要去哪儿学习？” 梁晓素死劲儿咬了一下嘴唇，她没想过这么快告诉妈妈这件事儿的，现在王力这么说，她也不得不说了。 “妈妈，组织上要派我去新加坡学习，为期一年——”梁晓素看着妈妈说道。 “哦——”妈妈看着她，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神里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感觉。 “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呢，怎么就要出国去学习啊！”妈妈不解地问道，“什么时候走啊？”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说：“下周五！” 这句话一说出口，妈妈和爸爸都呆住了！ 这么快啊！这也太快了吧！才刚出院没多久呢，身体都没有复原，就跑到新加坡去，怎么能行啊？ “不行！不能这么快出国！”妈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给杜秀青打电话，让她收回这个安排！” 妈妈说得很坚决，而且掏出电话，马上就要打。 “妈妈——”梁晓素立马阻止了，“这个事情，杜书记也没有权力决定的，是省委组织部确定的名单，我也没想到——” 梁晓素说完后，低下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对着爸爸妈妈撒谎，她可是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啊！现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要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丫头——”爸爸终于开口了，“身体要紧啊——” 爸爸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他说话还不是特别利落，所以，他有时候就那么看着晓素，不开口，但是，梁晓素知道，爸爸心里很清楚，明镜儿似的呢！ “没事儿的，爸爸，你放心，我已经好了！”梁晓素安慰道，“是去学习，也是去修养，那边的环境很好，空气很好，条件不比家里差的——” 爸爸点点头，很有些无奈：“好，那就好——” 妈妈还想说什么，看到梁晓素这个样子，也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师姐，这杯酒，我们喝了吧——”王力举着杯子说道。 “好，祝你好运，王力，考上选调生，前程似锦！”梁晓素和王力碰了碰杯子。 两人仰头干了这杯酒。 这是梁晓素和王力第一次喝酒。梁晓素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王力却是比较轻松快乐的。 吃完饭后，梁晓素和王力一起收拾了餐桌。收拾好了，王力照例陪着梁晓素的父母喝茶，然后他就要离开了。 每次都是如此，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太一样了。 王力走到门口，看着梁晓素，有种很是不舍的感觉。 “我送送你——”梁晓素说着和他一起出门了。 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王力内心突然间有股冲动，他很想很想拥抱一下师姐。 认识师姐这么久，王力内心有好几次这样的冲动，上次在樱花园里，他就想牵着她的手，或者和她拥抱一下，可是，他没有找到机会。 今天，这样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而且非常强烈，因为这个周五，师姐就要出国去了，他就要隔一年后才能再见到师姐了。他心里很有些不舍。 电梯上来了，两人走了进去。梁晓素站在王力的前面，王力站在梁晓素的右侧边。 当电梯门关上后，电梯下行的那一刻，王力终于鼓起勇气，用一只手搂住了梁晓素的肩膀。 感觉到王力的手搂着自己的肩膀的那一刻，梁晓素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 但是，她很快就淡定了转过头，对着王力笑了笑。 “师姐，我能抱抱你吗？”王力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说出这句话，他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啊！ 梁晓素看着王力，发现他的脸都通红了。 她主动转过身，抱了一下王力。 没想到王力却是用力地抱紧了她，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梁晓素被他搂得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的气息，只是，慢慢地她感觉自己都有点呼吸困难了。 “好了，王力，师姐很快就会回来的！”梁晓素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她知道王力是有点不舍她离开，她心里也同样不舍得离开啊，可是，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 “师姐，我会想你的！”王力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道，依旧紧紧地搂着她不放。 好在现在是中午，电梯没有中途进人，王力就这么搂着梁晓素，一直到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他才松开。 走出电梯的时候，梁晓素发现，王力的脸红了，眼里似乎都潮湿了。 “傻孩子，师姐是去学习，又不是去就义——”梁晓素开玩笑道，“到了那儿，我会给你发信息的，我的电话不会改，有什么事儿你也可以打给我——” “好，师姐你保重！”王力心里真是无比的不舍。 “你也保重！”梁晓素朝着他挥挥手，王力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梁晓素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在远处慢慢消失—— 梁晓素回到家里，妈妈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梁晓素知道妈妈有话要问她，她主动坐到了妈妈身边。 妈妈看着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过了很久，妈妈终于开口了：“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 妈妈的眼神犀利，梁晓素强装淡定，说：“没有啊，我要出去学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这个时候派你去学习，我怎么就不相信呢？”妈妈看着梁晓素说道，“你是刚受伤才出院啊，孩子，这个时候怎么能出那么远的异国他乡呢？要是水土不服怎么办？你一个人在那儿，让妈妈怎么放心啊？” “妈妈，你老担心这些干什么啊，我都多大的人了？”梁晓素假装不高兴地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你要是能处理好，我就不担心了！”妈妈无奈地说道，“你说你现在要出国学习一年，你的婚姻大事又要耽误一年！一年的时间，对于你来说，那是很宝贵的啊，孩子！过年后你就二十九岁了，直接就到了三十了！女人这个年纪还不找对象结婚，将来还怎么办？你出国学习后，回来的职位要是再高一些，那就更不好找了！什么样的男人才敢娶你啊！敢娶你的男人又都是别人的老公！你说你这个学习有什么意义？我看你还是直接跟组织上说，你放弃这次机会好了，给了别人吧！等你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你再去学习，再去发展事业！没有家庭的女人，就是事业再强大那也是孤独的！是不幸福的啊，孩子！” 梁晓素低着头，她压根儿就不敢看妈妈，妈妈说的每句话都像针尖一样扎着她的心尖儿上，让她一阵阵的心颤，心抖，心疼得直流血啊！ 第1168章 弥天大谎 如果妈妈知道她是对她撒谎，是要去躲着生下她和李王的孩子，那一定会崩溃的！ 她真怕有一天，妈妈知道真相后会无力承受，会活活要了她妈妈的命啊！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孝了！这么大事情，她居然一个人做主，对父母撒了如此的弥天大谎！ 而且，这个谎言一旦说了，就得一直说下去，今后她的孩子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不让父母见吗？ 这个问题，她现在真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妈妈——”梁晓素很难受地说道，“你说的都对，可是，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总不能拉着个男人就想要跟人家结婚吧！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没有缘分，等也是等不到的！说不定我去学习了，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呢！对吧？” “意外的收获？”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晓素，“你要嫁到国外去？我和你爸爸可是坚决不同意的啊！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去了国外，我和你爸爸想看你一眼都难了，我才不要把女儿送到国外去！” “哎呀，妈妈——”梁晓素真是被妈妈说得哭笑不得，“谁说我要嫁到国外去了？这种事情靠的都是缘分，您能不要这么逼我吗？再说了，我有工作有事业，我一个人过也是挺好的，为什么就非得把自己给嫁出去呢？” 妈妈看着她摇了摇头，很难受地说道：“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现在你还是这的想法，你真的想一辈子不嫁吗？” “没有，我是说，如果没有那么合适的人，那我就一个人过着，其实也没什么。不是说我不嫁——”梁晓素马上解释道。 妈妈靠在沙发上，叹气道：“你现在是听不进妈妈的话了，孩子，妈妈是希望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妈妈就满足了——” “我知道的，妈妈，我会幸福的，你放心吧——”梁晓素抱着妈妈说道，眼里又忍不住一阵潮湿。 她知道妈妈心里很无奈，很难受，但是，这件事情，她只有隐瞒着妈妈，只有对不起妈妈了！ 妈妈最后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房间里去了。 梁晓素也很无奈，回到房间里，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不禁泪流满面！ 这一去就是一年，骗父母说自己去了新加坡，却是和父母近在咫尺，同一个城市，但是，她却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能回来看他们！ 想到将要过那样的一种生活，梁晓素心里也有点后怕。 她知道，自己这是要彻底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一年的时间，她唯一的目标和任务，就是顺利孕育出肚子里的宝宝。等宝宝安全生下来了，她的身体恢复了，她才能光明正大地从新加坡回来，返回到公众的视线里。 可是，那时候她的宝宝怎么办？ 梁晓素似乎是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 宝宝才几个月，怎么能离开妈妈呢？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觉得自己这样冒风险生下这个孩子，真的是将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现在隐身一年，将来孩子呢？难道也让他们隐身一辈子？终究还是会被人知道的啊！ 她不知道李王今后怎么安顿他们的孩子？至少，在她这儿，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想到这儿，梁晓素坐起身，用手抚摸着自己依然扁平的肚子，在心里默念道：“孩子，你给妈妈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啊！妈妈要怎么样去面对这一关又一关的考验呢？” 但是，虽然前途未卜，虽然知道孩子生下来会面临很多的问题，可是，如果现在要让她舍弃这个孩子，她是绝对不舍得的！那和要了她命没有什么两样！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她相信李王会有办法的。既然李王同意她生下孩子，那就一定有他的打算和安排！ 梁晓素靠在床上，慢慢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拿过手机一看，是汪雁的。 汪雁这么久都没有和她联系了，今天怎么突然间想到给她电话了呢？ “汪雁姐——”梁晓素喊道。 “晓素，你在省城吗？”汪雁问道。 “在——” “有空出来聚聚吧，韵茹过来了，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汪雁说道。 汪雁看了新闻，直到梁晓素被免职的消息，但是，她并不直到晓素受伤的事情。这段时间，她也很忙，期间还出国去了一趟欧洲，前两天才回来的。 不过，她知道梁晓素被免职，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梁晓素就会重新登上更高的位置。因为她的巨大的靠山还在，只要靠山不倒，梁晓素的仕途就会风生水起，这一点，汪雁比谁都清楚。 梁晓素不想去。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刚出院，人还有些病态的感觉，她不想去见汪雁和黄韵茹。 可是，今天不去，以后就更没有机会见她们了。 想了想，梁晓素还是答应了。 “好吧，你们在哪儿？”梁晓素问道。 “我去接你吧，我和韵茹在一起，今天带你去另外一个做美容地方，换一种方式让你体验，怎么样？”汪雁笑着说。 “美容就算了——”梁晓素说道，“我们就去喝喝茶，聊聊天吧——” 梁晓素后脑勺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按摩，不适合做美容。 “哦，那好吧，我们就去咖啡馆——”汪雁笑着说道，“你这是给我省钱啊！” 梁晓素笑了笑，说：“下次宰你，留着养肥点一起宰！” “呵呵，好，欢迎随时下刀来宰！”汪雁笑着说，“你在小区门口等着，我十分钟后就到！” 汪雁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赶紧去收拾一下自己，化了个淡妆，然后挑了一件颜色艳丽一点的裙子穿上，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看上去不要像个病号。 来到楼下后，汪雁的车子很快就开了过来。 果然黄韵茹也在车上。 “汪雁姐，韵茹姐，好久没见你们了——”梁晓素拉开车门，做到了后座上。 “呵呵，你气色不错啊，最近做了什么美容啊，皮肤白了很多啊！”汪雁盯着梁晓素看。 梁晓素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说：“你知道我平时不做美容的，可能最近没怎么晒太阳吧，我倒是希望能够晒黑点，健康一些！” “呵呵，你这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的！我们想要白都白不了，你却是想要晒黑！”黄韵茹笑着说。 梁晓素看着黄韵茹，发现她果然是容光焕发啊！开来，离婚后的黄韵茹过得真是很滋润，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韵茹姐，你现在气色很好，比上次还要好！”梁晓素说道。 “是吧！那我吃的那些东西就有效果了！”黄韵茹笑着说，“最近我发现自己的雌激素在下降，所以在吃一些调理的东西，这么说还真的有效果了？” “当然有效果，你现在是焕发第二春了！”汪雁边开车边说。 “呵呵，那就好！”黄韵茹很开心地说道，“现在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负累了，确实活得比以前轻松多了！女人啊，就得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梁晓素不知道黄韵茹为什么要发如此的感慨？难道离婚了，日子真的比以前好过吗？没有婚姻的负累，女人真的就能为自己活吗？可是，她的妈妈为什么就天天逼着她要找男人结婚呢？ 真是一代人一代人的思想截然不同啊！ 汪雁把车子开到了维多利亚大酒店，她要请这两位美女在这里的西餐厅里喝咖啡。因为她是这里的钻石级会员，而且这里的环境是最好的，坐在咖啡厅里，能够欣赏到北江上的风光，视线非常好。 三个人下了车，直接走进了电梯里。 西餐厅在三楼，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 刚走出电梯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汪雁给惊呆了！ 只见曾经的省长，现在的省人大主任舒侨丰和一个妙龄绝色女子站在电梯门口，正等着进入电梯—— 看到舒侨丰的那一刻，汪雁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足足呆了有那么十来秒的时间。 站在电梯门口的舒侨丰似乎也惊愕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淡定了，双手交叉在小腹跟前，梳着大背头的他，白衬衫，黑西裤，仪表堂堂，一副招牌式的微笑。 而那位站在他身边的高挑靓丽性感的女子，却是看着电梯里的三位女人很纳闷，这些人难道不是要出来的吗？还站在里面干什么？ 这位年轻的妖艳女子忍不住靠前按住了电梯的上行键，看着里面的汪雁梁晓素还有黄韵茹问道：“三楼到了，你们是到三楼吗？” “是的，是的——”黄韵茹马上说道，然后轻轻推了推汪雁，“汪雁，到了——” “哦——”汪雁这才缓过神来，在黄韵茹的推动下，走出了电梯。 梁晓素也跟着她们的后面，往外走去。 她们都认识舒侨丰，但是，舒侨丰却是不认识她们的。当然，除了汪雁。 汪雁在走出电梯门口，走过舒侨丰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看了舒侨丰一眼，然后表情很是复杂地走了过去。 她们三人刚走出电梯，舒侨丰就和那位妙龄女子进入了电梯，电梯是往上走的，汪雁本想在那儿停留一会儿，看看电梯是不是要到18楼，可是，黄韵茹却是推着她往西餐厅里走去。 第1169章 灵魂飘到了躯壳之外 不过，不用看，汪雁也能猜到，舒侨丰这个老鬼，一定是带着那个小姑娘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汪雁本来是带着绝好的心情来喝咖啡的，现在却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她就那么无精打采地走进卡座里，眼神里却再也没有了神采，整个人就像个行尸走肉似的，目光都是呆滞的。 “汪雁姐，你要喝点什么？”梁晓素问道，她不知道汪雁怎么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 汪雁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完全没有听到梁晓素在说话，她的灵魂已经游离出了她的身体。 “汪雁，你怎么了？”黄韵茹推了推她，奇怪地问道。 “哦，哦，怎么啦？”汪雁回过神来，很迷惑地看着她们，“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这是怎么啦？魂不附体的？”黄韵茹问道，“想喝点什么？” “哦，咖啡，不，红酒，给我来一瓶红酒，拉菲，最好的拉菲——”汪雁看着服务生说道，“你们呢，要什么随便点——” 梁晓素看着汪雁，没想到她要喝酒啊！这大下午的喝什么酒啊？ “我要木瓜牛奶——”梁晓素说道。 “我要一杯拿铁，谢谢！”黄韵茹说道。 “你们都这么斯文！我告诉你们啊，一会儿都得陪我喝酒，今天下午每个人都得喝，不然就不够朋友！”汪雁说道，“再给我来点小吃，鱿鱼丝，玉米烙，还有这个盐焗风爪——” 服务生边记录边点头，说：“您稍等——” 这个时候正是西餐厅里最冷清的时候，整个西餐厅里没看到几个人。 汪雁选的是靠江的卡座，能够一览北江的风光。 点完餐后，汪雁又看着外面出神了，她的灵魂又飘到了躯壳之外。 刚才舒侨丰这个老鬼身边居然带着那么年轻美貌的女孩子！汪雁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眼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难怪这段时间这个老鬼对她失去了兴趣，已经很久没有召幸她了！原来是又有了新欢！而且是那么年轻貌美性感迷人的小女人！ 想到这里，汪雁就恨得牙都有些痒痒！ 她昨天还联系过他，希望能和他见一面，可是，他却以工作很忙为由，拒绝了！ 以前他迷恋她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工作忙，从来都是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只要他有空，他就会想尽办法见她，这个酒店，就是他们最经常密会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又多了另外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换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对她就失去了兴趣，连见她的欲望都没有了—— 男人都是这么喜新厌旧的吗？ 汪雁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是一种被打败被遗弃的感觉，更是一种有千种愁万种屈却无处诉说的难受！ “三位好，你们的酒来了——”服务生端着一瓶红酒走来了。 三个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摆放到了她们的面前，服务生很熟练地为她们倒上了红酒。 汪雁拿过那瓶红酒看了看，果然是好的拉菲，九二年的。她先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味道很纯正。 “来，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喝酒，这第一杯都干了吧！”汪雁说完，一饮而尽。 黄韵茹也毫不犹豫地喝了，只有梁晓素犹豫着不想喝。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喝酒，怀孕了喝酒对宝宝很不好的，所以，她笑着对汪雁说：“汪雁姐，我不能喝酒，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还在吃药——” “哦——你怎么啦？”汪雁看着梁晓素问道，“看你气色还可以啊，怎么不舒服？” “也没有，就是头有点疼，医生嘱咐不能喝酒的！”梁晓素说道。 “那好吧——你别喝——”汪雁说完，又给自己倒上了，这回她一下子倒了大半杯，而不是刚才的那么一点点。 半杯酒倒下去，汪雁举起杯子，晃了晃，看着那红得发紫的酒在杯中荡漾，汪雁笑道：“酒越陈越香，男人呢，越老地位越高，越老越是极品，呵呵，可惜我们女人呢？只要过了三十之后，就开始人老珠黄。自然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把你拍死在沙滩上——” 说完，她兀自的一口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好酒啊！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汪雁说着，又倒了大半杯，然后把酒瓶递给黄韵茹，说，“来，你也倒上，陪我喝一杯！” 黄韵茹还是第一次看到汪雁这么喝酒！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一下子变得这么伤感这么颓废的样子，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汪雁，你这是怎么了？”黄韵茹抓着酒瓶说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吧，说出来就能好受些了！” “呵呵——”汪雁苦笑了一下，“说出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出来的！有的苦有的累注定是无法说出来的——” 说完，她又仰头，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这么喝酒太猛了！很快就会喝醉的！ 汪雁伸手要去拿酒瓶继续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被黄韵如给阻止了。 “汪雁，你不能喝了！”黄韵如说道，“你这样喝酒，马上就醉了！” “呵呵，醉了好啊，醉了就能忘记一切了，醉了就没有痛苦了，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到了，我希望自己永远都醉，不要清醒——”汪雁说着，从黄韵如的手中把酒瓶抢了过去，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了大半杯。 “韵茹，你告诉我，你醉过吗？你喝醉过吗？啊？”汪雁说完又转过头看着梁晓素，“晓素，你呢，你醉过没有？” 梁晓素摇摇头，她还真的从来没有喝醉过。首先她就不会喝酒，其次她好像从来也不会拿酒浇愁，这种滋味她还真是没有体验过。 黄韵茹看着汪雁，说：“我喝醉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我告诉你，喝醉的感觉并不好，头痛欲裂，这种借酒浇愁的方法是最不好的！借酒浇愁愁更愁啊，雁子，你别喝了，有什么事儿说说呗，或许说出来就好了！” 汪雁再次苦笑了一下，看着黄韵茹，你可真天真啊！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说说就解决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患抑郁症的人了，更不会有那么多自寻短见的人了！ 多少人就是因为痛苦无法说，自己又无法解决，忧愁累积在心里，于是就越积越多，然后就把自己给堵死了，最后走上了不归路。 汪雁曾经觉得，自己对待感情，也是游戏。反正都是游戏人生，何必那么在乎呢？可是，今天当她亲眼看到那个老男人身边带着那么以为年轻漂亮的女子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她也知道，她不会是他的唯一，不可能是他的唯一，像他这样的男人，虽然老了点，但是，仍然有大把的女人等着往前凑，等着走近他的身边，只要他愿意，以身相许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她不也曾经是这样走近他的吗？她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走近他不是因为爱，甚至可以说跟爱没有半毛钱关系。走近他，就是一种需要，一种资源的需要；就是一种交易，一种赤裸…裸的交易！她看中的是他手中的权力，他在江南省拥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能量！他手中有巨额的资源，是她所需要的！她提供的是她的青春美貌，他付出的是他手中的资源！他们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汪雁仰起头又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酒有些酸涩，不过还是比较纯，口感很纯正。她喜欢这种口味，喝红酒，她只喝拉菲。 至于说这些拉菲是不是真的，她也无法辨明，只是觉得这款酒正对她的口味。 以前，她是不太喝红酒，喝红酒的这个习惯，也是那个老男人培养出来的。 舒侨丰有个癖好，那就是每次和她见面的第一件事儿，不是沐浴，不是直接来事儿，而是要先喝点红酒，而且只喝拉菲。 每次舒侨丰都会给她倒上小半杯酒，然后两人边听着音乐边慢慢品味，直到喝得两人都有那么一点儿神情迷离了，舒侨丰才会真正开始和她进入状态—— 汪雁还记得五年前，她和舒侨丰的第一次，就是在维多利亚大酒店，在1809号舒侨丰的房间里—— 那是汪雁第一次走进这个神秘的大套间里。 以前，她也只是听说领导干部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里都有专用的豪华套房，但是，当她第一次走进这个豪华套房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呆了！ 舒侨丰的房间就是一个皇宫的感觉。所有的装饰都是金黄的色调，窗帘，地毯，沙发，甚至是桌上的杯子，都是金黄的色调。 房间里有一张看上去和“龙椅”一样的椅子，那就是舒侨丰的“宝座”。宝座的旁边有一张贵妃椅，也是雍容华贵的金黄色。 看来，舒侨丰有“帝王”情结。 不过，似乎很多大权在握的男人，都有这样的一种情结，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可以掌控一切的“帝王”，都希望自己身边美女如云，就像当年的皇帝一样，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享不尽的天下美色！ 汪雁在走近这个房间之前，和舒侨丰之间有过好几次接触，两人已经颇为熟悉，似乎也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各自的需求，所以，汪雁走进这个房间里，可以说心里上是没有太多障碍的。 第1170章 有神奇的功效 那个时候，她刚刚进入江南省的地产市场，又正是房产市场开始爆发，价位开始飙升的时候，她急需要在江南省拿到好的地皮，开发出好的楼盘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在江南省的地产界立足，并且获得自己的广阔天地。 她知道，自己除了年轻貌美，没有其他更多的优势。 论财力，她肯定不及那些大的财团，能够一次投放几个亿，用钱来开路！她没有那么多钱，甚至可以说她是个很穷的公司！她的注册资金只有一百万，而这一百万，还有一半是贷款来的！ 但是，谁都知道，做地产，只要能够拿到地，那就是财源滚滚！因为只要有地，开发商可以借助别人的钱来建房子，可以卖期房，可以让建筑商垫资来建房，在这个房子供不应求的市场条件下，只要房子建起来了，那就是财源滚滚！土地上种什么都不如种房子！ 于是，汪雁在通过很多关系，最后靠近了舒侨丰，攀上了这个高枝，她就不愁在江南省拿不到地了，而且她要拿的地，那绝对都是最好的地块！ 一来二往，舒侨丰果然喜欢上了汪雁的美貌性感，对她有些垂涎欲滴了—— 聚会之后，汪雁很自然地走进了舒侨丰的房间里—— 果然，舒侨丰拉着汪雁的手，他自己很享受地坐上了“龙椅”，然后让汪雁坐在那张贵妃椅上—— “喝点酒吧——”舒侨丰说到，“喝点红酒——你会喝吗？” 舒侨丰的眼睛火辣辣地看着她。 “会——”汪雁笑意吟吟地说道。 “好，很好——”舒侨丰要站起身，去酒柜那儿拿红酒，汪雁马上站起来，说，“爷，你坐着，我来——” 看着汪雁扭动着杨柳腰肢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舒侨丰心里的欲望即刻就膨胀了！ 但是，他还是需要喝酒，只有喝酒了，他才会充满干劲儿，充满战斗力。酒，对于他来说，似乎有神奇的功效。 汪雁到酒柜上，打开那瓶已经喝过的拉菲，给两人各自倒了半杯，拿到了舒侨丰跟前—— 舒侨丰接过酒杯的时候，顺势捏着了她的玉手，一把把她揽入了怀里—— “陪我喝杯交杯酒——”舒侨丰说着，伸出手和她白嫩嫩的手臂缠绕在了一起—— 汪雁看着他，依然是笑意盈盈。她知道，今晚她必须把这位爷伺候好了，那么今后她就能在他这儿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房间里放着撩。人的宫廷音乐，汪雁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痒难耐—— “好——”她伸出手，主动缠绕上了他的手臂。 “这第一杯，要喝得感情深，就得一口蒙——”舒侨丰说到，“说说，你对我感情浅还是深？” 汪雁对着他千娇百媚地笑了一下，直勾得舒侨丰心里的那个虫子马上就跳了出来。 “当然是——深了！似海深——”汪雁的大眼睛柔情四溢地看着他。 说完，汪雁一仰头喝了杯中酒。 “好，很好——”舒侨丰笑呵呵地，也仰起脖子，把半杯红酒一口就喝了下去。 他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再去倒半杯，陪爷在细品慢酌——”他看着她说道。 她遵旨般再次去倒了半杯酒。 这一次，舒侨丰是和她慢慢品味。他把她揽在怀里，捏着她的玉手，时而碰杯，时而慢饮。只是，每次喝完一口酒，舒侨丰都要在汪雁的耳垂上轻咬一下，直咬得她心里麻酥酥的。 就这样在调情中喝完了半杯酒，舒侨丰揽着她的腰进入了浴室。 毫无悬念的，他把她的衣服褪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领着她来到了淋浴间里， 他的目光告诉她，他对她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眼神里始终笑意盈盈，欲望无限—— 完事后，舒侨丰和汪雁瘫软下来。他们就像暂时进入冬眠的虫子，安静地躺在一枚枯黄的树叶上，静听着明丽的秋声—— 汪雁伸出玉手，握住舒侨丰的手，喃喃自语，说：“爷，你太厉害了！刚才我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整个身子都像飘忽远了似的，我有点像是寻找不到自己回来的路途一样——爷，你是最棒最棒的男人——不，你是最棒最棒的帝王，我心里的帝王——” 哦！没有男人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你是最棒的帝王！是女人对男人最好的表扬！ 舒侨丰没想到他在汪雁这儿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他已经不年轻了，他感觉自己的武器已经退化了很多，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雄风！可是，他有技巧，他有让女人都十分迷醉的技巧！ 他自信，凡是他得到过的女人，不管爱与不爱，对他都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过，汪雁这个小尤物，还真是和别的女人有很多的不同！ 舒侨丰抱着她，陶醉地说：“我的小燕子啊，你是个尤物，你把我的魂魄都驱散了，让我的魂魄和精血儿都跑进你那里去了——你是不是小狐狸精转世啊？ 汪雁搂住舒侨丰的脖子，亲了亲，娇娇狐媚地说：“呵呵，我呀，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狐狸精——” ———— “汪雁姐——”梁晓素看到汪雁出神地看着窗外这么久，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汪雁——”黄韵茹也喊了她一声，终于是把她给唤醒了。 她转过头，看着她们，勉强笑了笑，眼里却是有些泪花在闪烁。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和舒侨丰在一起之后，她就开始迷恋上了这个老男人。不仅为他的权力，还有他们在一起的感觉。 那一次之后，她就开始了在江南省地产市场的“自由”行走了。 北江边上开发的地，三分之二被她的鹏程地产收归了囊中。 五年的时间，汪雁借着舒侨丰的手，在北江市的地产界，成为了名符其实的一姐！她开发的楼盘，都是精品，而且几乎都卖到了北江市最高价，真可谓是财源滚滚！ 当然，这些巨额的利润，汪雁也不可能一个人独吞，她在为舒侨丰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和身体换取这些资源的时候，也为舒侨丰赚得了丰厚的财富，她所获得的利润，三分之一给了舒侨丰，这五年的时间，舒侨丰从她这儿拿走的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舒侨丰曾经说过，他们之间不仅仅是血溶于水的灵肉交融，更是一艘船上的利益共同体，只要他舒侨丰在江南省，地产界就没有人敢对她汪雁说“不”！他会让汪雁成为名符其实的no1！ 汪雁也相信他的话，至少在他任期内，他没有食言，确实是让她获得了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他今年刚下去，汪雁看中了北江黄谷滩的那块地，他却已经没有办法直接给她！他说那是现任省长李成鑫的菜，他要想从李成鑫那儿把菜抢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会有很严酷的斗争，所以，舒侨丰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秘密和开发黄谷滩的这个人合作，变相地得到这块地！ 中国政坛上，人走茶凉的局面，在哪儿都一样，只是，现在已经到了人未走，茶已凉。 舒侨丰只是不当省长，但是，他还担任着省人大主任，但是，权力却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汪雁最后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无法得到全部，能够得到一半，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撞破舒侨丰带着另外的妖艳小女人回房间！ 此刻，她坐在这儿，脑海里闪现的，是舒侨丰和那个小女人在一起媾和的画面，她虽然不爱他，可是，对于这样的一种感觉，她却是无法做到淡定—— “来，喝酒——”汪雁苦笑了一下，泪花却在眼眶里打转，她举起杯子，对着梁晓素和黄韵茹说。 只是还没有等梁晓素和黄韵茹反应过来，她已仰起头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给喝光了。 “呵呵，酒真是个好东西啊——”汪雁笑着说，“我太爱太爱这个东西了！太爱了，我寂寞的时候，只要有它陪伴着我，就不会觉得难过，呵呵，酒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好了——” 汪雁傻呵呵地笑着，又一把抓过酒瓶，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几乎是满杯的葡萄酒。 “汪雁，你不能喝了，你喝醉了——”黄韵茹试图阻止她，“你看看，你的脸都红了——” “是啊，汪雁姐，你不能喝了，一会儿你还要开车啊——”梁晓素担心地说道。汪雁的脸果然已经变红了。 “呵呵，我醉了吗？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呢？我不会醉的！不会醉的！”汪雁很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谁说我醉了，谁说的？嗯？” 黄韵茹握着酒瓶子，不打算给她再倒酒了，可是，酒瓶里已经只剩下一点点了，汪雁的酒杯里，才是更多的那一份。 黄韵茹想把汪雁的酒杯给拿走。她伸出手去，想趁汪雁不注意的时候，从她手中把酒杯拿走，没想到汪雁的反应却是那么迅速，一下子就挡住了黄韵茹的手，然后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要干什么？想抢我的酒？我告诉你，酒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最忠实的朋友，你要是抢走了它，我就跟你决裂！决裂！我就没有你这个朋友，你知道吗？” 汪雁说这话的时候，是站着的。她那大波浪卷发因为她的激动而显得有些蓬乱，脸上变得更加通红了。她似乎真的有点发怒，瞪着眼睛看着黄韵茹，连眼睛都变红了，像只兔子一样。 “汪雁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不能喝了，你忘了，你还要开车吗？你还要送我回家呢？我是你接过来的，你得把我送回去啊！”梁晓素拉着汪雁的胳膊说道。 汪雁一把就把梁晓素的手给甩了，笑哈哈地说道：“哈哈，我不开车，我不会开车，我也不要开车，开车干什么？喝酒！喝酒！来，喝酒！” 第1171章 让她彻底醉一回 说完，汪雁又举起杯子，对着梁晓素和黄韵茹一阵哈哈大笑，然后一仰头，再次一口把那大半杯子的酒给喝光了！ “哈哈，太舒服了！太舒服了！好酒，好酒啊！”汪雁喝完了，还不忘大声地赞叹道，，幸好现在餐厅里的人不多，坐在最角落的那对情侣，似乎正陶醉他们自己的世界当中，说着悄悄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女人已经开始发酒疯了！ 梁晓素和黄韵茹都很是为难，没想到汪雁这么几杯酒下去，人就醉了！而且看这样子，后面的情况会更糟糕，因为红酒的后劲很足，汪雁现在的感觉是才刚刚上头，一会儿估计她就得趴下不省人事了。 “韵茹姐，不能让她再喝了！”梁晓素说道。 “我不会让她喝的——”黄韵茹看着手中仅剩的那点酒，摇了摇头，说：“这里最多就小半杯了，她已经把差不多一瓶酒给喝完了，怎么可能不醉？” 没想到这话被汪雁听到了，她即刻瞪着黄韵茹说道：“谁说我醉了？谁说的！我没有醉！没有！快点把酒给我，把酒给我！” “雁子，你不能再喝了，听话！”黄韵茹说道，“再喝你就回不了家了，连家都不认识了——” “哈哈，回家？为什么要回家？我没有家，没有家——”汪雁大声说道，“你们说，我有家吗？我的家在哪儿？在哪儿？啊？一个人的家，也叫家吗？哈哈——” 汪雁的笑声有些凄然，她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滑过了脸颊，虽然她没有哭出声，但是，她那表情，却是让梁晓素和黄韵茹看了都想哭！ “汪雁姐，你喝点茶吧，醒醒酒，好吗？”梁晓素说道。 “不，我不喝茶，我要喝酒，把酒给我，我要喝酒！”汪雁伸出手到黄韵茹手中去抢酒瓶，“给我，我要喝酒——” 黄韵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看了梁晓素一眼，说：“让她喝吧，既然她想喝醉，那就让她彻底醉一回——” 梁晓素愕然地看着黄韵茹，这怎么行呢？汪雁已经喝醉了啊！ 可是，黄韵茹真的把酒倒进了汪雁的酒杯里！刚好就剩半杯了。 “就这么多了，喝完就没有了！”黄韵茹说道。 “呵呵，有，还有很多，叫服务员拿酒来！”汪雁看着杯中的酒说，似乎又显得很清醒。 真是让人不知道汪雁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 黄韵茹摇摇头，无奈地看了看汪雁。 她估计，汪雁喝完这杯中的酒，肯定是彻底醉了。 整整一瓶红酒啊，黄韵茹知道汪雁能喝点酒，她在生意场上泡过来的，但是，这一瓶红酒的量，也确实是很多的，这是一瓶750ml的酒,一斤半的酒量，估计就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达到，别说一个南方的小女人了。 汪雁看着杯中红红的酒又开始傻笑道：“呵呵，酒是好东西啊，好东西——这个世界上只有酒是好东西——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呵呵，都是禽兽，禽兽——” 黄韵茹和梁晓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汪雁是受了情伤啊！难道是失恋了？没有听说她最近有新的恋情啊？黄韵茹自从和她公司里的那个小助理传过一段绯闻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恋情了。 可是，刚才在路上大家都还是有说有笑的，丝毫看不出汪雁有什么不高兴啊？怎么走进西餐厅就变成这样了？这是哪个地方不对了？ 她们俩人万万想不到，就是电梯口的那一幕，让汪雁这个女强人的内心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瞬间就把她自己内心最脆弱的那个地方给击垮了！ 店里的服务员看到汪雁这样，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了。 没想到这个外表这么优雅知性的女人，也会变得这么疯狂，这么不注意形象，喝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一位漂亮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问道。 “哦，麻烦你给倒杯温水过来好吗？再给我们来一杯浓茶，最好是红茶——”梁晓素说道。 “好的，您稍等——”服务生轻盈地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就端来了两个杯子，一杯白开水，一杯红茶。 汪雁继续看着她的那杯酒，嘴里喃喃自语，然后举起杯子，说：“干杯——干杯——为我们逝去的青春干杯——哈哈——”边傻笑着边把那杯酒喝完了。 把酒喝完后，汪雁把杯子往地上一扔，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喝完了，喝完了——我把酒喝完了，再来一瓶，快，再来一瓶——” 只听得杯子“哐当”一声，就给摔碎了！引得那几个服务员又朝这边走过来。 说着，她手舞足蹈了起来，然后嘴里开始唱起了歌儿：“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他，哦——他比你先到——哦，他比你先到——哈哈哈——” 醉了，真的是彻底醉了！ 黄韵茹和汪雁是同学，这么多年，她对汪雁算是比较了解的，从来没有看到汪雁像今天这样喝酒，喝得这么兴奋，这么疯狂，这么完全失去了自我！ 这好像不是黄韵茹认识的那个汪雁！ “汪雁，喝点水，来——”黄韵茹端起那杯红茶，想给汪雁醒醒酒。 “不喝，我要喝酒喝酒，喝酒——”汪雁大声说道，好像又很清醒似的。 “汪雁，你还要开车啊，你说现在怎么办？”黄韵茹看着汪雁问道，她还想试试汪雁是不是还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哈哈，不开车，开车干什么？不开车，我不会开车——”汪雁说道，嘴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真的醉了——”黄韵茹说道，“晓素，我们一起把她送回去——”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黄韵茹：“怎么送？你会开车吗？” 黄韵茹微微一笑，说：“我会开车，你放心吧，我已经有三年的驾龄了！” 哦！梁晓素吃惊地看着黄韵茹，从来没有见过她开车啊！去年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总是看到那辆黑色的奥迪车来接送她，梁晓素还以为她不会开车呢？ “好吧，我们一起送她回去，她真的醉了！”梁晓素说道，“你认识她家里吗？” “认识，这里的路我都熟悉——走吧——”黄韵茹说道，然后看着汪雁，说，“雁子，回家睡觉吧，睡一觉你就好了！” “我不回去，我没有家，没有！”汪雁依旧说道，“我还要喝酒，喝酒——” 黄韵茹拿出一张银行卡，对服务生招手道：“埋单了！这个打碎的杯子，我们赔——” 服务生很快走了过来，问道：“请问有密码吗？” “没有密码——”黄韵茹说道。 “哈哈，没有密码，没有密码——”汪雁说道，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的感觉了。 “汪雁姐，走吧，我扶着你——”梁晓素扶着汪雁的胳膊说道。 “不用扶我，不要扶我，我能自己走！”汪雁挣脱梁晓素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黄韵茹帮她拿着包，走在后面，看到她穿着那么高的鞋子，似乎要摔倒了，赶紧上前扶着她的手。 “别扶着我，别扶着我——”汪雁照例甩开黄韵茹的手，说，“我自己走，自己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啊头——” 汪雁边走边唱，她走路的样子就像是在跳舞一样，头发一甩一甩的，脚步歪歪扭扭的，踉踉跄跄的。 梁晓素走在她身边，害怕她会摔倒，但是，汪雁虽然走得这么大幅度，可是，她却没有摔倒，她就这么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电梯门口。 汪雁看到电梯门开了，却突然往回走—— “雁子——”黄韵茹赶紧抱着她，梁晓素按住电梯的下行键，汪雁不停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雁子，别闹了，我们回家——”黄韵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汪雁抱进了电梯里，她自己却有点浑身出汗的感觉了。 真是从来没有想过汪雁会喝成这个样子！ 进了电梯，黄韵茹紧紧地搂着汪雁，汪雁似乎有点累了，靠在黄韵茹的肩膀上，只是嘴里有点喃喃自语：“我还要喝酒，还要喝酒——” “好吧，回家后你再喝——”黄韵茹说道，“现在我们要回家——” 来到车场，黄韵茹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汪雁塞进车子里。 梁晓素看着汪雁这个样子，心里真是有点怕怕的，女人喝醉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黄韵茹让梁晓素和汪雁一起坐在后面，扶着她，怕她还是控制不住她自己，被闹出什么事儿来。 “晓素，你照顾好汪雁，我们马上就到她家里了——”黄韵茹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很快就开了出去。 看到黄韵如开车的样子，梁晓素突然间觉得女人开车好帅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学会开车就好了。 汪雁现在靠在车座上，已经不闹了，经过了刚才的一番疯狂，她变得安静了些，她闭着眼睛，脸上红彤彤的—— “水，我要喝水——”汪雁突然喊道。 “好，好，水来了！”梁晓素赶紧从前座的袋子里拿出矿泉水，拧开了喂水给汪雁喝。 汪雁可能刚才闹得有点过了，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然后一手推开，靠在车座上，却突然间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汪雁哭得很伤心，闭着眼睛，泪水潺潺而下。 梁晓素被汪雁哭得这样伤心的样子吓了一跳。 “汪雁姐，你怎么了？”梁晓素抚摸着她肩膀，弱弱地问道。 第1172章 就是在发泄 “呜呜呜呜——”汪雁也不理她，依旧哭着，闭着眼睛哭得那么伤心，旁若无人。 梁晓素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她看汪雁今晚的状态，就是借酒浇愁，现在这样哭出来，也算是彻底发泄，只要真正发泄出来了，她就不难受了。 她想汪雁可能是有些事情压抑在心里憋屈得太久太久了，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引爆点，把她这个“火药桶”给引爆了，所以她就喷发了！ 那就让她哭吧，好好哭一场，痛快淋漓地哭一场，也是一种享受。 其实，很多时候，梁晓素也会有一种很想哭很想哭的感觉，但是，她就是没办法像汪雁这样痛快地哭出来，她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让自己喝醉，不知道喝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很想能有一次醉的机会，然后也这样好好哭一场。不过，她会选择一个人喝醉，然后一个人哭泣，她不敢让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她做不到像汪雁这么洒脱。 梁晓素抽了几张纸巾，为汪雁擦去眼角的泪水。 “让她哭，哭完了就好了——”黄韵茹也说道，她知道汪雁今天就是在发泄。 至于为什么要发泄，她就不得而知了。 汪雁一直哭着，声音由大到小，当车子开到了她家的小区停车后，她才算是渐渐停止了哭泣。 梁晓素记得自己来过这儿，不过那一次是晚上，她没有看清楚什么，这回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门口有一块大大的石头，石头上刻着几个飘逸的大字“金域澜岸”。原来汪雁住的这个小区就叫“金域澜岸”！很有情境的名字。 小区里面的环境很好，绿树成荫，有人工湖，还有喷泉，看上去很大。比梁晓素现在住的地方要大多了，感觉环境也更好。梁晓素现在住的地方，里面没有人工湖，只有一个小小的水池配假山，比起这个，还是显得小巫见大巫了。难怪汪雁会在这个小区里安家。 车子直接进了停车场，停在九栋的下面。 黄韵茹似乎很熟悉这里。她从汪雁的包里拿出了智能房卡，只要在门口的栅栏上感应一下，那道黄色的杆子就会自动抬起来。车子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停车场。她把车子停好后，来到后面，和梁晓素一起，把汪雁扶了下来。 汪雁现在倒是不哭也不闹了，只是脚步已经有些发虚了，走路不再是踉踉跄跄，而是压根儿就没法走了，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到，到哪儿了——”汪雁强睁着眼睛问道。 “到你家里了——到家了！”黄韵茹说道，扶着汪雁往电梯口走去。 正在她们走过停车场的通道时，一辆黑色的大奔开了过来，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八栋停车场的位置停了下来。 梁晓素侧过头看了一下，看到车上走下来一位高高大大的中年男子，带着墨镜，看不清脸，不过看他那样子，很是器宇轩昂。 梁晓素曾经听汪雁说过，她这个小区，是江南省第一个智能化的小区，是首个拥有私家电梯的小高层小区，住在这里比别墅安全。所以这儿的业主，非富即贵，都是江南省顶级人物，这里汇集了江南省的富豪和高官，眼前这位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富豪吧！ 不过，梁晓素也就是这么一想，她觉得这些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那个人下车后，看到她们三个女人在一起，而且有一个还喝得醉醺醺的，似乎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到汪雁走路那么艰难，梁晓素和黄韵茹几乎是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那位中年男子忍不住走了过来，问道：“三位美女，需要帮助吗？” 梁晓素和黄韵茹都怔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位墨镜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谢谢，不用了——”梁晓素说道。 “哦，好，那你们小心——”男子说道，却依然没有摘下墨镜，站在那儿看着她们往电梯口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电梯口，黄韵茹用智能钥匙在那儿感应了一下，电梯才开了门了，两人又搀扶着汪雁往里面走进去了。 墨镜男一直看着她们三个。尤其是梁晓素，他一直在盯着看！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回到自己的车子那儿，打开后备箱，取出他去采购的那些生活用品，双手拎着走向了电梯，东西很多，他一次性提不下，得分几次来拿—— 这边汪雁终于到了家了。刚走进家门，她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黄韵茹和梁晓素都累得不行了。把汪雁搀扶上来，还真是一件体力活。 “汪雁姐，我给你煮点牛奶吧，醒醒酒——”梁晓素说道。 汪雁语无伦次地摆了摆手，说：“不——不——不用——我要喝水，喝水——” 梁晓素马上去倒了一杯水，扶着汪雁喝下了。 这个家里也真够乱的，和梁晓素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决然不同的。上次来到汪雁家里住的时候，感觉汪雁家里真是收拾得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仅仅有条，看上去是那么赏心悦目的。 可是，这次来到这里，怎么感觉像是遭了世界大战一样，东西到处都是，衣服也乱放一气，看来汪雁这段时间的心情果真是不太好的！只是，梁晓素和黄韵茹谁也不知道汪雁的生活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她突然间就变得这么伤感呢？ “我去给她煮牛奶——”黄韵茹说，“晓素，我们先把她扶到床上去吧——” 梁晓素点点头，两人又艰难地把汪雁扶进了主卧室，让她躺在了床上。 黄韵茹叹了口气，到厨房去给她煮牛奶了。 汪雁躺下去后似乎是要睡着了，一动不动的。 梁晓素来到客厅，把散落在地板上的那些靠枕，公仔什么的，都给她收拾起来，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客厅里总算是看起来不那么乱了。 等到黄韵茹把牛奶煮好后，汪雁已经睡了—— 黄韵茹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两人都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只能在这儿等着汪雁醒来了。 就这这时，黄韵茹的手机响了。她把手机掏出来看的那一刻，表情有那么瞬间的惊喜，然后就到阳台上去接听电话了。 等黄韵茹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她的脸有点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梁晓素说道：“晓素，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儿，得先走了，汪雁只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梁晓素点点头，说：“没事儿的，韵茹姐，你去吧，我留下来照顾汪雁姐——” “好，那谢谢你了，晓素，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黄韵茹说道，然后很兴奋地样子，“还要麻烦你送我下楼，我没有房卡下不了楼——” “哦，好吧——”梁晓素只好起身跟着黄韵如往外面走去，心想这智能钥匙私家电梯也不是什么都好，来个客人都要自己亲自送下去。 把黄韵茹送到楼下，梁晓素突然间想起黄韵茹现在没车了，那不是得打车回去啊？ “韵茹姐，我送你到门口吧，陪着你打车——”梁晓素说道。 “呵呵，不用了，有车子来接我——”黄韵茹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走了！” 梁晓素木木地点点头，看着黄韵茹的背影一步步在自己面前走远。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汪雁和黄韵茹的，这两个女人，都是谜一样的女人，似乎有太多的故事。 直到黄韵茹的背影消失了，梁晓素才折身返回电梯。 熟料她刚转过身，还没有走进电梯，又一次看到了那位墨镜男。他正站在那儿打电话，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 隔着一段距离，梁晓素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也没兴趣去听人家说什么，她就那么看了那位男的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电梯。 正好这一转身那位墨镜男也看到她了！ 两人的目光交汇了那么片刻，梁晓素走进了电梯，直接回到了汪雁的家里。 只是那位墨镜男进入了隔壁一栋的电梯，也是直接来到了顶楼，他手里拿着最后一代东西，厨房用品，各种酱料什么的，还有一大桶橄榄油，一袋泰国香米。 这些东西，都是他特意去采购的。 今天是周末，他有空，必须得把这些东西给采购好了，老大说这房子他周五就要啊！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如果他没有看走眼的话，刚才那位小女人貌似就是新闻中曾经出现的，老大的金丝雀啊！怎么她会出现这个小区里？和那个鹏程建筑的老板汪雁在一起！ 汪雁他是认识的，虽然不太熟，但是，这个小区是这个女人开发的，江南省地产界的一姐啊！曾经的省长现在的省人大主任舒侨丰的女人，江南省地产界和政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啊！这也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只是，老大的女人怎么会认识舒侨丰的女人呢？这好像有点儿不太靠谱啊？ 他有些无法推理出个因果关系来，还有其中一位女人是他不知道不认识的。不过看那样子，也是有来头的主。汪雁这个女人，交的朋友都非一般人。 他拎着那袋东西来到他的土豪宅里，把东西放进厨房，整理好之后，他看了看，基本上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不该有的他也给准备了一些。估计老大应该会满意吧？ 喝了口水，他坐在了沙发上，拨通了老大的手机。 第1173章 这样的一种关系 “老大，家里要用的东西我今天都采购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再过来看看？”他笑着说道。 就听得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道：“不用看了，你办事儿我放心——” “呵呵，那好，到时候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我让人给买过来——”他说道，“老大，下周一我们光伏产业基地奠基仪式，这个你有时间去吧？” “呵呵，当然有时间，没有时间也得有时间啊！”对方笑着说，“这个半个月前就已经排上议事日程了，你负责做好这个东道主就行了！” “好嘞！”他笑呵呵地说道，这个项目终于完成了前期的筹备，进入正式的奠基仪式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里程碑。所以，今天把老大要的这个房子布置好，他就没有什么挂念的了，老大的满意，就是他的满意！ 隔壁的九栋701房里，梁晓素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那儿发呆。 汪雁已经沉沉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一觉她还不知道汪雁要睡多久，她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呢？她也不知道，反正她不能留下喝醉的汪雁一个人在家，那样太危险了，而且也太不人道了，所以，今晚她可能都要在这儿陪着汪雁了。 打开电视，换来换去实在是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 万般无聊的时候，她很想很想给李王打个电话，不知道李王今天在干什么？周末应该不用工作吧！ 她试着拨通了李王电话，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接听了。 “丫头——”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我正想打给你呢！” “呵呵，真的吗？”她高兴极了，“有什么好事儿吗？” “有，而且李王也想你了！”李成鑫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房子准备好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就等着我的宝贝丫头入住了！” “哦，这么快？”梁晓素有些不敢相信，“李王，房子是在哪里？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 “呵呵，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吧，丫头——我想你一定会满意的，因为李王去看过了，小区环境和房子本身都非常好，很大，空气很好，而且也在沿江风景带上，非常适合居家——”李成鑫高兴地说道，“另外，我妹妹周四就过来了，到时候我让她去接你——” 梁晓素听到这里，心里却是有些怕怕的。李王的妹妹肯定被她要大很多吧，那她应该怎么称呼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又该怎么称呼她呢？她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妹妹会怎么看她啊？ 梁晓素一时间陷入了困惑中，感觉即将到来的生活，让她心里很是有些别扭。 如果这个照顾她的人，不是李王的家人，她反而会觉得自在些，偏偏李王要让他妹妹过来，这样的关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丫头，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李成鑫听得这边沉默了，笑着问道。 “李王——我，我有点怕面对你的妹妹——”梁晓素弱弱地说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她又该怎么称呼我啊？我们在一起好像很尴尬——” “呵呵，傻丫头，有什么尴尬的！他是我妹妹，你当然叫她的名字了，李成玉，你就叫她李成玉，至于她怎么叫你？她应该叫你嫂子！”李成鑫说道。 嫂子？她是嫂子吗？她不是！根本就不是嫂子！就算是李成玉能叫得出口，她都不好意思应承，她比李成玉年轻不说，更主要的是，她不是嫂子的身份啊！ “不，李王，不要叫嫂子吧，我觉得不合适！”梁晓素说道，“还是直呼其名吧，叫我晓素就好了，我叫她姐吧，她比我大！” “哈哈哈哈——傻丫头——”李成鑫忍不住大笑起来，“叫名字挺好的，不过，你叫她姐，她可能会觉得有点难以承受，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宝贝丫头，而且即将是我孩子的妈妈，你说，她能让你叫她姐吗？如果你觉得叫嫂子不好，那还是叫名字吧，两人都直呼其名，这样相处起来大家都是平等的，就当是好朋友，好姐妹，女人在一起，有更多的话题，况且我妹妹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我相信她能照顾好你的！” 只是李王说得这么轻松，梁晓素心里却是感觉有千钧重，这样的一种关系，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总觉得很尴尬。 “李王，你有没有想过换个人来陪我？不是你的妹妹，可能会更好些——”梁晓素弱弱地说道，她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她就跟李王说过这话的，可是，李王还是没有采纳她的意见，坚持要让他妹妹过来。 李成鑫今天在小关的陪同下去游泳健身了。 夏天到了，他最喜爱的运动就是游泳，这会儿他是刚游玩从水里上来，身上还是湿哒哒的流着水呢？ 丫头说这话他心里确实有点不高兴了！ 这小丫头，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啊！别人过来陪着她，他怎么能放心呢？况且，现在临时到哪儿去找那么合适的人选啊！着急忙慌的，万一找来个不合适的人，甚至是一些来路不明的人，那怎么办？他和丫头的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就连阮裴云，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他！为的就是要做到保密，万无一失！ 阮裴云和欧晓丽也是同学，李成鑫最怕的就是阮裴云万一经不住欧晓丽的攻势，最后把什么都对欧晓丽说了，那他李成鑫可就玩完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可能是万分之一甚至是十万分之一。但是，任何事情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事情败露了呢，那他和丫头不是彻底完了吗？ 这是一场很大的冒险，他只有把各个环节的风险降到最低！ 当然，如果以后他妹妹过来后，能够通过他的妹妹李成玉在老家找到一个可靠的人选过来陪丫头，他也愿意，这样可以解放李成玉，毕竟李成玉也是有家庭有事业的，耽误一年的时间确实是有点不太人道。可是，这是后话啊！得找到那个合适的人再说！目前还只能由李成玉过来陪着丫头，不然他真是不放心！ 李成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丫头，你说的这个意见我想过，不是没有想过，而且我认真地想过，但是，我认为目前让我妹妹过来比较保险，等到我妹妹过来之后，她熟悉了情况，看看能不能通过我妹妹去我的老家找个合适的人过来照顾你，这件事情，我只能信任我的妹妹，其他人，我都不敢信！” 梁晓素点点头，只要李王能这么想，她就心满意足了，李成玉过来，如果只是暂时的，那她还能接受，如果要一直在一起，她觉得还是很别扭的。伺候人的活儿，还是让别人来比较舒服些，让李成玉来伺候她，她心里本身就有些无法承受。她觉得李成玉也会心里有些疙瘩的，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任何正常婚姻内的女人，都是无法理解和接受她这样一种不光彩的身份的。 “好吧，李王，我听你的——”梁晓素说道，语气里还是有很多的无奈。 “傻丫头，开心点——我妹妹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李成鑫说道，“你今天在家休息得怎么样？” “我，我下午和朋友出来了——”梁晓素说道，“现在在一个朋友家里照顾她，她喝醉了——” “哦——”李成鑫没想到丫头在省城还有这么好的朋友，他顺势问道，“你的朋友家在哪儿？一会儿要不要小关过去接你？” “不用了，她还没有醒，她家里在北江边上的金域澜岸小区，环境很不错——”梁晓素说道。 李成鑫听到这儿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金域澜岸？？？？怎么会这么巧！ 李成鑫惊愕得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丫头，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随时打我电话，如果打不通我的，就打小关的，他会转告我——” “好的，我知道了——”梁晓素说道。 “那今晚你不回家了吗？”李成鑫问道。 “等她醒来再说吧，我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她醉得不省人事了！”梁晓素说。 “好吧，晚上如果要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需要用车随时打我电话，我让小关去接你——”李成鑫叮嘱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如果李王只是她一个人的，那该多好啊！ 挂了电话，梁晓素到房间里去看了看汪雁，发现汪雁睡得非常沉，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是醒不来的。她只好继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李成鑫挂了电话后却是无法淡定了！ 金域澜岸？丫头的朋友居然也住在里面！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而且，他不知道丫头的这个朋友究竟是干什么的？可不可靠？她要是知道了丫头怀孕的事情，会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任何存在的隐患。 车祸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公安厅长雷斌很不给力！这让李成鑫很是生气！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到了雷斌那儿，居然成了个无头案，交通意外事件！ 第1174章 甚是勾人 如果那天真的是李成鑫坐在车上，这个后果，李成鑫每次想起来，后脊背都是发凉的！想到幕后可能有只黑手，还在对他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对他构成极大的人身威胁，李成鑫的心情就无法释然！ 雷斌有些敷衍塞责！李成鑫对他这个公安局长非常不满意！ 联系到那天他看到的那封出租车司机的来信，李成鑫甚至怀疑，雷斌是不是出租车罢工事件的幕后指使？黑车的横行是不是和他有关？为什么明明是黑车横行，到了他们那儿却成了没法打击的事情？那天开会的时候，雷斌和交通厅的厅长都说了那么多关于打击黑车的方法，但是，似乎只有雷声，没有雨点。 这个周，出租车司机基本恢复了运营，但是，李成鑫得到的反馈是，油补依然没有发放到位，黑车打击还是不见成效。这些问题不解决，出租车司机的情绪就无法得到缓解，再持续下去，新一轮的爆发将不可避免！ 想到这些，李成鑫就觉得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加上现在梁晓素又有身孕，是他的心肝宝贝重点保护对象。工作的事情，他还能凭着自己的智慧去运筹帷幄，如果梁晓素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那对他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李成鑫站在喷头下，流水从头到脚不断地冲洗着他的身体，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充溢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他觉得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必须要主动出击。 如果出租车的事件不能摆平，黑车无法打击，那他当初说过的话成什么了？老百姓又该如何去看他？ 李成鑫把水龙头关了，抹了一把脸上头发上的水，然后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小关也在这儿游泳，不过他早就冲洗好，站在外面等老板。 看到李成鑫出来，小关把衣服递给他。李成鑫在更衣室穿好了衣服，两人到休息室去吃点水果。 这是江南省最好的一家游泳馆，这儿不仅可以游泳，健身，还有各种健康的按摩和理疗，专门为这些达官贵人们服务。 休息室配备了独立的沙发，每个沙发旁边还有按摩脚部的按摩器，有一个小的电视播放器，可以边吃水果边欣赏电视节目，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叫专业的按摩人员过来给你按摩。 李成鑫刚在沙发上坐下，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李省长，您好！我是官正财，您叫我小官就好——” 李成鑫站起来握着他的手，笑着说：“小官？呵呵，你好！” “李省长，我刚才看您游泳很专业啊，您是来我这儿游泳的人里面游得最好的！难怪您的身材看起来这么好，这么年轻——”官正财微微弓着腰，笑着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说：“我从小在松花江边长大，水里泡出来的，专业谈不上，能游，江里河里海里都能扑腾一下子——” 官正财被他这么一说，即刻佩服得不行了，说：“李省长，您这绝对是专业级的，我是有条件天天在这儿游泳的人，可是，我要是把自己扔河里去，那绝对喂鱼——海里就更不敢去了——” 李成鑫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 “李省长，我看您活动得比较开了，索性做个全身的理疗按摩吧，这样对缓解身体的疲劳非常有作用——”官正财说道，“您先吃点水果点心，然后就去那边的理疗室，我给您安排两位最好的理疗师——” 李成鑫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了，吃晚饭又嫌早，既然来了，就按摩一下吧，平时他对着写项目是不太感兴趣的。 “行——”李成鑫点点头。 官正财听李成鑫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真是心花怒放啊！ “关处长好！”官正财笑着和小关握手，“我们的姓基本是一家了，关官一样——” “呵呵——官老板好！”小关笑着说，他本来想调侃一下，你是当官的官，我是关门的关。想了想老板在这儿，就不那么贫嘴了。 其实，小关和官正财早就认识了，只是在老板面前不能显得那么热情。 “好嘞，林经理，你过来一下！”官正财朝着不远处那位高挑的女子喊道。 女子穿着短短的一步裙，上面是粉色的雪纺衬衫，v字领开得很低很低，那丰满的富有弹性的胸部，若隐若现，甚是有些勾人。 “老板，您有何吩咐？”小女子甜甜地说道。 “有眼不识泰山——快叫省长！这位是李省长——”官正财说道。 “李省长好——”小女子微微弯腰，甜甜的声音加上曼妙的身材，确实是非常有吸引力。 李成鑫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并未言语，也没有和她握手。 对于这位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孩子，李成鑫也不免多看几眼，这是男人的本能，不过，这样场合的女子，来路不明，他心里还是比较排斥，他心里的女神还是他的宝贝丫头晓素那样的，单纯青春可人，不是绝色，但却是非常让人赏心悦目的。 “这位是关处长——”官正财介绍道。 “关处长好！”女孩又低下头去，对着小关深深鞠了一躬。 小关站在那儿，这位林经理深深的事业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白嫩嫩的深沟，说不诱人那是假的，看得小关都有点心跳加快了。 “李省长和关处长刚刚游泳上来，休息一会儿后去做理疗按摩，你给安排水果和小吃——”官正财说道。 “好的——”女孩微笑着点点头，面若桃花，双眼水灵灵的，看上去确实很漂亮！ “我叫林子月，你们叫我小月就好了——”林子月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不置可否。 林子月转身往备餐室走去，那扭动的杨柳腰肢，那翘起的浑圆的屁股，还有那修长的双腿，都看得小关有些血脉喷张。 漂亮的女孩子不少，但是，像这位林子月这么有风韵的还真是少见。 绝对是个尤物，小关在心里想。 李成鑫和小关各自在沙发上坐下后，没一会儿，林子月就端着水果和点心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她先把给李成鑫的那份放到了李成鑫跟前的小方几上，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间，她那个白嫩嫩的酥胸欲遮还露地颤巍巍地展现在了李成鑫的眼皮子底下。 “李省长，您慢用——”声音还是那么轻柔甜美可人，听了让人很舒服。 李成鑫点点头，目光收回到了电视上，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也让他心里不禁麻酥酥地一下颤抖，现在的女孩子啊，真是太会勾人了！ 好再他比较有免疫力，对这样的勾引，已经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了。 李成鑫用精致的小叉子叉起一片西瓜，冰凉凉的，很可口。 林子月又端着那盘水果来到了小关的跟前，照样是那样的动作，弯腰，放盘，然后轻声说道：“关处长，您慢用——” 小关的眼睛被她这弯腰的一个动作给完全勾过去了！ 刚才还只是稍微看到一点点，这回几乎是整个白嫩嫩的酥胸都展露出来了，看得小关真是再次热血喷张。 他使劲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笑着说：“好，谢谢——” 林子月听他这么客气回答，又对着他娇媚地笑了一下，哦哟，额滴老天，小关那七魂被勾走了六魄了！ 以前他一个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过这位绝色林子月呢？难道美女也需要高配才行吗？老板来了，才有这样的待遇？ 小关叉起一块蛋糕，边吃边掩饰自己内心的这种慌乱。 林子月笑吟吟地从两人身边走开了。 两人惬意地享受了水果和点心，补充了一点能量。 官正财马上恭迎他们来到了理疗按摩室这边。 官正财没有征询他们两人的意见，直接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豪华单间。 李成鑫走进这个大大的单间里，即刻感觉到这里面的味道很有些不对劲儿。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让他有点不舒服。 “开窗透透气儿——”李成鑫说道。 官正财马上打开排气扇，并且把窗户打开了一小点儿。按理他们这儿的按摩室都只是排风，而不开窗的，窗户都基本上被封严了，最多只能打开一条小缝隙。 “老板，请您先更新——”官正财说道。 李成鑫知道这个程序，按…摩理疗都必须穿他们这儿的宽松的睡衣似的衣服。他走进更衣室，换了一套宽大的白色的袍子走了出来。 “老板，您放松，可以睡一觉——按摩结束后，正好可以吃晚餐——”官正财说道，“来，小月，你过来为李省长做理疗——” 李成鑫已经躺在按…摩床上了，他闭着眼睛，听到官正财这么一说，马上睁开眼睛看了看，还是刚才那位女孩子林子月，她换了一套超短的运动短服，那条短裤，短得基本上只能遮住她的臀部，甚至是有些地方还没有遮到，还有那件上衣，更是紧得有些夸张，把她那丰满的胸部勾勒得就像是要爆炸的两个炸点一样，而且领口开得特别低，那白嫩嫩的酥…胸呼之欲出。 按摩女都穿得性感暴露，李成鑫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刚才这位不是经理吗？怎么亲自上阵了？ 李成鑫脑海里虽然这么打了一点官司，不过他很快就闭上眼睛了，不去看她，任由她暴露吧—— 第1175章 亮闪闪的感觉 正好有些疲乏了，能趁此机会好好睡一觉也不错。 “老板，请您先趴着，我给您先按摩背部——”林子月柔柔的声音传来。她改变了对李成鑫的称呼，不是叫省长，而是叫老板了。 李成鑫没有不同意，她就认为这是默许了。 听得这声音，李成鑫不由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林子月，小姑娘正盯着他看，目光里亮闪闪的感觉。 这眼睛看起来还是挺干净的。 李成鑫翻了一个身，趴在了按摩床上。 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睡袍被轻轻脱去了，他只剩下一条裤衩了。再接着，就是林子月的那双手开始抚触到他的后背上了。 李成鑫感觉林子月的手好像力度不太够，她捏着他后背的时候，他觉得就像是在抓痒痒似的。 “你会按摩吗？”李成鑫问道。 “老板——我按得不好吗？”林子月柔声问道。 “你不是专业按摩的，让你的老板给我配个专业按摩的过来——”李成鑫说道。 花拳绣腿的，中看不中用。按摩要是没有力道，按个什么劲儿？ “老板，对不起——您别着急，我还没有发力——”林子月说道，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李成鑫果然感觉到了她的力度，这回还不错，真正用力按摩起来，才能够有感觉。 “对，就这样按摩——”李成鑫说道，“女孩子做按…摩，很辛苦的活儿啊！你怎么干了这行？” 李成鑫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板——现在做按…摩，女孩子更多啊？老板平时很少做按…摩的吗？”林子月说道。 “呵呵，我不怎么做，以前做也都是男孩子给我做，我要的是力度，要有效果——”李成鑫说道。 “老板，您要是觉得轻了，我就多用点力气，保准您满意！我的按…摩力度并不差的，真是开始得让客人适应一下，有的人不太受力，有的人比较受力，您适合力道大的，那我就给你用大力道——”林子月说道。 “好，尽管使出你的大力道来——”李成鑫说道。 林子月果然加大了力度按摩，只是，她感觉自己的腰都有些酸了，很久没有亲自给客人按…摩了，今天老板特意安排她亲自上阵。她自然明白这里的意思，只是，这位是省长啊，她心里还是有点怯怯的。 不过，这是任务，她必须要好好完成。 她按照流程，从肩膀开始给李成鑫摸上精油，然后一步步按…摩，从肩膀到后背到腰椎到大腿，每一个地方，她都是用力地给他按…摩。 等她一步步给他按摩完了后背和腿部的时候，李成鑫趴在那儿果然睡着了。 林子月没有叫醒他，而是坐在他的前面，给他按摩头部。 按摩头部的力度不宜太大，她的手劲儿和手法都很好，很适合按摩头部。 李成鑫被她这样一按，给按醒了！不过，这样的感觉很舒服。 他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她的按…摩下，有种渐渐渐渐疏通的感觉。这段时间可能因为事情太多，他总是觉得大脑有些沉重，有时候背靠在沙发上，大脑会突然间一片空白。 现在按摩了一下，感觉舒服了多了。 “不错，头部按摩再来一遍，就这个力度——”李成鑫说道，“你做头部按…摩比做背部按…摩要好——” “谢谢老板夸奖，您舒服就好！”林子月笑着说，得到了李省长的表扬，她心里就亮敞多了。 她再给李成鑫按…摩了一次头部。 李成鑫享受完了，还是趴着，似乎又睡了过去。 “老板，您转身过来，我给您做前面的保健按摩——”林子月说道。 李成鑫转过身，突然感觉到自己这样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的样子实在是有伤大雅，他看了看林子月，说：“把睡袍给我！” 林子月愣了一下，笑着说：“老板，按…摩的时候不能穿睡袍的，那样没有效果——” “没事儿，我喜欢穿着睡袍按…摩——”李成鑫说道。 毕竟这个小女生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一个堂堂的省长这样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着，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老板，按…摩保健，都是这么做的，您别介意——”林子月笑着说，怎么感觉这个李省长像个出土文物，难道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保健吗？ 李成鑫看了一眼林子月，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心虚似的？ 他做起来，说：“那前面就算了，我不按了！” 林子月一下子傻眼儿了！这好戏就在这个环节啊！他要是不按…摩的话，那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老板，后面的开背昨晚很舒服的，配合前面的按…摩才有效果——”林子月说道，“既然已经按摩了，这最后一个程序走完才完整啊！” 李成鑫看着她，说：“那就简单按…摩一下肩胛骨，疏通一下双臂就行了——” “好——”林子月说道，“老板，您喝水——” 林子月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 李成鑫刚想喝，想了想，没有喝。 他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林子月开始从他的肩胛骨按摩，然后给他再按摩了一下双臂，接着又再次按摩了一下头部太阳穴，李成鑫感觉很不错，很舒服。 林子月看他很享受的样子，慢慢滑到他的胸肌处，然后给他按…摩，接着是腹部—— “老板，您的胸肌很健美——腹部的肌肉也很结实，您保养很有方啊！”林子月边按摩边说道。 李成鑫没有吭声，感觉这小姑娘的力度和手法都不错，尤其是按揉腹部的时候，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按摩好了腹部，林子月的手滑到了他的大腿根，李成鑫一下子就敏感起来了！ 他知道很多男人喜欢这样的按…摩，甚至由此会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应！他也听说过，一些按…摩店里，会有这样的交易。只要顾客有什么样的需要，她们都能提供。 据说有各种方式，有手动的，嘴动的，甚至是身体交融的，各种方式，每一种方式的价位不同。 手动就是“打飞机”，女孩用手给男人按…摩武器，然后通过手动的方式让男人达到高潮喷…射；嘴动的就是“口交”，纯粹的服务式，还可以来更绝的，冰火双重奏；最后就是直接的性交易了！ 这些东西，李成鑫只听过，没有体验过。他对这样的服务很是排斥。男女之间没有任何的情感交流，直接就到了肉体交易，这是很让人倒胃口的事情。 他要的是有情有爱的那种感觉。就像他和他的丫头之间的这种感觉，他才享受。 当然，如果他愿意，可能会有很多女孩子说“爱他”，愿意为他奉献一切。 但是，这里面的“爱”有几分？李成鑫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到了他这个位置这个年纪，要碰到一份真感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他才格外珍惜和梁晓素之间的这份感情。 林子月的手正在慢慢抚触到他的大腿根部，接近他的宝贝蛋蛋—— 李成鑫呼啦一下就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她。 林子月被他这个表情给吓坏了！ “老板——您——您别介意——这是按摩保健——”林子月弱弱地说道，“我只是按照程序给您做按摩——” 李成鑫面色很严峻，盯着她看来一会儿，说：“你走吧，我不要这样的按摩，今天的按摩到此结束，你的任务完成了！” “可是——”林子月没想到李省长果然是个出土文物级的领导啊！ 现在的男人，出来按摩谁没有做过蛋蛋保健啊！这有什么稀奇和排斥的！用得着这么神经大条吗？好像她要强他似的！ “你可以出去了——”李成鑫很严厉地说道，容不得她有片刻的停留。 林子月悻悻然地走了出去，脸上是惊恐之色。 隔壁的小关此刻却是正在享受着各种的按…摩。 只是他还惦记着刚才那位叫林子月的小姐，如果是她来给他按…摩那就好了！ 现在这位虽然说也是个美女，但是，相比林子月的绝色那还是差远了！小关就觉得林子月漂亮！ 但是，他好像看到林子月到了隔壁老板的包间里，看来，这份艳福，他是没有那个能力去消受了，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吧！所以男人要当官啊！当了官什么都有了，连女人都可以调配最好的给你！ 只是，他全然不会想到老板在隔壁却丝毫不懂得消受这份美丽的馈赠啊！硬是把人给赶了出去！ 李成鑫换好衣服，脸色黑黑地走了出来。 他走到休息室，看了一眼，居然没有发现小关！这家伙还在里面享受呢！ 于是，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情更是郁闷了。 官正财马上小跑着走了过来，弯着腰站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 李成鑫抬眼一瞪他，吓得他赶紧改口：“李省长，您这么快就好了？” “你这里是体育健身公园，不要搞成了色…情场所！”李成鑫蹦出了这句话。 第1176章 非得弄成这样？ “这个——这个——老——不，李省长，我们这儿绝对是纯粹的运动理疗健身，绝对没有其他的东西啊，我向毛主席保证！”官正财很是委屈地说道。 心里却是觉得这李成鑫他妈的也太能装了吧？哪个男人不贪财好色的？李成鑫能例外？这么角色的林子月摆在他面前他都不心动？居然还出来一本正经地批评他？ 这他妈的是在装纯洁吧？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第一次都比较能装，过几次，熟悉了，就不装了！靠，基本上都这样啊！不过，李成鑫貌似比较内敛一些，那就更得慢慢来了！不能操之过急啊！ 看来今天林子月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没有掌握好火候啊！一下子就想上李省长了！别把这个老男人给吓跑了！ “你向自己保证吧，想做生意，就正经八百地做生意，赚干净钱，那些歪门邪道什么的，是长久不了的！我听说你这儿干净才来的，没想到和电视里曝光的那些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啊？”李成鑫说道。 官正财马上蹲下来，就差跪着了！ “李省长，您相信我，我这儿真的是纯粹做健康理疗服务的，其他什么的歪门邪道我也不会啊！如果今天林子月为您服务不满意，我直接开除她！她损坏了我们体育健身中心的声誉，她让李省长不高兴了！”官正财说道，然后朝着远处喊道：“林子月，你过来一下——” 林子月瑟缩着走了过来，眼睛里已经是梨花带雨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老板——”林子月边说边哭，“是我不对，我没有服务好李省长，您批评我吧？” “批评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你被开除了！”官正财很是生气地说道，“李省长你都不好好服务，你还能为谁好好服务？你这样的员工，留在我这儿影响了我们体育中心的声誉！” “不，老板，对不起，李省长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您批评我，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好吗？老板，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家里还等着我寄钱回去，我的爸爸上个月住院手术了，别开除我好吗？老板，我求求你了！”林子月低着头，哭得很伤心。 李成鑫感觉他们像是在演戏，而且演得这么逼真。 但是，他看到林子月那个可怜的样子，确实心里又有点同情了！ 刚才也不能说这个小姑娘服务地不好，最后那一道程序是他自己接受不了，但是，也并没有做什么啊？ 如果因为他的这个不喜欢就让这个小姑娘失去了工作，那他不是罪过？何苦让一个女孩子承受这种委屈呢？ “算了算了——”李成鑫摆摆手，说，“别在我面前这样哭哭啼啼的，走吧，开除什么的，也别说了，以后按摩保健就按摩保健，别再对顾客有什么其他的引导举动，这样对你个人也不好！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干点正事儿干净的事儿比较好！按摩也是个职业，但是，你必须要坚守自己的底线，不能什么都做，什么都敢做！” “还不快谢谢李省长——”官正财训斥道，“今天要不是李省长发话，我铁定开除你！” “谢谢李省长——谢谢——”林七月赶紧鞠躬致谢，就在她那一弯腰的时候，那对白嫩嫩的酥胸又展露无遗。 李成鑫摇摇头，好好的女孩子，非得弄成这样？ 看来，这个行业也必须要整顿了。 李成鑫摆摆手，示意他们走开。他不想看到他们了。 小关听得外面似乎有不一样的声音，马上结束了正在做的最后一个流程——男人武器的保健，穿上衣服就出来了。 来到休息室，他看到老板果然脸黑黑地坐在那儿。 完了！小关心里咯噔一下！这官正财他妈的没有把老板伺候好啊！ “老板——”小关走了过来，弱弱地喊道。 李成鑫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小关很是不解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官正财和林子月，赶紧迈开脚步跟在了李成鑫的身后。 直到上车了，李成鑫还是一声不吭，脸色非常难看。 小关发动车子，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问道：“老板，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李成鑫冷冷地说道。 “好——”小关马上放下手刹，挂档前进，车子转了出去。 “以后别来这个地方了——”李成鑫又说了一句。 “好——我明白——”小关点头应答着，心里却是对官正财这个小子恨死了！ 他妈的，这点事情都干不好！连老板过来按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一路上，李成鑫都很不开心。本来今天游泳之后他心情很放松，做按摩身体也很舒服，但是，最后那个小姑娘那么摸他的男人的宝贝蛋，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他相信，这样的按摩，绝对是和色情有关的。 小关开车，心情忐忑不安。 他知道今天这个事情，是他安排的，老板不高兴，那就说明是他安排得不好，老板心里绝对对他是有看法了。 可是，这个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一步呢？小关无法想象。他来过几次这个地方，感觉挺好的，按摩也是专业的，没有其他地方的那种色情啊！只是这些按0摩小姐穿得性…感一点，该露的地方露了一点，这在这个行业太正常了！女人嘛，有点资本不就是要给男人看的吗？否则长那么性感那不是白白浪费了！ 再说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多看年轻漂亮的女人几眼啊？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是，老板今天这是怎么啦？哪个地方不对了呢？过后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官正财！ 车子开到北江大桥附近，小关想带李成鑫去吃私房菜，好久没有去张贤发那儿吃私房菜了，小关还是有点怀念的。 就是怕老板心情不好，他不太敢说出口，怕老板又多想了。 可是，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宾馆的饭点了。还是别回去吃了！ “老板，现在宾馆已经过了开饭的时间了——”小关说道，“您看看我们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吃点？” 李成鑫没有吭气。 小关就当做老板是默认了。 “去吃私房菜吧！那个地方很快就要拆了，不久私房菜就要搬到别的地方了——”小关说道，“也或许张贤发就不做私房菜了——”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回宾馆要吃的话，得让厨房重新做了，换个口味也好。 “行，走吧——”李成鑫点头道。 小关暗自窃喜，老板还能听进他的话！说明老板并不是真正的生气！真生气了就不会理会他了。 “好——”小关说着就拐上了北江大桥，很快就开到了北江边上的黄谷滩上。 贤弟私房菜几个字，在夜色中闪着亮光，远远地就看到了。 车子停了下来，李成鑫下车后，深呼吸了一口江边清新的空气，然后四下环顾了一下，这个偌大的黄谷滩，在不久的将来，既要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商住小区，急所有的生活功能于一体，是一个独立的社区王国。 李成鑫很期待，这是江南省第一个三旧改造项目，做成后，就是三旧改造的第一张名片！ 看到小关的车子来了，张贤发从楼上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李省长，关处长，里面请——”张贤发恭敬地说道。 小关笑了笑，李成鑫只是点了点头，就往二楼走去了—— 李成鑫来这儿的次数很有限，但是，吃私房菜却并不少，前段时间经常是张贤发做好了送过去，这段时间似乎少了。 所以，张贤发对李成鑫的口味很了解。他都不用李成鑫点餐，直接就给他安排好了。 “李省长，您稍等，菜，粥马上就来！”张贤发赶紧去厨房里忙活了。 十几分钟后，菜就上来了。 有李成鑫最喜欢的冬瓜干贝粥，清淡而又鲜美，他最喜欢喝—— 还有几个很地道的家常菜，用的是最新鲜的农家有机食材，虽然普通，但是吃起来却是非常的美味。 贤弟私房菜，靠的就是这个金子招牌来吸引回头客。 这个晚餐，李成鑫吃得很舒服，刚才的那点不愉快也慢慢消散了。 吃过饭后，李成鑫在北江边上走了一小段，散散步，同时看看这块地的夜景。 小关跟在他身后，不敢随便说话了—— 正当他们要往回走的时候，小关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公安厅副厅长祁腾飞的电话—— “祁厅长，您好！”小关说道。 “关处长，我找李省长有要事，麻烦您赶紧让他接听——”祁腾飞似乎很急迫。 “好的，您稍等——”小关说着，快步上前，把电话递给了李成鑫，“老板，公安厅副厅长祁腾飞的电话——” 李成鑫接过电话放在耳边，说：“我是李成鑫，什么事儿？” “李省长，出事儿了——”祁腾飞说道，“孟三勇死了——” 孟三勇？孟三勇是谁？李成鑫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谁是孟三勇？”李成鑫问道。 “上次出租车罢运事件的组织者，孟三勇，司机孟三勇——”祁腾飞说道。 啊？李成鑫的大脑轰然一下，孟三勇怎么会死了呢！ 第1177章 还想捂盖子 “孟三勇？”李成鑫嘴里念叨着，脑海里想起那天在省政府大院门口，那个头戴着红帽子，手拿着喊话器，站在汽车顶上说话的大胡子司机！然后这个人作为当天的出租车代表，和其他出租车代表一起，到政府会议室和他对话，而且讲得最多的就是孟三勇！ 还有那封没有署名的司机来信，会不会也是孟三勇？信中说他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为什么没有离开？为什么现在又突然间死了呢？ “怎么死的？”李成鑫问道。 “刚刚接到报案，据反应是在郊区头部被钝器击中而死——初步判断，可能是暴力抢劫，正在展开调查——”祁腾飞说道。 李成鑫的眉头蹙起来了。 孟三勇是个血性汉子，看他的样子，还有他说话的水平，这个人是比较有思想的，只是可惜为生活所迫，只能处在社会的最底层拼命。这样的人，如果有机会有平台也会是个不错的人才。 “尽快破案！孟三勇在出租车司机当中的影响力很大，这个事情对出租车司机们的打击一定是很大的，务必尽快破案！消除不利影响！”李成鑫命令道。 “好的——”祁腾飞说道，“只是，雷厅长他——” 说到这里，祁腾飞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敢往下说。 “雷斌什么态度？”李成鑫追问道。 祁腾飞停顿了一会儿，说：“雷厅长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暂时要捂住，不宜公开！” 扯淡！李成鑫差点就把这两个字说出口了。现在这样的事情能够捂得住吗？孟三勇的事情很快就会在整个出租车行业激起巨大的波澜！如果弄不好的话，他们又会再次集结起来，到省委省政府来示威！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事情闹得真他妈的扯淡！现在必须马上召集一部分出租车司机代表们谈心，疏导他们的情绪，防止事情的进一步恶化！ “绝对不能捂！这样的事情是捂不住的！你现在秘密出面，利用你的方式，去秘密调查，并且和出租车司机代表们做沟通，侧面了解孟三勇这几天的情况，晚了的话，事情就将再次变得不可收拾！”李成鑫命令道。 他刚才还纳闷，怎么是祁腾飞给他直接汇报这个事情，而不是雷斌？合着雷斌这个鸟人还想捂盖子！ “好——李省长您放心，我这就去办！”祁腾飞心里好一阵激动，这说明李省长是大大地信任他了，他这个赌注下对了！这么多年啊，在雷斌的身边他妈的真是憋屈死了，雷斌从来都是压制他，不给他任何机会！他名义上是个公安厅的副厅长，实际上权力连个处长都不如！处长能行驶的权力他都没有！靠！有他这么憋屈的副厅长吗？ 今天这件事情，雷斌又是一贯的想瞒住，等到雷斌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弄圆乎了，他才会来汇报这个事情。 祁腾飞知道雷斌的黑幕，很多事情，如果李成鑫知道真相的话，雷斌肯定必死无疑。 只是现在雷斌还是省委书记吴硕林身边的红人，只要吴书记不动他，雷斌觉得李成鑫只是个省长，是没有权力动他的。人事权，都在书记的手上，李成鑫对他没有直接的生杀大权。 所以，某种意义上，雷斌是不太把李成鑫放在眼里的。因此才有出租车事件的蔓延，才有黑车的横行。 祁腾飞赌的就是这一把！雷斌太他妈的狂傲了，居然连省长都不放在眼里！ 自从出租车罢运事件之后，祁腾飞就在观察，雷斌明显就是阳奉阴违，信誓旦旦打击黑车，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行动！也难怪，黑车市场都是他雷斌培养起来的，就是为了和锦鸿出租车对抗！雷斌等于是默认了他手下那帮道上的兄弟们，以另外一种形式去进军出租车市场。想和锦鸿出租车分食。 这个事情，祁腾飞也比较清楚的。 当年余敏宏的小舅子独揽省城的出租车市场后，多少人不满啊！其中最不服气的，就是雷斌！他作为公安厅厅长，觉得自己理应分食到这一块蛋糕，可是，他却是没有抢过当时在交通厅任厅长的余敏宏，为这个，雷斌把余敏宏恨在了骨子里！ 雷斌觉得余敏宏这个人太他妈的贪婪！整个北江市这么大，当初给了锦鸿的出租车指标就是三千辆，后来还增加了一千辆！更可恨的是，当初还有其他三家出租车企业中标，可唯独没有雷斌家族的！雷斌当时是想让他的弟弟雷强出面来中标的，结果余敏宏就是不让他中标，坚决把雷斌家族排斥在外！ 由此雷斌和余敏宏之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但是，余敏宏丝毫不在乎雷斌，因为余敏宏不仅和省委书记好，而且据说和中央高层还有高度默契的关系，这一点，雷斌是无法和他相比的。至于是哪位高层，那就只能靠猜了。 所以，余敏宏很心安理得地吞下了北江市出租车市场的最大一块蛋糕！ 这么多年过去了，锦鸿出租车一分为二了，余敏宏那个官二代儿子涂欲文到国外混了两年，在野鸡大学毕业后回国什么也不想干，整日在外面鬼混，所以，余敏宏让他的弟弟余敏图让出了一半的份额，给了他儿子涂欲文，好歹让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能有点事儿做，否则这个涂欲文迟早要闹出事情来的。 涂欲文是余敏宏的第二个孩子。因为余敏宏的大女儿余奈林有天生的心脏病，所以余敏宏按照国家的政策，在他的女儿三岁后，他又生了一个孩子，就是涂欲文。为了不让一些人知道他有两个孩子，也为了保护他女儿的隐私，余敏宏当时选择了让儿子随老婆姓涂，所以，江南省有些人并不知道涂欲文就是现在堂堂省委副书记余敏宏的儿子。 涂欲文从小被宝贝疙瘩得太离谱了，整个家族的人都疼爱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所以造就了涂欲文的纨绔子弟作风，从小就少爷派头十足，正事儿不会，添乱作恶他最会！为了这个逆子，余敏宏也是经常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是儿子再孬，那也是他的儿子，而且是上天给了他的第二个孩子。在如今计划生育是国策的年代，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余敏宏生了第二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儿，不溺爱那都是不可能的。 涂欲文的欧米出租车公司成立之后，涂欲文就成为了这个公司的老板，开始坐享其成老子给他打造好的事业，每天照旧游手好闲，却能坐拥滚滚的财源啊！ 这让雷斌不仅是眼红，而且是心痛了！凭什么余敏宏就能吃定北江市这么大的一个出租车市场一半多的份额，而他雷斌却是一口汤都喝不到！这他妈的也太不公平了！ 于是，雷斌就这样和余敏宏扛上了！ 对于黑车横行这个事情，余敏宏心里也很清楚，这是雷斌在捣鬼，其实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和他抢食。但是，余敏宏却是不敢对雷斌有过多的要求，不敢利用职权来压制雷斌，让雷斌严厉打击黑车。因为雷斌知道他余敏宏的事情太多了，包括他儿子涂欲文，这个混蛋小子，干过多少违法的事情，余敏宏心里也很清楚，雷斌要是真的和他干起来，估计余敏宏也占不了什么上风，可能到头来还要让自己的老儿子跟着遭殃。 所以，余敏宏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能混下去，只要不出大事儿，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出租车司机胆敢组织那么大规模的罢工！而且愣是把李成鑫给逼出来和他们面对面直接对话！余敏宏心里当时还是很有些忐忑不安的！ 关于油补的问题，余敏宏也找他的弟弟余敏图商量过，该给司机们的，就给他们，不要为了点小钱，最后弄出大事儿来！没想到的是，余敏图是坚决不同意给油补直接发放到出租车司机手上！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说，很多城市的出租车公司都是如此做的，不是他一家这么做！再说了，现在的物价什么都在涨，车子涨点份子钱，那也是应该的！每个月涨那么几十块钱，已经是相当少了！这些司机就他妈的得寸进尺！根本就是在那儿瞎叫唤！你如果满足了他们这次的要求，以后他们动不动就会集结起来闹事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坚决不能给！不能给这帮司机惯成这么恶劣的习惯！ 涂欲文更是这样的观点：坚决不给！到嘴的肉要让吐出来，那哪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余敏宏最后只能叹气：“如果因小失大，你们会追悔莫及的！我现在再对你们说一遍，必须把油补发放下去，否则的话，后果你们是无法承担得起的！” 涂欲文根本不理会，余敏图也是不当回事儿。 接着就发生了高速公路上的那起车祸。余敏宏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怀疑这个事情是涂欲文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逆子干的！余敏宏想余敏图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事儿还是比较有分寸，只是这小子他妈的这样做真是玩大了啊！ 余敏宏当晚就把涂欲文找来了，怒不可遏地盯着他，问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第1178章 坚决不道歉 涂欲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余敏宏这个样子，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的什么事情？” 余敏宏差点要跳过去打他一巴掌，跟老子这儿装糊涂，他妈的狗娘养的！ “你老实点，我跟你说正事儿！”余敏宏怒斥道。 “什么正事儿啊？你倒是明说啊，老是喜欢让我猜猜猜，这把年纪了，还喜欢玩这样的游戏！”涂欲文依旧吊儿郎当地说道，全然不在乎余敏宏的愤怒。 “你——”余敏宏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个不孝的小子，他真不想看见他了！ “小文啊，你好好和你爸说话！你爸爸高血压，别刺激他！”妈妈涂姜花听到余敏宏的怒斥声，从楼上下来了。 涂欲文白了妈妈一眼，心里想：又来个多管闲事儿的！ 他站起身，就想往外走，这个家，他还真心不想回来了呢？ “你给我站住！”余敏宏大声呵斥道，“你要是敢走出这个大门，以后你就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爸爸！” 呦呵，真要动真格的啊！ 涂欲文转过身，很不屑地看了一眼余敏宏，说：“老爷子，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是我说的啊！是你不要我这个儿子！反正我也不姓余，本来就不是余家人！您老好自为之吧！” 涂欲文说完就抬起脚要走出这栋豪华别墅的大门。不是就不是！再说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吗？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是铁定相信他爸爸关键的时候不会不管他的。 “小文，小文——”妈妈涂姜花马上小跑着走了过去，“别说气话了，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你爸爸，你爸爸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做了，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现在长大了，自己管理一个企业，你应该懂事儿了，孩子！” 余敏宏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儿去！ 真是作孽！生这么个孽障下来干什么？就是来成心气死他的吗？难道真是个讨债鬼上门来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啊！ “你让他走，滚，滚！”余敏宏气得捂住胸口说道，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而且疼痛在一阵阵加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 “老余，老余——”涂姜花赶紧跑到余敏宏的身边，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别激动别激动啊！孩子不懂事儿，慢慢来，慢慢教育就懂事儿了——” 涂姜花说着，赶紧从那张四方的红木大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余敏宏要吃的速效救心丸，赶紧给余敏宏吃了两颗。 余敏宏靠在沙发上，脸色由白转青了，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是万念俱灰！ 任何成功都无法弥补孩子教育的失败！ 他觉得自己太失败太失败了！一个宝贝儿子，不说成才，就是连做人都没有学会！坐在老爷子打造的基业上吃喝玩乐，到头来却是对老爷子如此的不屑一顾！ 还有什么比孩子如此的不争气不成人要让人失望难受的？ 没有！余敏宏觉得，他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很多事情，可是，再苦再累的事情，再难再险的事情，他都挺过来了，他都跨过去了，唯独在面对孩子教育的这件事情上，他是那么无能，无力，无助啊！ 涂欲文看到老爷子果然气得差点背过气儿去，心里的气儿也被吓走了一半。 他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老爹—— 如果老爹真的被气死了，他也就玩完了！这一点，涂欲文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老爷子才是这个家的天，是他事业的支撑啊！没有老爷子罩着，他什么鸟儿也不是！ “小文啊，孩子，快来给你爸爸道个歉，说句软话，以后听话就好了，别惹你爸爸生气啊，孩子！”涂姜花流着泪说道。 涂欲文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就是看不惯老爷子动不动就骂他，训斥他，说他不争气！这么不喜欢他，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他呢？不生他不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吗？ 涂欲文依然一动不动，认错道歉的事情，他从来不干！尤其是在老爷子面前！ 要说错，老爷子也有错！如果老爷子能好好跟他说话，好好沟通，不要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地批评他，他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哼！凭什么就要他道歉？坚决不道歉！ “小文，你爸爸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懂事儿了，孩子！”涂姜花真是气得，心里一颤一颤的。老余要是被孩子给气死了，这个家既彻底玩完了！ 她现在也后悔啊，当初那么溺爱这个孩子，什么都顺着他，现在可好，到了这步田地，可如何是好啊？ 涂欲文还是无动于衷，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逆子——逆子——”余敏宏指着涂欲文骂道，“这个逆子啊，都是你惯出来的！” 涂欲文见余敏宏缓过劲儿来了，又开始骂他，他心里的那个气儿一下子又上来了，“你除了会说这些骂我，你还会做什么？” “你——”余敏宏刚缓过来一口气，又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儿去！ “小文——”涂姜花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涂欲文，“你太过分了！你站过来，好好对你爸爸说话！” 涂姜花走过来，很是生气地把涂欲文推到了余敏宏的面前，“跟爸爸道歉！” 涂欲文一声不吭，眼睛看向别处，根本不领情。 余敏宏摇了摇头，他是不指望这个逆子能道歉认错了，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6号车车祸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涂欲文看了余敏宏一眼，撇着嘴巴说道：“没关系！” 余敏宏看他那样子，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门外去。只可惜，他现在连这样踹这个逆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没关系？”余敏宏再次问道。 “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涂欲文轻蔑地说道，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余敏宏摇摇头，说：“不是我不相信，是你自己要相信！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事情如果玩到这一步，你没有把对手打死，接下来，就要面临着对手的强势反扑，只要他找到机会，他必定会打死你的！” 涂欲文听着这话，心里出现了片刻的惊恐，但是，很快他就掩饰过去了。 “我说过跟我没有关系！”涂欲文再次说道。老爷子这话八成都是吓人的，总是这么咋咋呼呼地吓唬他。他就不信，老爷子能对他这个宝贝儿子见死不救。 “我告诉你四个字：好自为之！”余敏宏有气无力地盯着他说。 “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走了——”涂欲文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然后一把拉开门，大步跨了出去。 “小文，小文——”涂姜花在后面喊道。 “让他去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余敏宏闭着眼睛说道，心却是一寸寸地往下沉—— 涂欲文这个逆子的话，他怎么能相信？可是，他又宁愿去相信这个逆子啊！他真希望，这件事情和这个逆子没有丝毫的关系，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如果真是这个逆子干的，那就真的是玩大了！假如这场车祸果然把李成鑫给送走了，那就彻底干净了，问题是老天没有让李成鑫上车啊！这是上帝给了他一次免死牌！只能说李成鑫这个小子命大吧！如果真去了，那死的就不是邱震沪这个替死鬼了，而是李成鑫这个真正的死鬼了！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静观其变了！ 余敏宏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涂姜花坐在他身边，一副很难受很痛苦的样子。 “老余，你别总跟孩子治气，他都这么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每次见他就骂，孩子心里能好受吗？我说你下次就放下架子，和他平等地来说说话，改变一下态度，好不好？我想如果你和他平等沟通的话，孩子是能听进去的——”涂姜花边替余敏宏抚平胸部边说。 余敏宏睁开眼睛，很严厉地瞪了涂姜花一眼，说：“都是你从小这么惯着他！我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说话？他做过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吗？啊？从小到大，他除了会惹祸，会捅娄子，还会干什么？我看他迟早要把我和他自己都作死！不作死他是不会罢休的！” 涂姜花最听不得这话！这么丧气的话总是说，听了都让人晦气！ “老余，你就不盼着他好点儿，总是骂他，咒他，他可是你的亲儿子！”涂姜花流着泪说道。 “亲儿子？坑爹的都是亲儿子——”余敏宏说着说着又难受得不行。 他闭着眼睛，摆了摆手，“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涂姜花还想说点什么，看到余敏宏这个表情，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无奈地站起来，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余敏宏，本想说扶着他上楼去休息的，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要再多说一句话，余敏宏就会跳将起来，那是彻底要把他给激怒的。 于是，她走到房间里，拿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盖在了余敏宏的胸口。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大，她怕老余这样躺着会感冒。 给余敏宏盖好了被子，涂姜花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 第1179章 不难受了吧 今天晚上，祁腾飞接到李成鑫的这个秘密任务后，开始了他的秘密行动，那就是暗中开始调差孟三勇的死因，并且要做好出租车司机们的安抚工作，预防再次发生出租车司机围堵政府的事情。 李成鑫接到祁腾飞的这个电话之后却是再也不能淡定了，他让小关开车赶紧往回走，他要即刻回银都宾馆。 梁晓素在汪雁家里守候着酒醉的汪雁。汪雁这一觉睡过去从下午的四点多一直睡到了晚上的八点多。 汪雁睡得模模糊糊的，头还有点晕沉沉的感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自家的卧室里？她好像记得自己是和梁晓素黄韵茹她们去维多利亚大酒店喝咖啡了，然后在电梯口碰到舒侨丰那个老鬼了，然后她就喝酒了，后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现在会在家里呢？好奇怪啊！是谁把她送回来的，她又是怎么回的家，汪雁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她摸着沉重的脑袋，晕沉沉地走了出来，看到梁晓素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而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 汪雁这才明白了，是梁晓素把她送回来的啊！那黄韵茹呢？她怎么不在这儿，哪儿去了？ 汪雁悄悄地走到梁晓素身边坐了下来，还没开口呢，梁晓素就醒了。 “汪雁姐，你醒啦？”梁晓素吃惊地看着汪雁，“怎么样，不难受了吧？” 汪雁摸了摸脑袋，勉强笑了笑，说：“我没事儿，是你开车把我送回家的？” “呵呵，你没事儿就好，我不会开车，你喝醉了，是韵茹姐开车送你回来的，她有事儿先走了，我留下来陪着你——”梁晓素笑着说，“坐在这儿看电视，没想到打起了瞌睡，你醒了都不知道！” 汪雁很感激地看着梁晓素，“谢谢你，晓素——” 能有这个这么好的朋友，也是很难得的，尤其是晓素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汪雁觉得她是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的人。 “汪雁姐，我们是姐妹啊！”梁晓素笑着说，“你饿了吧？我煮点东西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汪雁笑了笑，说：“我来做吧，你过来帮我，我比你熟悉，家里也没有什么，估计冰箱里还有几块面包和火腿，鸡蛋什么的，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汪雁拉起梁晓素的手就往厨房走去。只是，汪雁在走路的时候，头还是晕沉沉的，感觉眼前直冒星星。 但是，她知道梁晓素现在一定饿了，都八点多了，早就过了饭点了，她得给晓素弄点吃的啊！不然太对不起晓素的这份友情了。 两人来到厨房。 这是个偌大的开放式厨房，厨房和餐厅相连，显得非常非常宽敞。 这样精致宽敞的厨房，梁晓素以前只是电视里看过。 广告中那些厨房电器都是放在这样的大厨房里，一个厨房加餐厅就几十平米，抵得上廉租房一套房子的面积了。而且拥有这样的厨房的人，一般都是不在家里做饭的。所以，这样的厨房，更多的就是摆设，是豪宅里的一种配套装饰。像汪雁家的这个大厨房，里面都很难闻到油味儿，厨房里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恰恰相反的是，那些房子面积很小，厨房很小的人家，偏偏要天天做饭，有的甚至是烟熏火燎般的感觉，那样的厨房，才是真正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地方。 看着汪雁家里的这个大厨房，梁晓素就觉得，她自己家里的厨房很有家的味道，厨房里不能说是烟熏火燎，但是，却是天天都香气四溢。因为妈妈每天都会做饭。以前在信江市的老家，那个厨房更简单，老房子也没有怎么装修，加上是二十年前的房子了，厨房的陈设都非常简单，没有现代化的任何厨具，只有锅台和灶具，但是，那儿的感觉，梁晓素觉得才是最最亲切，也最有滋味的地方，因为那儿天天都有爸爸做的美味佳肴。 汪雁很优雅地打开那个大大的双门冰箱，里面果然没有什么。 汪雁拉开下面的蔬菜盒子，只有两个西红柿，一个西兰花，上面还有一小块火腿和几片面包，另外还有几个鸡蛋。这原本是汪雁做早餐的食材。平时她除了做早餐，中晚餐是很少做的。 汪雁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对不起亲爱的，我这几天都没有上超市采购了，这还是三天前剩下来的东西，我们就这么凑合着做点吃的吧！” “呵呵，这么多东西足够了啊！”梁晓素笑着说，“可以做三明治，西兰花，再喝点牛奶就行了！” “哈哈，那好吧，我们就把早餐当晚餐来吃掉！”汪雁笑着说，“只能委屈你的肚子了！” “这么丰富，一点儿不委屈，我来做吧，你歇着——”梁晓素说道，“我会做三明治，西兰花用开水焯一下就好了，很快我们就能吃了——” “你会做饭？”汪雁不相信地问道，她似乎听梁晓素自己说过，她是从来不会做饭的。 “会不会你今天检验一下吧！”梁晓素笑着说，拿过汪雁平时穿的围裙，给自己穿上了。 “呵呵，穿上围裙就像个厨娘了——”汪雁笑着说，“那好吧，我今天就检验一下你的厨艺如何——” 梁晓素笑着点点头，说：“您瞧好了啊！” 然后把那些材料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洗菜盆里，开始一一清洗。 汪雁确实还是觉得头晕，正好坐下来喝口水，看着梁晓素开始慢条斯理地操作起来。 看梁晓素洗菜切菜的样子，还像那么回事儿，不像什么都不会干的大小姐，她也就放心坐在那儿欣赏了。 梁晓素这点做菜的功夫，其实全部是从王力那儿学来的。 以前梁晓素的爸爸没有出车祸前，梁晓素是从来没有碰过锅勺的，连拿刀切菜她都不会。 但是，爸爸车祸受伤后，她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会买菜了，也能试着做出一些不是很像样的饭菜来。王力周末来她家里帮忙做饭后，梁晓素经常给王力打下手，看着看着慢慢也就会了一点，只是操作起来还不是那么熟练。 梁晓素没有做过三明治，但是她吃过，也看到过汪雁做的，所以她就凭着自己的想象，煎了鸡蛋和火腿，然后把西红柿切成薄薄的小片，再用两片吐司夹着火腿鸡蛋和西红柿，放进加热机上一起加热一下，一个三明治就好了！看上去还挺有型有款的。 最后把西兰花用开水烫一下，凉拌一下就ok了！ 当梁晓素把这些东西端上桌的时候，汪雁笑着竖起大拇指，说：“真的很棒！没想到你还能做得这么好！水平不比我差！赞一个！” 梁晓素喜滋滋地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完成的晚餐，只是做的是早餐的食材。不过，能吃饱就好了，太复杂的她也做不了，她觉得这样吃着很好，简单又不失营养。 “汪总，请检阅！”梁晓素笑着做了一个请吃的动作。 汪雁本来是没有胃口的，但是，看梁晓素做得这么认真，这么好，她是无法拒绝的。 拿起梁氏三明治吃了一口，汪雁连连夸赞：“不错，真的不错！晓素，你自己尝尝，味道调得正好，鸡蛋和火腿都煎得很嫩，口感相当不错的！”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也来兴趣了，拿起三明治尝了尝，“确实不错！挺好吃的！” 她自己也很骄傲了，第一次能做得这么好吃，说明自己还是有点做饭的天赋吗！ 就这样，梁晓素和汪雁很愉快地吃完了晚餐，简单而又快乐的晚餐。 吃完晚餐后，汪雁想着带梁晓素去花园里散散步，消消食，也给自己醒醒脑，今晚就留晓素在她这儿过夜了，正好可以陪陪她。 “晓素，晚上别走了吧，就留下来在我家里住，我们现在去小区里散步！”汪雁说道。 梁晓素有些为难，她不回去的话，父母就会很担心的。一个下午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催她回去了。 “我想留下来，但是，我妈妈催了我几遍，我答应等你醒了我就回去的——”梁晓素说道。 汪雁知道梁晓素是个乖乖女，点点头，说：“那我送你回去吧，你等一下，我冲个澡，换件衣服——” 梁晓素赶忙说道：“你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现在还有出租车，不用麻烦你了！” 梁晓素其实是怕汪雁还没有完全醒酒，头晕晕的开车不安全，还是坐出租车比较好。 “没事儿，我已经醒酒了，没事儿了——”汪雁说道。 “不用了，汪雁姐，真的不用了——”梁晓素坚持说道。 汪雁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大作。 她赶忙跑到房间里拿过手机一看，是她的合作伙伴张贤发的电话—— “张总，什么事儿？”汪雁说道。 “下周我们的黄谷滩项目就要奠基了，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张贤发说道。 大晚上的，商量什么事情？汪雁有点不太愿意。但是，张贤发这个人貌似还比较务实，从他们这次的合作来看，张贤发是个干事儿的人，汪雁还是比较欣赏的。 “现在已经不早了，要不明天吧？”汪雁说道。 “明天我要出门，三天后才回来，所以才今天晚上和你谈的，怕到时候来不及了！”张贤发说道， “那好吧！”汪雁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你说在哪儿谈？” “要不我们在维多利亚见面吧，我等你——”张贤发说道。 现在一说到那个地方汪雁就有种本能的想吐了！想到舒侨丰可能带着n个女人在那个她熟悉的房间里翻滚着，她就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 “太远了，我今天不太舒服，没法开车——”汪雁说道。 “哦，那这样吧，我去接你怎么样？”张贤发好像没有听出汪雁话里的意思。 “算了，你来我家里吧，我在金域澜岸小区，我下去接你——”汪雁爽直地说道，全然没有考虑到孤男寡女的有什么不方便。 “行——”张贤发想了想，说，“我现在过来，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你那儿——” “好——”汪雁挂了电话。 她快速去浴室冲凉，然后送梁晓素下楼打车。送走梁晓素后不久，果然看到了张贤发的奥迪车子开了过来—— 第1180章 必须得到首长的支持 孟三勇的死，让李成鑫心头的不安再次加重。 在返回银都宾馆的路上，李成鑫做出了一个决定，明天一大早回北京！ 从两会结束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北京了。 “小关，回去后给我定好明天一早回北京的机票！”李成鑫说道。 小关觉得好奇怪啊！老板怎么突然间想到了要回北京呢？明天是星期天啊，只有一天的时间，他怎么周五晚上不走，周六早上不走，临时决定明天早上就要走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好！”小关点点头，“要订返回的机票吗？” 李成鑫想了想，返回的时间还是没法确定，具体什么时候回，只能到时候再看。 “返回的先不订了，到时候再通知你——”李成鑫说道。 “好——”小关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老板要去干什么了。 老板这样单独回去，不带着他这个秘书，就是有重要的私人事情要处理。如果小关没有猜错的话，老板一定是要见拜见中央首长。 现在江南省的局势对老板非常不利，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却是一件件都成了谜一样的案件。车祸的案子到现在没有一个交代，秘书长邱震沪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现在孟三勇又死了，事情果真是让人扑朔迷离。 老板上任后，想推动的改革工作，到现在也是举步维艰。 看来，老板这是要到北京去寻求帮助了。 回到银都宾馆，李成鑫吩咐小关马上去买一些江南省的土特产：波阳湖的特产小鱼干儿，要罐头的和自然风干的两种，罐头的要两箱，小八瓶装的，风干的小鱼干儿要两袋，每袋两公斤装的；还有就是波阳湖的新鲜茼蒿，吴叔叔最喜欢吃的野菜，买经过保鲜处理的今天刚刚捞上来的，买四袋；再买些江南省的特色腊肉，一定要农家饲养的生猪肉做成的，那样的才真正很香。这些东西都是吴叔叔喜欢吃的，虽然不值钱，但是，每次送给吴叔叔，他老人家都很高兴，因为这是家乡的味道，吴叔叔总也吃不厌。 每次送这些东西给吴叔叔的时候，李成鑫也会给闫立文准备一份。礼轻情意重！人都是有感情的，一来二往的，两人之间自然就多了一份情谊。 小关得令后马上就去采购。现在最难买到的就是正宗的特色野菜和野生的小鱼干儿，好在小关有张贤发这位食神帮助，江南省好像没有张贤发找不到的东西，你要吃什么样的野味儿或者是农家菜，他都能给你变出来。 李成鑫则进入书房里，把窗户关紧，窗帘拉上，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拨打了那个重要的电话之后，李成鑫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这段时间没有回北京，也没有怎么和闫秘书联系，还是两会召开之前的时候，他在北京有专门去拜访过闫秘书和吴叔叔。 当时吴叔叔对他的态度很和蔼，很看好他，叫他要好好干，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李成鑫当时听着吴叔叔的话，心里就感觉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踏实，吴叔叔的话就是告诉他，他是很有希望在江南省担任省长的。 上了这个位置后，李成鑫有专门发短信向闫秘书表示感谢，并且让他转告吴叔叔，非常感谢吴叔叔的厚爱和栽培，等他有空回北京的时候再去专门拜访吴叔叔和闫部长。 闫立文每次对李成鑫都很客气，当时也给李成鑫回复了短信，告诉他首长很满意他的表现，让他好好干！ 现在，李成鑫觉得自己到了再次去寻求帮助的时候了。 局面一时间无法驾驭，这对于他这个新上任的省长来说，是绝对的大考验。 出租车罢运事件，就是对他最大的一次挑战。车祸事件，是对他最严厉的警告；孟三勇的死，再次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李成鑫相信，幕后的黑手一定在偷着乐，等着看李成鑫的笑话和下场。 李成鑫本来是不想去北京寻求帮助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使出最后的这一招，这就是他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闫立文的电话响了很久，居然都没有人接听。 李成鑫挂了电话，有些郁闷不解，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闫立文的电话随时都在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电话没人接听的情况！而且，闫立文也知道李成鑫的电话，不可能不接听他的电话啊？ 那是为什么电话没有人听？ 李成鑫有些坐不住了，他在房间里徘徊着，脑子里又开始分析各种可能存在的情况——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他的手机响了！ 李成鑫抓起手机，好一阵激动，是闫立文打回来的。 “闫大哥，您好！”李成鑫很恭敬地叫道。两会期间，李成鑫和闫立文接触多了一些，两人之间亲密起来了，李成鑫索性成闫立文为大哥，闫立文也和他变得很亲切，私人场合，都是直呼其名了，其实闫立文和李成鑫的年纪差不多的。 “成鑫啊，你好！刚才有点事儿忙起来，手机震动着，没听到声音——”闫立文笑着说道，“你今天回北京了吗？” 一般李成鑫回北京才会给闫立文打电话的。 “我明天早上回北京——”李成鑫说道，“想去拜访闫大哥，去拜见吴叔叔——” 闫立文也知道江南省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儿。出租车罢运事件，李成鑫能够出面直接和司机们对话，这是很不错的，首长都为此在闫立文面前表扬过李成鑫有胆识，有谋略，会办事儿！但是，接着就出现了6号车发生车祸的事情，他也告诉了首长，首长当时听了，脸色很严峻，但是，没有说话。 闫立文估计，首长是在观察李成鑫的应对方式，这两件事情，是李成鑫上任江南省省长后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和挑战。说明他的对手已经在正式对他发威了！能否在江南省站稳脚跟，推行他自己的施政理想，就看李成鑫能否四两拨千斤，把对手化为队友，或者是把对手击垮，这都需要很高的政治智慧。 “首长明天白天和晚上都已经安排满了，晚上的外事活动结束后大概要八点半左右，这几天首长都比较忙，感觉有些疲惫，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八点半之后再见你，这个我没有把握——”闫立文说道，“不过，这么久没见你，他也好几次提到你，我向首长汇报一下，就说你特意回北京了，想来看看他——到时候看首长的意思我再联系你，怎么样？” “太谢谢闫大哥了！”李成鑫感激地说道，闫立文能为他考虑得这么周到，真是让他很感动，“我带了一些首长爱吃的江南特色小菜回去，波阳湖的鱼干儿和波阳湖的茼蒿草，还有江南的特色腊肉，也为闫大哥准备了一份，您尝尝我们的特色小菜，非常有风味儿。” “呵呵，好好好，首长最惦记的就是家乡的味道，最喜欢的也是家乡的味道——”闫立文笑着说，“那我就告诉首长，成鑫带了家乡的野菜和鱼干儿来看望他，相信他听了一定很高兴！” “谢谢闫大哥，非常感谢！”李成鑫说道。 “不客气，咱们都是兄弟了，就不说这些客气话！”闫立文说道，“江南省最近发生的事情，首长都很关注，车祸的事情，我得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向机会向首长汇报了，首长对你是非常关心的！” 李成鑫听了闫立文这话，心里的那份惊喜和感动就更是无法言说了！ 吴叔叔时刻关注他在江南省的情况，这个他也猜到了，但是，听到闫立文亲口跟他说，他心里还是感觉到很温暖，很踏实。他感觉闫立文真的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说这些话都是非常贴心的。 “谢谢闫大哥！”李成鑫感动地说道，“最近江南省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大事儿，所以，我想转成像吴叔叔和您汇报——” 闫立文明白李成鑫要过来的意思了。 李成鑫这是需要搬救兵了！对手打出来的权术都非常有威力，李成鑫已经感觉到了威胁或者说是力不从心，必须要得到首长的支持。 “好，你等我的消息——”闫立文坚定地说道。 挂了电话，李成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估计，明天晚上吴叔叔一定会见他的。江南省的局面，必须要得到扭转，吴叔叔肯定知道这里面存在的诸多利益纠葛和官场斗争。 主政一方的地方要员，在上任伊始，碰到强大的对手，这在中国官场太常见了。 所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在中国很多地方的官场不断地轮番上演着。就是因为不洗牌根本就无法出牌，更别说打牌了！ 话说汪雁送走了梁晓素之后，张贤发的金色奥迪车就出现在了路口—— 汪雁站在小区门口，看着张贤发的车子慢慢开到了她的面前—— “汪总，上车吧——”张贤发笑着说，那双和女人一样闪耀的眼睛笑起来还很迷人。 汪雁笑了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你指路——”张贤发说道。这个小区，张贤发听说过，因为这是江南省目前的顶级豪宅小区，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但是，张贤发没有来过，对里面一点儿都不熟悉。 第1180章 世外桃源般的静谧 “顺着路标走就行了——”汪雁说道，声音还是有点醉的感觉，显得不太清醒。 张贤发不由得侧过头看着她，“你感冒了？” 汪雁笑了笑，说：“没有，头有点沉——” “要不要去买点药？”张贤发很关心地问道，车子自燃就停了下来。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贵，很快就好了——”汪雁笑着说，不过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合作伙伴很细心，很懂得体贴关心人，心里也涌起一种暖意。 汪雁给人的感觉就是干练的女强人，似乎她这样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关爱，其实，恰恰是汪雁这样在外面坚强能干的女人，回到家才渴望有一句关心的问候。 可是，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打拼，却是没有碰到一个能够对她真正贴心关爱的好男人。 “真不用？”张贤发看着她问道。 “真不用，走吧，顺着路标往9栋的停车场开去——”汪雁指着路标说道。 张贤发点点头，车子拐了一个弯道，开进了9栋的地下停车场。 刚才进来的时候，张贤发借着路灯看了看小区的环境，确实设计得非常好。 小区里面有山有水，还有绿树成荫，亭台楼阁，休闲小径，偶尔点缀其间的雕塑，很有欧式的浪漫风情，夜晚配上柔和的灯光，果真有世外桃源般的静谧。 车子停好后，张贤发主动到副驾驶的位置给汪雁打开车门。 “难怪你会选中这个地方安家，原来此处是如此幽静美丽啊！”张贤发笑着说，“当初请的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楼盘风格？” 汪雁笑了笑，说：“楼上请，我们楼上谈——” 张贤发点点头，跟在汪雁的身后。 私家电梯，入户庭院，单门独栋，景观阳台，这一切都是豪宅的典范。 “果真不错——”进到汪雁的家里，张贤发感叹道，“以前只是听说，听说传说中的金域澜岸非常美，今天来到这里，才发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我在广东做过好多年的地产，从中层做到高层，各种楼盘都做过，低端的，中端的，高端的，别墅豪宅类，都做了，但是，今天看到你这儿的设计，我不得不佩服，小女子原来也有如此的大胸怀，能把一个楼盘做得这么美，这么充满了人性的浪漫和关怀，真的不简单！” 汪雁听张贤发如此一番溢美之词，心头自然也是喜滋滋的，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何况汪雁是个女人，是个女强人。 “张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这个楼盘能得到你的赞美，我很开心！相信我们的合作更会是珠联璧合，完美耀世！”汪雁笑着说。 “呵呵，那是当然，能和汪总合作，那也是我张贤发的荣幸啊！”张贤发好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今晚似乎就是要来表扬夸赞汪雁似的。 “呵呵——广东地产商是最厉害的，进军全国各地的地产商以广东的最多，像绿桂园，恒康地产，万克地产，这些地产商都是上市的大企业了，我是望尘莫及啊，只能在江南省这个小圈子里分食一杯羹，无法走出去，这是我最大的瓶颈，无法突破！”汪雁笑着说。 张贤发没想到汪雁这个小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理想，竟然想做成和緑桂园，恒康地产，万克地产那样的上市公司！这在全国能有几个？要做到这样的大地产商，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要有雄厚的资金，更要在全国各大城市有相当深厚的人脉基础，现在的地产商，如果不和当地的政府合作，要在一个地方得到大面积的土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张贤发觉得，汪雁能够在江南省做出自己的品牌，能够稳住这块阵地，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汪总果然胸怀远大！做好本省品牌是第一位的，只有在本地站稳脚跟，才能把目光投向别的城市去开疆拓土，做地产是高风险也是高利润的行业，这两年是地产市场的春天，只要能拿到好的地块，盖出像样的房子，就不愁没有市场。所以，我们要抓住这几年的机遇，尽快发展壮大起来——”张贤发说道。 汪雁点点头。她一个女人在地产市场打拼，有时候确实是非常累的，毕竟这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女人要想在男人堆里获得生存的机会，那就要超出男人的能耐。有人会以为，她是女人，在男人堆里混其实更有优势，但是这种优势，有时候恰好也就是劣势。所以，她需要一个靠山，需要一个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于是，她找到了舒侨丰，并主动投入了他的怀抱。只是，他们之间只是交易，舒侨丰对她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汪雁知道舒侨丰身边有很多女人，但是，她总是认为，她可能会是舒侨丰身边最得宠的一个，因为她不仅为他奉献了自己的青春，而且还和他分享了她的财富。今天的事实告诉她，那只是她的一个臆想，舒侨丰全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张贤发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是汪雁没有想到的。如果可以和张贤发合作愉快，倒也是她事业一个的转机。 汪雁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对张贤发还不是很了解，初次的合作，彼此之间还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张总有什么伟大的发展宏图，我愿听其详！”汪雁笑着说。 “呵呵，伟大的发展宏图谈不上，就是要抓住现在，着眼未来吧！现在首要任务是把黄谷滩的项目做好——”张贤发笑着说，“今天我来就是想和汪总商量商量，我们奠基仪式的相关事情——” 汪雁很高兴地看着张贤发，其实这是小事情，汪雁根本不需要管这些事情的，因为这个项目表面上就是张贤发负责的，汪雁只是作为合作开发的伙伴，想分食到黄谷滩这块地的蛋糕。没想到张贤发却这样的事情都要过来和她商量，汪雁不知道张贤发是真的如此在乎她的鹏程地产呢，还是做个样子给她看？ “光顾着说话了，张总喜欢喝什么茶？”汪雁问道。 张贤发这才发现大大的四方茶几上摆着一套非常高档精致的工夫茶具。这些东西在老广那儿见得很多，江南省的人倒是用得不多。没想到汪雁一个小女子，也研究起了茶艺，很有些意思。 “汪总很懂生活，居然有这么好的工夫茶具！我一般喝红茶，在广东喝的最多的是乌龙茶，汪总喜欢什么茶？还是以汪总的喜好为主！”张贤发笑道。 “我也喜欢喝红茶，白天喝点绿茶，那我们喝大红袍吧？”汪雁说道。 “行，大红袍很好！”张贤发应答着。 汪雁起身从沙发侧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大红袍。 那个柜子里不仅有各种高档的茶叶，还有很多洋酒和红酒。 真是个品质女人，品茶饮酒，都是雅趣。看来汪雁果真和一般的女地产商不同，是个极品的女地产商。 张贤发当然也知道汪雁背后的靠山，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和汪雁合作。他拿的这块地，完全是得益于现任省长李成鑫的帮助，不然他这样实力的地产商，刚到江南省，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按理说，他似乎完全可以不理会汪雁的合作意向，但是，张贤发在后来的各种审批手续中还是遇到了不少的难题。在他为此烦恼不堪的时候，汪雁主动找到了他要求合作开发黄谷滩的地块，而且给出的条件很宽松，那就是一切审批手续由汪雁出面来协调，并且前期的一些垫资，也可以由鹏程地产来出，而且汪雁承诺，如果黄谷滩项目合作成功，他们可以继续合作开发汪雁早先怕下的一块地，在郊区的连城县，有将近八百亩，很大一块地，只是离城市比较远，目前不具备什么优势。所以拿地半年了，汪雁还没有开盘。她愿意以那一块地的合作权来进行置换。 这等于是鹏程地产主动向张贤发伸出了橄榄枝。 张贤发为这个事情也思考了很久。合作的事情，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黄谷滩的地比汪雁位于连城县的那块地那价值是高出很多倍的，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张贤发最缺的是资金。短时期内没有获得银行的大量贷款，他的困难就会接踵而至，要吃下黄谷滩的地，需要一定的实力，他目前确实还是欠缺的。 而且，这个过程中，张贤发还得到了某人的重要传话，只要和鹏程地产合作，他在很多环节都将会畅通无阻。 张贤发最后把这个事情和小关进行了商量，小关结合张贤发的具体情况，也同意他和鹏程地产联合，不过，张贤发一定要是主要负责方，主动权不能出让。 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只要能够更好地获得利润，更好地完成这个地产项目，尽快把这个三旧改造的项目做起来，做出效果来，那就是张贤发的功劳。 就这样，张贤发答应了和汪雁的鹏程地产合作。 一个有地皮，一个有资金，两人强强联合，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汪雁开始泡茶了，一招一式都很专业，而且看上去很优雅。 品质女人，做什么事情都让人赏心悦目。 张贤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人欣赏漂亮的女人，也是一种本能。 第1181章 非常有经验 只是张贤发心里想着汪雁这么有姿色有风韵的品质女人，被舒侨丰那么一位老男人占有了，张贤发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痛快。 这年头，像舒侨丰这样的老男人占有了社会太多的资源。就是因为他们大权在握，拥有了常人无法比拟的权力支配权，所以，他就能置换到那么多本该不属于他的东西，财富，名誉，包括女人。 张贤发在心里有点为汪雁可惜。女人干这行，确实要牺牲比男人更多的东西。尤其是出卖自己的感情和灵魂的事情，这是需要很大的承受力才能做到的。 所以说像汪雁这样的女人，在享受了别人所不具有的财富和地位的同时，也承受了很多女人无法承受的心灵和肉体的双重煎熬。 张贤发是这么想的。 “张总，请喝茶——”汪雁很快就泡好了茶，屋子里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谢谢，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好茶——”张贤发小心地端起小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很甘醇，回甘非常绵长——” “张总也是懂茶道的人——”汪雁笑着说，“今晚这泡茶算是遇对人了！” 张贤发笑了笑，觉得汪雁似乎话里有话。 张贤发把杯中的茶喝完了，拿出了那份有关奠基仪式的安排和接下来开盘预售的相关事情准备的方案，递给汪雁，说：“请汪总过目——” 汪雁心里很受用。不管张贤发是真的在乎鹏程地产，还是做样子给她看，这样的一种尊重都让汪雁心里很受用。 汪雁翻开这份计划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她做地产这么多年，很多事情还是她亲力亲为。对这些工作，她是非常有经验的。 不过，看到张贤发的这份计划书，汪雁还是不得不感叹，张贤发毕竟是大的地产企业浸润过的正规军，这份计划书做得非常专业，非常有水平。 尤其是前期的开盘预售，用的是大地产商的营销方式，对各个阶层可能存在的购买客户都想到了，有各种不同的优惠促销手段——这一点，是鹏程地产以前没有做过的。 汪雁开发的楼盘都不是很大，小楼盘，精品户型，中央地段，从来不愁市场。但是，要做大的楼盘，一定要有非常好的营销团队，才能让楼盘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汪雁仔细地看完了这份计划书，很佩服地说道：“张总果然不同凡响！您是正规军出身，打出的都是科班思路，非常好！奠基仪式，开盘发布，营销策略几步走，都安排得非常好！这里，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就是奠基仪式，尽量照顾到更多领导的感受，这是三旧改造项目，不是一个普通的楼盘，所以老百姓的关注点会更高，政府的期待也会更高。李省长能亲自去参加奠基仪式，这对我们的这个项目来说，就是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张贤发听了汪雁的评价，也很开心。 他有做地产的经验，但是没有当老板的经验。汪雁有当老板的经验，但是，对于大楼盘的具体的营销策略，她确实还是欠缺些。因为她是从小地产商做起来的，目前还没有突破这个瓶颈。这也是汪雁为什么迟迟不敢开发连城县那块八百亩地皮的原因吧！ 这么看来，两人的合作果然是强强联合，互为补充！ “汪总很谦虚啊——”张贤发笑着说，“今晚过来就是想和您商量，如果还需要修改的话，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去修改补充，尽量让我们前期的工作做得更加完美些——” “是你安排得好，真的很好——”汪雁笑着说，“说实话，我很少这么肯定一份计划书的，但是，对于你的这份计划书，我觉得是做得最出色的计划书。张总不愧是地产界的精英，我更加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成功，而且会合作得很愉快！为了庆祝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即将正式开盘，我提议，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张总喜欢葡萄酒还是洋酒？” 张贤发看着汪雁，说：“好！为我们即将开盘的黄谷滩项目庆祝一下！预祝我们旗开得胜！来点洋酒吧？” 张贤发猜汪雁可能是比较能喝酒的女人。女人干这行，要是不会喝酒，那会失去很多机会的。 汪雁久经沙场，一定也是久经酒场的，什么酒都能喝一点。 但是，张贤发却是只爱喝洋酒。这么多年在广东，老广的饮食习惯对他有很大的影响。他学会了少吃辣椒，多喝汤，爱吃清淡的习惯，而且学会了喝洋酒。老广喝白酒的倒是不多，喝洋酒的多，一般酒桌上最经常喝的是葡萄酒和洋酒，久而久之，张贤发对洋酒也有了很大兴趣，确实是比白酒好喝，而且洋酒每天喝一点，对身体非常好，尤其是对男人非常，据说有壮阳的特殊功效。 “好！”汪雁很爽快地答道。 她从酒柜里拿出两个水晶高脚杯，郁金香造型的杯子在灯光下十分晶莹剔透非常漂亮，拿在手里手感也是非常细腻！ 汪雁拿出那瓶顶级的轩尼诗，打开盖子，酒香四溢。 那金黄色的透明液体缓缓倾倒进杯中，真是像最美的舞者在舞动着最优美的舞姿，千回百转的，很是诱人。 这一刻入杯的酒，在张贤发的眼里，更像是个唯美的精致的水一样柔情的女人—— 两人拿起这个精致的高脚杯，张贤发看着汪雁，汪雁也微笑着看着他，两人正要碰杯的时候，没想到张贤发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儿，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很雷人的铃声！ 汪雁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张贤发用了这么俗的一首歌曲做手机铃声。 看到汪雁笑他，张贤发也笑了笑，说：“下次我改成让它唱国歌，那个可能听着更有味儿——” 汪雁再次笑了起来，被张贤发的样子逗笑了。 张贤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是小关的。这个时候，小关怎么想起了他呢？看来一定是有要事，不然小关晚上一般都在陪着李省长，每天很晚才回家，小关自己笑说，他连泡妞的时间都基本没有了。 难道今晚这小子要泡妞去？ “老同学——”张贤发叫道。 “今晚我有事儿找你，你在哪儿？”小关很直接地问道。 这家伙，果然有事儿，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着急的。 “什么事儿？你说——”张贤发说道。 “我要波阳湖的新鲜野草，要波阳湖里的野生小鱼干儿和小鱼罐头，还要农家猪肉做成的腊肉，今晚就要，赶紧给我找到，十万火急！”小关着急地说道。 我靠！什么时候有事儿不好，非得今晚有事儿！张贤发看了看汪雁，他心里掂量了一下，两人刚才谈得那么愉快，这酒才刚倒上，要是他现在就走的话，估计汪雁心里会有些不痛快。 于是，他想了想，说：“兄弟，你这么着急干嘛啊，明天行不行？” “别废话，能等到明天，我就不会这么跟你说！你今晚一定得给我准备齐了，这是命令！”小关不由分说道。 卧槽！这不是让人为难吗！这大半夜的，他要一下子给他找齐了这么些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关键是他现在在汪雁这儿啊！有点走不开啊！ “兄弟，这都大半夜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明天再要啊？”张贤发又看了一眼汪雁说道。 汪雁放下酒杯，离开了沙发，往卫生间走去。 张贤发看汪雁离开了，和小关说话就更直接了。 “你这是干嘛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张贤发问道。 “你小子在哪儿？是不是在泡妞，你告诉我？”小关问道。 张贤发被他这么一问给噎住了！他要说不是吧，还真是跟个女人在一起，要说是吧，他好像还没那个能耐能泡到眼前这位江南省的地产一姐啊！ “胡说什么啊，我在工作！”张贤发笑着说。 “我靠，你也好意思说出口，现在什么时间了，你还在工作，你把泡妞当成工作了吧？”小关说道，“不和你废话了，赶紧出来给我找到这些东西，这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小关不敢把这些东西的用处告诉张贤发，这样的事情，还是必须保密的。 “这个——”张贤发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真的有点走不开，我让我弟弟张贤加和你联系，让他给你找到这些东西，他更懂行情，贤弟私房菜的原材料都是他采购的，你看怎么样？” 小关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说：“你小子重色轻友！行吧，赶紧让你弟弟给我电话，我和他一起去找！” 张贤发笑着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张贤加，让他和关秘书联系，无比完成关秘书交代的任务。 张贤加办事儿也很可靠，尤其是采购原材料这块儿，他比张贤发更懂行。 交代完了这件事情，张贤发松了口气，正好汪雁从里面又走了出来。 “张总您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吧？”汪雁说道。 “没事儿，朋友要点东西，我让弟弟去帮他采购，一样的！来，为我们的事业干杯！”张贤发主动举杯。 汪雁笑了笑，举起杯子和张贤发碰了碰，说：“干杯！” 第1182章 了不起的缘分 两人果然一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好酒！”张贤发笑道，“汪总这儿是好茶好酒啊——” “呵呵，那就再来一杯——”汪雁拿起酒瓶，给两人又倒上了。 其实汪雁下午醉过一次，还没有完全醒来，大脑还是有点晕乎乎的感觉，这洋酒的威力很大，小半杯下去，她的脸就开始潮红了。 张贤发看汪雁好像很不胜酒力似的，一杯酒脸就红了，真是没想到啊！不过脸色潮红的女人确实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杯——”汪雁说着再次和张贤发碰了碰酒杯。 张贤发犹豫了一下，没想到汪雁马上就干了杯中酒。 “好，爽快！”张贤发也扬起脖子，喝了杯中的酒。 汪雁喝完后，笑呵呵地看着张贤发，“张总，我们的合作真的是一种缘分，你不觉得吗？” 张贤发看着她，笑了笑，说：“是的，人生的任何一次相聚相遇和相处，都是缘分，何况我们还要合作开发这么大的项目，更是一种了不起的缘分！” “呵呵，是啊，有缘才会在一起合作——为了我们的缘分，干杯！” 汪雁又满上了，这次倒得比前两次还要多！ 张贤发本想劝她不要喝的，没想到她抬头就把酒给喝完了！ 张贤发也毫不犹豫地干了杯中酒！ 汪雁喝完这杯酒，身体好像有点摇晃了。 她呵呵地笑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张贤发说话：“女人，女人要干一番事业，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们男人不知道，女人的艰辛和委屈，不知道——” 汪雁摆摆手，边说笑容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眼里的泪水—— 张贤发一时给弄蒙了！这女人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难道真的喝醉了？ “汪总——”张贤发说道，“我们不喝了，你喝多了——” “别叫我汪总，我不是汪总，我就是个女人，汪雁，女人汪雁！我不要当什么汪总！”汪雁突然间说道，“我没喝多，来，再喝一杯，喝一杯——” 说完，她又倒上了酒。只是这回她只给她自己倒了酒，而忘了给张贤发倒酒。 看来真是喝醉了！ 她对着张贤发举起杯，然后兀自又喝下了杯中的酒。 “呵呵，好酒，好酒——”汪雁眯着眼睛看着张贤发说，“你怎么不喝呢？喝！” 说完，她拿着酒瓶走到了张贤发身边，想给他倒酒，只是身体一摇晃，差点摔倒了！ 张贤发见状，马上上前一步，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 汪雁就这样倒进了张贤发的怀里—— “汪总——”张贤发搂着她，一时显得有些窘迫，“你喝醉了，别喝了——” “没醉，没醉——”汪雁想挣脱他的怀抱，身子却有些摇晃，“别叫我汪总，我不是汪总，不是，我是汪雁，大雁，小燕子，哈哈——” 说完，汪雁伸出手在空中乱舞，把杯子里剩下的哪一点酒倒了出来，正好滴落在她自己的脸上—— “哈哈，好酒，好酒——”汪雁笑着说，脸上果然是潮红一片，“你试试，你试试，是不是好酒——” 汪雁把杯子举到张贤发的跟前，迷离着双眼笑呵呵地说道。 “真的醉了——”张贤发心里想，她现在有点在傻笑的感觉。 张贤发想把汪雁扶到沙发上去坐下，没想到汪雁却靠在他的怀里不动，只是一个劲儿地痴迷地望着他笑着，面似桃花，“呵呵，好酒啊，好酒，人生有酒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酒，喝酒！” 看不出这么优雅知性的女人一旦喝醉了酒，也是如此的疯狂，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张贤发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搂着汪雁，他想把酒杯放下，然后双手去搂着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去。但是，汪雁就是靠着他，不让他动。 “汪总——我扶你到沙发上坐下吧——”张贤发说道。 “喝酒，喝酒——”汪雁依旧拿着酒瓶，要往杯子里倒酒。 张贤发伸出手去，想强行给她拿走酒瓶，却是被她给抓得牢牢的—— “别动——”汪雁命令道，“我给你倒酒，倒酒——”汪雁不由分说说着就往张贤发的杯子里倒去了，张贤发本不想接这个杯酒，但是，酒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很是可惜！ 他不得不用被子接住。 汪雁把他的杯子倒满了，接着又把自己的杯子给倒满了。 “喝酒——”汪雁说道，“都说酒是好东西，只有喝了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好东西，哈哈——” 说完，她举起杯子，和张贤发再次碰了一下，仰起头就把杯中的酒给喝光了。 汪雁依旧靠在张贤发的怀里，她仰头喝酒的那一刻，波浪卷的长发扫不经意扫到了张贤发的脸上，撩拨得张贤发的心顿时痒痒的，再看汪雁那长长的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领口若隐若现的双峰，都让张贤发有些脸热心跳，喉咙发紧，他不由得使劲吞咽了几口唾沫。 “雁子——别喝了，好吗？”张贤发说道，喊她的称呼变了，声音似乎也有些变了，至于为什么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喝，喝了它——”汪雁迷离着眼神，脸上变得红彤彤的。 张贤发看着杯中的那些酒，再看看汪雁，犹豫一下，还是抬起头喝了个精光。 酒精在体内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张贤发又搂着这么风情万种的汪雁，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某个地方在蒸腾得厉害，膨胀起来。 “雁子——”张贤发搂着她，“去坐会儿，好吗？” 汪雁整个人都倚靠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手臂有些酸了。 “你叫我雁子？呵呵，好，我喜欢，我好喜欢——”汪雁说着，不知不觉眼泪就滑出了眼眶，“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小名儿，我妈妈就是这么叫我的——”其实，曾经最爱的男人，也是这么叫她的！ 只是，现在很久很久没有男人这么叫过她了！雁子？这是她最喜欢听到的名字，是的，她最喜欢听到的—— 她最渴望爱她的男人能这样亲昵地叫她。可是，爱她的人已经远走，再也不这么叫她了；不爱他的男人，现在也不这么叫她了—— 现在听到张贤发叫这声“雁子”，汪雁心头所有的酸楚和委屈，似乎一下子全部被勾出来了！ 她一把抱着张贤发，靠在他的肩头，泪雨滂沱地哭了起来—— 这个纷扰着的城市里，她表面上是个强大的成功的女人，其实，她自己知道，她牺牲的是什么！她牺牲的是她的幸福，她宝贵的青春！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只是，汪雁没想到自己想象中的成功，到了拥有的时候，却变得那么支离破碎，不堪回首。 汪雁抱着张贤发，手自然一松，手里的杯子和酒瓶，就那么“哐当、哐当”掉在了木地板上，奇迹的是居然没有摔碎，只是滚了几圈，然后就安静地躺在了客厅的一个角落里，酒瓶里的酒慢慢流了出来，在地板上缓缓流淌—— 张贤发被汪雁这么一抱，惊得有些不敢动弹了！ 他不知道汪雁这是为什么？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今天晚上表现得这么奇怪？按理汪雁也没有喝多少酒，以她的酒量应该是不会醉的？可是，她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很明显就喝醉了—— “雁子啊——”张贤发伸出手，想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安慰她，可是，他又有些不敢，于是手就那么举在半空，悬在汪雁的后背边上—— “呜呜呜呜——”汪雁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脖颈边上，窸窸窣窣地，哭得甚是伤心。 她的大脑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人也感觉轻飘飘的，可是，她心里的那种委屈，却是那么的真实，这么久积压在心里的那些委屈和伤痛，此刻随着她的泪水一起倾泻而出—— “雁子啊——”张贤发还是鼓足勇气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然后轻轻拍了拍，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说说，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好吗？” 汪雁听得张贤发这么贴心的话，右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她咬着嘴唇，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在她有些有些晕眩却还算清醒的大脑里，各种各样的画面开始一一闪现，有些事情，她怎么能说得出口？人生的许多伤痛，注定只能一个人去承受！更何况，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的故事，是不能告诉张贤发的，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她一个人默默承受！ 她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潺潺而下—— “雁子——”张贤发被她哭得这样，一时间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汪雁是他的合作伙伴，从商业的角度来说，他们应该是亲密的，但是，他们是孤男寡女，这样亲密地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这让张贤发心里不得不产生一些不好的想象—— “雁子——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那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张贤发说道，他索性站正了身子，做好了当汪雁的一棵树，让她倚靠着哭个痛快！谁让他是男人呢？男人的肩膀就是借给女人靠的！尤其是女人需要的时候，更应该无条件地奉献出去！ 张贤发继续拍了拍汪雁的后背，还用手帮她捋了捋凌乱的秀发—— 第1183章 对他如此疯狂 他不得不承认，汪雁哭泣的时候，依然是这么美丽！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闪动着泪花，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那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显得潮红的脸，更像是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如果可以，张贤发真想伸出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花。 只是，他还不敢接触到她的肌肤，毕竟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 而张贤发的脑海里还有一个顾忌，那就是汪雁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她的幕后靠山太强大，张贤发对汪雁有点本能的害怕！ 虽然贪色爱美是很多男人的天性，张贤发也不例外，但是，对于汪雁这样的女人，他却是不敢有什么真实的非分之想，最多只敢在脑海里意淫一下—— 汪雁听着他这话，却愈发哭得厉害了—— 她闭着眼睛，那只抓着他肩膀的右手不知不觉就滑到了张贤发的胸前，她的手轻轻地揉摸着他的胸肌，隔着薄薄的衬衫，张贤发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热热的，滚烫滚烫的，和她嘴里呼出来的气息一样，不断地撩拨着他内心最敏感的那根弦—— 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痉挛—— 他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了，整个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直了—— 汪雁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男人特有的气息，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踏实！他的胸肌是那么结实，他的臂膀是那么的有力，还有他男人的身材，是那么的挺直！ 她的手也忍不住在他的身体上游离，轻轻抚触他男人的坚韧——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了本能的反应。太久没有男人的爱抚，此刻，她内心的渴望开始升腾起来。 下午的酒劲儿还没有完全退去，她的大脑本来就还有点晕沉沉的，晚上又接着喝酒，兴奋加上激动，再加上她内心的各种压抑，在酒精的发酵下，这些情绪一起被酝酿起来了！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的各种画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后定格在一个清晰的镜头中——舒侨丰怀抱着那个高挑妖艳的年轻女子，从她面前不可一世地走过——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然后眼里的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啜泣着，无法自控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内心的痛苦让她那原本漂亮的脸蛋都有些变得扭曲了！ 她情不自禁地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肌肉里，让他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嗷！他被她抓得几乎是要跳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相信，她内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然她不会这么痛苦的！她是个坚强更是个要强的女人，她在人前坚决不会示弱不会流泪！可是，今天她却是如此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示出她最脆弱的一面，他的心也为她有些心疼了！ 她刚才说，女人要拼出一番事业很不容易，这其中的心酸和委屈，男人不懂！ 是的，女人要干好一番事业，确实要付出比男人多得多的努力，因为这是男权社会！ 汪雁刚才的话，是酒后吐真言！更是内心无助心酸的一种表现！女强人的脆弱，此刻在汪雁身上尽览无遗。 “雁子——”他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和鼓励。 她的手却依然在抓住他的衣服，抓住了他胸部的肌肉，他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疼，指甲嵌入肌肉里的疼痛！ 但是，他忍着了！如果这样能让她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他也认了！就算是作为合作伙伴，他觉得这样为汪雁当一次免费的发泄对象，也是他的荣幸。 汪雁的手用力地抓着他的衣服和肌肉，持续了很久很久，或者是觉得累了，她慢慢松开了她的巴掌，然后抚摸着他的胸部，却是依旧在嘤嘤啜泣—— “雁子——哭吧，哭出来你就不难受了——”张贤发说道，她松开了他的胸部，他终于感觉到轻松一些了，再也没有那种阵阵刺痛传来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果真哭得更厉害了，好像他的话就是助哭剂似的，让她内心的酸楚阵阵涌上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能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两个人就那么站在客厅的中央，她倚靠在他的肩头，哭得身体在颤动着，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像一尊雕塑似的—— 待她的哭泣终于渐渐停止了下来，她的手从他的胸部慢慢上移，然后她抬起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模糊的泪光中，她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怜爱，那俊朗的脸上，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心疼——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他带着男人的刚毅的脸颊，还留有一点硬扎扎的胡子，摸上去有点刺刺的，她不由得来回抚摸了几次—— 就在她的手触摸到他的面颊的时候，他刚才就已经有些痉挛的心，即刻狂跳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抚摸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眼里的泪水，他也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滴—— “雁子，好点儿了吗？”他轻声问道。 她的眼里依然闪着泪光，她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就这么梨花带雨地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他是年轻的英俊的男人，他此刻对待她的这份柔情，正是她许久以来一直渴望拥有的，她是多么渴望能够拥有这样一位男人，懂她，疼她，了解她，支持她，能成为她心灵的依靠，事业的坚实支撑！那她就不需要一个人这么辛苦地打拼，也有人可以和她一起分享事业的丰硕果实—— 可是，现实呢？她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去打拼，傍上舒侨丰这样多情滥情的男人，利用自己的青春去进行赤裸裸的钱权交易—— 其实，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她就像一只被扔进轨道的小行星，在无休止地做着这种惯性的有规律的运动，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无法跳出这个轨道了。如果强行挣脱这个轨道的引力，她面临的，就将是被这个行业所抛弃！她不想面对这样一个结果，不想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利用青春和身体换来的打拼出来的事业瞬间失去支撑，然后轰然倒塌！ 想到自己的这些心酸的往事，汪雁再次泪水四溢，眼前的他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她又哭了！他内心对她的心疼又加重了几分，他不由得搂紧了她，继续轻拍着她的后背。 等她终于再次停止了哭泣之后，他低下头，看着她，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的手依旧在他的脸颊上，抚摸着他有些扎人的胡子，男人的性感瞬间点燃了她心中的那种渴望，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心跳也加快了—— 酒精的作用让她的身体开始不断地燥热起来，大脑的模糊也越来越重，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张贤发，内心的渴望让她忍不住慢慢地靠近了他的唇，那火热的呼吸，她感觉都要把她自己给烧灼了—— 就在她火热的唇接触到他的嘴唇的时候，他的大脑顷刻间一片空白！ 啊？我的天！他在心里喊道，这不是真的吧？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眩晕！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几乎不敢看她！ 可是，她火热的唇带着火热的呼吸，真真切切地含住了他的嘴唇！然后开始吻他了！ 他感觉到她滚烫的呼吸中依然有含泪的喘息，但是，她的吻却是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她含住他的嘴唇，开始吮吸起来，不断地用力地吮吸起来！ 他不知道她是因为酒醉糊涂了，还是真的需要这份感情的发泄，突然间对他有了这么离奇的举动！他相信，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汪雁，是绝对不可能对他如此疯狂的！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就那么愣着，没有任何回应！因为他的大脑空白了，失去了指挥的功能，他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直了！ 可是，她却没有因为他的不反应而停止她的疯狂！相反，她体内的热情却越来越盛，她吻着他的唇更加的疯狂了起来，然后，她的双手环绕上了他的脖子，无法自已地忘情地吻着他！ 愣了大概有几十秒的时间，他的大脑终于接通了！ 他感觉自己内心所有的欲望和愿望都被她引燃了！他开始迎合着她，两人的舌终于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肢，手情不自禁地就在她的腰身上开始来回地轻柔地抚摸着。 他的情感的闸门一打开，就像滔滔江水一样，奔涌不息，卷着巨浪开始翻滚着，跳跃着，冲击着！ 他迎合着她的吻，和着她带泪的喘息，两人吻到几乎不能呼吸，她的舌在他的嘴里紧紧地纠缠着，疯狂地忘我地和他纠缠着，她仿佛要找回一个世纪前的感情似的，吻得那么的投入，那么的疯狂—— 哦，不，啊，抱紧我—— 她呢喃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无法自控地想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中——她感觉自己太需要这种被温暖被疼爱的感觉了！ 第1184章 孤独寂寞的女人 他当然知道她的渴望，他知道她是个孤独寂寞的女人，她的外表越坚强，内心越脆弱，她的情感世界是不对等的付出，她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她永远是一个灵魂漂移无处安放的孤独女人！ 她需要男人的爱，需要一份稳定的可以寄托的感情！可是，他觉得他不是她的寄托，也无法和她成为那样的爱人，他要是这样占有了她的身体，那么，他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 他觉得自己不能做这样事情！他虽然不能说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是，他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一个小人，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张贤发从来不做什么不光彩的偷盗之事！包括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成年人之间，孤男寡女，情到深处，你情我愿的，他当然愿意！ 可是，可是汪雁是酒醉的！他不确信她是真的愿意！而且他们之间有合作的关系，如果一旦发生了这样的关系，那么，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两人相见该多尴尬啊？ 况且汪雁还有那么大一个靠山，万一那个男人知道了张贤发上了他的女人，会不会让人削了他？那他在江南省的地界上还有活路吗？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张贤发的热情瞬间就降低了！ 他的手慢慢停止了动作，舌头也不再和她纠缠了！ 但是，他身体的反应却还是热烈的，某个部位果然巍然挺立着—— 她的热情和疯狂却没有半点的降低，相反，她显得更加迷醉了，她的身体开始贴紧他的身体。她闭着眼睛，一边吻着他，身体开始摩挲着他的身体。 他脑海里的那点抗拒和畏惧，也在被她一点点一点点地摩挲殆尽！ 他的热情又再次被她慢慢地点燃起来了！他开始迎合她的吻，两人的舌又纠缠在了一起—— 她闭着眼睛，脸上已经红得像桃花一眼艳丽，身体似乎在微微打抖，双手依然缠绕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没有松开。 他就这样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爱的洗礼之后，酒醉后的汪雁，终于沉沉地睡去了，她红扑扑的脸上似乎带着满足的微笑—— 张贤发在褪去了这场博弈后的疲惫之后，心里却有些忐忑起来。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像个睡美人一样的汪雁，张贤发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如果汪雁醒来了之后，将会发生什么？是后悔痛哭？还是会驱赶他，让他滚？或者是对他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张贤发不知道会是哪一种结果，但是，似乎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好结果！他不希望看到汪雁痛哭，当然更不希望汪雁从此对他仇视，从朋友合作伙伴变成仇人，这更是他不希望看到的！最后一种那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表面上还是合作伙伴，但是，朋友是做不成了！因为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一点阴影的！ 张贤发有些后悔了，更有些害怕！ 他觉得自己太糊涂了，为什么不自我控制住？为什么要和汪雁发生这样的关系?汪雁是醉了，可是他没有醉啊！他是清醒的！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汪雁的激情所打倒的！ 喝了酒的女人太可怕了！张贤发从来没有碰到过像汪雁这样的女人，在酒醉的状态下，完全俘虏了他！他承认，他当时确实是无法自控的，但是，他相信，到了这样的地步，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自控啊！ 不要说汪雁是如此美丽知性，就是一个姿色平凡的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很多男人也是无法抵御的！ 张贤发睁开眼睛，脑海里开始闪现出各种各样的后果—— 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在这个安静得出奇的房间里，这个手机铃声显得有些刺耳。 张贤发很害怕会把汪雁吵醒，他想快速起身去接听，可是，汪雁躺在他的怀里，他又有些不敢动弹。 看着睡得很沉很香的汪雁，他轻轻地把她的身体移开，让她睡到了床上。然后起身蹑手蹑脚地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裤子，赶紧掏出手机来，原来是小关的电话。 这哥们也太不靠谱了，这大半夜的，还如此执着地骚扰他！ 张贤发拿着手机，把自己衣服搂在胸前，就那么光着身体走出了房间—— “哥们——”张贤发轻声说道，“事情办妥了没有？” 他知道小关找他一定是有关采购那些特产的事情。 “呵呵，告诉你，搞定了！你弟弟办事儿还挺靠谱的！不错啊！”小关说道。 张贤加带着小关到了郊外一个专门在波阳湖上打鱼的老乡家里，采购到了最正宗最新鲜的波阳湖小鱼干儿，闻着就非常的好吃！还有波阳湖的野生茼蒿草，也是这个老乡提供的，只不过张贤加另外用保险技术进行了加工包装，确保能够保持一个星期的新鲜度。另外的腊肉和鱼罐头，张贤加也是直奔农产品加工的厂家，一下子给小关弄了一后备箱！ 小关没想到张贤加办事这么给力，真是太高兴了！ 把这些东西拉回到银都宾馆给李成鑫看的时候，李成鑫非常高兴！办事得力，关键时候能够派上用场，这就是秘书的功能！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为了感谢张贤发，小关忍不住还是给他打了这个电话，。 只是，小关哪里会想到张贤发此刻正赤裸着和江南省地产一姐汪雁躺在一张床上呢？这样的事情，得需要什么样的想象力才能想得到啊！ “呵呵，办好了就好，以后有这方面的需要，你就直接找他，没错的！”张贤发说道，发现自己还裸着身子，赶紧拿起内裤穿上。 小关在电话里听得他的声音有点怪，似乎还伴随着一点什么可疑的动作。 “兄弟，你在哪儿？在干嘛呢？”小关忍不住问道，“真去泡妞了啊！？” 张贤发被小关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笑着说：“我哪有你小子那样的艳福啊！我现在忙得连提裤子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泡妞？” “哈哈，我靠！我看你现在可能就在提裤子！”小关笑着说。 张贤发此刻还真是正好把裤子穿上，正在提裤头！靠！什么人啊？难道真有千里眼？这平时不干什么坏事儿的人，偶尔干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坏蛋了！ 张贤发被小关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点虚虚的。 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再提裤头了，说：“你小子就会调侃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你问我这些，都是屁话！”小关笑着说，“我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待命的状态中，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人，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你还问我忙不忙？我看你今晚的状态非常不一样，很值得怀疑！” 张贤发真是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关立智这个鬼啊，太他妈的精明了！隔着空间他都能把你看透！这秘书当久了，就都成人精了！有些可怕啊！ 不过，他们是最好的同学，哥们感情特好！两人也就是斗斗嘴，找点乐子。 “好了，不和你贫嘴了，我还有事儿，先挂了啊！改天一起聚聚！”张贤发说着挂了电话，然后赶紧把衣服穿好。 穿上衣服后，张贤发坐在客厅里，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个时间他该回家了！再不回家的话，估计家里的女人就得查岗了！可是，他该怎么离开呢？汪雁是酒醉状态下睡着的，估计睡到明天上午都不定能醒来。她不起来送他，他是无法一个人走下私家电梯的。 张贤发看了看门口那个智能控制器，主人可以通过这个智能控制器，为客人打开电梯的门，也可以送客人到电梯门口，刷一下房卡，客人就可以坐着电梯下去了。 但是，汪雁不起来，张贤发如果要离开，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句是拿着她的房卡下去。 可这好像又不太好！怎么能拿着她的房卡走人呢？ 这留也不是，走也不成的，让张贤发更是左右为难。 他感觉到有点口渴，到冰箱里找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点冰水后，他感觉自己稍微镇定一点了。 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靠在那儿，闭着眼睛。他希望汪雁能够奇迹般地醒过来，那就好了！但是，他似乎又有点怕，她醒来后，他都有点不敢见她了！ 过了没多久，张贤发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果然是他的老婆在查岗了！ “老公，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张贤发的女人在电话里问道。 张贤发蹙了蹙眉头，最讨厌女人这么查岗，稍微晚点回家，电话就追来了！ “我还有点事儿，办完了我就回家！”张贤发说道，口气有点生硬。 “早点回来啊，儿子在等你呢！”女人说道。 张贤发一听这话更生气了，“都几点了，你还不让孩子睡觉？” “你是真糊涂了还是装糊涂了？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女人也提高的嗓门说道。 “什么日子？”张贤发心里想，女人就是麻烦，恨不得一年到头都过节，五花八门的节日，就没有她们不爱过的！今天又是什么日子？张贤发还真是忘记了！ “今天是你儿子的生日！”女人生气地说完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哦，我的老天！张贤发觉得自己也太健忘了！宝贝儿子的生日怎么都给忘了呢？看来真是晕了头了！ 第1185章 心态决定一切 这下子张贤发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须得回家去！无论如何都得马上回家去！ 没办法了，他看到汪雁顺手放在门口柜子上的智能钥匙，只能先拿着它下楼了。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拿着人家的钥匙走了有点不太符合常规，还是得跟她说一声，不然明天她发现了，再把他当成小偷给报警了，那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张贤发觉得要不给汪雁写个留言条吧？告诉她他拿着钥匙先走了，明天得空给她送回来。可是，写了字好像就留下了证据了，还是不行！最后，他决定发条短信吧，这样他心里比较能接受—— 于是，张贤发在心里酝酿了一下，给现在已经在睡梦里幸福地徜徉着的汪雁发了一条短信： 汪总，我家里有事儿，得先回去，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只好借你的钥匙一用，明天必定送还！祝你好梦！ 发了这条信息后，张贤发似乎松了口气，拿上汪雁家的房门钥匙，然后把大门给她关紧了，他才离开。 其实，像这样的小区，他不关门都无所谓了，因为除了这一栋上下七楼的住户能够通过消防楼道上下走动，正常情况下外人是无法进入这栋房子的，当然，超级蜘蛛侠除外。安全系数真的是北江市最高的一个小区。 张贤发也是受汪雁的点拨，在他开发的黄谷滩裕锦熙泰也要配备这样的安全系统。不过，他那儿主要是高层住宅和别墅，这样的小高层只有前面三栋，而且也不止七层，而是十八层，如果只建七层的话，那太浪费资源了。 除了三栋十八层的楼，还有十几栋园中别墅，其余的都是二十七层至三十三层的楼高。这么高的楼，不可能只配一个电梯，至少是两梯四户的格局，为了凸显这个楼盘的高档，张贤发在设计的时候，还加了一个公共电梯，也就是三梯四户的格局，或者是两梯两户的格局，电梯的配备也是北江市最高规格的，确保上班高峰不拥堵，平时尽量不拥挤。这是高档楼盘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来到停车场，张贤发看了看这里的车子，他的这辆奥迪a8在这儿只能算是中档车了，这个车库里，停放着的都是国际等级的豪车啊！路虎凯迪拉克什么的，这一并排就是好几辆！ 看着这些车子，张贤发无奈地笑了笑，其实这个社会啊，现在很自然地就把人和人之间的等级分得很清楚了。 达官贵人住豪宅，要么是别墅，要么就这样的顶级商住楼；普通工薪族住普通的商品楼，普通的小区，那儿的房子经济适用，物业管理费也很贫民；还有一部分就是住经济适用房，不过经济适用房那儿也会有一些小的假富豪，或者是小官员，他们能够利用手中的资源获得这么经济适用房的指标，以最低廉的价格买下来，少部分人是自住，更多的是转手或者是给自家的兄弟姐们什么的；再剩下的就是城乡结合部的那些贫民区了—— 中国有句古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本是用来比喻同类的东西常聚在一起，志同道合的人相聚成群，反之就分开。但是，现在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却是十分明显地以金钱的多少来决定了。一个人拥有多少财富往往决定了他所处的社会阶层。 张贤发曾经也是个穷小子，靠着自己一步步的打拼才走到现在。 看着这么多的豪车，张贤发笑了笑，他在想着，只要他把黄谷滩的项目做好了，将来他也可以成为江南省财富金字塔顶端的一个人物了！这样的豪车，这样的豪宅，对于他来说，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张贤发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奥迪车子，满怀着希望把车子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李成鑫就登上了北江到北京的航班，在吃中饭前赶回了北京。 李成鑫是突然返回北京的，他在上飞机前都忘了给欧晓丽打个电话告知一声，而是等到他在北京下飞机后，上了驻京办的车子，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告诉欧晓丽一声。 欧晓丽以为李成鑫回马上回家，高兴坏了！ 但是，李成鑫并不打算马上回家，他就在江南省驻北京办事处的房间里休息一下，下午约两个最要好的同学见个面，吃顿晚饭，晚饭过后就等着闫立文的电话，然后去完成他最重要的事情。 晚上七点半，李成鑫刚结束饭局，就接到了闫立文的电话，闫立文告诉他，首长听说他来了，而且带来了家乡的鱼干儿和野菜，非常的高兴！让他九点准时赶到，首长一般要在十点之前睡觉。 李成鑫听了简直是心花怒放啊！太好了！ 他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放进了驻京办的车里，在八点钟准时出发，四十五分的时候就赶到了吴叔叔家的大门口。 闫立文提前了五分钟出来迎接他。看到李成鑫从车子上走下来，闫立文走了过去，握着李成鑫的手说：“快进去吧，首长现在心情不错！” “谢谢，谢谢闫大哥！”李成鑫感激地说道，然后把给闫立文的那份特产拿到了他的车上。 然后李成鑫提着这些沉甸甸的东西，走进那个巨大的四合院，来到了吴叔叔的跟前。 吴叔叔坐在四合院中心的玻璃花园里欣赏着月光，花园里那个小荷花池已经变得郁郁葱葱了，眼看着荷花就要盛开了，月光的荷塘，显得非常幽静，非常美丽。 “首长，江南省省长李成鑫来了——”闫立文走到吴叔叔的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吴叔叔是背对着长廊，面对着荷花池的。所以，他没有看到李成鑫和闫立文走进来，但是，他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吴叔叔，成鑫来看您了！”李成鑫站在吴叔叔的身后说道。 吴叔叔慢慢把以椅子转过来，脸上的笑容很慈祥，他看着李成鑫，说：“坐吧！” 李成鑫点点头，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了大理石的桌子上，说：“吴叔叔，我带了一点波阳湖刚打捞上来的新鲜野鱼干儿和新鲜的野生同好草，还有农家有机腊肉，请您尝尝——” 吴叔叔笑了笑，点点头，说：“好，我正想吃点家乡的味道，这些东西，都是正宗的家乡味道——” 李成鑫看着吴叔叔，发现他最近好像变得更年轻了。头发是那么乌黑发亮，就连脸上的神采都比以前更好了。快七十的人了，还能有如此矍铄的精神，确实是非常难得的。 “成鑫啊——”吴叔叔看着一直站在那儿的李成鑫说道，“坐吧，坐下来说话——” 李成鑫这才小心谨慎地在吴叔叔的对面坐了下来。闫立文则走开了。 “吴叔叔，我今天来，一来是过来看看您，二来呢，也想向您汇报汇报我在江南省上任后的工作情况——”李成鑫看着吴叔叔说道。 吴叔叔手里拿着一把老式的这扇，他时不时轻轻地扇着，眼睛却是盯着李成鑫的表情看着。 “遇到什么问题了？”吴叔叔问道。 李成鑫听得吴叔叔这么问，心里有些忐忑了！ 这一上来还什么都没干呢，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确实是有点让他无法开口，显得他是那么的无能啊！ 但是，今天来这儿就是来反映问题，寻求帮助的。既然吴叔叔都知道了，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成鑫鼓足勇气，说：“吴叔叔，成鑫不才，刚上任就遭遇了很大的阻力——我知道，这些情况，其实是很多上任伊始的地方官员都遭遇过的事情，所以，我一开始，也是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积极去面对，去处理，去化解——但是，事实告诉我，有一股相当巨大的阻力，在阻止我的行动，甚至有人在威胁我，对我的车子制造了车祸——” 说到这里，李成鑫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吴叔叔。 吴叔叔的脸色开始变得严峻了。 这两件事情他都听闫立文汇报过，没想到现在地方上的保守势力有这么严重这么嚣张，居然敢如此威胁一位刚上任的省长！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吴叔叔没有吭声，而是继续听李成鑫说下去。 “吴叔叔，这些我都不怕！因为我在上任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细想准备，迎接各种各样的挑战！我知道，改革的道路，一定是崎岖不平的，任何一次的改革，都会不可避免地触及到一部分人的利益，而这部分人，恰恰是最不愿意进行改革的人！所以，他们使出任何的招数，都是为了组织我的想要进行的改革！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甚至会铤而走险，不惜利用一切手段来阻止。但是，我不会被吓倒，相反，这反而让我更加坚定了我要改革的决心！”李成鑫很是坚定地说道。 吴叔叔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似乎在沉思，目光看上去很深邃。 “吴叔叔——我今天来，就是想向您要两个人——”李成鑫说完，定定地看着吴叔叔。 “上任伊始，遇到阻力和困难，这是常事儿，不过，你能有这样的心态很好！我听说这两件事情后，心里也有些担心，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呵呵——”吴叔叔笑了起来，“心态决定一切！乐观积极地去面对困难，才能更好地去化解困难，才能真正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你打算要哪两个人？” 第1186章 幸福的守望者 李成鑫心里好一阵高兴，没想到吴叔叔对他是如此的支持和肯定！ “出租车罢运事件后，我在和出租车司机代表们对话的时候，答应了他们几个条件：一个就是油补发放的问题，一个是提高燃油补助的问题，还有就是压力打击黑车的问题，但是，直到现在，这三个问题，还有两个没有得到落实，油补没有补发，黑车没有真正打击！个别人在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李成鑫说道，“紧接着6号车就发生了车祸——所以，这两件事情综合起来，我想向您要公安厅长和交通厅长——” 吴叔叔看着他，微笑着，然后轻轻地煽动着手里的这扇。 这把老式的黑色这扇，是黑色的布做底子，一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悟”字，另一面写着行楷小子，李成鑫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看这扇子的样子，估计有很长的历史了。 “呵呵——”吴叔叔爽朗地笑了起来，李成鑫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点他从来都相信。但是，遇事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啊！ “成鑫，你的思路是清晰的，但是，稳重求进才是最重要的！公安厅长和交通厅长，是很重要的岗位，你想要空降兵？”吴叔叔笑着问道。 “对，我向吴叔叔要人，就是希望能够空降给江南省两位行政手腕得力的公安厅长和交通厅长，这样才能摆脱地方势力的束缚，真正开始来推行下面的工作——”李成鑫说道。 “你有意中人？”吴叔叔看着他说道。 一般来要人，都是心中会有个合作者的人选，而不是盲目要人的。 “我相信党中央的委派，由组织上来决定空降兵的人选——”李成鑫说道。 吴叔叔看着，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李成鑫的要人愿望。 “晓丽怎么样？老太太的身体怎么样？”吴叔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都挺好的，晓丽经常提起您，今天看来拜见吴叔叔，很开心，我觉得吴叔叔您变得更年轻了，看上去精神比以前还要好！”李成鑫说道。 “呵呵——”吴叔叔很爽朗地笑了起来，站起身在回廊上走动。 李成鑫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他也站起身，说：“吴叔叔您早点休息，成鑫先告辞了！” “好——代我问候老太太——”吴叔叔点头说道。 “谢谢吴叔叔，我一定转告老太太，老太太听了甭提得有多高兴了！”李成鑫笑着说。 闫立文送李成鑫走出吴叔叔的家，分别时，李成鑫握着他的手，说：“谢谢闫大哥！在江南省如果您有什么事儿，尽管交给我，成鑫一定尽心尽力——” “好，有的话我一定找你！”闫立文握着李成鑫的手说道，“今天首长的兴致很高，和你谈了快三十分钟了！首长真的很看中你，好好干！” “谢谢闫大哥关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不辜负吴叔叔和您的厚望！”李成鑫再次感谢道。 告别了闫立文，已经快十点了。 李成鑫本不想回家的，明天早上，他要赶早班机回江南省。可是，这一趟回了北京，不回家说不过去，如果不回去的话，欧晓丽一定会很有意见的。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回家了。上次还是欧晓丽专门到江南省去看望他，否则他们就两个月没见面了。 这样的夫妻，真的是名存实亡。 李成鑫知道自己这样对欧晓丽确实是很不人道，对欧晓丽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事儿。可是，现在他还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 把欧晓丽调到江南省去，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愿意，欧晓丽也不愿意。五十出头了，这个年纪的女人还换单位换职业，如果不是提拔，那就真的是没有必要。 因为在干几年就可以退休了。欧晓丽虽然级别到了副厅，但是，她没有实职，所以，她这样的，其实已经接近退休了状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没有担任职务的话，基本就可以赋闲了，只是欧晓丽不愿意做个闲人，还是喜欢去上班，所以，每天都很准时地上下班。 欧晓丽听说李成鑫回来了，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了。 中午盼着他回家吃饭，李成鑫说不回去，晚上她有盼着他回去吃饭，他还是说他忙，没空。现在欧晓丽只盼着他回家陪她吃点夜宵了。 欧晓丽炖了一点银耳莲子汤，放在冰箱里，因为李成鑫夏天喜欢和冰凉冰凉的银耳莲子汤。 李成鑫刚从电梯里走出来，还没走到家门口，房门就打开了，欧晓丽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老公——”欧晓丽很甜蜜地喊道。 李成鑫愣了一下，欧晓丽这是能掐会算啊，怎么门开得这么准时？难道果真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你怎么知道我上来了？”李成鑫不解地问道。 “呵呵，我有心灵感应啊——”欧晓丽笑着说，把李成鑫迎进了家门，“欢迎李大官人御驾回府！”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李成鑫把包交给欧晓丽。 “呵呵，你回来了就是我最高兴的事儿！”欧晓丽毫不讳言地说道。 这句话说得李成鑫很是惭愧！ 他有些愧疚地看着欧晓丽，然后拥抱了她，说：“老婆，让你一个人在家，委屈你了！” “呵呵，嫁个有出息的男人，女人就只能做个守望者，幸福的守望者——”欧晓丽看着他说，“我们老夫老妻了，你就是我这辈子守望的终极目标——”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说，“妈妈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要是有空，明天上午过去看看她，我请假陪你一起去！”欧晓丽说道。 “说实话，我真想去看看妈妈，这么久没有见她了——”李成鑫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可是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往回赶，现在地方的工作很难开展，情势不容乐观啊！” 欧晓丽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今天回来的目的了。虽然李成鑫没有告诉她，但是，欧晓丽凭直觉都知道，李成鑫一定是来拜见吴叔叔了，他肯定是回来寻求帮助了。 不过，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李成鑫也一样，不会在自己的妻子面前示弱，所以，欧晓丽也不点破，就装作不知道吧！ “成鑫，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工作重要，身体健康更重要！”欧晓丽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说道。 李成鑫伸出手，拍了拍欧晓丽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我有点累了，想洗洗早点睡，明早六点半就得起床赶早八点半的飞机——” “好，你等等，我熬了莲子银耳汤，已经放在冰箱里，是你最爱喝的冰镇银耳莲子汤——”说完，欧晓丽就起身给李成鑫端来了一碗晶莹剔透的莲子银耳汤。 李成鑫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欧晓丽会这么无条件地为他着想了！因为欧晓丽把他当做她的天，当做她此生唯一的守望目标—— 喝着银耳莲子汤，李成鑫感觉到一种家的幸福和甜蜜，同时也觉得有些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心头。 每次见到欧晓丽，他都会有这样的一种心境，欧晓丽越是如此的贤惠，他心里的负担就越重！ 他真希望欧晓丽不要这么贤惠，不要对他这么好，甚至是变得凶悍一些，那样的话，他反而不会这么纠结难受了！ 喝完清淡爽口的银耳莲子汤，李成鑫小坐了一会儿，拿起茶几上的那本相册翻了翻，那是女儿妮妮小时候拍的一些照片，真的是太可爱了！ 这本厚厚的相册记录了女儿妮妮从出生到上高中的成长变化。 刚出生的妮妮，在襁褓中安睡的样子很可爱——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啊！一晃和欧晓丽结婚都二十五年了！今年的十月一日，就是他们银婚纪念日！ 看看照片上妮妮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李成鑫和欧晓丽抱着妮妮，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刚到而立之年的人，正是人生中最鼎盛的年纪，可谓是年轻有为啊！照片上的李成鑫那时候也是那么意气风发，英姿勃勃。 只是，这一晃自己就五十开外了，女儿也长大成人了。看着妮妮的小时候，再想想女儿现在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老了！孩子在一天天长大，父母在一天天老去，这就是自然规律，生命的成长交替。不服老是不行的！ 可是，他却是那么不服老啊！他还要继续再做一次爸爸！虽然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会面临一些社会问题，甚至会带给他一些麻烦，但是，他却是没办法舍弃这个刚刚产生的小生命！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他觉得他都不应该剥夺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成鑫，洗澡吧，衣服拿好放在浴室了——”欧晓丽走过来说道。 李成鑫这才回过神来，点头应答道：“好——” 欧晓丽从他手里收走照片，笑着说：“我最近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没事儿一个人在家总爱翻过去的照片出来看看，总是想起我们的妮妮小时候可爱的样子，看着这些照片，我就好像听到了妮妮小时候天真快乐的笑声——” 李成鑫听欧晓丽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心酸，欧晓丽的孤独和寂寞，让她提前进入了这种准老年人的生活，一个孩子还在国外，老公又不在身边，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很孤独很寂寞的！ 他走到欧晓丽身边，再次抱了抱她，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第1187章 迷一样的女人 欧晓丽被李成鑫的温情所感染，也抱着他，本希望他能在热情地对待自己，可是，李成鑫却是放开她往浴室里走去了—— 欧晓丽心中有点怅然若失。 李成鑫冲完澡后直接就去睡了，等欧晓丽洗好后来到房间里，他已经打起了呼噜，欧晓丽的心再次陷入了失望中。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是倒上床就睡着了！ 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六点半，李成鑫很准时地醒来了，然后快速做完个人卫生，吃了两片面包垫垫肚子，就出发赶往机场了。 就在李成鑫登上飞机的同时，江南省官场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汪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九点。 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无梦的好觉了！ 醒来后，汪雁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顿时洒满了她的窗台，窗外是一览无余的北江，江面上金光点点，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朵朵漂浮着的白云都显得那么的悠闲而又多姿！ 眼前的这一切，汪雁好久没有这么欣赏过了。她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从她的卧室窗口看出去的风景是如此美丽！她坐拥了这么美丽的江景，却好像从来没有心情去欣赏，偶尔看到窗外，似乎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从来没有感觉到江水是这么澄净，天空是这么湛蓝，阳光是这么美丽！就连江面上行驶的那些船只，今天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悠闲而又浪漫！ 太美了，原来生活中的美也是如此的简单！只要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能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你的面前！果真是每一天都是崭新的开始啊！ 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汪雁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她来到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般粉嫩，眼睛里也是少有的晶莹亮泽。她对着自己笑了笑，好像这笑容就格外的甜美—— 昨天发生了什么？她似乎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喝醉了，然后张贤发把她抱进了房间里，但是，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是空空的，似乎和她平时一个人睡觉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的衣服是怎么脱去的？她果真有些记不得了！难道是张贤发帮她脱掉的？还是她自己脱了？平时她也有裸睡的习惯，一个人的家，玻璃是绿色的，外面看不到里面，她经常是沐浴之后就光着身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有时候兴致来了，她甚至会一个人在客厅里放着劲爆的音乐尽情裸舞！她本来就是个疯狂的女人！ 所以，汪雁对于自己昨晚裸睡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她有些想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半夜起来洗澡了？还是她和张贤发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不管了，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汪雁洗漱好了，到餐厅里烧了一壶水，然后接着给自己贴了一张牛奶面膜。 待她做好了早起的功课之后，她才拿起手机，意外看到张贤发昨晚发给她的那条短信—— 汪总，我家里有事儿，得先回去，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只好借你的钥匙一用，明天必定送还！祝你好梦！ 看着张贤发的这条短信，汪雁的大脑里似乎忽然间想起点什么了！ 可是，她又不敢肯定，究竟她和张贤发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看着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在昨晚的十一点多。那个时间，张贤发就回家了，他们之间是不是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她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张贤发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愣了片刻，接听了。 “汪总——”张贤发的声音好像有点怪怪的，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你好！”汪雁说道。 “……”张贤发愣了一下，没想到汪雁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正常的，没有什么异样，反倒是他自己心里有鬼似的，于是他很快也淡定了，“我昨晚不忍心叫醒你，儿子又等着我回家，所以，只能把你家的钥匙拿走了，不然我没法回来——” “呵呵，不好意思——”汪雁笑着说道，“我还有备用钥匙，你明天给我送到公司里吧——” “哦，好好好——”张贤发赶紧说道，好像得到了某种大赦似的。 他没想到汪雁这么豁达，这么大度啊！怎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对他还和从前一样客气友好啊！难道她真的那么放得开？全然不在乎这样的一夜情？还是经常玩这样刺激的一夜情玩多了，过后就忘？可是，这样的女人真是太奇葩了！ 张贤发觉得汪雁这个女人真是太不一样了！ 喝醉了的时候，疯狂得简直就是个荡妇！平时却是那么知性高雅美丽迷人！ 而且对于和他之间的一夜情，似乎没有丝毫的芥蒂！迷一样的女人！ 挂了张贤发的电话，汪雁又接到了梁晓素的电话。 “姐，你好些了吗？”梁晓素在电话里问道。 “呵呵，我没事儿了——”汪雁笑着说，“今天我心情很好，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去外面走走，美容购物登山，由你选！” 梁晓素本来就没事儿，呆在家里也闷得慌，她高兴地说道：“那我们去登山吧，只是不要太陡峭的山，就去山里走走就好——” “行！我去接你！”汪雁很爽快地说道。 登山当然是去西冷山庄最好了。汪雁很喜欢去那儿，也是西冷山庄的vip客户，每次去度假都可以在那儿住宿用餐，而且享受的是贵宾级别的至尊服务。 她很快就开着车接上梁晓素来到了西冷山庄。 现在是夏天，天气刚刚热起来，但是，山里面却是异常的凉快。 梁晓素记得第一次来这儿也是汪雁带她来的，那一次还有黄韵茹，就是在这儿，她遇到了王力，这位长得很像王成的小师弟。 汪雁的车子刚在车场停好，山庄的黄经理就走了过来，很热情地握着汪雁的手说道：“汪总，好久不见啊，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大半年的时间没来我们这儿了！” “呵呵——最近是比较忙，不过，我还是忙里偷闲来了！”汪雁笑着说。 “欢迎欢迎！需要游泳还是赛车还是室内健身按摩？”黄经理很殷勤地问道。 汪雁看了看梁晓素问道：“晓素，你想选择哪个项目？” 梁晓素想了想，说：“我想去山里走走，不骑车不游泳也不按摩——” “呵呵呵，好！就照我的小妹子说的，我们暂时不需要您提供的这些项目，”汪雁笑着说，“不过，你给我们安排两个单间，中午我们要休息，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儿——晓素，你没有其他事情吧？”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她猜李王可能这个周末也不会约她了，因为她很快就要搬到李王安排的房子里去住了。那今晚就陪着汪雁在这儿住一晚吧！ “那好，就这么安排！中午和晚上在这儿吃山庄里的绿色蔬菜和野味，你给我们安排好！”汪雁对黄经理说道。 “没问题，保准给您吃最新鲜的绿色蔬菜和最美味的山里野味！”黄经理笑着说。 “呵呵，那就谢谢了，我们去散步——”汪雁拉着梁晓素的手，往山路上走去。 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山里却是非常的凉爽，山路两边都是大树，浓荫蔽日，空气特别新鲜！没有半点的污染，感觉好像到了另外一个纯净的世外桃源一样。 梁晓素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心想：如果能住在这个地方来生养孩子，那该多好啊！这里的空气和水，还有饮食都是最好的，那么她就可以给孩子提供最健康清洁的环境，确保孩子能够生长得健康，不受到任何有害物质的侵袭。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梦！痴人说梦吧！李王怎么可能给她提供这样的环境呢？ 汪雁看梁晓素若有所思的样子，手还摸着小腹，忍不住问道：“晓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梁晓素笑笑说：“没有，山里空气好，我在深呼吸，要多呼吸这里清新洁净的空气——” 汪雁似信非信，感觉梁晓素的神情有些怪，但是，具体怪在哪儿，她又说不上来。 两人信步往前走，没走多久，看到前面走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汪雁看着他，想了有那么几秒钟，很快就迎了上去，热情地说道：“阮大哥，你好！” “汪总啊，幸会幸会！”阮裴云很是高兴地握着汪雁的手说，“今天怎么这样有闲情逸致啊，听说你好久都没有来度假了，工作是不是太忙了？” 阮裴云刚才一个人沿着山路小跑了一阵，现在刚好返回来。没想到却碰到了这两位稀客啊！ 阮裴云看着汪雁，发现今天的汪雁和昨天在金域澜岸车库里看到的酒醉的汪雁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今天的汪雁容光焕发，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完全是个成功女人的派头。昨天的汪雁却是有点萎靡不振啊！ “工作还行吧，每天都差不多！阮总您才是大忙人啊，听说你的光伏基地马上就要奠基了，恭喜啊！”汪雁说道。 “呵呵，谢谢！到时候请汪总过来参观指导！”阮裴云笑着说。 “阮总太谦虚了，我只能向您多学习了！有机会一定去拜访去学习！”汪雁笑着说。 梁晓素看汪雁和眼前这个男人聊得这么投机，这么开心，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那儿很是尴尬啊！ 好在汪雁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的身边还有个梁晓素，马上介绍道：“阮总，这位是我的朋友梁晓素，晓素，这位就是西冷山庄的老总阮裴云阮大哥，他打造的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很快就要投入生产了，又将开创江南省的第一！” 梁晓素点了点头，笑着说：“阮总好！” 第1188章 赚得盆满钵满 梁晓素？阮裴云握着梁晓素的片刻，很快就认出来这就是老大的女人梁晓素，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老大借用他的房子，就是为了这位看上去清纯可人的小女人吧？ 阮裴云还是第一次这么正面的而且近距离的看到梁晓素。昨天在车库里只是那么片刻的一个照面，他还没有看得太仔细。 虽然她今天穿着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但是，她姣好的面容，清纯的气质，让人看了很舒服。阮裴云的直觉是，这个女孩儿确实是不错的，很清丽脱俗，没有现在很多八零后女孩子的那种拜金虚浮的感觉，很接地气，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难怪老大会对她那么投入！官场中确实难见到这样的女人。汪雁这样的女人倒是像久泡官场的老油子，很有女将的风度。相比之下，梁晓素就显得单纯多了。 “你好！”阮裴云很客气地说道，“欢迎常来山庄度假——” “谢谢！”梁晓素笑着说。 梁晓素对阮裴云是完全陌生的。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高大，也很英俊，似乎和她心爱的李王能有得一比。看着阮裴云，梁晓素的大脑里潜意识地就想到了李王，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觉得这个人和她的李王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具体是什么样的联系，她不知道，但是，她就是觉得阮裴云看上去和李王有关系。 这种感觉很奇怪。这或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吧。 阮裴云本想再多问梁晓素两句话，但是他很快就打住了这个念头。毕竟眼前是老大的女人，他就是再了解，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以后在别的场合见到了，显得尴尬。 以阮裴云和李成鑫这么铁的私人关系，阮裴云相信，总有一天，李成鑫会亲自把梁晓素带到他的跟前的。向他宣布和梁晓素的关系。 只是，他有些弄不明白，梁晓素怎么会和舒侨丰的女人汪雁认识，而且貌似关系还很好！ 这太有些让人看不懂了！难道汪雁现在想借助梁晓素搭上李成鑫这条线？老舒现在已经是失势了，这个江南省的人都知道的。汪雁这个女人最会见风使舵，这么快就和梁晓素攀上了关系，而且还处理得这么好？不知道梁晓素是否了解汪雁的底细？ 阮裴云心里不免对梁晓素有点担心起来，担心她会被汪雁这个狡猾的女人给利用了。 江南省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汪雁的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成了江南省的地产一姐，愣是把前任省长舒侨丰掌控得服服帖帖，北江边上的好地块都被这个女人拿走了。这些年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祝两位美女度假愉快！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黄经理，黄经理要是安排不周，你们找我投诉他！”阮裴云笑着说。 汪雁笑了笑，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阮氏兄弟培养出来的人才，个个都是了不起的！” “哈哈，谢谢夸奖！我先回去了，今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回头我请你们喝茶，咱们得空再聊！”阮裴云再次握了握汪雁和梁晓素的手，然后小跑着返回去了。 汪雁看着阮裴云的身影跑远了，才回过头来对梁晓素介绍起阮裴云。 汪雁对阮裴云也是很了解的，阮氏兄弟在江南省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啊！最早在华尔街工作的江南省才子，就是阮裴云，而且阮裴云最大的成功还不是自己的成功，而是把弟弟培养出来了，带动了整个家族的发展，改变了阮氏家族的命运，这才是最成功的！ 梁晓素对阮裴云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从来没有听说过。虽然他和李成鑫是同学是最好的兄弟，但是，李成鑫从来没有再她面前提起过阮裴云，更没有带她见过阮裴云。所以，梁晓素听着阮裴云的故事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当然，汪雁没有把阮裴云是现任省长李成鑫的同学这一点关系讲出来，她只对梁晓素讲了有关阮裴云个人的成长历史，证明阮裴云这个人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仅此而已。 两人边走边聊，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山里的空气很好，让人的心情也格外的好起来。 这一天，梁晓素在山庄里过得很愉快，很惬意。晚上留宿在山庄，更是让她一夜无梦。 只是，她没有想到，李成鑫这一个晚上却是那么忙碌，见了最重要的人，还要回家去陪自己的夫人。 李成鑫回北京，梁晓素根本不知道，因为李成鑫走得急，而且很快就要回来，所以他也没有告诉她。再说了，男人的事情，有些还是不要让女人知道的为好。 周一，汪雁要上班，所以早早就起床了，在山庄里吃过早餐后，她就开车把梁晓素送回家里去了。 梁晓素不用上班，这一点汪雁觉得很奇怪。 梁晓素告诉她，最近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正在请病假修养中。 汪雁似信非信，把她送回家里，然后自己去上班了。 就在汪雁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张贤发就过来了，他是特意过来把钥匙还给汪雁的。 走进汪雁的办公室的前一秒，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感觉有些不敢面对汪雁，而且好像见面的第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人要是做了亏心事儿啊，还真是心里就会有鬼一样的难受！ 张贤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汪雁办公室大门。 “请进——”汪雁很干脆利落的声音传来了。 张贤发轻轻推开门，看到汪雁心情大好地坐在大班台的后面，微笑着看着他，面若桃花，甚是美丽！ 又是那个知性优雅美丽大方的汪雁。 “汪总，你好！”张贤发走了过去。 “张总好，请坐！”汪雁很客气地站了起来。 张贤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那张智能钥匙，送到汪雁面前，说：“不好意思，把你家钥匙都拿走了——” 汪雁把钥匙收起来，笑着说：“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居然没有送你出门，差点耽误了你回家。那天我一定喝醉了吧？我自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贤发看着汪雁，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沉着和淡定，假装什么都不记得，然后把他们之间的那一夜完全抹去了？ “你喝了多了，确实是醉了——”张贤发说道。 “呵呵，那真是不好意思——”汪雁笑着说，“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客厅的地板上躺着酒瓶喝酒杯，我就知道自己是醉得不省人事了，让张总见笑了！” 张贤发被她这句话说得心里直冒汗啊！ 何止是见笑啊！那是相当让他震撼了！而且是让他陶醉啊！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一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动作！汪雁让他体会到了一个极品女人的爱是那么的疯狂而又美丽，也让他找到了作为一个男人最深入骨髓里的那种悸动和心醉！很美好的一夜！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希望上天多给他几次这样的机会，让他多见识多体会汪雁酒醉后的疯狂和美丽！ 可是，这样的事情，就像是火星撞地球吧！在他有幸的生命中，有这么一次被砸中的机会，已经是非常非常幸运了！还能在奢望有第二次吗？ “没有没有，汪总喝醉了依然是那么美丽迷人——”张贤发笑着说，“美丽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是美丽的，你就是这样的女人！” 汪雁被他这么一说，脸上飞起了红晕。 “汪总，我们的裕锦熙泰奠基的时候，您也得去参加，你也是开发商——”张贤发说道。 “我就不去了，你是这个项目的老板，一切台面上的事情你负责就行了，技术上的事情，还有后台需要打理的一些事情，我来负责。”汪雁说道，“奠基仪式很热闹，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张贤发估计汪雁也不会去参加奠基仪式，因为汪雁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拿到了这个项目的开发权一样，她只想悄悄地赚到这笔钱。 这个女人隐藏得很深啊！ 张贤发总觉得汪雁是个迷，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啊！虽然他们之间有过那么亲密的一夜，但是，他却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那好吧，不过汪总不去，我们就少了一道美丽的风景了！”张贤发说道。 “呵呵，领导才是最美的风景——”汪雁笑着说。 张贤发也笑了笑，这个倒是实话。奠基仪式上，镜头都是对着领导的。不过，汪雁要是去了，可能很多领导的目光就会对着她了。 两人在很轻松的气氛中闲谈了一阵。张贤发很快就离开了，项目奠基在即，他必须返回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好。 而这个时候，李成鑫在北京首堵机场登上了早八点半飞往江南省北江机场的航班—— 两个小时后，李成鑫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了北江机场。 小关和新的司机小刘同时来到了机场接他。 小刘是省政府办公厅重新给李成鑫安排的一位司机。原来的司机小陈因为上次的车祸，彻底被打入冷宫了。再也没有资格为首长开车了。 小陈因为这个事情，简直是郁闷死了！但是，案子没有突破，没有证明这是一场蓄意的车祸，小陈就无法摆脱他这个开车劣迹，再也没有领导敢用他这么不靠谱的司机了。于是，小陈被打发去了司机班打杂，负责一些勤杂工作。这对于一位曾经为省长开车的司机来说，那无异于是判了他职业生涯的死刑啊！小陈在等着为自己翻案的那一天。 李成鑫走出机场的时候是带着大墨镜的，他这回不是为了炫酷，而是为了遮人耳目，尽量不让人看到他周一的时候从北京飞回到江南省。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工作时间了。 小关主动上前帮他拎着包。 小关看老板的神情，事情应该是进展地很顺利的，因为老板的嘴角带着一丝的微笑。 不过，小关却是有一件惊天的大事要告诉老板，却不知道是现在讲还是回到办公室后再告诉老板？ 第1189章 最大的挑战 小刘早就把车子开到了2号航站楼的停车坪上，他站在那儿，已经为李成鑫打开好了后座的车门，把手遮挡在车门的横梁上，等着伺候李成鑫上车。 李成鑫上车后，把墨镜摘了下来。看到外面蔚蓝的天空，他的心情确实很好。 他没想到这次见吴叔叔能这么顺利，而且吴叔叔对他提出的要求也默认了。这是最让他高兴的事情。 只要新的公安厅长和交通厅长空降来了，李成鑫就决定让江南省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真是精神很清爽啊！ 小关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的神态，还是决定不在车上说这个事情，毕竟新的司机小刘他还不是很熟悉，彼此之间还是有点戒备，等到到了办公室再告诉老板吧！ 不过，这个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几乎是让江南省委机关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车子在省政府大楼的前廊上停了下来，李成鑫下车后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照样是爬楼梯上到五楼办公室，李成鑫一点儿都气喘，感觉如履平地般的舒适。 真是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感觉现在要干什么都充满了力量！ 李成鑫在办公室里刚坐下去，小关就跟着进来了。 他给李成鑫泡了一杯茶，然后站在李成鑫的大班台跟前，欲言又止。 李成鑫知道小关这样的表情就是有话要说，于是抬起头，看了看他，说：“说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关点点头，说：“老板，今天一上班，省交管局的局长蒋庆连被人发现吊死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李成鑫的神情一下子就愕然了！ 蒋庆连在办公室上吊了？为什么呢？是他杀还是自杀？ 李成鑫的眉头即刻蹙在了一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邱震沪的尸骨未寒，蒋庆连却又突然死亡！江南省这究竟是怎么了？ 李成鑫觉得这些事情太蹊跷，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说邱震沪的死是个交通意外，或许还能让某些人相信，但是，蒋庆连上吊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这又如何让人相信这是个意外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真的到了绝望透顶的时候，任何人是不会舍弃生的希望的！ “现场发现了什么？”李成鑫问道，脸色开始变得严峻了。 “据现场办案人员反馈说，现场发现了蒋局长的亲笔遗书，大概是说工作压力很大，无法释放内心的压抑，感觉人生没有了任何希望，万念俱灰，所以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请家人和组织原谅他——”小关汇报道。 “亲笔遗书？”李成鑫嘴里默念着，蒋庆连会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万念俱灰选择自杀？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蒋庆连不是小年轻，更不是没有受到过挫折的人。他已经接近五十岁的人了，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斗争才成长起来一步步熬到现在的啊！他这样一个老布尔什维克会被工作所压垮？估计天下人都不会相信！ “还发现了什么？”李成鑫问道。 “事情是今天早上上班后发现的，当时是有一位工作人员找蒋庆连汇报工作，却发现他的房门紧锁，而且手机也打不通，于是就向交通厅长刘长水汇报，刘长水觉得有些奇怪，问了他的家人，家里人说他昨晚没有回家，说是在单位加班。所以大家就把他办公室的门给撬开了。然后就发现他在卫生间用浴巾上吊自杀了！现场除了办公桌上的那封遗书，据说还有大量的烟头。蒋庆连应该是在要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非常痛苦和不舍，抽了很多烟，然后才实施了这个行动——其余的没有听说还有什么，办案人员还在里面寻找可能存在的证据！”小关很小心地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蒋庆连的死很是蹊跷，一会儿让雷斌过来，我要亲自见见他——” “是——”小关点点头，把整理好的信件和报纸放在了李成鑫的案头，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雷斌就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他当然知道李成鑫要问什么。 “蒋庆连的死亡现场你去了吗？”李成鑫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有——”雷斌很坦率地说道。 李成鑫看着雷斌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当然，他是公安厅长，不去现场也很正常。 “那你了解的现场是个什么情况？”李成鑫问道。 雷斌想了想，说：“据现场勘查的工作人员汇报，蒋庆连只留下了一封亲笔遗书，而且就是昨天晚上写的，他死亡的时间估计在凌晨四五点左右。临死之前，蒋庆连是非常痛苦挣扎的，他的办公桌上留有很多烟头，工作人员清点过，总共有六十二支烟头，也就是说蒋庆连临死前连续抽了三包多的烟！估计是痛苦思索了一夜，最后才走上这条绝望之路！他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无法排解心中的压抑，这是他自己留下的死因，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还要进行进一步调查。结果出来后，我再专门向您汇报！” 李成鑫听着雷斌的话，目光也严峻。雷斌刚才说的这些，可以说是现在整个江南省委机关的人都知道的情况，李成鑫要听的当然不是这些，但是，雷斌除此之外，没有给他泄露半点其他可能存在的情况。 不愧是个老公安，滴水不漏。 “对于蒋庆连的突然死亡，你怎么看？”李成鑫问道。 雷斌沉默了一会儿，自然感觉到李成鑫这问题很难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李省长，蒋庆连的死我和您一样，感觉很蹊跷，但是，他为什么要死，是不是真的和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绝望厌世？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有进一步调查，通过他最近的工作表现，还有生活中的表现，以及他最近接触的一些人来进行了解，当然，可能也存在着一些别的未可知的因素，这个也不能排除，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而死亡，我个人目前是不能做出任何判断的！但是，我一定会重点督促这个案子，尽快查明蒋庆连的死亡真相。这件事情，在省委机关当中确实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接下来关于蒋庆连的死因肯定会有各种的版本尘嚣而上，所以尽快还原事实真相，以正公众视听，这个非常有必要！请李省长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责成他们在三天之内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李成鑫点点头，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现在真正有分辨能力的人其实不多，尤其是不了解真相的老百姓，很容易人云亦云，所以，应该说谣言止于真相的发布。只有把真相发布了，老百姓才不会相信谣言——” “是的，李省长所言极是，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调动最有经验的刑侦人员，争取三天查明真相！”雷斌很是肯定地说道。 “好，去吧——”李成鑫说道。 雷斌站起身告辞，却是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 最近发生的事情真他妈的太多了！邱震沪的死，孟三勇的死，现在再加上蒋庆连的死，真是接二连三啊！他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坐在针毡上了，这些事情，全部凑到了一起！要同时都摆平，谈何容易啊！ 李成鑫盯着雷斌走出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如果雷斌这一刻看到，一定会吓得心头发冷的！ 李成鑫当然知道雷斌不会给他任何的满意答案，这些案子，在雷斌这儿，只能成为一个又一个的意外！ 如果李成鑫没有猜错的话，三天后，雷斌给他的答案，一定是：蒋庆连是死于自杀！原因是患了抑郁症！ 这个解释是最无懈可击的。患抑郁症的人，如果不及时治疗，自杀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只是，这个消息要是敢发布，那么所有认识或者知道蒋庆连平时生活状态工作状态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因为蒋庆连平时表现得很开朗，很健康，没有丝毫抑郁的表现啊！ 李成鑫希望，这个案子结案之前，中组部就能给他空降一位公安厅长和交通厅长下来！ 这才是他热切期盼的事情啊！ 雷斌离开李成鑫的办公室没多久，公安厅副厅长祁腾飞就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祁腾飞是受李成鑫的指示，秘密调查出租车司机孟三勇的死因。 看到祁腾飞的时候，李成鑫的脸色还是很严峻的。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的人命案，江南省都快炸开了锅！尤其是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死，和今天交管局局长蒋庆连的死，让江南省官场的气氛变得很是有些诡异了。 连李成鑫自己都觉得这个气氛很压抑！对于他这样一位刚上任不久的省长来说，这无异于是对他最大的挑战！ 祁腾飞看到李成鑫的表情那么严峻，心想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退路了，只能面对。 “李省长——”祁腾飞站在李成鑫跟前，表情有点尴尬。 “坐吧——”李成鑫面无表情地说道，“事情有进展了？” “是的，李省长——”祁腾飞小心翼翼地说道，却依然站着，不敢坐下去。 李成鑫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具体什么情况，说清楚——”李成鑫说道。 第1190章 影响太恶劣 “李省长，是这样的——”祁腾飞看了李成鑫，抚了抚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儿，心中难免还是有点慌的，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直接来向李成鑫汇报工作。 他这是越权汇报，如果被雷斌知道，那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当然，他这是秘密任务，所以，这又让他内心感觉自己有点说不出的自豪来，能得到省长的特殊任务，那说明自己在省长的心里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只要抓住这一点，祁腾飞觉得自己就有翻身的希望。 他仔细想了想，接着说：“从事故现场的记录来看，孟三勇是被钝器击中头部致死，他衣服里的钱被也抢走，表面上看是劫财致命。但是，从凶手的作案手段来看，却是非常娴熟的，一招致命！而且凶手随身携带作案工具，如果不是蓄意谋害，也是老手所为。根据现场留下来的鞋印和凶手惯用的作案手段，我们经过调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张志军。据调查了解，张志军曾经也是个司机，在北江市开过一年多的出租车，后来就退出这个行业了，到了一家小的物流公司当货运司机，两年后，他自己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开始单干做零散的货运，一直到现在，他都在开他那辆面包车，不过，后来他由货运转成了客运，也就是我们说的‘黑车’。” 李成鑫听祁腾飞说着，眉头不知不觉就蹙起来了。 “黑车？”又是黑车？不过，他并没有吭声，而是让祁腾飞继续说下去。 “张志军在案发当天没有驾驶他的面包车车门，而是守在他家附近的一个路口，等了很久才上了孟三勇的车子。按理，孟三勇是否认识张志军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从路口的监控录像来看，张志军是刻意选中孟三勇的车子的，因为此前好多辆出租车经过，张志军都没有招手，等他看到孟三勇的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他远远地招手，正好孟三勇那时候是空车，所以就顺路边停下，张志军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而不是在后座。然后车子一直开到了郊外，后面就发生了孟三勇被杀的事件——”祁腾飞说。 “张志军为什么要杀害孟三勇？首先绝对不会为了劫财而杀死孟三勇，因为出租车司机的身上一般没有多少现金，就是把司机杀了，也抢不到多少钱。那么，据初步分析，张志军作为‘黑车’司机代表，对孟三勇发起的出租车罢运事件非常恼火，因为这可能直接威胁到他们这些黑车司机的生存，一旦政府下大力气打击黑车，他们就无法在这个城市继续开黑车了！所以，目前分析，张志军对孟三勇下狠手，可能是受黑车组织的指使，目的就是给出租车司机一个严厉的教训，显示他们黑车司机的霸气和张狂！”祁腾飞接着说。 “岂有此理！”李成鑫听得几乎要暴跳起来！无法自控地边说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祁腾飞被李成鑫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 “查到张志军的下落了没有？”李成鑫问道。 “案发后张志军就潜逃了，目前还没有正式进行定位跟踪——”祁腾飞说道。 “即刻查实张志军的下落，尽快把此人抓捕归案！”李成鑫说道。 “李省长，我这是秘密调查的，如果要抓捕张志军的话，那就要调动更多的人员，不可能在秘密行动了！”祁腾飞说道，“目前，厅里关于张志军的案子不是我负责——” “你做好充分准备，即刻着手正式负责调查孟三勇的死因！”李成鑫说道，“一定要把凶手早日抓捕归案，否则如何向受害人的家属交代，如何向社会交代？” “是的，我听从李省长的调遣！”祁腾飞说道。 李成鑫心里想，正好借着蒋庆连的死，让祁腾飞来负责孟三勇死亡的调查，让雷斌负责查明蒋庆连的死因。 “那你回去准备吧，马上就可以开始着手了，任务很快就会重新分配！”李成鑫说道。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祁腾飞说道起身告辞。 祁腾飞离开后，李成鑫把省政法委书记权纪德叫来，直接让权纪德去省公安负责督促孟三勇遇害案和蒋庆连死亡案的侦破工作，并且明确指出，孟三勇遇害一案，由副厅长祁腾飞直接负责。 权纪德对李成鑫这个安排感到很是诧异，祁腾飞怎么一下子这么受重视了？直接进入了李成鑫的视线内？李成鑫如此指示，看来雷斌的工作是让他很不满意了！ 权纪德对于自己分管的这块接二连三出事儿，也是感到非常懊恼！ 没想到这个夏天是如此的不平静啊！ 虽然他心里对李成鑫在他的地盘如此直接横插一杆子的做法有点不太满意，但是，他也只有执行李成鑫的命令，因为这些事情实在是影响太恶劣了！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莫名其妙死了两位厅级干部，这江南省官场也真是活见鬼了！ 权纪德领命而去。 下午，李成鑫开始进行走基层的活动。越是这个时候，他越应该保持正常平稳的曝光率，不然民众对政府以及对他这位省长的议论就会更多了。 按照前期的计划，李成鑫从北江市开始，第一个要去走访的基层单位就是城市管理局，也就是坊间所说的城管部门。 实际上，如今的城管远比以前所担负的职能多多了！现在的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或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简称“城管局”、“城管”，是中国内地城市管理中负责综合行政执法的部门。其前身“城管办”等属国家事业单位。后来，城管部门逐渐纳入各个地方的行政编制，成为行政机构“城管局”，以自己的名义行使职权。现在的城市管理行政执法部门，不仅和其他党政机关一样设有党委办公室、计划财务处、综合协调处等等行政科室，还兼管市政处、园林绿化处、环境卫生等等，总之就是现在的城管摊子分摊得很大，管理的项目很多，不单纯是管小摊小贩乱摆乱卖什么的了，连城市建设，市政规划什么的，都在城管了。 不过，各地也有不同，有的地方可能还没有进行合并，城管的职能还是比较单一的，但是江南省把这块全部合并到城管了，因此城管的责任就更大更重了。 李成鑫选择走基层的第一站，来到这里，也是有深意的。 因为，他的脑海里一直无法忘记他上任江南省省长的第一天，在银都大道跑步的时候遇到的那位扫地的大爷，了解到清洁工大爷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下，李成鑫的心情当时是很沉重的。他当时就决定，接下来他一定要在他的任期内，为这些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让每一位生活中在江南省的劳动者，都能够感受到整个社会发展所带来的幸福和快乐，切实改变他们的生存和生活面貌，这是李成鑫心中的愿望。 或许一个省长可以干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儿，很多光鲜亮丽的政绩工程，但是，李成鑫却对这位清洁工老大爷念念不忘，虽然他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位老大爷姓甚名谁，但是，这并不妨碍李成鑫来推动这项工作。 李成鑫前期让小关去做了一些相关的调查和了解，把北江市环卫工人的平均工资和他们生活福利，养老待遇等等问题，都进行了一个摸底。 结果让李成鑫大吃一惊！这些环卫工人绝大部分都是长期的临时工，有的干了十几年的环卫工人，工资一个月也才一千多两千块钱，而且没有任何的福利待遇，更没有医保社保等等这些养老保障。也就是说，一个环卫工人，在这个城市扫地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依然是个临时工，每月领取微薄的工资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将来他们老了，依然是老无所依，老无所养！ 太让人寒心了！ 这也是李成鑫坚持走基层的第一站就来到看望这些环卫工人的真正原因！ 他要代表这个城市的市民，感谢这些辛勤劳作的城市美容师们！感谢他们为这个城市所做的一切！ 为了迎接李成鑫一行的到来，北江市城市管理局局长杨茂盛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局门口的电子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热烈欢迎李省长一行莅临我局指导检查工作！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电梯门口。大门口还摆放了很多鲜艳的花朵，就连前廊上都摆上了漂亮的绿植，整个办公大楼清洗一行，装扮一行，隆重得比过春节还要喜庆。 这也难怪，李省长上任走基层选中的第一个单位，意义是非常重大和深远的，有点政治敏感性的官员都能想得到，接下来省长要推行的新的政策可能就是这里开始的。 装扮一新只是表面的工作，为了迎接省长大驾光临，杨茂盛更是把每个环节都设计好了，包括可能会出现的询问底层的环卫工人啊，了解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啊，什么的，杨茂盛都让相关负责人落实了，确保万无一失。 下午三点，李成鑫一行乘坐的考斯特来到了城管局大楼的门前。 第1191章 自讨没趣 杨茂盛早早就在单位门口候着了，这么热的天，为了表示隆重，他特意穿着白衬衫打上了红领带，其他的副局长也和他一样，隆重地穿上了盛装迎接。烈日照射下，大家在太阳下只站了几分钟就开始大汗淋漓了。等到李成鑫一行乘坐的考斯特开到门口的时候，他们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这些人平时在空调房里待惯了，已经不耐高温了。恰恰今天江南省的气温是入夏以来最高的，达到了36度，下午三点又是最热的时候，门口没有任何遮挡，就那么让热辣辣的太阳裸晒着，大家一个个晒得脸上发红，头皮发烫，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了！ 李成鑫的考斯特刚到门口停稳，杨茂盛就第一个走上前，李成鑫高大的身影第一个出现了。 “李省长，欢迎您莅临指导！”杨茂盛很是尊敬地说道，身子都有点微微向前躬了。 李成鑫象征性地握了握杨茂盛的手，点点头，说：“辛苦了！” 然后接着和站在旁边的几位副局长握了握手。 李成鑫一行八个人，有省政府副秘书长陈同，（因为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突然车祸身亡，所以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暂时空缺，由副秘书长陈同负责）还有省环保厅厅长唐国周，省建设厅厅长朱伟来，省政策研究办公室主任毛岳林，省社会保障局局长单敏生；省精神文明办主任年天健—— 另外还有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和市长曾国庆也一起陪同下来了。 一行人依次和站在门口迎接的城管局领导一一握手。 杨茂盛的意思是，请李成鑫一行先到会议室去坐坐，他要向李省长好好汇报汇报工作。但是，没想到李成鑫却是连红地毯都没走。握手仪式结束了，他直接对杨茂盛说道：“杨局长，今天下午的时间也不多，我们就直奔主题吧，先到郊外新建设投入使用的垃圾处理厂去看看，这是北江市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工程，我今天就代表老百姓去检阅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杨茂盛一听李成鑫要直奔垃圾处理厂，心里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行程貌似错乱了啊？怎么连工作汇报这一项都没有了？ “李省长，我，我们局班子成员，都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再说天气这么炎热，这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间点上，还是请李省长和各位领导先到会议室去坐坐，稍后我们再出发去垃圾处理厂吧？”杨茂盛说道，头上已经是豆大的汗珠子滚落下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炎热和是因为紧张呢？ 杨茂盛一说这话，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就对着他直瞪眼，这不是自讨没趣吗？省长说的话你还不听，还在这里瞎狡辩什么啊？愚蠢！江南省官场的人早就该领教过李成鑫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尤其是在检查工作的途中，他就喜欢搞个突然袭击什么的，不按路线走，而是随时点一个地方，直接就去了，已经很多次这样了！在李成鑫还在省委副书记的任上，他就是这个作风，所以后来大家也就多留一手准备，尽量把沿途所有经过的点，都布置好，以防万一，只不过这样就无端增加了好几倍的工作量，也是很劳民伤财的事情。 现在迎接领导下来检查工作，谁敢不事先布点准备就直接让领导来看啊？这种裸视的事情，一旦发生，那绝对是要出问题的！而且这个问题一旦发生了，那对于地方领导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官帽开玩笑的。 纪中央白了杨茂盛一眼，不知道他这大脑是干什么吃的，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平白招省长讨厌！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北江市市长曾国庆也不太友好地看着杨茂盛，这个时候，他们都不敢插话说让李成鑫先到会议室去坐坐的，这明显就是自讨没趣！ 可是，杨茂盛却是那么热切地看着李成鑫，很是期望眼前的省长能够到他们局这栋非常新式壮观豪华的大楼里去参观一下啊！ 李成鑫明显就是一脸的不悦，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栋崭新的大楼，说：“这么豪华的办公大楼，以后有机会再来细细参观，现在先去垃圾处理厂——” 说完，李成鑫也不看杨茂盛，带头往车上走去。 其他领导陆陆续续跟着上车了，留下杨茂盛在那儿发愣！一时间好像找不到北了？ 直到领导们都上车了，杨茂盛才反应过来，然后急急忙忙上车，让司机开在前面带路。 李成鑫坐在车上，看着杨茂盛这幅样子，都忍不住想摇头。 不得不承认，现在一些部门的领导啊，官僚气息太重，以为检查工作就是听取汇报，看点材料，走走过场，摆摆样子，领导就像个傀儡一样接受摆布，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成鑫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傀儡式的检查工作，没有半点成效，还劳民伤财，中看不中用！搞到最后，领导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结果是什么问题也发现不了，什么真实的事情也看不到！ 所以，李成鑫经常都会出其不意，随意指点去一个地方，其实能看到多少真实的东西呢？李成鑫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总归是比那样完全按照摆布来走要好些，总能发现一些问题，总能看到一些真实的东西。 杨茂盛刚才之所以慌了神，是怕这些单位的人懒散惯了，这个时候突然袭击，可能有些人还在睡觉啊，额滴娘哦！这大热天的，垃圾处理厂那儿的工作人员，能有几个是在好好上班的？而且，那垃圾处理厂已经好久没有运转了—— 青庙岭垃圾处理厂是去年建成投入使用的，引进的是德国的垃圾分类处理技术，把垃圾经过机器帅选分类之后，再经过液压消毒灯一系列的处理之后，最后转化成热能和电能，实现变废为宝的目的。 这个技术在国外已经很成熟了，因为国外的居民已经形成了自觉进行垃圾分类的习惯，他们那儿的垃圾集中到垃圾处理厂之后，是很容易进行处理的。 但是，这套设备引进到中国很多城市之后，都基本上成了闲置设备。因为中国人没有进行垃圾分类的习惯，所有的各种垃圾都是放在一起，可回收不可回收，金属砂石什么的和生活垃圾全部是混在一起的！ 这样没有经过分类的垃圾集中到了垃圾处理厂之后，很快就把那个德国人生产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垃圾处理机给耗死了！压根儿就运转不了！ 杨茂盛知道，这个垃圾处理厂投入使用之后，真正转起来还没有持续一个月，就彻底宣布瘫痪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敢说啊！当初推行垃圾分类这个事情，也是李成鑫一手做的，只是到了下面没有坚持，老百姓的垃圾分类意识太差了！垃圾处理厂没有运营，可是，市民交的垃圾处理费却是照样收取上来了，每户居民每个月是交10块钱的垃圾处理费，北江市三百万人口，保守估计也有一百万户居民，如此一算，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当时脑袋一热，买了这么一套大型的垃圾处理设备，花去了简直是天文数字的采购费，听专家们说得天花乱坠的，说垃圾处理之后变废为宝能够产生多少多少的热能和电能，能够节约多少的能源—— 看起来很美，用起来实在是没什么滋味！ 这套机器引进来之后，就像是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现在省长突然间要去看垃圾处理厂，不是要了他杨茂盛的老命吗？ 杨茂盛自从坐上车子后，就开始紧张得不行了！ 他掏出手机直接打给垃圾处理厂厂长魏建镁，说：“现在，马上，你必须让垃圾处理设备运转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马上运转起来！” 魏建镁还来不及说“没办法”三个字，杨茂盛就把电话给挂了！ 靠！这是要整死人吗？魏建镁根本就没有去上班，因为那套设备不用运转，他去那儿干什么？垃圾处理厂建得那么漂亮，就像个大庄园，美丽的大别墅区一样，现在不运转，要维持那儿的现状都要花不少钱。真是弄来个花架子工程，净搞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魏建镁赶紧打电话给工程师马里昂，让他立刻去开机，总之就是让机器转起来，管他个球！ 马里昂是唯一坚守在垃圾处理厂的工程师了，大家都叫他马工。 马工是个书呆子，每天看着这样昂贵的机器在这儿闲置，无法投入使用，他是最心疼的一个人。 看着这样水土不服的垃圾处理设备，马工没少下功夫，想进行改进，让他对本土的垃圾能够适应，真正造福北江市三百万人民。 可是，研究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任何的成效。这个机器还是水土不服，只能每天睡大觉。 今天听说要让机器转起来，马里昂很兴奋，虽然说可能转起不来，但是，他是工程师啊，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机器在工作。 于是他接到电话后，马上就去打开电源，调试机器，准备让这个庞然大物再试一次，运转起。 不过，这儿已经没有运送垃圾过来了，整个垃圾处理厂找不到半点的垃圾，因为这里无法处理垃圾，垃圾都照样拉到垃圾填埋厂去了。依旧用最简单最原始的办法去处理。 李成鑫的车子很快就朝着青庙岭垃圾处理厂开来了。 越接近青庙岭，杨茂盛的心就越悬得慌！ 第1192章 真相昭然若揭 这个弥天大谎现在终于要被揭开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他将要面临什么样的一个危险处境？ 只求上天不要直接灭了他！ 省政府的考斯特开进了青庙岭垃圾处理厂的院子里。 刚下车，李成鑫看到这儿建设得还真是像个庄园一样美丽，花草树木整整齐齐的，修建出了各种形状，很精致。再看看那栋楼，很有欧式的风范，这里倒像个世外桃源一样美丽洁净！ 如果不是门口挂着北江市青庙岭垃圾处理厂的牌子，估计谁都无法想象这里是和最肮脏的垃圾相关的地方。整个院子里干净得连一片垃圾都找不到啊！ 果然是不错的！很好很好！ 李成鑫走下车，点点头，说：“环境是不错，垃圾无害化处理的效果怎么样？” 杨茂盛站在那儿，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只要走进那座房子里，一切真相就昭然若揭了！ 但是，李成鑫的脚步却是一步步在靠近那座房子。 杨茂盛的心脏随着李成鑫的脚步迈动，在不断地狂跳起来—— 李成鑫信步走进了垃圾处理厂的处理中心。 杨茂盛却是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丝毫不敢靠前！本来他作为城管局的局长，是今天这条线路的带路人，理应时刻走在李成鑫和各位领导的右前方，向领导们介绍这条领先于国际的垃圾处理设备。 但是，杨茂盛却是浑身都有些禁不住地发抖了！看到李成鑫走进处理中心，他的双腿就开始发抖，颤巍巍地发抖啊！ 他连看都不敢看那套庞然大物般的设备。他刚才在路上有提前命令马里昂工程师让这套设备运转起来，可是，听现场的动静，他就知道，机器根本就没有转起来！ “李省长好——各位领导好！”马里昂作为处理中心唯一一位在岗的工作人员，面对这么多领导的到来，也是显得有些紧张。 “你好！”李成鑫走上前握着马里昂的手，很亲切地打招呼。 “李省长好，我是马里昂，垃圾处理中心的工程师，简称马工——”马里昂伸出双手握住了李成鑫的手，不过他那双手都是在颤抖的。 “呵呵，好，马工——”李成鑫被马里昂这个自我介绍给逗乐了，“给我们介绍介绍这套设备的运转情况？日均处理垃圾多少吨？能产生多少电能和热能？转化成多少经济价值？” 马里昂听得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煞白了！ 他求救式地看了看一直站在后面的城管局长杨茂盛，眼神里流露出十分的纠结和害怕。 旁边站着的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看马里昂一脸的木然，盯着他说：“马工，李省长让你介绍这套设备的运转情况——” “哦，哦——”马里昂开始有些支支吾吾了，脑袋上的汗珠子一颗颗渗出来了，这个他该怎么说？该怎么说呢？ “李省长，纪书记——情况是这样的——”马里昂开始绞尽脑汁搜索出关于这套设备最初运转时候的一些数据，“垃圾处理厂建设规模设定为日处理1000吨左右的生活垃圾，预计年发电量1亿千瓦时。主要工艺技术采用德国瑞丁公司的sity2000逆推式焚烧炉排和半干式烟气净化系统，发动机装机容量为2台12mw机组。我们这项工程去年八月建成，九月八日投入试运行，每处理1吨垃圾，就可以发电200～220千瓦时，这相当于其他火力发电厂燃烧近300公斤标准煤发出的电量。据估算，1吨垃圾可产生200～220千瓦时的电，够一般三口之家一个月用电。所发的电现已并入北江市电网。除了焚烧垃圾发电外，填埋部分的垃圾也被利用来发电。垃圾焚烧发电厂和垃圾填埋气发电厂的正式试运行，将彻底解决青庙岭地区因垃圾污染带来的隐患和日益严重的土壤、地表水遭受破坏的难题，同时也标志着我省电网电源呈现火电、水电、清洁电能等多元化的供应结构。” 李成鑫边听边点点头，说：“我要知道的是机器实际运转的情况怎么样？现在实际每天能处理多少吨垃圾，占北江市总垃圾量的多少？我听说一些国外的机器进入我们中国之后，往往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这套设备在运转的过程中是不是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马里昂听李成鑫这么一说，后背的汗就开始一阵阵往外冒了。如果说刚才那一通介绍他是在背资料，那么现在如果撒谎的话就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报告李省长，情况确实是出现了您说的水土不服——”马里昂硬着头皮说道，“国外的垃圾进行了严格规范的分类，所以这套设备在国外运转起来非常顺畅，产生的经济效益也非常好。我们引进这套设备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在调试的阶段，也进行了一些改进，但是，我们的垃圾分类实际上是一句空话。所有的垃圾都混在一起，可回收不可回收，重金属和厨房垃圾，什么都在一起——所以，这套设备运转没多久，就出现了您所说的水土不服的情况了——” 李成鑫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套各种大管子小管子连接在一起的庞然大物。站在这个地方，他无法判断出这个机器目前是不是处于运转状态中，但是，看马里昂的表情，再看看杨茂盛那个熊样儿，直到走进这个地方，那厮就感觉蛋疼得厉害！李成鑫大概明白了，这套机器估计早就瘫痪了。 “现在停止运转了？”李成鑫抬起头看着那巨大的管子问道。 “这个——”马里昂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后面的一直在不断流汗，面色有些惨白的杨茂盛，“这个——因为垃圾没有分类，所以无法进行处理，只能停止运转——” 马里昂说完这句话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肉都在下意识地疼痛着！ 李成鑫的脸色果然顿时就拉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他后边的杨茂盛，目光就只是那么扫了一眼杨茂盛，杨茂盛浑身就打了一个激灵，身子哆嗦了一下。 “杨局长，这个设备具体运转了多久，休息了多久？”李成鑫依旧盯着那些缠绕着交缠着的大管子小管子问道。 “这个——这个——”杨茂盛支支吾吾得，弯着腰往前走了两步，“报告李省长，设备调试后，运转了大概一个月——后来——后来设备被垃圾当中的各种不可燃烧不可回收的重金属给弄死了，不过，我们后来又进行了新的改进和调试，然后又运转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在改进和调试当中——” 还真能编！李成鑫看着杨茂盛，说：“这么说，这套设备是在不断的改进和调试当中运行的了？” “是的，是的——”杨茂盛低着头不敢看李成鑫一眼，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和市长权纪德也是被杨茂盛这个回答给震惊了！ 这个垃圾处理厂一直都是闲置着的？杨茂盛居然从来没有向他们汇报过！ 当初这项设备是经过招标采购的，花去了近六千万的采购费，原来买回来的却是一堆废铁！ 垃圾焚烧处理厂是市政工程的一个重要项目，权纪德记得当初就是由杨茂盛带领一拨人人员前往德国进行考察，最后确定引进的，整个项目都是在城管局的操作下运作成功的，也就是说是杨茂盛一手促成了这个项目的引进！而后面的情况，杨茂盛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提起过！难怪当初北江都市报要来青庙岭调查垃圾焚烧的情况，遭到了强烈的阻拦！原来这个工程压根儿就是个花架子，一点儿用都没有！整个垃圾焚烧厂占地将近一百亩，规划建设花去了两个多亿，就这样成了一个花架子工程！两个多亿白白打了水漂！ 看着眼前这个被闲置起来的垃圾焚烧处理厂，权纪德的心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他知道，李成鑫省长接下来一定是要发飙的。 “是的？”李成鑫盯着杨茂盛说，“这么大的项目，这样和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事情，就就这成了一个毫无作用的摆设？纳税人的多少钱打了水漂？你告诉我？” 杨茂盛这会儿是哆嗦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直低着头，颤巍巍地说道：“李省长，我们一直在努力改进这套设备，力争让它尽快适应我们这儿的水土，尽快投入运营，切实为北江市人民造福！我们正在努力，马工程师一直都在努力，我们也请来了外国的专家进行调试，我们没有放弃，从来没有放弃这个努力和希望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当初是谁去负责考察这个设备的？”李成鑫环视了一圈身边的这些人，冷冷地问道。 现场本来就寂静，这一刻更是鸦雀无声了。谁也不敢吭气，就连和李成鑫对视一下都不敢了！虽然这个项目现场很多人都没有参与，但是，面对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好交代。 杨茂盛沉默的半晌，终于还是颤抖着鼓足勇气说道：“报告李省长，是我，我带队去国外考察的——不过，不过当时国外和国内的专家都一致认为这套设备很好，很实用，所以才会引进的——” 第1193章 随时都会把他炸飞 李成鑫把目光转向杨茂盛，冷冷地问道：“很好很实用？那为什么成了摆设？嗯？你怎么向老百姓交代？怎么向纳税人交代？几千万的设备，就这闲置在这儿，我们北江市日均产生垃圾两千多吨！垃圾分类和建设垃圾焚烧厂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垃圾填埋造成了二次污染和大面积占用土地的问题！所以政府才下决心投入巨资建设垃圾焚烧厂，花巨资引进垃圾焚烧发电设备！为什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为了这么一堆废物？” “对不起，李省长，市民们垃圾分类的意识太差！实在是没法做到这一点啊！”杨茂盛很是委屈地说道。 “你们负责管理北江市的垃圾收集运转和处理，垃圾分类的工作从去年开始就在努力推广，我到信江市余河县农村去检查，发现农民们的垃圾分类意识都很强，为什么农村能做到的事情，城市市民做不到？难道说城市市民的素质还不如村民？问题出在你们怎么去宣传，怎么去抓落实！”李成鑫很是生气地说道。 杨茂盛早就汗如雨下了。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就那么低着头，听着李成鑫训斥。 李成鑫很是严厉地说了一通，快步跨了出去，转到了房子的侧边，也就是垃圾投入焚烧设备的地方。 其他官员也跟着来到了外面。 站在这个垃圾入口处，看到里面有一些剩下的垃圾残渣，早已经都风干了。 这个看上去很美的东西，实际上用起来却是那么的糟糕，根本就没有发挥出任何的价值。几千万的东西啊！就这么放在这儿晒太阳，太暴殄天物了！几千万能干多少事情？几千万能解决多少低收入家庭的读书医疗住房等等各方面的问题啊！可是，政府却往往把钱扔进了大海里，看着大把大把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李成鑫当然知道，任何巨额采购的背后都是腐败的重灾地，这套天价设备，同样无法避免这样的腐败！ 李成鑫很生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指着杨茂盛的鼻子骂得他狗血淋头！简直就是个饭桶！愚蠢透顶！废物一个！引进这么一套中看不中的东西！花纳税人的钱不心疼！从中捞了多少回扣？ 但是，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对着杨茂盛如此大骂！因为他是个省长，而且骂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 像杨茂盛这样的官员，其实在中国的官场有很多。多少地方出现这样花巨资引进设备或者是筹建面子工程，最终都打水漂事情啊！媒体也曝光了很多。但是，为什么就没法杜绝这样败家的事情不再发生呢？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呢？ 关键就是这样的官员把钱花出去了，却不需要承担任何的后果和责任！因为花的是国家的钱，是纳税人的钱，而不是他自己的钱！只要他能够成功摆平这个事情，有些人甚至是步步高升，而丝毫不受影响！ 李成鑫决定不能让这样没有哦节操的事情发生！他要让这样花钱没有得到效果的官员承担责任！要对项目实施后的效果进行评估和问责！并且把这个项目所有的流程都进行严格审计！一旦发现腐败，绝不姑息！ 李成鑫站在这个入口处看了一会儿，再绕着垃圾处理厂的外围走了一圈，始终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其他官员都跟在他的身后，更是一言不敢发。谁也拿捏不准，此刻的李省长，究竟在想什么？是一锅端了杨茂盛，还是打算慢慢收拾他？总之，杨茂盛是在劫难逃了！ 李成鑫转了一圈之后，往车上走去。临上车的时候，他再次看了一眼这个看上去很美的垃圾焚烧厂，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听得杨茂盛更是心惊肉跳啊！ 接下来要去哪里？杨茂盛实在是拿捏不准，又不敢去问。 他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那白色的衬衫早就湿透了。 真是没想到李省长要走的第一站选在了垃圾处理厂啊！这他妈的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把他炸飞的！可是，这个项目当初也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啊！市政工程，那都是要经过市里拍板的！他杨茂盛也就是个项目负责人而已！采购的事情，是他去的，可是，真正定夺，这样大型的采购，那也是要经过一系列正规的程序的！难不成这所有的帐都算到他杨茂盛一个人头上去？那他妈的也太冤了啊！ 操，要死一起死，老子就算是死，也得拉一帮垫背的！杨茂盛心里横起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城管局一个单位出现过，多少单位出现过这样的花架子工程啊！难不成轮到他这儿就要清算了？靠！ 杨茂盛此时是既害怕又心存一点侥幸。因为这件事情，真要清算起来，其实倒霉的绝对不止他杨茂盛一个人！ 这样想着，杨茂盛心里的那份害怕就少了很多。俗话说法不责众，只要这件事情牵涉到太多的人，牵扯的面太广，最后不了了之的可能性就会很大，因为一旦查出那么的人，涉及到那么多的官员，影响太恶劣了！ 上车后，省政府副秘书长陈同伏在李成鑫的耳边问道：“李省长，下一站往哪儿走？” 李成鑫想都没想，说：“去江北区环卫所——” “是的——去江北区环卫所——”陈同对司机说道。 车子于是往江北区开去了。 杨茂盛的车子跟在后面，心里又是好一阵的忐忑不安了！他不知道李省长又要往哪儿去了？这心里没谱儿的事情，真他妈的折磨人啊！ 一路上，李成鑫都看着窗外，脸色严峻。 到了江北区环卫所，门口没有任何人迎接。因为是突然而至，所以环卫所的负责人根本就不知道李省长要来。 这个时间正好是交接班的时候，很多环卫工人都回来了，院子里好像在分发什么东西。 李成鑫静悄悄地下车来。示意其他随从不要说话。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看着这些环卫工人从环卫所工作人员手中领取东西。 有清扫街道所用的工具，比如扫把，畚斗，还有口罩，手套什么的，现在是夏天了，环卫工人每人还要领取一顶大草帽。 几个工作人员低头专注地发东西，环卫工人也在清点自己领到的东西，丝毫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站了这么多的领导！ 等到江北区环卫所所长顾常为发现门口停着的是省政府的考斯特的时候，他简直是魂儿都吓飞了，飞一般从二楼办公室跑了下来，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而又忐忑地说道：“欢迎李省长，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呵呵，我看大家都在投入地工作中，也就默默跟着他们一起享受了一下这个过程——”李成鑫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些环卫工人，大声说道，“我们城市的美容师们，你们辛苦了！” “各位，李省长带领各位领导过来看望大家了！”顾常为很是激动得朝着院子里的那群人说道。 大家一听李省长来了，即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激动得一拥而上！只有一位老环卫工人依旧在默默地收拾自己的工具，没有转过身围拢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投入工作了没听见，总之他一个人还在那儿收拾自己领导的工具和那些零碎的东西。 “李省长好！李省长好！”环卫工人门看着李成鑫，很是激动地喊道，争着和李成鑫握手。 李成鑫很热情地和每一位环卫工人握手。 这些环卫工人的脸膛都是黝黑粗糙的的，有的甚至是通红的，一看就是长期在烈日下工作而形成的。握着他们粗糙的长满了茧子的手，李成鑫的心里也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涩：可爱的劳动人民啊！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为城市换来每一天的整洁如新，却是拿着最微薄的工资，没有任何保障！政府往往有大把大把打水漂的钱，却没有用来切实改善这些辛勤劳作的工人们福利待遇的钱！想想怎么能不让人心寒啊！几千万甚至是几个亿，能够解决多少工人的养老问题？ “大家辛苦了！谢谢大家为城市作出的贡献！”李成鑫很真诚地说道。 围上来的这群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年劳力，也有两个女的，同样晒得黝黑黝黑，双手也是长满了老茧，粗糙不堪。女人干这份工作，就更是辛苦了！ 李成鑫不由得对这两位女性城市美容师肃然起敬。 “你们辛苦了！”李成鑫握着其中一位女环卫工人的手说，“你是哪里人？干这行多久了？” 女环卫工人有些腼腆，从来没有面见过这么大的官员，更没有官员来关心过他们，这让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是南城县人，来北江市干了五年多了——”那环卫工人说道，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好，是位老员工了！我代表北江市人民感谢你！你们的辛勤付出，才有我们城市的洁净如新，谢谢你们！”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边说边看着那位老者的身影。 待老者收拾好了，转过身来的时候，李成鑫惊呆了！ 这就是那天他在银都大道上遇到的那位清洁工老人！他那沟壑纵横的脸，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条搭在减半上的白毛巾，还有那身洗得发白的卡其服，都和那天他见到的老大爷一模一样！是他，真的是他！ 第1194章 一定要解决 李成鑫拨开人群，向老大爷走了过去。 “大爷，您好！”李成鑫主动伸出手，握住了老人的手，并且微笑着看着他。 老人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好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位仪表堂堂的官人！可是，老人却又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的手和李成鑫握了握，然后有些困惑地回答道：“你好！” “葛大爷，这位是李省长，他今天专门过来看望大家！”顾常为跟在李成鑫的身后，马上说道。 李省长？这位是李省长？老人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他不太相信李省长会来看望他们这样的环卫工人！这好像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他在北江市做清洁工十多年了，没有人关注过他们这样的群体！他们就是每天风雨无阻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清扫着垃圾，把每一条街道都扫干净了，他们自己却带着满身的尘土回到自己的家里—— “李省长——好！”老人的手有些颤抖了，他仔细地看着李成鑫，似乎想起来了！ 这就是那天一大早在马路牙子上和他聊天的那位官人！原来他是省长啊！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爷，您好！您辛苦了！”李成鑫紧紧地握着葛大爷的手，感慨地说道，“天气炎热起来了，您要注意身体！” 老人点点头，眼睛里有些涩涩的。 “好，好，谢谢李省长，谢谢——”老人喃喃自语道，声音却是有些哽咽了。 李成鑫看着围拢在他身边的这些环卫工人，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诉说的是劳动的艰辛，生活的不易。他们不满老茧的手，诉说了他们为这份仅够糊口的工作付出的无数汗水甚至是泪水！ 这些工人想不到李省长会突然间从天而降般来到他们的身边。他们是多么想对李省长说说，他们工作的不容易啊！他们是多么想让李省长知道，他们生活得不容易啊！可是，环卫所的所长顾常为站在那儿，眼睛一直盯着他们，似乎在暗示他们不能乱说话！ 李成鑫看到他们眼里的那份渴望。 他看着他们说：“你们是城市的美容师，你们的辛苦付出，保证了我们大家有一个洁净美丽的城市环境！所以，你们的工作是伟大的，是应该值得我们每一位市民所尊敬的！但是，我很惭愧的是，市民在享受着大家辛勤劳动带来的整洁环境时，却把带给他们整洁的这群人给遗忘了！所以，今天我代表北江市人民，代表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位享受了大家服务的人，来对大家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辛勤付出！谢谢你们为大家营造的洁净环境！今天，我来到这里，还有一点，就是想听听大家的心声，你们在工作中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合理的能解决的，我一定敦促相关负责人落实解决！” 听李成鑫这么说，大家一下子高兴坏了！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了！ 待他们议论了好一阵，终于声音小了一些了，人群开始安静下来了。 环卫所的所长却是有些忐忑不安了！这要放开了让这些人提要求，那还得了啊！他们指定狮子大开口，把他们想实现的愿望都实现了！可是，这些都要钱啊！钱从哪儿来呢？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杨茂盛这回是站在远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和权纪德分别站在李成鑫的左右两边，其他省厅的相关人员站在后面，都在看着这些环卫工人。 他们大概也都能猜到这群人会说些什么。 无非就是涨工资，降低劳动量，提高福利待遇，解决医保社保等问题等等。 当然，这些从人性化的角度来说，确实应该解决。现在政府强制企业都要给每一位工人购买社保和医保，何况他们是政府的单位呢？可是，这都要钱啊！凡是涉及到钱，问题就来了！ 果然，人群中开始有人说话了。 是那位女清洁工。 她的声音还比较洪亮，只听她说道：“李省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大官员来看望我们，更没有人听过我们的心声。刚才听到李省长的话，我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李省长问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也不敢提过分的要求，我们就是城市的清洁工人，干的就是这份辛苦的工作，把这份工作干好，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我们也希望政府能够为我们想一想，比如我们很多人在这儿干了十几年，七八年，五六年的，工资却还只有一千多一个月！我们就希望工资能够涨上去一点，现在在工厂打工的工人，随便一个月也能赚到两千多！我们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劳动强度大，劳动环境很恶劣，雨天我们是一身，晴天我们是一身灰——就这样的工作，我们也干，因为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干好！但是，我们的工资太低，而且永远都是临时工，没有社保没有医保，我们就是干一辈子，都没法给自己养老！等到我们老了干不动了，就自动离职回老家，我们照样是没有任何依靠！我们希望政府能给我们提供养老待遇和医疗待遇，如果能够为我们解决这三个问题，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对对对，李省长，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这三点：提高工资，购买社保和医保！”另一位男性清洁工说道。 李成鑫看了看葛大爷，希望葛大爷能说几句话，没想到老人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 这儿就属葛大爷年纪最大了。 李成鑫上次听葛大爷自己说，他五十九岁了，年龄上倒不是说特别大，但是，他的样子却是显得十分苍老。可能和他干了十多年的清洁工有关系吧，每天风吹日晒的，脸上早已看不出其他颜色，只有一种古铜色了！ 像这样干了十几年的工人，却没有养老金，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李成鑫点点头，看着他们说：“你们刚才的话说得很中肯！今天过来，就是要听大家说实话，说心里话的！你们的要求很实际，工作是为了养家糊口，更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现在，国家鼓励每一个企业和用人单位，都要给员工购买养老保险，就是要实现全民社保和医保，让我们所有的国民都能够老有所养，老有所医，所以，你们提的要求，我们一定要解决，而且要尽快解决！今天，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同志在这儿，市长权纪德同志也在这儿，还有我李成鑫，以及省厅相关单位的负责人，我们都是见证人——以下我提出三点，希望北江市的两位当家人记住：第一，参照北江市企事业单位务工人员工资条例给全市环卫工人加薪，按工龄增加，并且增加岗位补贴，确保环卫工人的工资能够达到企事业单位普通员工的中上水平！第二，落实社保和医保，每一位工人都要参保，已经接近退休年纪，在环卫所干了八年以上的职工，政府要负责养老金的发放，年轻的工人，按照参保要求统一参保，个人和单位共同承担，资金由财政预算增加；第三，给所有的环卫工人签订符合国家劳动规范的用人合同，确保工人享受到和其他企业单位工人一样的福利待遇——以上三点，请予以认真落实，一个月后，我会回访调查。” “哇！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李省长！”环卫工人们听李成鑫这么一说，都激动地鼓起掌来！ 真是没想到李省长能够如此为他们环卫工人着想啊！他们简直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李成鑫说的这些话，让默默站在一边的葛大爷眼眶湿润了！ 他不知道李省长今天特意来这儿，是不是和他那次的马路牙子上的对话有关。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他喝了点酒，也不知道那位跑步的官人是省长，所以就直言不讳了！如果真的知道是省长了，他可能还真是不敢那么直接地说那些话啊！ 现在听到李省长说出的这三点，葛大爷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和欣慰！他在这儿干了十多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可以光荣退休回家后，还能老有所养了！好歹没有白干这十多年啊！ 葛大爷把拿顶刚领到的草帽戴在了头上，他把帽檐压低，不让李省长看到他眼里的泪水。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听不好意思的。 于是，大家又围拢上来，争相和李成鑫握手，表示感谢！ 只有那位葛大爷，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李成鑫被其他人围着，等他再寻找葛大爷的时候，只看到了葛大爷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那已经弯曲了背，深深地刻在了李成鑫的脑海里。 离开北江区环卫所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车子路过环卫所门口的那条丰引路，李成鑫又看到了那个弓着腰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那弯曲着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车子开回到了北江市委市政府，今天的事情，李成鑫要在这儿做一个小小的但是却是十分必要的总结。 看看时间，却是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北江市委书记纪中央知道李成鑫的作风，下来检查，李省长从来都是吃工作餐。 于是，他请示李成鑫：“李省长，我们先吃饭，吃完晚饭再来开会，您看怎么样？” 李成鑫点点头，看了一下手表，说：“行，现在吃饭，半个小时后开会！” 第1195章 在劫难逃 “是——”纪中央马上应答道。 一行人直接到了市委食堂，工作餐，四菜一汤，已经端放在桌上。 李成鑫没说什么，直接拿碗盛汤，然后吃饭。小关本想给他盛汤，李成鑫自己盛了，于是小关赶紧给他盛饭。北江市委书记纪中央也是最会干这个活儿的人，只是，还是没有小关的动作快。他只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样的机会，没有抓住，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现在吃饭，不像以前可以那么胡吃海喝的，还要喝酒，这么简单的工作，就连和领导增进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能够喝点酒，现场的气氛可能会好点。 但是，李成鑫是从来不喝酒的，何况接下来还要开会，那就更是不能了。 李成鑫吃饭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吃完了，第一个走出了餐厅。 其他干部见李成鑫吃完了，自然是不敢再吃下去了，纷纷放下筷子，走出了餐厅。 杨茂盛却是吃得最痛苦的一个人，这顿饭他几乎就没吃。但是，他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这副要死的样子，所以还是强装着和大家坐在一起，装模做样地吃着，只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因为他几乎都能猜得到，接下来的会议要发生些什么了！ 在走向会议室的路上，李成鑫正在想着接下来的会议要怎么痛批今天看到了垃圾处理厂的花架子式的劳民伤财的工程，没想到他的私人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妹妹李成玉的，李成鑫犹豫了一下，走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李成鑫按下接听键，李成玉的声音就传来了—— “哥——说话方便吗？”李成玉问道。 “你说——”李成鑫说道。 小关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其他人都开始陆续往会议室走去了。 “哥，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妥了，病假请好了——”李成玉说道。 “好——”李成鑫点点头说。 “可是，哥——”李成玉好像有点为难地说道，“我这请一年的病假，大家都对我有怀疑，我领导还揶揄我，说我是不是想躲出去生二胎？我当时脸都憋红了，我说是不是的话到时候任凭你们去调查——我当时心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哥，昨天我跟妈妈说最近我要出差，可能要比较久的时间，妈妈也追着问，问我要去哪儿，干什么啊？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妈妈说，就瞎编说单位派我出去学习，要去好几个地方，可能先出国一趟——” 李成玉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李成鑫也被李成玉说得逗乐了。 他知道让妹妹请假过来照顾晓素确实是让妹妹为难了，但是，除了李成玉可以托付，可以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因为这关系到晓素和他两个人的秘密，更关系他们的未来，一定要考虑周全了。 李成鑫沉默了一会儿，说：“都做好了就行，具体见面了我再跟你细说——” “哥，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我究竟是过去干什么？”李成玉无法理解哥哥要她过去待一年时间究竟是要干什么。 “呵呵，到了再说，一时说不清楚，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就这样了——”李成鑫挂了手机，朝会议室走去。 小关走上来了，跟在他的身后。 李成鑫的大脑里突然间想到这三天都没有跟晓素丫头联系了，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打个电话给晓素。这丫头，怎么也不知道给他来个电话？ 走到城管局五楼的会议室，李成鑫看到大家都到了。会议室里已经给大家泡上了茶，坐在那儿，每个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 杨茂盛更是一脸的煞白了，今天这个会议，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李成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严峻地扫视了一下全场。 “同志们，今天走访的两个地方，大家都看到了，一个是花费了几千万几个亿打造起来的花架子工程，完全成了摆设，几个亿的资金打了水漂；另一个地方，我们看到的是辛辛苦苦为这座城市服务的劳动者，却是拿着那么微博的工资，没有任何的福利保障！同样一个单位，我们有钱去摆花架子去打水漂，却没有钱给这些辛勤的劳动者提高一点工资，落实他们的养老福利待遇！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样的事情对比起来，你们的良心能过意的去吗？这是我们该有的人性关怀吗？这符合我们党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这个根本宗旨吗？如果说没有钱给环卫工人提高工资，那为什么有巨额的资金去引进那么一套毫无作用的设备？垃圾处理厂是市政工程，应该建设好服，但是，建设起来之后，是要造福于市民的，而不是成为一个无用的摆设？当初这个项目从立项规划到审批通过，最后到设备的引进，每个环节是不是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具体是谁负责这个项目？必须要重新清查！花纳税人的钱不心疼，几千万扔出去没听见一个响声！这纯粹就是败家！我们现在一些单位的负责人，别的本事没有，败家的本事最大！拿着纳税人的钱穷折腾，乱挥霍！盲目引进一些根本就无法使用的东西，好大喜功，最后的烂帐却全部要政府买单！要纳税人买单！政府和纳税人就成了最大的冤大头！而那些个花了钱的人却依然潇洒自如，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从今天开始，只要发现这样的花架子工程，乱挥霍纳税人钱的事情，一定追究到底！” 李成鑫说得很严厉，脸色也很难看。 大家都不敢吭声，北江市委书记纪中央和市长权纪德听着李成鑫这话，都有点坐不住了。 这个事情一旦追求起来，估计不是某个人的责任，得有一大批人受到牵连。毕竟这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情。 不过，最后肯定杨茂盛的责任最大。因为杨茂盛是现在的城管局长，这个项目是他一手做起来的，设备也是他去国外考察买回来的。 杨茂盛听李成鑫说得这么严厉，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的手都不自觉地开始抖动了，双脚也不听使唤地有些颤抖。他低着头，压根儿就不敢看其他人，更不敢看李成鑫一眼！ 李成鑫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 “我相信今天看到的，绝对不是个特例，像垃圾处理厂这样购买了设备又不能用的情况，在个别其他单位其他地方，同样存在。但是，这个存在却是极其不合理的！我们的国家是从一穷二白开始，靠着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辛苦努力，才走上了今天的小康社会，我们的政府不用再过穷日子。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们就有钱去过这样败家的日子！就能看着几千万几千万的钱拿去打水漂而不感到心疼！相反，我们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们应该花好纳税人的每一分钱！把纳税人的钱用在该用的地方，真正来提高我们的国民待遇，改善我们的民生，关注那些依然还在贫困线以下的弱势人群！这才是我们政府应该做的！像一位工作了十几年的环卫工人，连医保社保这样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杨局长，你觉得这是有人性的事情吗？” 李成鑫最后直接问道了杨茂盛，吓得杨茂盛惊愕般地抬起头来，然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木然地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才缓过神来似的说道：“是，没，没人性——” 其他人看到杨茂盛这个样子，真是既同情又好笑。 这杨茂盛也是太背了，怎么就撞上李成鑫走基层的第一炮了呢？实在是太不走运了！ 估计这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李成鑫白了杨茂盛一眼，说：“你对下面这些职工的情况有多少了解，平时有走近过这些人吗？了解过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吗？” 杨茂盛点点头，然后又愕然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李省长，这些事情平时我确实比较少关心，因为这都有具体的人去负责，我，我——主要负责一些宏观方面的事情——” 杨茂盛的脸这回由白变红了，说出这几句话，似乎憋出了他一身的汗。 “你的宏观管理就是像垃圾处理厂这样的大项目？还有那套水土不服的庞然大物设备？”李成鑫没好气地问道，“总书记都要经常下基层，接地气，关心国计民生，反倒是我们地方上的一些负责人，把自己端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下基层不接地气，不知道老百姓的生存状况，你怎么知道你的工作做得好不好？老百姓需要什么？长久以往，我们的行为就会出现偏差，就会出现像这样花钱打水漂的现象！” 李成鑫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一样扎进了杨茂盛的心里。他早就浑身汗涔涔的了，衣服是湿了一次又一次。 “今天我们北江市的父母官也来了，纪书记，权市长，你们也说说，接下来针对这样的情况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做？”李成鑫看着纪中央和权纪德说道。 纪中央知道自己是要表态的，这在他的地盘上，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省长，各位领导，今天的事情，我看了也很生气——”纪中央说道，“垃圾焚烧处理厂，本来是一个民心工程，是一个为民办好事的工程，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摆设！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情，我作为北江市的一把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这里向李省长和各位领导保证，今天的事情，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无论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都要严厉问责，追求相关人员的责任！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给纳税人一个交代！”纪中央很是铿锵有力地表态道。 李成鑫的目光犀利地看着纪中央。 第1196章 领导也会耍无赖 权纪德看纪中央说完了，他赶紧接过话说：“垃圾焚烧发电，做好了，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变废为宝，实现垃圾无害化处理。但是，好的事情最后办得这么糟糕，我作为市长，也有责任！我一定配合纪书记，调查这件事情！并且积极把垃圾处理厂进行改进，争取能够早日投产运营！切实改善北江市的环境，这是北江市人民所期盼的事情！” 李成鑫听完两人的话，点点头，说：“好，两位北江市的当家人都表态了，我要看的是结果！另外，我再说一遍，关于改善环卫工人的工资福利待遇的事情，必须即刻着手，这同样的民生所向！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李成鑫的话说完后，大家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杨茂盛却是彻底瘫痪了！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大脑似乎都有些意识模糊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等死？坐以待毙？ 大家都走完了，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居然坐在那儿忘记了下去恭送领导们离开！ 等到杨茂盛反应过来之后，一路狂奔到楼下，所有的车子都已经开走了！ 杨茂盛再次被吓蒙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不是真的要彻底玩完了吗？连最后的礼节都没做到！卧槽！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着也得垂死挣扎一番吧！ 想到这儿，杨茂盛赶紧让司机开车，直接往李成鑫乘坐的那辆考斯特的方向开去。 司机看到杨局长脸色惨白惨白的，根本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考斯特开进了省政府大院。 杨茂盛让司机也开进去，但是，却被门卫给拦住了。 杨茂盛心里本来就压抑得要死，他妈的，没想到现在门卫也挡他的道！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打脚后跟！ 杨茂盛很急切想跟进去，但是，门卫就是不让进。司机说了一大堆好话，说他们是北江市城管局的，现在有点急事儿，要进去见省领导。 无论怎么说，门卫就是不让进！ 门卫说：“现在是下班时间，领导们都下班了，没有特别招呼，任何人不得进入省政府大院，这是规矩，我们也没办法！除非省领导或者是他们的秘书有专门给我们打过招呼，否则任何人不能入内！” 杨茂盛气得简直要跳起来。 但是，他知道就是他自己下车去理论，门卫照样不会让进去的。 想了想，杨茂盛让司机把车子停在大院外面的路上。 他拿出手机开始求救了。 今天这个事情，他一定要省长李成鑫好好解释一下！他不能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整死了吧？那他妈的也太冤枉了！不行！ 杨茂盛把希望寄托在李成鑫的秘书关立智身上。平时他对关秘书都是非常尊敬的，虽然不能说关系非常铁，但是，至少关秘书对他个人的印象不会太坏吧？ 杨茂盛鼓足勇气拨打了小关的电话。 小关看到是杨茂盛的，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了。 他本不想接电话的，但是杨茂盛很顽固地一直打。他实在是烦得没办法，只好接听了。 “关处长，你好！我是杨茂盛啊！”杨茂盛很小心地堆起满脸的笑容说道。 “杨局长你好！”小关很客气的说道。 “关处长，是这样的，今天我有很多话要对李省长说，可是，无奈时间不够啊！我根本没来得及说，所以，我想请关处长帮个忙，让我见见李省长，好吗？”杨茂盛小心谨慎地说道。 小关一猜就知道杨茂盛是想见老板，这个时候老板怎么会见他呢？简直是痴人说梦！ “杨局长，对不起，李省长今天很辛苦，已经回宾馆休息了——”小关说道。 杨茂盛觉得好奇怪，刚刚明明看到车子是进了省政府大院的，怎么他说李省长到了宾馆去休息呢？这不是睁着眼睛骗人吗？杨茂盛哪儿知道，李成鑫就是从那道连接着省政府和银都宾馆的大门处回到了宾馆呢？ “关处长，您行行好，我真的有急事儿，真的要见李省长一面，这一面决定了我的生死存亡啊，关处长！”杨茂盛恳求道，声音甚是悲切。 小关最怕遇到这样的人，死缠烂打着，搞得你很被动。 “杨局长，我不是不帮你，真的是无能为力啊！省长今天心情不好，我劝你还是自己先冷静冷静吧，现在见省长也没有什么用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小关说道。 “不，关处长，我一定要见李省长，我相信李省长会见我的，麻烦您跟李省长汇报一下好吗？我真的要见李省长的，求求关处长帮个忙！”杨茂盛简直就差给小关给跪下了，如果这个时候小关在他面前，他真的能给他下跪的。 小关被他说得实在是没办法，不答应好像太不近人情了，于是他说道：“杨局长，如果你一定执意要见李省长，我现在就去跟李省长汇报，但是，结果肯定不能如您所愿的——” “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关处长能给我通报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杨茂盛感恩戴德地说道。 小关摇了摇头，挂了电话，走进李成鑫的书房。 李成鑫正在写字，气定神闲的，似乎没有受今天事情的影响。 等李成鑫写完了一个字，小关走过去给他重新铺纸的时候，顺口说道：“老板，城管局的杨局长打电话来说想见您——” 李成鑫很明显的楞了一下，脸色即刻变得很难看了。 小关一看老板的脸色就后悔自己不该说这话了，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更是给老板找不痛快了。 “你告诉他，让他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想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主动承担责任比被动受罚要好！”李成鑫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的，我这就转告他——”小关说道。 李成鑫提起笔，继续写字，却是一想起杨茂盛那个样子，他就心情难受！ 现在一些官员，工作中出了问题，不从自身找原因，不主动去反思检讨自己的行为，而是第一时间想到如何找到保护伞！以为只要抱定了大腿就能安然无恙！李成鑫是断然不可能给杨茂盛提供这样的保护伞的！不可能让杨茂盛来抱他的大腿的！几千万的东西买回来成了一堆废铁，这样败家的事情不问责，将来还得有多少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出现？ 以前的事情，他可能无法去追求了，但是，他决定从他这里开始，他要坚决杜绝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问责杨茂盛就是要对其他干部进行一次严厉的警示！ 小关来到客厅，按照李成鑫的交代，转告了杨茂盛。 没想到杨茂盛还是不死心，没过多久，居然还打电话来，告诉小关说，他已经到了银都宾馆，就在李成鑫的别墅附近！ 靠！这是什么人啊！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小关真是觉得杨茂盛这个人有点走火入魔了！神经错乱了吧！老板根本不想见他，他硬是要这么死缠烂打，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更惨！ 这个人怎么连这点都不明白呢？ “杨局长，你回去吧，李省长今晚不见任何人！”小关说道。 “不，关秘书，麻烦您通报一声，我一定要今晚见到李省长，不然我就不走——”杨茂盛说道。 杨茂盛的司机听到杨茂盛这么说，也忍不住心里大吃一惊！ 领导也会耍无赖！ “杨局长，你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小关无奈地说道。 “不，我不会走的，除非你让我见李省长——”杨茂盛说道。 小关真是不想理他了，就不信这个人真这么无赖！还真能在这儿过夜？ 小关挂了电话，返回到李成鑫的书房里。 “还是那个杨茂盛？”李成鑫问道。 小关即刻意识到他刚才和杨茂盛的对话老板已经听到了。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他说在别墅外面，不见到你他不走——” 李成鑫愣了一下，那刚写下去的一点，墨汁明显偏多了。 他顺势往下写，把那个“悟”字写完了。 李成鑫把毛笔放在笔架上，朝外面客厅里走去，边走边说：“行，让他进来吧，我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关没想到老板还真能见杨茂盛！太出乎意料了！ 小关点点头，说：“老板，刚才听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偏激——” 其实小关是想提醒老板，不要见这个疯子算了，杨茂盛已经接近疯狂状态。 “去叫他进来——”李成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色严厉地说道。 小关不敢再多嘴了，打开门来到外面。 果然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看到了杨茂盛的车子，杨茂盛看到关秘书出来了，赶紧走下车，小跑着走了过来，深处双手想和小关握手。 小关没有接招，而是直接说道：“杨局长，省长让你进去——” 杨茂盛简直喜出望外啊！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关处长！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的！谢谢！” 小关不想听他说这些，领着他走进了别墅里。 杨茂盛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心里又有点忐忑不安了！刚才那种誓死都要一搏的雄心豪情在看到李成鑫的这个瞬间，似乎就消失殆尽了！他又突然间变得那么蔫蔫儿的。 “李省长——”杨茂盛慢慢走到李成鑫跟前喊道，“我，我有些话，想要对您说——” “有什么话，说吧——”李成鑫抬起头，看了一眼杨茂盛，却并没有给他赐座。 杨茂盛就那么站在那儿，一时显得很是窘迫。 第1197章 愚蠢透顶 他转过头，看了看关秘书，貌似觉得小关在这儿，他有点说不出口。 小关看了看李成鑫，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敢离开这个现场。 “说吧——小关不是外人——”李成鑫说道。 杨茂盛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然后用手扯了扯领导，额头上的汗珠子又开始滚落下来了。 这屋里开着空调，非常舒适的温度，杨茂盛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像火烧一样难受！ 小关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到他这副样子，真是替他难受！ 这个囧样，还来向省长汇报工作？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今天白天已经让省长烦心的了，没想到他晚上还要来再次烦人！真是要让人彻底厌烦他了！ 小关本想给他倒杯水的，但是，看老板那架势，他还是忍住了。 “省长，我，我请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是——不是要故意拿纳税人的钱去打水漂的——真的——我是——我是听了那些专家的意见——而且，而且当时也有——也有市里的领导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啊——” 杨茂盛终于鼓足勇气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李成鑫冷眼看着他，这说的是他妈的什么废话？谁参与了谁没有参与，都记录在案的！这么大的项目，专家学者领导，一个都不会少！还要他跑到这儿来瞎扯淡汇报这个？ “你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吗？”李成鑫盯着他问道。 “我，我明白——明白——”杨茂盛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你说说，你的问题在哪里？”李成鑫冷冷地问道。 “我，我——我该死——”杨茂盛突然间在李成鑫面前跪了下来，接着就痛哭流涕道，“省长，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您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看在我上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要奉养，下有十来岁的儿子要抚养，李省长，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别查我，别抓我，求求你了，李省长！” 李成鑫被杨茂盛这么扑通一声跪下去给吓得站了起来！ 他顿时就怒了：“胡闹！起来！你给我站起来！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 如果说李成鑫原来还不是那么彻底瞧不起这个人，那么这一刻，他算是彻底明白杨茂盛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居然会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不要抓他，不要查他！这不是愚蠢吗？简直就是愚蠢透顶！ 小关也被杨茂盛这个举动给吓坏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下跪呢？而且这样跪在省长的面前，这是要干什么？逼宫吗？只会让人更反感，让他自己死得更快！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杨局长，您别这样，起来吧？”小关走上前，想把杨茂盛给拉起来。 但是，杨茂盛却是很固执地跪在那儿，痛哭流涕地忏悔道：“李省长，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痛改前非，一定好好为人民服务，我一定牢记党的教导，听党的话，绝对不会辜负党对我的栽培——李省长——求求您了！” 李成鑫简直是气得眼里要冒火光了！真是不可救药！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现在命令你，站起来！”李成鑫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得出是十分严厉的。 杨茂盛被他这一声给吓得停止了哭泣，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着李成鑫，确认省长是真的生气了，他犹豫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 李成鑫走到了客厅中央，来回踱着方步，表情却依旧是十分严厉的。 “你现在回去，记住两点：第一，好好检讨自己，有错必纠；第二，主动承担责任，主动承认错误。给不给你机会，不是我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党对待犯了错误的干部处理原则，你比我清楚，你想要机会，自己去争取吧！” 李成鑫说完，迈着方步走进了书房。 杨茂盛站在那儿，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神情木然的。 他知道自己真的是彻底玩完了！李省长的话就是让他主动去自首啊！可是，自首也是死啊，而且死的更快更彻底啊！这年头，谁会去自首啊！自首的都他妈的是全世界最大的傻子！ 可是，难道出了自首，除了等死，他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杨局长，走吧，省长的话，您好好想想——”小关看着杨茂盛说道。 杨茂盛木然地移动脚步，完全是一副行尸走肉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死了，死了，完了，完了——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李成鑫别墅的大门，行尸走肉般地走到自己的车边，上了车，消失在了小关的视线里。 此刻李成鑫站在书房的窗帘后面，看着杨茂盛那绝望的身影，心里也涌起一种莫名的同情。 官员最怕的就是仕途的终结，身陷囹圄的恐惧。但是，在他们一步步走向腐败的深渊的时候，他们却是浑然不觉的。直到有一天，突然间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的时候，他们似乎才恍然大悟，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啊！ 党培养一个能干的好干部不容易。但是，毁掉一个干部，现在却是十分的简单容易。面对利益和诱惑的时候，能有几个人做得到心如止水？ 将心比心，李成鑫也知道，现在干部面临的诱惑和考验越来越多，稍有不慎，就会滑入罪恶的深渊不能自拔！他自己也在随时接受这样的考验！面对这来自各个方面的诱惑！对于钱财，他可以尽量做到屏蔽。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能让这些东西掐死了自己的脖子，掌控了自己的命脉！但是，他也有经不起诱惑的时候，那就是面对女人，确切地说就是面对梁晓素丫头的时候，他彻底沦陷了自己。 他知道，如果说他有软肋，绝对就是出在这里。 杨茂盛究竟有多大的问题，李成鑫不知道。但是，看杨茂盛今天的表现，一定是问题不小的！否则，杨茂盛如何会这么害怕，不惜在他面前下跪来恳求给他一次机会。只是，这样的机会，李成鑫不能给，也没有这个权力去给。 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小关返回到书房，开始整理李成鑫写过的书法。他发现，老板今晚写的都是一个字：“悟”！ 反复写了四张，但是每张的字体都不同，有楷体的，也有隶书的，狂草的，甚至还有小篆的。 第一次看到老板用不同的字体却写同一个字，小关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写了这么多不同的“悟”字？ 收拾完了，小关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他估计今晚老板也没有心情再去做其他的事情了，于是说道：“老板，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李成鑫点点头，说：“你打个电话给北江市市长权纪德，让他密切关注杨茂盛的情况，今晚开始对他实施监视，以防出现意外！” 小关明白老板的意思，说：“好的，我现在就打！” 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一个蒋庆连，不能再让杨茂盛发生这样的意外！老板一定是这个意思。 小关赶紧拨通了北江市市长权纪德的电话，把李成鑫的话如实转告了一遍。 权纪德大概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充分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马上派出相关人员，对杨茂盛进行监视居住。 小关离开后，李成鑫想起自己该给梁晓素丫头打个电话了。 今天接到妹妹李成玉的电话，让他对将来梁晓素的生活还是产生了一点担忧。 事情往往是想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非常复杂的。 李成玉是他妹妹，和他这个哥哥之间，可以无话不说，推心置腹的，因为他们是亲兄妹，有这样一层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关系。但是，李成玉和梁晓素之间呢？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的联系。这样两个女人没有接触过，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愣是要把她们弄到一起来生活，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 梁晓素之前已经说了她的这个担心，李成鑫总觉得不存在。但是，今天听了李成玉的话，他心里果然产生了这样的一点担忧。 可是，除了李成玉，他还真的没法相信其他任何人。 看来要雪藏丫头一年，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啊！ 李成鑫第一次想到了，要真的把丫头送出国去。不是等到快要生了，而是要尽早，越早越好。 他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拨通了梁晓素的电话。 几天没有接到李王的电话了，梁晓素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她又不敢在工作时间贸然给他打电话，怕影响了他的工作。 “丫头——”李成鑫的语气可以装得比较轻松，“这两天过得怎么样？那天晚上你回家了吗？” 哪天晚上？梁晓素被李成鑫问得有点找不到头脑。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是周六她在汪雁家陪汪雁的时候，李王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想到李王还记得这事儿呢。 “那天晚上我打车回家了——”梁晓素说道。 “为什么不让小关去接你？这样才安全！”李成鑫说道，现在他很害怕丫头一个人出去，外面存在太多的安全隐患，丫头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啊！ “不想麻烦人家，打车也方便——”梁晓素说道。 “以后晚上不要出门，你身体刚恢复，还要好好休息，而且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贝啊，得格外小心，知道吗？”李成鑫说道。 “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梁晓素说道。 第1198章 产生爱情是有条件 “丫头，过两天我妹妹就要来了，她今天打电话告诉我，一切都办好了，就等着飞过来了！你抓紧这几天的时间，多陪陪父母，周五早上，我就安排人过去接你——”李成鑫说道。 “好——”梁晓素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鼻子很快就有点酸酸的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真的离开父母了，她真是很不愿意。可是，这已经到了不得不走这一步的时候了，她这两天的孕吐反应开始加大了，万一被妈妈发现了，那可就惨了！ “丫头，到时候我不能去接你，但是，那天晚上我尽量争取过去陪你，好吗，宝贝儿？” 她点点头，不好又能怎么样？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好——”她弱弱地说道。 这条路本来就已经无法选择了。 “丫头，开心点，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宝贝儿——度过这个妊娠反应的高峰期，我就考虑把你送到国外去，还是到国外去安全些——”李成鑫说道。 “好，我听你的——”梁晓素说道，泪水却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丫头，我知道这样做你心里有很多不舍，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宝贝儿，这只是暂时的，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将来，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了——”李成鑫说道，“以后李王会加倍补偿你的，相信李王——”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相信，我不要什么加倍补偿，我只要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将来我们能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就好了——” 李成鑫听着丫头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李成鑫自然知道梁晓素这话里的意思。而这恰恰是他无法满足她，无法答应的事情。 经常在一起，他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答应她和她一起抚养他们的孩子呢？可是，两人一旦生下了孩子，就有了一种无法割断的牵连，就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血肉关系，不管这种关系是不是合法，是不是合理，它都是客观存在的。 梁晓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要求他为她做什么。 不像他以前遇到的女人，会赤裸裸地跟他提条件，要他为她们做什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丫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当然，梁晓素不提要求，不等于李成鑫不会为她着想，不等于他不会给她提供一些便利的条件，恰恰相反，面对这样一个从来不会提条件不会提要求的女人，他心里反而会一心一意为她着想。 他当然知道，梁晓素从和他开始到现在，是一步步走进他的，最开始面对他这个强权的老男人，梁晓素是有抗拒的，内心是不能接受他的。第一次在余河大酒店的那个夜晚，她被杜秀青送进他的房间里后，她是那么害怕，不愿意接受他，也不让他碰她。 因为他喜欢这种单纯的女孩，因为她实在是对他的胃口，更因为她勾起了他年轻时最美丽的那段回忆，所以，他对她欲罢不能，纵然她不愿意，他也喜欢。所以，他并没有勉强她，没有霸王硬上弓，没有把她吓跑。然后才有了他们之间第一次分别时，丫头主动亲吻他的那一个美好时刻。 也正是因为那一吻，让他再也忘不了她，也让她从此记住了他。由此才有了他们后来的一步步走进，从陌生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从相爱到完全融进对方的生命中—— 李成鑫也知道，或许很多人会认为，他和梁晓素之间的这种“爱”是畸形的，是不健康的，是不道德的，是赤裸裸的权色交易，根本就不是“爱”！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大的差距。 首先，他们之间是年龄的差距，他们差了整整一个辈分，从年龄上来讲，李成鑫不能做梁晓素的父亲，也足以做梁晓素的叔叔了；其次是地位的悬殊，他是高高在上的省长，而她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官员，他们之间，存在着非常巨大的身份差别。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他们两人都身在官场。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已婚高官和一位普通女干部之间会有真正的爱情。或者更直白地说，建立在官场之上的感情，都是权色交易，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爱情！何况他们之间还违背了社会伦理，说这是爱情，或许要遭到很多人的唾弃！ 是的，李成鑫也承认，他的这份“爱”，确实是建立在强权之上的，他是通过他的权力，获取了得到梁晓素的机会。如果他不是这样一位高官，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男人，梁晓素是不可能接近他，更不可能爱上他的！ 其实，“爱”的产生，同样需要条件和土壤。 曾经被各大新闻媒体大肆炒作的一则新闻，也引起过李成鑫的高度关注，那就是有关央视美女主播刘芳菲和原国开行副行长王益的事情。李成鑫发现，这个新闻，坊间议论最大的，是为刘芳菲这样年轻貌美的女主播叹息，也有许多人怀疑刘芳菲和王益的感情是权色交易，甚至有网友问：刘芳菲爱王益什么？爱他的人？爱他的权？还是爱他的钱？如果王益不是顶着国开行副行长的头衔，而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甚至是一个下岗失业人员，刘芳菲能爱他吗？ 回答肯定是：否！这样直接的发问，应该说是非常苛刻的。 可以说，任何爱情都经不起这样的“剥问”。 因为产生爱情同样是有条件的。 如果说王益不是顶着高官的头衔，而是普通的中年男人，刘芳菲是不可能和他有深入接触的可能，就更别谈产生爱情了。而正因为王益有这样的身份，而刘芳菲也有同等的社会地位，他们才有接触的可能，才有进一步交流产生感情的机会。 反过来说，如果刘芳菲不是央视的美女主播，王益能爱上她吗？为什么王益爱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白领、或是一个待业青年？这也是缺少了同等接触的机会和社会地位。 当然，纵然他们之间有了感情，一些人依然会认为，刘芳菲是爱王益的权和钱。因为建立在官场之上的感情，注定不可能那么纯粹。 但是，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感情是纯粹的呢？我们看到生活中多少才（财）子佳人，喜结良缘后羡煞旁人。 其实，这些才（财）子佳人的结合也是有条件的。 要么男方出身名门或望族，而女方貌美如花，这样的结合被称为天生一对。 比如香港富豪之子李家诚和女星徐子淇的婚姻，徐子淇因为嫁给李家诚而被港人称为最幸福的香港女星。 如果要苛刻地“剥问”：徐子淇爱李家诚什么？爱他的人？爱他的钱？爱他显赫的家世？……这些肯定是都爱，剥离了任何一个环节似乎都不完美。如果李家诚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打工族，美丽的徐子淇还爱他吗？甚至再如果李家诚只是一位待业青年，徐子淇还爱他吗？纵然他是英俊潇洒的青年，回答也是否定的。现实中谁看到一个美丽的女星嫁给一个普通工薪族，更别说是待业青年了。 再看看女星梁洛施，为了钻石王老五李泽楷，不惜牺牲自己的大好前途，放弃演艺事业，为李泽楷生下千亿宝宝。梁洛施与李泽楷年龄相距甚远，梁二十出头，李已然四十开外，试问，如果李泽楷不是坐拥亿万身家的“小超人”，年轻貌美的梁洛施能爱上李？如此发问显然是可笑的，正因为李泽楷是亿万富豪，梁洛施才能爱上他，这就是爱情产生的条件。 李成鑫的思绪飘得很远了，他陷入了沉思当中，一时间无法回答梁晓素的话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梁晓素的话了。 他爱她，他不想骗她，哄着她说，好的，我一定会做到的！那样的话，他自己都会心不安的。因为他自认为他目前是无法做到的，至于以后能不能做到，他也无法确定； 但是，他又不想让她失望，直接告诉她，我做不到，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一定会伤了晓素丫头的心。他不想让她伤心，他希望看到她快乐。 可是，梁晓素说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很正常的，从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女人的角度来看，再正常不过了。只可惜，梁晓素爱的人不对，无法满足她这么简单的愿望！ 李成鑫的心这一刻是充满了矛盾和自责的。 “李王——”梁晓素再次喊了一声，这么长时间李成鑫都没有半句话，这样的沉默让梁晓素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她也知道，她这么要求李王，是很让他为难的，但是，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不想要什么额外的补偿，她现在最简单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迎接宝宝的到来，然后和他一起，抚养自己的孩子成长。 “丫头——”李成鑫回过神来，说，“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身体养好，把我们的宝贝照顾好，将来的事情，李王会有安排的，你放心吧——” 梁晓素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吧——” 她知道李王会有安排，但是，可能不是她想要的这种安排。 “宝贝儿，早点休息，晚安！”李成鑫说道。 “晚安！”梁晓素说完挂了电话。 今晚的这一次通话，他们两人都感觉到心里的那份无奈。 李成鑫是这样，梁晓素更是这样。 有些事情，想起来简单，真正面对的时候，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1199章 梦中情人 李成鑫知道梁晓素怀孕了消息后，心里是无比激动，狂喜的，他只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将再次获得做父亲的机会。 而给他这个机会的，是他最心爱的小女人，他年轻时梦中情人般的小女人。 况且他是那么喜欢孩子，那么渴望能够多有一个孩子！这样的喜讯无异于上天给了他一个绝好的礼物！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要求丫头留下这个孩子，要求医生竭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是的，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哪怕要他做任何事情，他都愿意！ 但是，现在真正面临着要为这个孩子而做一切事情的时候，他才知道，事情真的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像他现在这样敏感和重要的身份，做着这样一件巨冒险的事情，显得李成鑫是多么疯狂，多么不成熟啊！ 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开玩笑啊！ 今天梁晓素的话更是让他陷入了一种担忧中—— 梁晓素更是觉得心情说不出的难受。 李王不打这个电话还好，打了这个电话，反倒是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如果说以前她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不在乎自己和李王之间是否有结果，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光彩的“情人”“小三”这样的尴尬身份，那是因为，这只涉及到她一个人，再无关他人。 她在走近和了解了李王这个人之后，发现他不仅仅是个高官，更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他的身上，满足了她对男人的很多想象。她甚至心甘情愿，就这样做他背后的女人，一个影子里的女人，没名没分也算了，只要能有李王的爱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她觉得这样是不够的！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将有她和李王共同创造的生命，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够有个健康健全的家庭，能够获得一份健全的父爱！ 这是她最原始最本质的想法。 但是，今晚李王的长时间沉默告诉她，她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 是的，她知道，这对于李王来说，确实是过分的要求！她在接受这份感情的时候，在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应该接受一切不正常的条件—— 她必须把自己雪藏起来，偷偷摸摸地生下这个孩子！将来她的孩子也必须偷偷摸摸地和李王见面，更不能在公开场合叫李王为爸爸！他们不可能有个完整的家，更不可能像正常夫妻那样一起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 ———— 是的，不可能！她的要求是“过分”的！ 不管她接受不接受，这都是实现存在的！她别无选择！ 如果说可以选择，不让这样不公平事情发生，那就是不要生下这个孩子！不要让孩子来到世界上就面对这样的不公平—— 可是，她做不到！尤其是经历了强拆那一场事情之后，她差点死去之后，她更舍不得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生命是脆弱的，更是无比珍贵的！她不能剥夺一个幼小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力！ 那好吧，不管未来如何，先坦然面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梁晓素带着这样纠结的心情，慢慢进入了梦境。 李成鑫却是久久无法入睡，梁晓素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丫头和孩子的未来—— 第二天，李成鑫暂时搁下了走基层的活动，上午参加了江南省第一个三旧改造项目——黄谷滩项目的奠基仪式。 这是李成鑫上任后规划建设的第一个大型的地产项目，而且是三旧改造的重头戏，所以意义非常重大。 按理这样的一个楼盘奠基，作为省长是不需要参加的，可是，这个项目因为意义非同，李成鑫还是破例来参加了奠基仪式，为江南省第一个三旧改造羡慕奠基填下了第一坯土，而且发表了简短而有意义的讲话。 黄谷滩项目的开发人张贤发，意气风发地站在现场，这个项目，是他回归江南省的重头戏，也是他改变自我身份的一切契机，他当然会竭尽全力去做好。 汪雁果然没有参加这个奠基仪式，而是坐在她那个临江的大办公室里，遥望着黄谷滩这边。 不用到现场，汪雁都能猜到现场是个什么样。虽然没有电视直播，但是，那些画面，在汪雁的脑海里直播着，这样的场面，她经历得很多了，已经没有了参与的热情和冲动，她现在只要实惠，只要能够获得这个项目所带来的利润，其他都不重要。 奠基仪式的现场非常喜庆热闹，各种红色的标语在氢气球的牵引下，这这块临江的开阔地上迎风飘扬！六月的阳光也非常灿烂，丽日和风，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 当李成鑫拿起崭新的铁锹为奠基仪式填下第一坯土的时候，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着，李成鑫就发表了简短的热情洋溢的讲话。 看着开阔的江面，想到这个地方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北江市最美丽的沿江风景带，成为江南省三旧改造项目的里程碑项目，李成鑫是十分高兴的。 没有官员不需要政绩，因为政绩就是生命。 李成鑫也一样需要政绩，但是，他反对那种铺张浪费的花架子工程，他提倡的是，政绩工程和国计民生紧密结合，把应该做好的事情做好了，就是了不起的政绩！ 梁晓素是晚上看江南省新闻才知道李王今天参加了这个黄谷滩三旧改造项目的奠基仪式的。 电视里的李王，依旧是那么英姿勃发，站在阳光下发表讲话的时候，梁晓素看到，李王脸上的表情是十分高兴的，是作为省长的那份自豪和喜悦，丝毫看不到他昨晚的那份无奈。 男人总是能够很好地伪装自己，就算生活中发生了惊天大事儿，工作中的他们依然是那么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梁晓素觉得自己就做不到。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心情都不太好。对未来的不可知，甚至是恐惧，一直在她心里徘徊着，越是接近离开家离开父母的日子，梁晓素内心的恐惧就越是强烈。 她盯着电视看，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李王和她说话的样子，耳边响起的，依然是李王对她说的那些话—— 梁晓素的妈妈坐在她身边，看她盯着电视发愣，忍不住问道：“晓素，想什么呢？” 梁晓素却是根本没听到妈妈的话，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 妈妈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再次问道：“晓素，想什么呢？” 梁晓素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妈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妈妈不解地看着她，感觉这两天这孩子真是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人都变了，几乎都不说话了。 “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妈妈担心地问道。 女儿的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让妈妈产生很多联想和担心。 “没，没有——”梁晓素说道，赶紧转移目光，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 “孩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瞒着妈妈，知道吗？”妈妈再次担心地说道。 “妈妈，你放心吧，我没事儿！”梁晓素说道，却感觉胸口堵得慌，胃里又开始不太舒服了。 她赶紧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最近她的孕吐反应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了。 梁晓素真担心被妈妈发现什么破绽，那就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儿。 妈妈要是知道她怀孕了，那还不得气死啊！ 她不想自己的事情让妈妈伤心，她自己选择的路，她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不要让妈妈跟着难受。梁晓素是这样想的，所以，纵然她对父母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她也要暂时离开他们，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知道真相，不让他们伤心。 梁晓素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爸爸正好扶着墙壁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样子，爸爸吃惊地问道：“丫头——怎么了？” 梁晓素看着爸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可能昨晚空调开得大了，有点受寒，不太舒服——” 爸爸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往客厅里走去。 爸爸的动作现在越来越利索了，走路已经不用人搀扶了，只是比正常人走得慢一点。 爸爸拉着梁晓素的手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从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盒维c银翘片，说：“吃——两片——就——好了——” 说着，爸爸颤抖着手从盒子里拿出药片，让梁晓素服下。 梁晓素急忙摇头，说：“爸爸，我不用吃药，很快就好了，普通受寒感冒，自然会好的，不用吃药——” 爸爸却是很着急，看着她说道：“吃药——好得快——吃——听话——” 梁晓素马上站起身离开爸爸的身边，生怕爸爸会强迫她吃药似的，站得离爸爸远远地说道：“不，不用，我不吃药——” 说完，梁晓素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锁上。 她现在是绝对不能随便吃药的。何况她根本就不是感冒啊！如果她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烈的话，父母发现那是迟早的事情！ 看来李王让她早点离开家里的安排是对的！ 她现在真的有点迫切想要离开这个家了。为了她自己，也为了父母，她必须把这个戏好好演下去，而且一定要演成功，否则就会伤了所有的人！ 梁晓素早早沐浴上床，根本不敢再去外面和父母聊天了，她就这样寂寞地躺着，双手抚摸着肚子，胡思乱想着她和孩子的未来，慢慢睡了过去—— 第1200章 重大的秘密任务 周三，李成鑫又去参加了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的奠基仪式。 这是李成鑫的老同学阮裴云投资的一个大项目，也是李成鑫一手促成的项目，所以，李成鑫代表省政府，参加了奠基仪式。 周四下午，李成鑫的妹妹李成玉如期飞到了江南省。 李成鑫让小关去接李成玉，并且告诉小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李成玉来到了江南省，让李成玉暂时住在阳光大酒店。 晚上，李成鑫参加完应酬之后，来到了阳光大酒店。 见到李成玉的时候，李成鑫惊讶地发现，妹妹的气色比过年他回老家的时候看到的要好多了，整个人看着都亮堂起来了。 “成玉，气色不错，人也漂亮了——”李成鑫笑着说。 李成鑫发现妹妹真的是变得漂亮了，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成熟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本来李成玉就长得不错，一米六五的个头，身材很好，五官遗传了父母的优点，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皮肤也很好，这样一打扮起来，还真是很有知性女人的优雅。 李成玉见哥哥这么夸自己，高兴地笑了，成年后，哥哥还真没有当面夸过她漂亮。尤其是人到中年后，就更是感觉自己与漂亮无缘了。每天忙于工作家庭和孩子，简直就是疲于奔命，何谈什么漂亮呢？ 不过，今年哥哥回家过年之后，她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就是她的老公升官了，正式成为了单位的一把手，这对于她老公蔡建礼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情！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蔡建礼自从当了单位的一把手之后，对李成玉是好得不得了了，因为蔡建礼知道，他的提拔，完全得益于大舅哥的一句话，所以，自然对李成玉就加倍看中了。 老公的事业上了台阶，孩子又进入重点高中就读，开始住校了，李成玉的生活开始轻松了起来，不用再整天围着孩子转了，也因此多了很多空余的时间，就学着去美容去保养自己，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被哥哥看出来了，夸她越来越漂亮了！ “哥，你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李成玉说道，“二哥知道我来了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你也别告诉他——”李成鑫说道。 “为什么啊，哥？我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李成玉不解地问道。 连自己的二哥都不能告诉的事情，那会是什么事情？李成玉无法想象。 李成鑫不急不忙，为李成玉泡了茶，然后坐下来，看着李成玉，说：“成玉，哥哥需要你帮忙，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而且只能秘密地帮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你的嫂子，都不能告诉！” 李成玉更是不解了！这是什么事情？需要如此秘密？ “哥，你急死我了，究竟是什么事儿？”李成玉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成鑫喝了一口茶，示意李成玉也喝茶，说：“别急，先喝茶，刚采下来的湖山的云雾茶——你试试看——” 李成玉是个急性子，她哪有心情喝茶啊！她就想知道哥哥究竟要她做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哥，你快告诉我吧——”李成玉说道。 “别急——这件事情，你听我慢慢说，但是，先说好，不许激动，你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问可以说，好不好？”李成鑫看着李成玉说道。 李成玉点点头，看着哥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心里都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好像真的要接受一件非常非常重大的秘密任务似的。 李成鑫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成玉，哥哥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让你来帮我的，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哥哥的未来命运，所以，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李成玉听哥哥这么一说，心里不仅是紧张，而是非常紧张了，感觉都揪成了一团。 “什么事儿，哥哥——”李成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成玉——”李成鑫也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不是光明正大能干的事情，不知道妹妹会怎么评价他。但是，他相信妹妹是能够理解他的。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即将第二次做爸爸了——” 李成玉一听，惊呆了—— “哥，嫂子怀孕了？”李成玉吃惊地问道。 “是，也不是——”李成鑫说道，“不是晓丽，是晓素——” “晓素？不是晓丽嫂子？晓素是谁？”李成玉似乎瞬间明白了哥哥为什么这么迂回曲折难以启齿地跟她说这个事情，原来哥哥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已经怀孕了！ “是的，不是你嫂子晓丽生孩子，而是哥哥爱上的另外一个女人，她叫晓素，我决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李成鑫说道，“我一直渴望能再有个孩子，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了我这样一次机会，所以，我要让晓素把孩子生下来——” 李成玉那么不可思议地看着哥哥，她无法相信啊！哥哥这么一位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好儿子，怎么也会和别的坏男人一样，在外面养小而且还要生孩子！这要是让嫂子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原谅大哥的！因为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哥——这样——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李成玉实在是无法理解，不敢相信哥哥说的话是真的啊！ 大哥在她的印象里，和大嫂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们有个幸福的家庭，漂亮有出息的女儿，大哥事业有成，嫂子知书达理，多好的一对夫妻，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大哥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李成鑫笑了笑，说：“傻妹子，哥哥也是个凡人，不是圣人，凡是凡人想做的事情，哥哥也想做，凡是凡人会犯的错误，哥哥也难以避免——不要把哥哥看得那么高大，当然，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滥情。如果我说我和这位晓素姑娘是有感情的，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真的是爱上这个小丫头了，她对我也一样，所以才会心甘情愿为我生孩子——” “哥——这孩子生下来是个大麻烦啊！”李成玉说道，“你没想过以后的事情吗？万一她要你离婚娶她，拿孩子来要挟你呢？你的家庭和事业都会受到威胁的！因为你现在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所以，我希望哥哥能够慎重考虑！”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你放心，我有考虑的！”李成鑫说道，“我叫你来的任务，就是帮我好好照顾晓素，等她的身体稳定，胎儿进入正常发育阶段，我会安排你们出国，一起到国外去，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哥，不是我不帮你，你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无条件要帮你，因为你是我大哥！可是，这个事情，我觉得你太冒险了，哥，我不太赞成你这么做！孩子当然很可贵，我们都喜欢多有几个孩子，可是，这样非正常渠道生下来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埋下隐患的！我不希望大哥冒这么大风险去养一个孩子！没有你的安全和稳定，就没有我们这个家族的安全和稳定，所以，大哥你要三思而后行！” 李成玉是想要竭力劝阻大哥的疯狂行为！这真的无异于自掘坟墓啊！ 只要嫂子知道了，这一定是灭顶之灾；一旦被官场上的对手知道了，那也是难逃一劫！孩子生下来那就是证据啊！万一这个女人拿孩子来要挟大哥，大哥不是得什么都答应她啊？现在的女孩子，哪有那么单纯的？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还不是看在你是位大省长的份上！ “成玉，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说这些话，我也理解。但是，我请你来，就是说明我已经充分考虑好了一切的可能，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冒一次险，我愿意再疯狂一次！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会后悔的！所以，你不用再劝我了，只要好好来帮我，就是对大哥最大的支持，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好！”李成鑫说道。 “哥——”李成玉喊道，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说服哥哥，“那个叫晓素的女人可靠吗？可信吗？她生下孩子后，还能这么心甘情愿躲在你的影子里，没名没分地生活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晓素我是了解的，她不会拿孩子来要挟我的，这点我可以肯定！我打算让她生完孩子后，就回去参加工作，她现在已经是余河县委的副书记，只要我还在江南省，我会继续让她上升，有了事业，她就不会把所有的精力寄托在孩子身上，只要她进一步跨入官场，她就会明白，我和她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更不可能来毁我，何况，她对我也是有很深的感情，这一点我很肯定！”李成鑫说道。 李成玉听哥哥这么说，刚才心里的那种激动和冲动少了很多。 听大哥的话，这个女人也是官场中人？也是个热衷往上爬的人？那么，她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和大哥永远拴在一起，哪怕是没有名分，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在官场出人头地就行了？ 李成玉还是看不懂，她也是个女人，从她的角度来看，真是无法理解的！ 绝大多数女人，还是把家庭看得比事业重要，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就更是如此了。 难道大哥看中的这位晓素姑娘，果真是个非同凡响的女强人？可是，一个女强人又如何会心甘情愿为大哥生孩子呢？ 各种的疑问盘绕在了李成玉的大脑里，被大哥这么一说，她还真想早点见到这位大哥背后的女人—— 第1201章 怪别扭的 “哥，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把我叫来，是有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啊！”李成玉感慨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普通的事情，哥哥能要你费这么大功夫去请一年的假吗？当然是非同一般的任务，才交给你啊！”李成鑫笑着说。 看到哥哥貌似轻松的样子，李成玉心里却是丝毫轻松不起来的。 她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哥哥到这个年纪了，官位也到了这个高度了，怎么还会做这样不靠谱的事情！ 如果说现在当官的在外面逢场作戏，有几个女人并不奇怪，那么，真的要让女人把孩子生下来的，还真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因为这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 “哥，我想知道，她现在几个月了？”李成玉问道。 “两个多月吧，刚开始——”李成鑫说道。 “两个多月？”李成玉惊讶地看着李成鑫，“才两个多月，你就让我来照顾她？” 李成玉觉得哥哥太着急了！两个多月还啥也看不出来，也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啊！干嘛要这么早就和她生活在一起呢？难怪说要一年的时间！ “成玉，我让你来，不仅仅是照顾她，我更希望你能陪着她，有个伴儿，她不会那么孤单，让她一个人整天窝在家里，又不能经常出门，我确实是比较担心的——”李成鑫说道。 李成玉有些不能理解，怎么不能出门？难道要把那个女人藏起来？ “哥，你的意思是要让她彻底躲起来不见天日吗？”李成玉不解地问道。 李成鑫笑了笑，说：“你是什么话都敢说！她怀孕了，当然不能再去上班，而且她刚刚受伤，还需要静养，所以就趁此机会彻底病休了，我给她找了个房子，有你陪着，我才放心！” 李成玉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哥哥究竟是希望她来监室那个女人呢？还是来照顾那个女人？总之，她觉得自己的角色比较尴尬！本来那个女人的身份就不明不白的，她这样去照顾那个女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姑嫂？不是！姐妹？也不是！总之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她自己都觉得心里怪别扭的。 “哥，你要是现在反悔不要这个孩子，还来得及！”李成玉看着李成鑫说道。 她真是希望哥哥能够冷静对待，这可不是一时疯狂就能解决的事情。 现在凭着一时的冲动把孩子生下来了，将来却是有无尽的烦恼啊！ “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成玉，在我面前不要说，在晓素的面前就更不能说！”李成鑫伴着脸说道，“我和晓素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不管未来要面临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李成鑫的语气很坚决，说话的表情也很严厉，李成玉看到哥哥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了，不敢再吭气了。 她在心里深深叹息了一声，只能接受。 谁让眼前这位是她的大哥呢？而且是她整个家族的权威和顶梁柱！大哥说什么，她能不听吗？ “好，我知道了——”李成玉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去和她见面？” 李成鑫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来回走了两遍后，李成鑫站在了窗前。 窗外的北江是一片黑暗的，偶尔一艘游轮开过，闪着霓虹灯在江面上穿行，成了这个黑暗的江面上最闪亮的风景。 李成鑫也知道，妹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他更希望李成玉这个时候能够坚定地来支持他，就像这黑暗的江面上的这艘闪着霓虹的游轮一样，成为他的一份坚定的希望！ “成玉，你得答应哥哥，要好好照顾晓素，要和晓素好好相处，你们将朝夕相处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摒弃世俗的观念，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晓素，像一位大姐姐一样去照顾晓素，把她当成我们的家人，你们能够快乐地在一起，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好不好？”李成鑫转过身看着成玉说道。 李成玉内心是很难接受哥哥这番话的，因为首先她就对晓素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她就已经用那种很传统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了，她不知道自己和晓素是否能够好好相处，是否能够做到无话不说。要说没有任何的色彩去看她，李成玉觉得，这是不现实的。 她不想对哥哥撒谎。 “哥，我尽力而为吧！我只能答应你，我尽力而为。说实话，我心里真的不太能够接受她以这样一种身份和你在一起，这可能是我的观念太传统，但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不想骗你。不过，人和人相处，要看缘分，我还没有见到你说的这位晓素，如果我和她有缘的话，或许能够像你说的那样，成为好姐妹，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李成玉说道，其实这是在安慰李成鑫，也是在说服她自己尽快进入这样一种角色里去。 “我相信你会喜欢晓素的，只要你不对她有偏见的话，她一定能够和你成为好姐妹的，因为晓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李成鑫说道。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李成玉说道，“哥，我什么时候见她？” 李成鑫看李成玉这么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见晓素啦？” “我是看你把她夸得像女神一样，想早点见识见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我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味她而着迷！”李成玉笑着说，神情终于放松些了。 “呵呵，见到了你就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神——”李成鑫笑着说，“你要相信你哥的眼光，一般的女人，是不可能让哥哥这么上心的——既然你这么想见她，那就明天吧，明天安排你们见面，怎么样？” 李成玉笑了笑，说：“哥，你这领导当惯了，真是什么时候都领导的风范了——” “呵呵，你这是批评我，说我官僚啊！”李成鑫笑着说，“好吧，明天中午安排你们吃饭，见面，单纯的，就你们两人，行吗？” “我和她？为什么没有中间人出现？”李成玉说道，“你是桥梁和纽带啊，你不去？” 李成玉说完这话看着哥哥，知道自己说错了，哥哥是什么身份的人啊，怎么可能在公开场合和她们一起吃饭？ “呵呵，行啊，当然行！”李成玉转而笑着说，“我单独和你心中的女神见面，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女神啊！” “成玉，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这个任务确实是比较艰巨，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好的！”李成鑫最后看着李成玉说道，眼睛里满是期望，他感觉自己把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李成玉，而且把自己最心爱的丫头也交到了李成玉的手上。 “放心吧，哥，我接受了这个任务，就会好好完成的！”李成玉很坚定地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安排一辆车给你，把晓素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你，你去接晓素，中午你们就先在外面吃，算是一个见面的仪式，只可惜，我不能陪着你们——吃完饭后，你和晓素就回家，我把房子的钥匙给你们，一个人一把智能钥匙，千万要注意，出门就得随身携带，否则没法进电梯，没法回家了——” 李成鑫说完，从包里拿出两张智能钥匙卡片，交到李成玉的手上。 李成玉看到这张要是就是一张电脑芯片，这样的钥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和晓素一人一张，我这儿还有一张——”李成鑫说道，“明天到了家里之后，你就要开始安排晓素的饮食起居了，小区附近的市场什么的，你得尽快熟悉起来，所有的采购你都要负责，晓素尽量不要出门。当然，如果她想出去转转，你陪着她去，我也不反对，但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尤其是以后肚子大了，更不能随便出去——” 李成玉点点头，知道哥哥什么意思了。 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是，这样的事情，要想做到滴水不漏，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李成玉问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比较方便的话，我尽量每天晚上回去，但是不保证能够陪你们吃饭！明天晚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争取回去吃晚饭，为我们搬进新家庆祝一番，也为晓素正式进入我的生活庆祝！”李成鑫笑着说，很是幸福的样子。 “好，那我明天下午就开始要进入一位超级保姆的角色！”李成玉说道，“哥，我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人，还真怕自己做不好！” “你不是保姆，傻瓜，你是我妹妹，你是过来陪晓素的，只是她不方便出门，所以你要多干点活儿。你买菜，我可以回去做饭——”李成鑫笑着说。 李成玉简直惊呆了啊！哥哥还会做饭？多少年没有做过了吧？看来为了这个晓素，大哥还真是什么架子都放得下啊！ “哥，你果真是能上能下啊！回家你还能做饭？”李成玉笑道。 “不信明天做给你看，你把材料买回来就行了，我来做——不过，前提是我必须有时间——”李成鑫笑着说。 “得了吧，等你做饭，我们都要饿晕了！”李成玉笑道，“我会做好等你回来吃的，能伺候大哥，我也很开心！” “呵呵——”李成鑫高兴这回是真的笑得很开心。 只要李成玉能够有这样的心态，他就放心了。 李成玉临走前，李成鑫拿给她一张银行卡，说：“这张卡里，有你们的所有生活费，你负责保管——” 第1202章 弥天大谎 李成玉想了想，还是拿住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感觉自己在帮着哥哥养小，对不起嫂子欧晓丽。欧晓丽历来对她还是不错的！ “睡觉去，时间不早了——”李成鑫说道，“今天辛苦你了，记得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你在国外，不要换电话号码，就用你自己的手机打。但是，千万不能说道任何有关我和晓素的事情，明白吗？” “嗯——”李成玉点点头，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特务了，干什么都得那么神秘起来。 李成玉离开后，李成鑫给梁晓素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了，梁晓素已经躺下去准备睡觉了。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因为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父母了。 为了让父母相信她真的是要出国学习，今天一整天，梁晓素就在家里整理自己的行李，带了一些衣服，还有书籍，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爸爸妈妈看到她收行李，心里真是难受！但是，女儿是要出国学习，他们怎么能够阻拦呢？所以，只能帮忙收拾东西，妈妈还给她带了一些她爱吃的东西，比如老家的咸菜干儿，花生豆什么的。妈妈说，这些东西国外不一定能够买得到，尽量多带点吧！ 梁晓素听妈妈这么说，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因为她不是出国，就是和妈妈还在同一城市，只是以后不能再回来看他们了！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忍不住抱住父母嘤嘤啜泣，她真的是很不舍得父母！而且觉得自己这么欺骗他们，真的是太不孝了！ 妈妈还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他们。 从小到大，晓素都离不开父母。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每隔两个周就要回家一趟，从来没有说几个月时间不回家的。 这一下倒是好，一去就要一年的时间，真是太漫长了！这怎么让孩子受得了啊！ “想家了就回来看看，飞回来的时间也不长的——”妈妈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经常给妈妈打电话，好吗？” 梁晓素只能流着泪使劲儿点头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妈妈越是这样说，她越是内疚得不行！ 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糟糕。 李成鑫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梁晓素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呢！眼眶里也还是涩涩的。 “丫头，睡了吗？”李成鑫问道。 “还没呢——”梁晓素弱弱地回到。 “准备好了吗？父母的工作都做通了吗？”李成鑫说道。 “准备好了，他们说要送我去机场，我没同意——”梁晓素说道，“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说服了他们——” “丫头，我妹妹已经来了，今晚我和她谈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她去接你，你在楼下等她。然后你们一起去逛逛街，买些自己喜爱的东西，中午在外面吃，另外记得采购今天晚上需要吃的菜，米和一些日用调料家里已经有了，晚上我们在家里吃，我争取回去陪你们吃晚饭——”李成鑫说道。 听李王说可以回去陪她们一起吃晚饭，梁晓素甭提有多高兴了！似乎那点离愁别绪都抛到脑后去了！ “那太好了，李王——”梁晓素很激动地说道。 她对和李王在一起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如果他能经常回来陪她一起吃晚饭，她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诞生的宝宝呢！ “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会尽量回去陪你们一起吃饭的——”李成鑫说道。 “嗯——”梁晓素幸福地点点头，说，“李王，我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过这样的生活——” “好，李王会尽量做到，只要你高兴就好——”李成鑫很满足地说道。 梁晓素本来还担心他妹妹能不能接受她，能不能在一起好好相处的问题。现在好像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因为只要有李王在，那么她就什么都有了！ 梁晓素是带着对未来生活无限美好的憧憬进入梦乡的！ 她似乎很久没有过这样愉快激动的心情了。 这段时间，她都是被这种离愁别绪所笼罩着，而且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对父母撒了弥天大谎！ 但是，今天晚上李王的这个电话却让梁晓素看到了未来生活的美好！她虽然暂时离开了父母，但是，她将真正走进李王的生活，和李王生活在一起！只要李王在江南省，那么她那儿就是李王的“家”！是李王的牵挂！只要李王有时间有机会，他就会回家！是的，“回家”！想到这里，梁晓素就觉得将来的生活会很美好，很幸福的！她愿意做他的一个小女人，每天等待着她的爱人回家！ 睡梦中，梁晓素来到了一个非常浪漫非常舒适的小木屋里—— 那儿周围是翠绿的竹林，潺潺的溪水，绿绿的草地。房子的墙角根儿那儿都是花团锦簇的，空气中是甜丝丝的清润的味道—— 木屋外面的一圈矮矮的木栅栏，门口还有几块青青的菜地，几只山羊和牛儿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 哦，这里的一切真的是太美太美了！ 梁晓素光着脚丫子，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然后来到了小溪旁。 溪水是那么清冽，能照见她的样子。她发现，她居然穿着一件洁白而又美丽的婚纱，那长长纱巾，从她的头上一直拖到草地上，她就像一个仙女下凡那般美丽无瑕—— 突然，她看到自己的头上带上了花束，是美丽的野花儿编成的花束，配上她洁白的婚纱，长长的头纱，她宛若一位踏云而来的花仙子，是那么美丽动人—— 一转身，她看到她的李王，正站在她的身后，笑吟吟地看着她。 李王身穿洁白的燕尾服，带着红色的领结，那么英俊那么年轻，那么潇洒那么帅气！ “李王——”她飞奔着跑向了李王，兴奋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幸福的新娘—— 第二天上午八点，李成鑫安排阮裴云派出的车子，准时来到了阳光大酒店接李成玉。李成玉接受了哥哥最后的一番叮嘱，才上了车，去接梁晓素。 按照李成玉所说的地点，车子很快来到了梁晓素家的小区门口。 这个时候，梁晓素正好和父母站在小区门口等车。 梁晓素的妈妈推着她的爸爸，坚持要送晓素去机场，他们真相送女儿，看着女儿上飞机啊！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可是，晓素就是不让，说爸爸这样不方便，上下车都很困难，到了机场更是麻烦，回来还要麻烦司机——反正就是有各种理由不让他们去机场了。 妈妈最后也就不坚持了，但是，一定要送到小区门口，看着晓素上车，她才放心。 当车子在梁晓素身边停下来的时候，李成玉想了想，才开门下车。 李成玉看到梁晓素的第一眼，发现哥哥说的晓素也不是什么美若天仙般的女人啊！看她的身材和长相，虽然说也很赏心悦目，但是，离角色美人两个字还是有差距的。但是，在哥哥的心中，眼前的梁晓素却是女神级的人物啊！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不过，这梁晓素还真是年轻！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委书记，不知道是不是哥哥一手打造出来的？ 李成玉大概就在心里这么揣测了一下，赶紧和梁晓素打招呼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李成玉谨遵哥哥的交代，落落大方地站到梁晓素跟前，笑着说：“梁书记，你好！叔叔阿姨好，杜书记让我来送梁书记去机场的，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车吧——” 梁晓素楞了片刻，立即明白了，这就是李王的妹妹，眉宇之间还真是和她哥哥长得有点像！ “哦，好的，谢谢你——”梁晓素说着握住了李成玉的手，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李成玉，也就只能这样客气地打招呼了。 “不客气，上车吧——”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再次拥抱了父母，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地伤感起来。 “到了就要给我们打电话啊，孩子！”妈妈抱着她哭着，很是不舍地说道。 “嗯，我会的——”梁晓素点头答应着，心如刀绞般难受。 “丫头，要，照顾好，自己——”爸爸说着，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看着唯一的女儿要远走高飞，哪个做父母能不伤感担心？ 梁晓素依依不舍地上了车，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李成玉看着梁晓素，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不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机问：“现在去哪里？” 李成玉刚到这个城市，几乎是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哪儿和哪儿她都分不清楚了。 “先随便转转吧——”李成玉说道，“转到商业中心的街区去，一会儿我们要去买东西——” 于是司机把车子往五一广场开去了。这儿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的商业中心。 等到梁晓素终于停止了哭泣，李成玉才开口道：“晓素，我们去逛逛吧，你想买什么？” 梁晓素其实什么都不想买，但是，坐在车上很憋屈，她点点头，说：“随便看看吧，一会儿找个地方去喝茶，怎么样？” “好，我听你的，这里你比我熟悉——”李成玉说道。 两人下车后，去了沃尔玛。 梁晓素记得李王说过，要采购今晚要吃的菜，所以就去了生鲜区购买晚上要做饭的食材。 李成玉不熟悉路，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一切都只能听晓素的了。 第1203章 豪华的“家” 梁晓素买了鱼，买了虾，还有牛肉，青菜—— 李成玉看梁晓素买菜，还果真有居家女人的风范，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更不像是个当官的女人。 “你会做饭吗？”李成玉忍不住问道，看她这双娇嫩嫩的手，李成玉估计，她应该很少做家务的。 “会，不过做得少，做得不是很好——”梁晓素很直白地说道，“平时很少有机会做这些，以后可以向你多学习——” “呵呵，我也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而且都是东北口味儿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李成玉笑着说。 “我喜欢吃北方菜，尤其喜欢吃北方的面食——”梁晓素笑道，“我从小就喜欢吃我爸爸做的小笼包子，只可惜爸爸后来身体不太好，就很少吃到了——” “呵呵，北方人最擅长做的就是面食，包子馒头饺子，都是手到擒来的，你要是喜欢吃，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李成玉笑着说。 “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吃这些面食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我会做简单的江南家常菜，到时候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江南菜很精致，我也喜欢吃——”李成玉笑着说。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得很投机了。 李成玉没想到梁晓素果然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很随和，很有亲切感，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给李成玉的印象却是很不错的。 李成玉本来想，像梁晓素这样的女人，地位特殊，而且正是得宠的时候，很容易做出一副大小姐的派头，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想到梁晓素丝毫没有这样的心态，完全是把李成玉当成一个知心好友一样，无话不谈。 这让李成玉对梁晓素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两人采购了满满一车篮子的东西，满载而出后，两人去了附近的西餐厅吃中饭。 梁晓素喜欢到西餐厅去吃饭，是因为西餐厅比较安静，环境比较优雅，可以慢慢地边吃边聊，打发难得的悠闲时光。 吃饭的过程中，梁晓素和李成玉又很好地聊了一通，两人发现彼此还真是比较对脾气，李成玉是个性格直爽的人，梁晓素也很爽快，两人谈起很多事情都有共鸣。 这顿午饭吃得很开心。 最后，梁晓素买单，说这是她这个准地主为李成玉接风的午宴，虽然简单，但是，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李成玉手里拿着哥哥给她的那张卡，想刷都没有机会了！在沃尔玛采购的时候，也是梁晓素主动付款的，李成玉要刷卡，梁晓素坚决不同意。 李成玉觉得梁晓素真是个不一样的女人。 吃完午饭后，梁晓素提出，马上回“家”！ 对于李王说的那个“家”，她还真是充满了期待！会在哪儿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阮裴云的司机对于金域澜岸是非常熟悉的。 他直接把梁晓素和李成玉送到了九栋的停车场，并且提出要送她们上楼，李成玉很警惕，赶紧道谢道：“谢谢您了，这些东西我们能拿得动，就不麻烦你了！” 司机笑笑，也不勉强。 住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很神秘的，他们的家，是不容许外人随便来访的。 梁晓素却是站在这个地方发愣啊！ 自从车子开进这个小区的那一刻起，她就惊呆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李王给她安排的是这个豪宅小区啊！这就是汪雁家的那个小区啊！怎么会和汪雁住在一起了呢？ 梁晓素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就是住在八栋701房。梁晓素不知道她是住在九栋的几号房，但是，这两栋的房子都是超级大的，单门独户，是整个小区里最好的楼。 梁晓素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惊愕得简直无法迈动脚步！ “晓素，走吧——”李成玉轻声喊道，她不明白晓素怎么到了这里突然变得木木的不说话了？ 梁晓素回过神来，跟在李成玉的身后。 李成玉拿出房卡，在电梯的感应器上感应了一下，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李成玉又用智能钥匙对着感应器刷了一下，液晶显示屏上出现的是701房间。 也是701！梁晓素再次被惊呆了！这么说，她和汪雁果真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了！ 如果哪天她们同时站在临江的阳台上欣赏风景，估计都能看到彼此了！ 太不可思议了！ 电梯在七楼停稳的时候，梁晓素好像还在梦境中徘徊一样！还没有苏醒过来！ 电梯门打开后，看到那条宽阔的入户长廊，装修得那么豪华，顶灯是璀璨的水晶吊灯，两边摆放着许多的绿植，还有一面墙的大镜子，使得这个长廊看上去更宽更大了！ 光是看这条长廊，梁晓素就知道，这套房子的装修一定是比汪雁家里还要豪华奢侈！ 她不敢相信，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李王是怎么打造这个房子的？难道李王在省城果真有现成的房子？这里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 李成玉提着那些东西，在走进这条长廊的时候，她就格外的警惕起来，开始各个角落仔细查看。她牢记哥哥的交代，每天出入家门的时候，都要看看走廊上是不是有什么异样，尤其是一些角落里，不被发觉的地方，要多看几遍，因为那儿往往是最容易藏摄像头的地方。现在的针孔摄像头，不仔细查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李成鑫最怕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对他做手脚，门口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曾经就有新闻报道过，一个市的市委副书记，在外面保养了情人，也是生养了孩子，这个市委副书记为情人打造了一个家，而且经常会那个家，每天在门口孩子会迎接他回家，开门的时候见到他就会高兴地扑上来喊爸爸！ 本来这是一个男人每天进门最高兴的时刻，可是，就是这样的画面，被对手安装在门口的针孔摄像头全程记录了下来，然后放在了网上，成为了这个市委副书记抱养情人非婚生子的有力证据！ 就是这样一个录像，彻底把这位年轻的市委副书记给打倒了！ 李成鑫当然相信阮裴云不会暗中算计他，但是，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的人在背后算计他，他不得不格外小心，不得不格外谨慎。 所以，他交代李成玉，对家门口的一切物品都要有个仔细的印象，如果一旦发现有什么异样，就要引起警惕！虽然说这个小区的安全保障很高，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啊！ 所以，李成玉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四处查看。 打开房门后，李成玉依旧是到处查看，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每件家具后面，她都要仔细看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异样，她才放心。 梁晓素却是在又一次的惊愕中，来欣赏这个地方。 这套房子和汪雁家里的格局是完全一样的，但是装修风格却是迥然不同的。 汪雁家里是欧式风格，看着比较浪漫，比较休闲，比较放松舒适。但是，这里的风格却是中式的，全部都是木头，而且看上去还是很好的红木，具体是什么木，梁晓素不知道。 但是，从地板，到其他的材料装饰，一律都是相同的红木，连家具都是一样的红木。这样的土豪级装修，都是钱堆出来的！ 相比之下，梁晓素还是喜欢汪雁家里的那种风格，比较符合小女人的小资情调。 但是，梁晓素知道，李王一定喜欢这样的风格，说不定这风格就是李王定的！ 只要李王喜欢，她也就会无条件喜欢的—— 梁晓素走到主卧室，发现那张红木大床真是太大太大了，至少得是两米以上的床吧，而且雕龙画凤的，很有龙床的感觉。 看到上面软乎乎的床垫，梁晓素情不自禁就躺了上去。 啊，好舒服！梁晓素摊开双手，闭上眼睛，想着今晚李王就会“回家”，她的大脑里就开始出现那个让她期待已久的画面—— 李成玉把东西拿到厨房放好了，把整套房子都查看了一遍，才真正开始来欣赏哥哥给晓素打造的这个“家”！ 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 李成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哥哥身边当这么一位“准保姆”，更没有想到，哥哥居然在北京之外还有一个这么豪华的“家”！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成玉是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么大的房子，这么豪华奢侈的装修，她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实中她是从来没有走进过这样豪华的地方。她周围的朋友也有住豪宅的，但是，相比起哥哥的这套房子，那真是不值得一提！ 李成玉听说过现在的官员是房多钱多女人多，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哥哥也会是这其中的一个。在李成玉的印象里，哥哥和嫂子的感情向来很好，而且嫂子对大哥，对他们李家都是很不错的。李成玉认为，大哥应该是很忠于他们的婚姻和家庭的。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所听到的看到这一切的，都颠覆了李成玉的所有想象。 如果说她是在大哥的说服下，默认和接受了大哥有婚外女人这个事实，那么，现在看到这么大的超豪华的房子，她心里再次感到了害怕！她觉得大哥这样真的是在毁他自己的大好前程！女人，豪宅，这都是腐…败的象征啊！大哥不腐败，怎么可能有这么豪华的房子呢？大哥不腐…败，怎么可能在外面养得起女人，还能让这个女人为他生养孩子呢？ 这一切，都预示着，大哥正在腐败或者说已经进入了腐败的行列了！ 李成玉坐在那儿，看着这套巨大的豪华房子，不免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 第1204章 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大哥的。 李成玉犹豫了一下，走到书房里去接听了，而且她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哥——”李成玉喊道。 “到家了吗？”李成鑫问道。 “到了——”李成玉说道，声音却是有些生硬的。 “到了就好，晓素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挺好的，在房间里休息——”李成玉答道。 “哦，那你休息吧，晚上我争取早点过去——”李成鑫说道。 “哥——”李成玉很想问哥哥，这套房的来源，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管得太宽了。她毕竟是妹妹，而不是妈妈，说多了，怕哥哥不高兴。 “有事儿？”李成鑫问道。 “哥，这房子太豪华了——”李成玉换了一种语气说道，“你怎么这么奢侈啊！” “呵呵——”李成鑫笑道，一下子就猜到了李成玉在想什么，“成玉，你放心，这房子是哥哥借来的，不是我自己的，是我一个朋友买了没住，一直放着，听说我有用，他就借给我了，是借的，明白吗？” “借的？”李成玉更觉得不可信了！这么好的房子，能说借就借？如果你不是省长，别人能这么爽快把这么好的房子借给你？ “呵呵，好了，你休息吧，晚上我要回去吃饭，家里有酒，到时候我们要庆祝一番——”李成鑫笑着说。 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只要能和丫头生活在一起，他就要好好享受这个幸福而又难得的时间。 李成玉心里的疑窦却是更多了。 她为哥哥担心。 李成鑫挂了李成玉的电话后，就打给了晓素。 梁晓素还仰面躺在床上，幻想着李王的到来呢！ 听到手机响声，她赶紧跃身而起，果然看到是李王的电话，心里的那个兴奋就甭提了。 “李王——”梁晓素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宽阔的北江出现在眼前，视线真的是太好了！阳光照耀下的北江金光点点，真是一片璀璨夺目。 “丫头，喜欢这个家吗？”李成鑫问道。 “嗯——你喜欢的，我就喜欢——”她弱智般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只要你喜欢就好！”李成鑫笑着说，“晚上我回家陪你吃饭——” “嗯——”梁晓素点点头，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幸福，“早点回来——” “好，下班后我就出发，一定争取早点到，这是我们进入新生活第一天的晚餐，所以意义非常重大——我要和我的宝贝丫头好好庆祝一下——”李成鑫笑着说，也难掩心里的那份高兴。 不管未来怎么样，这一刻，他们心里都是充满了幸福的。 “嗯——”梁晓素点头道，“我在家等你——” “好，宝贝丫头好好睡一觉，等你美美地醒来后，你的李王就回来了——”李成鑫说道。 “嗯——”梁晓素还是点点头应道。 “呵呵，傻丫头，就知道‘嗯’，又不会说话了——”李成鑫笑着说道，听着丫头的声音他就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傻乎乎的超级可爱。 其实，梁晓素有很多很多话要问李王，要对李王说，但是，在电话里她却开不了口。想到晚上李王就回来了，那就晚上再说吧。 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等待一个男人归家的感觉。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家”她能住多久，但是，走进这个大房子，她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觉。似乎无形中她和李王就真的链接在一起了，她在家等候他回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妻子，等待自己的男人回来，这种心境，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虽然她和李王的心走得那么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但是，她总是直到现在站在这个房子里，站在属于他们的主卧室里，她才真正找到了这种感觉。 梁晓素把自己仅有的一个行李箱拉到了卧室里，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这一件件衣服，过不了多久，她就全都穿不上了，属于她的衣服，都得是妈妈装了。 想到不久自己就要大腹便便的，梁晓素就忍不住捂住脸，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孩子不经意的来临，改变了她的生活和人生轨迹，她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把孩子健康地生下来。 梁晓素忍不住抚摸自己还依旧平滑的腹部，不知道这个小东西现在在她的肚子里是在睡觉呢，还是在玩耍？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里就不由自主地洋溢着浓浓的母爱—— 她来到浴室里，准备好好泡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走进这个浴室，梁晓素也是忍不住惊叹！ 太奢华了！ 一个超大的双人按摩浴缸，还有一个宽大的淋浴间，盥洗台，这个大浴室，和李王在阳光大酒店里的大套房里的浴室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超大的浴室，和衣帽间是链接在一起的。推开一扇防潮门，就是一个超大的衣帽间，里面有几套男女浴袍，纯棉的和纯丝的都有。 看到那件纯丝的小吊带裙，梁晓素想起了李王第一次送给她的那件性感的真丝吊带睡衣，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很少穿，今天，她决定为李王再穿一次—— 梁晓素站在淋浴间，好好冲洗了一遍身体，然后过着浴巾就出来了。她估计李成玉不会贸然进入她的房间里，所以她也没有锁门，就那么关上了，拉上窗帘，打开空调，她就这么赤条条钻进了被窝里，没多久，果真就甜甜地睡了过去—— 李成玉选了一个在西北角的房间住下，尽量离主卧室远点儿。主卧室是在东南角，最好的位置，面向北江，也是这个套房子里除了客厅之外最大的一个地方。 李成玉没有进去，就是那么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个宽大的还带着一个景观阳台的房间，连着浴室和衣帽间，少说也得有五六十平米以上吧，北方一些人家的整套房子，也抵不上这里面的一间卧室，真心是奢侈了！ 李成玉知道，这个房间，就是哥哥和晓素的爱巢，是她们的纯私人空间。从哥哥对晓素的感情来说，他们在一起一定是腻歪死了，李成玉担心自己到时候会受不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恩爱，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还是尽量离他们的房间远一点吧，免得自己受罪—— 所以李成玉挑了这么一个最偏僻的房间住下，本来主卧室对面还有一间次卧室，里面也有浴室和衣帽间，只是比主卧稍微小点儿，按理李成玉可以住在这一间的，但是，这间卧室和主卧室对门，受到的干扰实在是太大了！她还是选择这个小房间比较好，离主卧远一点儿，能够清净一点。 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后，李成玉就和衣在床上躺下了，她连澡都懒得洗，就那么睡过去了。 这个下午，李成鑫自从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很忙。 北江市市长权纪德专门过来向李成鑫汇报关于对城管局局长杨茂盛，垃圾处理厂厂长杨茂盛等人的调查情况—— 权纪德拿着一叠资料，坐在李成鑫面前，很是认真地汇报道：“李省长，经过这几天的仔细调查，我们发现，关于垃圾处理厂引进的那套设备，当时带队去德国考察的是北江市副市长黄秋，主要成员有城管局局长杨茂盛，环保专家方舟山，垃圾处理厂厂长魏建镁，工程师马里昂，当时引进这套设备总共是花了六千万，两条垃圾处理线。负责签字拍板的是副市长黄秋和城管局局长杨茂盛。调查还发现，这套设备我们购买花了六千万，而另外一个城市却只花了四千万，我们足足比人家多花了两千万，而且人家的设备是可以用的，我们的购买来之后却变成了水土不服的废物——” 李成鑫听到这儿眉头就蹙起来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出入？多花了两千万的冤枉钱？人家引进的能用，为什么我们引进的就是废物？”李成鑫很是生气地问道。 “李省长，后来我们通过银行系统查找了黄秋和杨茂盛的相关账号，并没有发现在此前后有大额的资金汇进他们的账户，或者是他们家属的账户——”权纪德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看了看李成鑫的反应，然后接着说道，“但是，黄秋的孩子在英国留学——杨茂盛的女儿是在新西兰留学——” 权纪德说到这儿发现李成鑫紧闭双唇，脸色非常严峻。他以为李成鑫会发话，但是，李成鑫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接着说——”李成鑫捏了捏下巴说道。 “多花出去的两千万找不到什么有力证据证明有回流——”权纪德说道，“但是，青庙岭垃圾处理厂的建设，总共花去了两个多亿，这个工程也是黄秋和杨茂盛一手负责，现在工程的老板已经被我们监室居住，如果可以的话，随时可以找他来问话——” 李成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我们不能随便怀疑和冤枉一个干部，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看着纳税人的钱去打水漂而视而不见！垃圾处理厂是个民心工程，花费了纳税人的巨额资金，现在成了一个花架子，必须要问责！从项目的筹建开始，仔细查清楚，凡事涉及到的相关人员，该问话的问话，该监视的监视，绝不姑息！” “好的，我明白了！”权纪德点头说道，刚才李省长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要一查到底！只是，这样拔下去，不知道要拔出多少萝卜带出多少泥巴来！ 第1205章 深意何在 “这个事情的牵涉面可能会比较广——”权纪德说道。 李成鑫看了权纪德一眼，目光有些严厉，看得权纪德心里好一阵害怕！ “还原事实的真相，这是我们办事的宗旨。另外，这件事情秘密进行，如果牵涉面很广，我们可以设个底线，主动交代，主动退赃的人员，可以网开一面，减轻处罚或者是免于追究，这个具体看情况而定，现在你只要按照要求把事实调查清楚！”李成鑫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击人，而是为了拯救人，这才是目的！有些官员，就是无法做到自我约束，在诱惑面前迷失了自己。如果在某些人刚刚进入迷途的时候，我们能够做到及时发现，及时提醒，那就是给了他重新认识自己，改正错误的机会！对于这样的干部，我们的宗旨还是治病救人，给他机会——” 权纪德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李省长这番话的深意何在啊？ 一旦这个事情清查下去，那就会是一个轰动北江市甚至是江南省的事情啊！这样的话还是治病救人？ “是的，是的——”权纪德点点头应答着。 “关于提高环卫工人工资和落实医保社保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成鑫问道。 “这个我正要接着向您汇报——”权纪德说道，“根据您的指示，我们把全城的环卫工人都进行了一个清查，发现绝大部分的环卫工人都是临时工，而且很多是来自外地外省的人员，他们有的在北江市做了很多年的环卫工人，也有的是刚进入这行不久，本地的员工，他们都非常愿意购买社保和医保，国家出一部分，个人出一部分，他们都很愿意，但是，那些外地的或者是外省的，他们却是不这么看，购买的意愿不是很强烈，因为涉及到一个医保社保跨地区流转的问题，目前我们还是没有实现全国跨省域跨地区流转，这些环卫工人绝大部分是农民工，他们担心这这里购买了医保社保，将来回老家却无法享受到医保社保，买了等于白买——” 李成鑫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人不愿意购买社保和医保的，这或许就是他作为省长不了解的部分民情吧！从他的角度来说，国家现在要求所有的企事业和用人单位都必须为职工购买医保社保，就算是现在不能实现流转，将来绝对要实现全国流转的，根本不可能再存在什么跨地区跨省份不能流转的问题，这是大势所趋。所以，他觉得农民工的眼光还是太浅了，看得太短浅了，只看到了眼前的这个政策，而没有预测到将来中国的社会保障走势，这是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 “工资先提起来，这是第一步；把愿意购买社保的那部分人群的社保医保先购买了，暂时不愿意购买社保医保的，可以以另外一种形式补充给他们，比如短期的商业保险，个人意外保险，住院保险等等，让他们也能有一定的意外保障，这样的话，每个人都能有一定的保障了——”李成鑫说道。 “好的好的，还是李省长考虑得周到，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样来解决这两种不同的声音，就怕一部分买了一部分没买，到时候会引起一些不公，造成不必要的工作麻烦——”权纪德说道。 “群众利益无小事，尤其是这些低收入群体，他们的生存比较艰难，所以，更应该给予更多的关照，能考虑周全的地方，就尽量考虑周全一些。就是给所有的环卫工人购买医保社保，我们也不差这个钱，只要我们的干部能够少吃一顿，少出国一次，少挥霍一点，这点钱哪儿哪儿都省出来了！”李成鑫说道，“关键就是看，我们的干部是不是把群众利益放心上——” “是的，是的——”权纪德不断地点头应答道。 他承认，李省长的话说得确实是事实，我们的政府，很多时候，就是把钱给浪费了，三公消费如果省下来，中国的全民医疗早就不差钱了！义务教育早就不差钱了！那些贫困地区的儿童上学问题，早就不是问题了！ 可问题是，现实中很多地方政府往往就是有浪费的钱，而没有给这些低收入群体的保障基金！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权纪德再次领命而去。 权纪德走后，李成鑫接到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电话！ 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亲自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看到闫立文的电话的那一刻，李成鑫的心跳都有点加速了，他感觉到，他上周日的北京之行要有一个结果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那份激动接听了电话。 “闫大哥——”李成鑫很是恭敬地喊道。 “成鑫——”闫立文很亲切地叫道，“首长对江南省的局势非常关注，周一江南省交管局局长蒋庆连的死让首长颇为震惊——死因查明了吗？” “还没有最后的结论——”李成鑫说道，“接二连三的干部死亡，让整个江南省官场笼罩着一种不安的气氛——” “必须尽快给出一个真是可靠的结论——”闫立文说道，“所以，首长决定了，下周一给你派出两位空降兵，一位是现在的公安部的徐生态，一位是交通部的潘江军，两人周一上午正式空降江南省！” 哇！太好了！李成鑫简直要狂喜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吴叔叔会委派他的同学徐生态来到他的地盘上担任他的公安厅厅长！真是天助他也！ 徐生态是李成鑫的高中同学，两人都是从东北走出来的，当年李成鑫考上了清华大学，徐生态上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后进入公安部，一直到现在。没想到最后真的转到了李成鑫的地盘上，要和他一起来搭档了！ 上周日下午，李成鑫回北京还和徐生态见了一面，吃了一顿午饭，只是当时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走到一起的！ 李成鑫心里有意让徐生态来到江南省任职，但是，在吴叔叔征询他的意见的时候，李成鑫并没有说出徐生态的名字，而是说相信中央的安排。其实就是相信吴叔叔的安排。没想到吴叔叔果然是对他非常非常了解，给他派来了一位最最满意的搭档！ 潘江军不是李成鑫的同学，但是，李成鑫对潘江军也是很熟悉，如果要追溯一点渊源的话，潘江军和李成鑫之间，还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至于是什么样的亲戚，那就要用比较长的扁担加棍子才能搭得上了！ 潘江军是欧晓丽的大哥欧晓军的妻子潘江敏的弟弟，也就是欧晓军的小舅子。 这么算来的话，李成鑫和即将到来的潘江军之间，确实是有亲戚关系了！ 官场如此之大，没想到最后派下来的两个人却都是李成鑫身边比较亲密的战友！ “谢谢闫大哥，非常感谢！谢谢吴叔叔关怀！”李成鑫连连道谢道。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 这两位空降兵的到来，将彻底改变李成鑫现在的被动局面—— 只是，今天已经周五了，关于这两位空降兵的到来，江南省却没有受到任何来自中央的文件通知，难道真的是要来一个秘密空降，让江南省的人都大吃一惊？ 挂了电话，李成鑫依然难掩内心的这份喜悦！ 真是的心想事成啊！ 今天好像果真是个好日子！大好的日子！ 丫头已经成功到家了，正式进入他的生活了！这是他生活中的大喜事儿。 他要的两员大将也将飞抵江南省了，这是他事业中的大事儿！ 这一天，似乎是他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好日子啊！ 想到这里，李成鑫就巴不得马上要回家去和丫头好好庆祝一番，为他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也为他将要开创的江南省的新局面！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下班了，李成鑫到卫生间好好洗了一把脸，看到自己容光焕发的样子，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多，看上去更英俊更帅气了！ 明天是周末，他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可以留在家里躲陪陪晓素，这是最让他开心的事情。第一次和丫头进入家庭生活的模式，感觉真得很美好，充满了向往！ 他收拾了自己留在办公室里的两套衣服，放进包里，准备下班后带到家里去，以后那儿就是他下班后最常去的地方了。 最后，李成鑫纠结在该让谁送他去金域澜岸了。 这个地方，小关不知道，新来的司机小刘更不知道。李成鑫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地方，更不想让他们知道有关晓素丫头的任何事情。 但是，隐瞒谁都无法隐瞒司机和秘书。 因为司机就是他的腿，秘书就是他的眼睛。作为省长，他离开了司机和秘书，还真是寸步难行。 最后，李成鑫决定让司机送他，小关一起陪着去，但是，他不会让他们上楼，就在停车场下车，以后也是在停车场接他。 李成鑫把小关叫进来，吩咐道：“下班后我去金域澜岸小区，你让小刘备车。目的地，金域澜岸9栋停车场——” 小关明显地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明白老板为什么下班后要去金域澜岸了！这个地方貌似老板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啊，怎么今天下班后突然要去那儿了呢？那可是北江市最高档的楼盘，难道老板在那儿有了房子？ 第1206章 成为他梦中的新娘 小关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似乎又不得不相信。 老板的事情，他能知道多少呢？他只不过是个秘书，老板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而已。 “好的——”小关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然后让司机小刘把车子开到前廊上，并告诉他具体的地点。 小刘刚被调过来给李省长开车，凡事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首长说去那儿就去哪儿。而且对于首长的居住地点，他似乎才刚刚知道两个地方：一个是银都宾馆的别墅，一个是阳光大酒店，今天要去的是第三个地方了，金域澜岸。 李成鑫拿着包走出了办公室，小关马上从他手上拿过包，跟在李成鑫的身后。 不过，他觉得今天老板的包有点重，比平时都要重一点，不知道这包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来到门口，小刘已经在车门口候着了，看到省长下来了，他赶紧拉开右边的后门，伺候省长上车。 小关则等到老板坐进了车里，他才绕道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小刘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往金域澜岸小区驶去。 这是一辆新车，依然是奥迪a8，原先的那辆6号车报废了，李成鑫坐的位置和以前一样，放置了一个专用的靠背枕。 但是，李成鑫每次坐进这辆车，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就是没有原先那辆车亲切。不知道是因为司机换了呢？还是因为车子换了？ 一路上，李成鑫没有吭声，小关也没有说话，司机小刘就更不敢说话了。 车子里的气氛一时有点沉闷。 小关侧过头看了看老板，发现老板正在闭目养神，那样子并不像睡觉，而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挺愉快的。 小关于是示意小刘，播放轻音乐，老板最喜欢在这样放松的状态下听钢琴曲。 没一会儿，轻柔舒缓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就响了起来。 李成鑫闭着眼睛，感受着音乐的美妙—— 《梦中的婚礼》—— 他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中幻想着晓素身穿婚纱的样子，她那娇柔的身材，穿上洁白的婚纱，一定会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多年，让他遇到丫头，他一定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成为他此生最疼爱的新娘！ 可惜，他们之间相差了二十多年！他生她未生，她生他已婚！本不该相遇相见的两个人，却因为各种的不可思议相见相爱了！而且，她还即将成为他孩子的妈妈！这样的事情，以前李成鑫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这一天却是这么不其然地来了！丫头真实地走进了他的生命里，成为了他生命中除欧晓丽之外，最重要的女人。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如果不能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最美丽的新娘，李成鑫决定，今晚他要让丫头，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美丽的女人，成为他梦中的新娘，那就给丫头和他自己一个梦中的浪漫的婚礼吧！ 李成鑫想了想了，要如何实现这样的一个愿望呢？ 花儿，婚纱，钻戒，这些女人最喜欢的东西，似乎都来不及准备了，那他拿什么给他最心爱的丫头？ 此刻，车子正好路过一家婚纱摄影店，大橱窗里展示出来的高贵的洁白的婚纱，李成鑫想象着，如果这件婚纱穿在丫头的身上，一定比穿在这个僵硬的模特身上美丽一百倍！ 车子开得很慢，李成鑫多看了几眼那件抹胸的婚纱，还有店门口那副巨大的招牌婚纱相。一对俊男靓女，穿着婚纱礼服，漫步在古典街道的街头，阳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就是穿上婚纱成为新娘的那一刻。 李成鑫觉得，自己不能给丫头这样一个婚礼，不能让她拥有最美丽最幸福的那一刻，实在是很对不起丫头！她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交给了他，还将要为他无条件生下他们的孩子，这让他心里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其他方面对丫头进行补偿—— 车子拐过中山路，小关却警惕地发现后面一辆黑色的马六一直在跟着他们！而这辆车却是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子。好像是刚从车行提出来的车子一样。 小关看着后视镜，发现司机和上次的一样，又是带着墨镜！难道是上次那辆车的司机又回来了？ 小关轻轻拍了拍司机小刘的手，示意小陈看看后视镜。 小刘警觉地看了看后视镜，然后惊讶地和小关对视了一下。两人顷刻间就明白了彼此眼睛的意思。 必须摆脱这个家伙！ 小刘故意开得很慢，后面的车子也慢了下来。路过一个红灯路口的时候，正好是红灯，小刘停了下来，后面的车不敢靠得太近，只好停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接着有几辆车就挤上前来了，挡住了那辆车的视线。 绿灯亮起的时候，小刘果断地加速，一下子就开了出去。 李成鑫一直闭着眼睛，被他这么猛然一加速给惊醒了：“怎么了？” 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老板，发现可疑车辆在跟着我们——”小关说道。 李成鑫顿时也惊愕了！ 他忍不住回头往后看一看，却看到后面是一辆出租车！ “什么车牌？”李成鑫问道。 “没有牌的车子——”小关说道。 “…………”李成鑫瞪大了眼睛，再次往后看，果然看到离得比较远的地方有一辆无牌照的车子正在加速开上来，“看清楚里面的司机了吗？” “没有，他带着墨镜——”小关说道。 李成鑫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惊！ 看来有人是不整死他李成鑫就不罢手啊！ 小刘右转进入了阳明路，然后顺势快速地拐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里，再从巷子里拐了出来，等于是一下子就转了一圈了！再看看后面，果然把那辆没有牌照的马六给甩掉了！ 小刘松了一口气！ 小关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李成鑫的后背却是再次感觉到凉风阵阵！虽然是暂时摆脱了这个人的跟踪，但是，此人一定还会继续跟踪他的！ 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和上次的车祸案有关？为什么非要置他李成鑫于死地？ 李成鑫的心不得不再次揪紧了起来—— 这个下午，梁晓素沐浴后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梁晓素觉得很奇怪，她一般到一个新的环境中，都会有个适应期，最明显的就是，她会认床。对一张全新的睡床，开始的时候她都会有些抗拒，第一个晚上，很难睡得好。当然，如果是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那是个例外。因为只要有他在，梁晓素心里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但是，今天下午，她却是在这个很陌生的房间里，这张全新的大床上睡过去了，而且睡得那么香甜，一觉无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来过这个小区，在汪雁的家里住过一个晚上，所以对这个地方有了熟悉的感觉？总之，梁晓素对这套房子，对这张将要属于她和李王的大床，没有丝毫的陌生感，而是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一种亲切和自然，似乎这一切都是为她而存在的—— 这种感觉梁晓素也从来没有过，就是在她自己买的那套小房子里，她都有几个晚上是很难入睡的。这种习惯梁晓素从小就有，所以，她不太喜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因为她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不是很好，总有那么几天是非常难受的。 可是，今天似乎是个特别的例外。睡足了之后，梁晓素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她披上睡袍，来到主卧室的阳台上，外面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不再有烈日炎炎的感觉。她坐在舒适的摇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阳已经偏西，西边的天空是一片通红，北江的江面上也被映染得一片橙红，波光漾漾，甚是美丽——就连空中飞翔的鸟儿，在梁晓素的眼里，都是那么轻盈自由，无忧无虑—— 此刻的梁晓素真的是看什么都感觉十分的美好—— 就这样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等待李王归来，这或许就是她今后生活的主题了—— 梁晓素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简单，但是却充满了期待。 离开了工作单位，离开了自己原本生活的那个圈子，虽然会感觉到有些孤独，但是，她的生活中有了期盼，有了希望，她期盼李王每日下班归来，希望她腹中的宝宝能够健康平安地来到她和李王的世界里—— 梁晓素晒了一会儿太阳，回到房间里后，想起来自己该给杜秀青打个电话了。 自从出院后她接到杜秀青的电话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梁晓素估计杜秀青可能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能够想起她了。 杜秀青这段时间是真的很忙，余河新的县长还没有下来，两边的工作她都要负责，而且免去了几个重要的干部，一时间的人事调整也让她有些头大得厉害。 都说要想富，动干部。其实，真正要把合适的人用到合适的位置，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1207章 安心养胎 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副书记的位置，还有房管局长的位置，都是很多人翘首以盼的，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竞争也是相当激烈。 这些日子来杜秀青办公室的人格外多，就连她周末回到信江市的家里，都不断有人上门拜访。 对于这些人，杜秀青是能推则推，有的实在是无法推脱得掉，也就只好勉强应付。 今天是周五，杜秀青忙完工作后，就准备回家。周末是她回信江市的日子，因为她把儿子和父母安排在信江居住了，自己平时还是住在余河大酒店，周末就回去陪他们。 就在杜秀青整理一天的工作的时候，梁晓素的电话打过来了。 杜秀青觉得很惊讶，晓素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杜秀青给她打电话。这段时间忙起来，还真是忘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晓素——”杜秀青很高兴地说道，“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姐，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忙啊？”梁晓素问道。 “工作总是做不完的——呵呵，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身为公家人，所有的时间都是公家的，就连睡觉，有时候都是睁着一只眼睛——”杜秀青笑着说，“忙是正常的，不忙才是不正常的——” “呵呵，是啊，何况你现在面临的局面更是复杂——”梁晓素说道，“廖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梁晓素心里还惦记着被烧伤的那个廖家兄弟。 说到这个，杜秀青心里就有些难受。 廖家两个人的伤势很重，在北京协和医院接受治疗，光是医药费都是个巨大的天文数字啊！但是，这件事情，政府却是无法推脱不管的，因为廖家已经死了一个人了，活着的这两个被严重烧伤，如果不竭尽一切能力去治疗的话，廖家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曾磊这个件事情做得真是太欠考虑了！ “在北京接受治疗，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大面积烧伤要想治好，是非常非常难的——患者也很痛苦——”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是啊，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曾县长肯定不会发起这场强拆的——” “可惜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无可挽回——”杜秀青说道，“我们只有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了——曾县长也为这件事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梁晓素点点头，也替曾磊可惜。年纪轻轻的，好不容易上了这个县长位置，没想到却没有当多久，就被这样的事情给弄下来了。往后能不能上还是个未知数啊！这对于曾磊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官场中年龄是个宝，曾磊曾经是那么年轻的县长，在江南省都很有优势，如果这么一拖，曾磊的年龄优势说不定就失去了，现在八零后的副处级处级干部都很多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官场就更是这样，大浪淘沙，一批又一批干部上来了，也有一批又一批人给推下了历史的舞台。 此刻的梁晓素当然不会知道，曾磊的免职只会是一个暂时的过渡，更不会知道，曾磊不仅没有被推下历史的舞台，而且还会以那么昂扬的姿态再次崛起。这是很多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当然，此刻的杜秀青也没有想到。 “晓素，你现在在哪里？一切都好吗？身体怎么样？”杜秀青问道。 她记忆中梁晓素还是脸色苍白的样子，躺在病床上那么虚弱。不知道晓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她知道，这可是李省长最最关心疼爱的宝贝。 “我，挺好的——”梁晓素说道，“我还在省城，不过，我今天已经正式离开家里了，我骗妈妈说我出国了，姐，要是我妈妈问起你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帮我打好这个掩护，就说我是去新加坡了——” “哦，好的，你放心吧——”杜秀青马上就明白了，晓素这是已经被李省长给藏匿起来了，开始安心养胎了。 “晓素，你在哪儿？有时间我去看看你吧？”杜秀青说道。 这个时候，梁晓素一个人被雪藏起来，一定是很孤独很寂寞的，杜秀青就想着她要是有空去省城的话，就去看看梁晓素，陪晓素聊聊天也好。 “我就在省城，如果你来了，就打我电话，我再告诉你具体的地址——”梁晓素说道，“姐，你有空就常来看我——” “好，我一定经常去——”杜秀青说道，“等余河的工作稳定后，县长到位一切安排妥当了，我就要返回北京去了。下个周末，我争取去省城看看你吧——” “好啊，好啊！”梁晓素高兴地答应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我去了打你电话——”杜秀青说道，“到时候我给你采购一些你需要的东西，你如果想到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帮你一起买过去——” “谢谢姐！让我想想，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梁晓素激动地说道，她很庆幸自己在这样特殊的时期，还有个能够说说真实情况的人，杜秀青可以说是她现在唯一能够说真话的人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杜秀青说道，“记得将来孩子出生了，可要认我做干妈，这个先说好了！” “呵呵，一定一定——”梁晓素笑着说，脸上不知不觉就飞起了红晕。 两人聊了一通，梁晓素心情更好了。 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了，李王快下班了，她赶紧沐浴更衣，准备迎接李王的回来。 梁晓素选了那件李王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把刚洗过的直发披散下来，再淡施峨眉，清点朱唇，镜子里的她面若桃花，眉目含情，果真是美若天仙，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原来她也有如此美丽的时候！ 来到了外面，梁晓素发现李成玉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李成玉系着围裙，盘起了头发，卷起袖子正在和面，那架势，还真是一副干练女人的样子。 “成玉，要我帮忙吗？”梁晓素走进厨房里问道。 梁晓素本想称呼李成玉为“成玉姐”，但是想了想，她们之间还是直呼其名比较好，这样免得尴尬。 李成玉正忙碌着，听到梁晓素的声音头也没抬，说：“不用了，我来就行了，你去看电视吧——” 这第一顿饭，李成玉想给哥哥做点家乡的口味，她猜哥哥天天在南方，可能很少吃到正宗的北方面食，所以她要为哥哥包饺子，让哥哥好好尝尝家乡的味道。 既然是来为哥哥服务的，那就索性好好服务吧！李成玉心里是这样想的。 “你和面是要包包子吗？”梁晓素问道。 看到她和面，梁晓素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和面的样子，以前每个周末爸爸都会和面包小笼包子给她吃，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小笼包子，而且最爱吃爸爸做的那个味道，她觉得全世界没有哪儿的小笼包有爸爸做的好吃。 “不是，我要包饺子——”李成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说完了，她才觉得不对，难道晓素是想吃包子？ 李成玉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梁晓素，呵！这一看，把李成玉给惊呆了！ 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还是那个梁晓素吗？这和上午她看到的那个丫头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上午的梁晓素看起来整个人精神恹恹的，没有什么活力。可是，现在眼前的梁晓素却是明眸皓齿的，长发及腰，长裙飘飘，整个人果然如仙女般灵动飘逸，美不胜收啊！ 李成玉就看得有点惊呆了！难怪哥哥会对她这么宠爱！原来这个小女人还真是有妖媚的一面啊！ “你——你想吃包子？”李成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道。 梁晓素笑了笑，点点头，说：“看到你和面，我就想到我爸爸，我爸爸以前每次和面，就是给我包小笼包子，刚才我就是一下子想到我爸爸了，想到爸爸包的小笼包子——” “呵呵，那好，一会儿我也包一笼小笼包子，你看看好不好吃！”李成玉笑道，“包子饺子我都做，我哥最喜欢吃我妈妈包的饺子，今天我就是学着我妈妈包饺子的样儿，给我哥哥做一次，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吃——” “一定会的，李王一点儿都不挑剔，你的做，他肯定喜欢——”梁晓素笑着说，“我相信你做的包子饺子都很好吃——” 李成玉被梁晓素给逗乐了！这小丫头，还真是比较讨人喜欢的。 “好，那我就多做几个——”李成玉笑着说。 “我来帮你吧，洗菜，摘菜什么的，我都会——”梁晓素说道。 李成玉看着她穿成这样仙女下凡似的，哪是进厨房的人呢？不过，看梁晓素确实也是想帮忙，于是就说道，“你把那几棵葱洗洗吧，还有那点白菜，洗完了滤干水后我来拌馅儿——” “好的——”梁晓素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拿起厨房的剪刀，三两下就把葱的根须剪掉了，然后把白菜的根部也剪掉了，再拿到洗菜盘那儿一颗颗清洗起来。 李成玉看梁晓素干活儿还挺利索，也比较靠谱，不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娇小姐。 等梁晓素把这些菜洗好后，李成玉的面也和好了，她用一块餐布把面给盖上，让面团省一会儿。现在她要拌馅儿了。 梁晓素退到后面，看着李成玉麻利地切白菜，切葱花，然后剁肉碎，那动作，真是专业级别的，啪啪啪啪三两下就好了！看得梁晓素真是有点眼花缭乱的。 第1208章 这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知道李成玉是李成鑫的妹妹，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女人，梁晓素一定会认为李成玉是个实实在在的家庭妇女，因为她干这些真的是太专业了！ 梁晓素以前以为自己的爸爸是半个职业厨男，干家务做饭做菜都很出色，没想到和李成玉比起来，那还真是差远了。 看李成玉这些麻利的动作，梁晓素就知道，李成玉是个很能干的女人，而且性子非常豪爽，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成玉，你真能干，我要向你学习——”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啊，慢慢学吧——”李成玉笑着说，她估计梁晓素就算是会干家务，那也是相当业余的，她这长相压根儿就不是进厨房的料啊！不像她自己，天生就是一副劳碌命。 李成玉很快就把饺子馅儿给做好了，是香菇白菜瘦肉馅儿的。 “我哥哥最喜欢吃三鲜馅儿的饺子，今天没有买到鲜虾仁，就只能先做白菜香菇馅儿的了，下次再做三鲜馅儿的——”李成玉说道，“包子馅儿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梁晓素想了想，说：“就是瘦肉馅儿的，我爸爸做的小笼包是灌汤小笼包，感觉特别好吃——” 李成玉点点头，说：“行，就做瘦肉馅儿的，我现在就来调瘦肉馅儿——” 说完又麻利地剁肉，然后开始调味儿。 梁晓素看得真是眼花缭乱的，真心没有想到李成玉是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女人。 把这两样馅儿料准备好了，面也差不多省好了。李成玉于是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她要擀饺子皮儿。 李成玉的动作堪称是专业级别的，揉面切面擀皮儿，几乎是一气呵成！ 梁晓素正想洗干净手来帮忙包饺子，却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马上心头一震！啊！李王回来了！ 她快步跑到客厅，果然看到李王推开门站在门口，正惊喜地望着她！ 梁晓素的心顷刻间就跳得异常激烈！看着微笑着站在门口的李王，她愣了片刻，然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着扑进了李王的怀里！ “李王——”她搂着他的脖子娇羞地喊道。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双手搂着她的小蛮腰，她那轻盈的身子一下子就离开了地面，黏合在他的身上了，他不由得抱着她，在门口旋转了一圈，然后咬着她的耳垂子说道，“宝贝今天很漂亮，像个仙女下凡！“ 她娇羞地笑了笑，脸颊早已是一片绯红了。 她亲了亲他的面颊，双脚回归地面了，然后看着他，说：“李王，累了吧？” “不累——”李成鑫笑着说，双手捧着她的面颊，狠狠亲了一口，“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如果不是考虑到李成玉在家里，他一定会直接搂着她，亲个没完没了！甚至是直接把她就放倒在地上了！那才叫痛快淋漓呢！男人最喜欢的感觉，就是从门口一直战斗到床上去！ 只是妹妹在这儿，他还是要注意点影响。似乎从这一点来说，二人世界确实比有第三个人要方便随意很多啊！ 梁晓素还是忍不住和他激吻了一下子，两人在门口的玄关处缠绵了一阵子，还是忍住内心的激情冲动，给分开了。 很怕李成玉突然间从厨房走出来，要是看到他们这样，那就比较尴尬了！ 梁晓素的心里还是像揣了一只小鹿那么兴奋幸福，她的脸颊一下子就变得很绯红了。她忍着内心的激动，给李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他脚下，然后又拿过李成鑫放在鞋柜上的包，果真像个等候丈夫下班的小妻子那样，伺候着李王。 李成鑫搂着她的腰，走进了客厅。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儿，笑着问道：“今晚吃什么好吃的啊？” “吃饺子——”李成玉在厨房高声应道。 刚才梁晓素突然间像一阵风一样飞跑了出去，李成玉就知道，是哥哥回来了。 这丫头果然还像个孩子一样，看到男人回来能兴奋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可思议！李成玉有些无法理解梁晓素这样的心态。 她自己是个居家型的女人，和丈夫之间早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觉了，就算是新婚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也没有过这样对男人的冲动，不知道这是不是妻子和情人的区别？ “呵呵，好啊，好久没有吃到老家的饺子了——”李成鑫说着，拉着梁晓素往厨房走去，“成玉来了，我可是有口福了。” 当他看到李成玉辛苦地在那儿忙碌着时，他赶紧去洗手，要帮忙一起包饺子。 李成玉连忙阻止道：“哥，你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能行的，晓素刚才要帮我，我也没同意，你们去客厅看看电视，一会儿好了，我叫你们——” “哈哈，那我们就等着吃现成的啊！太幸福了！”李成鑫说道。 “能为哥哥服务，也是我的荣幸啊！”李成玉笑着说，“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啊！” 李成鑫笑了笑，说：“难得我们一起包饺子，还是一起来吧！丫头，我们一起来包饺子——” 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愿意啊！她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感觉特别温馨，就像是过年一样。 她立马去洗干净手，和李王一起，开始包饺子了。 李成玉负责擀饺子皮儿，李成鑫和梁晓素负责包饺子。三个人这么合作起来，饺子包子很快就包好了。 只是李成玉只负责低头擀饺子皮儿，全然没有想到李成鑫和梁晓素在包饺子的时候，还在不断地眉目传情，相互用神态和动作在调情。这样的甜蜜，李成玉是感觉不到的。 没多久，香喷喷的饺子包子就出锅了，这个偌大的家里，第一次有了这么甜蜜的气息，弥漫着饺子和包子的香味儿！ 李成玉不仅做了面食，还把梁晓素买的鱼和肉都做了，非常丰盛的晚餐。 李成鑫提议，为他们这个“家”的幸福，喝一杯。 梁晓素有身孕，不能喝酒，就用牛奶来代替。 三个人很幸福地干了一杯。 李成鑫看了看晓素，又看了看李成玉，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家，是我们三个人的，我希望，我们这个家，是幸福的，充满欢声笑语的！我在家的时间不多，成玉，你和晓素是这个家的主人，我希望你们能够亲如姐妹，相互照顾，相互体谅，遇到任何问题，都要及时化解，不要把矛盾过夜。晓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更需要一个轻松愉快的环境，来这个家，为的就是让晓素能够轻松愉快地生活，好好地孕育我们的宝宝，因为宝宝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成玉，你在这方面是过来人，你要多指导晓素，如何注意营养，如何做好孕期的保健。适当的时候，你们可以出去散散步，逛逛街，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平时可以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散步，我看这个院子还挺大，走一圈下来，也得半个多小时，这里面相对安全一些。不过，只要你们出门，就要保持高度警惕！安全第一！” 李成玉知道，这是哥哥在对她当面做安排了！她的工作就是保护好晓素，让她高兴快乐健康地把宝宝生下来，一切都以梁晓素为中心就对了！ 李成玉点点头，说：“大哥放心，我会做好的！” “李王放心吧，我会和成玉亲如姐妹的——”梁晓素看着李成玉说道，对她投以一个信任的微笑。 “好，我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好——”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三个人愉快地吃完了第一顿晚餐。 梁晓素和李成玉一起收拾完了碗筷，然后陪着李王去喝茶。 李成玉喝了几杯就先离开了客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 她当然知道要给大哥和梁晓素留有二人空间。这个家，男主人是大哥，女主人是梁晓素，李成玉就是一个稍有地位的临时保姆。李成玉在心里早就摆正了这个位置。 看到李成玉回房间里去了，李成鑫估计妹妹是累了，做饭干家务其实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他和晓素很快也就回到了自己的主卧室里。关上房门，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刚把房门关上，李成鑫就一把把梁晓素揽进了怀里，然后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 自从丫头受伤以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过激情相融的时候。李成鑫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一样，对丫头的这份渴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梁晓素被他吻得几乎都无法站立了，她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她怀里—— “丫头，想李王吗？宝贝儿？”李成鑫含着她的嘴唇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想，很想——”她娇喘着应答道，大脑似乎都快要进入一种模糊的意识里了。 “宝贝儿，李王也很想你——每天都想——”他吻着她的脖子说道，“你不知道李王天天晚上都希望你能出现，有时候半夜偶尔醒来，想到你，想到我们的孩子，我就睡不着了，宝贝儿，你和孩子，时刻都让我牵挂——” “李王——”她睁开已经有些潮湿的眼睛，看着他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啊，李王——好像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真的吗？” 第1209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真的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了爱的结晶，她估计这辈子她可能都无法和李王有这样的机会相处，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还能给她一个“家”，让她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她觉得这是一个梦！她很怕这个梦会突然间醒来，然后什么都不存在了！ “当然是真的，宝贝儿丫头！这不是梦，当然不是梦！我告诉你，李王会让你这样幸福一辈子的！将来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就要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知道吗？”李成鑫捧着她的脸，怜爱地说道。 她弱智般地点点头，却是早已泪眼朦胧。 她当然希望这不是梦！她希望永远都这么幸福，一直幸福下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就停留在此刻，就让她这么抱着她亲爱的李王，直到天荒地老！ “宝贝儿——”他吻干了她脸颊上的泪滴，“你应该高兴，从今天开始，你就真正是我李成鑫的女人了！我们就像夫妻一样，将每天生活在一起。只要李王有时间，我会尽量回家来陪你，我希望看到你幸福的微笑，看到我们的孩子一天天在你的肚子里成长起来，我希望有一天，你拉着孩子的小手，来到我面前，然后让孩子甜甜地叫我一声：爸爸！我想那个时刻，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一定会有的，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李王，我们真的能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吗？”她抱着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楞了那么一秒，点点头，坚定地回答道：“能，李王会和你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的！”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似乎她一松手，李王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真的！宝贝儿！李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再次捧起她的脸，然后又一次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不再需要任何言语，梁晓素感觉自己内心所有的渴望和爱，都被他重新唤醒来了！ 沐浴结束后，李成鑫抱起丫头放在了柔软宽大的龙床上，上面的床褥都是粉色系的，看上去真像个新婚的大床。 就是在总统套里的大床，也比不上这张床的宽大。 阮裴云绝对是顶级的资本主义！没想到这人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骨子里却还是有这么根深蒂固的中国大男人的传统思维，连床都要弄张龙床摆在这儿！ 李成鑫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了。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无法改变的。 李成鑫小心地把梁晓素放在床上，正想抽出手离开的时，没想到丫头却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李王——”她喃喃地说道，那灼热的气息拂着他的脖颈，让他更加有些难以自持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上次回北京，他本该好好伺候一次欧晓丽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思，愣是让欧晓丽白白空欢喜了一场，回去后也没有给她半点的甘露。 其实，他心里就只想着丫头。想着和丫头在一起的那份美好，让他渐渐地对欧晓丽和其他女人都没有了想法。 但是，他体内蓄积的能量却是越来越多，有时候让他自己都憋得慌。因为他还是一个处在壮年的男人，他需要经常性地释放自己蓄水池中的水，否则真的容易憋坏了。 “宝贝儿——”他吻着她柔情地说道，“李王想你——” 她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发烫，呼出来的气息都要把她融化了。 她也想他。她内心早就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又有些害怕了！ 她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 她看了一些关于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其中一条就是要节制，因为怀孕初期容易造成意外流产！ 她已经流产过一次，这个孩子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她很怕他们之间的激情会对宝宝产生影响—— “李王——”她抚摸着他的面颊，看到他的眼睛已经有些通红了，那里面燃烧着强烈的渴望，“我担心宝宝——”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他。 哦，他内心的热情被她这么一说，也是顿时消减了一半。 “真的会吗？”他不确定地问道，好像他年轻的时候和欧晓丽在一起，怀孕期间也没有什么禁忌，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啊？他很有些不甘心，压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和丫头走到一起的这一天，还要因为这个而受到限制，着实让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她点点头，“书上是这么说的——” “傻丫头，书上说什么你都信啊！我们自己注意就行了，不会伤害到宝宝的——”他还是忍不住俯下去吻她—— “哦——”她双手再次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李王——陪我再跳一次舞好吗？” 李成鑫把头埋在她的柔软的胸前，有些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宝贝儿，你要什么？”他终于抬起头来含着她的嘴唇问道。 “陪我跳一次舞，好吗？”她抱着他，醉眼迷离地看着他。 哦，我的老天！李成鑫在心里喊道，他已经有些激情难耐了，没想到丫头却还要先演绎一段舞蹈！ 他点点头，明白了丫头的意思。 他们的第一次是从舞蹈开始的。 他记得当初他是拥着她，两人都穿着睡袍，在一起跳了一支舞。让她踩在他的脚面上跳完那支舞的！ “好——”他抱起她，想让她直接踩在他脚面上。 “不——等等——”她离开了他的身体，到衣帽间取下了那件吊带的真丝睡衣，这是李王为她买的，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他亲手为她穿上的睡衣。她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穿。现在不穿，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不能穿了，因为很快肚子就要隆起来了。 她为李王拿了一件真丝的睡袍，拥着这两件衣服，她来到了外面。 “李王，为我穿上吧——”她把那件性感的小睡衣放在了李王的手上，然后亲手给李王穿上了那件黄色的真丝睡袍。 李王穿上这件睡袍，果真有种帝王的尊贵感觉。 李成鑫没想到丫头把这件睡衣都带来了。这件衣服太有记忆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买了这样一件性感的衣服。 他把睡衣从丫头的头上套了进去，她娇小的身材立马被这层薄薄的灵动的睡衣给遮住了，但是那高耸着，在衣服的衬托下，若隐若现的，更是充满了诱惑—— “丫头，你是我的仙子，荷花仙子——”李成鑫怜爱地看着她说。 梁晓素穿着这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衣，果真如夏日里出水的含苞待放的荷花，那么清丽，那么亭亭玉立—— “你是我的李王，就像传说中的皇帝一样高贵——”她的手抚摸着他健硕的胸部说道，“李王，今晚，可以看做是我们的婚礼吗？这是我们正式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开始，是我们共同期待我们的小生命到来的开始，我们要在这里，等待着我们的宝贝降临——” “是的，宝贝！今晚你就是我最美丽的新娘——李王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直到爱不动为止——”李成鑫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道，“丫头，你会爱李王一辈子吗？” “嗯——”她点点头，禁不住就热泪盈眶了，“这个世界上，我只要李王一个人，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男人，我爱你，一辈子——” 他被丫头的话深深地感动了！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说他要爱她一辈子，直到爱不动为止，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当一个人经历过很多感情，经历过沧海桑田，最后他需要寻找的，就是那份最让他动心的真爱！他觉得他和丫头之间的这份感情，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份真爱！他爱她，他希望这一辈子都能这么爱她！直到他爱不动为止！只要上天不剥夺他这份爱的权力和爱的能力，他就不会放弃对丫头的爱！ 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爱的结晶，他就更会坚守自己对丫头的这份爱的承诺！ 他紧紧地拥着她，不知不觉眼里也有了泪花。 可惜，他忘记了为她准备一份特殊的礼物！这个被丫头视作新婚之夜的美丽开始，他却没有一样东西可以送给她作为纪念！这些日子忙起来，把这个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宝贝，对不起，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你，这个值得我们一辈子纪念的一天，我应该给你准备一份珍贵的礼物，改天李王补偿给你，好吗？”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深情地说道。 她抬起头，眨了眨闪着泪光的眼睛，微微笑着说：“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今晚有你就够了！” 第1210章 穿情侣衫共进早餐 “好！我把我自己，完整的送给你，好吗？”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说，那软软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简直要把她的心给融化了！ 她用力地点点头，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丫头——”他轻轻抱起她，让她踩在了他的脚面上，“李王愿意这样陪着你跳舞，只要你愿意，我就这样陪着你跳到天荒地老——” 他轻轻地抬起脚，往床尾移动，然后伸手打开了那个音响。 阮裴云连他这个爱好都知道，还在房间里摆上了一套小的迷你音响。 顿时，轻柔的钢琴曲就在房间里流淌——《致爱丽丝》，那跳动着的音符，就像一个个轻盈的精灵，钻进了他们彼此的心里—— 他搂着她的腰，她抱着他的脖子，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双脚一起移动，和着舒缓的音乐，迈动着步伐，在房间里旋转着。 其实，此刻的梁晓素的身体几乎是疲软无力的，她的大脑也一片空白，她根本没有什么跳舞的意识，更像是附着在李王身上的一个小物件，随着他的身体而移动。 她就是喜欢这的感觉，第一次和他这样一起跳舞，她就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伏在他的身上，她感觉到那么温暖，踏实，似乎拥有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拥有他，她就什么都不缺了，有一种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现在，这样的感觉再次溢满了她的大脑，浸润着她整个的身体，让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闭着眼睛，闻着李王身上特有的男人的味道，很幸福地享受着这个过程。 李成鑫就这么拥着她，随着音乐转了一圈又一圈，只是，他的脚慢慢还是感觉到有点酸了，腰也感觉有点累了，一个人担负两个人的身体在运转，时间久了还是会感觉到累的。 他转悠到了床边，然后坐在了床沿上，就让梁晓素那么跨坐在他的身上—— 一阵幸福美好过后，他抱着她甜甜地入睡了！ 梁晓素下午睡足了这会儿却是没有睡意。 等到幸福的余温慢慢退去后，她看着已经入睡的李王，抚摸着他下巴上那几根坚硬的胡子，看着他刚毅的脸颊，心头涌起一种心疼的感觉。 她感觉李王这段时间好像很累很累，额头上的皱纹都变深了。还有他眼角的皱纹，似乎也比以前多了—— 她似乎第一次感觉到她的李王变老了。 在她心里，在她眼里，李王一直都是那么年轻的，她从来没有觉得他老。她觉得李王比年轻的男人多了那份让她着迷的成熟和稳重，多了那份难得的睿智和霸气，她喜欢这样的男人。 但是，今天看着睡着了的李王，她却是感觉到他累了，也变得比以前老了。 他渐渐地打起了呼噜，不是很响，但是很有规律地呼噜呼噜着，这节奏，就像是海边涛声涌来的感觉，然后又慢慢退去—— 她心疼地抱着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我的李王永远年轻，不要老去—— 她闭着眼睛，憧憬着孩子到来后，她和李王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李成鑫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 阮裴云提供的这套房子，果真是得天独厚，丝毫不亚于他在银都宾馆的别墅。 这里寂静，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只有北江江面上偶尔驶过的游轮的声音，但是，因为隔得比较远，也听得不是很清楚；这里的空气很好，面临北江，东南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清新甜润的潮湿的感觉，非常惬意！这里的温度都比市区要低，李成鑫站在阳台上，面对着北江，感觉真是惬意极了！ 他对这里很满意！ 梁晓素在他醒来后不久，也醒过来了。 她披上浴袍，来到了阳台上，李成鑫把她揽在怀里，两人幸福地对视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幸福，真的是来得太突然了！ 连李成鑫都觉得有点像在做梦！其实，以前他就连这样的梦都没有做过！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和丫头有这么幸福的生活，能够住在这么宽大舒适的房子里，共同孕育他们的孩子，这，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丫头——”他抱着她说，“明天李王陪你一起看日出——” 这个阳台，是最好看日出的。东南边是一览无余的江面，没有任何的遮挡，太阳升起的地方，正是在他们这个阳台的侧前方，只是今天他们起得比较晚，太阳早就跳出了江面，升上了天空。 “嗯——”她幸福地点点头，说，“我还没有真正看过一次日出。总觉得看日出要到海边去，或者是要到很高的山上去，没想到我们在家里的阳台上就能看日出——” “呵呵，是啊，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我们站在阳台上，一样欣赏到美丽壮观的日出——”李成鑫笑着说，“我要陪着你和我们的宝宝，在我们这个家的阳台上，好好欣赏一次日出的过程，面对刚刚升起的太阳，我要为你，为我们的宝宝，许下最美丽的愿望——” 梁晓素幸福地看着李王，朝阳下的李王，在她眼里又是那么高大，那么英俊，那么年轻。 她没想到李王原来也是这么浪漫的一个男人。 他们在一的时间，很少有这么面对太阳的时候，以前见面就是守在房间里，连阳光都见不到。现在终于可以站在自家的阳台上晒太阳了，而且还可以一起奢侈地看日出，这样的幸福场景，从来没有出现在梁晓素的脑海里。 这个幸福，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李王，以后我们就这样一起看日出，一起观日落，好吗？”梁晓素痴痴地问道。 “好，一定——”他搂着她，幸福而又坚定地应答道。 正当他们忘情地相拥着，站在阳台上沐浴着朝阳的洗礼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李成玉的声音—— “哥，晓素，可以吃早餐了——” 李成鑫看了看梁晓素，笑道：“走吧，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梁晓素点点头。 两人相拥着来到了盥洗台，洗漱好了，换上情侣家居服，一起走了出去。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给他穿的这套家居服，自己都觉得好笑了，不过，只要丫头高兴，他穿什么都行。 李成玉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们。 看到哥哥和梁晓素穿着情侣衫出来了，她忍不住笑了。 果真还是年轻人的风格，连家居服都买得这么俏皮可爱！ 梁晓素这个年纪，带给大哥的，就是这样的活力和热情，或许这也是大哥为什么这么喜欢的原因。这到了一定年纪的男人，往往就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女孩，因为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生命中的活力，让他们焕发第二次青春。 李成鑫看李成玉笑了，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图案，确实很可爱，一只大大的芭比熊，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穿这么卡通的衣服。 年轻的时候，想浪漫也没有这样的条件，更何况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情侣衫这一说法，他和欧晓丽之间，以前一直也很恩爱，可是，似乎从来没有穿过什么情侣衫。 现在和丫头一起穿着这样的衣服，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装嫩，不过，能和丫头一起变嫩，他是很乐意的。况且这是在极其私人的空间里，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丫头高兴就好了！ 李成鑫也嘿嘿笑了两声，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早餐还真丰盛啊！ 牛奶面包鸡蛋，还有饺子和包子，还配了几种水果。 “呵呵，成玉的营养学学得不错，比得上宾馆里的水平了！”李成鑫笑着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杯子水。 “是啊，好丰盛的早餐——”梁晓素说道，“谢谢成玉，你一大早就出门去采购吗？” “我很早就醒了，所以就去附近转了转，发现小区附近不远处就有个中型的超市，里面什么都有，很方便，牛奶和面包，水果都是刚刚买的，我还采购了今天要吃的蔬菜和肉类，哥，你今天在家吃饭吗？”李成玉问道。 “在，我今天不出门——”说完，李成鑫很幸福地看了梁晓素一眼。 梁晓素的脸上马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如果不是李成玉在场，她一定抱着他好好亲一口，以示对他的奖励！太好了啊！李王能一整天陪着她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幸福的呢？ “那太好了，我今天准备给你做做家乡的口味，东北菜，晓素，你喜欢吃吗？”李成玉问道。 “喜欢——”梁晓素幸福地说道，其实她是想说，只要李王喜欢，她就喜欢。 “呵呵，那就好，东北菜都是大盘菜，我们三个人吃，我尽量少做一点——”李成玉笑着说。 “成玉，不用太复杂，我们自己吃，可以简单些，只要营养搭配够就行了——”李成鑫说道，“还有晓素喜欢吃南方菜，这个你得学会做——” 李成玉笑了笑，大哥还真是为晓素着想啊，什么都是以晓素为主。 不过，她也不恼，大哥让她来，不就是为了照顾晓素的吗？谁让晓素现在是哥哥心里最重要的人呢？ 第1211章 一起看日出 “好，我一定尽快学会——”李成玉说道，“我今天还买了一本菜谱，就是专门写如何做江南省的十道名菜，还有一些家常菜的——” “呵呵——”李成鑫听了，甚是高兴，“好，辛苦你了，成玉——” “不辛苦，你们抓紧时间吃早餐，不然都凉了，不好吃了——”李成玉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餐桌，到厨房里去准备中午要用的东西了。 李成鑫和梁晓素自然知道李成玉是主动回避，不在他们之间做电灯泡了。 真是难为成玉了！李成鑫心里想。这要不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能有这么贴心啊？ 李成鑫觉得，让李成鑫过来照顾晓素，是最英明正确的决策。 李成鑫和梁晓素幸福地吃完了早餐。 如果可以，这个时候去小区里散散步，接接地气，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李成鑫却是不敢随便走出这个家门，因为他对小区里的情况还是不太熟悉，住在这里都是达官贵人，说不定出门就遇到某个熟悉的大老板呢？江南省就这么大，现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这么高档的小区，一定住的都是权贵资本家了。 所以，李成鑫只能陪着梁晓素猫在家里。 这样懒散的家庭生活，他还是第一次和梁晓素一起度过。 在北京的时候，如果是这么悠闲的话，他会选择主动做点家务。一来是表现一下自己，做给欧晓丽看，二来呢，也确实是要为欧晓丽做点什么，不然还真是说不过去的。常年常年的不着家，回家了自然得多多分担一点，这是最起码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但是，这里他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有自己的妹妹李成玉在做。 妹妹在无条件为他和晓素服务，并且处处为他们考虑，这一点，果然只有妹妹能做到的。 这一天，李成鑫就在这么悠闲的状态下度过了，这似乎是他在江南省以来，过得最轻松最惬意的一个周末。 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吃饭，负责陪晓素聊聊天，然后时不时两人抱在一起腻味一会儿，只是担心宝宝受到影响，所以还是忍住了没有进入实质性的阶段。 最后实在是无聊，梁晓素把她买的那些关于孕期要注意哪些的保健书拿出来，和李成鑫一起看。 “孕期保健，爸爸一样有责任！”梁晓素笑着说。 这话让李成鑫觉得颇为好笑。 这个年纪了，还要从头开始学会如何做爸爸，想想是幸福的事情，但是，好像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他不是头一回做爸爸，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啊！什么孕期保健，营养健康之类的，翻着这本书，李成鑫还真是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懂，完全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爸爸啊！ 年轻的时候做爸爸，稀里糊涂的就上岗了，没有经过任何的岗前培训，也不需要培训，反正就那么容易的就做了爸爸，然后他也不用操心，一切都是欧晓丽的父母在帮他们安排，孩子很小的时候，欧晓丽也大部分时间住在娘家，因为娘家条件好，有保姆，有警卫，出入有车子，还有那么大的四合院，有利于孩子的成长，直到妮妮上幼儿园之后，他们才经常在自己家里住。 所以，李成鑫的记忆中，关于妮妮小时候的，就是偶尔洗过尿片，冲过牛奶，再就是剩下陪女儿玩耍的记忆了。其他的什么知识，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孩子就是这么长大了，也很优秀啊！ 现在编的这些书籍，看起来比较矫情！李成鑫翻了一会儿，就不想看了。 这些也就是像丫头这样的小年轻会看，会相信，让他这个老男人回炉再造去看这些，真心是看不下去。还不如他看看其他方面的书籍。 李成鑫在书房里找了找，发现阮裴云还真是什么都有，连藏书都买了，那么豪华的包装，一整套的世纪藏书，当年炒作得非常热的一件事情，很多党的干部都买了，而且都是级别很高的干部买了这样一套豪华的藏书，摆在自己办公室的书柜里，看上去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这些书仅仅就是装饰，因为这些买藏书的领导，其实是从来不会看书的。一整套藏书几十万，买来就是摆的。 李成鑫没有买这样的书，他觉得这就是烧钱！纯粹是瞎骗人的玩意儿，会读书的人，拿到一本已经破损的书，都会视若珍宝，不读书的人，就得拿这些豪华的东西来撑门面。 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缺什么就摆什么，而不是缺什么就学什么。因为摆出来很容易，而学起来却是非常困难的。 李成鑫拿了这些藏书里的一本，随意翻了翻，除了纸张好，印刷精美，其他的，和普通书籍没有两样。没先到阮裴云这个学者型的人也会买这样的书。 李成鑫不喜欢看这样的书，还是到另外一个书柜里拿了一本曾国藩日记看了起来。 这样的书，才是李成鑫喜欢看的。 李成鑫拿着这本书来到阳台上，陪着梁晓素一起，两人各看各的，倒是也一种享受。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五点半就起床，他要实现自己的承诺，陪着丫头一起看一次日出。 当他把还在睡梦中的丫头用被子包裹着抱到阳台上，推醒她，告诉她太阳就要升起来了的时候，梁晓素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的天空，江面，那么不可思议啊！果真分不出哪儿是江面，哪儿是天空！天空和江面连城了一体，水天一色！ 她的眼前，东边的天空是那么美丽无比！被太阳的光芒晕染得一片橙红，这种被浸染着的颜色的美丽，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江面上那么静谧，在朝霞的映衬下，也是十分的璀璨夺目！天空和江面很好地融合为一体，而太阳就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正在一点点一点点艰难地冒出脑袋来—— 在太阳就要挣脱地平线完全露出来的那一刻，梁晓素激动得双手合十，对着初升的红彤彤的太阳许下了她美丽的愿望—— 她希望此生能和李王永远在一起，她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健康地来到他们的身边，她希望，李王永远都不会老去，她希望，今天幸福的一切都能得到延续—— 梁晓素看着那即将升起来的太阳，记得有人曾经把日出比作是女人的生产，在太阳挣脱地平线的那一刻，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力量的，而当太阳完全冲破了地平线，挣脱出江面的时候，就像是女人经过阵痛，产下了宝宝一样，是那么湿漉漉的，同时又是那么充满了希望和喜悦的—— 她不知道等到她生宝宝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是，今天和李王一起看日出的这一幕，却是十分清晰地印刻在了她的大脑里。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日出，而且是带着腹中的宝宝和她心爱的李王一起，这一幕，后来每次出现在梁晓素的脑海里的时候，都会让她禁不住潸然泪下—— 新的一周开始了。 周一，李成鑫又是早早就醒来了。 和梁晓素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最轻松最悠闲最无所事事的周末，这是他们真正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后，在一起生活的完整的两天。 这两天，李成鑫真正感觉到自己回归了家庭生活，有家，有爱，有丫头，这样的生活很简单，很美好。 早上醒来后，李成鑫看了看时间，依然是六点半。这个生物钟已经非常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记忆深处了，无论在哪里，只要是上班时间，他一定是六点半起床，这么多年，雷打不动。 他看了看身边的丫头，还睡得像个婴儿一样香甜。 为了不弄醒丫头，李成鑫左手托住丫头的脑袋，然后轻轻地把枕着丫头的右胳膊抽了出来，他尽量轻点儿，不发出任何响声，想让丫头多睡一会儿，怀孕的女人都是嗜睡的。 但是，梁晓素还是醒来了。 她感觉到了李王的动静，虽然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希望不要吵醒她，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起床。 睁开眼睛，她看到李王正坐直身子，准备下床去穿衣服，那厚实的肩背，在梁晓素眼前，就像一堵山似的。 她翻过身来，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 “李王——”她梦呓般地叫着。 “嗯？”李成鑫还以为她在说梦话呢？转头一看，呵呵，丫头居然醒了！ “宝贝儿，李王吵醒你啦？”李成鑫疼爱地俯下身子，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摇了摇头，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呵呵，傻丫头，李王要上班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李成鑫摸着她的秀发，怜爱地说道，“你接着睡，睡到自然醒再起来——” “不——”梁晓素呢喃着，“我也要起来——” “你起来干嘛啊？还早着呢，睡吧——”李成鑫说道，“你要是在家里觉得闷，就让成玉给多买些书和杂志回来看，你自己想做什么，也可以吩咐成玉去买，如果想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第1212章 你是我的心头肉 李成鑫看着丫头，真的是不放心她出门。现在他自己都已经再次被人盯梢了，他很担心丫头出门也被人盯上，那麻烦可就太大了！所以，他还是希望梁晓素不要出门，但是，这样的话，丫头也确实是太难受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尽量不出门吧，如果出门，我就和成玉一起，还要带上大口罩和大墨镜，办成半个隐形人——” 李成鑫有些内疚地拥着她：“宝贝儿，让你受委屈了——李王不是不想让你出门，实在是现在不太平，形势比较复杂，如果你真想出门，一定要和成玉在一起，而且千万要小心，万一有人跟踪你，你说你该怎么办？” 梁晓素听李成鑫这么说，惊恐地看着他，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就没有了。 “有人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我？”她很是害怕得坐了起来，紧紧地搂住了李成鑫的身体。 李成鑫一下子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跟丫头说这些呢？可是，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啊！ “呵呵，傻丫头，我是说如果——如果的事情就是一种假设，你不用当真。不过，李王就是想看看你是否是机智的，万一遇到这样危险紧急的情况，你会怎么做？”李成鑫假装轻松地说道。 “吓死了我，李王——”梁晓素心有余悸地说道，“干嘛要吓唬人家？” “呵呵，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说，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李成鑫看着她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梁晓素天真地说道。 “那现在想，想好了告诉我——”李成鑫起床去了卫生间，剩下梁晓素傻傻地靠在床头，愣愣地看着李王。 她的大脑总是少根筋，但是，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李王要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断然是不会这么问她的。 那就说，现在她要是出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跟踪？是谁要这样盯着她呢？李王的对手？还是李王的老婆？ 除了他们，谁还会对李王的私生活感兴趣？ 梁晓素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早起的那点甜蜜也一扫而光。 李成鑫从卫生间出来了，看上去神清气爽的，他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大杯水。 然后再次来到梁晓素的身边，笑着问道：“傻丫头，害怕了？呵呵，别怕，李王就是考考你，现在坏人多，你这个小毛孩出门啊，家长不放心啊！” 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是小毛孩儿啊，我都要做妈妈的人了！” “呵呵，是的是的，我的小丫头也要做妈妈了！”李成鑫握着她的手笑着说，“放心吧，没有人敢伤害你，如果谁敢和我挑衅，伤害到你，我一定会让他十倍百倍地奉还！但是，我们还是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梁晓素的心情一下子又放松了，她扬起头，笑着说：“如果我遇到坏人啊，我就找警察叔叔，有困难，找警察啊！老师和父母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也被她逗笑了，“能找到警察就不会有危险，就怕一时找不到啊！小朋友，你要怎么办？” “呃——”梁晓素想了想，说，“我就尽量摆脱他们，万一不能的话，我会随时联系你，或者是联系小关，还有我一定会在人多的地方，我不去那些偏僻的角落，你放心吧，丫头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那就好，你现在就是我的心头肉，我最最牵挂的就是你——”李成鑫把她抱进怀里，很是心疼地说道，“你的安危，就是李王的安危，知道吗？而且，你肚子里的宝宝，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丫头，李王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会的，李王放心——”梁晓素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好好的，你放心上班吧！”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有十分钟的锻炼时间，我先活动一会儿，再去吃早餐。”说完，他走到了阳台上。 外面空气很好，江面上还是很寂静的，凉爽的江风吹来，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李成鑫穿着浴袍，开始站定姿势，他准备打一遍太极拳。 正当他站定了姿势，开始运气挥拳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隔壁一栋房子的阳台上站着一个女人，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着，也和他一样穿着睡袍，看起来也像是刚起床出来透透气的样子。 李成鑫看过去的时候，女人正在看着江面，没有侧过头来。 李成鑫马上收回脚步，快步返身进入了房间里。就在他迈进房间的那一霎那，隔壁的女人侧过脸来，看到了他往里面走进去的背影—— “隔壁什么时候住人了？” 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的汪雁觉得好奇怪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隔壁应该是西冷山庄的主人阮裴云的房子，阮裴云在山庄里有别墅，一直没有到这里来住，难道现在搬过来了？ 呵呵，这个钻石级的王老五男人，倒是很有风度的！汪雁心里想。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就急匆匆地躲起来呢？汪雁有些看不懂。 现在的人，总是喜欢藏着掖着，很多事情都见不得人。 李成鑫出去没到一分钟就返回来了，梁晓素觉得好奇怪。 “李王，不锻炼了？”梁晓素也起床了，她走到李王身边，帮他拉紧了浴袍。 “外面风大，我们去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一会儿就行了！”李成鑫说道。 “好——”梁晓素很高兴地说道。 她也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喝了水，和李王一起来运动。 不然每天就这样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她真怕自己会长成一个大胖子！ 来到健身房，李成鑫跑步，梁晓素就在旁边做做简单的身体拉伸动作，活动活动筋骨，她这样也不适合剧烈运动。 李成鑫在跑步机上越跑越快，很快就开始挥汗如雨了。 跑了十分钟，他结束了早锻炼。然后冲凉吃早餐。 李成玉已经把早餐放在了餐桌上，依然是很丰盛的营养早餐。 “晓素，这是你的牛奶——”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有些不解，“我和李王的不一样吗？” “呵呵，当然不一样，你是孕妇，得和专门的孕妇牛奶，我哥哥的是无糖低脂牛奶，你们的不一样——”李成玉笑着说。 “哦——谢谢成玉，想得这么周到——”梁晓素很感动地说道。 没想到李成玉还专门为她准备了孕妇牛奶，梁晓素自己都不知道这些。 “呵呵，谢什么，你是我哥的宝贝，就是我们家的宝贝，只要你和孩子健康，我做什么都是高兴的——”李成玉说道，“哥，快吃吧，牛奶热了很久了——” 李成鑫点点头，招呼晓素在身边坐下，然后给她剥鸡蛋，看着她吃下去，他自己猜开始吃。 李成玉看哥哥这样对梁晓素，心里也真是感叹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存在着巨大的年龄差异，她觉得哥哥把梁晓素看得太重太重了。就算是对自己的女儿妮妮，哥哥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李成玉赶紧回避，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看见的为好。 其实，刚才那个话，她是说给哥哥听的，她知道，她这样说哥哥会很开心，也会更放心她和晓素在一起。 李成鑫吃完早餐，换好衬衫西裤，就要出门了。 梁晓素赶紧来到门口，李成鑫还没有大领带，梁晓素贴着他，为他把领带系好。然后就抱着他了，第一次送他出门上班，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温暖。 “李王，我有个想法——”梁晓素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李成鑫搂着她的腰，也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我想——我以后——能不能——叫你——老公——”梁晓素支支吾吾地说着，最后那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很轻，不知道李王是否听到了。 虽然她说得很断断续续，说得很小声很小声，但是，李成鑫还是听得很真切！ 他听到丫头要叫他“老公”的时候，心尖儿上都颤抖了一下。 “宝贝儿，当然可以——”他笑着说，“我是你正宗的老公，很老的老公——” 说完，他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从年龄上来说，确实是她很老的“老公”了。 “讨厌，不许说自己老，我不许你老，你不会老，不能老——”她搂着他的脖子，噘着嘴巴装作生气似的说道，“你是我的老公，你不老，永远不会老——” “呵呵，好好好，我不老，永远不会老——”他笑着说，“那我就是千年的老妖精了——成了不老神话——” “对，你就是不老神话，是我的不老神话，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永远不会老——”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吻了一下，“我爱你，老公——” “丫头，我也爱你！”李成鑫吻着她很深情地说道。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对她说出“老婆”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里，丫头似乎无法和“老婆”这个词划上等号，不是他不爱，不是丫头不够好，而是因为他太爱了，因为对她超越了属于老婆的那种爱。 第1213章 居家的小妻子 况且，在他心里，欧晓丽才是老婆，是真正的老婆，是摆放在家里的老婆，永远会等着他回家的老婆。 欧晓丽会为他守护那个家，为他赡养老人，会偶尔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说着那些烦人的事情，会在他事业上遭遇困难为他挺身而出的人…… 欧晓丽会做很多很多事情，但是，欧晓丽独独缺少的就是，那种小女人的小鸟依人。欧晓丽很少会撒娇，会卖萌，会这么无条件地傻傻地粘着他。 欧晓丽很知性，很理性，很干练，很能干，李成鑫总是觉得，欧晓丽身边有没有他，似乎都能过得很好。 因为欧晓丽本身就是个优秀的女人，她的家庭条件又很好。她很独立，而且也有很多可以依靠的地方，她完全可以不依赖李成鑫。 丫头在他心里，和欧晓丽是绝对不一样的。 李成鑫觉得，丫头就像是一棵柔弱的小树苗，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雨打得折了腰，而他，就是她身边的那棵大树，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晴空，愿意这样无条件地保护着她。 他觉得，丫头没有他，会经受很多的打击，她会无力承受这一切的，尤其是现在的官场之上，更是如此。他觉得丫头是那么需要他，需要他的关爱和呵护，需要他的疼惜和保护。 他不需要丫头为他洗衣服做饭，这些不是丫头该做的事情，丫头在他身边，他就愿意这样把她当成一个小小的孩子一样去呵护，喜欢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感觉，喜欢她什么都问他，时刻粘着他，喜欢她噘着嘴说“你不会老，不会老，不会老——” 呵呵呵，听了这样的话，他就高兴！这个世界上，他觉得丫头说这样的话，是最让他贴心的话，也是最让他高兴的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会老，这个世界上，谁都避免不了老去的规律，但是，他愿意为了丫头，放慢变老的速度，他也相信，只要有丫头在他身边，他真的能够减缓变老。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真是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很多，心态年轻了，更有活力了，对生活和未来更加充满希望了，这些都是丫头带给他的—— “宝贝好好的，我走了——”李成鑫再次吻了吻她说。 “嗯，晚上回来吗？”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想了想，不想让她失望，点点头说，“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一定回来，不过可能没办法回来陪你吃晚餐了——” “没关系，只要你晚上能回来，我就高兴了！”梁晓素傻傻地说道，“我等你回家——”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好好休息，吃好睡好玩好——” 她笑了笑，看着他出门，直到他走进电梯，她才把门关上。 送走李王，梁晓素心里被甜蜜装得满满的。 这样的感觉真好！每天和李王一起吃早餐，然后送他上班，晚上等着他回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居家的小妻子，小女人了！ 只是，李王不在家的时候，她得找些事情来做，这样时间才能过得快，才不会那么无聊。 李成鑫出了电梯，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停车场里没有看到其他人。 小关站在不远处等着他。看到他出来，小关小跑着走了过来，替他拿着包，然后伺候他上车。这个过程，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司机小刘也没有吭声，待李成鑫坐上车后，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这个楼盘住的人都很神秘。这个时间该是上班的点了，停车场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静悄悄的。如果是普通住宅小区，这个时候就该是大家倾巢而出的时候，每个人都急匆匆地夹着包，有的甚至拿着包子油条豆浆什么的，一路小跑着往车站走去，市井百态，都写在脸上。 真是不同的阶层，决然不同的生活。 一路上，小关都格外的警惕，时刻关注后面是不是有可疑车辆跟着。好在这一路，都没有发现上次的那辆银色的马六，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车辆。 车子开进了省政府法院里，小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到办公室，小关照例为李成鑫泡了一杯茶，然后开始整理这两天的信件报纸和文件，放到李成鑫的案头。 李成鑫坐下来喝茶，拿起当天的报纸，开始浏览。 刚看了没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他拿起听筒，省委吴书记的声音就传来了：“你过来一下，有事情商量——” 李成鑫听吴书记这语气，貌似不太高兴。难道是他知道了今天中央要派人下来的事情？ 周五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打电话告诉他，中央决定周一派人下来，替换现在的公安厅厅长和交通厅厅长。 这个消息，他估计吴书记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中央应该会和吴书记通气。 那么，吴书记一定会认为是李成鑫从中进行了运作，才会导致江南省的这两个重要厅长被置换。 李成鑫感觉吴书记是有些生气的。因为李成鑫事先没有和吴书记汇报他的这个想法，而是直接找到了吴叔叔，请求换人。 这一点，李成鑫是有些越俎代庖。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的——” 挂了电话，他就往省委楼走去。 省委楼和政府之间相隔就五分钟的路程，举步就到。 小刘要开车送他，李成鑫摆摆手，他选择了走路过去。 来到吴书记的办公室，李成鑫看到吴书记黑着脸，和平时微笑着的慈祥表情是决然不同的。 “吴书记，上午好！”李成鑫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吴书记看了看他，没有回应，而是依然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李成鑫说：“中央要给我们江南省派来两位新人，你可知道？” “什么新人？”李成鑫一脸不解地问道。 “你真不知道？”吴书记看着李成鑫，不相信地说道，“一位公安厅长，一位交通厅长——” “是吗？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李成鑫很疑惑地说道，“什么时候到？” “今天上午人就要来了，中组部的领导要亲自送过来，我也是刚接到电话——”吴书记说着站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中央如此空降下来两位厅长，很明显是对我们的工作产生了怀疑。江南省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很被动啊！” 李成鑫也站了起来，说：“是啊，邱秘书长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蒋局长又出事儿了！接二连三发生干部遇难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中央可能也是从稳定江南省的局势来考虑——” 吴书记转过身，再次看了看李成鑫，说：“稳定江南省的局势固然重要，我担心的是，中央对我们这个省委班子产生了怀疑，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雷斌这个公安厅长，我也早有换的打算，现在的情势确实到了不得不换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中央会如此迅速地空降下来，而且没有任何征兆！出租车罢运的时间，弄得我们很被动，现在交通厅出了蒋庆连的事情，这交通厅确实也得换人了——”吴书记感叹道，“今年这局势确实不太平。成鑫同志，这个难关，我们要携手度过——” “是的，一定一定！我一定密切配合吴书记的领导，度过这个难关！争取尽快把江南省的局势稳定下来——”李成鑫很坚定地说道。 “蒋庆连的死因，雷斌那儿有交代没有？”吴书记突然问道。 “没有——蒋庆连的事情发生的当天，我就找雷斌谈过，他说三天后给我一个答复，到现在五天了，没有答复——”李成鑫说道。 吴书记叹了口气，说：“邱秘书长的死，也很让人意外，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什么，现在蒋庆连的死又成了一个迷，确实是让人揪心啊！” “吴书记，这两个案子，都充满了疑点，我想新的公安厅长来了，事情会有起色的！这也应该是中央的意思，这两个案子，不仅让江南省官场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就是对于全国来说，都是非常让然震惊的。所以，我想这可能正是中央派空降兵的原因——”李成鑫说道。 吴书记点点头，换届年，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不稳定。 “人很快就来了，我们做好准备吧——”吴书记看了看时间说，“一会儿我们省委班子要迎接中组部的领导——听说接替雷斌的是公安部的助理徐生态，接替刘长水的是交通部的助理潘江军，这两个人，都是少壮派！后生可畏啊！”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去准备！” 走出吴书记的办公室，李成鑫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吴书记对于这个事情感到意外，他也能理解，不过，李成鑫肯定是不能表现出他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吴书记对他一定会有成见的。 第1214章 一个无头的苍蝇 兰忠河一行的飞机是上午十点左右到北江机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李雁球代表江南省委到机场去迎接中组部副部长兰忠河一行的到来。 吴书记带领李成鑫，省委副书记余敏宏，还有省委组织部部长鄢次山等人在银都宾馆一号楼贵宾厅迎接兰忠河一行的到来。 十一点左右，兰忠河、徐生态、潘江军一行的车子缓缓抵达了银都宾馆1号楼门口。 省委书记吴硕林站在红地毯的最前面，热情地迎接兰忠河部长的到来。 兰忠河也是北方人，长得高大挺拔，梳着大背头，国字脸，浓眉大眼，尤其是那道剑眉很有特点，颇有当年的朱总理的风格，走路虎虎生风，说话的声音很是铿锵有力。 宾主之间握手寒暄问好，当李成鑫握着他的同学徐生态的手的时候，心里颇为感慨啊！ 高中时候的同学，到现在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从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了现在快要谢顶的老男人了！徐生态个子中等，比李成鑫矮一点，带着一副眼镜，但是，这个人看上去就是很精干的一个人，在公安部是以实干起家的，曾经参与过多起国家级的重特大案件的侦破，是个老刑侦了，在警界很有威望。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几十年后两人又走到了一起，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聚在了一起，成为了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两人握手的时候自然就多了一份力量，眼神里也多了一份含义。 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这份意思彼此都很清楚，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徐生态也知道，自己这是临危受命，可以说是中央派下来帮李成鑫稳定江南省的局面的。 潘江军和李成鑫之间有那么一层关系，偶尔也会有大家庭的聚会，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但是，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很严谨，绝对不能流露出半点私人的感情在里面。 潘江军知道这次他被派到江南省担任实职，是上面重用他的机会，是他仕途上的一个新起点，何况来的还是李成鑫的地盘，这个意义就更是非同凡响了。 简短的欢迎仪式之后，就正式开始欢迎午宴了。 省委书记吴硕林亲自参加了对兰忠河一行的欢迎午宴，规格还是比较高的。 因为是中午宴请，喝酒也是点到为止，接风宴很快就结束了。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兰忠河就要面对江南省委班子宣布中组部的决定了。 吴硕林知道，徐生态和潘江军直接空降下来，而且由常务副部长兰忠河送下来，这一定是高配！如果仅仅是个厅长，江南省委就有权力任命了，而不需要中组部亲自任命空降下来，只有副省级干部才需要中组部任命。 只是，吴硕林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徐生态和潘江军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高配。如果这两人都是中央派下来给李成鑫助阵的，那一定都是担任省长助理，兼任厅长的实际职务。 吴硕林猜想的不错，兰忠河代表中组部宣布的徐生态的职务，果然是省长助理，建议江南省委任命徐生态为公安厅厅长，潘江军也是省长助理，建议江南省委任命潘江军为交通厅厅长。 兰忠河宣布完毕后，说：“鉴于江南省目前的局势，中央派出两位得力干将，助阵江南省委省政府稳定江南省的局面，尽快使江南省的工作走上正轨，确保江南省政治社会的稳定，人民的幸福——中央领导对江南省很关心，也很关注，希望江南省能够局势平稳，社会安定，人民幸福！所以，希望在座的各位，在省委书记吴硕林同志的带领下，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把江南省社会和经济领域的各项工作做好，带领江南省四千万人民致富奔小康，真正实现幸福江南的理想！” 兰忠河把徐生态和潘江军送到了江南省委，下午就乘坐飞机飞回北京了。 省委书记吴硕林很快根据中央的指示，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研究通过了关于任命徐生态为江南省公安厅厅长，潘江军为江南省交通厅厅长一职，第二天，关于免去雷斌公安厅厅长，免去刘长水交通厅厅长的文件，以及任命徐生态和潘江军的文件同时下发到了江南省委机关和各个市县的相关单位。 这个任命在江南省官场又激起了一次巨大的波澜！ 对于这两位高配的厅长，大家都感到了来头凶猛。随着这两位人物加入江南省政坛，大家预感到江南省新一轮的大洗牌开始了！ 因为李成鑫担任省长之后，还没有过什么大的动作，但是，却是接连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情！ 从出租车罢运，到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死，以及前不久省交管局局长蒋庆连的突然死亡，都让大家疑虑重重，只要稍事分析，大家都能看得出，这是有人在向新任省长李成鑫示威。 而且这个“威”发得还不是一般的大，明显就是在拉开一副要把李成鑫打下马的架势！甚至是要置李成鑫于死地的架势！ 是可忍孰不可忍！谁也不可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对于这两人的到来，省委书记余敏宏心里是很不得劲儿的。 雷斌虽然和他余敏宏不好，但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牵制和利益纠葛，虽然不是同一个阵营里的人，但是因为彼此对对方的猫腻太了解，所以相对还是安全的。 这样的一种关系，就像是狮子和老虎一样，势均力敌，双方要和平相处的话，只有各自固守好自己的地盘，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一旦产生了偏颇，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要想保证自己的平安，必须是坚守自己的这块阵地，不要随意去侵犯他人的领地。这就是余敏宏和雷斌之间的利益链，生态链。 彼此牵制，互为对手，而且势均力敌。这么多年，他们之间都是固守着这种平衡，相安无事。 但是，空降兵徐生态却是一个外来入侵物种，不受原有势力的任何约束，徐生态要做什么，完全可以大展手脚。 这就是余敏宏最担心的。失去了对公安厅长的制约力，他儿子涂欲文是否还能够稳坐太平山上享清福？余敏宏真心是没有把握了！ 更要命的是，这两位空降兵都直接对他家族的出租车垄断行业有着极大的威胁！而且他们都是省长助理，可以直接听命于李成鑫调遣吩咐，连吴书记都可以置于一边了！余敏宏这个省委副书记，还能对他们有半点威慑力吗？ 余敏宏真担心，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了，他的末日一到，他的那位逆子涂欲文也就离末日不远了—— 果真要如此坐以待毙吗？余敏宏实在是不甘心啊！临死还要苦挣扎呢，何况他现在还没死！所以，就算是他有走向末日的那一天，余敏宏也一定要拉个人来进行垫背，否则死得也太冤枉了—— 徐生态和潘江军的到来，可以说是给李成鑫安上了左膀右臂。 在经过省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后，徐生态和潘江军正式走马上任。 李成鑫的意思是，即刻进行工作的移交，事情不容过夜。这打了原公安厅长雷斌和原交通厅长刘长水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事先居然没有得到任何风声，所以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突然间省委就命令他们要移交手上的工作，不再担任现在的职务了！ 当组织部部长鄢次山把徐生态带到省公安厅，要求雷斌和徐生态进行工作移交的时候，雷斌整个人都惊呆了！ 雷斌穿着制服，坐在那张大大的大班台后面，在见到鄢次山带着新来的公安厅厅长徐生态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的双脚都有点站不稳了！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办公桌。 “鄢部长，这——这个——我没听错吧？”雷斌强装着笑颜问道。 不过，说完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省委组织部部长亲自带人过来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你这是被吓傻了吧？ 可是，他就觉得奇怪了，怎么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也没有看出吴书记对他有过什么不满和暗示，怎么突然间就把他给换了呢？ “雷厅长，这是组织上的安排，请你马上准备交接工作——”鄢次山很严肃地说道。 “那——组织上安排我去哪儿？”雷斌不解地问道。 让他交权挪位，总得给他安排个新位置吧！好歹他也是在党的队伍里工作了将近三十年的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把他的位置给卸掉了吧？ “你的工作先交接，组织上考虑到你一直以来的辛苦，准备借着这个时间，给你放个小长假，待安排好了，会正式通知你上任！”鄢次山说道。 似乎今天的常委会压根儿就没有提到关于雷斌和刘长水的位置安排！ 鄢次山不知道是吴书记给弄忘记了，还是这里面包含着其他的深意啊！ “鄢部长，这，这——”雷斌一时更是心颤得厉害，这不给他安排去处就是这么赤裸裸地把他给撸了，这也太特么没有人性了吧？怎么能这么安排工作呢？谁不是安排好了去处才给交接的啊，怎么到了他这儿却成了一个无头的苍蝇了？ 第1215章 果真要变天了 “雷斌同志，请赶紧进行交接吧——”鄢次山再次说道。 雷斌摆了摆手，说：“我，我得整理一下吧，麻烦你们给我点时间——” 鄢次山看了看雷斌这个偌大的办公室，点点头，说：“吴书记、李省长的意思是今天下午下班前必须完成交接——” 我靠！这已经要下班了啊！这意思就是今天晚上他从这儿出去后，就不能再回来了？ 都说gcd的官是一纸文的官，雷斌以前还没有体会到这一层意思，现在轮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一纸文的官！ 一张纸任命你，叫你上任，你就上任了，这个位置就暂时是你的了！但是，现在一张纸说免去你的职务，让你现在就完成交接，那么，你也绝对不能等到明天！ 这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让雷斌心里感到无比的愤怒的同时，也无比害怕！ 一般这样的情况，无异于存在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雷斌已经被有关部门给盯上了，他的问题已经被组织上掌握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被双规，然后被捕！ 另外一种，就是从此让雷斌去赋闲，可能会给他一个虚职，比如到人大或者是政协弄个副职给他干干，其实就是完全剥夺了他工作的权力，让他彻底休息了！ 如果是第一种，那雷斌就死定了！ 现在的干部，谁都经不起查！别说雷斌这样一个省公安厅的厅长，就是查一个村支部的书记，有的都能够得上在牢里蹲半辈子！ 雷斌自己做的事情当然最清楚，如果组织上要真的调查他，那他绝对是死路一条。如果说只是不让他当这个公安厅厅长，那他还有翻身的可能。 可是，现在雷斌就是拿捏不准，究竟是要让他赋闲，还是真的要清算他？ 看鄢次山那架势，再看看下来的这位徐生态，不仅担任了公安厅厅长，而且还挂了一个省长助理的职务，这明显就已经是高配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央要让徐生态在江南省高调上任，要提升公安厅厅长的职权，要在江南省展开非常规的清算了！ 这么一分析，雷斌感到害怕了！心里刚才涌起的那点愤怒，已经被这份害怕完全给取代了！ “好，我马上收拾——”雷斌在心里默念了那么一会儿，赶紧点头答应！ “徐厅长，我们到隔壁会议室去见见其他的同志——”鄢次山说道。 徐生态再次看了一眼雷斌，点点头，跟着鄢次山来到了大会议室。 全厅在家的所有处级以上干部都已经到齐了。 大家穿着整齐的制服，气氛有些严肃。看到这个带着眼睛的斯斯文文的新任徐厅长，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徐生态的办案能力，在警界早就是叱咤风云啊！没想到中央直接把他派到了江南省来当公安厅厅长，这个用意可谓颇深啊！ 更没想到雷斌会在这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突然间给换掉！这似乎在江南省官场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徐生态突然从中央空降而来，而且是挂着省长助理的头衔下来的，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这江南省的天，果真要变了！ 只是变得有些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同志们，从今天开始，将由我们的徐厅长带领大家工作。”鄢次山说道，“想必我们圈内的同志对徐厅长都很熟悉，没有见过其人，也一定闻过其名，徐厅长是刑侦专家，参与过国家多个重大案件的侦破，有过突出的贡献。中央把徐厅长派到我们江南省来，为的是更好地稳定我们江南省的局势，希望大家密切配合徐厅长的工作！” 鄢次山的话刚讲完，会议厅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徐生态朝大家点了点头，待掌声平息后，他环视了一下全场，微笑着说道：“见到同志们很高兴！在座的都是有丰富工作经验的老干警，老刑侦，工作能力自不用说。第一次见面，我只提一点希望，希望所有的同志在外能经得起诱惑，在家能耐得住寂寞，对己能严于自律！希望以后和各位合作愉快！” 徐生态简短的几句话，让大家也是颇感意外！ 从徐生态今天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个比较随和的人。这和以前的雷斌那可是决然不同的两种性格。雷斌是个火爆筒子，很容易激动，更容易冲动，公安厅里，经常听到的就是雷斌扯着嗓子在骂人，有时候开会开着开着雷斌也会跳起脚来骂人！ 雷斌的火爆，是出了名的。大家对雷斌都很惧怕。平时根本不敢乱说一句话，听从命令，服从指挥，是雷斌说得最多的话。 相比之下，徐生态今天的态度，好像是给公安厅吹来了一股无比惬意凉爽的风啊！就像这夏日里暴雨过后的凉爽，还真是让人感觉到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家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了！ 如果可以敲锣打鼓放鞭炮，来表示庆贺的话，那他们一定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庆祝雷斌的离开！ 此刻，面对徐生态来到江南省公安厅任职，会议室里这么多的干部，只有一个人内心是很复杂，很郁闷的。那就是江南省公安厅副厅长祁腾飞。 祁腾飞早就意识到省长李成鑫要换掉雷斌了，从出租车罢运案件开始，李成鑫对雷斌的工作就非常不满意。接连又发生了六号车发生重大车祸的事情，接着又是孟三勇的离奇死亡，雷斌都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祁腾飞捕捉到李成鑫内心的那份不满，所以，他鼓足勇气冒着风险去主动向李成鑫靠近，主动向李成鑫汇报孟三勇死亡的案件，并且在李成鑫的指示下，开始暗中调查孟三勇的死因，犯罪嫌疑人张志军已经被秘密追捕归案了，这个案子很快就有结果了。 祁腾飞本想着借助孟三勇的案子，在李成鑫面前立个功，争取把雷斌给顶下来，没想到却是被徐生态给捷足先登了！他的梦还没开始就破灭了！ 祁腾飞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只看了徐生态一眼，灵魂就开始漂移了—— 省交通厅大楼内，潘江军由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余敏宏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李雁球送到了省交通厅。 刘长水看到他们到来，也是非常惊诧！ 他的反应和雷斌几乎是一样的。 首先是不相信！接着是想到了自己应该去哪儿？ 得到的答复也是先休息，稍后再做安排。 刘长水听到这话，顿时就脚软了！ 他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这下玩完了！肯定是省纪委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他了，所以先把他从这个位置上给撸下去！他觉得自己今天的遭遇，肯定是拜蒋庆连那个死鬼所赐！ 蒋庆连这个王八蛋，好好的寻什么短见啊！真他妈的自己死了，还要害得别人也跟你受死！ 刘长水的反应比雷斌要快。 余敏宏对他说下班前要交接完毕的时候，他立马爽快得答应道：“好，我马上就整理好，马上进行交接！” 余敏宏没想到刘长水面对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免职，还这么乐观啊！这倒是难得。 余敏宏不用想都知道雷斌一定是反应很激烈的，如果没有吵起来，那都算是雷斌有修养了。但是，雷斌这个人心里是绝对不会服气的，这一点，余敏宏倒是不希望雷斌把事情闹大。如果雷斌自己把持不住了，主动跳出来，那么事情可能很快就会不可收拾。 如果雷斌能够隐忍，静观徐生态接下来的动作，再以不变应万变，可能还能为他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余敏宏希望雷斌安然无恙，不是因为余敏宏和雷斌关系好，而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利益制衡，雷斌是安全的，余敏宏就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儿子涂欲文这个逆子，一旦雷斌有事儿了，他的麻烦也绝对小不了。 余敏宏心里捏着一把汗啊！ 两边都在六点前完成了交接。 徐生态正式坐上了江南省公安厅厅长兼省长助理的宝座上；潘江军正式坐上了江南省交通厅厅长兼省长助理的宝座上。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李成鑫预期的良好方向发展。 晚上，李成鑫再次宴请了徐生态。 公安厅是他要第一个展开拳脚的地方。他准备今晚和徐生态好好聊聊。明天晚上再安排请潘江军，本来李成鑫是想着两人一起请，后来想想，他和徐生态是同学，自然话题多些，拉上潘江军一起，未免冷落了潘江军，这样似乎不太好。 不过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单独请他们，这两位，不仅仅是他的得力助手，将来更是要和他一起在江南省开疆拓土的重要成员。 正当李成鑫要出发去维多利亚大酒店的时候，丫头的电话打来了。 李成鑫皱了一下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李王——”丫头在电话里叫道。 “丫头，有事儿啊？”李成鑫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已经六点半了。 他定的是七点的时间，在维多利亚大酒店十八楼玉兰厅宴请徐生态，这个时间该出发了，要是遇上堵车，半个小时都到不了。 梁晓素一听李王这语气，知道李王很忙了，她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他。 “没，没事儿，就是想你了，想你回来一起吃晚饭——”梁晓素说道。 第1216章 一个人面对孤独 “呵呵，傻丫头，李王哪有那么空闲啊，今天的事情很多，晚上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了，你和成玉吃饭，别等我，晚上你早点睡，我要是太晚了，就不回去了——”李成鑫安慰道。 他也理解，丫头现在一个人几乎和外界断了一切联系，她一定是很孤独很寂寞的，对他的依赖肯定是很强烈的。所以，他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还是很快就过去了。 “好吧——”梁晓素点点头，无奈地挂了电话。 原来，一切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美，走进李王的世界后，她才会真正了解这个男人。 李成鑫挂了电话，马上就出发往维多利亚大酒店赶去。 梁晓素只能和李成玉一起吃饭，想到晚上李王都可能不回来，她心情就有点郁闷。 她知道李王很忙，但是，她还是希望李王能够每天都回来住，至少能让她晚上睡得踏实安稳。 她从小就怕黑，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 这么大的房子里，就她和李成玉两个人，李成玉还住在离她的主卧室最远的那个小卧室里，她晚上要是突然间害怕了，估计她大声叫喊李成玉都听不到。 但是，李王不回来，她也没办法。 她不能无理取闹非要他半夜赶回来，那样的话，过不了多久李王就该烦她了，男人再爱一个女人，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这个女人不能干扰他的事业，何况李王现在是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她当然理解李王面临的压力。 所以，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份孤独，这是她选择这条路必须要承担的。 因为心情不佳，所以晚饭她也吃得很少。 李成玉看她突然间心情低落了，赶忙安慰她：“晓素，你得多吃饭，多吃蔬菜和水果，这样宝宝才有营养啊！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不吃饭，你不吃宝宝就没得营养了！你现在吃饭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要为了腹中的孩子——” 梁晓素摇摇头，说：“我没胃口，一会儿饿了，我再吃吧！” 李成玉收拾完了碗筷，来到沙发上陪着梁晓素看电视。大哥不在家的时候，李成玉就尽量多陪陪晓素，两人毕竟有个伴儿。 梁晓素提议到小区花园去走走，说几天没有出门了，有点闷得慌。 于是两人手挽手来到了小区花园里。 走到楼下的时候，梁晓素才想起可能会遇到汪雁，不知道汪雁是不是有晚上出来散步的习惯？ 如果遇到了汪雁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汪雁呢？ 梁晓素觉得自己现在得不断地去撒谎，不知道一千个谎言能不能把她这个弥天大谎给遮掩过去。 小区花园里非常静谧。 这个偌大的花园里，绿树成荫，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非常美丽。小区中心的人工湖上还开了音乐喷泉。 喷泉在各色灯光的映衬下，伴随着音乐，绽放出各种美丽的姿态。 那红色灯光映衬下的喷泉，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随着音乐的旋律，不停地舞动着；那绿色灯光映衬下的喷泉，就像是一片轻盈的树叶在风中荡漾，不停地摇摆着身姿；还有那紫色灯光映衬下的喷泉，是一簇簇雾气，就像是一只只紫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真是五光十色，美丽多姿。 梁晓素第一次这么悠闲地漫步在小区花园里，欣赏着这么美丽的小区夜景。 她本以为小区这么大，住户这么多，晚上下来散步的人一定很多。没想到这个小区里，却是几乎看不到人影，就她和李成玉两个人在这里走着。走了好一阵子的路，才碰到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在漫步。看那男的架势，很有高官的派头。梁晓素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只是觉得他很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再抬头看看两边的楼上，星星点点的灯光亮着，好像入住率并不高。 难道这里的房子都是空着的吗？可是汪雁明明说这个小区卖得很好，早就卖完了啊！ 难道这些人买了房子都不来住？就像阮裴云，买了这里的房子，装修得这么豪华，却又一直搁着，没有来住。梁晓素有些看不懂，这里面究竟住的是哪些人，这么好的环境，却是很少有人来消受。 梁晓素也听汪雁说过，买了这里房子的业主，不管住还是不住，高昂的物业管理费还是要照样交的，不然这里的物业就没办法维持了。据说每个平方是三块钱一个月，电梯的使用费是另外按楼层来算的，停车费也是另算的。 具体梁晓素现在住的房子要多少物业费，梁晓素没有算过，但是，就这么随意一掐算，每个月下来也得一千多的物业费。如果还有停车费的话，那就更贵了！ 看来，买了这里的房子，就算是不住，每年的物业费也是个不小的开支。当然，这是对于普通工薪族而言的，对于那些达官贵人，这些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就在梁晓素漫步在小区花园里的时候，李成鑫已经到了维多利亚大酒店十八楼。 徐生态也刚好到了。 来到玉兰厅，李成鑫再次和徐生态亲切地握了握手。 “终于是把你给盼来了啊！”李成鑫笑着说，“我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东方出太阳——”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很是轻松惬意。 李成鑫今晚要的就是这种私人之间的感情。 “我接到这个消息后，自己都不敢相信——”徐生态说道，“没想到我转悠了二十多年，终于还是转回到老班长的手下了——” “呵呵，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你来了，潘老弟来了，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李成鑫说道，“来，为我们今天的相聚干一杯！” 小关在旁边，就负责给他们倒酒。 两个男人，都是北方的汉子，果真是喝酒豪爽，一大杯一大杯地下肚，就连平时不喝酒的李成鑫，也放得很开了。 三杯酒下肚，两人的脸上就有点颜色起来了，说话也就更直接了。 “老班长，说实话，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现在还是清醒地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啊，哈哈！叫那个什么来着？对，沈茂英，高瘦个儿，瓜子脸儿，大眼睛的那个女孩，非常漂亮！你还记得吗？”徐生态笑着说。 李成鑫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当然记得，你小子，那是你追过的女孩，我可没敢打人家的主意，我是个好好学生，就你小子不老实，上课专门偷看人家女生——” “哈哈，没有没有，偶尔偷看，下课倒是经常尾随她，一路跟着去她家里——”徐生态笑着说，“那时候为了让她注意我，我还特意让其他几个同学假装要拦截她，然后我来做英雄救美的事情，结果被她给识破了，哈哈，臭大了！” “你小子，真是从小就有当警察的天赋！”李成鑫笑着说，“我还为你扮演过信史去给人家递纸条呢！可惜被人给当面扔掉了！” “那个时候啊，沈茂英太骄傲了——不好追！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还很好，这样的女孩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女神。女神是不可能看中我这副长相的，而且当时我的成绩也是很一般，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徐生态笑着说，“不过，后来我倒是听到了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徐生态故意停了下来，很诡异的看着李成鑫。 “什么秘密？”李成鑫问道，“你小子别卖关子了！” “呵呵——这个秘密，说实话，我心里很嫉妒的！”徐生态说道，“听说沈茂英当年暗恋的人——是——你——” “哈哈——”李成鑫这个倒是第一次听说，“你小子就拿我开心——” 李成鑫不相信，因为他高中毕业后就响应国家号召去农村插队了，沈茂英家庭条件好，当时她爸爸是革委会的，她被留下来，在城里直接参加了工作。 后来李成鑫也没有再去关注她了，今天不知道徐生态怎么突然间想到了这个事情。 “呵呵，你不信就算了，这是沈茂英自己亲口说的，她说当年那么多男孩子追她，就是你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偏偏就喜欢你——”徐生态说道，“可惜你后来去插队了，沈茂英当时是在工厂，后来听说嫁给了一个工人，几年前两夫妻同时下岗了——” “哦——”李成鑫叹了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漂亮的女人啊，似乎总要多吃点人间的苦头——” “呵呵，老班长，什么时候我们同学聚会，你来牵个头，我举双手赞成——”徐生态说道。 “有些事情啊，相见不如怀念！同学会想起来很美好，聚起来却真是心态各异！”李成鑫说道，“我也参加过大学同学会，那个气氛啊，有人欢喜有人忧。就拿沈茂英来说吧，她一个下岗工人，面对我们的时候，怎么想？还是不见为好！” “呵呵，我还以为你这个省长大人会有慈悲心肠，想要解救一下受苦受难的沈茂英呢？怎么着她也当年暗恋你的美丽校花啊！”徐生态笑着说。 第1217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我到了我们老家那块任职，有机会的话，我会帮助她。但是，我在江南省，隔着重重山啊，想帮也无能为力！”李成鑫说道，“如果她家里确实有困难，我可以私人资助她的孩子上学，这一点没问题！” “老班长果然还是仗义！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徐生态说道。 其实，说起这个沈茂英，徐生态只是想一探李成鑫的内心，对于他们的同学情还有多少。 没想到李成鑫虽然是个省长，却依然是性情中人啊！老班长涉足仕途这么多年，看来受官场的浸润还是有限，保持了某些基本的人性。不像一些官员，官位高了，就目空一切！ 李成鑫笑了笑，说：“东北爷们，讲究的就是仗义！这一点，你我都一样！不过，你这次到江南省来，面对的局势比较复杂，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哦！说说今天你交接工作的感受吧！” 徐生态微微一笑，看了看坐在李成鑫侧边的小关。 小关会议，即刻起身，说：“我再去叫点小吃过来——” 说完小关边离开了包间。 徐生态说道：“今天这个交接，着实让雷斌蛋疼得厉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晚雷斌一定会去找吴书记，或者是直接来找你——今天这个事情，对雷斌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是，他不会坐以待毙的！厅里的那些中层领导，我大致看了一下，真正属于雷斌的心腹不多，不过，和他在同一阵线的却是很多。公安厅的事情，在哪个地方都是最复杂的！这个我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李成鑫点点头，说：“你是空降兵，开始受到一些抵触，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不管有多大的阻力，出租车罢运案件，已经六号车车祸案件，还有孟三勇的死因，这三个案子，我想一定是有关联的，务必尽快重新展开侦查！另外，最近我发现有人秘密跟踪我，这一点，在六号车发生车祸之前就有了，但是，我不能告诉雷斌。所以，我想从明天开始，一定还会有人继续跟踪我，你可以利用这个跟踪的人，可能会有意外的斩获！“ 徐生态听李成鑫说有人跟踪他，还真是吃惊不小啊！ 胆敢跟踪省长的人，那一定是有三个脑袋，否则绝对不敢做如此冒险的事情。 如此看来，江南省的局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啊!难怪李成鑫会这么迫切地想要换掉雷斌。 这件事情，从徐生态的角度来看，如果不是雷斌所为，那雷斌作为公安厅长，也一定是知情的。 有些人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雷斌胆敢如此和李成鑫玩这么凶险的一出，那一定是抱定了可以置李成鑫于死地的，否则死的就是雷斌他自己。 “好！从明天开始，我派人秘密保护你，只要你的车子出门，我们就尾随，而且确保秘密尾随，不让人发现——”徐生态说道。 “我等的就是你到来的这一天——”李成鑫说道，“这些日子啊，我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 身在官场，真是凶险自知啊！ 徐生态没想到李成鑫面临着这么大的威胁！难怪他会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给盼来了！这样的日子，那就是提着脑袋在过日子，太让人惊恐了！多一天就多一分凶险，就多一分担心！ “老班长，你放心，我来了，你就安全了！”徐生态说道。 “这点我非常相信，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李成鑫举起杯子说道，两人碰了碰，一饮而尽。 “出租车罢运，这里面的水很深，具体因素你好好去调查一下，孟三勇的死，还有六号车的车祸，都和这个有关，还有现在依然在跟踪我的人，也和这个是分不开的——我希望你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都要彻查下去。而且借此机会，我们要一举肃清这个市场！”李成鑫说道，“水很深，也要查到底！阻力大，也要坚持下去！这正是我希望你来的原因！” 徐生态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再次干了杯中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生态知道，他的到来，说不定就是李成鑫对江南省大开“杀戒”的开始！ 李成鑫和徐生态聊到很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于是他就留在离维多利亚大酒店不远的阳光酒店过夜，没有赶回去陪丫头，这样不用来回折腾。 只是，李成鑫的车子刚离开维多利亚大酒店不久，他就感觉有人在跟着他。 小关也感觉到了。 只是，这辆车子似乎不再是上次看到的奥迪，也不是前不久看到的那辆银色的马六，而是普通的私家车。不过，如出一辙的是，这辆车子的车牌也被蒙起来了！ “老板，要不要告诉徐厅长？”小关问道。 “不用，让他跟着，我们多转几个圈——”李成鑫说道。 司机小刘听命，果然在市区兜了几个大圈子，最后在五山路把那辆车给甩掉了。 李成鑫靠在后背上休息，一直闭着眼睛，神态自若。 “老板，车子被甩掉了！”小关说道。 “好，回阳光大酒店！”李成鑫说道。 “我们现在离银都宾馆很近——”小关说道。 他的意思是，直接回银都宾馆更好，明天免得又被人跟踪了。 这有人跟踪的感觉，总是惴惴不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似的！ “回阳光大酒店！”李成鑫闭着眼睛说道。 小关不敢再说什么了。 司机小刘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负责把握好方向盘，路过银都大道，却要开回阳光大酒店，那儿离这里还有好长一段路啊！ 不过老板说回阳光大酒店，自然有老板的意思。只是小关一时没有想明白，老板究竟是为什么要回阳光大酒店。 小关和小刘都不会想到，李成鑫刻意要回到阳光大酒店去住，是为了给跟踪他的人制造机会，因为从明天开始，徐生态就要开始和这个人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了！ 李成鑫回到酒店里后，让小关给徐生态打了个电话，告诉徐生态，他已经安全回到了阳光大酒店。 小关在拨通徐生态电话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老板要回到阳光大酒店住的原因了！ 看来，还是老板高明啊！ 接下来，是不是就等着看一出好戏了呢？小关觉得，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随着徐生态的到来，已然被老板拉开了帷幕—— 周二早上八点，李成鑫的车子从阳光大酒店出发，往位于五一路的省委省政府大院开去。 就在李成鑫的车子开出阳光大酒店不久，小关发现，那辆银色的无牌马六又开始尾随而来！ 小关惊恐地转过头去，看着老板说：“老板，那辆马六又出现了——” 李成鑫目光笃定地看着前方，说：“你再看看马六的后面是什么车子？” 小关通过后视镜，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马六的后面一直跟着一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貌似不像要载客的样子。 “老板，后面是辆出租车——”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安心开车——” 小关一时没明白老板的意思，但是，看着后面的两辆车，联想到昨天晚上老板让他打给徐生态的那个电话，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而同样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黄谷滩裕锦熙泰的售楼处，却是一片火热。 由恒润地产和鹏程地产联合开发的北江市最高档楼盘——裕锦熙泰预售火热开始！ 江南省第一个三旧改造项目，黄谷滩三旧改造项目正式启动！ 恒润地产负责房子的实体建造，鹏程地产负责房子的销售。 汪雁把她在北江市开发所得的经验全部用于打造这个最高档楼盘的销售。她的手上本来就有大量的高端客户。汪雁在通过绿色渠道提前拿到了裕锦熙泰的预售许可证之后，就开始积极地在她的高端客户中进行宣传推广，这群人虽然在北江已经拥有了好几套甚至是更多的房子，但是，对于这样一块完全位于北江边上的独立地块依然是非常感兴趣。 广告中所说“外江内湖，三公里沿江风景带，无边际泳池，异域皇家园林别墅”等高端设计，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关注点。这样的楼盘，在北江市来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块位于北江大堤内的完整地块出售。 这样的地方，没有老城市的喧嚣，没有其他小区的嘈杂兼并，是一个独立的高端园林小区，作为北江市的富豪们来说，当然是最值得拥有的！ 所以，汪雁在对这些老客户进行推广的时候，用的广告语就是“拥有裕锦熙泰，您就拥有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家；拥有裕锦熙泰，您就拥有了繁华中最宁静的世界，裕锦熙泰，给您一个五星级的家——” 今天是高端客户诚意认购的第一天。 汪雁早早起床，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清纯靓丽，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上身是淡紫色的衬衣，下身是束身的开叉一步裙，胸前配上一条橙红的真丝围巾，一头大波浪卷发也干练地盘了起来，只留几缕长刘海飘散在两边，加上她自己精心打造的妆容，看上去非常干练而又不失朝气。汪雁来到裕锦熙泰的售楼中心时，刚刚八点半。 第1218章 强强联手 售楼中心是一栋欧式的三层小楼，门口用鲜花搭建了一个巨型的环形拱门，楼前铺上了一大片红红的地毯，放着几十张欧式的咖啡座椅，配上悠闲的咖啡阳伞，中间还点缀着绿植和鲜花，大音响里放着《欢乐颂》，现场一片喜气洋洋，看上去就像是要召开一个大型的派对一样浪漫。 汪雁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大客户来到了现场。 今天来参加诚意认购的，基本上都是汪雁的高端老客户。 所以，汪雁的身影一出现，许多人就开始热情地站了起来。 “李总，你好！”汪雁微笑着走向坐在第一排的那位男子，热情地和他握手。 男子颔首点头，待汪雁走了过去之后，才站起来，伸出手，握住了汪雁的手，笑着说：“汪总真是女中豪杰啊，刷新了北江市地产界的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我听说这个楼盘是汪总开发的，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决定要来买！汪总开发的楼盘，那绝对是北江市最好的！” “呵呵，非常感谢李总捧场！”汪雁说道，“今天您这么早就来了，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您放心，到时候您看中哪栋别墅，我都给您最大的优惠！” “好好好，有汪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总握着汪雁的手，始终不放开，那已经光秃秃的脑袋，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李总，请代我向彭总问好！有空我一定登门拜访！希望以后彭总也能和我们成为邻居！”汪雁笑着说。 “呵呵，彭总最近都不在国内，他这个时候已经在夏威夷晒太阳去了！我们想和他成为邻居啊，看来要到夏威夷去买别墅才有可能——”李总笑着说。 “彭总真是好福气，有李总您这么好的执行老总，落得一身轻松啊！飞到夏威夷去买别墅我是不可能了，但是，我还是希望彭总能回到北江来看看，我相信，他要是看到这里的环境，一定会动心的，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成为邻居了！”汪雁笑着说。 “呵呵，好好好——彭总要是回来了，我一定带彭总过来看看——”李总说道。 “谢谢，非常感谢李总——”汪雁握他的手真诚地说道。 “不过，今晚希望汪总能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啊——哈哈——”李总色迷迷地看着汪雁说道。 “没问题，今晚我们不见不散！”汪雁很爽快地答应道。 这个李总是江南省最著名的企业旺上旺的执行老总，彭总是旺上旺食品企业的创始人，这两位都是江南省顶级的土豪。汪雁开发的金域澜岸小区，李总当时就买下了最大的一套复式楼，上下各三百多平米，打造了一个顶级豪宅，养了一位小美人在里面。 汪雁不知道李总这回要在裕锦熙泰买别墅，又是要养第几个小美人？ 现在这些土豪级的男人啊，钱多就房多，房多就女人多。一个女人一套房，十个女人就十套房！汪雁自己是做地产的，她早就明白，其实我们国家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无房就无妻，多房就多妻。为什么古代老婆叫大房，二房，三房——其实，古人早就把房子和女人的关系诠释得非常清楚了！有房就有妻，无房就无妻！房多就妻多！古来如此啊！ 轰动一时的杭州市某市长，就被人称为“许三多”，最典型就是钱多，房多，女人多！ 官员能够利用职权获取很多房子，而且有很多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由此钱多房多女人多，也就不足为怪了！但是，一些成功的商人，也同样是有这样的心里，一旦发迹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买房子置地，然后开始圈养起年轻漂亮的女人为自己服务。这是因为中国男人自古就有帝王情结，成功的发达的男人，骨子里都希望能够享受帝王的待遇。古代的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供皇帝老儿寻欢作乐，现在的一些成功男人，虽然无法真正和帝王一样享受那份待遇，但是，他们却也同样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每个晚上翻个绿头牌，宠幸一位美人的自尊享受。这些圈养起来的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有那么多的女人，竞争激烈，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取悦男人，这就是男人要的至尊享受啊！ 所以，汪雁十分看好裕锦熙泰这块地，这儿将会成为江南省土豪们的汇聚地，这儿的楼盘价格，绝对会是北江市最高，高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而这样的楼盘，却是最不担心卖不动的，也很少有银行按揭，土豪们买房，有的甚至是用密码箱装现金过来的。 关于这一点，现在因为太消耗人力，所以汪雁在事先已经充分跟他们说明了，裕锦熙泰的销售，现场不收取一分钱的先进，全部刷卡，干脆利落，方便快捷！ 就为这个，汪雁都没少做工作，跟这些土豪们打交道，想赚他们的钱，也是要费尽心机的，服务做到家，这个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和李总寒暄了一通，汪雁继续往后面走去和其他老客户打招呼。 九点整，活动正式开始。 就在汪雁和现场提前赶到的老客户们打完招呼后，张贤发内部的准备也基本利索了。 于是，裕锦熙泰第一期诚意认购马上开始！ 汪雁站在主席台上开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各位亲爱的新老客户们，今天非常高兴在裕锦熙泰见到大家！选购裕锦熙泰的，都是我们江南省最成功的人士！而我们裕锦熙泰的定位，就是为我们江南省的英豪们打造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五星级的家！整个北江市，甚至是江南省，位于北江大堤内的完整独立的六百亩地块，仅此一处！这样的尊享地理位置，是您置业投资的首选！选择裕锦熙泰，相信您更会爱上您的家！” 张贤发看着汪雁站在台上的美丽英姿，再看看现场来参与认购的，都是江南省的大腕级人物。张贤发觉得自己和汪雁合作开发这个楼盘，还真是选对了人！当初张贤发还担心，这样的合作对于他的恒润地产来说，会不会是个很不利的事情，觉得风头都被鹏程地产给抢走了。 事实告诉他，和汪雁合作，那绝对是强强联手。 他张贤发只要负责拿地盖房子，销售这一块他完全不用操心，全盘交给汪雁去负责，保证效果会出乎意料！ 为了筹得更多的前期启动资金，汪雁启动了这个诚意认购，如果现在有意购房的人，愿意提前存入一百万，将来房子可以在最优惠的基础上再打九八折！如果存入一百五十万，在最优惠的基础上打九七折！以此类推，存入越多，优惠越多！而且可以优先选房，先到先得，最好的位置套型楼层，还有最好的别墅，谁存入多，谁得到的机会就越大，获得的优惠就越多！ 张贤发以前也做过楼盘销售，但是，这样的诚意认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本来房子预售都是国家不允许的，诚意认购就更有非法集资的嫌疑啊！这个要是有人举报，政府可以立案调查的！如果认真起来的话，汪雁和张贤发都要面临牢狱之灾啊！ 张贤发事先对这样的活动并不赞成。他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来开盘，等到一个月后，各方面的手续都齐备了，可以真正开始售楼了，再来开始卖楼。没想到汪雁却是全盘否决了张贤发的建议，她坚持要这样提前认购，她预计，至少可以先收到几千万的认购金！因为她手头上有大量的高端客户，这些人只要有意向购买，没人投入上百万的认购金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缓解资金紧张的压力！ 如今的开发商，谁不是空手套白狼，拿着别人的钱来生钱的？如果像张贤发这么保守的话，这么大的楼盘，自己得先垫多少钱进去啊！ 所以，汪雁决定做一个全新的认购模式，而且这样的模式，只适用于裕锦熙泰这样的高档楼盘！小楼盘和经济适用型的楼盘，是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模式的。 汪雁的话一结束，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我们开始正式接受诚意认购，请各位老板总裁，所有的成功人士，在我们售楼小姐的带领下，来进行诚意认购！先认购先得，认购金越多，将来您获得的挑选机会越大，得到最好的楼层套型的几率就越高！资源有限，各位开始吧！” 汪雁再次用极具煽动力的语言，把所有到来的成功人士们忽悠进了售楼中心。 顿时，售楼中心里面是一片人声鼎沸！ 大家围拢在楼盘的模型前面，开始细致地观看，然后选中自己所要的位置，楼层和户型。合意的就下认购金，一个月后正式开盘，首先就通知交了认购金的客户来选楼。 汪雁和张贤发站在三楼，看着一楼那么热闹的场面，很多人已经开始刷卡了，他们都有些喜不自禁了！ “没想到汪总能够拉来这么多的高端人群，太不容易了！”张贤发笑着说。 第1219章 没有这个贼胆 “呵呵，现在正是房地产最火热的时候，国家投入的四万亿救市效果已经开始显露了——”汪雁说道，“楼市的第二轮火爆期全面开始！所以，我们这个楼盘算是遇到了楼市的第二个春天。另外，江南省的这些成功人士们，都有一个喜好，那就是喜欢购买这座城市最高端的楼盘，所以，我开发的几个楼盘，有的客户几乎是每个楼盘都有他们的房子！连我自己是盖房子的人，所拥有的房子都没有他们多！所以，不怕楼盘贵，就怕宣传不到位！只要宣传到位了，再贵的楼盘，也有消费的人群！今天，我估计诚意认购最多的，将是我们园林中央的那些别墅——” 张贤发笑了笑，说：“汪总料事如神，来的这些成功人士，能看得上的当然是本小区最好的楼！你估计最后能收多少认购金？” “少则三千万，多则六千万——”汪雁看着张贤发笑着说，“你呢？预计有多少？” 张贤发咋舌不已。果真一个认购就能回笼这么多的资金，真是太厉害了！ “我估计能有两千万就很不错了！”张贤发笑着说。 “呵呵，张总，你应该再乐观一点！”汪雁拍了拍张贤发的肩膀说道，然后转身走进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张贤发跟着汪雁走了进来。 现在他对这个女人几乎有一种莫名的崇拜了！一个女人能有如此的决策能力，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只是，有时候张贤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汪雁哪个是真实的？ 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汪雁是那么的放浪疯狂，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可是，天亮后她似乎就忘记了一切，完全还原到了工作状态，似乎那一夜根本不存在了！ 倒是张贤发总是对那一夜念念不忘！太让他记忆深刻了！ 他真的很希望汪雁哪天晚上能够再喝醉一次，再给他一次这样的机会。哪怕她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都愿意！ 这样想着的时候，张贤发的思想就有点抛锚了，看着汪雁的时候目光就有点呆滞，一动不动的。 汪雁看出了张贤发的异样。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哪儿有什么不对啊？ 张贤发怎么这样看她？ “张总，你在想什么？”汪雁笑着问道。 “哦，没没想什么——”张贤发赶紧支吾道，眼睛也立刻看向了别处。 “这只是第一期的销售策略，为我们聚拢一些前期的资金，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第二个层面上的购买人群，那就是城市中产阶级——”汪雁说道，“他们将是我们那些高层楼盘的消费主力。这部分人购买裕锦熙泰，多是观望的姿态，因为他们可买可不买，买的都是用来改善的居住，而不是刚性需求，所以，我们要做好第二期的预售活动——” 张贤发赶紧把思想收拢，仔细听汪雁关于第二波的销售活动。 听着汪雁的销售思路，张贤发真心是佩服得不行！像汪雁这样卖房子，真的是太厉害了！估计很多不想买房的人，最后都会心甘情愿被套牢进来。 两人商谈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再来到外面一看，一楼大厅里已经冷清了很多，第一波的认购潮已经过去了。 销售部总经理蓝翔兴冲冲地跑上来汇报：“汪总，张总，我们果然实现了第一个开门红！” “收到多少认购金？”汪雁问道。 “截止中午十二点，我们供收到认购金五千六百万！” “哇！”张贤发简直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汪雁却是很冷静，她微微一笑说：“成绩不错！开门红！不过，还有上升的空间！我的目标是，两天的认购金额要达到一个亿！因为我们最高档的楼盘，前期的认购火爆，就说明我们这样的高档楼盘的受欢迎程度！继续努力！实现一个亿的目标，每一位销售人员再额外奖励千分之一！” “好的！我代表全体销售人员先谢谢汪总！”蓝翔高兴地说道。 蓝翔这个小伙子，是汪雁一手培养起来的，深得汪雁的真传，在楼盘销售方面，总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思路。 这个诚意认购的思路，也是来自蓝翔的建议。 蓝翔走后，汪雁很高兴地看着张贤发，说道：“张总，今天开门红，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这话说得张贤发心里即刻痒痒的。他即刻心猿意马地说道：“我请汪总吃饭，再送汪总一个大惊喜的礼物，怎么样？” “哈哈——”汪雁很豪爽地笑了起来，笑得胸前的两处高峰都在颤巍巍地抖动了，“难得张总这么主动，我就答应了吧！” “呵呵，好，汪总请！”张贤发很绅士地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汪雁拿起包，潇洒地走了出们。 张贤发开车，单独宴请汪雁。 这似乎也是第一次。 张贤发现在是既想和汪雁单独在一起，但是心里又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汪雁这个女人啊，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强人，张贤发觉得自己在汪雁的门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汪雁每天面对的男人，非富即贵，都是土豪大腕儿高官级别的，他张贤发纵然是有这个贼心想上汪雁，那也绝对没有这个贼胆了。 上次那个销魂的一夜情之后，张贤发心里就有些恐惧，害怕哪天汪雁突然间醒过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汪雁要清算他或者是后悔了要报复他，那他可就是毫无招架之力了！ 张贤发觉得汪雁如果要害他的话，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交锋绝对是不对等的！ “汪总，你想吃什么？”张贤发边开车边问道。 汪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情大好，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 “客随主便，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汪雁笑着说。 “呵呵，那好，我今天就做回主了，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张贤发问道。 “行，这个我喜欢——”汪雁很爽快地说道，“到银槐路吧，那儿有家日本料理比较正宗。 “好，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那是我最常去的日本料理店！”张贤发说道。 汪雁看了张贤发一眼，微微一笑。 到了银槐路的日本料理店，两人选了一个中型的包厢。 汪雁喜欢吃日本料理，喜欢的就是这里周到细致体贴入微的服务，这是日本人最独特的服务方式。 两人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来。 汪雁穿着大开叉的一步裙，这样坐下去，大腿根部那白嫩嫩的肌肤都裸露出来了，汪雁正好穿着的是肉色的丝袜，那感觉就和没穿一样，露出的那个大腿，果真是白腻腻的诱人无比。 穿着和服来为他们服务的日本女生长得很娇小，看上去也很美丽，但是，张贤发却是没有心思多看那个日本女人一眼，他的心里眼里全都是汪雁了！尤其是汪雁那裸露出来的大腿，让他想到了汪雁那美丽的酮体，那细腻的肌肤，都让他有点心跳加速了！ 汪雁点了很多鱼生虾生，她喜欢在这儿吃日本人的鱼生，新鲜的鱼生虾生蘸着芥末吃，那感觉太过瘾了！ 三文鱼生端上来的时候，张贤发熟练地在鱼生上挤上鲜柠檬汁，然后把芥末给汪雁挤好，这些原本服务生可以做的，但是，张贤发却是主动靠近到汪雁的身边，为她服务。 张贤发也吃鱼生，在广东的那些年，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做的私房菜，感觉那个才是最有味，也最能体现出厨艺水平的。 鱼生虾生，他虽然会吃，但是每次吃完都要付出代价，肠胃不好的话，好几天都会受折磨的。 张贤发不知道汪雁会不会。 看汪雁吃得那么欢，张贤发很想问她，但是觉得这样的话问了很煞风景的，影响食欲。 所以，他少吃，更多的是看着汪雁吃。 看汪雁吃鱼生的那个样子，感觉特别性感，这女人伸长的脖子都那么勾人魂魄，真的是女人中的极品。 只是，不知道这个极品被舒侨丰那个老鬼享用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情景？肯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决然不同的！ 舒侨丰毕竟老了，汪雁正是女人最厉害的时候，不把那老头子吸干，才怪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张贤发就有点可怜舒侨丰，同时又有些替汪雁惋惜。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就让那个老鬼给糟蹋了呢？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不过，这世界上啊，就是他妈的不公平的，好逼都让狗日了！漂亮的女人都被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给霸占了，严重影响社会不公啊！ “汪总，我们喝点酒吧？”张贤发建议道。 随着桌子上精致美味的料理越来越多，张贤发很想再看到汪雁痛饮一次，酒醉状态下的汪雁太迷人了！当然，他更愿意和汪雁一起醉，半醉半醒状态下是最美好的！ 可是，汪雁的回答却让张贤发很失望。 “对不起，中午不喝酒——这是我的铁律！”汪雁说道，“下午还要接着观战——” “今天开门红，还是喝一点，以示庆祝吧！”张贤发说道，“我们这么大的一个楼盘，认购诚意金两天都能过亿，这是不是神话啊！” “呵呵，绝对不是神话！这样的神话会成为江南省地产的传奇的！”汪雁说道，“我们要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我告诉你，等我们裕锦熙泰的楼三期销售完毕后，我们就立马着手开发位于郊区县的那块地皮，一千亩的大地块，我准备做成一个最经典的楼盘，风格走中高端设计，价格走中低端营销，保准又是一次大火爆！” 第1220章 飞起了红晕 “好，我相信，汪总的战略战术，每次都是很成功的！”张贤发说道。 “呵呵，我们合作，你建房子，我卖房子，这种模式太好了！”汪雁笑着说，“今后，我们就以这样的模式互惠互利，你把你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我把我的营销策略发挥到极致，保准可以走出江南省，发展到其他的二三线城市去！最后占领一线城市的高地！” “好！为了我们的合作，今天一定要喝一杯！”张贤发兴奋地说道。 他让服务生拿来了一瓶红酒。 汪雁没有再推辞，而是和张贤发干了一杯！ “汪总是女中豪杰，我张贤发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相见恨晚啊！”张贤发说道，“如果早知道江南省有你这样的大地产商，我早该回到江南省投奔你的门下，说不定我们早就走向全国了！” “哈哈，现在也不晚！”汪雁笑着说，“现在正是地产商的第二个春天——不过，现在要想拿到大块的地皮，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能拿到地，就是胜利！” “只要有资本，很多二三线城市会大举旗帜欢迎我们去开发投资的！”张贤发说道，“这一点，我倒是有信心，只要我们把在江南省的这两个楼盘做好了，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往外扩张就不是神话——” “呵呵，好，今后你负责拿地盖房子，我负责卖房子，强强联合，如何？”汪雁说道。 拿地对于汪雁来说，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再也不是年轻时候的心态了，她厌倦了那种被男人盯着看，被男人捏在掌心里的感觉，如果她能够和张贤发以这样的方式合作，将来她就不用和那些看着让人恶心的老男人打交道了，她现在的目标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份踏实的感情，回归家庭。 舒侨丰那个老鬼对她已经没有兴趣了，她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官场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有人性的，都他妈的是兽性！想要这些男人怜香惜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现在早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她，可以考虑退到幕后了！ 所以，和张贤发的这次合作，算是汪雁最大胆的一次尝试，如果真的成功了，将来她可以专门做卖房子的女人，而不用做拿地建房子的女人了！ 这可是绝对不同的两个概念！拿地的时候是你求人，卖房子的时候却是人求你了！ 这顿午餐，汪雁又喝了不少酒，只不过没有醉，但是脸上已经飞起了红晕。 这种情态下的女人，是最美的，似醉非醉，满脸桃花。尤其是张贤发，享受了和汪雁酒醉后的激情，更是无法不想入非非了！ 吃完饭后已经快两点了，汪雁感觉有点头晕晕的。 银槐路离金域澜岸不远，汪雁就想着让张贤发送她回家去休息一会儿，下午三点半她再赶到公司去看销售业绩。 张贤发自然是心驰神往。 他马上从车场把去开到了大门口，很绅士地伺候汪雁上车了。 汪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满脸的绯红，看得张贤发心里真是砰砰直跳！ 他真是希望汪雁完全喝醉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抱着她上楼了—— 可是，汪雁今天似乎很清醒，根本没有醉。 车子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汪雁赶紧叫道：“好了，我就到这儿下吧，几步路，我走过去——” “我送你到楼下停车场，这样你直接可以做电梯上楼，不用走路了——”张贤发说道，“现在是中午，太阳很晒，气温很高，容易中暑——” “谢谢张总关心，我真的很少晒太阳，不过，今天正好想晒晒太阳，多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你也要晒一晒——”汪雁笑着说，“不然天天躲在空调里，容易得佝偻病，这是现代人的病，缺少阳光的照射而产生的一种病——” “是吗？我还第一次听说，”张贤发说道，“我是怕你中暑——” “我没有那么娇贵，小区里面的小环境很好，正好走几步路，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汪雁说道。 张贤发发觉自己的愿望要落空了，今天是无法进入到汪雁的家里去了，更别想和她再有什么激情的时刻了！难道汪雁真的把什么都忘记了吗？张贤发不太相信。只是汪雁能够伪装得这么好，他还是很难理解的。 这个女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汪雁下车后，沿着小区的鹅卵石小径往里面走。她刻意脱下鞋子，光着脚踩在鹅卵石上，这样对脚底的按摩很有作用。这么好的一条按摩小径，她作为这个房子的设计者，却是很少下来享用。而据她观察，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经常下来散步的，很少很少。这么好的环境，真心是有点浪费的！ 走完这条鹅卵石小径，前面就是一个休息的凉亭，汪雁正想迈上这个凉亭，却发现面前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背影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汪雁站在那儿，出神了那么几秒钟，待眼前这位白衣长发女子转过身来后，汪雁惊呆了：果然是她啊—— “晓素——”汪雁吃惊地喊道，“你怎么在这儿？” 梁晓素看到汪雁的那一刻也是惊愕得整个人都呆了！ 她想迅速地转过身去，然后匆忙消失，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汪雁一步跨上了台阶，非常吃惊地看着梁晓素：“你一个人吗？” 梁晓素心里慌乱极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大中午的时间，汪雁怎么会出现在小区里，而且还光着脚提着鞋子在散步！汪雁今天怎么这么悠闲啊？ 梁晓素今天中午在屋里呆得实在是有些闷，就想着到楼下的花园里来走走。李成玉本来是要陪着她一起下来的，但是她实在是有点困了，梁晓素说她不出去，就在小区花园里走走，而且中午的时间小区里也没有什么人，她走一会儿就上来。 没想到她刚到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就碰到了汪雁！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太小太小了！在你不想遇到某人的时候，上天偏偏就会让某人出现！ 梁晓素低着头，强忍着内心的慌乱，过了一会儿，她微笑着抬起头，假装镇定地说道：“汪雁姐，是你啊！我一个人路过这儿，进来走走——” 汪雁更是诧异了！这个小区是不允许非住户进来的！保安不熟悉的人，你没有房卡，不能说出找那栋哪房的主人，你是无法进入小区里来的！汪雁是怎么进来的？ “晓素，你是来找我的吗？”汪雁试探着问道。这个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梁晓素已经住进了这个小区啊！ “哦——我，我本来是想找你的，但是忘了带手机——”梁晓素顺着汪雁的话说道。 “哦——那我们上去吧？”汪雁将信将疑地说道，“到我家里去坐。” “这个——你中午还要休息，我就不去了，下次再去——”梁晓素说道，“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汪雁看着梁晓素，怎么那么不可思议啊！ 来找她的，不带手机？看到她了，又说不上家里去坐？这怎么能让你相信呢？ “晓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汪雁看着梁晓素问道。 “没，没什么事儿——”梁晓素赶紧说道，“我就是路过顺道进来转转，想看看你，现在见到了，没事儿了，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真没什么事儿？”汪雁再次问道。 “没事儿！”梁晓素坚定地说道。 汪雁点点头，她下午确实还有事儿，不然她一定会让梁晓素跟着她出去玩儿的。最好约上黄韵茹，这么久没有和韵茹联系了，她也不知道黄韵茹最近在忙什么，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本来每个周末黄韵茹都会来省城，每次来了都会联系汪雁的，他们都要聚一聚，这回好像过了有近一个月了，黄韵茹也没有出现。 汪雁准备联系黄韵茹一下了。 “那好吧，你现在还住在省城吗？”汪雁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 “周末有空的话，我们聚一聚，约上黄韵茹，她最近也在玩失踪，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看看这个周末能不能和她聚一聚。”汪雁说着就拨通了黄韵茹的电话。 “韵茹，你好久没有出现啊！”电话一接通，汪雁就直接说道。 “哈哈——想我了吗？”黄韵茹在电话里笑得很爽朗，“最近比较忙啊！” “哦，忙什么啊？”汪雁问道，“忙得连省城也不来了？” “呵呵，忙工作啊，还能忙什么？”黄韵茹笑着说，“最近担子重了一些，活动也比较多，所以周末都不能随便出门啦！” 汪雁一听这话，知道黄韵茹这可能是升职了。 “又上台阶了？”汪雁问道。 “呵呵，就是工作担子重了一些——”黄韵茹笑着说。 汪雁真是惊讶不小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黄韵茹的副处级应该是没提拔多久吧？最多也就是一年而已，这么快就又上台阶了？果真是火箭速度啊！ “呵呵，好好好，恭喜恭喜啊！不过我该罚你的，有好事了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太不够意思了啊！罚你这个周末过来，请客！晓素也在省城，这个周一切活动由你埋单！”汪雁笑着说道。 平时她们三个人在一起，无论是吃饭美容还是出门游玩，都是汪雁这个富婆埋单的，黄韵茹和梁晓素从来都是坐享其成。当然，汪雁也不会要她们埋单的。 今天这么说，自然也是个玩笑话。 “哈哈，没问题，这个周末我一定过来请你们，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黄韵茹爽快地说道。 第1221章 让自己给暴露了 原本黄韵茹也是打算这个周末过来和汪雁聚聚的，如果梁晓素在的话，那就更好了！好久没有和这两位姐妹在一起了，正好让她们分享一下她的快乐！ 其实，连黄韵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快就从抚河市团市委副书记上升到书记的位置。她的副处级提拔的时间确实还很短，头尾算是两年的时间，其实只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如果按照干部提拔的规则，她这是属于破格提拔，是不符合组织程序的。 但是，黄韵茹和梁晓素一样，都参加了去年的省委青干班的学习，属于省里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这次把她扶正，就是以这个为理由，给她找了一个上升的台阶。她原先的那位顶头上司龙泉南，听说要被提拔到余河县当县长，正好接替曾磊的位置。 从抚河市团市委书记到余河县县长，级别上没有提拔，但是实际上却是委以了重任，明显是对龙泉南的重用。 不过，余河一直都是个多事之地，龙泉南来到余河，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但是，无论如何都比担任抚河市团市委书记要好得多，一县之长的职责和重任绝对是一位团市委书记不可同日而语的。在县长的任上，可施展的空间要大很多，是容易干出业绩的。 黄韵茹走马上任抚河市团市委书记，这对于黄韵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毕竟她还年轻，今年才三十三岁，就已经到了正处级的位置，这在抚河市政坛来说，也已经是独一无二了。 很多人想不通，黄韵茹年初离了婚，一般女干部离婚都会对仕途造成一定的影响，没想到黄韵茹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高升了，似乎这一切对于黄韵茹来说，完全都不是个事儿！ 黄韵茹的前夫林柯是抚河市都市报的一名记者，写得一手好文章，在报社干了这么多年，也只混到了一个副科级，年初竞选主任，硬是没有竞争到手。 当初黄韵茹说要帮他，林柯是断然拒绝了。 他说他不想做个吃软饭的男人。如果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竞争来的职位，他宁愿不要！一个很有骨气的男人。 只是在面对黄韵茹的不断升迁上，他有些无法理解。而且每到周末黄韵茹就往省城跑，这让林柯很是不满。久而久之，两人矛盾升级，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林柯希望黄韵茹放弃仕途，做个普通公职人员，归隐家庭，做个居家型的小女人。而黄韵茹是断然无法接受这一点的。她不想成为一个庸碌平凡的女人，况且她现在的事业已经到了这样的一个位置，让她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后林柯让黄韵茹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做出选择。如果黄韵茹要做一个官场中的女人，那就放弃这个家庭，而且要放弃孩子。如果她不想放弃家庭和孩子，那就放弃仕途。 那段时间，是黄韵茹最痛苦的时候。 放弃家庭，黄韵茹以前是没有想过的，毕竟结婚七年了，孩子都五岁了，打造一个家庭不容易，何况还有了孩子；放弃孩子，黄韵茹就更舍不得了，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 可是，最后权衡下来，黄韵茹还是无法舍弃自己在仕途上的希望，何况她对林柯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感觉。如果说结婚是因为爱情，那么，离婚就已经和爱情无关了。七年之痒，他们终究是没有跨过去。 黄韵茹最后痛定思痛，决定选择放弃家庭。既然已经没有爱了，既然林柯对她也已经不信任了，这样的婚姻维持下去，是没有价值的。 就这样，黄韵茹离婚了。虽然他们没有闹到全城皆知，但是，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在抚河市政坛传开了。很快，黄韵茹离婚的消息抚河市委大院就人尽皆知了。 黄韵茹也曾经很担心，自己以后的官路是不是会受到离婚的影响，但是，事实告诉她，离婚只是个人的事情，和其他无关。而且她感觉自己离婚后，心里上更轻松了，至少她现在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不用再受任何人的约束了，可以一心一意地来经营自己的仕途，而且，她也明白了，只要倚靠的那棵大树健在，她的仕途就会步步高升，前途就会一片光明，其他任何因素都不是问题。 梁晓素听着汪雁给黄韵茹打电话，心更是纠成了一团。 周末她怎么可能去和她们相聚呢？现在她连眼前都不知道该怎么逃过去了。今天真是不该出门啊！ 汪雁挂了电话，很高兴地转向梁晓素说：“晓素，周末我们三个人一起聚聚，刚才和韵茹说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梁晓素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说：“我，尽量吧——” 汪雁看梁晓素的表情怎么那么不自然，连笑容都是那么僵硬，感觉梁晓素一定是有事儿，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区里呢？ “晓素，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汪雁再次问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没有事儿，我真的没有事儿——”梁晓素再次说道，“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要回哪儿去？”汪雁问道。 “回家啊！”梁晓素说道，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 “那我开车送你吧？你家里离得那么远！”汪雁说道，她都想不通梁晓素为什么会大中午的出现在这儿！这太让她匪夷所思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很方便的。”梁晓素赶紧说道。 “那你怎么走？”汪雁追问道。 “我，我打车——”梁晓素支吾着说道。 “哦——”汪雁看着梁晓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梁晓素抿着嘴，点点头，真是巴不得汪雁赶紧回去。 “那我先走了——”汪雁再次看着梁晓素说道。 “嗯，汪雁姐再见——”梁晓素看着她说。 汪雁边走边回头，还是满心的疑惑，梁晓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她走到8栋的电梯口时，她的大脑似乎突然间灵光一闪：难道晓素是住在这个小区里来了？ 这么想的时候，汪雁的大脑果然瞬间就亮了！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她怎么可能大中午的路过这儿呢？这儿离市中心还是有点路程的，里梁晓素的家里也比较远，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路过这里啊？而且还是她一个人！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梁晓素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绝对是这样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汪雁站在电梯口的角落里，她估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梁晓素一定是住在她的附近这几栋房子里。她想看看梁晓素究竟是住在哪一栋？ 大概了过了那么几分钟，梁晓素以为汪雁真的已经坐电梯上楼去了，她才往自己家里的方向走去。 路过汪雁家的那栋楼时，梁晓素还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人，她才放心地走了过去。 等到梁晓素走过去后，汪雁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果然看到梁晓素是往九栋走去，然后进了九栋的电梯间，接着人就消失了。 汪雁看着眼前这栋七层的楼顶，发现七楼确实是住了人，阳台上都晾晒了衣物，而以前这栋房子是没有人住的。 联想起昨天早上她在阳台上看到隔壁阳台上的那个人影，汪雁确信，梁晓素一定是住在九栋的701房，这套房子她记得是西岭山庄的老板阮裴云买的，可是，为什么是梁晓素住进来呢？梁晓素和阮裴云之间有什么关系？ 阮裴云和李成鑫是同学，现在回到江南省开发了最大的一个光伏产业基地，这个基地是李成鑫一手促成的，汪雁觉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套房子一定是阮裴云送给李成鑫的。 可是，梁晓素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难道真的是和李成鑫开始了同居生活？她为什么不去上班？果真是因为她受伤了，现在在修养吗？这些联系在一起，为什么觉得那么奇怪呢？而且梁晓素刚才明明就是不希望让她知道她住在这里，梁晓素是要隐瞒她自己住在这个小区的事实！汪雁想不通，梁晓素为什么要瞒着她呢？梁晓素明明知道这个她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同住一个院子里，迟早都会碰面的，为什么梁晓素不愿意告诉她？ 这一切都让汪雁产生了很多很多的怀疑！ 梁晓素今天的样子，太让她看不懂了！看上去那么惊慌，那么尴尬！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就算是这个李成鑫送给她一套房子，在汪雁看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个小区里，多少房子是达官贵人买来送给情人二奶的？光是汪雁知道的，都不下四五个，还有她不知道的，就指不定有多少人了！ 这样的事情，放在当下的中国社会，实在是太多了！ 汪雁摇摇头，上了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梁晓素乘坐电梯上楼后，却是满心的惊恐和不安！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中午会遇到汪雁啊！这以后她再也不敢去小区里散步了！连大门都不敢出了！只能完全固守在这套房子里了！ 可是，今天她已经碰到汪雁了！她虽然没有承认自己住在这个小区里，可是汪雁是多么精明的人啊，一定会推测到她已经住在这里了！ 梁晓素没想过要暴露自己，却是这么快就让自己给暴露了！ 现在她的肚子还没有隆起来，一旦肚子隆起来了，那就更是无法出门了。 难道这十个月，她都只能窝在这个小空间里吗？ 第1222章 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梁晓素顿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太漫长太无趣了！ 以前想着生孩子不过就是十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这种孤独寂寞的日子，她就觉得很漫长了。 尤其是李王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更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太慢了！简直是度日如年啊！以前没有觉得什么叫度日如年，现在她算是真心体会到了这种煎熬的滋味了。 为了生个孩子，她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李王，你能明白我的这份煎熬吗？梁晓素在心里喊道。 梁晓素倒头躺在床上，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无声地流下了泪水—— 就在她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马莉莉的，好久没有和马莉莉联系了，梁晓素现在都不敢给她打电话了。因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马莉莉说话，很害怕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要说谎真的是很难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 梁晓素坐了起来，擦干了眼泪，接听了电话。 “晓素，你在哪儿啊？最近身体怎么样？”马莉莉问道。 “我——我在国外学习了——”梁晓素说道，她现在必须把这个谎说下去了。她对父母是这么说的，跟杜秀青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对马莉莉，她还是必须得这么说。 如果周六汪雁会打电话给她的话，她还得这么说。这个谎，她是必须得说到底了。 “啊，你什么时候去国外学习的？在哪个国家啊？怎么也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机场送你啊！”马莉莉生气地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太不够意思了，晓素！” 梁晓素捂着嘴，她刚才因为哭了，所以鼻音比较重，现在马莉莉这么一说，她的鼻子又酸了，鼻音就更重了。 “走得太急了，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到了新加坡——”梁晓素说道，“况且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不适合长途开车，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今天也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晓素，你真的太不近人情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事先不告诉我一下，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同学好闺蜜吗？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告诉你，我真的生气了！”马莉莉说道，鼻子酸酸的。 她现在怀孕了，也不能四处去游荡了，整天窝在家里，也是闷死了，好想找个人和她一起聊聊天，陪陪她，可是，大家都有工作，哪有时间陪她啊，好像全世界就她马莉莉最清闲，什么都不用干一样。 “莉莉，对不起，真的是走得很急，没来得及跟你说的，你别生气了，等我明年回去后给你赔罪，你说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梁晓素说道。 “切，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陪陪我，我现在好无聊啊！”马莉莉说道，“肚子大了，哪儿也去不了了，每天都在家里，憋死了！” 梁晓素听着马莉莉这话，怎么和她现在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啊！可是，马莉莉并不是要躲起来生孩子的人啊，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呢？ “莉莉，你家范明鑫呢，他没在你身边吗？”梁晓素问道。 “别提他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马莉莉生气地说道，“他天天满世界乱飞，天知道他在哪个地方啊！我也懒得去问了——眼不见心不烦！” 唉！梁晓素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本来是很想安慰马莉莉的，可是她现在心情都是这么糟糕，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马莉莉说话。 “莉莉，你就多出去走走吧，让你妈妈陪陪你，你还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啊！”梁晓素说道。 从这一点来说，梁晓素对马莉莉羡慕死了，至少她还有父母在身边，而梁晓素呢？孤身一人，和李成玉又不是很熟悉，也没有到那种可以交心的地步，两人之间，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谈的。 “爸爸妈妈当然在身边，可是每天面对他们，时间久了也就烦了，而且现在到了六个多月了，我的身体也不太舒服，总是感觉胃被压迫的难受，孩子很大啊，顶得我的胃都受不了了！”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听马莉莉这么说，也有些害怕，怎么到了六个月还会难受啊！她现在才觉得难受，总是想吐，吃得也很少，没什么胃口。不是说过了这三个月就好了吗？马莉莉怎么还会那么难受？ “莉莉，你开心点就不难受了——”梁晓素说道，她得尽量安慰马莉莉。其实，她自己什么都不懂的。 “你不懂的，怀孕不是你想的那样，折磨死人了！”马莉莉说道，“没想到生个孩子的过程这么难受，我真是巴不得孩子马上就出来，那我就解放了！” “莉莉，别胡说了，孩子得十月怀胎才是健康的——”梁晓素说道，感觉马莉莉说话怎么那么毫无顾忌呢？孩子要是早生了，那不是早产儿吗？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真是不知道轻重啊！ “呵呵，我就是随口说说，还真能提前来啊！”马莉莉笑着说，她被梁晓素的紧张逗乐了，好像这个事情梁晓素经历过似的，看得那么重。 “别胡说了，傻瓜！”梁晓素说道。 “好好好，不胡说了，你说说吧，你在新加坡怎么样？听说那儿的环境特别好，我很想去啊！要不我飞过去看看你吧？”马莉莉说道。 “别，你千万别来！”梁晓素一听真是吓坏了！马莉莉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说要飞到新加坡去，真有可能马上就飞过去啊！这人从来就是那么疯狂的。 “呵呵，你怕什么，我又不要你个我出机票！那么紧张兮兮的——”马莉莉笑着说。 “给你出机票倒是没什么，”梁晓素马上淡定地说道，刚才确实是表现得有点急了，“问题是你现在怀有身孕，不适合长途飞行，得好好静养，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你呀，真是比我妈还要讲究！”马莉莉说道，“左一个孩子，右一个孩子，口口声声就是孩子！” “这个时候当然是孩子重要！”梁晓素说道，“别忘了，范家人把这个孩子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啊！你可千万要小心！” 马莉莉真的是无语了，怎么感觉梁晓素这么奇怪呢，比她这个准妈妈还要操心！ “我不和你多说了，你也少用手机，有辐射，对孩子不好！”梁晓素说道，“就聊到这儿，下次再聊啊！” 说完，梁晓素就给挂了电话。 马莉莉还没有聊够呢，就被梁晓素给挂断了，心里一时间很是生气。 这个梁晓素，不声不响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太不够意思了！等明年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梁晓素挂了电话，心里却是难受极了。 她觉得这种说谎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周六她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难受。当时因为李王在家，她也没多说几句话就挂了，李王在身边，她还有个主心骨和依靠，也就不会这么孤独寂寞了，现在一个人，心里郁闷得难受，也没法排遣出去。 这个时候也不敢跟李王打电话，因为李王最讨厌他在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梁晓素一直遵守这一点，就是李王在工作时间，她尽量不打电话给他，免得影响他工作。 就像现在这样，她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很想打电话给他，可是，她无论如何还是得忍着。 梁晓素扔了手机，继续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她想让自己睡过去，脑子里却是不平静的—— 这个上午李成鑫参加了吴书记主持的书记碰头会，研究省政府秘书长的人选。书记碰头会过了之后，再进常委会讨论。 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走了已经三个星期了，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暂时由副秘书长陈同主持工作。 会议有吴书记，李成鑫，还有余敏宏和省委组织部部长鄢次山参加。 吴书记看了看大家，说：“邱秘书长已经走了，我们心情都十分悲痛，对于邱秘书长的离去，我们都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所以，这个位置也一直没有考虑合适的人选来接任。为了工作，现在这个位置必须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来接任，次山同志，你那儿有合适的人选吗？” 吴书记说完，看着鄢次山。 鄢次山看了看吴书记，又看了看李成鑫，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他说的话要很慎重，因为涉及到一个省政府秘书长的职位，而且这个职位好几个人同时在竞争。 陈同现在已经在主持秘书长的工作了，他当然是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地接任这个位置。 但是，李成鑫却是另有人选的。吴书记似乎对陈同的印象比较好，倾向于陈同。 鄢次山想了想，说：“从工作的熟悉程度来说，陈同副秘书长比较合适；不过，从整体对大局工作的把握来说，可能主持过全局的人更适合这个位置。信江市的市长林宇在信江市干了两届了，他的工作能力和协调能力都很适合这个职位，这两个人，我认为各有优势，请领导定夺。” 鄢次山说完，看了看李成鑫，又看了看吴书记。 他知道，他这样说话，其实是两边都不讨巧。他的意思是偏向于林宇，因为林宇早先就做过很多的工作，包括到他这儿，也是不止一次两次表示过想回到省城了，在信江市干了两届了，也确实是该挪个位置了。 而陈同的副秘书长却是提拔了才两年不到的，按照组织程序，他还没有到提拔的时候。 当然，如果领导同意，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所以，鄢次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索性把两个人选都提出来吧，最后定夺的是吴书记。 第1223章 有点不满 李成鑫看了鄢次山一眼，对他这样的提法明显是有点不满的。 他明显知道李成鑫偏重于林宇，如果是支持林宇的话，那就改旗帜鲜明地提出林宇，而不是把陈同放在同一个位置同时提出来。 李成鑫想了想，说：“陈同是对省政府的工作比较熟悉，不过陈同的副秘书长一职任期还没到两年，不符合提拔的条件。林宇同志在信江市市长的位置上干了八年了，他是我们从省政府派下去的干部，也到了该回收的时候了——我认为把林宇调回到省政府，担任秘书长一职，是最好的安排。林宇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协调能力，都很适合这个位置。” 李成鑫说完，看了看余敏宏，又看了看吴硕林。 余敏宏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吴书记的，他和李成鑫是从来都尿不到一壶里去的。 “干了八年的市长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余敏宏说道，“林宇在信江市的八年，并没有干出什么成绩，相反，倒是惹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说最近的余河强拆致死案件，这件事情的影响非常恶劣，虽然说这是余河的县长曾磊一手制造的事情，但是，林宇作为当地的最高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没有把事情处理在萌芽状态，导致了这起恶性事件的发生！这样的干部，工作能力和协调能力都值得怀疑，我认为不适合放到省政府秘书长这样的职位上来。相反，陈同对省政府的工作熟悉，而且工作能力也很优秀，很适合担任这个秘书长的职位，至于说提拔副秘书长的时间才两年，这一点，我想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原则还有一条，那就是要让优秀的同志脱颖而出，适当是时候是可以破格提拔的！” 李成鑫就知道余敏宏会在这个人选是和他针锋相对的。陈同虽然说和余敏宏并不是铁杆，但是明显陈同不是李成鑫的嫡系，他自然是不愿意陈同来担任这个职位的。 而陈同貌似是吴硕林的嫡系，所以余敏宏自然是一百个去讨好省委书记了。 吴书记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们几个人，说：“刚才大家都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都比较客观，两位同志都有自身的优势，担任这个职位都不是问题，都能胜任工作。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谁更适合？我们用人的原则是，一切从工作大局出发，哪位同志更能胜任这个工作，我们就把哪位同志放在这个位置上。任人唯贤，是党提拔干部的原则之一。刚才大家都分析了，从工作的角度来说，陈同同志更适合担任这个职位，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以工作大局为出发点考虑——” 说完，吴硕林看了看李成鑫。 在人事安排上，李成鑫第一次面对了吴书记的不同意见。 以前在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李成鑫和吴书记的意见基本都是保持一致的。 但是，这次他不知道吴硕林为什么不同意让林宇回到省政府来？李成鑫为这个事情，也找吴书记汇报过，当时吴书记没说什么，就说到时候上书记会来先讨论讨论。 李成鑫没想到讨论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他是一心要让林宇回到省政府，现在有了这个职位当然是最好的时机了！林宇为了回到省城，早就在做工作了！李成鑫也默认过要给他寻找个机会。所以，他现在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时机。 李成鑫还想开口说几句，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会议室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 “我要见吴书记，我要见吴书记——让我进去——” 声音很粗暴，整栋楼都听到了。 李成鑫仔细一听，惊愕了一下—— 门外好像是雷斌的声音？ “让我进去——” “对不起，吴书记在开会——”这是吴书记的秘书小田的声音。 “开会我也要见吴书记——凭什么一下子把我给撸了！我干什么了？啊？你们这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雷斌说着说着就在外面咆哮了起来！ 吴硕林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雷厅长——”小田拦着雷斌说道，“吴书记正在召开重要会议——” “开重要会议？什么是重要会议？一个会议你们就把我给全部撸到底了，有这么干的吗？有这么没有人性的事情吗？啊？我要找吴书记评评理！”雷斌继续发飙着，那粗大的嗓门震得楼道里都有回音。 李成鑫看着吴书记的脸色黑得像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天空，阴沉得甚是可怕！ 研究省政府秘书长的事情才刚开始，就被雷斌给搅和了，这个会议看来是无法开下去了。 “先到这里吧，回头再议——”吴书记阴着脸说道，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秘书小田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吴书记黑着脸正往外走，小田额头上的汗珠子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雷斌要见吴书记，小田不同意，没想到就说了两句话，雷斌就开始发飙了！小田觉得这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心里未免也有点肝颤。 小田看了看吴书记，又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其他领导，欲言又止。 吴书记径直往外走，脸色更加阴沉得可怕。 “吴书记，雷厅长他——”小田在的后面说道。 吴硕林的右手轻轻一抬，示意小田不要说话了。他已经听到了，现在也看到雷斌站在那儿了。 楼道里，只见雷斌脸红脖子粗地站在那儿，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似乎正要再次高声发飙，却没想到突然转头看到了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吴书记，刚张开的嘴马上就闭上了，然后他有片刻的畏惧，不过，雷斌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一扬手，大跨步走到了吴书记面前—— “吴书记，我要向您讨个说法——田秘书非拦着我，”说完，雷斌很不客气地看了小田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个小样，不是你拦着，老子也不会发飙！ “你想干什么？”吴硕林瞪了一眼雷斌，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让人感觉到了十二分的威力，那声音听着都能结出冰来。 雷斌也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昂着脖子说道：“吴书记，我就是想知道，省委为什么一声不吭把我的职务给免了，而且还没有给我一个着落！这太欺负人了！我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党不应该这样对我！” 雷斌昨天被免职之后，回家后是越想越觉得他妈的委屈，窝囊，越想越觉得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他！所以，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今天一上班他就跑来了想要讨一个说法！ “欺负人？谁欺负人？”吴书记再次瞪了雷斌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今天这个样子，像话吗？像一个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吗？啊？” 说完，吴书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吴书记最后那个“啊”，听了让雷斌有些不寒而栗。他站在那儿楞了好一会儿，待他反应过来了，赶紧尾随着吴书记，来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 李成鑫，余敏宏，还有李雁球，站在那儿看到雷斌这幅模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江南省委机关的人员，都知道雷斌有个绰号：雷大炮！说起话来像大炮，性格也像大炮，容易冲动，办事更冲动。但是，平时雷大炮也只是面对属下发火，从来不敢面对省委领导开炮。没想到今天雷大炮果然开到了省委大楼来了，而且是直接面对江南省的一号人物开炮。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啊！ 今天这些省委领导算是真正领教了雷大炮的“大炮”风格了！ 只是雷斌这样直接对吴书记开炮，傻子都知道，吴书记很生气，后果一定是很严重的。 吴书记走进办公室，小田紧随其后，雷斌跟在他们的后面走了进去。 吴书记一声不吭地坐在大班椅上，脸色严峻，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雷斌。 小田赶紧给吴书记倒了一杯水，把水杯放在吴书记的右手边之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办公室，而是站在吴书记的右侧边，也看着雷斌。 这架势，明显就是要忠心护主了。雷斌这么莽撞的人，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呢？ 雷斌被吴书记这凌厉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了。 刚才他也是一时激动，冲动了起来，说出了那样不理智的话，做出那样不理智的行为。现在突然间冷静下来了，面对着吴书记那愣愣的眼神，他却不敢再咆哮了。 “吴书记，我——我实在是太委屈了——”雷斌马上换了一副态度，由刚才的咆哮哥变成了一个可怜相，“我这突然间莫名其妙被撸了职，现在还没有了归属，我，我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孤苦无依啊——” 雷斌说着说着居然要哭起来了。这样一幅表情，真是看了都让吴硕林有说不出的厌烦来。 吴硕林看着雷斌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样子，心里真是恼火极了！ 这雷斌看上去仪表堂堂，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大脑里的智慧就那么一点点，连这么一点情商都没有？这个时候，还敢到他这位省委书记面前来咆哮，来装可怜！不好好去反思自己的工作，在家里静静地等着，却是这么急躁地就跳将出来，这不是自个儿找死吗？ 整个江南省官场还有比雷斌更愚蠢的人吗？ 吴硕林觉得雷斌简直就是个草包！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人是这么一个大草包？还在公安厅厅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久，难怪整个出租车市场都搞得如此乌烟瘴气！黑车横行！ 吴硕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雷斌，觉得此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第1224章 肠子都悔青 关键的时候看人品。这还才刚刚走了第一步，雷斌就如此的沉不住气，自己往枪口上跳，硬是要不顾一切的堵上来，他要是想死真是谁都拦不住的！ 雷斌以为吴书记会发话，没想到吴硕林就这么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那冷冷的目光，冷得能结出冰来的表情，让雷斌再次有些不寒而栗。 “吴书记，我——我今天就是想过来问问，为什么要把我的职务免了？下一步我将要到哪里去？吴书记，请您告诉我！”雷斌恳求道。 吴硕林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话。 雷斌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是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吴书记那表情啊，让那个雷斌看了胆寒，腿颤。 “组织上觉得徐生态同志更适合担任我们江南省公安厅的厅长，你有什么意见吗？”过了很久，吴硕林才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雷斌听得心里颤巍巍的抖动着，嗫嚅着嘴唇说道：“没，没——意见——可是，为什么把我免了？” 雷斌还是不死心，非得问个究竟。 “为什么？你好好问问你自己吧！”吴硕林瞟了他一眼，眼睛看向了外面。 “这，我，我就是不明白啊——”雷斌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表情甚是痛苦纠结的样子。他心中窝着一股子大火，如果不是面对着省委书记吴硕林，这个把握着他的命脉的人，他一定会继续咆哮的，甚至会再次跳将起来，拍着对方的桌子破口大骂：什么东西！老子辛辛苦苦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毫无来由地把老子给撸了，一句话都没有了，还不给老子一个去处，真他妈的是岂有此理！ 可是，他不敢啊！面对省委书记，他哪敢如此张狂啊！那真是想不要项上人头了！ 他现在都为他自己刚才的那股子冲动后悔！真的是太不顾及场合了！他还把这个地方当成是他自己的地盘，以为还是在公安厅的大楼里，他想骂谁就骂谁，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不敢放个屁！ “那你就回家去好好想个明白！”吴硕林“呼啦”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的表情甚是可怕！真是个白痴！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声音着实把雷斌吓了一大跳，连站在旁边的秘书小田也被吓得不轻！这好像是他当吴书记的秘书以来，唯一一次看到吴书记如此的发火！雷斌这回真是玩完了！ “这——我——我——”雷斌吓得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冒，然后说话就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吴硕林站起来后，挪步到了窗前，背对着雷斌和小田。 他是真不想看到这个雷斌草包！什么玩意儿！连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这些年真不知道是怎么混的！ “吴书记，我，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去反省的——”雷斌全身都有些打哆嗦了，双腿都在颤抖着，“我就是想——不，我就是希望——希望组织上能够让我——让我，早点工作——” 雷斌这回是一点儿火气都没有了，心里就只剩下害怕了！他觉得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惹怒了省委书记，这真是玩得有点大了。 这一刻，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今天早上他怎么就会这么冲动呢？全然不顾后果就跑来找吴书记，小田拦了一下他，他马上就生气了，咆哮起来！真的是魔鬼附身了！太冲动了！雷斌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先把自己的事情想通了想明白了再说吧——”吴硕林背对着他，头也没回地说道。 这回的声音倒是和平静，但是依然是冷得能够结冰的声音，让雷斌听了浑身打颤啊！ “吴书记——我，我会好好反思的——”雷斌说道，双手攥紧了，很想在鼓足勇气再说几句话。争取让吴书记原谅他。 可是，吴硕林却是再次发话了：“小田，送送雷斌同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雷斌整个人都呆住了！ “送送雷斌同志——”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可是，可是吴书记说这句话的语气语调和语速，却是让雷斌感觉到吴书记好像判了他的死刑一样绝望！里面没有附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完了，完了——雷斌在心里绝望地喊道，这下完了！ “吴书记——请你原谅，我刚才确实比较冲动，但是，我不是针对您的，吴书记，您是了解我的啊，吴书记，这么多年来，您一直在培养我，重用我，吴书记，我是你的人啊，吴书记——”雷斌马上说道，他要把他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不然可能下次就没有机会了，“吴书记，您不能让别人给我下了套，套了我没关系，就怕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套你啊，吴书记——” “够了！”吴硕林怒喝一声，“小田，送客——”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这雷斌简直就是疯了！失心疯！胡言乱语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太可怕了！ 田秘书马上走过来，拉了拉雷斌的衣服，说：“请吧——” “不——我还有话要说——”雷斌还是不死心，非得继续说下去。 吴硕林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这个人现在是彻底的疯了！他转过身，十分严厉地看着雷斌，双眼放出的那道冷冷的光芒都要直接把雷斌给杀死了！ “还想说什么？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回去把你自己的问题好好想清楚！”吴硕林怒斥道，“小田，带他出去！” 这已经是直接轰雷斌了，就差说最后一个“滚”了！ 小田没想到吴书记会这么生气，赶紧扯着雷斌的袖子就往下走。 雷斌却还是不想走，嘴里还在嚷嚷着瞎叫唤。 小田强行把雷斌拉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后看着他说：“雷厅长，您先回去吧，别再说了，你没看到吴书记已经很生气了吗？你刚才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过分吗？”雷斌说道，“我说得不对吗？啊？” 雷斌的脸色变得很苍白，被小田这么一拉出来，他那平整有型的白衬衫都有点变形了，头发也凌乱了，雷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副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本来他还想求爹爹告奶奶地恳求吴硕林，没想到吴硕林却是对他这么冷漠，这么无情，丝毫不看在曾经的那点情分上，不给他任何说法，而且也不给他一个答复，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就让他这么死吊着？像个吊死鬼一样没着没落的？讨个说法都不行，他妈的太官僚了！还赶我走！什么东西？ 雷斌站在那儿，还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小田真是弄不懂了，这雷斌好歹也是个厅级干部，平时看着挺有派头的，怎么被免职了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这么没谱儿啊！ “雷厅长，你听我的，回去吧，回去吧——”小田说道。 “我——我回去干什么？我回家他妈的什么都不是啊！你让我回哪儿去？”雷斌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头发凌乱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小田看着他这样，摇了摇头，说：“雷厅长，别再让我为难了，您请回去吧，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消息，自然会有人通知你的，你说对吧？” 雷斌摸了摸头发，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把公文包夹在腋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小田那有些不理睬的样子，他抬起脚往下面走去，只是这双脚啊，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让他觉得那么累那么累—— 看着雷斌的背影，小田都忍不住叹气，真是英雄一世，狗熊一时啊！雷斌怎么会这么没有一点政治隐忍力呢？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雷斌走后，小田来到吴硕林的办公室，看到吴硕林依然站在窗边，脸色很阴暗。 小田看着他说：“首长，雷厅长走了——” 吴硕林黑着脸坐回了大班椅上，一句话不吭。 小田还想说什么，看到吴硕林的表情，忍住了没说，退了出去。 李成鑫回到办公室后，知道吴硕林面对雷斌这样的草包一定是会非常生气的。 如果说李成鑫之前还没有坚定雷斌会死的信念，那么这一刻，他相信，雷斌这回肯定是死定了，绝对没有复活的可能。 不过，雷斌的事情倒不是李成鑫操心的，自然有人会去收拾他。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吴书记似乎更赞成让陈同留在省政府任秘书长，而不赞成让林宇从信江市回到省政府来，这才是李成鑫迫切要解决的问题。 从李成鑫的角度来看，林宇上来担任这个省政府的秘书长，既实现了林宇回到省政府的愿望，也让李成鑫的身边多了一个更值得信赖的人。虽然这个位置对于林宇来说，不算是提拔，确切地说很多人还会选择留在地方上担任一把手，而不愿意回到省政府当这个大管家。在地方任职，好歹也是一方诸侯，调兵遣将的权力那可是大得多了！当省政府的秘书长，完全就是为省长服务的，所面临的繁杂琐碎的事情更多，大的权力却是说不上什么，一切都得听从省长的指挥。 但是，林宇却是宁愿暂时屈从这个位置，也要回到省政府，看来林宇是在信江市干得有些疲乏了，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李成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如果要扭转这个局面，迅速确定林宇回到省政府当秘书长这件事情，还得抓紧时间。 第1225章 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想来想去，李成鑫决定先找陈同谈谈，看看陈同个人的意思如何。 李成鑫让小关打电话让陈同过来一下。 陈同听说李省长找他，马上放下手头的一切事物，赶紧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陈同也可谓是年轻有为的一个官员，四十出头的年纪，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省政府一步步走到现在，没有点政治智慧和工作能力，是不可能到这个位置的。坊间都说陈同和吴书记的关系好，和之前的省长舒侨丰的关系也很好，好像陈同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谁当领导他都能搞好关系。 陈同敲了敲门，得到了李成鑫的应允后，才推门走了进来。 “省长，您找我？”陈同很是恭敬地站在李成鑫面前。 “呵呵，来来来，小陈啊，坐！”李成鑫很亲切地说道。 陈同一听省长这么亲切地称呼他为“小陈”，心里真是受宠若惊啊！要知道，这领导的对你的称呼，那就说明你在他心目中所处的位置啊！ 李成鑫似乎很少这么亲切地称呼一个下属，很多时候他都是直呼其名：陈同同志，或者是称呼他的职务：陈秘书长，显得非常官方，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色彩。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省长却是这么亲切地称呼他为“小陈”，这让陈同感觉到李成鑫对他已经是比较满意了。 是不是今天讨论他转正的事情已经通过了？陈同心里好一阵激动啊！这可是自己盼望已久的事情。 陈同虽然心里喜不自禁，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他依然站在那儿，看着李成鑫，并没有坐下去。 李成鑫笑了笑，说：“坐吧——” 陈同这才敢在李成鑫的面前坐下来。 李成鑫看着陈同，很慈祥地笑着。这笑容让陈同心里好一阵疑惑：这是好事儿啊还是好事儿啊？怎么看这气氛有些诡异啊？ “小陈啊，在省政府干了有些年头吧？”李成鑫突然问道，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微笑。 “是的，我大学毕业后就分到了省政府政策研究室，然后就一直在这里干到现在，快二十年了——”陈同很认真地回答道。却不知道李成鑫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呵呵，二十年了，一直在省政府，不容易啊——”李成鑫看着陈同笑着说，“你这二十年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扎实啊！” “谢谢领导培养和关爱，才有我陈同今天的成绩，谢谢党的培养和信任，我才能一步步成长起来——”陈同说道，每句话都经过大脑的严格过滤，深怕说得不恰当。关键是李成鑫问这个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成鑫想问什么？所以，他得字斟句酌地来回答，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 “呵呵，这和你个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李成鑫笑着说，“年轻人有思想，有干劲是好事儿啊，我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个人的成长和国家的发展是密不可分的，个人的成长和国家的成长融合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这二十年正是我们国家高速发展的时候，也是你个人成长最快的时候，你是一个懂得抓住机遇的年轻人啊——” 陈同被李成鑫这么漫无边际地夸奖了一通，更不知道省长这么云山雾罩地要说什么了？难道今天是为了要表扬他的？这表扬的背后往往就隐藏着很让人不安的转折啊！ 陈同刚才的那种喜悦和受宠若惊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高度警惕，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聆听省长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陈同不才，都是得益于领导的关心和栽培——”陈同说道。 李成鑫一直微笑着看着他，发现陈同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少有的老成，李成鑫就是这么夸他，他都没有表露出意外的惊喜，脸上依然是那么淡然。 这让李成鑫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相比之下，今天在会议室门口咆哮的雷斌，真的是个十足的草包！当了这么多年的正厅级干部，却是这点沉着之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其他？一个成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必定是在人生的高峰和低谷都能够坦然面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然处之。 陈同似乎就具备这样的优点。 “小陈啊，你的个人能力和大局观念这段时间我都看在眼里，上午和吴书记他们在一起，也特意谈到给你压压担子的事情——”李成鑫说道这儿看了一眼陈同脸上的表情。 陈同的眼睛里出现了片刻的亮光，说明他内心有了惊喜。但是，他很快就淡定了。 “谢谢省长——”陈同说道，强压这内心地激动和喜悦，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了。 “你的年龄，你的资历，已及你个人的工作能力，都足以证明，你是个值得信任，可以重用的好干部——留在省政府上个台阶，这是一个担子，你轻车熟路，驾轻就熟的——”李成鑫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慢悠悠地说，“但是——” 这个“但是”听得陈同的内心是一阵狂跳啊！怎么有个但是呢？最怕听到的就是“但是”这两个字了！ 不过，陈同很淡定地看着李成鑫，等着他往下说。 “但是，我觉得这项工作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挑战性——”李成鑫说道，“驾轻就熟的工作，可以干得很平稳，但是，很难有大的出色的成绩，这是人的思维定势造成，也就是说，长期在一个相同的环境里工作，人的大脑会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这就是思维定势，而且思维定势一旦形成，很难打破，所以，我觉得你如果想挑战自己，可以尝试到不同的环境里去接受锻炼，这对于你这么年轻的干部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也是必须具有的不同环境中的历练，这样你将来的上升才更有空间和潜力——” 陈同的大脑在迅速地转动起来。 他惊异地看着李成鑫：省长的意思是要把他派到地方上去担任一方诸侯？那他当然更愿意啊！他早先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可能，因为他没有地方工作的经验，可能领导不会一下子给他压这样的担子，没想到的却是李省长自己提出了这个建议！他太高兴了！ “省长，您说的太对了！我个人也愿意到不同的环境中接受考验和历练，只要省长您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干，干出成绩来向省长汇报！”陈同有些激动地说道。 “呵呵，好！年轻人，就是要勇于接受挑战！到地方上去，对于你来说，是挑战，更是机会，是历练更是锻炼！你长期在省政府机关里工作，对下面的工作不够了解，没有地方工作经验，如果将来有机会竞争更高的职位，那么你的优势就会明显弱于从地方上上来的干部。中央任用干部，特别注重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同志，所以组织上总是在鼓励年轻的同志到一线去，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就是为了锻炼大家，同时也是为你们今后的成长积累更多的经验和优势——”李成鑫说道。 “是的，省长所言极是！没有地方工作经验，这正是我的短板，所以，我愿意到地方去，愿意到更艰苦的地方上去接受挑战和锻炼！”陈同信心满满地说道。 李成鑫对陈同的这个态度非常满意。 陈同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当然，这件事情，确实是对陈同个人仕途的成长有不可或缺的作用，陈同要想在仕途上有大发展，必须要到基层去任职，去锻炼，否则这就是他的一个短板，要提拔的时候必定受到限制。 “好，你个人可以主动向吴书记提出这个意愿，我想吴书记也会同意的——”李成鑫笑着说。 陈同点点头，终于明白了李成鑫今天谈话的终结点了：那就是让他主动去向吴书记申请要到地方去任职，放弃在省政府担任秘书长的这个职位！那么，他放弃了，就说明有人要来顶替这个位置了！省长这么希望他下去任职，目的就是为了空出这个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来，那是要留给谁？ 陈同在大脑里迅速地搜寻了一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林宇。只是，林宇从信江市的一把手来到省政府当秘书长，似乎有点屈才啊！这权力明显是小了，虽然说级别上没有变，但是，实惠程度那可是大大不如在信江市当个“鸡头”哦。官场中的人都知道，其实，官大官小，并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官”职的实际权力有多大？省政府秘书长听起来头衔很好听，实际上比地级市的一把手权力那可是小多了！所以有句话叫做：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就是官场中人最真实际最真实的心态写照！ 陈同有些不能理解。 当然，林宇是怎么考虑的，陈同就无法猜透了，人各有志，或许林宇着眼的是长远和未来，而不计较这一时的权力得失。 陈同谢过李成鑫后，很高兴地离开了。 李成鑫看着陈同离去的背影，也是很高兴。陈同自己主动要求下去，这个件事情就会非常顺利了。 只是，把陈同放到信江市去，李成鑫还是决定把他放在政府口，让他先担任市长，把现在的信江市市长关晓春提拔起来，让陈同和关晓春配合，先适应一下地方的工作环境，只是，不知道吴书记是不是这样考量的。 忙了一上午的李成鑫，中午躺下去好好休息一下。 安静时候，他也是会不自觉地想到在家里的晓素丫头。让晓素一个人这么孤独寂寞地呆在家里，无法出门，无法工作，无法和朋友联系，确实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 第1226章 敏感的话题 李成鑫拿出手机，本来是想给丫头打个电话的，但是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两点了，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晓素可能已经睡着了，他知道梁晓素也有午休的习惯，尤其是现在怀孕了，就更是嗜睡如命，早上睡不醒的时间太多了。 于是李成鑫就那么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怎么能想到正是这个时候，梁晓素也躺在床上流着泪想他呢？看来两人果真是心里灵犀啊！ 只是，李成鑫更不会想到晓素中午还会到小区去散步，而且还能在那儿碰上汪雁！这么巧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下午，李成鑫猜想，陈同一定去找吴书记主动要求到地方去任职了。 呵呵，似乎一切都在朝着他设定的方向前进，李成鑫想着今天下午吴书记不召集开书记碰头会的话，那就是明天上午，这件事是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落实了。 果然，一个下午，吴书记没有再召集大家开会，李成鑫知道，吴书记可能正在考虑陈同的申请吧！呵呵！ 下午下班了，李成鑫本来是打算宴请新到任的省交通厅厅长潘江军的，不过昨晚他已经没有回家见丫头了，今晚他决定还是要回去看看丫头，毕竟刚开始的时候，怕丫头一个人很难适应，而且最近也是她妊娠反应比较厉害的时候，他应该给她更多的关爱才对。 下班了，李成鑫让小关备车，去金域澜岸小区。 小刘把车子开到了前廊上，李成鑫在小关的伺候下上车，车子很快开车了政府大院，上了五一大道，往金域澜岸小区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过五一路不久，小关就再次发现了上午跟踪他们的那辆银色的马六，这个人还真他妈的大胆啊，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踪省长的车子！ “老板，那辆马六又出现了——”小关说道。 小刘听得这么一说，心里有点紧张，他看了看后视镜，果然发现还是那辆银色的马六。 “要甩了他吗？”小刘问道。 “别管他，我们按正常路线走——”李成鑫说道。 “这——”小刘有些害怕，这要是被这辆马六跟踪到了老板的常住地方，那对老板的行踪就了如指掌了啊！怎么能不甩掉他呢？ 但是，老板说按照正常路线行驶，小刘也就不敢擅自做主甩掉这辆车子了。 只是，有这么个尾巴在身后，总是感觉特别不安，特别别扭！不知道老板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车子跟踪他啊！ 小关却是和李成鑫一样淡定，他知道老板是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 车子很快就到了江滨大道，要接近金域澜岸小区了。 “看看后面有什么车子？”李成鑫问道。 小关一直在关注，似乎还是一辆出租车，但是好像并不是上午的那辆出租车。 “老板，有辆出租车——和上午的不同——”小关回答道。 “哦——”李成鑫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他看了看前方，说，“正常进入车库，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 小刘把车子开进了车库，稳稳地停在了9栋的电梯口。李成鑫下车后，看了看周围，然后走进电梯，刷卡，消失在了小关和小刘的视线里—— 等到小刘把车子再次开出来的时候，却是没有看到那辆马六的影子，出租车也不见了—— 梁晓素这一个下午都过得很难受，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意外被汪雁发现她就在这个小区里，实在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她选择在大中午下去走走，就是为了避开平时的出入高峰期，避免遇到其他人，更不要遇到汪雁。这个小区里，她就是认识汪雁一个人。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单独下去走走，就被汪雁给看到了，真是太不凑巧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李王？ 梁晓素回到家里后，就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有出去。 李成玉喊她出去吃西瓜，她都没有心情去吃。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要命的错事儿，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好。 李成玉喊了她两遍了，梁晓素才来到客厅。 李成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着切好的西瓜。 看到梁晓素的神情不太对劲儿，人也显得没有精神，李成玉关心地问道：“晓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梁晓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勉强笑了笑，说：“没有，中午没午睡，精神不太好吧！” “那吃片西瓜，再回去睡吧，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休息好——”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嗯，现在头有些晕沉沉的——” 李成玉马上紧张地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试了试她自己的额头，感觉有点低烧，微微烫手。 “晓素，你感冒了吗？好像有点低烧——”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自己摸了摸脑袋，说：“我自己没觉得啊，就是头晕晕的——真的发烧了吗？” 她也紧张起来了。这个时候是不能感冒的，不能吃药啊！ 住院的时候就打了很多针，用了很多药，她现在还担心孩子是不是能安全健康。如果这个时候再感冒了，那不是很要命啊！ “我给你测量一下体温——”李成玉说完，到房间里去取出了小药箱，然后拿出体温计帮梁晓素测量体温。 梁晓素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什么也没干啊，就在家里这么养着，好好的也会感冒吗？难道是自己心情不佳，着急上火导致的反应？这也太脆弱了，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能承受事情呢？ 梁晓素吃了一片西瓜，靠在沙发上看着泡沫剧，实在是觉得很无聊。 时间到了，梁晓素把体温计拿出来，自己先看了看，37°，果然是有点低烧。 “37°，没事儿的——”梁晓素说道，“可能天气太热，体温也随着升高了——” 李成玉仔细看了看温度计，确定是37°后，她看着梁晓素很认真地说道：“不能掉以轻心，不过不用吃药，你多喝水，多吃几片西瓜，争取发汗，体温自然就降下来了。如果晚上还是有点低烧，那就要注意了——” 梁晓素看李成玉怎么像个大夫那么专业啊！说起话来就像个医生的口气。 “成玉，你当过医生啊？”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我不是医生，但是，我还真是半个医生了！”李成玉说道，“在老家的时候，我父母都是我照顾，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我去买药，时间长了，我也就成了半个医生了——” 梁晓素看着李成玉，感觉她真的是个居家的好女人。 这几天两人在一起相处，李成玉每天为梁晓素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营养搭配很合理均衡，而且家务事儿做得很干净利索，这么大的房子，李成玉打扫得干干净净，梁晓素只打扫自己的主卧室。 就连梁晓素的衣服，李成玉都要帮忙给她洗了。 这让梁晓素很不好意思，她现在还远没有到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候，行动完全可以自理的，让李成玉这么伺候着，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她还是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真的到了要人伺候的时候，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而且，梁晓素觉得李成玉这么请假暂时放弃工作，离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离开父母，专门来照顾她，真的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不管李成玉心里是怎么想的，梁晓素都觉得很感动。李成玉能来，说明她心里是接受了哥哥的安排，现在能和梁晓素这么友好的相处，说明李成玉心里对梁晓素没有太多的排斥。 能做到这两点，对于很多女人来说，是非常难的。 李成玉做到了，所以梁晓素从心里感激她。 “成玉，让你这么来照顾我，我心里真的是很过意不去——”梁晓素说道。 李成玉没想到梁晓素会突然间说这样的话。 她抬起头看了看梁晓素，笑了笑，说：“我大哥在我家里是绝对的权威，从小我们就听他的话，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次过来，说实在话，大哥开始并没有告诉我是过来干什么，我更不知道我是过来照顾你。我知道大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没想到是你的事情。来了之后，大哥才跟我说明这个情况的。晓素，说实话，刚开始听到这个事情后，我心里真的难以接受。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大哥是个好好先生，不是和其他官员一样，发达了就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 说到这里，李成玉停顿了一下，看着梁晓素的反应。 梁晓素心里果然是“咯噔”一下，拿在手里的西瓜都掉到了茶几上，脸也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涉及到这个话题，现在一说起来，梁晓素心里还是无比的尴尬。 她不想听李成玉说这样的话，但是，两人单独在一起，难免会聊天，一不小心就会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 李成玉看来心里早就想说这样的话，只是没有找到机会，今天梁晓素既然说到这里，她也就索性说出来，这些话憋在她心里也是挺堵心的。 梁晓素把那片掉了的西瓜放进茶几下面的垃圾桶里。抬起头，她看到李成玉还在看着她。 “李王是个好男人——”梁晓素弱弱地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她自己不是个好女人了。 第1227章 有魅力的男人 李成玉轻轻叹了口气，说：“晓素，我哥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高大英俊，而且很有才华，当年在学校就很受女孩子的喜欢，所以才能娶到我嫂子那样的校花。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相濡以沫，应该说一路走来算是比较成功的幸福家庭。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哥和你会另外弄个家外家，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梁晓素低着头，不敢吭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从李王的家庭来说，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她是该被道德谴责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光彩，所以一直才会这么纠结难受。 李成玉知道她这样说梁晓素心里会难受的，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做小三，她也相信，晓素和她哥哥走到这一步，绝对不单单是梁晓素个人的原因，她哥哥应该占了主导因素，因为她哥哥位高权重，在这场感情当中明显是主宰者。而梁晓素这个小丫头是处在劣势的，如果她大哥选择不要她，那么，她指定是会落得一个很凄惨的下场。 “晓素，我不是说要指责你——”李成玉转而说道，“现在像你们这样的情况，社会上比比皆是。我也知道，像我哥这样的男人，如果说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只能是我嫂子的一种理想化，是绝对不可能的。像我哥哥这样的男人，说爱他的女人，肯定不止你一个，如果他愿意，爱他的女人会排成排，结成队。但是，我也知道，我哥不是个滥情的男人，他会有很多男人的共性，那就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他绝对不会见一个爱一个！而你，应该说能真正获得我哥哥的爱，也是幸运的。只不过，这种幸运落在你身上，你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梁晓素抬起头，看着李成玉，她没想到李成玉居然是这么看她的！ “成玉，你说得对，爱上李王，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梁晓素说着说着，眼泪就溢出了眼眶，心里的各种纠结和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李王确实是很优秀的男人，他他的身边不乏女人，可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很多，但是，我却走进了李王的心里，李王也走进了我的心里——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说的缘分！可是，这份缘来得很不是时候，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无法跨越——因此，我也想过要放弃，不走这样不光彩的路，逃离现在的这种生活，想过很多次，真的——可是，每次面对李王的时候，我就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离开他，从此再也不见他！见他一次，我的这种想法就被全盘粉碎了，荡然无存了！就这样我和李王一直在一起。但是，我以前不敢想像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怀着李王的孩子，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还要面对你和你在一起生活，这样的镜头从来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有过。李王发现我怀孕时，我正受伤昏迷，是他要求全力保住孩子的！当然，我也不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因为，之前我已经为李王流过一个孩子，他听到后很伤心。所以，这一次他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保住孩子——为了孩子和我的身体健康，我在住院的时候，李王每天晚上很晚乔装打扮去医院看望我，冒着很大的风险——因为李王这样，我才有坚强的意志力尽快康复起来，确保宝宝的安全——成玉，我也知道，你来了之后，心里一定会对我有看法的，但是，我真的不舍得这个孩子，因为李王喜欢这个孩子，他需要这个孩子，所以，不管将来如何，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只要李王喜欢就好——” 李成玉听着梁晓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梁晓素受伤的事情，第一次知道哥哥为了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医院里看望她！他们之间还有这么让人感动的事情！ “晓素，我知道我哥哥爱你，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你们之间有这么大的年龄差距，让他更加疼爱你，就像疼爱他的女儿妮妮一样的。但是，无论他怎么爱你，他都要顾及到他的前途和未来，他都无法完全解脱来单独爱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成玉看着梁晓素说道。 “我知道——我不敢奢望李王为了我放弃他现在的家庭，我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梁晓素说道，“但是，这个孩子，既然我决定要生下来，我就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我也相信，李王将来会有他的打算，他不会抛弃我们母子不管的——李王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李成玉听梁晓素这么说，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女人就是傻啊！这么痴傻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自己年轻漂亮，找个什么样的合适的好男人没有啊？为什么要和一个有家室的老男人在一起，还要生下孩子来？将来怎么办？孩子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吗？李成玉都觉得这样好像对孩子不公平！大人为了自己一时的冲动，或者说为了自己的某种利益考虑，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将来要面对的问题，却是要孩子自己去承担！ 李成玉真想劝梁晓素算了，就此放弃吧！这注定是一条死路，走不通的！尽早回头，回头是岸啊！ 可是，她又无法说出口！如果她真的这样劝梁晓素，她相信这对梁晓素会是一个很大的触动！因为她是李家人，如果她是那么反对梁晓素生下这个孩子的话，梁晓素一定会很伤心的，如果她再说几句重话，可能梁晓素就会受不了了，真的就会放弃这个孩子了！这样的话，李成玉就太对不起哥哥李成鑫了！李成鑫是那么信任她，才把他这个最隐秘的私事儿告诉她，而且让她来陪伴照顾梁晓素，哥哥等于是把自己的另一半性命交到了李成玉的手上！ 李成玉觉得自己真的不能这么做！那样的话就太绝情太让哥哥伤心了！她估计如果真的是她导致梁晓素放弃生孩子的话，哥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 而且，李成玉知道哥哥是那么喜欢孩子，尤其是喜欢男孩子。 哥哥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儿子！李成玉记得她曾经听到哥哥对父母说过，他对不起李家，因为他是长子，长子却没有延续李家的香火，这是对祖宗的大为不敬！可是，如今是这样的独生子女政策，他作为党的干部，怎么可能带头违反这个政策呢？李成玉也知道，哥哥曾经想过让嫂子欧晓丽请假一年去国外偷生一个孩子，但是遭到了欧晓丽的强烈反对！为这个事情，哥哥和嫂子还闹过一段时间的情绪，嫂子说哥哥满脑子的封建思想，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那么老封建的传宗接代生儿子！ 李成玉知道，哥哥虽然嘴上不再说这个事情了，但是心里一直是有个心结的，那就是想生儿子的情结一直都在。 李成玉相信，哥哥一定期望梁晓素生个儿子，因为这是哥哥唯一的心愿了！如果梁晓素生的是女儿，哥哥就算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很失落的，这个是一定的。 “晓素，对于你和我大哥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至于关乎什么社会道德的事情，我觉得，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心不由己或者说身不由己做了一些事情，本意不想伤害别人，但是实际上却是会对一些人造成伤害，这也不是主观上的故意吧！既然你和我大哥都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那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是，新生命的到来，一定是会带来新的希望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心里要是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李成玉看着梁晓素说道。 “谢谢你，成玉——”梁晓素感激地说道，“如果要想那么多的话，可能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现在就是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因为这是我和李王的孩子，我相信这个孩子一定是非常健康聪明的孩子，李王喜欢孩子，我要为他生个孩子，因为我爱他——” “晓素，我代表李家谢谢你，真的——你能这么想，从我们李家的角度来说，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现在一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孩子，生了双胞胎那就是中了大奖了。你能为我们李家再次添丁，真的是非常感谢你的，晓素！我也相信我哥哥不会不管你和孩子的，将来的事情，就交给将来去做主吧，我们先把现在的每一天过好，把孩子健康地生下来就好——”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看着李成玉点点头。 李成玉握着梁晓素的手，再次摸了摸她的脑门儿，感觉晓素的烧居然退了一些了，还没刚才烫手的那种感觉了。 “晓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好些了？”李成玉关心地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和李成玉这么说了一通，她还果真感觉头不再那么晕了，人也觉得清爽了很多。 “那就好，多喝点水，我去给你拿牛奶，这个时候，你该喝牛奶了——”李成玉说着就到冰箱里给梁晓素拿来了今天刚买的酸奶，“这个好喝，我特意给你买的！” 第1228章 真不是时候 “谢谢你，成玉——”梁晓素接过酸奶说道。 李成玉真的是半个保健医生，总是能够把什么都想到。梁晓素都不敢想象，如果李王不让李成玉来照顾她，就是她一人在这个大房子，她会怎么生活？可能每天都是吃方便面过日子吧！因为她不能经常出门去买菜，加上自己也不太会做，那日子可就真是凄惨到家了。 “别总是这么客气，既然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李成玉说道，“照顾好你，是我的职责所在啊！” 梁晓素笑了笑，把酸奶给喝了。 李成玉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不知道哥哥今晚要不要回来吃饭。 她也很想打电话给哥哥，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打。哥哥是干大事儿的人，她不能总为这样的小事儿去打扰哥哥，如果哥哥回来的话，应该是比较早的，到时候就再多炒两个菜吧！ “晓素，你去睡会儿，我把地板在擦擦，晚上要是哥哥回来，家里就更清爽了！”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还真是感觉到疲乏了，中午没睡，加上又是胡思乱想的，下午又说了那么久的话，真的是有点困了。 自从受伤后，梁晓素就觉得自己的体力不如以前了。再加上怀孕了，身体上的反应就更大了。 梁晓素喝完牛奶，回到房间里去休息了。 倒下去后，她很快就入睡了。 一直到李王回来，她都还在睡着。 李成鑫走进家门，看到家里那么静悄悄的，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他走到厨房，发现李成玉那么专心地在做饭，居然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等到李成玉转过身，发现站在厨房门口的大哥，惊喜地说道：“哥，你回来啦？” “嗯，晓素呢？”李成鑫问道。 “她下午到很晚才去睡觉，这会儿估计还在做梦吧！”李成玉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说：“真是个小懒虫！” 说完后，他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果然发现梁晓素正睡得香甜呢，躺在这个宽大宽大的床上，梁晓素的身体显得那么娇小柔弱，她睡觉的样子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很是可爱。 李成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仔细地看着梁晓素，满脸都是怜爱。 他伸出手去，很想抚摸一下梁晓素嫩藕般的手臂，那么白皙修长，看着都让他爱不释手。 但是，他有很怕弄醒她，她现在正是需要好好睡觉的时候，她睡得好，肚子里的宝宝才能好，于是，他又忍住了。就那么坐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他还是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臂。 没想到就这样果然把她给弄醒了。 她感觉到了有人在抚摸她，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是李王坐在身边的时候，真是高兴坏了！她一下子就伸出手臂，缠绕着他的身体—— 他低下头，在她脸上吻了吻：“宝贝儿，睡饱了吗？” “嗯——”她闭着眼睛，很满足地点点头，“李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 “呵呵，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丫头，就是工作再忙，我也要抽空回来——”李成鑫说道，“告诉李王，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和成玉在一起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她点点头说，“成玉很好，我很喜欢她——” “呵呵，那就好，傻丫头——”李成鑫贴着她的额头说道，可是，他马上感觉到丫头的额头有些烫，怎么体温这么高啊？ “丫头，你发烧了吗？脑袋怎么这么热？”说着，他又摸了摸她的后颈窝，这个地方是最能测出体温的高低的，“真的有点烫啊，丫头！” 李成鑫马上有点着急了！这个时候不能发烧啊！ “成玉，拿体温计过来——”李成鑫来到门口喊道。 “哦——”李成玉赶紧从厨房跑了出来，问道，“哥，怎么了？” “晓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李成鑫问道，语气有点不太好。 李成玉感觉到了哥哥似乎有点生气，就为了晓素有点发烧啊！真是草木皆兵！ “哥，我下午给晓素测过体温了，是有点低烧，37度，不过后来好像又没有了，所以我就让她去睡了，这会儿怎么又有低烧了？”李成玉说道。 “我没事儿的，李王，没事儿的——”梁晓素从床上起来，走到了门口，“李王，别担心，我没事儿的——” “真的没事儿？”李成鑫不安地问道，“宝贝儿，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感冒发烧啊，这对孩子很不好的！你之前就受了伤，体质比较差，得千万注意啊！” 梁晓素靠在李王的肩上，笑着说：“我真的没事儿，我自己知道的，可能是刚才睡了一觉，感觉体温又高了一点，一会儿就好了，真的没事儿的，别担心！” 李成玉看他们两个又腻味到了一起，赶紧回到厨房里去做饭，这两人啊，在一起就要让人酸死的！ “那你先回床上好好躺着，想吃什么，我给你端过来，我来喂你——”李成鑫一把抱起梁晓素就往房间里走去。 “呵呵——”梁晓素在李成鑫怀里笑了起来，“李王，不用的，我没那么娇贵，我自己能行的——” “不行，今天让李王伺候你，宝贝儿——”李成鑫说着就把梁晓素放在了床上，然后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她，“让李王喂你，提前实习一下，将来喂孩子怎么喂法——” “呵呵，讨厌——”梁晓素假装生气地捏了一下李王的鼻子，“我又不是婴儿——” “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婴儿吗？比婴儿更娇贵，你是我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李成鑫笑着说，“告诉李王，感觉到孩子的动静了吗？” 李成鑫说完，伸出手在梁晓素依旧平滑的腹部抚摸起来。 “呵呵，才多久啊，就能有动静？”梁晓素笑着说，“至少得四个月后才有胎动吧？这个你应该懂的啊？” 李成鑫轻轻地在梁晓素的肚皮上抚摸着，笑着说：“你说的这些，我还真不懂——年轻的时候，谁也没有经验就稀里糊涂做了爸爸，现在我要好好体会一下，孩子成长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个时段，包括在娘肚子里，我都要好好体会一下——” “在娘肚子里你怎么体会？”梁晓素笑着说，“这个只有妈妈才能体会——” “当然能啊——”李成鑫说完，侧着脑袋在梁晓素的肚皮上聆听起来，“我听听我儿子的动静——” 梁晓素忍不住抬起头笑了起来，她摸着里李王的脸，说：“你还说，你自己才像个孩子呢？” 李成鑫双手抱着梁晓素的腰，贴着她的肚皮，仔细地聆听着，好像还真是听到了什么似的。 “听到了吗？”过了好一会儿，梁晓素问道。 “呵呵，听到了——”李成鑫坐起来说道。 “听到什么了？”梁晓素惊喜地问道，信以为真呢！ “我听到了——我儿子——在叫我——爸爸——”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梁晓素也被李成鑫的样子给逗乐了，他那一脸的幸福和满足，也感染了梁晓素。 “宝贝儿——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李成鑫吻着梁晓素说道，“我相信，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梁晓素搂着李王，点点头，说：“好，我也喜欢儿子——可是，万一，万一是个女儿呢？” “呵呵——女儿也好啊，女儿我也喜欢——”李成鑫说道，“不过，我相信是个儿子——一定是个儿子——” 说完，李成鑫再次吻了过来，这回是把她整个的嘴都含到他嘴里去了，尽情地吮吸着。 梁晓素一下子就被他吻得有些气息微喘，两人很快就舌与舌缠绵到了一起。 正在两人吻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李成玉的声音从餐厅传来了—— “哥，晓素，吃饭了——” 这个声音出现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李成鑫心里痒痒的，他心里的欲望刚好升腾起来，他真想马上就好好爱一次丫头，都有点忍不住了，没想到李成玉这个时候叫吃饭！ 他楞了一下，却是没有停下来，依然吻着她，用力地吮吸着她的舌。 她刻意停了下来，她很怕李成玉会进来催他们，那可就臭大了！这场面让李成玉看到了，那对人家的刺激真是太大了！ “李王，别，别——”梁晓素感觉李王的手摸到了她的玉山上，有些急不可耐了！ “丫头，李王想你——”李成鑫含着她的嘴说道。 “我知道，——”她轻声说道，“但是，成玉喊吃饭了，不能让人等我们——” “等就等一会儿——”李成鑫说着，手依然没有撤退的意思，继续在摩挲着她的玉峰。 “别——万一她进来了怎么办？”梁晓素担心地问道。 “不会的——”李成鑫说道，“她不会进来的——” 梁晓素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答应李王激情的，她强行把他的脑袋推开了，看着他说：“吃饭吧，先吃饭——” “不，我要先吃你——”李成鑫说道。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梁晓素心里想。 “吃饱了饭，我再让你吃我——”梁晓素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不然不给吃——” 说完梁晓素推开了李成鑫，自己先下床往外走去。 “丫头——”李成鑫在后面喊道，声音里还带着点缠绵的意味。 这二人世界有第三个人存在，还真是不方便啊！ 李成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着梁晓素的身后来到了餐厅。 李成玉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做了东北的小鸡炖蘑菇，香味四溢。 第1229章 带着红晕 “好香啊！”梁晓素说道，“成玉，你做的菜真好吃！” “呵呵，好吃就好——”李成玉高兴地说道，“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都可以给你做！” “果真是李大厨了啊！”李成鑫笑道，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这菜式果真有我妈妈的遗风，做得色香味俱全的——” “来，吃饭吧——”李成玉说道，“先喝汤——” 说着给梁晓素和李成鑫每人盛了一碗干贝冬瓜汤。 “汤也不错，很清淡，很鲜美——”李成鑫说道，“你这手艺，赶上贤弟私房菜的水平了，不错不错！” 李成鑫夸奖道。 梁晓素也不停地说好吃，说得李成玉心里很是高兴！ 晚上三个人很高兴地吃完了晚餐。 饭后，梁晓素要帮李成玉收拾桌子，清洗碗筷，却是被李成玉阻止了。 刚才梁晓素和李成鑫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李成玉就看出来了，这两人在房间里感情是腻味了好一阵才出来的，脸上都带着红晕！ 她真是有些无法理解，哥哥都这个年纪了，怎么碰到小女人还像个年轻人一样，那么激情四溢啊！这身体能吃得消吗？再说现在晓素正是妊娠初期，应该节制性生活才对啊！这两人也不知道注意点！ 李成玉真想暗示他们两个的，却是有点说不出口！尤其是面对她大哥，她不敢说这样的话！ 从小都是大哥教育他们的，从来没有他们教育大哥。 于是李成玉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相拥着很快就进入了卧室，然后房门一关，那里面就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第二天，李成鑫上班后，就被省委书记吴硕林召集到了会议室，继续召开书记碰头会，研究关于林宇和陈同的事情。 究竟谁担任省政府秘书长一职？就是今天这个会议必须确定的事情了。 因为这个职位不能再空着了，否则工作就没办法正常运转。 大家都来了，吴书记看了看每个人，说：“昨天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于林宇和陈同这两位同志，谁担任省政府秘书长一职更合适呢？现在大家有两种不同的意见，那就是有支持林宇的，也有支持陈同的。应该说，这两位同志确实是各有优势，林宇在地方上干了这么些年，想回到省里，也是可以理解的，陈同一直在省政府工作，如果放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也是一件好事儿！所以，综合两方的意见，暂时拟定林宇同志回到省政府，担任省政府秘书长，陈同同志到信江市担任市委一把手，接替林宇同志的位置，两人来个交叉。这样既满足了林宇同志的心愿，也给了陈同一个下去锻炼的机会。可谓一举两得！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先这么商定，下午上常委会讨论通过——” 李成鑫很是愕然啊！没想到吴书记就是这么一锤定音了！连讨论都没有讨论！ 他心里还想着把关晓春给提拔起来，让陈同下去担任市长！没想到吴书记却是一步到位，直接让陈同下去担任市委书记！这可是太便宜陈同了！等于是让陈同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李成鑫没想过让陈同这么快担任市委书记的。关晓春在信江市干了两年多的市长了，如果这次能上个台阶，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关晓春是李成鑫这条线上的人，也一直期盼这能够上位啊！ 没想到倒是被陈同这个小子给占了先机！ 吴硕林这么说了，李成鑫就是有不同意见，也不好再提出来了！ 好歹是满足了林宇想回到省政府的心愿了。 下午的常委会基本是没怎么讨论就通过了。 周四，陈同在省委组织部部长李雁球的陪同下，去了信江市任职。而林宇在完成了交接工作后，周五下午返回到了省城，周一开始，他正式走马上任省政府秘书长。 虽然这个职位没有上升，但是，对于林宇来说，他却是高兴的。因为他就是想回到省城在地方上呆久了，而且信江市是个是非之地，光是余河就让他不得消停了，总是出事儿。林宇觉得自己还是换个环境比较好。回到省城能和家人在一起了，今后只要李成鑫能够接任一把手的职位，那他也是铁定可以进入省委常委的，这一天，他估计不会太远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周末。 李成鑫原本要在周五的晚上宴请新到的省交通厅厅长潘江军，无奈潘江军这天晚上正好有事儿，李成鑫只好往后顺延了一天，改在了周六下午。他也落得有个时间回到家里来陪丫头。 现在陪丫头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了。这个重点保护对象，是李成鑫的心肝宝贝，想到自己即将要再次做爸爸，李成鑫的心情就激动，就莫名的兴奋。 周六中午午休后，李成鑫就离开了家门，他要在阳光大酒店请潘江军，所以先来到了阳光大酒店的套房里，这儿可以写写字，顺带还可以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只是，李成鑫来到阳光大酒店不久，省公安厅厅长徐生态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事儿要当面汇报。 李成鑫意识到徐生态可能是有要事要跟他说了。 “小关，你去楼下接一下徐厅长上来——”李成鑫吩咐道。 小关在给他铺纸，他正要写几个字，好久没有写字了。 现在和梁晓素在一起，晚上他都没有闲暇的时间来写字，要一心一意陪着他的丫头，现在回到自己独立的空间里，李成鑫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写写字，找找感觉了。 小关给他铺好了纸，马上来到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徐生态的车子开了过来。 小关站在酒店门口，等徐生态的车子停稳了，他上前一步，亲自为徐生态打开车门，然后恭敬地说了一声：“徐厅长，李省长在楼上等你——” “谢谢关处长——”徐生态很客气地握着小关的手说，“走吧，我们一起上去——” 徐生态走出车子后，还特意往周围看了看，显得很警惕的样子。 小关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啊！ “走——”徐生态边说边迈开脚步往电梯那边走去。 小关紧随其后，感觉徐生态走路真是健步如飞啊！老板平时走路就是很矫健的，没想到徐生态走路更快，而且脚步特别轻，走在大理石地板上，居然没有一点儿声音。 这老刑侦果然不同，连走路都这么有特点，小关心里想。 两人进入电梯，小关按下了八楼。 徐生态看了小关一眼，笑了笑，说：“关处长真是青年才俊，以前只是听说，现在来到江南省，才知道江湖的传言果然是真的，不，应该说你被传说中更年轻更英俊——” “呵呵——”小关被徐生态这么一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当然知道徐生态这话是玩笑话，当不得真，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徐厅长英明神武，比传说中的更厉害，走路都像有轻功——”小关也笑着说。 “哈哈——”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电梯很快到了八楼，小关让徐生态先出电梯，然后带着他往最东边的801套房走去。 这是李成鑫在阳光大酒店的套房，虽然没有总统套那么大，但是里面的配置却是最高规格的。 小关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回答：“请进——” 小关推开门，说：“老板，徐厅长到了——” “请进——”李成鑫放下毛笔，往前走了一步，和同时走进来的徐生态紧紧地握了握手。 “小关，给徐厅长泡一杯湖山的云雾茶——”李成鑫说道。 “好——”小关很快就给徐生态端来了一杯湖山云雾茶，茶香四溢，满屋子都是茶叶的幽香。小关接着给李成鑫的杯子里添上了一点热水后，就离开了。 “到了江南省，就喝湖山的云雾茶，和碧螺春一样好的茶——”李成鑫笑着说。 徐生态点点头，说：“是的，好山好水有好茶，湖山的景色优美，四季云遮雾绕，美如仙境的地方，一定是出好茶的地方——” 李成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老同学，来这一周怎么样？还适应吧？” 徐生态也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适应，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四海为家的，到哪儿都能适应，何况这里是老同学的地盘，我哪有不适应的道理啊——” “呵呵，那就好——”李成鑫笑道，看得出徐生态接手省公安厅的工作，还算是比较顺利的。李成鑫开始担心徐生态会很难下手，因为这是雷斌把持多年的地盘，有雷斌的一批铁杆死党。别看雷斌是个大炮，管人却是很有一套，下面的那些副厅长还有处长们，大部分都和雷斌是一条心的，就算是不一条心的，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雷斌在江南省公安厅可谓是一霸啊！人称“雷一霸”。 徐生态想抽烟，看到茶几上连个烟灰缸都没有，赶紧把逃出来的烟又放进去了。 老刑侦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烟鬼。 办案的时候要是不抽烟，那是很难有突破的，这几乎成了警界的一种风格，干警察的基本是个个都是老烟枪。 李成鑫看出来徐生态是想抽烟了，他这儿是无烟区，但是，徐生态这号的可能不抽烟后面的话就说得不够流畅了。 李成鑫从茶几下面拿出了那个很少使用的水晶烟灰缸，摆放到了徐生态的跟前，说：“抽吧——” 第1230章 新的折磨 徐生态笑了笑，果然掏出烟点燃了，两人毕竟是老同学，知根知底的，徐生态也就丝毫不会紧张，淡然地开始抽烟了。 他知道李成鑫是不抽烟的，一直就没有沾染过香烟，所以也不问他抽不抽，就直接自己抽了起来。 深吸了两口烟后，徐生态开始说话了。 “老大，这一个周，我只是初步试探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的水很深，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李成鑫端起茶杯，靠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着徐生态。 “出租车罢运事件，应该是说是有组织有策划的事件，这背后的纠葛，要一查到底的话，估计要江南省就要发生大地震了——”徐生态说，“还有黑车横行的事情，六号车发生车祸的事情，以及孟三勇被害的事情，你被跟踪的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我也知道有关联，究竟是什么样的关联，谁在幕后操纵这些事情？”李成鑫看着徐生态说道。 徐生态再次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后，他看着李成鑫说道：“老大，这一锅端下去，江南省的大地震就要到来了——” “郁积了这么久，岩浆的爆发是必然过程，地震也是必然要发生的——”李成鑫说道，“不怕地震，就怕震不动！” “老大，我知道你的决心，不然我也不会来到你身边——”徐生态说道，“不过，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地震的发生绝对不会是单方面的——” 李成鑫看着徐生态，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说具体的——” 这场战役的打响，必然是有代价的。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要权衡这个代价有多大。 “老大——”徐生态想了想说，“这个星期，我派人一直在跟踪那个跟踪你的人，昨天是周五，此人估计你本周可能不会外出，所以放弃了今天对你的跟踪——但是，这个人的情况，我们已经初步查明——” 李成鑫的心头一震！谁？ 但是，他并没有吭声，而是淡然地等待着徐生态下面的话。 “这辆银色的马六是新近购买的一辆车，我们调查了所有的车行，查到这辆马六来自长豪车贸，购买的时间是十天前，登记人是车吉伦，男，36岁。不过，我们通过高清摄像拍摄，发现司机并不是车吉伦，而是另外一位年轻人，叫马永州。马永州是个无业人员，江南省江州区江湾镇人，28岁——” “昨天下午，马永州跟踪你到了江滨路后，直接返回到了郊区的一间民房里。然后换了一身行头，回到了市区，晚上去了一家夜店，彻夜狂欢后回到了那间民房里过夜——估计下周他会继续跟踪你——直到你要出城——”徐生态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六号车的车祸就是这么来的？”李成鑫问道。 “目前还不敢下定论，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六号车的车祸应该是这么发生的——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关键是司机已经死了，所以一切线索都消失了，这个事情做得非常彻底——”徐生态说道。 李成鑫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就从这个马永州开始吧——” 事情总是要有一个突破口的，既然马永州这么喜欢跟踪他，那就从马永州下手，再好不过了。 徐生态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有老大这句话，我就可以继续跟踪，适当的时候收网——马永州应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只要这里突破了，可能前几件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 “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能这么容易突破的话，雷斌织下的这个网就不是那么强大了——”李成鑫说道，“不能小觑这帮人，我是真正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才感觉到了威胁有多大，危险有多少——你刚来，万事还须小心——” 徐生态点点头，说：“是的，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徐生态不能理解的是，李成鑫在江南省怎么有这么多居住的地方？银都宾馆一处别墅，那是省委领导们的公寓，阳光大酒店这儿有套房，这是休闲的所在，只是，金域澜岸他怎么还有一个江边小楼？难道他真的也是在玩家外有家的游戏？ 徐生态听说李成鑫和夫人的感情一直不错，女儿也很优秀，是他们同学当中比较幸福的家庭。所以，在徐生态的印象中，李成鑫似乎也是个好好先生。 只是，他不知道李成鑫如此狡兔三窟，是不是也是政治需要？ 江南省的局面如此复杂，李成鑫所面临的挑战也是非常大的，光是六号车的车祸，就够李成鑫寒心恐惧的了。徐生态知道他的使命绝对不仅仅是为了稳定江南省的局面，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李省长的个人安全。 徐生态汇报了一下这个星期自己的一些工作感受后，先离开了。 李成鑫靠在那儿，却是陷入了沉思中。 马永州——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了李成鑫的脑海里。 这个时候，梁晓素却是又在家里面临着一个新的折磨。 今天是周六，爸爸妈妈习惯了她每周末在家里陪着他们，现在她离开了，父母还是一时难以适应，尤其是到了周末，就更是想她了。 李成鑫走后，梁晓素把手机打开了。平时，李王在家的时候，她基本都不开机的，因为手机有辐射，对宝宝不好，所以，为了尽量少接触手机辐射，她选择适当时候关机，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找她了。 但是，梁晓素打开手机后，却是发现了很多来电！ 首先是王力的。 周六的上午是王力固定要去梁晓素家里陪她的父母的时间。这个时候，王力打来了电话，却发现梁晓素是关机的，难免很是失望。 于是王力发了一条信息—— 师姐，是不是因为课业太忙了？怎么关机了呢？难道周末你也不休息吗？今天我过来看望叔叔和阿姨了，他们的身体都挺好的，你放心吧！师姐，有空你给我回个电话吧！ 梁晓素看到这条短信，眼眶都湿润了。 王力这个小师弟真的是太好了，现在她不在父母的身边，王力几乎替代了她来照看她的父母，这让梁晓素心里很是感动。他们不是亲人，却感觉比亲人还亲！父母身边有这么一位贴心的小帅哥，是很欣慰的一件事情！ 梁晓素突然间有个想法，那就是想正式认王力做弟弟！让王力认自己的父母为干爹干妈，这样的话，他们自然就是姐弟了！ 对，就这样！这样太好了！ 可惜的是，梁晓素早没有想到这么做。要是在自己离开家之前，就能让王力认自己的父母为干爹干妈，那该多好啊！ 现在就是想这样做，也只能等到她明年再出现的时候来实现了。 梁晓素心里有些遗憾。 未接来电里面，还有汪雁的。 梁晓素想起来了，汪雁说这个周末要黄韵茹来省城请客的。可是，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去参加她们的聚会呢？她再也不敢去见汪雁了，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她说。上次被汪雁撞破了，梁晓素心里一直都无法释然，感觉好像自己惊天的大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最后一个是杜秀青的。 梁晓素不确定杜秀青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儿？还是杜秀青也来到了省城，想过来看她？上次杜秀青说过要来省城看她的。 这一上午没开机，就有这么多错过的电话。 要是开机了，李王发现有这么多人找她，不知道会怎么想。 梁晓素先给王力回了个电话。 接到梁晓素的回电，王力十分高兴。 他这一刻正在给一个孩子做家教，为了接听梁晓素的电话，他让那个小男孩自己做题目，然后偷偷地溜到了阳台外面。 “师姐——”王力兴奋地喊道，“你在哪儿？” “王力，你好！”梁晓素说道，“我，我在新加坡啊——” “哦，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王力说道，“师姐，那儿怎么样？听说很美啊！天气热吗？比江北要凉快吧？” 王力一下子问了很多，梁晓素听得笑了起来。 “王力，你还好吧？”梁晓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今天我爸爸妈妈情绪还好吧？” “呵呵，都挺好的，叔叔阿姨就是想你，吃饭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给你拿碗筷，一时间还是不太习惯你不在身边——”王力说道，“阿姨说，家里现在太冷清了，希望我经常过去看看他们，我会去的，只要我有时间，我就过去陪陪叔叔阿姨——” “谢谢你王力——”梁晓素听王力这么一说，鼻子酸酸的，忍不住就想流泪了。 自己对父母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实在是个不孝的孩子！ “别客气，师姐，叔叔阿姨就像我自己的父母一样亲切，去看望他们，我就像是回家一样——”王力说道。 “王力，如果你不介意，我真的希望认你做我的弟弟——”梁晓素说道。 王力没想到师姐会时候这样的话！他可不想做她的弟弟啊！不，不是不想做弟弟，而是不能做弟弟啊！他——他的心思，师姐怎么就丝毫都不懂呢？ 王力顿时就沉默了，没有吭声。 梁晓素以为他是不愿意的，所以才不说话。 “王力，对不起，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梁晓素急忙说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的——” 第1231章 暂时忍着 “不，不是——”王力支吾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认不认弟弟都没关系，我心里已经把叔叔阿姨当成自己的父母了——” “好，谢谢你王力，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梁晓素说道，“我不在家的日子里，辛苦你了，王力，如果我的父母有什么事儿，还麻烦你多照看一下！” “没问题的，师姐，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很乐意做的事情——你放心吧——等你回来后，你会发现叔叔的病全好了，可以像以前那样活动自如了——”王力很高兴地说道。 “好，我相信！”梁晓素说道，眼泪却是不知不觉滑落了出来。 两人聊了很久，王力直到那个小孩叫他，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梁晓素心头却是好生难受。 她能想象得到，这一刻父母在家里该是如何的想她啊！ 她很想很想打个电话回去，但是，她怕自己的情绪失控，一会儿又哭得自己难受死了！所以还是暂时忍着吧！ 梁晓素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出神，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汪雁的！ 梁晓素心里有点发慌，不想接听，最终却还是接听了。 “汪雁姐——”梁晓素喊道。 “晓素，你怎么关机啊？睡懒觉呢？”汪雁问道。 “呵呵，没电了，手机自动给关了，我都不知道关机了——”梁晓素说道。 “哦——那现在怎么说？我去接你吧，韵茹已经到了，我们正在外面和咖啡呢！你也一起来吧？”汪雁说道。 “额——汪雁姐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儿，没办法去见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梁晓素说道。 “周末你有什么事儿啊？”汪雁不解地问道，“韵茹和我都有好消息要和你分享啊，你要是不来，太不给面子了！” “汪雁姐，我，我真的很想去，可是我现在不在省城啊——”梁晓素说道， “哦，那你在哪儿？今晚我们都会在外面活动，晚点也没关系的——”汪雁说道。 梁晓素心里真是很难受，说谎的滋味就是让人难受！ “我今晚都回不去了，你们玩吧，别等我了——”梁晓素说道。 “这个——”汪雁不太理解，以前梁晓素总是逢叫必到，从来没有失约过啊，今天怎么推三阻四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汪雁觉得梁晓素好奇怪啊！ 那天在金域澜岸遇到她，汪雁就觉得她太奇怪了！说话的样子，走路的样子，好像都变了！而且她之后去了了九栋的电梯口，难道她不是住在里面？不是和她的男人一起享受二人世界？可是，就算是享受二人世界了，周末也可以出来吧？怎么能天天都窝在家里呢？ “晓素，你真的不能来吗？”汪雁最后问道。 “对不起，真的不能——”梁晓素坚决地说道。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来——”汪雁说道。 梁晓素很想说，短期内是不会有下次了，一年以后吧！一年以后我才能见你们！ 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就这样挂了电话。 最后，她打了个电话给杜秀青。 杜秀青告诉她，明天上午她坐动车来省城，到时候过来看她。 梁晓素很高兴地答应了！ 这个时候，她只有杜秀青一个朋友可以说真心话了！ 因为只有杜秀青知道她和李王的事情，只有杜秀青知道她怀孕了！杜秀青是唯一一个不用隐瞒说谎的人。 梁晓素巴不得杜秀青能经常来，每个周末都来陪陪她，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只是，杜秀青自己也有事情，工作很忙，还有孩子和父母要照顾，她的担子也很重的。 “姐，你明天到了省城给我电话，你打个出租车过来，我让人下去接你——”梁晓素最后说道。 “晓素，你想要什么东西？送给宝贝的见面礼，是婴儿车，婴儿床，还是宝宝的衣服呢？”杜秀青问道。 “这些我都没有买——”梁晓素说道，“姐，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我挑选吧，我到时候给你钱——” “呵呵，提钱就见外了！我送给宝贝的！这些我都买了，你放心，我知道该买什么样的，我有经验啊——”杜秀青笑着说。 “谢谢姐——”梁晓素开心地说道。 其实这些东西李成玉也会给她买，可是，她还是想自己买，现在自己不能出门了，那就让杜秀青买吧，杜秀青说送那就送吧，反正她也不差这几个钱。 梁晓素很是期待明天杜秀青到来。 挂了杜秀青的电话，梁晓素马上对李成玉说道：“成玉，明天我有个好朋友要过来看我，中午留她在家里吃饭，你明天早上多买点菜吧！” 李成玉点点头，说：“好！” 只是，李成玉看到梁晓素那么高兴，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朋友，她能把人请到家里来，让人家什么都知道了不太好吧！现在的年轻人，果真什么都不在乎吗？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能容忍？ “晓素，要不要跟我大哥说说——”李成玉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家不应该是能够随便请人来吃饭的吧？李成玉觉得，哥哥是省长，怎么说也是有所禁忌的，如果是一般的朋友，那还是不要请到家里来了。 梁晓素看了看李成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居然要管起她的朋友来了！她心里顿时有点不爽了！怎么说她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吧，难道连请个朋友来吃饭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我会跟李王说的，你买菜做饭就好了——”梁晓素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话一出口，梁晓素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头了，李成玉也是为了她好啊！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放心吧，成玉，这个朋友李王也认识，是我和李王共同的朋友——”梁晓素补充道，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她不想李成玉心里有疙瘩。 “哦，那就好——”李成玉说道。 李成玉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心的。 这样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儿的。能不来还是不要来的好！ 但是，李成玉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如果她这样说的话，梁晓素肯定会不高兴的。但是，晚上如果哥哥回来，她还是要问问哥哥，能不能这么做，万事都得小心啊！现在的人，人心难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万一人家把知道的事情给你捅出去了，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晚上，李成鑫和潘江军在阳光大酒店见了面。 潘江军是欧晓丽的哥哥欧晓军的妻弟，这样的关系还是让李成鑫和潘江军之间多了一份亲切。 李成鑫握着潘江军的手，说：“潘老弟，你能来到江南省，我真是太高兴了！只是目前的局势比较复杂，对于你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不过，我相信你能很快进入角色的——” “呵呵，这一个星期，我还是有点没有融进去，”潘江军说道，“蒋庆连的死，至今都让整个省厅笼罩着一层阴森之气，大家似乎都很戒备了——” “这是正常的，官场中人，大家心里都有一堵墙，这个时候就更是坚硬得很了——”李成鑫说道，“找到蒋庆连的死因了吗？” “目前还没有——”潘江军说道，“蒋庆连的家属对此都有很深的芥蒂，不愿意多谈。这很让人意外，按理蒋庆连死了，最伤心痛苦的应该是他的家人，这样的情况下，家属一般都会大闹单位的，因为人是在单位死的。可奇怪的是，蒋庆连的家属异常冷静，从蒋庆连死后，没有一个人到单位来找过谁，似乎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调查的时候，他们也坚持说蒋庆连是有抑郁症，而且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蒋庆连就是拒绝治疗，拒绝吃药，他们也没想到他很快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潘江军。 这样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前任厅长刘长水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蒋庆连犯有抑郁症，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但是，李成鑫的印象中，蒋庆连是非常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患有抑郁症呢？这个说法，李成鑫是不相信的。 现在没想到的是，连蒋庆连的家人也是这么说，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难道真的是这样？蒋庆连果真有抑郁症？果真是因为抑郁而自杀的？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蒋庆连的家人和刘长水串通好了，一起作伪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李成鑫宁愿事情是第一种，蒋庆连是真的患有抑郁症，属于正常的自杀！ 可是，每次想到这种可能，李成鑫内心的抗拒就非常激烈，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不，不是这样的，蒋庆连不是抑郁自杀，而是他杀！ 但是，怎么证明呢？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 李成鑫和潘江军边喝酒边聊，两人的话匣子慢慢就打开了。 潘江军这段日子也在重点了解北江市出租车市场的状况。他发现这个锦鸿出租车公司和欧米出租车公司对全城的出租车垄断太厉害了！这两家出租车公司占了全城出租车市场60%的份额，每家都拥有近两千辆的出租车，这么大的出租车公司，在这个省城，真的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李哥，北江的出租车市场垄断太明显了，这样的市场绝对是畸形发展的——”潘江军说道。 李成鑫看了看潘江军，笑而不语。 第1232章 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知道潘江军接下来要说什么。垄断当然就是畸形发展，店大欺客啊！所有的出租车司机就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所以，那些出租车司机才会不满，才会罢工啊！这也是李成鑫为什么要潘江军来江南省的原因了。 刘长水不换，这个垄断就别想打破。 “北江市的出租车市场垄断必须要打破——”潘江军说，“否则司机们离第二次造反肯定是不远了。我看了有关上次司机们罢运的事件始末，如果当时不是你出面稳住，事情绝对没有那么快恢复平静。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司机们应得的那部分油补，据说还是没有拿到手，只是每公里提高了五毛钱的燃油补贴，转嫁给乘客了。但是，这只是短期了，长期来看，必须让这个市场健康发展，才能够平安无事——” “你说得对——”李成鑫说道，“必须打破垄断，必须还给司机们合法合理的权益，否则事情很快就会再次上演。这是你作为新任交通厅长必须首先面对的问题。蒋庆连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死了，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出租车罢运事件后，蒋庆连作为相关单位负责人，出面和司机们对话了，答应了相应的条件，但是，事情却一直没有得到落实，没多久蒋庆连就死了，这里面的事情非常蹊跷。蒋庆连没有抑郁症，我们都知道，他平时很健康，从来没有过抑郁的迹象！所以，这件事情，你和徐生态要联合起来，好好把根子挖出来——” 潘江军看着李成鑫，终于知道他所说的意思了。 这么说来，他这几天了解到的，还只是事情的一点皮毛，远没有深入到事情的本质啊。 蒋庆连的死，难道会是一个突破口？ 潘江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就从蒋庆连的死开始——” “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人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李成鑫说道，“蒋庆连如果不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一定不会选择这么草率结束自己的生命——前不久，我们邻省一位市的市长在开会前一刻突然从市府办公楼跳楼自杀，送院后不治身亡。官方称其坠楼原因不详，当地有传言称，这位市长自尽可能与其涉及某些房地产项目有关，该市政府网站的行程显示，此人自杀前行程活动如常，死前一日还调研当地宜居小区建设情况。这样的情况，如果说这位官员是患了抑郁症跳楼身亡，谁会相信？” “是的——好歹也是个副厅级干部，混了半辈子来之不易的一切就这么放弃了，确实是很可惜，很不甘心的——只是，他的家人为什么也那么平静呢？”潘江军若有所思地说道，“除非蒋庆连死前把什么都告诉家人了，家人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内幕，才会这么保持沉默，否则的话，一定会大闹单位的——” “对，可以考虑，从他的家人入手，尤其是他的妻子，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李成鑫说道，“不过，这一定需要时间和耐心，不可操之过急——” 潘江军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两人又碰了碰杯，小抿了一口。 “这几年国家加快了高铁的建设，要打造城际之间的一小时交通圈，省际之间三小时交通圈，我们江南省的规划也要跟上——”李成鑫说道，“中央规划的沪昆高铁在我们江南省境内有三分一的路程，这个项目很快就要开始了，你这个交通厅长啊，可以在江南省有一番大作为了——” “呵呵，古语就说要想富，先修路。前十年，我们国家大力发展高速公路，现在高速公路修得四通八达了，还是满足不了人们出行的需求，高铁应运而生了。在省内高铁动车的建设方面，我们江南省确实是落后了，至今能通动车的城市没有几个，省内城际一小时交通圈根本没有形成，所以，我们该好好补上这一课了！”潘江军说道。 “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要把江南省的交通打造得四通八达，一小时人们可以到达省内的绝大部分城市，那就是相当了不起了——”李成鑫笑着说，“那你就是老百姓的大功臣了！” “呵呵，不敢说是大功臣，只要能把事情做好，老百姓不骂我们就好了——”潘江军笑着说，“交通厅也是烫屁股的位置——” “哈哈——”李成鑫听潘江军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当一把手，哪个位置不烫屁股？能感觉到权力带来的负担，权力就能清洁稳固，如果只感觉到权力带来的乐趣，那权力就会糜烂，你有这样的意识，是好事儿啊！交通厅确实是个烫屁股的位置，全国各省多少交通厅长前腐后继啊，令人唏嘘啊！” 潘江军笑着说：“那我就是那个不令人唏嘘的交通厅长，你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喝了不少洋酒，喝得都挺高兴的。 李成鑫回到家里时，嘴里还带着很浓的酒味儿。 梁晓素一直在等着李成鑫回来。周六的晚上，李成鑫只要留在省城，是一定会回家来住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梁晓素赶紧来到客厅，看到李王脸上红红的，整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似的。 “李王，你喝酒了？”梁晓素走到李王身边，扶着他问道。 “呵呵，傻丫头，我没喝醉，不用扶我——”李成鑫笑着说，“今天李王高兴，喝了一点，平时我是不喝酒的。” “我给你倒杯水吧——”梁晓素给李王端来一杯温水，“渴了吧，喝点水——” 李成鑫搂着她，说：“谢谢宝贝儿，今天下午干什么了？” 梁晓素想起杜秀青说要过来看她，心情大好，笑着说：“李王，明天秀青要过来，我想中午在家里请她吃中饭——” 李成鑫刚放到嘴边的杯子定住了！ 让杜秀青到家里来吃饭？这个主意有点突兀，让李成鑫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说杜秀青对于他和丫头之间的事情什么都知道，但是，从李成鑫的角度来说，让杜秀青道这个家里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妥，而且明天中午他也不准备外出，就留在家里的话，以这样的身份来见杜秀青，还是不太好。 他楞了一下，看丫头挺高兴的样子，也不好反对。 喝完水，他想了想说：“行，明天中午你陪她吃饭，我中午还有事儿，就不能在家里陪她了，你们两个好好唠唠嗑，说说话，难得有人来陪陪你——” 梁晓素听到李王说不能在家里陪她们一起吃中饭，很有些失望。 她很希望里窝那港能够留下来陪她，让最好让杜秀青看到她和李王在一起幸福生活的样子，这才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虽然说她不奢望李王能真正属于她一个人，但是，这个家是李王给她的，她当然希望李王能把她当女主人，和她一起接待他们共同的朋友。 “李王，你明天能不出门吗？”梁晓素搂着他说，“我想你留下来吃午饭——” 李成鑫心里一软，还真的差点就答应梁晓素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行，不能就这么答应了。和杜秀青之间，毕竟不能太随意，他们不是朋友，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在工作上，他可以很客气地面对杜秀青，但是，在这样的私人生活的场合，他还从来没有和杜秀青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他不能破例。 “对不起宝贝儿，我不能答应你——”李成鑫说道，“我明天真的有事儿，你和秀青好久没见面了，你们单独聊聊，我不在家更好啊，省得影响你们——” 梁晓素嘟着嘴，有些不太愿意。但是，李王这么说，她也没办法，男人以事业为重，何况李王在这样的位置，就更是身不由己了。她也理解。 “那好吧，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梁晓素问道。 “呵呵，我争取吧，好吧——”李成鑫笑着说，“我不在家的时间多，你要自己学会合理安排好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有事儿做啊，不然确实很闷的，丫头。时间还很长啊，我们的宝宝是一天天慢慢长大的，你得怀胎十月才能把孩子生下来，所以，得学会过好每一天，充实每一天。我建议你，看看书，做点手工，养些花草啊什么的，总之就是让自己不要闲着，这样时间就过得快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李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安排好的！可是，有时候在屋子里呆久了，实在是很闷的，就想有朋友来看我，但是，能来看我的，只有秀青一个人，其他人我是不会告诉他们我在哪儿的——” “丫头，李王知道这样让你整天呆在家里不好，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暂时委屈你了——你只要天天想到我们的宝贝在长大，很快就要来到我们身边了，你就有希望，有力量了，对吧——”李成鑫摸着她的手说道，“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梁晓素说道，“李王，要不我养只小动物吧，小狗或者小猫，这样我就不会太孤独了，你看怎么样？” 第1233章 皆大欢喜 李成鑫笑了笑，说：“傻丫头，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小动物啊！你现在都是成玉在照顾你，再养小动物，成玉就还得帮你照顾小动物，再说了，小动物容易得寄生虫，对孕妇和胎儿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你不能养小动物，明白吗？” 梁晓素噘着嘴，有些不高兴了。 “好了，傻丫头，先把自己养好吧，把我们的孩子养好，这才是正事儿是大事儿——”李成鑫说道，“其他的，都先放一边去——” “好吧——”梁晓素勉强答应着。 “我先去洗澡了，今天有些困了，我们早点睡——”李成鑫说着起身往卧室走去，路过李成玉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李成玉在打电话，只是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李成玉看到李成鑫的身影，拿上站了起来，走过来，轻声说道：“哥，我给妈妈打电话，你也说几句吧——” 李成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成玉就把电话放在了他的耳朵边上。 妈妈那慈祥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成鑫啊，你妹妹在你那儿啊？” 李成鑫很不解地看着李成玉，怎么这样的事情要告诉老太太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妈妈，成玉过来玩几天——”李成鑫说道。 “哦，玩几天啊？”妈妈问道。 “这个，这个，可能有几天——”李成鑫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拿眼睛瞪着李成玉，吃饱了撑的！ “呵呵呵，好好好，成玉在你那儿，我放心，她去照顾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妈妈说道，“你要注意身体啊，工作那么忙——” “妈妈，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你自己注意身体啊！”李成鑫说道，“我还有事儿，不和您说了，下次再给你打电话——” 李成鑫赶忙把电话给挂了。 “你跟老太太说什么了？”李成鑫问道。 “没说什么——”李成玉说道，“是妈打了我的电话，我一不小心给说漏了，就说这几天过来你这儿玩了，很快就要再去学习了——” 李成鑫松了口气，说：“你记得我交代你的话，什么都不能告诉家里人！” “我知道，哥！”李成玉说道，“不过，我觉得，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你又要添丁了，那肯定是特别高兴！哥，要不我们就让父母高兴高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吧？” “胡闹！”李成鑫板着脸孔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说完李成鑫就想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成玉笑了笑，她就是想逗逗大哥，没想到大哥真的急了！ 就算是告诉父母也不会怎么样啊！父母还能出卖他啊！从父母的角度来说，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如果生下来的果真是儿子，那可真是皆大欢喜啊！ “哥——你等等——”李成玉说道，“晓素说她明天要请人来家里吃饭，这能行吗？” “这个没事儿，来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你好好招待人家，那是晓素最好的姐妹，其他人，晓素也不会带到家里来的——”李成鑫说道，“这位是余河县委书记杜秀青，晓素和我的事情，她都清楚，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可是，哥，这样妥当吗？万一这个人要想使点坏，那可就麻烦了！还是得小心一些吧？”李成玉担心地说道。 “没事儿，别担心，晓素做事儿有分寸的，秀青能来看她，她很开心，我们不能扫她的兴，你就做好你的事情吧，有事儿我来处理——”李成鑫说道。 李成玉还是觉得不妥，还想劝劝大哥，组织梁晓素这么做，没想到大哥却是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了。 李成鑫回到卧室里，梁晓素也跟着进来了，刚才他和李成玉的对话，梁晓素没有听到，但是，她看出来李王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好像是生气了！ 梁晓素想问，却又不敢问。 这时，李成鑫的手机响起来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弟弟李成儒的。 这小子，有日子没和他联系了，李成鑫都差点要把他给忘记了。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李成儒过得怎么样了。 “哥——”李成儒喊道，声音挺起来还比较兴奋的样子。 “老二，你在哪儿？”李成鑫问道。 “哥，我在办公室呢——”李成儒笑呵呵地说道。 “这么晚你还在办公室干什么？”李成鑫不解地问道，似乎他的工作并不忙啊，在西冷山庄做总经理助理，听着是个职位，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的事儿，就是给他个职务让他那一份工资。 “呵呵，哥，我现在的工作很忙啊——”李成儒笑着说。 “你干什么去了？”李成鑫问道，他的工作要是很忙了，可能全世界人的工作都很忙了。 “哥，我已经离开西冷山庄，到光伏产业基地来了——”李成儒笑着说，“我现在是公司的副总了——” “什么？”李成鑫大吃一惊，李成儒当副总？这怎么像天方夜谭似的。 “哥，你不能总以老眼光看人吧？”李成儒说道，“你弟弟我也在进步啊！我现在过来，和阮总一起负责公司的筹备工作，我主要是负责后勤这一块儿的，将来负责管理员工们的伙食啊，住宿啊，还有公司整个园区的环境，都归我管——摊子很大啊，哥！” 李成鑫听李成儒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阮裴云曾经跟他说过，将来光伏基地建成后，让李成儒过去担任副总，当时李成鑫就觉得不太妥当，因为李成儒从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一个好好的公司，不要让李成儒给搅和了。 没想到阮裴云还真的是把李成儒安排进去了，果真还做了副总！这太让李成鑫感到意外了！ 不过，管后勤什么的，可能问题不大，不至于把公司弄垮。只是，李成儒这样的性格，怕是连后勤是事情都管不好啊！ “你能胜任吗？”李成鑫问道，“这可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公司，后勤是保障，不可掉以轻心啊！” “哥，你放心吧，我指定能胜任！干不了技术方面的工作，做做后勤保障我还是可以的！”李成儒说道，“我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要安排好公司的后勤工作，要学习的东西还真不少啊，哥，我现在真是感觉到自己所学不够用了，必须得好好学习了！” “那就好，现在能意识到这一点，也不晚。好好学习，配合阮总的工作，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李成鑫说道。 “哥，有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李成儒说道。 “什么事儿，你说——”李成鑫说道，不知道李成儒要跟他说什么。 “哥，我想把我家女人接来，她自己也很想来，家里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儿子也上高中住校了，她一个人在家里挺没意思的，就想着和我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哥，你看成么？”李成儒说道。 把老婆接来？李成儒什么时候这么懂事儿了？李成鑫心里真是很惊诧！ 李成儒在外飘泊了这么些年，也确实冷落了他家里的女人，要是他真有这个心，把老婆带到身边来，也是件好事儿。 不过这下子可就热闹了，要是让李成儒知道李成玉也来到了省城，那真是李家人在这儿就有四个了！聚在一起都可以打麻将了！当然，李成玉过来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李成儒知道的。 “你怎么安排她呢？”李成鑫问道，来了不能干呆着吧，还得有点事儿做。 “现在好安排啊，哥——”李成儒说道，“公司刚刚筹备，需要很多人手，她过来了，不愁没有活儿干——” 李成鑫点点头，说：“这个事情也是件好事儿，不过，你不能想当然，你家女人要在公司里干事儿，得和阮总商量商量，这可是一家大型的正规企业，不能坏了规矩！” “是的，我知道，只要大哥答应了，我明天就和阮总商量——”李成儒笑着说，“阮总会答应的！” “先和阮总汇报汇报吧——”李成鑫说道，“你在阮总那儿干事儿，现在人家委以重任，切不可掉以轻心——” “大哥放心吧——”李成儒说，“我们好久也没见面了，大哥，明天一起聚聚吧！” 李成鑫想了想，看了看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梁晓素，说：“行！” 李成儒很高兴，说：“那就明天中午吧，我跟阮总说说，咱们三个人聚聚——” “行！”李成鑫很干脆地说道。 正好他明天中午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和阮裴云见个面也好，确实好久没有见面了。 挂了电话，李成鑫看到梁晓素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知道丫头今晚的心情为什么这么不好？ “丫头，你怎么了？”李成鑫来到她身边问道。 “没什么——”梁晓素说道，神情却是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劲儿。 “丫头，李王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李成鑫说着，疼爱地捏了捏梁晓素的鼻子。 梁晓素天真地看着他，点点头，说：“好——” 李成鑫想了想，说：“从前，有一位夫人，与丈夫时常意见不合，为此闷闷不乐而造成心病。因此性情变得更加古怪且不讲道理，夫妻间相处愈来愈不和谐。有一次，正巧有一位具有德行的比丘尼来到此地，夫人便前去拜见尼师，向她请教与丈夫的因缘，及家庭生活的种种问题。尼师说：‘我不是掌管阴曹地府的官吏，不能稽查你们夫妻的姻缘簿。我也不是佛菩萨，不能完全洞悉你们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果。然而，对于世间因缘果报的道理，我是知道的，不妨讲给你听听。’” 第1234章 愿望落空 “比丘尼说，说到夫妻的姻缘，没有一对是没有原因而结合的。大致上说来，那些以恩情善业为前因而结合的夫妇，必然欢愉喜乐。那些以冤怨恶业为前因而结合的夫妇，必然互相违逆，怨苦纠缠。也有非恩情非怨业为前因，或恩怨相间为前因而结合的，他们之间的恩怨亏欠，就会互相给予，互相补偿。这世上的夫妻关系大致如此而已。” “你们夫妇俩，应该就是以冤怨为前因而结合的，这是天命注定的，并不是人所决定的！虽然说既定的因果决定人的命运，但人也可以改变天命。所以释迦牟尼佛建立教法教诲众生，可以藉忏悔来自新。只要你努力消除好胜之心，收敛你的傲慢之气，对事情逆来顺受，凡事合乎情感，不据理力争而不顾情面。尽力做好你分内的职分，侍奉公公婆婆要孝顺，与妯娌之间要和睦相处，对待其他侍妾要宽容，并给予恩惠。凡事只管自己，好好尽心尽力，而不必去管别人的作为与看法，或许就可以挽回你们夫妻的感情。你只想追问过去的因缘，那是没有帮助的，即使知道得清楚又详明，又有什么用呢？” “这位夫人听了尼师的开示之后，凡事遵照尼师所说去实行，不久之后，夫妇相处和睦融洽。” 这是他看来的一个故事，李成鑫说得很慢，希望梁晓素能够听懂。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如今却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将来有了孩子，就和夫妻完全一样，没有二致了。只是少了那一纸婚书而已，李成鑫觉得，他和梁晓素之间，如果要好好地长久地相处下去，必然也是要经历磨合的。 以前两人没有朝夕相处，只是偶尔见面，多的是激情，激情可以冲淡一切。见面的时候，两人连爱都来不及，更不用说其他了。 现在天天在一起了，李成鑫又不可能总是陪着她，时间久了，丫头的小姐脾气难免会露出来的，这一点李成鑫也理解，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有点娇小姐的脾气可以理解，但是，他希望她能听懂他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凡事也要学会忍耐，逆来顺受，收敛一点小姐脾气，这样的话，她和成玉的相处，以及和他相处，才会更和谐一些。 梁晓素听完李王讲的这个故事，当然明白李王什么意思。 她今天确实是有点不高兴了。 昨天遇到汪雁的事情还堵在心里，今天希望李王能陪着她和杜秀青一起吃饭的愿望也落空了，她心里能好受吗？ 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啊！李王就用这样的故事来教育她，这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李王，你在批评我——”梁晓素说完，抿着嘴不太高兴了。 “傻丫头，李王没有批评你，我是希望你高兴，人都有脾气，但是，得学会管好自己的情绪——”李成鑫说道，“你在我这儿发点小脾气没关系，李王怎么着都能包容的，因为你是我的丫头，我了解你，我爱你，但是，如果你面对别人也是这样，人家可不一定能了解你啊！你说对吧？” 梁晓素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别人”是谁，现在就只有李成玉啊！难道是李成玉跟他说了什么？ “李王，我——我和成玉没有闹别扭——”梁晓素傻傻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我知道你们没有闹别扭，你们好好的我才高兴啊！”李成鑫说道，“凡事都相互体谅些，成玉离开家来我们这儿，也挺难为她的，和你是一样的，你也离开自己原来的圈子，所以，你们更应该互相体谅，互相包含，成为一对好姐妹，这样在一起才开心啊！”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的，你放心吧，李王——” “我就知道我的丫头是最懂事儿的——”李成鑫抱着她说，“这世上，我们很难找到一个从来没生过气的人，却能很容易地就找到一个为了一点小事就心怀怨恨、大动肝火的人。然而，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跟自己较劲，就好比左右手互博，赢了又怎么样?最后受伤的还不是自己?你说对不对？有句话说什么来着，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很多时候，我们为之生气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值得生气。它之所以令你生气，是因为你走入了自己思维的死胡同，换一种思路，换一个角度，你会豁然开朗。生气是一个人对自己所施的一种酷刑，它会严重损害你的健康，使你越来越快地衰老。你想自己很快就衰老吗？” “我才不要那么快就衰老呢——”梁晓素说道，“我不喜欢生气好吧——” “呵呵，是的，你不喜欢生气，可是刚才是哪个小狗狗噘着嘴巴在生气啊！”李成鑫笑着说。 “哼，你还不许人家犯点小错误啊！”梁晓素又噘着嘴巴说道。 “允许，当然允许——”李成鑫笑道，“谁让你是我的丫头呢？不过，以后你是妈妈了，可就不能总犯错误了？不然孩子怎么办？你天天和孩子一起犯错误？” “你讨厌——”梁晓素娇嗔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李成鑫拥着梁晓素往浴室走去。 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早起锻炼身体，然后陪着丫头一起吃完了早餐，两人还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书，李成鑫接到了阮裴云的电话，告诉他订了在维多利亚大酒店的包房——景秀厅。 李成鑫于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梁晓素还是很不舍得李成鑫出去，她是真心希望李王在家里陪她和杜秀青一起吃饭的。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了。 她很贴心地给李成鑫打好领导，拿好包，送他到门口，很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傻丫头，我是出门应酬，不是出公差，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和秀青一起，好好说说话，她也难得来一趟——”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 李成鑫吻了吻梁晓素的额头，说：“宝贝丫头，我先走了，晚上我再回来陪你——”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目送着李王出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李王是在刻意躲着杜秀青的，他不想陪她们吃饭，否则他只要把外面的应酬推掉不就行了吗？说到底，他还是不想在外人的面前公开承认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这才是让梁晓素最难受的！ 杜秀青不是别人，杜秀青对他们的事情是了如指掌的，李王都不敢面对，就更别谈其他的了！ 梁晓素觉得，就算是她生下了孩子，李王可能也是和现在一样对待她，不敢也不会公开面对她的，这是他的政治需要，也是他家庭的需要，说到底，她还是见不得光的，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一样。 想到这些，梁晓素心里莫名地就难受了。 本来还觉得无所谓的，可是，当细细一分析，她还是无法真正做到无所谓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不断地变化，人的心思也是一样，在不断地变化！ 梁晓素从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已经变得有所谓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昨晚李王给她讲了那么一个故事，梁晓素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其实，李王也是在暗示她，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只是以夫妻之间的相处来说，会让梁晓素比较好接受些。 看到李王走进了电梯，梁晓素才关上了大门，心里再次怅然若失—— 就在梁晓素送走李成鑫的这个上午，汪雁和黄韵茹却在女子美容中心见面了。 黄韵茹有日子没有到省城来了，昨天下午来到省城后，原本是想着能够和梁晓素，汪雁一起叙叙旧，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少了梁晓素，她们两个人还真是少了不少的话题。 昨天下午汪雁没有约到梁晓素，黄韵茹也就去办自己的私事儿去了，两人约定今天上午在美容中心见面。 看到黄韵如的那一刻，汪雁太吃惊了！ 这还是黄韵茹吗？怎么一段日子没见，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非常好，简直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韵茹，你是人逢喜事而精神爽啊，看着就是从心里乐出来的人，脸上都写着幸福！”汪雁说道。 “呵呵，真的啊？”黄韵茹笑着说，“我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反正和以前一样，都是这样工作——” 黄韵茹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份自信和幸福却是溢于言表。 “我说你这晋升也太快了吧？这有点在坐火箭的感觉啊！”汪雁调侃道。 黄韵茹被汪雁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笑着说：“我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我的头儿龙泉南要到余河去担任县长，空出了这个位置，所以我就捡了个帽子戴着，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吧——” “呵呵，你真好运气，这么好的大便宜被你拣着了，怎么就没被别人拣着呢？”汪雁笑着说。 第1235章 一个比一个厉害 “所以说我运气好啊！”黄韵茹说道，“不过，省里像我这样提拔起来的人，这次还不少呢？我们那儿的县里也有两个年轻的干部，这次也被一块提拔起来，如果晓素上次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这回的升职里面也应该有她。去年青干班出来的一批，很多都已经上升了——” “哦——那晓素真是可惜了——”汪雁说道，“前天我还看到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到我的小区里去了，我都觉得奇怪，问她她也有些回避，后来她就回去了——昨天约她出来，她也推辞，我觉得晓素好像有事儿——” “什么事儿？”黄韵茹警惕地问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事儿——”汪雁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我觉得她不太正常，真的不太正常——以前晓素不是这样的，只要我们约她，她一定很快就会出来见我们的，这回却是推三阻四的，硬是没有过来，所以，我觉得晓素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啊？”黄韵茹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能确定——”汪雁说道，“余河的强拆事情闹得那么大，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化，也处理了一批干部，好像晓素也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对，可能是因为被免职了，晓素心里难受，就不愿意见我们了，刻意躲着我们——”黄韵茹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把她叫出来，让她放松放松，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像她这的女干部，只要风声过了之后，很快就会再次崛起的，根本不用担心——我再给晓素打个电话吧？” 汪雁想了想，说：“还是算了，我看她那样子是很为难的，不要勉强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去找她——” 黄韵茹点点头，说：“也好——” 两人正聊着，美容中心的老板魏芝敏上来了，这次给她们端来了木瓜炖雪蛤。 “两位美女，喝点木瓜雪蛤汤——”魏芝敏把汤品放在她们跟前，笑着说，“有段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国了呢？怎么这么久都没过来美丽自己？今天看到你们，真是大吃一惊，两人的气色都很不错，再做个全套护理，那肌肤就像婴儿般娇嫩了——” “魏姐，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黄韵茹笑着说，“你天天喝养颜汤，做保养，是不是活到八十岁都还这么漂亮啊！” “哈哈，那就太好了——”魏芝敏笑着说，“我当然希望永葆青春，只是这青春的尾巴啊，都快抓不住了——你们不同，你们还年轻，好好保养，不能让青春永驻，也得多驻一点时间吧——” “哈哈——”两人被魏芝敏说得大笑起来。 “先喝汤，一会儿开始做熏蒸——”魏芝敏说道，“我这回给你们做薰衣草的全套香薰，美容保健而且特别对失眠神经衰弱有很好的作用，做完你们就知道疗效了，保准晚上一夜无梦——” “呵呵，那太好了——”汪雁说道，“我最近就老是睡不好——” “那今晚保准你能够睡得好——”魏芝敏笑道。 说完，魏敏芝转身离开了，留下汪雁和黄韵茹在楼顶花园餐厅里。 汪雁看着黄韵茹，问道：“韵茹，我最近又开了一个新楼盘，北江边上最好的地块儿，独一无二的完整格局，而且周边没有任何其他的老建筑，全新的一个新社区，规划和陪套都是目前北江市最好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哦？在哪里？”黄韵茹似乎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说到房子，她就很关心。 现在投资什么都不如投资房产，眼看着投进去的钱就滚滚而来，只要一变现，那就是非常可观的财富，就是不变现，拥有多几套房产，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黄谷滩，过北江大桥，在北江的上游，东边，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汪雁说道。 “这么好啊——那下午我去看看——”黄韵茹说道。 “行，下午我带你去售楼现场看看规划模型图，有别墅，有小高层，也有高层，各种档次，各种套型，随你选——”汪雁笑着说。 “呵呵，好啊，我先去看看吧，做完美容我们就去——”黄韵茹有些迫不及待了。 汪雁笑道：“好——” 两人喝完了木瓜炖雪蛤，过了一会儿就换衣服进入了熏蒸室。 一场酣畅淋漓的熏蒸和美容，让两个本来就很美丽的女人更是荣光焕发，肌肤都要娇嫩得滴出水来了。 两人随意吃了一顿午饭，直接就来到了黄谷滩裕锦熙泰的售楼处。 这里依然是彩旗飘飘，热闹非凡，售楼小姐穿着性感的衬衣和紧身裙，在里面来回地穿梭。 从今天的现场来看，似乎来认购的人依然很多。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人气还是比较旺的。 汪雁看到这么热闹的现场，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售楼小姐看到汪雁来了，一个个点头问好：“汪总好！”这个声音不绝于耳。 售楼部的总经理蓝翔看到汪雁来了，马上小跑着走了过来：“汪总，您来啦？” 汪雁点点头，说：“今天上午的业绩如何？” “报告汪总，比预期的还要好！”蓝翔很兴奋地说道。 “好，很好，继续努力！我说过的话一定兑现！”汪雁说道，然后转向黄韵茹，说，“这位是我最好的姐妹黄书记，她也是来看房的，你来给黄书记好好介绍介绍我们的楼盘——” “好的，黄书记您跟我来——”蓝翔很热情地说道，“您是想要别墅还是套房？” 汪雁也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先看看别墅吧？”黄韵茹说道。 “行——”蓝翔说道，“我们裕锦熙泰总共有二十四栋别墅，目前被预订的就有十一栋，只剩下一半了——别墅也有大中小三中，大的是总共六百多平米的建筑面积，三层，两个车库，前后各一个花园。我们这里的别墅不带私人泳池，因为靠着北江，到时候我们在北江边这里会规划一个天然的大游泳场，纯天然的北江水，无边际泳池，夏天可以在里面尽情畅游——” “中型的三百多到四百多的建筑面积，也是前后两个花园，两个车库位，小型的只有两百多平米的建筑面积，只有前面一个小花园，一个车库位，您看看，这就是三种不同的别墅所处的位置——”蓝翔边介绍边用小红外线手电筒罩着别墅区。 黄韵茹很仔细地看着整个楼盘的模型。 应该说模型很漂亮，确实是非常经典的欧式园林布局，而且生活配套设施也是非常的完善，尤其是这里是独立完整的地块儿，完全没有其他社区的干扰，是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地方。 黄韵茹的目光锁定在最大型的别墅区。她看上的就是那个六百多平米建筑面积的别墅，前后有花园，两个车库，太霸气了！单门独院，非常符合她理想中的家的样子。 黄韵茹就想着能在一个很安全很美丽的环境中，拥有一套这么豪华的别墅，那就完成了她此生对房子的所有追求了。 但是，这样的别墅一定是非常贵的，没有好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是不可能拿下的。 黄韵茹有些为难了。 这样的房子，如果说买，她是绝对买不起的。 但是，她确实又很想要，怎么办呢？ “黄书记，您看中了哪种型号的？”蓝翔问道。 汪雁在旁边看着黄韵茹的反应，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黄韵茹绝对只会看中那个最大型的别墅，有比较就更是看不上那个小面积的了。何况黄韵茹现在的眼光，早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呵呵，我就随便看看——”黄韵茹笑着说，“开盘价多少？” “目前还是诚意认购，先交诚意认购金，到时候可以优先选房，而且有最低的折扣，存得越多，优惠越多！”蓝翔笑着说。 “哦——”黄韵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没有开盘？” “很快就开盘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蓝翔说道，“我们选在九月份开盘——” “呵呵，好啊，金九银十——”黄韵茹笑着说，“看来你们这个楼盘又要卖疯了——” 汪雁听了，笑了笑，说：“但愿，卖疯了，我就高兴了——走，我们上楼去喝咖啡——” 汪雁带着黄韵茹来到三楼的办公室。 路过张贤发的办公室的时候，汪雁看到张贤发坐在里面，似乎正在和谁谈话。 汪雁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张贤发看到汪雁，接着又看到了黄韵茹的身影。 汪雁走进办公室没多久，张贤发就过来了。 “汪总今天也来了？”张贤发笑着说道，“今天来看房的人很多，认购的热情也很高——汪总的策略真的是太棒了！” “呵呵，那就好！”汪雁笑着说，“这位是我的同学黄韵茹，抚河市团市委书记——” “哦，黄书记好！”张贤发很恭敬地握着黄韵茹的手说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年轻的女将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黄韵茹抿嘴笑了笑，说：“要说女将啊，汪总才是真正的女将！” 第1236章 非常有女人味 “你们都是女中豪杰——”张贤发说道，“两位美女想喝什么？咖啡，茶还是果汁？” 汪雁看着黄韵茹笑道：“黄书记来了高规格接待，张总亲自给我们倒咖啡。我要西瓜汁，你呢？” 黄韵茹笑道：“这怎么敢当？我也来果汁吧，我要鲜橙汁——” “好嘞！能为两位女将服务，那是我的荣幸啊！”张贤发转身去吧台端来了两杯鲜榨的果汁，“两位美女请慢用！” “谢谢！”黄韵茹很客气都说道。 “你们聊着，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张贤发放下果汁找借口离开了。 黄韵茹在汪雁的对面坐下来，边喝果汁边看着汪雁这个办公室的布置。 她还是第一次到汪雁的办公室来。 这个办公室不大，但是布置得很唯美，很浪漫。 汪雁是纯欧式风格的欣赏者，连办公室的布置都是欧式的，纯白色的格调，配上欧式的装饰，各种精巧的绿植点缀其中，显得非常有女人味。 “你的办公室和你的家一样啊，到处都是女人的浪漫色彩——”黄韵茹笑着说，“你真是太会享受了——” “呵呵，这样的环境才有利于我保持愉快的心情，只有心情愉快了，才能干好工作，这是我的宗旨，所以我在的地方，都是这样的风格，因为我喜欢——”汪雁笑着说，“你不喜欢吗？” “喜欢——女人都喜欢这样的风格，但是，男人不一定喜欢，男人就喜欢那种厚重的，哪怕呆板一些，他们也要中式，看着很沉闷的感觉。我还是喜欢这种唯美的风格，很明快，让人赏心悦目。如果我要真正重新打造一个家的话，我会选择这种风格，很舒适很惬意——” 汪雁看黄韵茹目光里的那份期待，试探着问道：“韵茹，你看中了哪种型号的别墅？” 黄韵茹看了看汪雁，知道她在试探自己，笑着说：“这个地方是绝版，凡是看过的人，没有不喜欢的，但是，喜欢的不一定都能拥有！” “别打岔，我问你的是，你看中了哪套？”汪雁问道。 “呵呵——”黄韵茹笑道，“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没看中哪个！” 汪雁笑了笑，知道黄韵茹没有说实话。 以汪雁对黄韵茹的了解，她一定喜欢那个最大的型号，不过，这样一栋别墅至少都是每平米两万左右的起价，这一栋下来，少说也是过千万了！这么大的一个数目，黄韵茹肯定是没有。那她背后的男人呢？也是绝对不可能拿出钱来买别墅的。 如果黄韵茹想要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汪雁送给她一套。 可是，这么高价的房产，不是说送就送的。况且这个楼盘的老板还有张贤发，张贤发才是拿地盖房子的，汪雁只是和他合作来卖房子，她没有这个决定权啊。就算是有这个决定权，汪雁真的甘心把这么一大套的别墅送给黄韵茹么？ 汪雁在心里问自己。答案却是否定的。 商人的投资都是有回报的，没有回报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回报也分短期的和长期的，分近期和长远的。 只是，汪雁不知道，自己能从黄韵如这儿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张贤发搞定了省长，在江南省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想要哪儿的地块都有了，再搭上一个黄韵如，值得吗？ 汪雁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黄韵茹透露这么个信息是个错误了！ “呵呵——”汪雁也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 黄韵茹坐了一会儿，却是提前告辞了。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走，你忙吧？”黄韵茹说道。 汪雁知道黄韵茹有事儿，这个时候，她一定会有事儿的。也就不坚持送她了。 “行，那你一路小心——”汪雁说道。 “好的，下周见——”黄韵茹边走边说。 汪雁送她到电梯口，看着黄韵茹离开，才返回到办公室去。 如果汪雁没有猜错的话，黄韵茹这个时候一定不是回抚河市，而是去找她背后的男人了吧？ 黄韵茹出门上了的士，脑海里一路都在想着那套最大的别墅。 她现在在省城住的地方，也是别墅。但是，这套别墅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具体是谁的，她也不知道。 黄韵茹直接坐出租车来到了这个位于绿茵路上的别墅里。 出租车在门口就停了下来，黄韵茹自己步行进入了小区。 这应该是江南省最早的一个别墅小区。 整个的规划和设计，在十年前是很好的，但是，到了现在就显得有些落伍了。 别墅都是独栋的，但是，门前的花园却是很小，更没有预留车库的位置，每家每户的车子，只能停在别墅跟前的路上，这样一来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够配套了。 更别说带有泳池的那种大型的欧式别墅了。 这里的别墅，充其量能叫做是单门独院的房子，比楼房要好些而已。 来到15栋别墅跟前，黄韵茹掏出钥匙开了门。 走进屋里，冷冷清清的，男人没有回来。昨天晚上她来了之后，男人回来过，但是，早上他又出去了，黄韵茹也没敢问男人去哪里？男人的事情她一般是不过问的。 她希望男人晚上回来陪她吃顿饭。 现在她已经没有家了，来到这里，她更希望能享受一种家的温暖。 所以，昨天来这里的时候，她就从超市里采购了一些吃的，包括蔬菜水果肉类什么的。还特意买了新鲜的山药，她想炖点汤给男人喝。 男人每天山珍海味的吃，对吃的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但是，唯独对她炖的汤情有独钟。 黄韵茹炖汤的绝活也是专门为了男人而学的。 女人要长期抓住一个男人，除了在床上伺候好男人，离开床还必须有点绝活，否则，男人惦记你的，就是床上那点事儿了。 为此，黄韵茹专门研究了煲汤，买了老广的菜谱，把里面的汤品好好研究了一下，总结出了几十种比较好做的汤品，每次过来，就给男人煲一种汤，在男人回家的时候，让他能够暖暖胃，在男人累了时候，能够补充点体力，非常贴心。 黄韵茹不知道男人能不能回来吃晚饭，电话也不敢打，于是就发了一条信息：老公，我已经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发出去后，迟迟没有回复。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机才震动起来，信息回来了：晚上还有个应酬，争取早点回去！ 黄韵茹一看就失望了，今天晚上，她又得一个人独自吃饭了。 一个人吃饭再好的菜也没有胃口。 所以，她也就懒得去做饭炒菜了，随便下点面条吃。然后就是准备炖山药排骨汤。 超市里说这种山药是铁棍山药，据说铁棍山药有个说法，那就是：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 这是坊间的一个段子，意思是说铁棍山药补肾益气，对于男女之事，有推波助澜的绝妙功效。 黄韵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但是，今晚她打算用排骨炖山药，再放入枸杞红枣什么的，还有胡萝卜，总之是营养搭配要非常丰富，让男人来一个十全大补！最好是能够让男人壮如牛！男人要是找到了那么好的感觉，对她也就更会爱不释手了。 黄韵茹随便做了点面条吃了，开始煲山药排骨汤。 各种食材都放下去后，大火煮沸了，再用小火煲，足足熬了两个多小时，熬得整个一楼房间里都是浓浓的香味儿，一进门就能闻到。 黄韵茹自己尝了一小碗，感觉味道真的很纯正，男人一定会喜欢的。 做好这一切，黄韵茹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等待着男人回来。 九点过去了，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十点到了，依然没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 黄韵茹有点失望了，怎么到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真想打电话问问啊！可是，她不敢！他每天日理万机，他的应酬也都是天大的事情，她怎敢催他啊！ 黄韵茹只有耐着性子等下去。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黄韵茹惊喜地来到了门边，当男人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开门的时候，黄韵茹马上打开了房门，一下子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老公，想死我了——”她贴着他的耳根子说道。 “呵呵，昨天刚见啊，这么快就想死了啊！”男人笑着说，“果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 黄韵茹点点头，说：“离不开——你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六个多小时了，等得我心儿都要碎了——” “哎呦，我的宝贝儿，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就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也想早点回来陪你，实在是不好脱身——”男人抱着她说，“怎么这么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黄韵茹马上兴奋地说道：“老公，你先洗洗脸洗洗手吧，我给你打汤喝——爱心牌十全大补汤！” “呵呵——好好好，我尝尝老婆做的十全大补汤！”男人说着就去了卫生间洗手洗脸。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黄韵茹已经打好汤，在餐桌那儿笑吟吟地等着他了。 看到碗里那么多的料，男人不禁惊讶道：“老婆，还真是十全大补汤啊！呵呵——” “当然，我说了是十全大补汤，你尝尝吧，看看味道如何——”黄韵茹伺候男人在餐桌旁坐下，自己却是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喝汤。 第1237章 小女流氓 “你怎么不喝，一起喝，要补两人一起补——”男人笑道。 “嗯，好的，我也喝——”黄韵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和男人面对面坐着。 “老公，味道如何？” “闻着就好喝——”男人笑着说道，然后喝了一小口，回味无穷地说道，“果真是好喝极了！你说我天天在外面吃饭，喝汤，怎么外面的汤就没有这个味道呢？” “因为家里的是爱心牌，外面的不是——”黄韵茹笑着说，“这汤里盛满我对老公的爱，当然味道不同了——” “呵呵，那是——”男人笑着说，“喝着这爱心牌的汤，觉得人生真是幸福无比啊！” 黄韵茹被男人说得简直要心花怒放了！男人喜欢，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两人对视着，幸福地喝着汤。 汤喝完了，黄韵茹看着男人，笑着说：“老公，你今天喝了这个汤，有人要遭殃了。” 男人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看着她不解地问道：“谁要遭殃？” 问完了后，他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然后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好啊，你现在也变得这么坏了！变成了个小女流氓了！” 黄韵茹笑呵呵地说道：“这可不是我杜撰的，我是看铁棍山药的介绍这么说的：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 “哈哈——那今晚我们把床给拆了——”男人笑呵呵地说道，走过来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黄韵茹贴着他的胸口，吻了吻他，轻声说道：“去洗澡——” “好，你帮我洗——”男人说道。 黄韵茹点点头，说：“你好坏！” “呵呵，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搂着她就往浴室里走去。 男人的身材很高大，肚皮也高高隆起了，虽然上了点年纪，却是保养得不错，皮肤很光滑，肌肉也结实。 黄韵茹不是第一次给男人洗澡，但是，今天似乎格外地用心些。 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以前黄韵茹没有离婚的时候，两人很隐秘，每次黄韵茹来省城，也就是见一次面，很少长时间腻在一起。但是，自从黄韵茹离婚了，黄韵茹心里就已然是把这里当做家了。 她希望得到男人更多的爱，也希望男人能够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她，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寄托了。就剩下男人的感情了。 黄韵茹仔细地给男人搓背，清洗身体，流水冲洗着男人光滑的皮肤，抚摸上去手感很好。 黄韵茹仔细地为男人清洗身体的每个地方—— 两人经过一番蚀骨的云雨后，黄韵茹抱着他，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说道：“老公，你好棒！” 男人自豪地看着她，这个年纪了，还能被女人说成好棒！他太高兴了！ 果然是今晚的铁棍山药汤起了作用？ 男人不敢肯定，但是，今晚的感觉确实是和往日不同的！这一点体验他感觉是非常明显的。 “老婆，你的汤好，以后每次来了就给我煲汤，我最喜欢喝你煲好的汤，很温暖，很营养，让我有家的感觉——”男人说道。 “只要你喜欢，以后我每次回来就给你做——”她贴在他的胸口说道。 “好——宝贝儿，别着凉了，我们去床上躺着——”男人说道。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他一定是一把抱起她就放到床上去了，可是，现在他不行了，能抱起来，却是不敢逞能了，毕竟不是小伙子了，弄不好就闪了腰，那可就玩大了！ 两人相拥着来到床上。 躺下去后，男人闭上眼睛想睡，黄韵茹的大脑里却是异常清醒了。 她捏着男人的耳朵，轻声说道：“老公，听说最近开了个新楼盘，在北江边上，是个很完整的独立地块，规划和配套都非常好——” 男人侧过头，睁开眼睛看着她，问道：“你想要房子？” 以前她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个问题，怎么突然间想到要房子了？那儿的房子可是很贵的，而且那不是他的菜啊！他根本没有插手这个工程，现在怎么可以横插一杠子？ 黄韵茹笑了笑，说：“我觉得那个地方很不错，看广告词里说的，太美丽了，环境也好，面向北江，非常幽静——” 男人明白了，女人今天这么殷勤原来是有这么大的胃口啊！居然想要黄谷滩的房子？ “宝贝儿，好房子很多，我们有房子住就行了，别想着去占有，占有得越多，将来的束缚就越大。我觉得人没必要弄那么多的房子，房子如果没人住，那就失去了它本来的存在意义了！”男人说道。 “老公，你想想啊，这样的地块，是独一无二的，以后再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楼盘了——”黄韵茹不死心地说道。 “呵呵，你放心，一定还会有更好的，任何东西都是在不断地发展进步的，房子的设计也一样，至于这样的地块，将来肯定还有——”男人笑着说，“你现在要先稳住，好好思考如何把工作做好，现在团中央的那批后备力量起来了，团派的人很吃香啊，我想借着这股春分，你要好好干出点成绩，争取早点上来，这才是我对你的期望！” “老公，我知道，我会做好工作的，你放心——”黄韵茹说道，“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她就不敢说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男人的不高兴，他别过脸去，不再看着她了！ “睡吧，我有点累了——”男人说道。 黄韵茹有些悻悻然地看着男人，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提到这个事情就那么不高兴？ 她也只是说说，表达一种想法，并没有说一定要他做什么啊！他说不行的话，她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的，男人是绝对的权威啊！ “好——老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随便问问的——”黄韵茹改口道。 “行，睡吧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男人闭着眼睛说道。 他虽然闭着眼睛，却是无法入睡的。 黄韵茹今天居然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很让他意外的。 她已经官升一级了，怎么还那么热衷于房子呢？难道女人都这样？喜欢大房子，大排场？可是，这样的排场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黄谷滩的房子，少说也得上万块一平，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就得一百多万！听说还有别墅，那就更是价值连城了。 从他的角度来看，要开口向别人要这样的房子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他是决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女人的心啊，实在是太难捉摸！ 没有得到男人满意的答复，黄韵茹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儿的。 这一个晚上，她都辗转难眠。 人都是有欲望的，平时这欲望被日常的琐事给淹没了，但是，一旦在某个时刻被钩了起来，这欲望要再压抑回去，就很难受了。 黄韵茹看着男人闭着眼睛睡过去了，她也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可是，这大脑里却总是想着黄谷滩上的那个大别墅，如果能拥有一套这样的别墅，那她真的是心满意足了。 可是，男人刚才的态度明显是不答应的，而且似乎还有点不高兴。 她不知道男人会不会为此而生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真是不该提起这个事情。为了一套房子而得罪了男人，是很不值得的。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家庭，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仕途上的发展，而如果想要在仕途上走的顺畅，就只有好好把握住她身边的这位男人，有他在，她的仕途一定是顺风顺水了。 一个人不可能把好事儿都占全吧！得了官位，还想要大别墅，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黄韵茹心里就有点歉意，觉得自己给男人找了不必要的麻烦了，不该说那样的话去暗示他。 她侧过身，抱着男人，睡过去了。 这个下午，却是梁晓素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下午了。 因为今天她的家里迎来了她的第一位客人，也是唯一一位能够来她家里做客的客人——杜秀青。 杜秀青上午抵达省城后，就到婴儿用品专卖店，给梁晓素挑选了整套的婴儿用品：什么衣服，鞋子，帽子，毛巾，奶瓶儿，尿片，连婴儿床她都买了，整整装了一车子。 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梁晓素现在的情况，杜秀青是一个人到省城来的，没有带司机小舒，于是她就只能打车过来。 她按照梁晓素所提供的地址，打车来到了小区门口，杜秀青想让司机把车子开到楼下电梯口，没想到保安却拦着不让车子进去，说这是小区的规定，出租车不能入内。 杜秀青这一下子为难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她怎么能拿得动啊！ 于是，她又打电话给梁晓素，没想到门口走出来一位四十出头的高个子女人，看到她，走了过来，问道：“您是杜书记？” “是的——”杜秀青看这位女人长得那么面熟，但是却不知道是谁。 “晓素让我来接你的——”女子说道。 “哦——”杜秀青点点头，这位可能就是李省长给晓素请的保姆吧，看着挺有气质的。省长的家就是不一样，配个保姆都是这么高规格的，她哪能想到这是李成鑫的亲妹妹啊。 第1238章 让你家保姆去买 李成玉也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看到车上那么多东西，她只好走到保安室，跟保安说让车子进去，不然没法拿下那么多的东西。 在李成玉的说情下，保安总算是让出租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场。 两人费力地把东西搬到电梯口，李成玉没想到这杜书记给晓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真是考虑得太周全了，这些东西，家里还一样都没有准备呢。 李成玉也打算去买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早，这才三个多月，肚子才刚刚看到一点儿，离孩子出生还远着呢，晚点去买也没事儿。却没想到有人比她更着急了，居然提前给她们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让两人有点尴尬，杜秀青对着李成玉笑了笑，李成玉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考虑得真周到，这么早就把这些东西买了——” “呵呵，我看晓素出门的时间也少，再说她没有经验，不知道买什么。我是过来人，所以就给她先采购了，如果还有什么没买齐的，到时候你就帮她买——” “嗯，我会的——”李成玉说道。 说话间，电梯就到了七楼。 电梯门一打开，杜秀青就看到梁晓素从房间的大门口笑着走过来了。 “姐——”梁晓素高兴地喊道。 “晓素——”杜秀青来不及拿东西，上前握着晓素的手，仔细看了看，说：“不错，气色挺好的，胖了一点了——” “呵呵，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都快变成一只猪了——”梁晓素笑着说，“能不胖吗？” “傻丫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杜秀青笑着说，“你这个时候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这样孩子才能健康成长啊——” 李成玉一人把东西从电梯里搬出来，累得有些喘气儿了。 梁晓素看到那么多的东西，都惊呆了！ “姐，你快把人家一个商店给买回来了吧？”梁晓素笑着说，“这么多婴儿用品啊！” “呵呵，我把能想到的都买了，到时候你整理一下，如果还有什么没买到的，就让你家保姆去买——”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一听，愣住了！她刚想说“她不是保姆——” 却看到李成玉眨着眼睛看着她，意思是“不要说——” 梁晓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打了个哈哈，说：“呵呵，好好好，谢谢姐——我们赶紧进屋吧——” 三个人一起，把这些东西拿进了家门。 杜秀青走进梁晓素的家里后，真是惊诧不已，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啊！ 她以前觉得自己在信江市的那套房子就够大了，一百八十多平米，而且装修也是很上档次的，看到梁晓素住的这个房子后，她真心觉得她那个家真是不算什么了。 这个房子的客厅保守估计都得有八十平米了，还有这里的装修和家具，太奢侈了！ 杜秀青不得不感叹，这官员之间级别的差距，真是处处都体现出来了！ 她是个县委书记，在余河那算是最大的官员，可能住的房子也是最好的了，可是，这和省长一比起来，那可就差远了！面积和配套，那都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了！ 听说这中央首长住的房子，那就更是大了，都是大豪宅，大别墅，大四合院，比省长的档次又是高了很多了！ 这一个级别就是一个级别的待遇啊！ 杜秀青略微看了一下这个中式古朴典雅的客厅，在紫檀木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看梁晓素的打扮，虽然每天窝在家里，但是，现在的样子也是贵妇的感觉了。整个人的穿戴和气质都变了，果真是环境造就人啊，这才多久的时间啊，梁晓素身上的那种气质就变了很多了。 “姐，喝茶——”梁晓素给杜秀青泡了一杯龙井茶。 “谢谢——”杜秀青笑着说，“晓素，现在妊娠反应不大吧？” “挺好的，这几天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梁晓素说道。 “那就好——这里环境好，空气好，视野也开阔，是个居家的好地方，你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对孩子和你，都是非常好的——” 梁晓素点点头，说：“这些都很好，就是不能出门，我觉得很闷——时间久了，我真怕自己受不了——” “晓素——”杜秀青握着她的手说，“这确实是比较孤独的一段时间，我怀孕的时候，到后来不能上班了，老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是很闷，所以我给你找了点事情做——” 杜秀青从包里拿出几本书，然后还拿出了一套织毛衣的棒针，说：“这几本书是孕妇必读，还有这套棒针，是让你动动手的，我给你买了一些毛线，你在家里织点毛衣，就给你肚子里的宝宝织毛衣，小小的，织起来也快，而且毛衣织好了，你就能感觉到孩子已经在你身边了，这种感觉非常好！我那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你试试看！” 梁晓素看着这棒针和毛线，很是为难了。她压根儿就不会啊！从来没有织过，连棒针怎么拿她都不会，还谈织毛衣啊！ “姐，谢谢你考虑得这么周到，可是，我不会织衣服，从来没织过——”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可以学啊，很简单的，这里有一本书，就是教你如何织毛衣的，你试试看，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肯定是一学就会的！你想啊，将来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冬天了，能够穿着妈妈亲手织的毛衣，多温暖啊，你得多骄傲啊！”杜秀青说道。 这个听上去很美啊，可是做起来不容易的！梁晓素心里想。她小时候也见过妈妈织毛衣，妈妈给她织了很多漂亮的毛衣，可是，她是一点儿都没有学到妈妈的手艺啊，要是妈妈在身边就好了，她就能跟着妈妈学织毛衣了。 “好吧，我试试——”梁晓素勉强地说道。 “晓素，这个时候你要多学着做点妈妈会做的事情，这样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让自己变得充实。你家里的保姆可能会织毛衣吧，可以让她教你啊！”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又是好一阵尴尬，她真想告诉杜秀青，那不是保姆，是李王的妹妹，但是，刚才李成玉挤眉弄眼地不让她说，她也就不好说了。李成玉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虑的。 “呵呵，好的，不过，她也不一定会做这个——”梁晓素说道。 李成玉进门来后就到厨房里去忙碌了，没有出来照面儿。 这会儿在厨房里听到杜秀青又说她是保姆，她在心里笑了笑，其实她还真是个保姆，来这儿就是照顾梁晓素的，每天买菜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不就是保姆干的活儿吗？ 杜秀青说她是保姆，那也没有错。 只不过，她不想让人知道，一个省长，为了婚外的女人生孩子，把自己的妹妹给叫来做保姆了，这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姐，现在你一个人的工作很忙吧，新的县长到位了吗？”梁晓素问道。 “快了，人已经确定了，下周一到任——”杜秀青说道。 “哦，那太好了，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兼管这么多的工作了。新来的县长是谁啊？”梁晓素问道。 “是抚河市团市委书记，叫龙泉南，四十多岁，算是给压担子了，不过派到我们余河来，我还真为他捏一把汗——”杜秀青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说，“敢来的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这样你也就可以轻松些了。” “是啊——我在中央党校还挂着课呢，这边的工作稳定了，我还得回去学习，难得这样的机会，我也正好出去放松放松，你也知道，我这心里的事情一直都挂着，回到余河心里还是难受——”杜秀青说着说着眼泪就溢出来了。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说的是朱大云的事儿。 朱大云年初去世了，这对杜秀青的打击太大太大了，杜秀青一直想着自己能和朱大云重新走到一起，为了她的孩子子安有个完整的家，可是上天却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啊！ “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啊——”梁晓素安慰道。 “是啊，我也总这样告诉自己，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可是，这心里啊，总是很难受——”杜秀青说道，“以前，我总以为我和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等，他当初那么着急要离婚，我总是劝他，总是不同意，没想到后来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吧！是我抛弃了他，抛弃了我们的感情，所以，在我们即将有新的希望的时候，老天爷还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生生夺走了我的爱人，夺走了我的幸福——” 梁晓素没想到杜秀青说着说着居然说到了她自己的伤心往事儿，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她只好握着杜秀青的手，说：“姐，往前看，大云也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杜秀青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就是后悔，自己当时不懂得珍惜，白白错过了和朱大云在一起的幸福——晓素，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最近有去做产检吗？” 梁晓素摇摇头，说：“没有，从出院后就一直没有去——” “唉，晓素，你不能掉以轻心，得按时去做产检，你怀孕期初用了很多药，更得按时去检查，定期掌握宝宝的成长情况——”杜秀青说道。 第1239章 做产检 梁晓素有些为难，她现在都不敢出门，怎么能够去做产检呢？况且，她也不太熟悉，如果李王不安排的话，她就这样去做产检，那得在医院排很长时间的队，只要出门就有可能遇到熟人，万一遇到熟人的话，那她的情况就无法保密了——她怎么敢去呢？ “姐，我现在不太方便出门——”梁晓素说道，“况且现在时间也还早啊，才三个多月，不去查没什么关系吧？” “晓素，产检是必须要做的常规检查，这样才能了解孩子成长的情况，三个多月当然要去做检查——早期每个月做一次，等到七八个月了，得半个月去一次，快生的那个月，每个周都要去做检查——不可忽视的——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做到早发现——”杜秀青说道，“你不能这么不在意的！” 梁晓素被杜秀青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她还真没有这么想过！李王也没有说过啊，难道李王连这个也不懂吗？他是做过爸爸的人啊！ “姐，真有那么严重吗？”梁晓素有些害怕地问道。 “当然，产检是必须要做的——”杜秀青很坚决地说道，“这样吧，下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我有个同学在省妇幼保健院，你还记得吗？” 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记得，她第一次做人流的时候，就是杜秀青带着去省妇幼保健院，找那个同学帮忙的。那是她一辈子最痛苦的时刻，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啊！ “下午我让她到医院来，帮你专门做个检查——”杜秀青说道。 “姐，周末人家不上班啊，这样好吗？”梁晓素犹豫着说。 “没什么不好的，老同学，我让她帮忙她会帮的，你别想那么多了，下午我带你去，下次你就直接去找她就行了——”杜秀青说着就掏出电话给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挂了电话，对梁晓素说道：“好了，下午三点——” “好，谢谢姐——”梁晓素说道，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担心，这件事情要不要和李王说说，他也是交代她不要随便出门的。 过了一会儿，李成玉把饭菜都做好了，喊她们去吃午饭了。 李成玉做了一桌子的菜，有北方特色的，也有江南特色的菜，杜秀青吃着直夸：“菜做得真不错——” 李成玉笑道：“都是家常菜，喜欢您就多吃点——” 杜秀青点点头，说：“现在要找个好保姆真不容易，晓素，你运气真好，这位大姐看着人很好——” 梁晓素又一次觉得很尴尬，看了看李成玉，没想到李成玉却是点点头说：“保姆吗，就是要服务好主人的，做饭只是其中一项任务，必须得做好——” “呵呵，真是训练有素，不错不错——”杜秀青笑着说。 梁晓素听着李成玉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啊！李成玉这话好像是话里有话，满含着一股子不满似的。 梁晓素有些不太高兴地看了李成玉一眼，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点多了。李成玉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心里有什么话儿，可以和李王沟通，也可以和她沟通啊，没必要这样拿话来挤兑她。 梁晓素不吭气了，低头吃饭。 午饭吃完了，杜秀青开始教梁晓素织毛衣了。 一针一线的，这要织一件毛衣得多久啊！梁晓素看杜秀青织得很快，可是，棒针到了她手里却是显得很笨拙的样子，怎么看着都别扭。 “没事儿的，慢慢练着就熟悉了，熟能生巧吗，坚持织下去，衣服就成型了——”杜秀青鼓励她说。 梁晓素咬牙点点头，说：“我争取吧——” 下午三点，杜秀青要带梁晓素出门去妇幼保健院做产检。 李成玉却是站在门口，看着梁晓素，有点想堵住不让出去的意思。 “晓素，你这样出门不安全啊——”李成玉说道。 “不会的，你放心，我确保晓素的安全——”杜秀青说道，“检查完了，我会负责把她送回来的。” 李成玉看了杜秀青一眼，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因为哥哥跟她交代了，如果晓素要出去，她一定要陪着，这是命令。 “杜书记，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晓素出门我得在身边保护着，这是命令——”李成玉说道。 杜秀青听得这话，心里立马就很不是滋味了。 这合着梁晓素还被软禁了啊，连和她杜秀青一起出门都要受限制，这是李成鑫的意思？一个省长，不至于这么专制不近人情吧？晓素现在是不能随便出门，从各种安全因素来考虑，晓素都得万分小心，可是，这次是她杜秀青陪着啊，保姆还得跟着？ 杜秀青看了看梁晓素，看看梁晓素是什么态度了。 梁晓素想了想，让李成玉去也好，下次李成玉陪着她去的时候，就熟悉了。 于是，梁晓素点点头，说：“好吧，你也一起去。下次我再去的话，你也就不陌生了。” 李成玉很高兴，马上拿出为梁晓素准备好的出门的装备：墨镜，口罩，还有帽子。 “晓素，一会儿你带上这些——”李成玉把这些东西递给梁晓素，“现在是非常时期，得万分小心——”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这些东西。但是，她没有立即戴上。 杜秀青看她这样，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真正走进了这种生活，才知道什么是禁锢吧！当初杜秀青就知道，梁晓素要走一步，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其实杜秀青开始就是不主张梁晓素为李成鑫做这么大的牺牲的，只是这次李成鑫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而梁晓素自己也有这个意思，杜秀青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现在看到梁晓素连一点行动自由都没有，杜秀青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这种日子，梁晓素能受得了吗？ “好了，那就出发吧！”杜秀青说道。 李成玉带上了各种可能要用的东西，包括水，牛奶，还有解暑降温的药什么的，她都带了。 杜秀青不得不感叹，这保姆做得真是太到位了，不仅是保姆，还兼具保镖的功能。 李成玉把门锁好，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出电梯口的时候，李成玉看梁晓素还没有戴上那些装备，马上提醒道：“晓素，你把墨镜帽子戴上吧，外面太阳太大了！” 梁晓素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戴上了。 杜秀青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梁晓素不是主人吗？主人怎么还得听保姆的？是不是弄反了？ 不过，看身边这位保姆，怎么那么不像保姆呢？ 杜秀青心里很是不解，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看着那么让人费解。 梁晓素全副武装起来了，墨镜，帽子口罩全都戴上了，就是认识的人也没办法看出来这就是梁晓素了，成了个隐形人了。 三个人出了小区大门，拦了很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杜秀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让梁晓素和李成玉坐在后面。 这让梁晓素有点过意不去，杜秀青是个领导，长期坐在后面的，什么时候坐过副驾驶啊！但是，今天她却是主动坐到了前面，这让梁晓素心里一阵感动，杜秀青对她，真的是没有任何的架子，就像是一位贴心的大姐姐。 在车上，李成玉拿出准备好的牛奶给梁晓素，说：“这个时间该喝点牛奶了——” 梁晓素不想喝，这在车上味道不好，而且她一点儿也不渴不饿，根本喝不下去。 “我不喝，你先收着吧——”梁晓素说道。 李成玉还想说什么，却是看到杜秀青侧了一下脸，看了看她这儿，李成玉就忍住不说了。 她也觉得今天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话，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到了省妇幼保健院的门口，杜秀青付了钱，三个人下车来，直接去了杜秀青同学吴海燕的办公室。 吴海燕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看到杜秀青进来，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笑着说：“老同学，又是很久没见你了！” “是啊，你说你回老家也不跟我联系，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到省城来，下次回老家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召集一些当年的同学，咱们聚一聚！”杜秀青拥着吴海燕说道。 “好好好，下次我回去一定找你，就是怕你这位县委书记太忙了，怕打扰你的工作啊！”吴海燕说道。 “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老同学来了，任何事情都要先放一边，这是比天还要大的事情——”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好好好——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下次一定去找你！”吴海燕说道。 “老同学，这是我的小妹子晓素，我带她来做个产检，你帮忙好好看看——”杜秀青说道，“她怀孕初期受了伤，用了一些药，不知道会不会带孩子有什么影响？” 梁晓素把口罩和墨镜摘下来了。 吴海燕看着她，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那个来做流产的女孩儿吗？这么快又怀上啦？ “当时医生知道你怀孕了吗？”吴海燕问道。 “知道——”梁晓素小声说道。 “那就会考虑到孩子的因素，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的——”吴海燕说道，“如果真的不放心，在五个月左右的时候，来做羊水抽检，能够查得很明白，孩子有任何的异常都能发现——” 第1240章 敢对他直言的人 梁晓素点点头，说：“那我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我给你做个常规检查吧，你跟我来——”吴海燕说着带梁晓素到了里面房间里去做检查。 称体重，听胎音，量腹围，等等，做完这些，吴海燕就带着梁晓素一起出来了。 这么简单？梁晓素觉得不可思议，这样检查能检查到什么啊？ 吴海燕在椅子上坐下来，开始给梁晓素写产检报告。她边写边说哦：“从体重，腹围，胎音来看，一切都正常，现在是怀孕第十四周，胎音已经比较明显了，从胎音来看，孩子发育得很好，胎音比较强健，估计是男孩的概率大——“ “真的？”梁晓素听吴海燕这么一说，高兴坏了！李王就是想着能生个儿子啊！ 这样的话，李王不是要心想事成啊！太好了！ 李成玉也很高兴，果真这样的话，李家就真的又多了一个男丁了！大哥的心愿也了了！太好了！ “呵呵，我是这样预测的，以我多年的经验，这么早胎音就如此强健的话，是男孩的概率比较高，女孩的胎音一般没有这么强健——不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吴海燕笑着说，“你们是不是特别想生个儿子啊？” “呵呵，不是，儿子女儿都一样的——”梁晓素说道。 吴海燕看了梁晓素一眼，笑着说：“言不由衷！现在的家庭啊，只能生一个，百分之八十想生儿子，不过，如今的性别比失调太严重了，实际上生女儿比生儿子要吃香——” “呵呵，都一样的，儿子女儿我们都一样喜欢——”梁晓素再次说道。 吴海燕把产检报告写好了，递给梁晓素，说：“这本报告册你收好，以后每次过来都要带上，这就是产检的记录——另外，你要多加强活动，少吃大鱼大肉的，以免营养过剩，将来胎儿太大生产太困难——” “哦——”梁晓素看着李成玉笑了笑，意思是以后不要老是叫她吃东西了。 李成玉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多吃呢？不多吃怎么能满足胎儿的营养需要啊？ “今天就是这样检查，过一个月后你们再来吧，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吴海燕说道，“你的检查就由我来专门负责，到时候生产的时候，我也亲自给你接生——” “那太好了，谢谢吴主任——”梁晓素说道。 吴海燕已经是省妇幼保健院的主任医师了，普通人要请她检查，都得先预约挂号，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客气，我和秀青是好同学，她的小妹，就是我的小妹，以后你尽管直接来找我——”吴海燕说道。 “真的太谢谢你了！”梁晓素感激地说道，“今天原本是休息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客气话就不说了，下次过来直接打我电话——”吴海燕笑着说，然后看着杜秀青，“老老同学，今晚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请你们吧，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 杜秀青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顿饭啊，我一定会吃的，但是，今晚真的不行，我得赶回余河去，不然明天早上就赶不上迎接新县长的到任了！这可是大事儿！” “呵呵，刚刚还说和我相聚是天大的事儿，现在就变卦了，工作才是天大的事儿——”吴海燕笑着说，“行了，你去忙吧，我知道你是大忙人！” 吴海燕送她们走到电梯口，电梯却是一直没有下来。梁晓素怕遇到熟人，马上有把口罩帽子和墨镜戴上了。 大家站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时，梁晓素发现楼道里走过来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高高大大的男人，身边带着一个小女人。 梁晓素带着墨镜，但是依然看得很清楚，是周家庆和他的老婆！ 他们怎么也出现在这儿？难道周家庆的老婆怀孕了，也来这里做产检？ 可是，看周家庆老婆的那个样子，却是一点儿都不像怀孕啊！ 周家庆对着他们三个人看了一眼，发现了杜秀青，马上走过来，很热情地握着杜秀青的手说道：“杜书记，你好你好！幸会啊，在这儿碰到你！” 杜秀青没想到周家庆会出现在这儿！周家庆是在杜秀青离开余河团县委后进入团县委工作的，他们之间没有同事过，但是，同在一个县城工作，经常会有交集的时候，所以彼此之间也很熟悉。后来周家庆调到团市委办公室当主任了，有段日子没见到了。 没想到却在这儿碰到他！ “你好，周主任——”杜秀青说道，“这位是您的爱人？” “是的，这位是我爱人余奈林——奈林，这位是余河县委书记杜书记——”周家庆介绍道。 余奈林娇娇小小的样子，显得很柔弱，而且脸色不太好，看上去病怏怏的。她跟杜秀青问好的时候声音都是那么柔弱，显得没有一点儿中气。 梁晓素看着余奈林这个样子，真是为周家庆惋惜，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娶了这么个病怏怏的老婆？ “要做爸爸了？”杜秀青笑着问道，来这儿的，一般都是做产检啊！ 周家庆的脸上立马显得有点尴尬，马上打着哈哈说道：“不是，有个朋友生孩子了，今天正好周末就过来看看，呵呵——” “哦，那我们一样啊，我也是过来看朋友——”杜秀青笑着说。 “呵呵，那好那好，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了——”周家庆说道，转身带着老婆离开了。 “好，再见——”杜秀青说道。 周家庆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眼前带着墨镜帽子和口罩的女人是梁晓素。 要知道，当年周家庆可是猛追过梁晓素的，现在居然站在跟前都没有发现，这说明梁晓素的这副打扮确实是能够让她变得像个隐形人了！ 看着周家庆离开的背影，梁晓素有些纳闷，周家庆绝对不是来这儿看望朋友的，可是，他的老婆并不像怀孕的样子啊，他们为什么会夫妻同时出现在这里？ 话说李成鑫特意避开和杜秀青在家里见面，免得有些尴尬。而杜秀青到了梁晓素家里，也没有提起到李成鑫。双方都避免了这个不必要的尴尬。 这个中午，李成鑫参加了由阮裴云兄弟和他的弟弟李成儒组成的一个私人聚会。 李成鑫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李成儒了，上次去参加光伏产业基地的奠基仪式，李成儒并没有出现在现场。因为李成儒在光伏产业基地的职务其实是不值得一提的。 阮裴云说让李成儒担任光伏产业基地的副总，但是，却只是负责管后勤，实际上仅仅相当于一个后勤部长，每天打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对公司的主业是丝毫不沾边的。但这个职位却可以享受到丰厚的年薪，而且据阮裴云说，到时候还会给李成儒一些股份。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是阮裴云对他这个省长的回报。 当时，阮裴云说这个话的时候，李成鑫并没有表态，他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算是默认吧！阮裴云是这样想的。毕竟这个事情，在李成鑫看来，其实算不上一件什么大事儿。于是阮裴云也就这么安排了。不然的话，让李成儒总是是憋屈在西冷山庄那个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上，实在是有些对不住李成鑫。 李成鑫到酒店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到了。 四个男人，都没有带老婆。 李成鑫，李成儒兄弟老婆都不在身边，阮裴云是钻石王老五，剩下阮裴建当然也不可能带女人出现。 四个大老爷们相聚，气氛就有些彪悍了。 阮裴云一贯是公私分明的，今天来到这儿，他就不把李成鑫当省长的了，就是同学，老大，说话总是比较直接。这也恰恰是李成鑫喜欢和阮裴云在一起聊天的原因。 到了李成鑫这个位置，能听到真话的机会已经不多了，阮裴云是少有的敢对他直言的人。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就多了起来。 李成鑫看着李成儒，说：“老二，这段时间我看你的状态挺不错的，跟着阮总好好干——” “是的，大哥，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李成儒笑呵呵地说道，“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真是找到了工作的状态了，干什么都有劲儿！” 阮裴云听李成儒这么说，也笑着说道：“呵呵，现在你是李总了，当然得干劲儿十足，公司上下将来上千号人，他们的吃饭住宿，文化生活，都要靠你来管理，你就是后勤总指挥，这后勤是保障啊，你的担子很重——” “呵呵，我知道——”李成儒笑着说。 他真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被人重用过。以前自己干，那都是打游击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经常换地方，一年到头都在漂泊，而且手下也没有几个兵，就是自己在跑。到了哥哥这儿，先被扔到了西冷山庄坐冷板凳，说是总经理助理，实际上就是个闲职，什么也不管，他嘴上没说，实际上心里是老不高兴的。 现在终于给了他一个实际的位置，他哪能不高兴呢？虽然说只是管后勤的副总，但是，这后勤其实是事情最多的地方啊！员工的吃喝拉撒睡，宿舍的建设筹备，司机班的管理，还有整个园区的绿化布置，都是他管的事情，这么大的摊子啊，李成儒感觉自己的权力是很大的，而且就像阮裴云说的，那就是给他压担子了，他必须得好好干。不然真对不起大哥和阮总。 “阮总，现在你给我压了这么大担子，我这就是以公司为家了，所以，我想像阮总提个小小的要求——”李成儒说道。 第1241章 胜似一家人 “哦，有什么话你尽管说——”阮裴云不知道李成儒要说什么，而且是当着李成鑫的面儿。 “我想把我爱人接过来，总这么孤家寡人地在这儿呆着，都快成了个和尚了！”李成儒笑着说。 “哈哈哈——”阮裴云被李成儒说得笑了起来，李成鑫也笑了笑。 “成儒也是个实在人——”阮裴云说道，“这个想法好。我当时也想过让你把爱人接过来，只是怕你自己不太愿意，现在的花花世界，呵呵，男人愿意把老婆带在身边的可不多啊！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这个想法有利于保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支持！” 李成鑫听着阮裴云说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阮裴云啊，还真是亦商亦官的感觉，这几句话说得很有领导的风范。 “呵呵，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家的女人啊，没什么大出息，就愿意跟着我，早年呢，我没有这样的条件把她带在身边，孩子也小，需要人照顾，现在孩子长大了，到了全内宿的学校读书，还有两年就考大学，女人一个人呆在家里，确实也是比较闷的。她有这个要求，我当然也不能反对，是吧？”李成儒笑着说，“只是，这个女人过来了，也不能光呆着，还得给她找点事儿来做，不然她也受不了的！” “呵呵，没问题——”阮裴云干脆地说道，“优先安排照顾家属，这是最起码的人本关怀。不过，为了避嫌，你爱人过来，就不要放到后勤部去，放到别的部门吧，这件事情我来考虑——” “谢谢阮大哥——”李成儒说道，“还是阮哥想得周到——” “呵呵，客气了，我们大家有这个缘分在一起，不是一家人，也胜似一家人了！”阮裴云笑着说，“老大，我们四兄弟干一杯吧！” 李成鑫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阮裴云“四兄弟”的这个说法，举起杯子，大家一饮而尽。 阮裴云自然是高兴得无法言说，又接着和李成鑫单独喝了一杯：“老大，今后我们四兄弟在江南省齐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是我们的老大，就是我们的火车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我们一定在你这个火车头的带领，为江南省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李成鑫听着阮裴云把话上升到了这个高度，瞬间愕然了！ 他觉得阮裴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一股子江湖气息？今儿个这顿饭，有点儿桃源四结义的味道啊！ 李成鑫不喜欢这种江湖的感觉，他觉得他和阮裴云之间就是同学，朋友，也可以说是哥们儿，但是，却不是江湖的哥儿们。同学，朋友和哥们之间，可以推心置腹，可以割头换颈，可以生死与共，江湖上也可以。但是，李成鑫还是不喜欢这种江湖的义气之说，官人和商人之间，一旦有了江湖义气，那就是利用共享，风险共担。李成鑫并不想和阮裴云之间走到这种利益共享的局面下。 李成鑫从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把自己卷入到那个利益集团之中，这是他做官的底线。对于平日里一些礼节上的迎来送往，他可以接受，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他要想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就必须遵循这里最起码的规则。 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他不会卷入到任何利益格局之中。现在，阮裴云的话，似乎是在暗示他，要把他拉进阮氏集团当中去。这个李成鑫是不会接受的。 李成鑫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说：“裴云，光伏产业基地终于如愿建立起来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魄力，能够带领这么大的一家企业在江南省崛起，所以，我不遗余力地支持你发展这个项目。现在，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到位了，就看你这位阮总的能力如何去发挥了，一年后，希望你能让整个江南省甚至是全中国知道阮氏的光伏产业基地，这是我的期望！这个方面，我不是火车头，没办法带领你跑，全靠你自己！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阮裴云听得李成鑫这么说，赶紧打哈哈道：“呵呵，老大放心，我们肯定努力干好，一定不让老大失望——对吧，成儒？” “对对对，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干好的！”李成儒马上说道。 “那就好！”李成鑫笑着说，“还有裴建，你现在是我们江南省旅游界的领头羊，火车头，我知道你对江南省很多景点的运作推介是非常成功的，我希望你能把江南省的旅游打造成一条龙，让全国各地的游客，来到了江南省就想玩遍我们全省每一个景点，而且还能依依不舍地离开，这样的话，你的旅游就真的做成功了！” “呵呵，我努力，一定按照大哥的意思去做，争取打造出一条龙的旅游模式，把江南省所有的旅游资源进行整合包装，实现捆绑式消费旅游，让游客来了就不想走——”阮裴建笑着说。 “哈哈，好，要让游客来了不想走，但是，不能搞捆绑式，捆绑式让游客心里有抵触情绪，你看现在我们国家的垄断通讯企业，各种捆绑式消费，让消费者很是反感，而且投诉也很多，这样得来的经济效益，那是无法长久的，而且会遭到很多游客的反对，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干！你要打造的是特色，特色线路，特色服务，特色景点——以特色吸引人，用服务留住人，让游客爱上景点——”李成鑫说道。 “大哥真是真知灼见，一番话说得我如醐醍灌顶，豁然开朗啊！”阮裴建是说道，“我做旅游这么多年，一直想给自己一个总结，想突破一个瓶颈，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方向，今天大哥一席话，让我找到了未来发展的方向，我的目标是打造江南省旅游的一艘航母，让每一个景点都在这艘航母上良性运行，实现一个整体的共同收益！” “大哥，为了您的这番话，我再敬您一杯！”阮裴建举杯说道。 “好，我期待你的旅游航母早日打造出来——”李成鑫笑着说，和阮裴建碰了碰杯子，然后干了杯中的那点洋酒。 李成鑫是不胜酒力的，现在已经感觉喝得有点多了，今天高兴，再加上是自家的兄弟在一起，所以才多喝了一点，平时他都很有节制，点到为止。 饭后，李成鑫要回到阳光大酒店的套房里去休息，阮裴云提出送他去，因为李成鑫的司机已经回去了，阮裴云为了方便，也就顺道把李成鑫送过去得了。 李成鑫点点头，这样的顺风车他很愿意坐。他一贯是环保主义者，能搭顺风车，他一定不会另外叫专车的。 李成儒现在也有自己的专车了，他和阮裴建各自驾车回去了。 阮裴云把李成鑫送到阳光大酒店后，提出去李成鑫的房间里坐坐，喝喝茶，醒醒酒。 李成鑫点点头，他知道阮裴云可能还有什么话要说。 刚才在酒桌上，李成鑫等于是委婉地避开了阮裴云所谓的“火车头”的称呼，这个他不喜欢。所以，李成鑫知道，阮裴云可能还是不死心，或者说阮裴云另有什么新的打算。 商人都是精明的，何况是阮裴云这样从华尔街回来的金融大鳄呢？没有那个精明劲儿，他在华尔街能混这么久，而且成功地避开了华尔街的金融危机？ 来到房间里，阮裴云主动开始泡茶。 一泡湖山的云雾，满屋飘香。 “来，老大，喝茶！”阮裴云把泡好的茶端放到了李成鑫的跟前。 李成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两人对饮了一杯，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老大，我想成立一个新的公司——” “哦？”李成鑫微笑着看着阮裴云，“什么公司？” “东方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阮裴云说道。 “做哪方面的投资？” “这个——我是想转向地产和路桥——”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 好大的胃口啊！李成鑫盯着阮裴云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地产和路桥，都是现在最赚钱的行业。 地产是圈钱，只要能拿到地，那就是财源滚滚，就是盖房子，把土地一转，那都能获得巨额的利润！路和桥就更不用说了，金桥银路，都是钱铺起来的。国家现在在大力地搞基础建设，架桥铺路，每年投入的资金都是天文数字，这块的蛋糕，只要分到一小块儿，那都是能够让你赚个盆满钵满的。 只是，阮裴云刚刚把朝阳产业光伏产业基地收归了囊中，马上就要再成立一个新的公司，专门进去地产和路桥，这也太快了！ 阮裴云是阮裴云，难怪今天你要说我李成鑫是火车头了！合着是有这么大的一个野心啊！ “呵呵——”李成鑫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现在啊，有实力没实力的人，都想挤进地产界，争抢目前最好吃的蛋糕，路桥就更是财源滚滚了。只是，这样的企业，按照严格来说，都是要有一定的资质啊！这盖房子，修路建桥，都是百年以上的基业，来不得半点马虎。现在看着钱好挣，将来这块要规范起来，可能中标后就是一辈子的连带责任，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第1242章 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老大，我的风格你还不懂吗，我干事儿，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好，这是我的宗旨——”阮裴云说道，“进军地产和路桥，我也是经过反复思考的，不是说为了纯粹的利润而进入的。你看，我拥有资金，这个是我的优势，我不是空壳公司；你说的那个资质，我可以通过收购其他企业获得相关资质，这都不是问题。资金上，技术上，都不是问题，我现在的问题就是，像老大汇报，这件事情具体要怎么操作？” 李成鑫盯着阮裴云，然后缓缓喝了一口茶，说：“如果你想好了，确实想进入这个行业，那就一切按正规程序走——” “这个——我知道，当然按正规程序走——”阮裴云笑着说，“我们办事儿，都是合理合法的。老大，为什么要成立这个公司呢，我是这么想的——” 阮裴云说到这儿，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淡定地说道：“成儒来江南省也有些日子了，说实在的，我一直想给成儒一个最合适的位置，但是，直到光伏产业基地成立，我才给了他这么一个副总的位置，说实话，我心里是不太得劲儿的，觉得对不起老大对我的信任和关照，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交给我，我却无法好好发挥他的才能。所以，我想另外成立一个公司，我出资金，成儒的股份占51%，我占49%，这样成儒就是真正的老板了，也才能真正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我一直觉得成儒是个很聪明很能干的人，只是没有给他一个合适的平台，所以，我这段时间都在想这个问题——” 李成鑫真是没想到，阮裴云原来是想给他唱一出这样的好戏啊！为了李成儒专门成立一个东方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让李成儒当老板？ 这样的事情，李成鑫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当老板的料。就李成儒这个素质，给他什么样的平台，用不了多久，他都得给他糟蹋了！有的人，可以委以重任，有的人，只能让他吃点余粮，李成儒就是只能吃余粮的人，要想让他去种粮的话，指定是要遭殃的。 当然，阮裴云的目的绝对不在于此。给李成儒这么多的股份，实际上就是给李成鑫。这一点，李成鑫当然不会不知道。 现在很多官员都是通过裙带关系去赚钱，去绑架利益集团。但是，李成鑫不想走这一步，这一步一旦走下去，那就是深陷泥潭，将来要想拔出来，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呵呵，裴云啊，谢谢你的一片苦心。可惜我这个弟弟啊，还真不是当老板的料，他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说你是为了他而成立这个公司，我先替成儒谢谢你的好心，但是，真没这个必要，他在你那个光伏基地干个副总什么的，就已经是相当能够发挥才能了，他自己也很满足，就可以了！不要再折腾了！”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真是不知道李成鑫这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 现在他在省长的位置上，不好好利用这个资源，将来一纸调令走了，那就是别人的蛋糕了！想吃都不太可能了？他怎么就不想着发大财呢？靠一些官员的送礼什么的，能有多少钱？只有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玩转资本游戏，那才能够赚大钱！ 看看现在的一些官员，多少人在玩权力和资本寻租的游戏啊！官员不涉足大的利益集团，怎么可能获得巨大的回报？而且这是让他的弟弟来做，又不是让他自己来做，他为什么不做？他弟弟要是知道有这么个机会给他，那还不得乐死啊！没想到李成鑫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啊？阮裴云实在是想不明白，李成鑫果真有这么纯洁？还是在他面前装纯洁？ 按理说，他们是这么好的关系，李成鑫能把他的胞弟交给他，就是对他阮裴云有了十足的信任，否则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弟弟到他的手下去工作呢？ 可他为什么就不为长远考虑，不在短期的权力掌控期来实现自己的巨大跨越呢？难道他不需要钱？不，他需要钱啊！他的女儿出国需要钱，他还有一个小女人要养，也需要钱？如果说李成鑫仅靠自己那点工资的话，就是这两项，都无法维持！但是，如果他不走其他的路途获取大额的回报，想要把女儿和身边的小女人安排好，那也是有点难度的！ “老大，这个公司，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希望老大能够支持我，支持我和成儒的事业走向新的高度——”阮裴云继续说道。 他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成立这个公司，他们就是一切合理合法经营，也是能够财源滚滚的，李成鑫担心什么呢？ “裴云，你的光伏产业基地刚刚成立，我想那边也需要很大的精力去管理，你还是先把光伏产业基地做好吧！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已经够肥的了，别想再吃成个巨无霸——”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老大真幽默。我这样也算肥啊？这充其量就是有点肌肉而已，我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再壮实一点儿，就是希望老大能再给我点能量——”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了，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的。 他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快两点了，他要休息了。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用手摸了摸头发，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阮裴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他起身告辞道：“老大，你休息，我先回去了，这个事情，还请老大再帮我好好考虑——” 李成鑫抿着嘴，没有吭声，目送着阮裴云离去。 他就知道，把李成儒弄到自己身边来，迟早会被人“绑架”的。本以为放到阮裴云那儿去，可以比较放心，没想到这小子也是野心超大，吃下了光伏产业，还想吃地产，吃路桥，实在是比较危险啊！ 要说对待这个金钱，在如今这个世道，谁也不会嫌钱多。但是，钱是怎么来的，却是非常关键。李成鑫也不是圣人，他当然也喜欢钱。女儿出国要钱，晓素将来出国也要钱。但是，他如果为了这两个最爱的女人，而把自己给葬送了，那就是得不偿失。 现在他虽然没有什么资产，没有巨额的海外财产，但是，他活得比较坦荡，他没有被利益集团绑架，不用担心哪天一不小心就被某个老板给揪出来了，成了一个连带的死鬼。 妮妮在国外没有过上其他孩子的奢侈生活，李成鑫给她的仅仅就是学费和生活费。妮妮为了自己的理想，也要勤工俭学，利用自己的特长去赚钱。李成鑫觉得这对于孩子来说，并不是坏事儿，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将来才能够更好地成长，才知道奋斗的重要性。 至于对晓素，他没有给她太多的财富，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对待身边的隐形女人，给她别墅，给她豪宅。李成鑫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他给晓素的，是一份踏实的感情，是能够经得起风浪考验的感情。将来晓素出国生孩子的费用，他会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但是，绝对不可能让阮裴云以这样的方式来绑架他，这是非常危险的。 一个官员，一旦和一位商人之间有了太多的利益牵绊，将来必定会受其所累的。 阮裴云离开李成鑫这儿，直接回到了郊区的光伏产业基地园区。 他知道李成鑫不太愿意让他以这样的方式和李成鑫捆绑在一起，李成鑫对于他这样做，是不支持的。 但是，阮裴云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弃了，那真的太可惜了。 所以，他决定发动李成儒去说服李成鑫。 只要李成儒去给李成鑫说情，说不定李成鑫就同意了呢？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啊！虽然李成鑫和阮裴云也是好哥们，好同学，但比起自己的弟弟来，那还是差远了。 回到公司，阮裴云休息了一会儿，就把李成儒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了。 李成儒现在对阮裴云是非常恭敬了。跟着阮总干，他觉得很有希望。 这么大一个企业，他李成儒已经是个副总了，这样的崛起，对于李成儒来说，那就是人生的一大飞跃，他很满意的。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他是李成鑫的弟弟，否则这么年薪几十万的工作，怎么能够轮得到他呢？ 李成儒很快就来到了阮裴云的办公室。 “阮总，您找我？”李成儒问道。 “别叫阮总，我们都是兄弟了，叫名字，或者是叫二哥都行，你哥是大哥，我就是二哥，你是三哥，我家裴建是四哥，哈哈，我们四兄弟——”阮裴云笑着说，“来，成儒，你坐！” 李成儒笑呵呵地点点头，在阮裴云的对面坐了下来。 “二哥，您叫我有何事？”李成儒问道。 “成儒啊，最近你干得不错，我要特意表扬你，再接再厉！”阮裴云笑着说，“你的潜能很大，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我想，如果给你一个更大平台，你可能会干得更好！” “给我更大平台？”李成儒不解地问道，“二哥，您打算让我当老总啊？” 第1243章 没有那个勇气 “呵呵，对，我就是打算让你当老总，独当一面！怎么样，你乐意不乐意？”阮裴云抽出一支雪茄，递给了李成儒，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他拿出打火机，亲自给李成儒点着了雪茄，然后才给自己点上。 李成儒果真受宠若惊啊！阮裴云可是第一次这么亲自给他点雪茄！李成儒估计，他哥哥李成鑫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内心一下子就激动自豪起来。 “二哥，我当然愿意！哪有不愿意当老总的？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虽然一直都在当士兵，可是，我心里也有将军梦啊！”李成儒抽着雪茄说道。 “呵呵，好！我没看错你！只要给你平台，你一定会干得很出色！”阮裴云笑着说，“所以，我打算再成立一个新公司，名字我都想好，就叫东方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将来进军地产和路桥，一旦这个公司成立起来，那我们整体的实力一下子就上去了——光伏产业基地也是个朝阳项目，但是，这是实业经济，实业经济比较稳定，但却是利润比较微薄的，加上竞争激烈，所以，效益是比较有限的。可是，一旦我们进军地产和路桥了，那可就决然不同了！谁都知道，现在的地产是暴利，路桥基本是在扫钱，比实业好赚多了！所以，我们要实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方法，做到实业和地产、路桥同时发展，这样多元化的发展，企业才能成长得更快！更有实力！” 李成儒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没想到阮裴云也想去盖房子修路啊！这个盖房子修路，他也知道是最目前最赚钱的行业！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阮裴云是做金融起家的，现在干起了实业，都说实业才能救国，这是好事儿啊！所以大哥全力支持阮裴云。可是这盖房子修路的公司现在太多了，大哥能支持吗？ “二哥，你说的这个听上去很不错，只是，这样的公司它能那么容易就成立起来吗？”李成儒问道。 “呵呵，当然容易，只要有资金，只要政府同意，这公司分分钟就能成立起来！而且，只要能拿到地，只要能竞标得到修路修桥的项目，那就是财源滚滚，现在，这样的公司是最赚钱的！”阮裴云说道，“成儒啊，你不想发财吗？” “当然想，谁都想发财！”李成儒说道，“不过，这发财要命，从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好像是没那个发大财发横财的命，所以漂泊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建树！” “那是机遇没到啊，成儒，现在我给你这个机遇，我投资注册公司，你当老总，你控股，你说你不发财谁发财？”阮裴云说道。 “啊？”李成儒惊呆了！有这么好的事情啊？阮裴云投资注册公司，他李成儒来控股当老板？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呵呵，你是不是不相信啊？”阮裴云笑着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是我阮裴云说出口的话！” “可是，二哥，这，这不太合适吧？你出资你注册，你应该当老板啊？再说了，我哪有你的才能啊！我，我不能当这个老板？”李成儒赶紧说道。 “你啊，成儒啊，要我怎么说你呢？我出资我注册，你当老板有什么不对？现在往往出资注册的人，自己是不当老板的。而且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当好这个老板，所以，我才会这么对你说——”阮裴云说道，“你大可放心，大胆去干！一定能干好的！” “这个——”李成儒还是不太相信，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别这个那个了——”阮裴云说道，“现在就是有一个问题，要得到你大哥的同意，我们这个公司就可以去注册了！” 听到这里，李成儒就是再傻，也知道阮裴云是什么意思了。 说到底，还是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才让他当这个老总的！而不是像阮裴云所说的那样，是看中他了他才华！他李成儒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也清楚，独立管理一个公司的能力，他还真觉得自己比较欠缺。 不过，如果真有这么个机会，他倒是也不想放过。没试过，怎么能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可是，阮裴云这个意思是要李成儒去求他大哥啊！这个事情不太好办！李成儒比较怕他大哥，要去向哥哥求情，他还真是没有那个勇气！ “那你跟我大哥说了吗？”李成儒问道。 “呵呵——”阮裴云笑着说，“这个事情，我想你去说，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我——我没觉得——”李成儒嗫嚅着嘴唇说道，“我大哥是比较有原则的人，不会随便同意的——” “你去说就不同了，你要创业，你大哥能不支持吗？自己当老板和给别人打工，那是不同的概念啊，你说呢？”阮裴云说道。 李成儒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虽然有点担心大哥不会答应，可是，心里却还是存在一线希望的！ “我，我只能去试试看——”李成儒说道。 “对，一定要去试试看，你要用你的勇气和真诚，打动你大哥，你要创业，这好事儿，你大哥理应支持你的，你说对吧？”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这个，我，没有什么把握——”李成儒说道，“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满意了——你去找你哥哥说说，他要是同意了，我们立马着手成立东方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你，就是堂堂的控股李总——” 李成儒的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目光，他决定，过两天就去找大哥！ 傍晚，李成鑫在阳光大酒店休息好了，写了几幅毛笔字，心情也轻松了，他决定，还是回到家里去陪晓素吃晚饭，这个时候，应该多陪陪晓素，让她心情好，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再说了，这样的相处，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李成鑫正在打算，要把梁晓素送到国外去，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小关去给晓素办出国护照和签证，等到晓素肚子里的孩子情况稳定了，他就决定让晓素早点出去。 留在国内，总归是让他有点不安。 现在有了晓素在身边，他现在已经很少会想起回北京看望欧晓丽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时间久了，欧晓丽一定会发现什么端倪的，女人的心都是很敏感的。他不想让欧晓丽知道这个事情，只能把晓素早点送出去。 只是，晓素要是去了国外，李成玉还得跟着去，不然，晓素一个人在外面，他怎么能放心呢？ 这件事情，还真的只有李成玉合适，交给其他任何人，李成鑫都不放心。 李成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钥匙刚拿出来，大门就给打开了，梁晓素笑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 “李王——”李成鑫刚踏进家门，梁晓素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高兴地笑着。 “呵呵，傻丫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李成鑫索性一把抱起她，就像抱个婴儿般，来到了沙发上坐下，“告诉李王，也让李王高兴高兴——” 梁晓素却是笑而不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你猜——”过了好一会儿，梁晓素说道。 “呵呵——那我猜猜看啊——”李成鑫说道，“是因为见到秀青了，你才这么高兴的——” “呵呵，不仅仅是，还有，还有——再猜——”梁晓素笑哈哈地说道，“看看你能不能猜着！” “还有啊？还有——”李成鑫在客厅里看了看，看到角落边放了一大堆的东西，而且都是婴儿用品，“还有就是你出门了，买了一大堆东西，对吧？” 李成鑫看着那些婴儿用品，就差摇头了。 这傻丫头，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啊！这些东西到时候又不能带到国外去，买来了也是浪费的。因为他一定会让晓素出国去生产，而不是留下国内。 “呵呵——不对，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是秀青买给我的，她想得很周到，把小孩儿出生时要用的东西，基本上都买上了——”梁晓素说道，“还有更高兴的事儿，再猜——” “呵呵，傻丫头，我怎么猜得着啊，你们女人的心思本来就难猜，李王可猜不着——”李成鑫捏着梁晓素的鼻子说，“快告诉李王，别让李王猜了，宝贝儿——” “李王，今天下午秀青带我去省妇幼保健院做产检了——”梁晓素兴奋地说道，“医生说，胎儿很健康！胎儿的心率很强健，可能是个——” 说到这里，梁晓素刻意停下来，卖了个关子！ “可能是个什么？”李成鑫着急地问道，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这时候李成玉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哥，下午我们去了省妇幼保健院检查，医生说孩子可能是个男孩儿，心跳很有力度！” “哈哈——那太好了！太好了！”李成鑫高兴地说道，双手捧着梁晓素的脸蛋儿，“宝贝丫头，我们果然要是生个儿子啊！太好了，太好了！到时候李王一定好好奖励我的宝贝丫头！你是我们老李家的功臣！记一等功！” 说着李成鑫就在梁晓素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全然不顾李成玉也在现场。 第1244章 太腻味了 李成玉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转身又进了厨房。 大哥真是盼子心切啊！看他那个高兴劲儿！恨不得把梁晓素当成个宝贝疙瘩来宠着。 李成玉心里有些醋意。这男人对女人果真是不同的，李成玉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哥对欧晓丽这样亲昵过，可是，对这个梁晓素，大哥却是毫不吝惜他的爱，俩人只要在家里，几乎时刻都黏在一起！真是老夫少妻新鲜劲儿啊！ 想当年，李成玉给老潘家生了个儿子，也没见自己的男人这么兴奋过！好像也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啊！怎么到了大哥这儿，就变得这么不同凡响了呢？ 看来，这老来得子还真的是不一样啊！ “李王，医生说，是男孩的概率很大，但是，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梁晓素说道。 “呵呵，傻丫头，医生哪能说百分之百啊！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医生这么说，说明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管怎么样，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就喜欢——”李成鑫抱着她，幸福地说道。 老来得子啊，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生养孩子，觉得很正常，没什么好激动的。但是，到了李成鑫这个年纪，还能再当爸爸，这是很多男人都会激动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能够平安健康地降临。 “宝贝儿，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吃好睡好，保证我们儿子的健康成长——”李成鑫说道，“你要想吃什么，就告诉成玉，让她给你买，给你做——如果她不会做的，你就告诉我，我让贤弟私房菜给你送——”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吃家常菜就好了，成玉做的菜很好吃，秀青都夸成玉做的菜好吃呢！”梁晓素笑着说。 “那就好，只要我的宝贝丫头喜欢，我就放心了——”李成鑫说道，“下午出去的时候，还顺利吧？” “很顺利的，秀青找的是她的同学，妇幼保健院的主任医生给我看，以后每次去，我就直接去找她就行了——”梁晓素说道，“不用排队，不用挂号，省了很多时间——” “好，很好，秀青会办事儿，你替我谢谢她！”李成鑫说道。 “嗯——”梁晓素幸福地点点头。 两人还腻在一起，李成玉在餐厅里喊吃饭了。 李成鑫一直抱着梁晓素，这下子索性直接把她抱到了餐桌那儿，然后小心地放在了椅子上。 “来，李王给你盛汤——”李成鑫拿起碗，给梁晓素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李成玉看哥哥这样，真是哭笑不得，至于这样吗？就差给梁晓素喂饭了。真是太腻味了啊！ “哥，你的汤！”李成玉给他盛了汤，“喝吧——” 李成鑫看李成玉那表情，好像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儿火药味儿。 他顿时意会了，感情他对晓素这么好，刺激到了李成玉了。下回他得注意了，不要在李成玉的面前和晓素这么黏糊，要黏糊的话就到房间里关上门去黏糊。 梁晓素却是看着李王偷笑—— 吃完饭后，李成鑫拥着梁晓素来到了主卧室的阳台上，他想和晓素说点正经事儿。 李成鑫把那套迷你小茶具拿过来了，两人边泡茶边看着北江的夜景。 夏天的江南省是炎热的，北江有火炉之称，每到这个季节，很多北江人就会到湖山上度假，躲过这个炎炎夏日。 但是，李成鑫和梁晓素坐在阳台上却是感觉凉风阵阵，惬意无比。这儿果然是坐享了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北江上凉爽的江风吹来，果真是比空调的风还要凉爽。 渔火点点的北江上空，一弯镰刀似的新月点缀着，配合周围闪烁的星星，整个夜空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梁晓素看着那弯新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今天是周末，她还没有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 昨天很奇怪，她居然没有接到王力的电话。王力说他要是到了她家里，会给她打电话的，难道这个周末王力没有去她家里陪她的父母？ “丫头，喝茶——”李成鑫招呼梁晓素道。 梁晓素收回目光，看了看李王，幽幽地说道：“李王，我想父母了，我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行，先把茶喝了——注意语气要愉快，别让父母担心——”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的家里的电话。 可是，却是久久没有人听！ 梁晓素一下子就愕然了！怎么会没有人听呢？父母一般晚上是不会出门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没人听——”梁晓素有些惊恐地说道。 “再打，打手机——”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赶紧又打了妈妈的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听了。 “妈妈——”梁晓素刚开口，声音就有点哽咽了，泪水不知不觉就溢出了眼眶。 “晓素——”妈妈听到晓素的声音也是很激动，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晓素问道，“你和爸爸怎么不在家里吗？” “晓素，我和你爸爸搬回老家来住了——昨天上午刚搬回来的，你姑姑和你阿姨来帮我们搬回来的——”妈妈说道。 “哦，那爸爸的检查怎么办？”梁晓素问道，爸爸每个月还要定期做体检的。 “到时候在去省城检查吧，我和你爸爸住在省城，没有一个亲戚朋友，以前你在家的时候，还能每个周末过来陪我们，现在你走了，我们两个人呆在那儿有什么意思啊！所以，我想想还是搬回来住，昨天本想着你会打电话过来的，没想到你没打，我也不敢给你打，怕你的手机在国外接听很贵——”妈妈说道。 梁晓素抿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泪水却是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父母老了，自己却不能留在身边，尤其是爸爸生病了，她都不能留在身边照顾他们，真是太不孝了！ “妈妈，我昨天忙起来就给忘记了——”梁晓素说道，“你和爸爸搬回去也好，家里有姑姑，舅舅，还有小姨他们可以经常走动，比在省城好，我就是担心爸爸要做检查不方便——” “没事儿，医生说，你爸爸现在恢复得比较好，我们也可以在市医院做检查——”妈妈说道，“你爸爸这些日子总是念叨你，孩子，你要是中途能回来一趟就好了——” “妈妈——”梁晓素哽咽着说，“我也想去回去看你们，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回去——” “没事儿，孩子，我和爸爸没事儿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的，经常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有什么事儿要及时告诉妈妈，知道吗？”妈妈叮嘱道。 “嗯——”梁晓素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了。 李成鑫看晓素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晓素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父母对她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晓素很少长时间离开父母，对父母的眷恋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也觉得晓素这样为他付出，确实是太巨大了。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呵护晓素，要加倍地爱她，疼她，否则，他觉得自己亏欠这个丫头太多了。 李成鑫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 “妈妈，你和爸爸一定要注意身体，我学习的时间到了，一定马上回家看望你们——”梁晓素最后说道。 “好好好——”妈妈不停地说道。 挂了电话，梁晓素还是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李成鑫把椅子挪到她的对面，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安慰道：“丫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为了我们的孩子，让你离开你的父母，这是李王的错啊，对不起，宝贝儿——” 梁晓素趴在李王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李成鑫。 “李王，孩子一出生，我就要回家看我爸爸妈妈——”梁晓素哭着说。 “好，你满月了，能出门了，马上就回家，好吗？”李成鑫边帮她擦泪水边说，“现在不要再哭了，好吗，这样对身体不好——” “丫头，下次给父母打电话不许哭，知道吗？你这样一哭，你妈妈该担心了！你打电话的目的是报平安的，是要让父母放心的，怎么能哭呢？听话，以后要高高兴兴给你妈妈打电话，知道吗？”李成鑫说着，给她再倒了一杯水。 梁晓素点点头，喝了李王递过来的水。 “丫头，李王有个事情对你说——”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看着李王，不知道他这么一本正经要说什么。 “丫头，我打算还是让你早点出国，你看好不好？”李成鑫问道。 “早点出国？多早？”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尽快吧，我想你还是和成玉一起，早点到国外去生活，这样我心里比较踏实——”李成鑫说道，“国内的情势比较复杂，为了你和宝宝的安全，得尽快出去。丫头，你想去哪个国家？” “哪个国家都可以——”梁晓素说道。 国外在她的大脑中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她真的觉得去哪儿都一样，好像没有什么她特别想去的地方。如果可以，她不想出国，留在北江市，虽然不能随意出门，但是，至少还能经常见到李王。周末还可以和李王在一起。可是，到了国外，她虽然能够随意出门，却不能经常见到李王，那样的话，她会感觉更孤独的。 “呵呵，傻丫头，非洲你也去啊？”李成鑫笑道。 第1245章 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 “你要是让我去，那我就去——”梁晓素噘着嘴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了。 “呵呵，傻丫头，我跟你开玩笑道，我怎么舍得你去吃苦呢？我送你出国，是为了给你和孩子提供一个更好更安全的环境，否则我怎么舍得送你出去？你在我身边，我多高兴啊，每天可以回家看到你，每天晚上都可以抱着我的丫头入梦，人生的幸福也莫过于此啊！”李成鑫说道。 “那我就不出去吧！李王，我不出门，除了做产检，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北江市，这样能够每天看到你，我也满足了——”梁晓素看着他说。 “丫头，我也想这样啊——但是，这毕竟不保险——”李成鑫说道，“你只要出门，就有可能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对于你和我都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们就是有十二分的不舍，也得暂时委屈一下了——美国，加拿大，澳洲，新加坡，你想去哪个国家？” 梁晓素看李成鑫那么认真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不了。 她想了想，说：“新加坡吧——我跟爸爸妈妈说的是，我去新加坡了。那我就去那儿，到时候回来可以给他们带新加坡的特产。” “好，那就去新加坡。那儿的环境很好，阳光充足，是个很美丽的城市。你和成玉就去那儿。我让小关尽快给你们办理去新加坡的护照，签证一下来，你和成玉就去新加坡——”李成鑫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却是很不舍。 她搂着李王的脖子，好像这一刻就要分离似的。 “丫头，等孩子生下来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李成鑫说道，“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会把你和孩子的事情安排好——” 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相信李王，他就是她的天，她什么都相信他的。所以才会这样什么都不要而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 两人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直到梁晓素有些困了，才返回卧室沐浴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比平时还要早起床，梁晓素睡得很实，直到他吃完早餐要去上班了，她还是睡着的。 临走之前，李成鑫看着依旧睡得很香甜的梁晓素，忍不住笑了：“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猪，这么嗜睡——”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轻声说道：“宝贝丫头，我上班了，晚上再回来陪你——” 没想到他这个吻把她给弄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他。 看到他已经穿戴好了，她笑着问道：“几点了，李王——” “七点半了，你睡吧，我今天要早去，林宇要到省政府担任秘书长了，今天正式到任——”李成鑫说道。 “哦——”梁晓素伸出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李王，一路顺风——” “好，你要想睡就继续睡，我先走了——”说着，他再次吻了吻她。 两人甜蜜地吻别后，李成鑫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卧室。 李成玉在门口送他，看到大哥又是一脸幸福地走出来，她也忍不住笑了。 难怪男人都很享受家外家的感觉，这情人小蜜就是比老婆甜蜜。老夫老妻的，有几个女人会这么腻味自己的老公啊！又有几个男人还能对自己的老婆有这样的兴趣啊！ “哥，晚上回来吃饭吗？”李成玉问道。 “现在还说不好，没事儿的话我准回来，到时候给你电话——”李成鑫说道，“在家里和晓素多唠唠嗑，聊聊家常，也可以教她学学如何带孩子什么的，现在可以普及了——” “呵呵，好的，你放心，我会和晓素好好相处的——”李成玉笑着说，她自然明白哥哥话里的意思。 李成鑫来到办公室没多久，组织部长李雁球就过来，对他说：“李省长，林秘书长已经到了，您要不要亲自送他下去？”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我和你一起送他下去——” 说完，李成鑫来到外面，看到林宇正站在那儿等着。 看到李成鑫出来，他马上走过来，握着李成鑫的手，说：“李省长好——” 两人会意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宇一直盼着能够回到省里，这次终于如愿了，虽说这个职位比起他在信江市的市委书记一职，并没有提拔，甚至很多人会认为这个位置其实还不如市委书记，都是正厅级，市委书记却是鸡头，大权在握，省政府秘书长，比市委书记的权力那可是小多了。 但是，林宇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的目标是回省城，他实现了，虽然没有升官，平调，但是，他也认为是值得的。毕竟换了一个环境，在信江市这么多年，说实话，他觉得压力太大了，信江市是个不平静的地方，尤其是余河县，经常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感觉有点难以招架。 现在回到省里了，跟着李成鑫干，他心里觉得很有希望。如果李省长几年后能够升任省委书记，那他也就能跟着风生水起了。 他堵的就是李成鑫的这一把。当官说到底，其实也就是站好队，跟对人，站在一个好的队伍里，跟对了人，那你的官路就会顺风顺水，反之则会举步维艰。 所以，林宇现在就是要站在李成鑫的队伍里，要跟着李成鑫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期望几年后的李成鑫，能够成功坐上江南省的头把交椅，那他仕途的春天就要来了，所以，暂时委屈一下，其实是为了更好的出击。就像是人打拳一样，把手缩回来，就是为了更有力的出击！ “走吧——”李成鑫说道。 “好！”林宇用力地点点头。 于是在李成鑫的亲自陪同下，林宇正式上任了省政府秘书长一职。 一般来说，省政府秘书长的到任，由省委组织部部长送到，省长亲自送到，这说明林宇在李成鑫心中的分量了。 大家自然也就对林宇格外敬重一些。 小关觉得林宇来了，他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了。 当初还是邱震沪当秘书长的时候，小关的日子是最难过的。邱震沪虽然表面上对他很客气，总是亲切地小关小关地叫着，私底下对他却是会经常给小关埋地雷。有好几次，小关都险些被邱震沪给阴了，如果不是小关还算机灵的话，他可能在李成鑫面前早就出了好几次洋相了。 比如说有一次去开会，一个上午连着两个会议。邱震沪让小关记时间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会议之间间隔着半个小时，老板转移会场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只有十五分钟。 那一次正好是小关在会议的间隙，又看了一眼会议安排上的时间表，才发觉和邱震沪交代给他的时间有出入。好在他发现得及时，才算是躲过了一截，否则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失误的话，李成鑫断然是要狠狠批评他的。 邱震沪的目的，就是要让小关出洋相，这样的话小关在李成鑫面前就不可能是大红人了，他怕的也就是这个，怕小关作为省长的一个小秘书，风头盖过了他这个省政府的秘书长。 和邱震沪一起共事的时候，小关经常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所有的安排都要在再三核对，否则心里就是惴惴不安的。 没想到邱震沪会突然间车祸死去，这个意外对于小关来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为邱震沪伤心？ 但是，邱震沪走了，小关心头的那份工作压力确实是减轻了很多。 后来是陈同暂时兼任省政府秘书长一职，陈同对小关也很客气。可能因为时间短，他还没有来得及对小关使绊子吧，小关在陈同的手下，还没有经历过被阴的事情。 现在林宇来了，小关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睡觉都睁着眼睛了。 因为林宇和李省长的关系向来很好，林宇当年也通过小关来见李省长，两人的私交也很好。如今林宇到了这个位置，对小关来说，应该是个大大的利好消息。 小关想，老板如果今晚没有活动，没有任务，他就想利用这个时间，请林宇秘书长出去好好喝一杯，两人好好聊聊，再次增进增进感情。 果然，这一天忙活下来，到了下午下班前，李成鑫告诉他，今晚他要回金域澜岸。 小关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趁机给林宇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有空想请林秘书长喝一杯，不知道林秘书长是否有空？ 林宇没想到他到省城第一个请他的人居然是小关，他很高兴，马上应允了。 小关决定在维多利亚的楼顶餐厅请他，于是马上预订了地方，然后把地址发给了林宇。 搞定这一切后，李成鑫也要出门回去了。 小关小心地伺候着，陪着老板上车，一路往金域澜岸开去。 一路上，小关无意中看到后视镜里，那辆银色的马六又出现了！ 似乎是从五一大道开始，就跟着了！ 这太奇怪了！消停了两天了，怎么又来了？难道徐生态没有对这个人实施跟踪监视？怎么能让他这么一直跟着省长的车子，这是要干什么？ “老板，那辆马六又来了！”小关担心地说道。 第1246章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哦——”李成鑫一直闭着眼睛，听到小关这么说，睁开了眼睛，但是很快他又闭上了，“别管他，往前开——” “可是，老板，这辆车子跟踪我们好长时间了——”小关说道。 李成鑫睁开眼睛，目光正好和转过头来说话的小关相遇，就是这么一个眨眼的动作，小关就明白了，老板他自有打算！ 小关于是闭嘴不说了。 这辆马六的后面又是一辆出租车。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的搭配？小关都有些不太明白了！这徐生态是要唱哪出？跟踪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把这个人的底细弄清楚？这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 李成鑫却是一直闭着眼睛，他相信徐生态的办案能力，这两天，他也在等着徐生态给他汇报这个事情，但是，奇怪的是，徐生态那边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那就再等等吧，就让这个马六多跟踪几天。估计徐生态是还有问题没有弄清楚，所以迟迟没有收网。 前两天这个车子没有出现的时候，李成鑫也以为徐生态可能收网了，这下子消停了。今天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啊！ 到了金域澜岸，小刘照例把车子开进了停车场，李成鑫下车，直接上了电梯。 等到车子再次出来后，马六和出租车一起，又不见了踪影。 “关处长，我们现在怎么走？”小刘问道。 “回大院——”小关干脆地说道。 老板的车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晚上都是要回到大院的车库里的。 小关原本也可以让小刘直接送他到维多利亚大酒店，但是，他从来不私自用老板的车子，因为这是大忌。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能享受和省长同等的权力呢？这个是断然不行的。 回到省政府大院里后，小关开自己的帕萨特直接来到了维多利亚大酒店顶楼的餐厅。 林宇还没有到，小关坐下来先泡了一壶茶，慢慢等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林宇上来了。 在这样的场合单独见面，林宇和小关还是第一次。 以前小关也是每次陪着老板下去检查的时候，和林宇见面的机会多。偶尔林宇来到省城，要见老板了，需要小关通报，都是纯工作的关系，没有过这样私人之间的单独见面。 “林哥，恭喜你回到省政府！”小关握着林宇的手说道。 “呵呵，谢谢！多些老弟啊，这些年没少帮我在省长面前美言，非常感谢！”林宇也很客气地说道，“今后咱们哥俩就真是一条线上的人了，都是为省长服务，全新全意服务好省长，就是我们最大的使命和工作——” “是的，是的——”小关说道，“今后我就是在林哥的带领下，好好为老板服务——” “呵呵，相互理解，相互配合。我们的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要帮老板稳定江南省的局面——只有老板的位置稳定了，我们的位置才会更稳定——”林宇笑着说。 这一点，小关当然知道。他们和老板的关系，那就是皮和毛的关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来，林哥请坐——”小关说道。 林宇在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人开始先喝茶。 “林哥，你调回来了，嫂子一定很高兴吧——”小关问道。 “呵呵，女人吗，就那么点出息。说实话，回到省城，确实也是从家庭的角度考虑，我在下面任职这么些年，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林宇说道，“老婆对此也有意见——” “呵呵，林哥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好男人——”小关说道，“下次有机会，把嫂夫人一起请来，我们两家聚聚——” “行，有机会再说——”林宇说道。 “林哥，你觉得徐生态来江南省会从哪个地方发起风暴？”小关突然间问道。 林宇听得楞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问道：“你觉得呢？公安厅长来到江南省后，还没有开始发力，估计很快就要开始了——” “林哥，自从邱秘书长坐老板的那辆车子出事儿之后，我这心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件事情对老板的威胁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老板怎么能够容忍雷斌那么久，居然连这个案子都破不出来！”小关说道。 “所以，雷斌很快就要挂了——”林宇说道，“老板的手段不是立竿见影，而是缓缓杀进，一旦他发觉了，那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不用担心，老板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可是——” “别可是，这就是老板的行事风格——”林宇说道，“我估计，很快就会有收网行动了——” 徐生态这些日子可是没闲着，他的思想一直绷紧那根弦。 李成鑫到中央去要人，首长把他派到李成鑫的身边，徐生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李成鑫点名要来的，不管如何，他来到了江南省，来到了李成鑫身边，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使命重大。 江南省是多事之地，时不时就会弄出一点震惊全国的新闻来，徐生态对这些都不感到奇怪了。当下的中国，要说找一个绝对平稳的地方是任职，那是不可能了。 说不定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就会冒出爆炸性的事情来。 因为社会处在转型期，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老百姓的心中也郁积着很多的怨言，对现在的腐败现象，也是深恶痛绝。所以，只要是涉及到老百姓利益的事情，有人一煽动，一组织，就容易酿成大事儿。 纵观全国各地的群体事件，莫不是如此。老百姓的情绪很容易被煽动，被激发，被点爆！ 说到底，还是对现在政府一些官员的行为深为不满，干群矛盾已经到了非常让人震惊的地步。 但是，这些事情都不是徐生态担心的。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事情的发生，只要组织得当，处理及时，都能够化解，成功的话，反而能把坏事儿变好事儿。当然，这就得看官员的智慧。 让徐生态担忧的是，邱震沪的死，是对李成鑫最直接的威胁。 李成鑫上次单独找他吃饭，显然也是在暗示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查清楚。 这才是徐生态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突破的事情。 案子在雷斌的手上已经结案了，他要重新翻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让徐生态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在跟踪李成鑫！ 此人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看来有人真的是急切地想再次找到机会，要取李成鑫的性命！ 徐生态派出了最得力的干将跟踪那辆银色的马六——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邢敏杰。 邢敏杰也是个老刑侦，但是，在雷斌的手上却是被压制了五年，没有得到丝毫的重用。可以说是白白浪费了邢敏杰五年的大好青春，从三十五岁，到现在年过四十，男人最鼎盛能出成绩的时候，他却白白做了五年的冷板凳。任何答案要案不让他参与，让他空有一身的好本领，只能消耗在自己的岁月里。 徐生态对邢敏杰做了一个全面的了解，才决定把这个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交给邢敏杰来做。 为此，徐生态专门找到邢敏杰。 新来的公安厅长直接找他，让邢敏杰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多年坐冷板凳，屁股上都坐出老茧来了。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就这样被耗死在这个冷宫里，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却是从来不会玩什么花样，更不会走提钱进步的路线。 邢敏杰认为，自己是个老刑侦，他的能力就是办案。他工作的目的就是办案，如果不能办案，而是要靠提钱进步的话，他宁愿不要当什么狗屁官。那完全背离了他从小就要做一名人民警察的初衷。 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是邢敏杰从小的理想。 可是，他在经历了最初的参加工作热情，积极参与了几个大案要案的侦破，并取得了突破性成功后，奠定了自己在刑侦大队的位置。 只是，少年得志的他在经历了短暂的辉煌后，迎来了一位对于他来说是瘟神般的人物——雷斌。 邢敏杰不知道雷斌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似乎从雷斌走进省公安厅的第一天起，就对他格外的有偏见。刑侦大队的大案要案，再也没有邢敏杰的分了。甚至是只要是能够有点好处的事情，都没有邢敏杰的份。 刚开始的时候，邢敏杰还安慰自己，说过段时间就好了，等雷厅长了解了自己的办案能力后就好了。可是，他等来的却是彻底把他打入冷宫的结局，雷斌把他手中所有的权力都剥夺了，让他负责司机班的调配而已！ 邢敏杰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堂堂一个科班出身的老刑侦人，居然让他去管文盲都能管的车队，这不是侮辱是什么？这和把孙悟空贬到了天庭当弼马温是一个道理！ 就为这个，邢敏杰专门找到雷斌沟通，说是沟通，其实就是理论了。 没想到雷斌当着邢敏杰的面毫不客气地训斥他：“别以为自己办过几个案子就了不得了！在公安局的刑侦人员，谁还没有办过几个大案要案？就你这点资历算什么？想邀功领赏？我就奇了怪了，上一任领导为什么就把你一下子弄到了这个位置？简直是浪费！” 邢敏杰听着雷斌的话，心里很是窝火。但是，他还是克制了，想好好和雷斌沟通的。 “雷厅长，我是一个干刑侦的，您这样安排我的工作，我觉得有些浪费人才！”邢敏杰说道。 第1247章 尽快侦破这个案子 “浪费人才？你也敢自己说自己是人才？就你这点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称得上是人才？哈哈！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这个样子算什么东西？”雷斌当即就笑哈哈地说道。 邢敏杰本来还想好好和雷斌说话的，却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侮辱他！邢敏杰也是个血性的汉子，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你要是莫名地侮辱我，那我也是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何况雷斌这话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邢敏杰当时就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和雷斌干了起来！ “你他妈的说清楚，我究竟怎么了？你他娘的才不算个鸟东西！老子在公安厅破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阴沟里窝着呢？就你一个不懂办案的门外汉，来到我们省厅才他妈的是浪费我们公安厅的大好资源！”邢敏杰指着雷斌的脑门骂了起来！ 雷斌没想到向来看上去老实敦厚的邢敏杰也会发火咬人！而且还敢和他堂堂一个省公安厅厅长吵架！卧槽！这他妈的是反了啊！ “你闭嘴！你居然敢对领导如此无礼，简直是无法无天！你忘记了你是一个执法人员吗？居然敢如此目无领导，你这样的人还谈什么素质！简直就是垃圾！”雷斌破口大骂道。 邢敏杰看雷斌这副样子，真他妈的是疯了！一个正厅级干部，居然如此没有修养，和下属公开对骂！这话传出去简直要笑死天下人！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邢敏杰觉得自己碰到雷斌这样的饭桶，算是栽了！既然没有前途，那就索性和这个狗日的吵到底！ “你他妈的才是垃圾！你对下属没有最起码的尊重，我找你汇报思想你居然开口骂我，你这样没有素质是人才不配当领导，你是我们公安厅的耻辱！”邢敏杰骂道。 “呵——你小子是不想干了！老子开除你！”雷斌指着邢敏杰的鼻子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邢敏杰连续狂笑了三声，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雷斌的鼻子，冷笑道，“你他妈的还没有这个本事！你能开除我吗？你是这个——” 邢敏杰边说右手边举起来，小拇指伸出来，对着雷斌：“你就是这个！” 邢敏杰的意思是雷斌就是一个小拇指的指甲片儿都算不上！ 雷斌被邢敏杰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 他几乎是咆哮起来：“你他妈的小子，你等着！老子要是开除不了你，不姓雷！” 雷斌的咆哮把隔壁的助理梁俊给引来了。 他发现雷斌和邢敏杰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雷斌连眼珠子都红了！邢敏杰的袖子撸起来，似乎是要和雷斌干仗的感觉啊！ 梁俊马上过来拉着邢敏杰劝道：“刑队，走吧走吧，你怎么能在这儿和雷厅吵架啊——” “放开我！”邢敏杰一下子就把梁俊的手给挣脱了，“我为什么要走？他本身没有一个领导样儿，动不动就侮辱别人的人格！这样的人还配做领导吗？走，有本事儿我们到省长那儿去评评理！” 梁俊被邢敏杰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这邢敏杰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这么公开和雷厅长吵，估计这是要死定了！ 雷斌真是被邢敏杰骂得简直是要跳起来：“叫人，给我轰出去！” 邢敏杰指着雷斌说：“你他妈的就是故意刁难人！你敢再刁难我，老子跟你没完！” “走吧，走吧——”梁俊推着邢敏杰往外走。 就这么一吵架，成了省厅里的一个笑话！邢敏杰倒是吵出了威风，但是，从此他就彻底被雷斌打入冷宫了，连小车班也不给他了，让他彻底闲着，因为邢敏杰是国家正式编制，而且有了一定的职务，开除不了他，就剥夺他工作的权力，让他成了公安厅里的一个“活死人”。 这种滋味真的是生不如死。 邢敏杰被如此迫害后，也想过很多出路，想过离开公安队伍，想过离开江南省，甚至他想过彻底辞职，自己出去创业。 可是，自己已经成家，上有老下有小的，离开了家里的话，他的家人怎么办？而且，他深爱着警察这个职业，尤其喜欢干刑侦，种种原因，让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这个队伍，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在这个冷宫里呆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现在，老天终于开眼了，把雷斌给免职了。 雷斌被免的那一天，省公安厅上下，不知道该有多少人在心里欢呼雀跃啊！他邢敏杰就是最高兴的那一个！终于可以呼吸一口轻松的空气了！ 但是，他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新到任的公安厅长徐生态会亲自找他，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邢队长，你的办案能力，我早就有所耳闻——”徐生态看着他说，“只是后来你被浪费了——” 听着这话，邢敏杰这心里啊，简直是翻江倒海般的让他难受，各种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啊！ “徐厅长，我，我做梦都想回到干刑侦的路上来——”邢敏杰说道，鼻翼都有点发酸了。 这么多年，他再苦再委屈，都没有流泪，但是，这一刻面对新的领导，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归宿的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来。 “呵呵，你本来就是干刑侦的，你的使命就是干好刑侦工作——所以，你理所应当回到你的轨道上来！”徐生态笑着说。 邢敏杰听徐生态这么说，眼里即刻充满了希望的光芒啊！ “真的？那太好了！厅长，您只要让我回到干刑侦的队伍里来，我再苦再累都高兴！”邢敏杰激动地说道。 “呵呵，好好好——”徐生态说道，“从明天开始啊，你就正式归位，回到刑侦一队，暂时还是屈尊副队长，一段时间后，只要你有了成绩，一定给你机会！”徐生态说道。 “是！”邢敏杰马上站起来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的这个举动，让徐生态觉得很可爱！四十岁，还是男人的黄金岁月，还是出成绩的大好时机啊！ “明天开始归位后，交给你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徐生态说道，然后拿出他早就写好的那张纸，交给了邢敏杰，“这就是你的任务！” 邢敏杰一看内容，当即惊愕地看着徐生态：真有这样的事情？ 徐生态对着他很明确地点了点头，说：“侦破这个案子，是命令！而且要尽快，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再次发生！那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现在有了新的线索，你按照我上面提供的地址，开始密切跟踪，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事情的源头——” “是！”邢敏杰坚定地回答道，“请厅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徐生态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吧！” “是！”邢敏杰很是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邢敏杰感觉自己就是遇到知己了！徐厅长就是他的伯乐知己！是他人生路上的贵人，他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机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尽快侦破这个案子！ 虽然说这个案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在邢敏杰看来，却是没有他侦破不了的案子。只要是犯罪，做得再隐秘，也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邢敏杰郑重地从徐生态手里接下了这个案子。 第一天， 他按照徐生态的指示，从阳光大酒店开始。 一大早，邢敏杰就坐上了出租车，守候在阳光大酒店的门口。 八点刚到，看到省长李成鑫的车子从酒店的车库里开了出来。 邢敏杰让司机稍等，等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他才让出租车跟上。 这时，他看到一辆银色的马六跟在了李成鑫的车子后面，不紧不慢地开着，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于是邢敏杰也命令出租车司机不紧不慢地跟着。 李成鑫的车子一直开到了五一路，进入了省政府大院里。 马六车子丝毫没有减缓车速，而是直接往前开走了。 邢敏杰让出租车一直跟着银色的马六。却不料这辆车子往东边的郊外开去，一直开到了那个不知名的村庄里。 邢敏杰怕被马六发现，打草惊蛇，车子到了村口就停下来，没有再跟进去了。 邢敏杰在这个村口守了半天，却没有再看到这辆银色的马六车子出来。 下午，邢敏杰在省政府大院门口，等着李成鑫的车子出来，因为他想李成鑫可能要回家的。如果李成鑫回家或者是出门，估计这辆马六又会神奇地出现在省长的车子后面吧？ 看奇怪的是，这一天，李成鑫的车子也没有再开出大院里来。 邢敏杰也知道，省政府的主要领导们，在隔壁的银都宾馆里都有单独的别墅或者是套房，有些时候，领导也会夜宿在这里。但是，更多的领导，似乎还是愿意回家或者是外出去活动活动。 于是，这第一天的跟踪到此结束了。 第二天， 邢敏杰继续蹲守在省政府大院门口。 上午，李成鑫车子没有出来，直到下午下班，才看到李成鑫的车子缓缓开出了政府大院。 邢敏杰马上让司机跟上。他估计，那辆马六可能又要现身了。 果然，车子刚出五一路的路口，那辆银色的马六就从后面开了上来。 这辆车子从哪儿冒出来的？邢敏杰的大脑在激烈地运转着。 第1248章 不靠谱 这回，李成鑫不是往阳光大酒店去，车子开到了滨江路，来到了金域澜岸小区附近。到了小区车库入口，李成鑫的车子直接钻进了地下室。 邢敏杰发现，那辆银色的马六也是丝毫没有减速，而是直接往前开了过去。 邢敏杰继续跟着这辆银色的马六，这次，车子没有开到乡下去，而是开进了位于阳江路的旗云大酒店。 马六车子钻进了旗云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出租车司机转过头问道：“老板，要进去吗？” 邢敏杰摸了摸下巴，说：“不用了，你开到前门那儿，一会儿等我一下！我下去看看！” “行——”司机很快速地调转车头把车子开到了前门处。 邢敏杰下车后，带上墨镜，径直往里面走去。 站在酒店的大堂里，邢敏杰试图找到刚才那位马六车上的司机，那位带着墨镜的主儿。 可是，整个大堂里却是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人物。 看来此人直接从地下停车场进入了客房，早就开好了房间，或者是上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第三天， 邢敏杰的跟踪似乎是再次无功而返。 回到办公室后，邢敏杰觉得这个马六踪迹很是诡异。 司机似乎是摸准了李成鑫的活动路线，总是能够在李成鑫的车子出来后不久，就从天而降！这说明，这个司机对李成鑫的关注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马六车子第一天却开到乡村去了。今天却又是到了这么高级的酒店里。 旗云大酒店在江南省也是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是富豪们汇聚的地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明天李成鑫出家门的时候，这辆车还会从天而降。 邢敏杰决定明天再次早起，到金域澜岸小区门口去等着。 又是一个大早，邢敏杰坐在另外一辆车租车里，窝在小区路口不远的马路上。 起点半左右，李成鑫的车子开进小区停车场，七点五十左右，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 邢敏杰让司机慢慢跟着这辆车，但是不能靠近。 就在车子刚刚进入主干道不久，在另外一条路上，邢敏杰果然看到了马六车子的影子。 过了十字路口，马六车子果然又开到了李成鑫的车子后面。 邢敏杰让司机不要考得太近，以免被发现。 李成鑫的车子直接回到了省政府大院里。 马六车子又是一路疾驶，往前开去。丝毫没有停下来或者减速的意思。 邢敏杰让司机一路跟着马六，这回马六来到了位于丰源路的一个小区里——金田家园。 这是一个很老式的小区，保守估计也有二十年的历史了。 小区里的楼房都是七层左右的小高层，没有电梯。金田家园从外面来看似乎看不出什么，老旧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小区，大概有二十栋房子，几百户住户。 邢敏杰不知道这是那个单位的集资小区。但是，二十年前房地产还没有进入市场，这样的房子，一般都是以单位集资的形式来建的，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个单位的人。 难道这个马六的车主是这个小区里的人？ 邢敏杰带上墨镜，来到了小区里。 走进来才发现，这个小区似乎还挺不错的，每一排房子中间都有一排香樟树，还有整齐的花圃绿化，树木郁郁葱葱，绿化也修建得很精致，树下面还有石凳石桌，一些老人正坐在树下纳凉，下棋，很是悠闲。 邢敏杰在小区里转悠，目的是想找到那辆银色的马六。 转来转去转了一大圈，却没有看到那辆银色的马六！ 难道这狗日的又从另外的门开出去了？ 邢敏杰觉得自己这个老刑侦他妈的都被一个小年轻给玩弄了！难道那辆马六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这不太可能吧？ 邢敏杰觉得自己是万分小心的啊！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连私车都没有开，而是选择了出租车，这样混入车流里根本就发现不了啊！可是，为什么这个马六车明明是开进来了，在里面去没有找到呢？ 这个小区有两个门，一个南门，一个北门。 刚才邢敏杰是从北门进来的。那辆车子也是从北门进来的。可是，明明看着车子进来，却是在这个地面停车的小区里，看不到马六的车子！ 邢敏杰来到南门的保安室，取下墨镜，问道：“刚才是不是有辆银色的无照马六车从这儿开走了？” 保安不解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邢敏杰马上掏出工作证，在保安面前一晃，说：“说吧——” 小保安见邢敏杰原来是个警察，马上站了起来，嗫嚅着说道：“对不起，我，我——刚才是有辆新的银色马六从这儿开走了，出门往右转了，具体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这辆马六飞车主是谁？”邢敏杰问道。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啊，警察叔叔——”小保安弱弱地说道。 “这个车主不是你这儿的业主？” “报告警察叔叔，这儿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很多房主都在外面买了更好的房子，有的出租了，有的卖了，所以，现在住在这儿的住户很杂，我们也没办法一一进行登记。这辆新的马六车，之前我还真没有见过，那位司机带着墨镜，我更是没有辨认出是不是我这里的住户——” 邢敏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这个马六的车主给玩儿了！他堂堂一个老刑侦，虽说坐了五年的老板凳，但是，这办案的能力不应该下降啊！怎么可能连个马六车的车主都跟不住呢？这说出去太丢人了！ “我把电话给你，一旦这辆车出现，你要密切关注，并且摸清他住在那栋房子，及时联系我！”邢敏杰说着，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了小保安的本子上。 “好，好的——”小保安点头答应着。 邢敏杰让出租车司机到南门来接他，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这三天的跟踪，真是让他有些挫败感，居然连跟踪个车子都没有跟踪上！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这辆车的司机果真是住在金田家园小区，那么今晚他应该会出现在小区里。 邢敏杰决定晚上再去跟踪，重点关注金田家园小区。 可是，下班后，李成鑫的车子驶出了省政府大院后，邢敏杰一直跟着，直到省长的车子进了金域澜岸的小区停车场，也没有再看到那辆银色的马六车子。 这小子，还玩失踪了？ 邢敏杰直接来到了金田家园小区。 为了不太引人注意，他装作是小区的住户，在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包烟，还买了一点零食提在手上，然后从北门走了进去。 他边抽烟边在小区里漫步，重点关注树下的停车。 下班的高峰期，小区的住户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手里都提着东西，走路的脚步都是匆匆忙忙的，只有邢敏杰显得那么悠闲。 他就那么慢慢地走着，一栋一栋房子转悠着。可是，直到他把整个小区都转遍了，还是没有看到那辆马六车的影子！ 难道那个小子不是住在这个小区里？ 邢敏杰觉得有些纳闷了！如果不是住在这儿，他为什么会把车子开进来？纯碎是为了混淆他的视线？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此人的反侦察能力也太强大了？ 邢敏杰再次来到了南门，小保安已经换班了，不再是上午他看到的那位小伙子，而是换成了一位中年男子。 邢敏杰径直走了出去，那位大叔却是反复看了邢敏杰几眼。 看来，要找到这辆车的源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邢敏杰决定从这一个月在北江市车管所登记的新车来查询，看看有多少辆银色的马六。 为了查到这个马六，他必须走秘密通道。 邢敏杰直接把车管所的所长侯润发找了出来，请他帮忙秘密查找最近一个月在北江市登记的所有银色马六车车主的信息。 侯润发二话不说，连夜让工作人员把资料给筛查出来了。 这一个月在北江市注册登记的新的银色马自达六总共有二十五辆。 没想到有这么多！ 邢敏杰把这二十五位车主的信息一一查看了，车主的所有信息他都记录下来了。只是这二十五辆车，究竟哪个是那一辆车呢？ 实在是不好确认！ 邢敏杰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有些不灵光，不靠谱！ 只能明天继续跟踪，看看这小子狡兔究竟有几窟？只是，没有弄清楚这个司机的身份之前，还不能把他抓捕归案，怕打草惊蛇，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敢如此跟踪省长的车子。 周六周日，邢敏杰安排了几个手下，和自己一起分乘不同的车辆，准备跟踪这个马六，确保打探到马六的最后踪迹。 可是，这个周末李成鑫再次外出的时候，马六车子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难道马六的司机真是发现了有人跟踪？ 邢敏杰内心一时间不免紧张了起来。 事情还没有任何眉目，可不能让这个车子就这么玩失踪不见了？那可就无法向徐厅长交差了，也毁了邢敏杰自己的形象。如何证明你自己是个能干的老刑侦呢？如何证明在你的面前是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呢？ 五年的时间，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被时代给淘汰了？已经落伍了？脑子跟不上节奏了？邢敏杰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了。 第1249章 一招致命 但是，他很快就淡定起来！这件事情，必定是非同凡响的，对手也在斗智斗勇，出现暂时性的迷离是很正常的！是他自己操之过急了！以至于差点找不到方向了！ 周日的晚上，邢敏杰把这个周跟踪的情况向徐生态汇报了。 徐生态当时就沉默了，不过，他很快说道：“继续跟踪，要做得更加隐秘，一定要出其不意地把嫌疑人抓捕归案！” “是！”邢敏杰突然间感觉到压力好大！ 这件事情，还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周一的早上，邢敏杰再次亲自带着三位队员，蹲守在李成鑫的“金域澜岸”小区附近。 八点不到，李成鑫的车子照样开出了小区大门，然后汇入了滚滚的上班车流中。 这次，邢敏杰又换了一辆车租车。 就在李成鑫的车子开到第一个红灯路口的时候，那辆银色的马六再次出现了，又是从右边的阳明中路开过来的。 邢敏杰记得，上次这辆车子也是从这儿开过来的。 那么，这说明这辆车子的司机是住在这个方向的。而邢敏杰知道，金田家园就是在那个方向。 这么说来，司机果然是住在金田家园了？ 又是一路跟着，直到李成鑫的车子开进了省委大院，马六再次绝尘而去。 邢敏杰让出租车紧紧跟着。 这次，马六再次来到了阳江路的旗云大酒店！ 难道这儿是他的一个点？ 邢敏杰快速地来到了大堂，依然没有发现那位瘦高个儿的司机出现在前台。 这么说来，这儿是他长租的地方？ 邢敏杰看着电梯从负一层往上走，到了十九楼停了下来。 他快速地从一架电梯来到了十九楼。 楼上的过道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酒店里大部分的客人依然在睡觉。 那个刚刚上来的人，不知道进到了哪个房间里。 邢敏杰往最东边走去，发现前面是一间“总统套”！门口赫然贴着一块牌子“总统套”！ 邢敏杰轻轻地走了过去，贴近门口，不一会儿，果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老大，那个老头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出门，我都跟踪了这么久了，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这个声音比较尖细，听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里面是好一阵沉默，很久没有声音。 邢敏杰贴着门缝，仔细聆听着，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了声音：“着什么急啊？多跟踪几天能累死你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大事儿，不在乎一天两天的，关键是要效果，一招致命！蠢猪？” 这回的声音有些慵懒懒的，但是，话里却是透着无比的威严。 听声音，这个说话的老大可能刚刚起床，感觉还有点在睡梦里游离的意味儿。 “老大说得对——我只是担心，担心跟踪得时间久了，被人发现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又是那个尖细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慵懒的声音才响起来：“你发现什么了？” “也没发现什么——就是感觉好像也有人跟踪我似的——”尖细的声音说道。 “当真？”那个慵懒的声音马上警惕起来。 “是，是我的感觉——”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邢敏杰好像感觉到房门轻轻动了一下，他一个闪身，马上转身躲到了另一边的墙根下—— 就在邢敏杰蹲下来的那一刻，总统套的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瘦高个儿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朝着过道上左右两边都看了看，发现整个过道空无一人，才又警惕地重新关上门。 邢敏杰松了一口气，他屏住呼吸，再次来到总统套的房门口，贴着门缝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里面果然又传来声音： “老大，我发现这老头最近多了一个住处——”尖细的声音说道。 “哦？在哪儿？”慵懒的声音问道，明显充满了好奇。 “在滨江路上的金域澜岸小区，哪儿可是目前我们北江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 里面好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金域澜岸——以前这老头最常去的不是那个阳光大酒店吗？” “是的——以前老头很少出去住，基本是在银都宾馆的别墅里，偶尔出去，也就是去阳光大酒店，对了，还有那个西冷山庄，老头周末的时候也会偶尔会过去——”尖细的声音回答道。 “好，这个新发现非常有价值——”慵懒的声音马上变得有点激动了，“好好跟踪，一定是有新情况——说不定又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但是，老大，我怕被那个老头发现，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发现？说你是蠢猪，你还以为自己聪明！就这么点事儿都干不好，老子要你干什么？养猪啊！”对方似乎是生气了，语气很是暴力。 “呃——是，是，大哥骂得对，是我笨，不过，大哥放心，我一定谨慎又谨慎，小心再小心，保证完成大哥交代给我的任务——” “这还像句人话！记住，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密切跟踪那老头，要是发现他的车子要出城上高速了，你要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是，一定一定！大哥放心！保证让那老头死得比前面一个更迅速——”尖细的声音说道。 “行了，这个你拿上，看看你能不能在你说的那个什么小区发现这个人。如果是的话，那接下来就有好戏可以看了！呵呵！” “明白，明白！大哥放心，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没事儿别到处逛，夜店少去，唯一的任务就是跟踪6号车！记住了没有？” “走吧，我还要休息——” 听到这儿，邢敏杰的后背已经是汗涔涔的了！他迅速地闪到了那边的墙根下，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接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个瘦高个儿的年轻人带着墨镜走了出来。 直到瘦高个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邢敏杰才走了出来。 他慢慢地走到电梯口，看到另一边的电梯已经下到负一楼。 “小常，赶紧盯着车库出口，盯着那辆银色的马六，不要等我——”邢敏杰马上用对讲机指挥在楼下等他的小常，现在必须时刻跟着这个马六，否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儿。 “是！” 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邢敏杰感觉到很大的压力！虽然他没有听到他们说道具体的人名和职务，但是，从哪些话里判断，一定是有关省长李成鑫的。 电梯上来了，邢敏杰来到一楼后，快速地冲出了电梯。果然发现小常的车子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跟上那辆马六了。 这是对讲机响起来了：“邢队，车子正在往阳明中路开去——” “紧盯不放！”邢敏杰命令道，“我马上就到！” “是！” 邢敏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阳明中路赶去了。 阳明中路！邢敏杰马上想起来那个金田家园小区，难道这个瘦高个儿的人果真是住在里面？ “小常，马六可能是要到金田家园，紧盯不放！到了小区大门，你告诉我是南门还是北门？”邢敏杰说道。 “是！” 邢敏杰怕这个马六又玩上次的那一出，从小区里一过，转眼就没有影儿了！ 他决定要在另外一个门口堵着他！ “邢队，在北门！”小常的声音传来。 “好！师傅，麻烦你到金田家园南门——”邢敏杰对司机说。 “好，不过要绕一个大弯啊！”司机说道，“你要去北门比较方便——” “就到南门，快点——”邢敏杰命令道。 “好好好——着什么急啊！”司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邢敏杰看司机那样儿，真想自己上去开车，真是急死了！可是，自己开车的目标太大。他还必须要好好隐藏自己，不能让马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小常跟着马六车来到了金田家园小区的北门，果然看到马六从门口进去了，而且还拿了牌子。 为了不让马六发现，小常没有跟着进去，把车停在了门口不远的地方，盯着马六往里面开去。 他想马六可能是住在这里吧，这个老式的小区，少点估计也有两百户以上。 不过，只要锁定了马六的住处，也是一个大突破。 邢敏杰绕到南门的时候，在门口等着，以为马六车会从里面开出来，等了半天却是没有等到马六的踪影。 “小常，你从北门开车进小区，转悠一圈看看马六是否在里面——”邢敏杰说道。 “是！” 小常马上开车进去，进关卡，拿牌。然后他开着车在里面转悠了一圈，每个停车点都看了，却是没有看见马六的踪影。 “报告邢队，没有看见马六！”小常汇报道，“可是，明明看见马六开进这个小区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邢敏杰顿时失望了，他妈的，又让这个小子跑了！怎么这个人每次都要从这个小区里打个转呢？如果他不住在里面的话，怎么能出入如此自由？ 邢敏杰看了看小区门口，门岗里坐着一个小保安，仔细一看，正是上次他见过的那个小年轻。 邢敏杰下车直接往保安岗里走过来。 第1250章 不敢冒这个险 小保安一看，又是上次那个自称是警察的人来了，有些惊恐地站了起来，弱弱地望着邢敏杰。 “小阿弟，还记得我吗？”邢敏杰看着他问道。 “记得——大哥，你，你要的东西，我还——还没有弄清楚啊——”小保安结结巴巴地说道。 “刚才又看到那辆车子出去？”邢敏杰问道。 “是——是的——刚出去不久——”小保安说道，“顺着右边的车道开走了——” “他经常出入这个小区，你是保安，居然连他是不是你这儿的住户都不知道？”邢敏杰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真不太清楚——他是不是这儿的住户，我也不太清楚——”小保安说道，“我们这儿情况确实比较复杂，有租户，有新买主，还有老住户，每家每户的情况，我也不可能都熟悉，我也是刚来上班没多久的，大哥——” “那我问你，小区的车子怎么管理的？”邢敏杰问道。 “这个——我听说是固定车位每月150元，临时停车一个晚上10元。我们没有地下车库，固定车库也有限，所以基本上都是地面户外停车，大多数都是固定的每月150元，临时停车位上如果有过夜的车，我们会在第二天早上去收取——”小保安说道。 “那这辆马六是固定停车还是临时停车？”邢敏杰继续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一辆新车，而且没有车牌，我对这辆车没有什么印象——”小保安说道。 “一问三不知，怎么当保安的？”邢敏杰有些不满地说。 “对不起大哥，我是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能不告诉你吗？”小保安有些委屈地说道。 “行了，你记得我交代你的话，一有情况，必须马上给我打电话——”邢敏杰嘱咐道。 “好的，大哥你放心——”小保安点头应答道。 只是，这个马六是不是这儿的住户，他还真不知道。 现如今有的男人，那根本就没有家，但是又到处是家。说白了就是家外有家，处处是家。说不定这个地方只是那个马六的多个居住点的一处呢？说不定这儿有他的某个女人呢？那这个人的信息就不可能出现在小区的管理名册上，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户主，又不是常住，只是偶尔在这儿打个牙祭，隔天就走了，这样的主儿是很难掌控他的什么信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看看马六车是不是在这儿过夜了。 可是，如果他换了另外一辆车呢，谁又能知道呢？ 邢敏杰站在大门口，等着小常从里面出来。 没一会儿，小常的车子转出来了。 邢敏杰上了小常的车子，说：“直接回队里——” 小常点点头，一踩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话说李成鑫下班后回到家里，陪梁晓素和李成玉一起吃晚餐。 吃饭的时候，李成玉看着哥哥，欲言又止的。李成鑫看着她，笑着说：“成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成玉看了看梁晓素，在看着李成鑫，说：“大哥，这个周末杜书记过来带晓素去产检，我发现我们在这个方面真的是做得不够，产检到现在才第一次去做。为了保证孩子的健康，产检必须定期按时检查，这样对胎儿和孕妇都好。” “对——”李成鑫点点头，说，“是我疏忽了。我是觉得晓素住院那么久，暂时就不要到医院里去了，却忽视了孕妇必须定期做产检这个事情。必须定时做产检，成玉你记住时间，到了时间一定要及时去做检查，另外，如果平时晓素有哪儿不舒服，也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必须马上处理好，不行的话就要及时上医院——” “我没有那么娇贵——”梁晓素说道，“按时产检是应该的，平时我身体好着呢！” “身体好当然就好了，我说的是万一——所以，你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注意营养，不要有这个万一就好了——”李成鑫说道。 “哥，那天出门打出租车费了很长时间，我们城市的出租车不好打啊，尤其是我们这块比较偏僻，出租车很少开到这里来——如果我们要出门的话，最好还是要有辆车子——”李成玉说道。 “车子？”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成玉，“你会开车吗？” “呵呵，哥，我当然会开车啊——”李成玉说道，“你不知道吗？” “我没见过你开车啊！”李成鑫惊讶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我驾照早就拿了——”李成玉说，“那时候蔡建礼考驾照的时候，让我也一起去考，早几年也比较容易，蔡建礼走的又是非常规考试路线，我们很轻松就拿到了驾照。不过真的会开还是去年是事儿，去年蔡建礼的单位给了他一辆快要报废的车子给他用，于是我们家里就有了车，我也就学着开了，很快也就熟练了——” “呵呵，那好啊，没想到你还会开车！”李成鑫笑着说，“晓素，你不会开车吧？” 梁晓素摇摇头，说：“不会，我没学过——” “没关系，孕妇也不能开车，我会开就行了——哥，要是能给我们弄辆车子就好了，不要太好的，能代步就行了，这样我要是想和晓素去哪儿也比较方便——”李成玉说道。 李成鑫边吃饭边思考，这要弄辆车子给李成玉的话，还真是不太好开口。 他自己是不可能去买车子的。晓素在国内也呆不了多久，只是一个过渡，车子买来很浪费。 但是，到哪儿去弄辆专门的车子过来用呢？ 当然，如果李成鑫愿意开口，自然会有很多人自愿把车子送上门。但是，李成鑫是绝对不可能开口向人要车子的。 那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阮裴云合适。 阮裴云有车子，这个李成鑫知道。光是西冷山庄，都有很多辆车子闲置着。现在阮裴云的光伏基地成立了，那儿也会有车子。 但是，李成鑫该怎么开口向阮裴云说呢？好像真是没办法开口说这个话。 上次阮裴云想让他同意城里东方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进军地产和路桥的事情，被李成鑫给拒绝了。估计阮裴云心里确实是不太好受。 李成鑫也知道这个公司成立后，只要李成鑫给予一点倾斜和照顾，那是铁定财源滚滚的。李成儒当控股老总的话，他们李家也可以彻底改变目前的局面，不仅仅是拥有权力，而且还能成为拥有资本的家族。 现在有很多官员都是这么干的。利用手中的职权，为自己的亲属谋利益，壮大自己的整个家族，彻底改写家族的命运。 李成鑫也想过这个问题。 在金钱面前，如果说李成鑫真的什么都不为所动的话，那也是不现实的。谁都不会抗拒财富。 李成鑫的父母都是老实的普通工人，生养了他们兄妹三个，一辈子清贫。 李成鑫虽然当了省长，但是，他老李家的基本面貌却是没怎么变，还是很普通的家族，李成鑫没有为家族的人谋取巨额的利润，也没有把自己的弟弟培养起来做官，唯一有点职权的，就是李成玉的老公蔡建礼，那也只是个小小的处级干部，在官员的队伍里，能算什么呢？ 李成鑫有时候也想，如果他让弟弟李成儒来经营公司，利用他的职权，来获取一些巨额的回报，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李成儒是个太没有经营头脑的人，公司交给李成儒来做，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而且，李成鑫最担心的就是，万一他李成鑫有朝一日被人暗算，那么李成儒必然是要受牵连的，那么他们李氏家族就完蛋了！ 现在查出来的一些贪。。官，往往就是连带着把自己的家人一下给拉进去了！整个家族都覆灭了！ 李成鑫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说到底，钱是好东西，但是如果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换取这个好东西，他宁愿不要。他还是愿意稳稳妥妥地当官，也让李成儒稳稳妥妥地生活，钱少点就少点，但是心安理得啊！ 只是，现在李成玉说到要辆车子，确实也情理之中的。应该说这点是他自己考虑地不周全，应该一开始就把这个问题想到。可他真不知道李成玉会开车啊！ 这个时候去向阮裴云开口，要借辆车子使用一段时间，多不好啊！这个房子就是借的阮裴云的，再给他接车子，真是有些难为情！ 李成鑫想来想去，觉得无法开口。 他从来不会向人暗示要东西的什么的。这样做他觉得太没有人品官品了！ 这个晚上，李成鑫一直在考虑李成玉所说的这件事情。 梁晓素边看电视边织毛衣，李成鑫虽然陪着梁晓素，眼睛盯着电视，大脑却是一点儿都没有看进去，尽想着怎么去借辆车子来给李成玉和梁晓素用了。 “李王，你看，宝宝的衣服很可爱吧？”梁晓素把织了一半的笑毛衣拿到李成鑫的跟前说道，希望李王能夸奖自己几句。 可是，李成鑫却的愣愣地盯着电视机，对梁晓素的话丝毫没有反应。 梁晓素噘着嘴巴，知道李王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她刮了刮他的鼻子，说：“李王，想什么呢？” 第1251章 像个做妈妈的样子 李成鑫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梁晓素，笑着说：“没想什么，看电视呢！你不是让我陪着你看电视吗？” “骗人，这样的电视你根本看不进去——”梁晓素笑着说，“李王，你看看，我给宝宝织的衣服，可爱吧？” 梁晓素把那件小小的织了一半的小衣服摆弄给李成鑫看。 李成鑫一看这么小的衣服，立马乐了！ “呵呵，我的丫头还会织毛衣啊！不错不错，要表扬，织得很好！”李成鑫抚摸着毛衣说道，“想不到丫头还这么心灵手巧啊！哈哈！像个做妈妈的样子啦！” 梁晓素听李王这么夸自己，心里果然乐滋滋的。 “李王，我打算给宝宝多织几件小衣服，还有小鞋子什么的，这样我们的宝宝出生后就能穿着妈妈亲手给他织的衣服，多好啊！想想我都觉得很幸福！”梁晓素高兴地说道，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神情。 “呵呵，那感情好啊！我的丫头这么能干啊！真是不简单！”李成鑫说道，“你这些本领跟谁学的？” “呵呵呵，保密！不告诉你！”梁晓素笑着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啊，我只是很少做而已啦，以前爸爸妈妈总是不让我干活儿，所以我才不会做家务的，现在我有宝宝了，我就慢慢学着织毛衣，没想到以前从来没有拿过棒针，现在居然能够织毛衣了！我自己都不相信的！” “呵呵，傻丫头，看把你美的！”李成鑫笑着说，“我知道我的丫头是很心灵手巧的，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难得倒你呢？对吧？” “那是——”梁晓素笑着说，“以后我想给你织一件，爱心牌羊绒毛衣，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好不好？” “哈哈，那太好了！那一定不舍得穿，我要把你织的毛衣珍藏起来，珍藏一辈子！”李成鑫抱着梁晓素说道。 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上班后，李成鑫到办公室没多久，小关就带着李成儒进来找他了。 李成鑫看到李成儒，吃了一惊！ 怎么跑到办公室来了？李成儒可是从来没有来过他办公室的！怎么没打招呼就到办公室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或者是下班后见面再说？ 小关给李成儒倒了一杯水，就退了出去。 李成鑫看着李成儒，目光有点严峻，脸色也不太好。 李成儒坐在李成鑫对面，他看到哥哥这么不太友好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憷。 估计哥哥是觉得自己不该到他办公室来吧？可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省政府啊，他也想来看看，看看这个在老百姓眼里戒备森严的江南省最高权力机关是什么样儿的！看看他贵为省长的哥哥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办公的！ 这也不对吗？ “哥——”李成儒叫道，“我路过这儿，就想着进来看看你，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李成鑫看着，好一会儿才说：“你应该给我先打个电话，万一我没空见你呢？万一我不在办公室呢？你来了怎么办？” “呵呵，没事儿，你不在我就直接回去呗！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大院是什么样儿的，还有你工作的地方——好奇呗！”李成儒笑着说。 真是不可理喻！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心态！李成鑫心里想。 “怎么样？和你想象中的不同吧？”李成鑫说道。 “呵呵，是的！我原本以为你的办公室应该是很大很大的，很豪华的，可是，我发现你的办公室并不是很大很豪华啊！比起我们阮总的办公室都小多了！而且也简单多了！”李成儒笑着说，“不过这个院子还是很大的，我开车在里面都差点迷路了！” 李成鑫白了李成儒一眼，真是没见过世面！ “我这里哪敢和你们阮总的办公室相比啊！你阮总是资本家，是海归，是华尔街的金融才俊，我只是人民的公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纳税人的钱修建起来的，我们是不能铺张浪费的！”李成鑫说道。 “呵呵，是的，哥哥说得对！不过，我以前去过一些小官员的办公室，比如市里的处长，县里的科长什么的，他们有的人的办公室都比你这儿还要大啊，那豪华程度也比你这儿要高很多！”李成儒说道，“那他们的办公室不一样是纳税人的钱修建起来的吗？” 李成鑫盯着他，说：“你说的那只是个别现象，不代表所有的官员都是这样的。我们省委吴书记的办公室也和我这里一样，丝毫不会高档豪华什么的。我去过中央首长的办公室，在中南海里，四合院里的一个小套间，很简朴，面积也不大——这些都是你没有看到的——” “呵呵，哥哥说得对，我哪能见到中央首长啊，你这儿就是我见过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办公室了。我觉得还是比较一般，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大面积豪华。我本来以为市里的官员都那么大那么豪华的办公室，到了你这儿，应该更大更豪华吧，结果却是相反！”李成儒说道。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也到下面检查过，有些地方的办公条件确实是超标的，尤其是近几年新盖的办公大楼，更是大大超出了国家规定的标准，这也是大大的腐败啊！”李成鑫说道。 说完李成鑫看着李成儒，觉得好奇怪，今天李成儒来这儿绝对不是仅仅来看他的办公室的，一定有事儿！他却在这儿和他谈论什么办公室超标的问题，不是笑话吗？ “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李成鑫看着李成儒说。 “呵呵，呵呵——”李成儒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合着他心里的那点笑算盘任何时候都是瞒不过哥哥的。 “哥，我想自己当老板——”李成儒鼓足勇气说道。 “你自己当过老板啊！你忘记啦？”李成鑫盯着李成儒说道。 一个人在外面混了十来年，当了十来年的个体老板，还没有当够？ 李成鑫一听李成儒这话，就知道是阮裴云让李成儒自己来跟他要政策了。 “哥，你别总那过去的事情来挤兑我啊！”李成儒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时候当什么老板啊！我就是瞎混，没钱也没有资源，想做老板哪有那么容易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哥！现在阮总要注资成立东方鹰投资发展公司，让我控股当老板，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很好吗？” 李成鑫很不高兴地白了李成儒一眼，说：“阮总注资成立的公司，凭什么让你控股让你做老板？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李成儒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嗫嚅着说：“知道，就是因为我哥哥是省长——” “你知道就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要是答应他成立这个公司，接下来就要无条件为你们提供方便，提供资源，就要以权谋私，就要被你们阮总被绑架，你觉得这是好事儿吗？”李成鑫很严厉地说道。 李成儒不敢看着李成鑫的眼睛了。他承认哥哥说得对，阮总这样做，那就是想用他来绑架他的哥哥李成鑫，绑架省长手中的权力！ 可是，现在的一些官员，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人家都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难道大哥就一点儿都不心动人家钱多房多啊！他就不想趁着现在手中有权彻底改变家族的命运？这个世道，谁怕钱多啊！只是怕自己的钱少了！现在干什么不要钱啊！就是当官，也一样要巨额的投资啊！ 李成儒当年就听市里的一个朋友说，他想从文化局挪个位置，挪到城建局去当局长，就是苦于没有钱啊！李成儒当时只是弱弱地问了一下，需要多少钱？那个朋友伸出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成儒说：“五万？” “五十万！”对方说道。 好个乖乖！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啊！现在到了什么行情李成儒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今当官要是不投资，那也是很难凭本事提拔起来的。 “哥，这个公司成立后，表面是给我的，其实一大半是给你的，阮总说了，其实就是我们兄弟俩控股的！”李成儒说道，“你就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我不想赚这个钱，你也别想了！”李成鑫说道，“我不想自己的权力被绑架！为了金钱，到时候我们可能会赔进去一切！得不偿失的，老二！” “有那么严重吗？”李成儒不解地问道，“现在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能这么做——”李成鑫说道，“这件事情别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阮裴云要是自己成立了，那就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在政策上给予任何的倾斜，就这么简单！” “可是——”李成儒还想说什么，却是不敢再说了，因为大哥已经很生气了。 他想了想，也是啊，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让哥哥这样受制于阮裴云呢？ 现在自己已经在阮总的公司里谋到了一个好差事儿，虽然说发不了大财，但是，比起以前他在外面飘泊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倍的。现在工作稳定，还有高薪，而且还能把老婆带过来，他还奢望什么呢？想做老板，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别异想天开了！ “哥，你说得对，你别生气，你不同意就是了，就当我没说。我现在也挺好的，这一切也是哥哥给我安排的，我也满足了！”李成儒说道，“哥，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李成儒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第1252章 格外的好奇 “老二——”李成鑫叫住了他，“公司给你的车子是什么车？” 李成儒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楞了一下，说：“天籁——” 哦！李成鑫点了点头，普通中级轿车，用来代步是可以了。虽然他很不喜欢日本车，但是临时用一下，也就将就吧！ “老二，你的车子给我借一段时间，有个朋友临时来江南省，要车子用，我不好从政府这儿借车给他，先征用你的车子吧，大概一个多月两个月的时间，你看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这个——”李成儒一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大哥怎么向他征用车子呢？这太突然了！ 不过他很快就点点头，说：“好！没问题！我平时用车的时间也不多，我吃住都在公司，又管着公司里的小车班，要用车也很方便。只是，这车是公司的，我还得跟阮总说一声，不然不知道车子去哪儿了——” “行，你回去跟阮总说一声，我回头也跟他说一下，车子临时用一段时间，到时候不用了就还给你们——”李成鑫说道。 “好，没问题——”李成儒说道。 “那你今天就把车子留下来，我让小关送你回去——”李成鑫说道。 “哦——好——”李成儒说道。 心里却是很吃惊，没想到哥哥要车要得这么急啊！这合着他不过来见看他的话，哥哥也得打电话给他了？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呢？ 李成鑫和李成儒一起走了出来，吩咐小关自己开车，把李成儒送回去。 小关二话没说，开上自己的帕萨特就往光伏基地开去了。 事情还真是巧！李成鑫心里想，他正想要车子的时候，李成儒就把车子送过来了！ 李成儒回去后，自然是很快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阮裴云！ 阮裴云马上就意识到了李成鑫这是果真要有大事了！房子征用了，现在要征用车子了！看来事情进展得挺顺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下一步就是把人弄到国外去了！ 只是，阮裴云觉得，李成鑫这个事情应该直接跟他说啊！还征用李成儒的那辆车子，多掉价啊！那么低档次的车子，怎么能给李成鑫用呢？ 中午，阮裴云打了李成鑫的电话。 李成鑫就猜到阮裴云要给他来电话的。 他把休息室的门关上，按下了接听键—— “老大，我这儿有辆奥迪a6一直闲着，我下午给你送过去吧！直接放你房子的车库下面，你看怎么样？”阮裴云直接说道。 “呵呵，不用了，代步吗，天籁就可以了，不用再麻烦了！”李成鑫说道。 “那怎么行呢？老大，你说你的朋友要临时用车，你给他找那么低档次的车子，到时候人家肯定说你怠慢他了！省长出手，那代表的可是江南省的面子啊！你就别推辞了，我马上给你开过去，把那辆车换回来！再说了，李总他经常出门，也习惯有这样一辆车子了！”阮裴云笑着说。 “真的不用了，就是临时用车，所以根本不需要讲究什么。你工作也忙，不用再跑一趟了——”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呵呵，你别管了，这个事情我来安排——”阮裴云笑着说，就挂了电话。 李成鑫还想说话，却是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一阵忙音。 这个阮裴云，还真是主义大，他说了不用了，阮裴云却是依然要坚持。 李成鑫摇了摇头，拿上笔记本到省委那边去开会。 等到他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后，却看到阮裴云已经坐在小关那儿等着他了。 “老板，阮总来了一会儿了——”小关走过来汇报到，“你在开会，所以没有向你通报。” 李成鑫点点头，走向阮裴云，笑了笑，说：“你这个大忙人啊，还有时间到我这儿来——进来坐。” 阮裴云也是一脸的效益盈盈，心情大好的样子。 他跟在李成鑫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小关进来给阮裴云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转身离开了。 阮裴云看小关离开了，才开口说道：“老大，车子我给你送过来了，你看是放在这儿，还是直接开到小区那里去？” 李成鑫看着他，表情有点严肃。 他当然知道阮裴云是真心诚意来送这辆好车子给他。但是，李成鑫确实是不想要那么好的车子给李成玉，根本不需要的。不就是代步吗？普通中级车就行了。 “裴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用车，成儒的那辆车足够可以了。临时过渡，你这辆车子还是留着给公司的人用吧！”李成鑫说道。 “老大，我这车子呢，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你把成儒的车子给调用了，我不得给他重新配一辆车子啊！现在公司这辆奥迪是机动车，那我就只好把这辆车子配给成儒了。那问题就来了，我们公司副总一级的领导，按照公司规定，配的都是普通中级车，没有人配高级车。如果这辆车子给了成儒，那其他的副总该有意见了，你说是不是？”李成儒笑着说，“那我这个老总就不好协调关系了。” 李成鑫摇了摇头，说：“看来还是我给你出了难题了——” “别这么说，老大，你要辆车用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公司有机动车子，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正好你先征用，用完了放回我公司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就不要多虑了！”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推辞了。 这件事情，只能怪他自己考虑不周吧，想着把李成儒的车子借来用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又给了阮裴云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本来是真的不该再给的。 征用了阮裴云的房子，李成鑫心里已经够过意不去了，现在又从他那儿要车子，实在是有些违背他的初衷。 李成鑫没有想到，把梁晓素雪藏起来，还会带来这么多的问题。本来想着挺简单的一件事情，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复杂了。 有些事情啊，真是不到这一步，就想象不到会出现哪些事情。 “征用一个多月吧，到时候不用了就还给你——”李成鑫说道。 “没问题，多久都没问题。另外，车子的一切消耗都放到我公司里来报销，这些也是应该的。公司的车子理应一切费用由公司承担。”阮裴云说道。 “不用了，借用了车子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李成鑫说道，“他会自己负责的！” “呵呵，有任何需要，你让小关过来就行了，或者直接给我个电话，很方便的。”阮裴云说道。 “车子送到就谢谢你了！你也挺忙的，我一会儿又有个会议要参加，中午就不留你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李成鑫说道。 “行，老大你忙！”阮裴云站起身告辞道，“这是车子的钥匙，车证，还有其他的一些证件都在车证里夹着。” 李成鑫点点头，往门口走去，“小关，把那辆天籁的车钥匙和车证给阮总——” 刚才李成儒把车证和车钥匙都放在小关那儿。 阮裴云拿到了车钥匙和车证，开着李成儒的天籁回到了光伏产业基地。 一路上，阮裴云都在想，这李成鑫从来不会做在这么糊涂的事情，怎么这回直接向李成儒要车了呢？还说只要一个多月就还给他？这里面的情况，阮裴云无法一下子分析得很透，但是，他觉得这个车子借过去，一定是和女人有关的。 至于是不是阮裴云想象中的那个女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阮裴云也对这个产生了兴趣。 李成鑫借用他的房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和女人有关的，是不是那个以前被曝光过的女人？阮裴云也不敢肯定，毕竟他没有亲眼所见。李成鑫也不可能邀请他到那个房子里去做客了。但是，这回有车子了，阮裴云觉得，他可以一探究竟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阮裴云就觉得自己有些邪恶，居然关心起省长的隐私来了。 不过，这个省长是他的老同学，好哥们，合作伙伴，他断然是不会害他的。只是，人都有这样的窥视癖，对于一些大人物的隐私生活格外的关心，格外的好奇。 阮裴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李成鑫借用他的房子和车子究竟是给了哪个女人？应该证实一下他的猜想。 一路上，阮裴云的大脑都在剧烈地运转，他觉得他应该尽快一探究竟。 李成鑫本来是准备要下基层调研工作的，但是，交代给徐生态那边的工作却是迟迟没有进展，这让李成鑫心里的隐忧越发是加重了。 那辆银色的马六这些天又出现了，为什么徐生态还没有摸清这个人的底细？还不尽快收网？ 跟踪他的车子一天不落网，不归案，李成鑫这心头的担忧就一天不能消除。 邱震沪不明不白死亡的阴影一直在李成鑫心里挥之不去。虽然说表面上他对邱震沪的死已经很淡定了，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一直无法淡定。 邱震沪不是意外的车祸死亡，而我人为的故意谋杀。李成鑫坚信这一点。而且，他确信，这个人要杀的不是邱震沪，而是他李成鑫。 如果那天他没有临时参加会议，而是亲自去了机场，出事的就是他李成鑫。很明显，来人就是冲着他去的，只是被邱震沪给替了一回。 第1253章 只能放在心里 就为这个事情，李成鑫总觉得自己对邱震沪的死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是，这样的怀疑，李成鑫却不能对任何人讲，只能一个人放在心里。 究竟是谁如此恨他，要置他于死地呢？李成鑫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所以，他希望徐生态那儿能够早日有消息，只有对方落网之后，他心里才能平静。 所以，这段时间，他刻意把原本要下基层的安排给推后了，先对北江市区的一些单位进行调研，尽量避免出城，避免走高速公路。在市区，相对来说，还是安全一些的。 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有人刻意要谋害你，可能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正是李成鑫担心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李成鑫很想找到徐生态过问一下此事，却又觉得不太妥当。 这样的事情，他不能过多干预，应该充分相信徐生态作为一个老刑侦人的办事办案能力，绝对能够给他一个圆满答复的！ 只是这个时间不能太久！ 中午，李成鑫让小关把阮裴云送来的那辆车子开到了他楼下的停车场里。小关一个人开着那辆奥迪a6到了金域澜岸小区，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办公室。然后把车证和钥匙交给了李成鑫。 李成鑫手里拿着这把车钥匙，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这车钥匙拿在手里有点烫手的感觉啊！ 这一天，李成鑫没有出门，就在办公室里处理常规的工作。 话说邢敏杰把马六跟丢了之后，落寞地返回到了办公室。没多久就被徐生态叫到了办公室去了。 “情况怎么样？摸清楚源头了吗？”徐生态问道。 邢敏杰被徐生态问得很不好意思了。这件事情跟踪到现在都快一个周了，却是没有一点儿的进展，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马六的源头，车主是谁？住在哪里？酒店里那个总统套里面的人是谁？ “对不起，厅长，情况还不明朗——”邢敏杰低着头说，不敢看徐生态的眼睛了。 就这么点事情，他这个自称是老刑侦的人，一个周却是连基本情况都没有摸清楚，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又怎么对得起徐厅长对他的这份信任呢？ 徐生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邢敏杰。这好像不是他的办事风格啊！ “说说吧，这一周你是怎么跟踪的？”徐生态问道。 邢敏杰把这几天跟踪马六的过程详细地向徐生态进行了汇报： 发现了马六去了郊外的乡村；进入了阳明中路的金田家园；到旗云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间里去汇报的对话—— 都一一告诉了徐生态。 徐生态听得脸色很严峻。 狡兔三窟，马六的车主自然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这样看来还是个谋杀高手，知道用最最隐秘的方式，制造正常的车祸，让对手遭殃，一招致命！邱震沪就是这么死的吧？ 够狠的！ 难怪李成鑫对这件事情会如此的焦虑！徐生态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了，此人是不取李成鑫的性命誓不罢休的。 “马六跟丢了，没关系，他还会继续出现在李省长的车子后面，只要你锁定李省长出门的时间，紧紧跟随，定然能够再发现马六。现在的突破口已经有了——”过了一会儿徐生态说道，“旗云大酒店就是一个突破口。” 邢敏杰听徐生态这么一说，脑袋里的那根弦似乎是马上就接通了—— 对啊！这个总统套的房主很容易就查找到的！只要到酒店里去一查，就赫然在册了！他怎么连这个也忘记了呢？ 都怪刚才一着急，脑子就糊涂了！几年不办案，现在还真是感觉自己的办案能力和智慧有点大不如前以前了！ “厅长所言极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邢敏杰说道，“我马上就去调查！” “别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切不可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也不能收网。所以，现在肯定只能先掌握情况，等到时机成熟再来一并收网！”徐生态说道。 “是的！厅长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邢敏杰说道。 “邢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切记要慎之又慎！马六车主的情况必须尽快查明，否则对李省长的威胁太大了！你我对李省长的安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徐生态说道。 “是！我明白！请厅长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卷！”邢敏杰说道。 “去吧，兵分几路，确保李省长的安全——”徐生态说道。 “是！”邢敏杰转身离去。 然后把手下的几个人兵分三路：一路是小常和他到旗云大酒店去调查总统套房间里的主人是谁；二路是马松烈和赵大军蹲守在省政府大院门口，时刻关注李省长的车子动态，不管李省长的车子去哪儿，都必须要密切跟踪；三路是俞利群和江新志到阳明中路的金田家园附近守候，以防马六车子的回归—— 三路人马再次出发，朝着各自的目的点开去。 邢敏杰带着常岳来到了旗云大酒店。 常岳来到前台，看着服务员说道：“我们找你们的经理，请叫经理出来见我们——” “这个——”服务员愣了愣神，“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吧，我们经理不在——” “去哪儿了？我们等他——快打电话通知——”常岳命令道。 说着把自己的工作证在服务员面前亮了一下。 服务员不敢再吭气了，赶紧拨通了电话：“郝经理，有人找你——” 没过多久，就看到从二楼下来一位中年男子，来到前台问道：“谁找我？” “我们找你——”常岳走上前说道，“请找个地方说话——” 郝经理名叫郝运来，他只是客房部的经理，并不是这家酒店的经理。 “哦——好的——”说完，郝运来带着常岳和邢敏杰来到了二楼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后，邢敏杰掏出工作证给他看了看，说：“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您说，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郝运来说道。 第一次被两个警察找上门来，郝运来心里还真是有点怕怕的感觉。 他从来不干违法的事情，怎么有警察来找他呢？他是真猜不出这两位警察找他干吗？ “你是客房部经理，我们需要19楼总统套房间里住户的资料，麻烦你现在就调出来给我！”邢敏杰说道，口气很是坚决，丝毫不容置疑。 “这个，这个——”郝运来有点害怕，住户的信息是要保密的，不可轻易向外人透露，尤其是总统套的住户，更是如此。 可是眼前这两位是警察啊！他没有理由拒绝！他必须无条件配合警察的办案调查，这是酒店工作人员的职责所在。 “有什么难处吗？”常岳问道。 “不，没有，当然没有，我马上给你调出来——”郝运来说道，脸上的肌肉却因为害怕而抽动着。 “记住，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命令！”邢敏杰说道。 “是，是，我明白！”郝运来点点头说。 说完郝运来坐到电脑前，从客房住户信息库里调出了19楼总统套房间里的住户资料，打印出来交给了邢敏杰。 邢敏杰拿着这份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龙彪，男，1976年8月出生，身份证地址是：北江市关西镇龙口村138号。 看着身份证上的头像，应该是十年前的照片，照片上的龙彪很年轻稚嫩的样子，浓眉小眼，高鼻梁，厚嘴唇，那对招风耳尤其明显。 龙彪！这个人为什么要谋害李省长？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对李省长如此恨之入骨？ 早上在19楼总统套门口听到的那番话，又在邢敏杰的耳边回响。 一招致命！ 这个龙彪究竟是谁呢？怎么邢敏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啊！如果说龙彪是真的在道上混的，邢敏杰应该也有所耳闻啊！ 北江市最近几年还存在的那个帮头，邢敏杰都是知道的。好像并没有叫龙彪的这个人啊！而且看身份证上的这个照片，邢敏杰对这个叫龙彪的确实是没有半点儿印象！ 拿着这份资料，邢敏杰决定好好查找到这个叫龙彪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看着郝运来，问道：“这个叫龙彪的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他是我们这儿的长租户，租了这间总统套五个月的时间，是5月3号开始入住的，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郝运来说道。 果然是长租户！邢敏杰心里想，他早上的判断是对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需要您的帮助——”邢敏杰说道，“请你给我们密切关注龙彪的活动情况，最好把你们酒店里有关龙彪的录像都给我截取出来，另外，我们要在龙彪的房间里装上针孔摄像头，请给予配合！” “这个——”郝运来一听邢敏杰这么说，马上就慌了神！ “这个是不行的，这侵犯了客人的隐私，是犯法的——”郝运来不安地说道，“酒店里是不能在任何客房里安装摄像头的——” 第1254章 没有退路 “你说得对，如果酒店私自在客房里安装摄像头，就是侵犯了客人的隐私，是违法的！但是，现在是我们公安厅要求秘密在特定的客房里安装摄像头，就不是你们酒店的责任了！而且这是办案所需，还请你们给予配合！”邢敏杰说道。 “可是，这个我真的，真的不敢——”郝运来嗫嚅着说道，“我怕，万一被客人发现了，那，那我们酒店就完了——” “这一点请放心，客人是不会发现的——”常岳说道，“这是我们办案的手段之一，案子结束后，设备自然就会撤走，里面拍摄到的视频，也是内部掌控，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不会给酒店带来任何的不利影响的。” “可是——”郝运来还真是不敢答应，“这个，这个要跟我们的总经理商量，我不敢私自答应你们的！” “这件事情只要你知道就行，没必要然你们的总经理知道。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的。而且这是命令，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邢敏杰说道，“你们只要提供方便就行了，其他的由我们负责。” 郝运来真的是害怕了！没想到这两位警察要在总统套里安装摄像头，这一旦装上了那个玩意儿，就什么都看到了！ 郝运来早就听说住在19楼一号房的是个黑社会老大，但是，究竟这个黑老大干了些什么，他却是一概不知的。这些也都是听说而已。 不过那个叫龙彪的每次出门都很低调，大墨镜，黑帽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很少露庐山真面目。而且龙彪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很少从大堂的正门出去，总是乘坐电梯直接到停车场，回来也是直接从停车场回到19楼，很少出现在大厅的前廊上。 所以，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少见到这位住总统套的神秘人物。 郝运来也很少见到，龙彪住进来这么久，他就记得只有一次在大堂里看到过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大墨镜和帽子，全身上下都是黑的，显得极其神秘。 “现在请你们找到合适的时机，尽早让我们把设备安装进房间里去——”邢敏杰说道。 “这个——他一般比较少外出，基本都呆在房间里——”郝运来说道，“服务员去打扫是固定的时间，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这个时间龙彪正好起床了，他会到阳台上去运动，服务员就给他打扫和整理房间——” “那他也会外出，不可能长时间不出门，只要他出门，我们就有机会——”常岳说道，“你现在就要时刻关注，找准这个时间给我们！” 郝运来被他们两位逼得后脊背发凉，早就是汗湿一片了！ 这种事情要是被龙彪发现了，郝运来估计，他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他还能不答应吗？这边也是没有退路的！ 怎么就会碰到这么背的事情呢？郝运来心里真是恐惧极了！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啊！ “这个——”郝运来怕怕地说道，“那你们等我的通知吧？”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的通知，你现在就去看看，如果有机会，我们马上进入安装——”常岳说道，“郝经理，你不用担心什么，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尽管放宽心吧！” 常岳看郝运来那个表情，知道他心里早就发毛了！ 天生胆儿小啊！ “行，那我去看看——”郝运来说着走了出去。 他很紧张地看了看楼道里，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进入电梯上了19楼。 这个时候，正好是服务员给19楼打扫卫生的时间。 总统套的房门打开着，郝运来走了进去。 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看到郝运来走进来了，马上就很紧张了，赶紧问好道：“郝经理——” 郝运来点点头，他像例行公事检查工作一样，在房间里走了走。平时他也会在各个楼层抽查，看看服务员打扫房间的情况，这个总统套，他以前也经常过来，不过很少走进来，只是在门口看看而已。 所以，今天他一进来，服务员就紧张地不行了，以为是她自己工作做得不好，遭到了投诉，郝经理才特意上来检查的。 “好好打扫，这里的卫生要确保让客人满意——”郝运来是说道，“尤其是浴室里的卫生，一天两遍消毒，必须严格遵守——” “是的，郝经理请放心——”服务员回答道，“我们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和要求来做的——” 郝运来点点头，转了转，到阳台上也看了看，没有看到房间里有人。 “客人呢？”郝运来问道。 “出去了，我过来的时候门上放着‘及时打扫”的牌子，进来后就没有看到人了——“郝服务员回答道。 “好，尽快打扫好——”郝运来说道。 “马上就好了——”服务员说道。 郝运来点点头，说：“好，打扫完了，我再检查一遍——” “哦，好的——”服务员又是一阵紧张，额头上都冒出汗珠子了。 过了一会儿，打扫完了，服务员说道：“郝经理，好了！” “行了，你先离开，我来慢慢检查——”郝运来说道。 “是——”服务员赶紧离开，到其他房间里去继续清扫了。 郝运来马上用客房里的电话拨通了他自己房间里的电话。 邢敏杰和常岳在郝运来的办公室走来走去。这个地方说是办公室，其实也是郝运来的卧室。就是一间客房的面积。 邢敏杰走得有点烦了，就站在窗前往外看。这里看出去就是北江市比较繁华的老市区，路上的车流很密集。从这条路出去，就是阳明北路，过去就是阳明中路，这儿离金田家园小区并不远啊！ 邢敏杰正想着，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常岳看着邢敏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听啊！这应该是郝运来的私人电话吧！ 可是，电话却一直响着，不停地响着。 邢敏杰示意常岳接听。 常岳拿起听筒，没有说话。 却听得对方紧张地说道：“赶紧到1901房间来，客人不在——” 常岳这才听出里面是那位郝经理的声音，只是像刻意压抑的一样，听上去很紧张。 “邢队，让我们上去1901总统套！”常岳说道。 “好！”邢敏杰说道，“走——” 两人快速上到了19楼。 来到总统套里面，看到郝运来站在那儿，愣神地看着他们。 “郝经理，麻烦你现在在外面给我们盯着，我们五分钟之内就好了——”邢敏杰说着把自己的对讲机放在了他口袋里。 郝运来赶紧来到电梯口，从电梯口走到房间那儿要绕几个弯道，如果动作快的话，就是龙彪上了电梯，都是可以来得及离开的。 常岳关上房门，马上在卧室空调的出风口那儿放置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又在客厅的空调出风口那儿也放置了一个！ 常岳动作非常利索，前后不到五分钟，果然就安装好了。 下来之后，他把椅子放回原位，并且收拾得和原来一样，两人快速地离开了房间。 郝运来守在电梯口却是心口一直在砰砰直跳！ 他真担心电梯一打开，龙彪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就玩完了！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快点出来啊！真是急得他差点就失禁了！ 就在郝运来的心纠成一团的时候，面前的电梯果然打开了—— 一位戴着墨镜帽子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精瘦精瘦的男人，还有两位同样打扮的保镖，出现在眼前！ 啊！真的是他！ 郝运来觉得自己顷刻间好像颤抖了一下！他强装镇定，对着这位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这位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就那么径直从他跟前走过去了。 郝运来转过身，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他真担心那两个人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啊！ 郝运来赶紧走进电梯，按了下行键，然后掏出对讲机，慌张地说道：“来了来了——” 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郝运来觉得自己真是在玩命啊！怎么敢陪着警察做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这可是黑老大的房间啊！被发现的话那就死定了！ 常岳听到对讲机的声音时，已经离开了房间。 听到说“来了来了”，两人迅速闪到另外一条通道，避免和龙彪对面相遇。 这个酒店是四面都有客房的，里面的通道就像个迷宫一样可以绕来绕去的。 这倒是给了邢敏杰和常岳最好的避开龙彪的机会。他们闪到了另外一条通道后，靠着拐角看着1901房门被打开，然后两位保镖站在门口，那个最精瘦的男子走了进去。 我靠！戒备如此森严啊！居然还有保镖在门口站岗了！幸好上午没有出现保镖，否则他连偷听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悄然离开了19楼，回到了二楼郝运来的办公室里。 好运来看到两人下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被发现吧？”郝运来问道。 第1255章 很关键的地方 “呵呵——你觉得呢？”常岳笑道，“这件事情，真的要好好感谢你的配合！” 郝运来本想说不客气，但是这个词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配合，他真是不太愿意做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没被发现就好，你们什么时候把设备取走啊！”郝运来问道。 “暂时不会取走，等到我们需要的时候再来取！你自己要淡定，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做得非常隐秘，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被发现的——”邢敏杰说道，“如果事情进展得快，我们会今早来取的，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 郝运来无奈地看着邢敏杰，感觉自己真是上了贼船下不了了！ “我们先走了——”邢敏杰说道，“龙彪的行踪还请你密切关注，如果发现什么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是我的电话——” 郝运来接过邢敏杰的名片，点点头，说：“好——” 邢敏杰和常岳开车离开的时候，心里了总算有点安慰。 今天他们行动应该说是得到了突破性进展！把摄像头装进了龙彪的房间里，到时候能得到的信息那就是最隐秘的了！龙彪在这儿包租五个月，一定是要干大事儿的！他的目标就是锁定李省长，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制造车祸或者是其他的意外！ 那么，这件事情龙彪一定安排了很多眼线去做，马六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 邢敏杰相信，龙彪一定会在这个房间里发布命令，会在这儿召见他的眼线们，会在这儿商议大事儿的！ 只要获取了这样的视频资料，一切证据就确凿了！ 其他的地方就算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凭着这个视频资料都可以收网了！ 邢敏杰的心情顿时就兴奋起来。今天下午绝对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他决定回去好好向徐厅长汇报汇报。 在路过阳明中路的时候，邢敏杰在这儿见到他的第三路人马俞利群和江新志。 他们两人一人守一个大门，没有发现马六的踪影。 “继续蹲守——”邢敏杰命令道。 他和常岳往省政府大院门口的五一驶去，那儿的情况是：一整天没有看到李省长的车子外出！ 看来，马六暂时蛰伏了起来，因为李省长也不外出了！ 此人对李省长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只是，这个时候，邢敏杰有一个地方遗漏了，那就是位于滨江路的金域澜岸小区。 那儿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啊！ 这个下午，马六就出现在金域澜岸小区的附近—— 其实，马六车子中午就已经守在了小区附近。 为了不引起注意，司机把车子停在了小区对面一家超市的停车场里，然后在附近的西餐店里吃了午餐。他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金域澜岸小区的正门，就是李成鑫的车子经常出入的那个车库入口，隔着西餐店的玻璃，司机把对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中午的时间，滨江路的车子很少，偶尔才有那么一两辆车子开过来。进入金域澜岸小区的车子就更少了。司机坐在这儿大概一个小时了，没有看到中午从外面回来的小车进入这个高档豪华的小区。 估计这个小区里的住户，中午回家的基本没有。或者说有的人根本也就不需要出门，出门了一般中午是不会回来的。 北江市不是一二线大城市，但是，在江南省却是最大的城市，人口最多的城市。 这座老城在改革发展的大潮中，也不断焕发着新的生命，城市逐年扩张。金域澜岸这个地方，就是扩张后的新区，和老区那儿相距甚远，和工业区那边也相距甚远。 因为这儿靠近北江，又远离工业区，所以空气特别好，适合建豪宅。 北江市的这些富豪们，当然会选择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来安家，加上这个小区配套很先进，所以，这个小区虽然面积不大，也没有别墅，但是却成为了北江市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富人区。 当年这个地方刚建成的时候，还是很偏僻的，属于北江市最远的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这儿的小高层和高层住宅配备的私家电梯，却是满足了富豪们需要绝对保密绝对安全的这个需求。其实，对于小区里的绿化和配套，富人们都很少去享受的。这些人在家里来到花园里散步的习惯基本上没有，因为也根本不需要。富人们玩的都是一些大型健身会所和高尔夫球场的vip，他们宁愿驱车几十公里甚至是几百公里，到高尔夫球场去打高尔夫，去配套齐全的健身会所健身，散步这样的习惯，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是不存在了。那都是普通高工薪一族最实惠的休闲方式。 再说了，小区花园里的面积再大，那也是有限的。何况这个小区本身并不是很大，里面转来转去也就是那么一点儿地方，散步的话根本达不到这些富人的要求。 所以，这个小区看上去是非常安静的。小区花园里很少看到有人散步，车子直接进入地下车库，整个小区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人间烟火的地界。 马六的司机一直坐在玻璃窗前，出神地盯着小区大门，盯着车库入口，时而扫几眼小区花园，大中午的，没有见着一个人影。 他拿出那天老大给他的那张照片，看了又看，觉得自己坐在这个地方想看到这个女人在小区花园里出现，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吧！ 因为这些富人和穷人还真是不同啊！普通的小区里，一般都会有很多老人小孩儿，平时都能见到老人带着孩子在小区里走来走去，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玩耍打闹。就像那个金田家园，看着是个老小区，可是里面的人气很好。每次开车进去，里面的人都很多，很热闹。 什么时候老子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好了！但愿这一单干完后，老大能够给他一个奖励，最好是奖励他一套房子吧，他觉得自己太需要一套房子了，没有房子，几个女人跟他耍了一阵子之后，都跑了！ 这年头，男人没房子，就连爱情都没有！不奢望爱情吧，但是总希望有个女人能始终跟着他，被女人抛弃的感觉那滋味太他妈的难受了！ 龙哥好几次都骂他没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还能搞定什么？ 操！老子要是像你那么有钱又有江湖地位，当然也会这么横！一个女人算什么？老子要养几十个！每个女人一套房，每个月有大把的钱去砸她们，看看还有女人会给他甩脸子吧？那就是爷自己的天下了！想去哪个女人那儿就去哪个女人那儿！哪个女人不听话，就他妈的给我扫地出门！一个字：滚！多么干净利落！ 只是，这样的白日梦，想了也白想！只是看着一些人能够左拥右抱的，他心里就不太平衡。这世道，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撑的撑死，饿的饿死！而他，现在就是即将要被饿死的那一个！ 想想心里都不平衡啊！ 他就这么盯着小区的门口看着，看着看着就有点犯困了，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正在他差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发现有一辆车子开到了小区车库门口。 是一辆银色的奥迪a6，车牌是江a96888！ 牛车！这些大佬们不仅要开好车，还要弄这么一连串带着“8”的车牌，就是想着发财！ 这世道啊，都是为财而来！他现在坐在这个地方干着这样的事情，同样是为了财！因为干其他的工作太辛苦，也赚不到钱，所以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混进了龙哥的队伍里，目的就是为了轻松地讨一口饭吃。 但是，跟着龙哥干，不但不轻松，而且是天天提着脑袋在玩命！说不定哪天这项上人头就没有了。但是，既然进来了，就没有退路了。 看着那辆奥迪a6，似乎是等了好一会儿后，车库入口处的栏杆才抬起来，车子才缓缓进入车库。 车子消失后，大门口又和刚才一样，没有人影，没有车影，只有保安亭里面坐着的那位保安换了岗，来了一位年轻一点儿的。 但是，没过多久，从车库入口出走出来一个高个子年轻人。 他紧盯着那个人看着，突然间惊愕了！ 这个人看着怎么那么像眼熟呢？他是谁？是不是刚才开奥迪a6的那位车主？怎么开车进去，却是走路出来呢？ 高个子年轻人和保安亭的保安打了个招呼，然后一直往路边走来，看那架势好像是要打车！ 这个太奇怪了！住在这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人人都有一辆车，而不是家家有辆车的概念。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距离市中心又远，如果没有车的话，是很不方便的。这儿打个出租车都是比较困难的，因为出租车很少到这儿来。 从这个小区出来的人都很少打车的，怎么这个人要打车呢？ 司机觉得很奇怪，紧紧地盯着路面上等待打车的那个高个子年轻人。 怎么越看越眼熟啊？究竟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突然，他的大脑灵光一现，马上离开座位，小跑着下楼去，想开车跟着这个年轻人。 但是，在他要出门的那一刻，却被服务员给挡住了：“对不起，您还没有埋单！” 第1256章 诚惶诚恐 操！老子吃饭还要埋单？他心里的火即刻就升腾起来。如果是平时，他断然是要一通发飙的，然后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有眼无珠的小子！ 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为了点小事惹出麻烦来，那就不值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他狠狠地瞪了眼前的服务生一眼，咬着牙说道：“多少钱？” “一百二——” 他只好迅速地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一百的和一张五十的，扔到那个服务生的手上，说：“下次老子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旋风般地跑到了停车场，开上车，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可是，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那个高个子年轻人还在那儿站着，还没有打到车。 他一个紧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门口的角落里。 看门的大爷看他的车子堵住了大门，凑过来敲了敲他的玻璃，说：“开走，这里不能停车！” 他妈的，真是莫名的火都不打一处来！怎么到哪儿都不爽！小服务生拦住他，现在这个老头也要赶他！今天真是太背了！ 他摇下车窗，没好气地说道：“就一会儿，等个人——” 说完瞪了那个老头一眼！ 看门的大爷还想说什么，却是嗫嚅了一下嘴唇，没有吭声。这位爷貌似不太好惹啊！这会儿后面没有车子出来，那就算了吧！ 过了一会儿，马路对面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终于打到车子，上了一辆欧米出租车公司的车子。 他放下刹车，踩下油门，赶紧开出去，掉头，跟上了那辆出租车。 他远远地跟着，估计坐在车里的那个人并没有发现。 一直到了五一路，看着那辆出租车进入了省政府大院里，他才算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位爷就是省长的秘书：关立智！ 对对对，绝对是他！ 他记得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当初要跟踪李成鑫老头子的时候，他们就仔细研究过李成鑫身边的人了，对这个秘书小关还是印象深刻的，而且偶尔在新闻的镜头里也能看到这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那个金域澜岸小区，而且还打车回来？ 刚才那辆开进车库里的奥迪a6是不是他开进去的？如果不是他开进去的，他为什么会从车库里走出来？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小区的车库里呢？而且还要打车回省政府？ 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关秘书是利用中午的时间到省长老头的家里去干活儿的？这也不太可能啊！那他也应该开车进去开车出来啊！怎么会开车进去然后打车回来呢？ 实在是有点看不懂了！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是继续留在省政府附近等着省长老儿的车出来继续跟踪，还是坐到金域澜岸小区那儿去蹲守？老大说要在小区里看到是否有这个照片上的女人，这个也太难了！小区的人都不下来散步的，出门有车，进门有车，从来看不到他们的人影儿，怎么能发现得了？ 不行，他得跟老大汇报一下。 于是，他打通了老大的手机。这个时间，估计老大该醒了。如果老大还在睡觉的话，这个电话就打得不是时候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接通了。 “大哥，有个情况我想跟您汇报一下——”他嗫嚅着说道。 “什么情况？” “这个——我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子进入了金域澜岸小区，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老头的秘书从小区车库里走了出来，打了出租车回到了省政府，这个情况，老大您分析一下，属于哪种可能？”他弱弱的问道。 “这他妈的弱智，接着跟踪啊！跟踪你看到的可疑车子，跟踪老头的车子，双管齐下！” “可是——”他想说他分身乏术啊！一个人怎么可能跟踪两辆车子呢？ “别可是了，你马上到江上楼茶座，我一会儿过去，具体情况我们见面后再说！” “哦，好的，好的——”他应答着，马上驱车往江上楼茶座开去。 江上楼茶座在北江公园的湖中心，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里面的装修也甚是古朴典雅，配上古筝曲，整个氛围非常让人舒心惬意。 坐在这里品尝下午茶，不愧是人生中一大快事啊！所以，这里是很多富豪们喝下午茶的地方。这个时间点，很多包房都是满的。 这里也是老大的一个点，没事儿的时候，老大喜欢到那儿喝下午茶。 他驱车来到了江上楼，来到老大固定的包房玉兰厅，看到老大果然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悠闲地听着音乐，喝着茶，旁边站着刘哥和姜哥，清一色的黑色衣服。 “龙哥，刘哥，姜哥——”他一一朝着他们问好。 “小顺子啊，坐！”龙哥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小顺子是龙哥对他的昵称，他大名叫陈顺利，一个很有乡土气的名字。只是，龙哥喜欢叫他小顺子，听起来很亲切，可是，却总是让他觉得自己怎么着都像个太监似的。心里有些不爽的。但是，龙哥喜欢，他自然就必须这么听着，久而久之，兄弟们都叫他小顺子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只是龙哥今天怎么这么慈祥温柔？小顺子一下子心里就害怕了！不会是他做错了什么吧？一般情况下，龙哥对下属都是没有什么好言语的。当然，他的粗暴是出了名的，但是，他对各位兄弟的情义也是出了名的，跟着他混的这些兄弟，为什么能够如此死心塌地，就是因为龙哥对人从来都是比较公平的，论功行赏，而且奖罚分明，加上龙哥的威望，大家没有不服的。 可是，龙哥突然间这么微笑着对他说话，这让他心里发毛啊！他宁愿龙哥吆来喝去地对他，那样比较容易接受，是正常的状态。 “诶，龙哥——”他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站在那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龙哥。 “让你坐，你就坐！”龙哥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对你说！” “好，谢谢龙哥——”小顺子挨着椅子坐了下来，有些诚惶诚恐。 “你今天的发现很有价值——”龙哥说道，“跟踪了这么多天，老头子的活动仅限于北江市区，而且路线都基本是固定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头子是刻意在避免离开市区，避免上高速路出城，这样就可以避免高速路上的意外！看来邱震沪的死，对老头子是个极大的威胁啊！这老头他妈的也真是命大，居然不明不白让邱震沪给他替了一回死！虽然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属于车祸意外，但是，老头子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结果的！按理这段时间是老头子刚上任，他应该频繁外出去进行工作调研，现在他却猫在市区，不敢出远门，这就充分说明他怕！他在给新来的公安厅长徐生态机会！我听说最近徐生态把当年号称‘邢一号’的邢敏杰给放出来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这个家伙，那就是公安厅里最有毒性的蛇，当年的大案子都是他侦破的！道上的一些兄弟，现在都还在局子里蹲着，就是拜他所赐！当年我们利用一些手段，使得他被雷斌锁进了冷宫，好歹也是给我们消除了一个对手！现在这个人又重出江湖了，我们务必要小心啊！那个老家伙一定在等待反扑的机会！现在想想，当年我们还是心太软，应该彻底把这个邢一号给弄死，就一了百了了！” “所以，你现在的要务，不是跟踪那个老家伙了，而是要锁定金域澜岸小区，据我分析，那里一定是藏着老头儿的金丝雀！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当年那个在网上遭到过曝光的女人。这个女人最近从公众的视线里消失了，具体是去干什么了，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我估计，是被老头子雪藏起来了！可能就在这个小区里！因为老头子以前从来不去这个小区，他的窝点只有两处，一处是银都宾馆，一处就是阳光大酒店。现在突然间多出这么一个地方，必然是有蹊跷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改变策略，重点锁定金域澜岸小区！锁定那个女人！” “可是，龙哥——”小顺子看着龙哥弱弱地说道，“我今天在小区对面的餐厅里守候了一个中午，基本就没有发现这个小区花园里有人！根本见不到人影！这些富人很少到小区的花园里散步，而且他们出入都有车，非常隐蔽，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发现到那个女人呢？” “一个中午你就想有收获？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富人的命当然是最值钱的，他们轻易不会露脸，出入有车，但是，我就不相信，他们就没有个意外的时候！再说了，一个曾经为过官的女人，整天被关在房间里，这是绝对受不了的事情！时间久了，她一定会出来透透气儿的！不是小区花园，那就一定会开车去外面，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你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发现！”龙哥说道。 “是，龙哥说得对——”小顺子说道，就是不知道要守多久啊！ 第1257章 献上甜蜜的吻 “你今天说看到老头的秘书从车库里走出来，这个很奇怪。加上你之前看到的那辆车子开进去，接着就看到了老头的秘书出来，说明这个车子和老头的秘书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就死老头子的秘书开到车库里，送给老头子的女人开的！然后他自己才要打车回去！否则他一定是有车进入，也有车出去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龙哥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又不敢确定！”小顺子说道。 “所以才要去证实啊！哪有那么容易就把所有的事实都呈现在你的面前？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老头子和他的女人定然都是十二分的小心，所以处处都很谨慎。这就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更大更多的难度，但是，越是难越要迎难而上！不把老头子做掉，我们无法像头儿交代！老头子不死，头儿就无法得到安宁！”龙哥说道，“所以，现在对老头子没法下手了，就一定要对他的女人下手！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事情总是能够找到新突破的！” “是，是，是——”小顺子点头应答道。 “所以，你现在开始有新任务了，那就是专职蹲守金域澜岸小区，先锁定你说的那辆奥迪车子，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使用它。只要是发现和照片中相同的女人，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了！目标出现后，我们再按计划行事！”龙哥说道。 “是——”小顺子说道，心里却在想，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跟踪老头子的事情，让姜军去！你们两个各自负责好自己的目标，有任何重大发现必须随时报告！” “是！”站在龙哥左边的姜军大声说道。 “来，这些都是新鲜的小吃，开吃！”龙哥命令道，“你们两个坐下来——” 刘岩和姜军遵命似的坐到了侧边，等龙哥开吃了之后，大家猜敢开吃。 吃完小吃后，喝了一泡湖山的云雾新茶，龙哥返回到了旗云大酒店。 而小顺子则遵命回到了金域澜岸小区附近，开始他新的蹲守任务。 下午下班后，李成鑫回到了金域澜岸小区。 一路上，小关觉得有些奇怪，没有发现那辆银色的马六！今天早上还看到呢，难道这帮家伙放弃跟踪了？貌似不太可能！ 只是，一路上有一辆黑色的雅阁车始终尾随着，只是到进入滨江路的时候，那辆雅阁车拐到了胡七一路，没有再跟踪上来。 小关无法判断，这辆没有车牌的雅阁是不是跟踪他们的车子。按理，每次跟踪的车子，都会一直跟到小区门口的。这好像不是那帮孙子的风格啊！ 小关心里的怀疑，没有告诉李成鑫。他想明天早上再看看—— 李成鑫开门进去，梁晓素很高兴地迎了上来，然后抱着他，在他脸上香香地吻了一口：“李王，累了吧？” “呵呵，不累，回到家，看到你就不累了！”李成鑫搂着她幸福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回到家能够有心爱的女人献上甜蜜的吻，所有的疲累都消失了！ 这样的幸福生活，是他很渴望的！如果还能有个孩子一起上来亲吻他，那他就更是幸福死了！所谓老婆孩子热炕头，东北男人期盼的就是这点追求，何况他有这么年轻贴心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奢求呢？ 梁晓素听李王这么说，也是满心的欢喜和幸福。 “李王，喝水——”梁晓素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杯递给李王，看着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别喝那么猛——”她心疼地说道，“喝水也要慢慢喝，太急了对身体不好。吃点水果吧，饭前吃点水果，开胃又减肥！” “呵呵，丫头现在这么懂得养生啊！”李成鑫笑着说，看不出来丫头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现在居然这么懂得养生，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没事儿，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当知青的时候，在农田里干活，看到水沟里的水就直接喝，就像牛饮一样，咕咚咕咚地，一下子就把肚子灌满了，那时候还觉得那水很甘甜啊——现在天天喝矿泉水也觉得没什么味道！” “那能一样吗？当年的水体好，你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当然无所谓的。现在什么都变了，当然得注重养生了，对吧！再说，当年没有条件，就是那么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就是第一位的，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现在是生活到了这个层次，能讲究的自然就要讲究。尤其是李王你啊，更得懂得养生。”梁晓素拉着李成鑫的手说道。 “呵呵，为什么是我就更得懂得养生啊？”李成鑫笑着问道，“我可没这么多讲究！就是现在让我回到农村去，我照样能和那些村民吃住在一起，喝井水，吃烙饼，干农活，没任何问题，我不矫情！” “我知道，你没有官架子，也没有什么养生洁癖，但是，你还是要注意啊！因为你现在的位置不同了，你要为全省人民服务，你的责任重大啊！所以，你的健康可不是个人的事情了！再说了，我们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你得做一个全方位立体式的合格老爸！身体棒，心情好，事业高！”梁晓素笑着说，“但是，身体是第一位的，有了好的身体才有其他的一切，否则什么都是白搭！你说对不对？” “呵呵，傻丫头，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要做个合格的老爸！你放心，我绝对是个合格的老爸！”李成鑫说着抚摸着梁晓素微微隆起的小腹，“今天怎么样，儿子叫唤你了没？” “有，叫唤我了！”梁晓素笑着说。 他们所说的“叫唤“，就是动静。孩子有动静了，就是在”叫唤“父母。 “真的？”李成鑫惊喜地看着她，“我听听——” 说完就侧耳贴在梁晓素的肚皮上，很认真地聆听着。 听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失望地说道：“这小子，这会儿准是睡着了，不理我了！” “哈哈——”梁晓素被李王的样子给逗乐了，笑得很是开心。 李成鑫也跟着笑了。过了一会儿，他拿出车钥匙说：“丫头，我给你和成玉弄了一辆车子，就放在楼下，奥迪a6，到时候你们出行就方便了！” “这么好的车子啊？”梁晓素惊愕地问道，“李王，哪儿来的？” “借来的，临时过渡，等我把你的出国护照和签证都弄好了，车子也就用不上了，就可以还给人家了——”李成鑫说道，“这个事情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你们是该有辆车子，原先我没有想到成玉会开车，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会考虑给你们配一辆车子的。丫头，孩子出生后，你也要学会开车，这也是一门生存的技能。”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等孩子出生后我就去学，我也早就想学开车了，自己会开，比较方便——” “对，以后送孩子上学什么的，肯定要自己亲自去的，所以，一定要学会——”李成鑫说道。 两人正聊着，李成玉从厨房出来了。 “哥，晓素，吃饭了——”李成玉喊道。 两人来到餐桌旁，李成鑫把车子的钥匙和车证交给李成玉：“这个车子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用了！你自己想去哪儿也就方便了！北江市区也有一些可以看看的地方，我没时间陪你，现在有车了，你可以自己去——” “哈哈，太好了！”李成玉高兴地拿过车钥匙，一看是奥迪，觉得有些太高档了，她还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呢！ “哥——这么好的车子啊！”李成玉惊讶地说道，“其实，普通车子就行了，没必要这么好的！” “都一样，车子好不是更好吗？好车的性能好，开着也爽。你就放心开吧，其他的别想了。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每次出门，务必注意安全！”李成鑫说道。 “李王，现在有车了，我想经常和成玉出去兜兜风，去外面转转，可以吗？”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李成玉有车了，就像有了翅膀一样，那么兴奋。看得梁晓素心里也痒痒的。 她也想出去转悠转悠啊！要是李成玉每天都出去，就留她一个人在家里，那不是更闷吗？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想了想，说：“行，当然行啦！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你有身孕，尽量减少外出，这样更安全，更保险！”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了。 这意思不就是让她不要轻易出门吗？还是在限制她的自由啊！她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坐牢一样了！哪儿都不能去！现在有车了，也是尽量减少外出，那要车干什么吗？ 梁晓素不吭气了，埋头吃饭。 李成鑫意识到梁晓素有情绪了，也不想解释什么，他就是这个意思，梁晓素尽量少出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他现在就是很担心，不知道哪个人在背后算计他！如果算计不到他的话，他就担心对方会把目标锁定在晓素的身上，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第1258章 最担心的事情 对方如果只针对他一个人的话，他虽然会怕，但是，他可以掌控，因为他心中有数，他可以规避这样的风险。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手段。可是，梁晓素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李成玉也不知道，她们没有丝毫的防范意识，更没有应对的策略，一旦发生事情，那将会是灭顶之灾啊！ 梁晓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是李成鑫的命根子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李成鑫现在是宁愿梁晓素猫在家里，也不愿意她经常出去兜风，只要出门，就可能存在风险。为了规避风险，只有少出门。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李成玉第一次看到哥哥对梁晓素的情绪不予理会，知道哥哥是不希望晓素经常出门了。 但是，李成玉却是觉得，自己有车子了，出门去转转，其实没什么的，整天呆在家里，也不利于身体健康啊。以前自己没有车子，，要出门很不方便，打车要等很久，李成玉觉得不太好，但是，现在自己有车了不一样了，从车库就上车，在外面活动的话，也是选择人多的地方，女人出门无外乎购物美容什么的，只要选择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常规定点，其实还是比较安全的，李成玉觉得。 “哥，我要是带晓素出门，会小心谨慎的，确保晓素的安全，你放心吧！”李成玉说道。 李成鑫看了李成玉一眼，发现今天李成玉怎么有些糊涂呢？他明明是不同意的啊，她还在这里火上浇油！晓素和孩子的安全，那是天大的事情，岂是李成玉能够保证得了的？况且，现在的情势这么复杂，李成玉刚到江南省，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没法保证晓素的安全的！ 可是，这样的情况，李成鑫又不好直接对李成玉和梁晓素说，怕引起她们的恐慌，增加她们内心的不安。 晓素本来就胆小，李成玉也是个普通的女人，一旦知道有人在跟踪他这个做省长的，甚至是有人要谋杀他这位省长，那还不得吓坏了！这样的事情，李成鑫是断然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我知道你会小心，但是，现在外面的车子太多了，很多新手上路根本就无视交通规则，有时候是防不胜防的，所以，还是尽快减少外出比较好。”李成鑫说道，然后转过头看着晓素，“丫头，李王不是不同意你外出，真的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如果你一定想出门，想去哪儿，事先得让成玉把路线先熟悉，然后再告诉我，我做好相应的准备，你们再去，好不好？” 梁晓素不高兴地吃着饭，一点胃口都没有。听李王这么说，她抬起头，说：“我们出门还要一级安保啊？” “呵呵，傻丫头，中央首长来了，是一级安保。你在我心里，比中央首长重要啊！你是我的宝贝疙瘩，还带着我们的孩子，一级安保哪行啊，那得特级安保！”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被李成鑫这么一说又给逗乐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我们都是平民百姓，谁整天没事儿关注我们啊！”梁晓素说道，“李王，你太紧张了！” 李成鑫笑了笑，心里却是叹息道：丫头啊，不是我紧张，是情势果真如此啊！要是真的是天下太平的话，我还不希望给你一个愉快的环境吗？我巴不得天天让你出去散心，让你高兴，让我们的孩子在最好的条件下成长起来！可是，事实就是残酷的啊！现在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的！ “呵呵，我倒是希望啊，天下处处平安，我的丫头走到哪儿都是平安快乐的，那该多好！”李成鑫说道，“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新闻，到处都不太平，抢劫的，绑架的，车祸啊，什么的天天有！以前对这些负面报道我就很反感，现在对这些就更反感了！有些媒体为了一味地迎合市民，专门弄这些社会新闻，而且都是负面的为主，好像把我们周围的这些不安定因素都给放大了，给人很不安全的感觉。前天我还批评宣传部长，让他把报纸的舆论好好管管，要传递正能量，要给老百姓营造一种安定祥和的大好局面，不要总是弄这些东西来填报纸的版面，很让人反感！但是，我也知道，这些负面的事情，不是不报道，就不存在。它终究还是存在的。具体到我们自己的生活中，我就是一省之长，也无法让这个社会变得绝对的太平无虞，所以，只能嘱咐你啊，丫头，少出门，减少这样的风险——” 梁晓素看李成鑫说得这么严肃认真，确实是觉得可能这件事情李王是考虑很周全的。她现在出门，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人的事情，是李王最为担心的事情。 她也不能光顾着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李王的心情。 “李王，你放心，我要是想出去，会告诉你的，成玉也会做好充分准备的，这样可以吧？”梁晓素放下碗筷，搂着李成鑫的胳膊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好，我知道这样委屈你了，但是，这是非常时期，你就坚持忍耐一下，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咱们一定要万分小心！” 梁晓素看着他，很听话地点点头。 “好了，吃饭！”李成鑫笑着说，“吃完饭，我们三个人一起泡茶喝——” 吃完饭后，李成玉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李成鑫走进厨房来洗手。李成玉趁机拉住他，轻声说道：“哥，有个事情对你说——” “什么事儿？”李成鑫不解地看着李成玉，弄得这么神秘，说话还这么小声。 “哥，蔡建礼说要过来看我——”李成玉为难地说道。 蔡建礼是李成玉的丈夫。这个时候居然提出要过来看她！李成鑫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蔡建礼干嘛也要瞎添乱啊！ “是他自己说要来的？”李成鑫问道。 当初把李成玉叫过来帮忙，李成鑫是有专门给蔡建礼打过电话的，毕竟这对他们夫妻来说是大事儿。李成鑫想来想去，还是亲口跟蔡建礼说了一声，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蔡建礼李成玉过来是干什么的，只是告诉他李成玉是过来帮忙的。现在蔡建礼要过来看李成玉，不知道是何意？是想对李成玉来北江市究竟干什么一探究竟呢？还是另有其他事情？ “是的——”李成玉说道，“他说这么久了，他想来看看我——” 李成玉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这是蔡建礼的意思，蔡建礼就是明确说他想老婆了，想飞过来看看她。 李成玉也不好拒绝啊！男人能想她，她自然高兴！他们都是正常的人，在这个年纪，当然会有正常的需求，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如果蔡建礼从来不想她，李成玉才觉得奇怪呢！那一定是蔡建礼在外面有女人了！当然，蔡建礼过来看看她，也不能说明蔡建礼外面就没有女人。只是，李成玉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为大哥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李成鑫想了想，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好拒绝。如果他说不让蔡建礼过来的话，那他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他自己就可以家外有家，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蔡建礼要过来看看自己的老婆，这是合情合理的啊！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可是，蔡建礼来了的话，怎么跟他说李成玉在这里的工作？直说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说呢？也是不行的！那该编个什么样的理由合适呢？这个理由一定要让蔡建礼相信，相信李成玉在这里是在帮他李成鑫，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但是，又不能让蔡建礼胡思乱想去猜疑什么！这个还真是有点难度啊！ “让他来吧——”李成鑫说道，“来了的话，你就陪他两天，我给你们在酒店里定好房间。晓素这边，你买好菜，晚上我回来陪她。时间短，没问题。只是你要想好怎么跟他说，你在这儿是做什么的，这个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蔡建礼说——” “好，”李成玉说道，“我也希望他过来看看，我觉得他是有点怀疑，怀疑我在这里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想想怎么跟他说吧，这个问题我自己来解决。” “行，你好好想想，他要是来了，当天我为他接风——”李成鑫说道，“其余时间你陪他，现在自己有车子了，也方便，我就不用派车给他——” “好，哥，你要是太忙了，就别管他了，我来安排就行了！”李成玉说道。 “再忙也要尽到地主之谊！他也没有来过，过来看看也好——”李成鑫说道，“就这样定了，决定了什么时候过来，告诉我具体的时间，我好提前安排！” 李成玉点点头，接着洗完。 李成鑫却是满怀心事地走了出去。 这蔡建礼在这个时候来，还真不是个时候啊！ 第1259章 不能靠男人讨饭吃 夜深人静，梁晓素躺在那大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李王今天没有回家来陪她，当然也不可能天天过来陪她。 李王打来电话说今天很忙，晚上在银都宾馆有个应酬，可能要到很晚，就不赶回来了，晚上就住在银都宾馆，让她早点睡，不要等他。 梁晓素本想说：李王，我害怕一个人住……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改成了：“李王，你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梁晓素眼里是带着泪花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莫名的就涌起那么一股忧伤。感觉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李王身上，这样的女人是可悲的。 一个女人，如果经济上无法独立，人格上无法独立，又没有自己的事业，那将会是一个很悲催的女人。从小父亲就是这么教育她的：女孩子要活得有骨气，有尊严，要自尊自强，不能手心朝上依靠男人讨饭吃！ 所以，梁晓素从小就懂事儿，就知道要好好学习，要有自己的一份工作，要在人格上独立，在经济上独立，做一个有尊严的女人。 当年她和王成恋爱的时候，就是为了不放弃父母给她找人托关系弄来的这份工作，所以没有到省城和王成在一起。那时候，她就想，等到两人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了，再来谈婚论嫁也不迟！ 谁知道命运如此捉弄人呢？在他们还没有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老天爷就把王成给带走了！ 没想到几年后她还是来到了这座城市，这座曾经让她感到无比幸福而又无比伤感的城市。因为这儿有她大学生活的快乐日子，有她最美好的思念和最青涩的青春记忆。可是，这座城市却让王成永远离开了她，这是她生命中最伤痛的！ 那时候她曾经想过，她不会再到这个城市来了。因为她不想勾起自己对王成的那份记忆，想起来，就是一种伤痛！ 可是，她还是来了，而且是以这么特殊的身份来到了这个城市寄居，寄居在这个城市最为高档的楼盘豪宅里，寄居在这个城市最高权力掌控者的屋檐下——她从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圈养物。如果父母知道，一定会气死的！ 可是，她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进李王的生活的，一步步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梁晓素站在阳台上，看着空中那一弯已经西沉的新月。 茫茫北江的夜空中，一弯新月在西边的天空中，显得那么孤独无助，天空中连星星都没有——对岸的楼房，星星点点的灯光亮着，似乎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吧。 夜已经很深了。那些依然亮着灯光的房子里的主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孤独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就像这一弯新月，残缺而又孤寂，寂寞冷清秋，孤影独自怜。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和她一样，过着这么孤独寂寞的日子。但是，梁晓素却是觉得自己很孤独。 她有同学，有朋友，可是，现在却不能和她们联系。她有自己的工作，但是，现在也无法去正常工作；她有自己的父母，但是，如今却不能守候在他们的身边。 为了李王，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这份她一直无法割舍的爱，她走到了今天，一个人面对这么的卧室，面对这满屋的豪奢，却是感觉从未有过的孤独。 夜深了，北江上吹来的风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拥着自己的双肩回到了卧室里。 走进卧室，关上推拉门，卧室里是这么寂静，静得她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都听得那么清晰。这个寂寥的空间里，每一个响声都会被放大。 梁晓素害怕这种感觉。 她就那么孤独伤心地倒在了床上。一个人睡在这么大的卧室里，这么大的木床上，空荡荡的，让梁晓素觉得更加难受。 这个时候，梁晓素很自然地想起了父母，想起了信江市那个生她养她的家。 有人曾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梁晓素就想到了阎维文唱的那首《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的歌：“想家的时候很甜蜜,家乡月就抚摸我的头,想家的时候很美好,家乡柳拉着我的手,想家的时候有泪水,泪水却伴着那微笑流……” 歌声在梁晓素的心头响起，泪水不知不觉就打湿了梁晓素的枕头。 不知道父母可好？爸爸现在是不是能够自理了？想到自己在离父母不远的地方，却是无法去见父母一面，无法回去看看他们，梁晓素的泪就忍不住汹涌而下—— 房间里没有开灯，梁晓素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儿却是漆黑一片。 夜深了，她却没有睡意。这两天李成玉有车子了，出去的时间多了，留在家里的时间少了。每次出门回来后，李成玉都很兴奋，会对梁晓素说她今天的见闻，又到哪个地方去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梁晓素听着只是微微一笑，李成玉现在有车了，就像是有了翅膀的人一样，可以满城飞动了。 梁晓素也想出去啊？可是，李王说了，让她尽量少出去。 李成玉也说，等她把北江市都熟悉后，就带她出去转转。 梁晓素还是只能笑笑，她知道，李成玉和她哥一样，是不喜欢梁晓素出门的。 梁晓素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被李王给软禁了，连一点活动的自由都没有了。 当然，李王说这是为她好，也是为他们肚子里的孩子好。梁晓素相信，李王说的是事实。她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够招摇过市呢？只能寓居在此，暂时性做一个与世隔绝的“金丝雀”—— 是的，“金丝雀”！她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上想到了这个词。这个曾经被她自己都瞧不起的字眼儿，现在却是成了她自己的代名词！ 一年！一年的时间啊，她只能这样生活，独自面对这份孤独和寂寞。唯一能够和她心心相惜的，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宝贝儿，你好吗？梁晓素心里呼唤道，手轻轻抚摸上了微微隆起的肚皮，这时，她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 啊！宝贝儿！你听到妈妈在唤你吗？你真的听到妈妈在唤你吗？ 梁晓素激动得哭了！ 宝贝儿，妈妈现在只有你陪着了！我们母子两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心连心的人！是不是妈妈刚才心情不好影响到你了？宝贝儿！对不起，妈妈以为宝贝睡着了！没想到宝贝却能这么快就感知到妈妈的心情！ 宝贝儿，你要好好的！妈妈希望你健康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的到来，一定会给你的爸爸妈妈带来希望和快乐的！因为我们是那么期盼着你的降临！尤其是你的爸爸，他对你的期盼超过了任何事情！ 梁晓素怜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喃喃自语。 她相信，宝贝一定能够听懂她的话，刚才宝贝就有感觉了！ 她心情不好，也一样会影响到自己的宝贝。所以，她不能心情不好，为了宝宝的健康，她要保持快乐的心情。只有她快乐，宝贝才能真正快乐！ 宝贝儿，睡吧！妈妈也要睡了！ 梁晓素闭着眼睛，感受着肚子里小生命的动静，似乎慢慢慢慢平静了，宝宝很听话，真的睡着了。 梁晓素却是睡不着。她的大脑很兴奋。 她想起了以前妈妈常对她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妈妈说她当年在娘始里特别爱动，喜欢踹来踹去，经常踹得娘的肚皮鼓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梁晓素的父亲就会高兴地把耳朵侧在母亲的肚皮上，倾听里面的动静，然后轻轻地拍着娘的肚皮兴奋地说：“这么调皮捣蛋，一定是个小子！” 妈妈说，梁晓素的爸爸其实一直盼着生个儿子。因为老梁家其他的兄弟都生了儿子，梁晓素的爸爸也希望自己能生个儿子，延续他这一房的香火。 梁晓素小时候听父亲梁利宏说过她出生时候的情况。 爸爸说，她出生那天原本是阳光明媚，可是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古，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霆万钧，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在打第三个响雷时，梁晓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的哭声特别响亮！整个妇产大楼都听得见！ 在外等待的父亲听到这么嘹亮的哭声，很是兴奋。他当时想这一定是个男孩，听这哭声就是个有力的男孩啊！不然哪有如此响亮的哭声？ 可是，医生出来告诉大家是个女孩时，所有人都惊愕了！尤其是梁晓素的父亲不相信。他当时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拉着医生问道：“您，您没有看错吧？” 医生瞧了他一眼，说：“有把没把我还看不清楚？女儿就是女儿，这个还能有假？” 当时梁晓素的爷爷也守在那儿，听说是个女儿时，爷爷梁大成摇头叹息，神情落寞地自言自语道：这个生辰八字好啊，只可惜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孩将来必是个封疆大吏啊！ 这句话让当时很是失望的梁晓素的爸爸更加失望了！他一心盼着生个儿子啊！怎么可能是个丫头呢？梁晓素的爸爸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第1260章 根本没当回事 而梁晓素的爷爷是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尤其懂得相术。 梁晓素小时候听爷爷说，说她长得像爷爷的母亲，也就是梁晓素的曾祖母。 爷爷说，那时候梁晓素每次跟父母回老家过年，曾祖母最高兴了！总是抱着梁晓素不放手。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长得最像她的孩子，让曾祖母看到了希望！ 梁晓素两岁那年，曾祖母去世了，那时候梁晓素太小了，所以现在关于曾祖母梁晓素没有一点记忆。 梁晓素虽然长相很似曾祖母，但是梁晓素的性格却和曾祖母截然不同。 梁晓素从小就是一个性格内向、温柔如水的孩子；而曾祖母却是一个风风火火，性格爽直。 爷爷说，曾祖母刘早花是个传奇式的人物。 她出生在当地刘姓大地主家庭，那双“三寸金莲”的小脚，当年令多少女人羡慕啊！在那个小脚为美的年代，曾祖母无异于就是最美的女人了。何况曾祖母长得确实很漂亮，而且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进过私塾，能吟诗会心算，在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大才女。 别看她一双小脚，走起路来却是风风火火。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梁家在信江河畔开了竹木行，梁晓素的曾祖父常到冷水岭一带去买竹子和木头，然后雇放排工放下来，由曾祖母负责卖。 当年建房子都是用木头，两家的竹木行生意非常好。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是到梁家的竹木行里购买木材。 爷爷说，有一次，一位商人要来买木料，他挑选了六根大木料，曾祖母瞧着那座长四米的大树，只是那么一掐算，便对商人说，这条三方二(3.2立方米)，那商人不相信。非得用尺子来丈量，然后再用桌上的算盘劈里啪啦地算一遍，没想到果然是三方二！ 真是惊得那位商人目瞪口呆啊！看不出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的眼力和心算能力！太厉害了！ 没想到她走到另一条树木旁，绕了一圈，说：“这条二方三”，接着又指着另外一条说：“那条一方八”。商人在诧异中用尺子一条条去丈量，再用算盘精算着。结果算出来的数额和曾祖母的丝毫不差！ 商人最后不得不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自己经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么有眼力又有心算能力的女子！真是奇人啊！ 从此，商人所有的木材都是在梁家的竹木行里购进，梁晓素的曾祖母把生意越做越大！ 爷爷还说，曾祖母的心算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她的左手凹凸不平的关节就是一个算盘，凸起的关节就是十进位，这是曾祖母的独家发明。 整个家族里，可能就是表哥丁华明遗传了曾祖母精明能掐会算的基因。 丁华明从小数学就好，口算速度特别快，老师说丁华明是神童，奥数竞赛总拿冠军。梁晓素虽然和曾祖母长相相似，但却没有她的那份聪明伶俐，精明能干，尤其没有曾祖母的强悍和干练。 爷爷曾经仔细给梁晓素看过相术，然后对着儿子梁利宏说：“你这女儿看起来懦弱，但骨子里透着你奶奶的底气，将来她会是我们家族历史上最大的官儿，有可能官至三品，只可惜婚姻纠结。” 当时，梁晓素的父亲听后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他心里想女儿这样的性格不像一个做官的人，从小就懦弱，怎么管人？当官的都要有气魄，能镇得住人。况且晓素是个女孩儿，女孩还能当多大的官儿呢？ 如果梁晓素当官，那不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儿？老梁家有这样的福气吗？ 梁利宏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这个家族，经历了一个巨大的波澜起伏。在新中国的土改运动中，他们家所有的财产都被分光了，土地也被瓜分完了，梁晓素的爷爷到死都不能瞑目就是自家的家产没有得到平反。 夜，静谧得有些可怕，梁晓素一直没有睡意，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这些童年的往事。 爷爷说的那句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我能官至三品？走上官路，其实是个意外。 她对当官并没有上心，只是在秀青的推动下，她走到了这一步。 她问自己三品官有多大，李王是不是三品官？她都不知道古代的三品该和现在的什么级别对应？只是，她走上官途，却和李王有了这样不明不白的结合，让她现在成了一个男人的“金丝雀”，这一点，不知道当年的祖父有没有算到？ 梁晓素去过老家很多次。 记得那是一年清明节，爸爸把梁晓素带到了村里看老屋，指着那上中下三幢连襟的房子说，这就是我们家的老房子。当年是这一带乡村最壮观的建筑，方圆几十公里唯一一座三连襟的房子。土改时被分给二十多户贫下中农，而他们一家人却被迫赶到外面搭茅棚住。 梁家庄并不大，住着一百多户人家。在爸爸童年的记忆中，村庄是非常美丽的江南水乡。 他告诉梁晓素，以前村庄四面环水，清澈的河塘环绕村庄，河塘两岸绿树成荫，村里到处都是树，有桃、柚、枣、石榴等果树，也有风景树，杨柳、樟树最多，尤其是村口池塘边上那一棵棵古老的樟树，不仅给村里带来了清香，而且驱赶蚊子等害虫。冬天使村里暖和，夏天使村里凉爽。老人们说，村前的那棵樟树至少长了五百年，三个壮年手拉手都都抱不过来，村左边的那几棵樟树，也长了几百年。 当时梁晓素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却发现村庄早已不是爸爸描绘的那样美丽，大树都不见了。河塘不再环绕村庄，只有靠村的左边还有一条小河塘，水面没有以前那么宽阔，池塘里的水也不再是清清地流淌，而是脏乎乎的一塘死水，看不到任何的生机。 ……………… 这一夜，梁晓素的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关于小时候的事情，关于自己家族的事情。 以前，她很少想到这些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 父母的身影也总是在脑海里荡漾着，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知道，她自己的爸爸当年也是希望生个儿子，可是等来的却是她这个小丫头。为此，爸爸很长时间都很郁闷。但是，爸爸对她还是很疼爱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冷落她，不爱她。相反，她越大感觉爸爸越爱她，甚至比妈妈更疼爱她。 如果不是计划生育政策，爸爸一定会生好几个孩子，而且一定会要生到儿子为止。 这似乎是很多男人的思想。但是，无奈的是，爸爸没有办法，只能面对现实，接受此生只有一个女儿的事实。 但是，梁晓素知道，爸爸心里一定是很遗憾的。这种遗憾，是终身的。 现在，梁晓素很能理解李王为什么那么希望她给他生个儿子了。 李王是家里的长子，长子没有长孙，在中国式的家庭里，是不完满的。所以，他也一直存在这样的遗憾，一直在找机会弥补这个遗憾吧？ 梁晓素是爱李王的，所以，她心甘情愿为他生个孩子。而且她祈祷上天能赐给她一个儿子，不为自己，就为李王，她也要生个儿子。如果说她自己的意愿，她真的希望是生个女儿，女儿贴心啊！但是，李王喜欢儿子，那她也就喜欢儿子。而且，她相信，他们生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像李王一样英俊高大有才，会是男人中的极品！ 她很希望自己能为李王生养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 肚子里的孩子早就静悄悄的了，她再次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默念道：“宝贝儿，你一定是个儿子吧！一定是的！医生都说了，你会是个儿子的，会的——而且，你将来一定会和你的爸爸一样，是个有能力的男人——” 想到肚子里的儿子，梁晓素孤寂的心总算是有了安慰，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了微笑，然后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李成鑫今晚没有回去陪梁晓素，确实是因为有事儿。 因为中央巡视三组来到了江南省，要对江南省委以及地方党政主要领导进行巡视。 组长是薛忠瑞，56岁，原江北省政协主席；副组长：马民里。组员是中纪委和中组部的工作人员。 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是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担任，中组部部长与中纪委副书记任副组长。中央巡视组实行组长负责制。而组长一般从已离开一线岗位、但尚未年满70岁的省部级(正职)官员中选任。 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主要职责：一是贯彻党的中央委员会有关巡视工作的决议、决定；二是研究决定巡视工作年度和阶段计划、方案；三是听取巡视工作汇报；四是研究巡视成果的运用，提出相关意见、建议；五是向党中央报告巡视工作情况；六是对巡视组进行管理和监督；七是研究处理巡视工作中的其他重要事项。 第1261章 接风晚宴 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为其日常办事机构。办公室设在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的职责包括：一是承担综合协调、政策研究、制度建设等工作；二是向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报告巡视工作中的重要情况、向中央巡视组传达巡视工作领导小组作出的决策和部署；三是配合有关部门对巡视工作人员进行培训、考核、调配、任免、监督和管理；四是配合巡视组对党中央和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决定的事项进行督办；五是办理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交办的其他事项。 党的中央委员会设立巡视组，承担巡视任务，向巡视工作领导小组负责并报告工作。中央巡视组负责对下列党组织领导班子及其成员进行巡视：一是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和同级政府党组领导班子及其成员；二是省、自治区、直辖市人大常委会、政协委员会党组领导班子及其成员；三是中央要求巡视的其他单位的党组织领导班子及其成员。 中央建立巡视组组长库，由巡视工作领导小组根据每次巡视任务提出组长人选，一次一授权。 中央巡视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江南省，这让江南省政坛的气氛一时间很有些紧张起来。使得这个素有火炉之称的城市，更加显得燥热难耐。 省委书记吴硕林在动员会上明确要求：全省各级领导干部要实实在在地汇报工作，客观真实地提供情况，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 组长薛忠瑞在动员会上强调了此次中央巡视的重点：一是着力发现领导干部是否存在权钱交易、以权谋私、贪污贿赂、腐化堕落等违纪违法问题；二是着力发现是否存在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等问题；三是着力发现是否存在违反党的政治纪律问题；四是着力发现是否存在选人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 这是中央交给巡视组的任务。出发之前，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最高领导嘱托巡视组，要着力发现问题，形成震慑、遏制腐败现象蔓延势头。当好党中央的“千里眼”，找出“老虎”和“苍蝇”。 李成鑫今晚就是陪着省委书记吴硕林，一起接待了中央巡视组一行的领导和工作人员。 组长薛忠瑞刚刚退到第二线，工作的热情却是非常饱满的。动员会结束后，就是接风晚宴。 本来这个级别的官员来了，一定是在银都宾馆贵宾厅里隆重设宴款待的。但是，中央巡视组的作风一贯是低调，节俭，走到哪儿都是吃工作餐，而且不得超标，坚决杜绝吃喝风。 所以，这顿晚餐按照薛忠瑞的要求，在省委食堂，吃四菜一汤的标准工作餐。 两荤两素一汤，菜式不多，但安排上还是尽量突出了江南省的特色。 两荤是：莲花血鸭，色泽紫红油亮，鸭肉脆嫩，味鲜辣可口；第二道菜是“四星望月”。这四星望月呢，故名思议，就是四个星星望着月亮，一共有五个盘子组成。这四星呢，就是地道的江南省特色菜：有湖山竹笋炒腊肉，江南特色梅菜扣肉，素炒青豆，肉末粉丝；中间的月亮是“蒸笼粉鱼”，选的是最新鲜的婆湖草鱼为原料，用江南特色粉蒸，鱼肉鲜美，香甜可口。 两素是：素炒婆湖茼蒿和永和豆腐。 还有一道汤品，是老表鸡汤。 这么丰盛的四菜一汤工作餐，可谓是颇费心机啊！既不能超标，又要让领导们吃好，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薛忠瑞来到餐桌旁，看到这么多菜，笑了笑，说：“呵呵，好丰盛的四菜一汤啊！江南省果然有特色！” 其实这样变味儿的四菜一汤，很多官员早就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薛忠瑞的话却是说得吴硕林有点不好意思。 他急忙解释道：“薛主席，我给您介绍一下这四菜一汤啊！确实是江南省的名菜，但是，绝对是四道菜！” 吴硕林指着餐桌上摆放的菜品一一介绍，到了四星望月这道菜的时候，他笑着说：“薛主席，这五个盘子是一道菜，叫做‘四星望月’。周围的那四个盘子是配菜，叫做四星，中间这个蒸笼粉鱼是主菜，用最新鲜的婆湖鲜草鱼肉精致而成，味道非常鲜美。这道菜名啊，来自我们伟大的领袖，当年有个故事，说的是：1929年4月，红四军从闽西回师江南，分兵发动群众，红四军第三纵队在司令员伍中豪、党代表蔡协民的率领下来到庆国县的古龙岗，毛泽东带着一个警卫排首次进入庆国县城，受到县委领导陈奇涵、胡灿等人的欢迎。当时，红军从井冈山突围出来，转战数月，风餐露宿，相当憔悴。于是，陈奇涵等人决定请毛泽东打个牙祭，吃一餐客家的传统莱‘蒸笼粉鱼’。这一天晚上，毛泽东在桌边坐定，见桌上有油炸花生米、竹笋炒肉和炒鸡蛋等四碟小菜围着一个大小一尺有余的竹蒸笼，颇感诧异。揭开笼盖一看，才明白原来是一道菜，他挟块鱼片一尝，又鲜又辣又香，颇合他的嗜辣口味，不由得兴致勃勃地吃起来。” “毛泽东吃了一阵，撇下筷子，问道：‘这菜叫个么子名字？’胡灿说：‘家乡菜，没啥名字，就叫粉蒸鱼。’陈奇涵笑着说：‘在皇宫什么菜都有一个漂亮名字，今天这道菜，毛委员您看叫什么名呢？’毛泽东兴致盎然地说：‘是该有个名字才好，孔子曰‘名正言顺’嘛！’少倾，他用手中竹筷指着蒸笼比划着，饶有风趣地说：这是一个大的团圆月嘛！又指着四个盘子说：这是四个星星罗！四个小盘子围着个大蒸笼，就像星星围着月亮，我看就叫‘四星望月’好不好？毛泽东不愧为诗人、政治家，起个菜名，都赋予了如此美丽浪漫的色彩、严肃而深刻的内涵。从此，这道客家风味菜载入了中国名菜谱，还走上了中南海的国宴席。解放后，郭沫若品尝‘四星望月’时，称赞该菜为‘天下第一菜’。” “呵呵，原来如此啊！五个盘子一道菜，四星望月，很有创意啊！”薛忠瑞笑着说。 见薛忠瑞说话的语气变得轻松了，吴硕林总算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中央领导来到地方上巡视，吃点当地的特色菜，也是应该的啊！如果真的是随便吃四个菜的话，那这第一顿的接风晚宴也显得太寒碜了！ 吴硕林也是省委书记，他也要到下面去检查的，也经常是要求简单接待，不要铺张浪费。但是，如果哪个地方领导真是简简单单安排的话，吃得真是简单的工作餐的话，领导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百分之百有意见的！ 现在的领导，嘴都养刁了，山珍海味吃惯了，生猛海鲜吃多了，对那些没有特色的菜，实在是难以下咽了。 吴硕林的心得是，菜可以简单，但是，一定更有特色。就是领导们平时吃不到的东西，哪怕是简单的素菜，也能吃得领导欢心。就像这“四星望月”里面的“四星”，虽然都是普通的菜式，但是绝对是离开江南省就吃不到的菜，就连那道粉丝炒肉也是特别的粉丝，是江南省特有的葛粉粉丝，筋道柔韧味道鲜美，吴硕林自己就尤其喜欢，可以说是百吃不厌啊！还有那道竹笋炒肉，也是简单的菜，但是这竹笋却是湖山最新鲜的竹笋，非常鲜甜，离开江南省，也绝对没法吃到第二次的。 所以这顿晚饭，吴硕林是费了心思的。 李成鑫看着吴硕林的表情，心里自然也是捏了一把汗的。 中央巡视组来到江南省，对每个省委领导和职能部门的头儿都是一个威胁，如果真的要公开找下属和群众谈话，群众据实反映情况，估计每个领导都有可能出问题。 李成鑫自己也提心吊胆的。他估计在场所有的参与接待的省委主要领导，都是这个心态。 吴硕林是省委书记，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这顿饭才是很费脑筋的。安排了这么一出“四星望月”！这吴硕林也真是非常有才的人啊！ 薛忠瑞坐了下来，开始动筷子了。 既然安排了，还是不能驳地主们的面子。这样的招待，确实是中国特色的。 吴硕林等薛忠瑞尝了菜式之后，马上找准机会敬酒。 “薛主席，这是江南省特色米酒，非常养生健康的酒，完全土法酿造，您尝尝，喝不醉人的，对降血压降血脂非常有功效！” 薛忠瑞一听这话，马上来兴趣了，端起酒杯看了看，又闻了闻，点点头，说：“味道是不错，闻着很醇香！” 说完就和吴硕林碰了碰杯子，然后抿了一小口，“果然不错，酸甜酸甜的，像小时候喝的米酒味道，不错不错——” 得到了薛忠瑞的夸奖后，吴硕林也很高兴，再次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李成鑫敬酒了。 “薛主席，非常欢迎薛主席一行来江南省督促检查指导工作，我们一定密切配合！薛主席以前来过几次江南省？”李成鑫笑着问道。 第1262章 必须有个态度 “呵呵，这是第二次，十年前来过一次——”薛忠瑞笑呵呵地说道。 “薛主席，十年后的江南省可是大变样了。多了很多值得看的地方，希望薛主席在工作之余，也好好去看看江南省的特色风光——”李成鑫说道。 “好，工作在第一位，感受魅力江南在第二位——”薛忠瑞说道。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接着是余敏宏了。 大家一个轮着一个，把巡视组所有的领导和成员都敬了一遍，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啊！ 一圈久喝完了，大家开始吃菜。 这江南的特色菜果然好吃，而且来的这些人都是喜欢吃辣椒的，今天的这几个菜，都带点辣味儿，但是又恰到好处，非常开胃，非常美味。 薛忠瑞吃了一会儿，笑着说：“最近听了一个段子，说的是：猪被杀后向佛哭诉：我太冤了，吃了一辈子剩饭、泔水，最后还要被杀！佛说：你上辈子不听民间疾苦，今生让你长个大耳朵，看不起百姓让你长个眯缝眼，爱说大话让你嘴巴前突，老坐办公室让你四肢短小，搞二奶多让你长一排奶头，你平时吃的剩饭，喝的泔水是你上辈子浪费掉的。猪疑惑地说：难道我前生是个干部？佛答：你不止是个干部，你还是个有级别的干部。” 薛忠瑞说完，看着桌上的这些人，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被薛忠瑞说得有些不敢动筷子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变相地批评他们？在座的可都是有级别的干部啊？难道下辈子都要当猪不成？ 薛忠瑞看着大家这副尴尬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同志们啊，这是坊间流传的段子，是老百姓编出来的。但是，这里面说明了一个很现实也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官员的腐..败已经到了让老百姓深恶痛绝的地步！老百姓诅咒现在的官员下辈子都要变成猪！我们自己该好好反思反思啦！” 一席话说得大家更是面色难看极了！尤其是吴硕林，这薛忠瑞是不是在变相地说他今晚的接待安排超标了啊？难道这老头子真的是想吃素？啥也不想要？还有这样的人吗？吴硕林真都有些看不懂这个薛忠瑞了。 好好的吃饭说什么段子啊！说段子也行啊，说点让大家开心的段子吧，说个这样的段子，那不是诅咒自己吗？你薛忠瑞也是有级别的干部好不好？你在地方也当过一把手，大吃大喝浪费的现象以前是不是一种常态？再说了，你能天天听取老百姓的疾苦？你没有说过大话？你不是老坐办公室？你果真没有除老婆以外的其他女人？ 谁信啊？何必拿这样的话来做廉政的招牌呢？为自己标榜，也没必要如此损人吧？ 吴硕林心里颇为不满。不过，他心里虽然不高兴，脸上却依旧是笑吟吟的。 他看了看大家，说：“薛主席所言极是，现在老百姓对我们一些政府官员啊，确实是评价不高的。这也怨不得百姓，确实是我们的一些领导，在工作作风上，还有为官的德品上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经常自查自纠，经常召开民主生活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经常找出自身的问题，及时加以改进，让老百姓看到我们是真正为民着想的领导。都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古语也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些道理，我们都懂，但是，要落实到自己的日常工作中去，要让老百姓去评价我们的工作！所以，我们非常欢迎薛主席一行进驻我们江南省，你们的到来，就是为我们重新进行自我审视和自我反省的大好机会，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巡视组的工作，积极开展民主生活会，正视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踏踏实实进行改进！” “薛主席，我再敬您一杯！”吴硕林很是诚恳地说道。 “呵呵，好好好好——”薛忠瑞笑着说。 吴硕林能够这么机智地把他这个话化解过去，薛忠瑞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这个话，就是对吴硕林今晚安排这么变味儿的四菜一汤的提醒！ 不是他不喜欢吃，也不是他针对吴硕林过不去，这是他作为中央巡视组组长的姿态！面对这种颇费心机的安排，他必须有个态度！ 中央首长在他们下来之前，已经明确提出了要求：要着力发现问题，形成震慑、遏制腐败现象蔓延势头。当好党中央的“千里眼”，找出“老虎”和“苍蝇”。 说得直接一点，他们下来就是找出党的队伍中的“腐..败分子”，他们不办案，但是，他们要为党中央揪出这些败坏党的形象的“蛀虫”，既要打“老虎”，也要抓“苍蝇”，所以，面对这样的“腐..败”接待，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这顿饭吃得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吃完饭后，李成鑫估计吴硕林可能要找薛忠瑞单独汇报工作了，李成鑫作为省长，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和巡视组的领导单独见面，这也是一种尊重。 所以，他不能回家陪晓素，只能呆在银都宾馆等待时机。 李成鑫和薛忠瑞的秘书寒暄了几句，他请秘书给他安排时间向薛主席汇报工作。 薛忠瑞的秘书很爽快地答应了。 薛忠瑞也住在银都宾馆。所以，李成鑫就呆在银都宾馆等着。 轮到他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个时间给他，李成鑫知道他只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因为到了十点半左右，薛忠瑞一定要睡觉的，明天还要早起继续工作。 于是李成鑫只能例行公事见了薛忠瑞一面。 让李成鑫没有想到的是，薛忠瑞对李成鑫的印象似乎不错，特意提到他这次竞选江南省生长的事情，说李成鑫在这儿干出了成绩，中央首长对李成鑫的工作是比较满意的。 李成鑫有些受宠若惊啊！ 没想到吴叔叔当着薛忠瑞的面都表扬他了！实在是没想到啊！ 离开薛忠瑞的房间后，李成鑫一直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这个好消息，他很想很想和一个人分享，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不知道该和谁分享。 他本想给吴叔叔的秘书闫主任打个电话的，看看时间不早了，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想着给丫头打个电话吧，这个时间又怕丫头早就睡了，怕打扰了她休息，于是也没有打！ 李成鑫怎么能想到今晚的丫头居然一直在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呢？ 话说阮裴云把那辆奥迪车子给了李成鑫之后，心里总想着去证实一下，究竟是不是那个他想象中的女人在开着他的车子？ 这样的念头刚开始还只是想想，后来越想他就越觉得应该是证实一下，不然这心里总感觉有点什么事情没有放下一下，不得劲儿。 本来这个事情阮裴云也可以交给自己的秘书去做，让秘书跟着，发现了的话呢，就拍个照片过来给他看看，也不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可是，这个事情毕竟涉及到李成鑫的隐私，他还是觉得应该慎之又慎，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因为他并不是为了抓李成鑫的什么把柄，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这个猜想。 思来想去的，阮裴云做出了这辈子让他自己都觉得最为可笑的一个决定，亲自去跟踪一下那辆奥迪车，一探究竟。 这个决定如果让他身边的人知道了，绝对得笑死他！堂堂一个光伏产业基地的老总，一个海归精英，华尔街的金融才俊，居然亲自干起了盯梢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可是，阮裴云还真就决定去做这么一件看起来很荒唐滑稽的事情。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看看李成鑫圈养起来的女人，是不是那个曾经被曝光的女县委副书记！如果是的话，阮裴云觉得，这是好事儿啊！老大能把这个女人完全收归帐下，说明老大的魅力啊！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个余河的女县委副书记的话，阮裴云决定，这个房子和车子，他都可以免费送给老大，也算是为老大泡到心爱的女人送上一个大贺礼！况且这套房子和这辆车子，在阮裴云这儿来说，其实真算不得什么。 比起李成鑫为他争取来的这个大项目，这点东西算什么呢？这么大一个光伏产业基地，阮裴云已经弄到了手中，每年光是国家给予的补贴都是巨额的天文数字。 如果李成鑫不是他的同学，换做是别人的话，要弄到这么大一个光伏产业基地的指标，不知道要潜规则掉多少钱呢？但是，这一点上，阮裴云却是丝毫没有花去一分钱的。等于是李成鑫一手给他争取到了这个大项目，就从这一点上来说，阮裴云给李成鑫一点儿回报，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上次他这么暗示了一下，说可以把这个房子过户到老大希望的人名下，李成鑫却是断然拒绝了！ 阮裴云也知道李成鑫是个不贪不占的人，一直以来，李成鑫为官的口碑都很好。这也是阮裴云顶顶佩服李成鑫的另一个原因。 但是，阮裴云觉得现在不一样了啊！以前李成鑫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当然有没有房子没关系，钱只要够花就行了！可是，现在他有了家外家，有了她外她，谁都知道，养女人不是光甜言蜜语就行啊，更得有实力啊！ 第1263章 情有独钟 李成鑫有政治实力，事业上是成功的男人，可是，他并不像其他的官员那样，钱多房多啊！阮裴云对李成鑫的家底是比较了解的，当年送妮妮出国，也是阮裴云鼎力相助的了。只是妮妮这个孩子很懂事，成绩优异，每年都能拿到最高的奖学金，为李成鑫夫妻解决了很大的难题。 现在，李成鑫如果果真在外面有了女人的话，他就很需要钱，很需要房了。 就算是他不想要，那个女人也会想要的。 现在的女人都是很现实的，如果爱情没有经济做后盾，那爱情是很虚幻的。况且，阮裴云也不认为现在这么物质的社会里，还能有纯粹的爱情。 如果说那个小女人真的“爱”上了李成鑫，阮裴云看来，那绝对也是和李成鑫的官职有关系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爱上这么一个年纪的老男人，要说是纯粹的爱情，那是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 在一般人的眼中，到了省长这个级别的男人，那一定是钱多房多女人多的。可是，李成鑫却是个例外，他似乎和这三多都不沾边。阮裴云知道的，除了家里的红旗，李成鑫好像就只有余河的那个小女人。 所以，阮裴云觉得他应该给李成鑫撑撑腰，夯实一下李成鑫的经济基础，让他在女人的面前也能更有点底气。毕竟是他送的东西，不会烫手。 阮裴云就是把自己烧成灰，也不可能去引燃李成鑫的。这是他的准则。 阮裴云这么想着，还果真找了一天，一大早就守在金域澜岸小区对面。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开着辆奥迪车的女人，是不是那个小巧的余河女人。 夏天的一大早，北江这座城市就透着火气。行道树上的知了就开始叫唤了。让人感觉有点烦躁。路面被洒水车洗了一遍，也丝毫没有降温的感觉，而且没多久就干了。 阮裴云在金域澜岸小区对面的小吃店里坐着。 他貌似很悠闲地在那儿吃早点，要了一笼小笼包和一盅瓦罐汤。 这是很有江南特色的早餐，也是阮裴云百吃不厌的早餐。就是在美国那么多年，他也没有爱上美国大叔的洋快餐，而是对家乡的小笼包子和瓦罐汤情有独钟。 北江的瓦罐汤和小笼包是非常有名的，现在不仅在北江能吃到，在全国各地很多城市都有北江的瓦罐汤，成为了北江菜当中很有名的一道特色汤品。 瓦罐汤是在一个巨大的瓦罐里放入木炭，然后里面一层层放入一盅一盅放好了汤料的小瓦罐，利用大瓦罐里面的木炭慢慢把这些一盅一盅的汤料煨熟，相当于古代人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催熟食物，也叫做土法煨汤，比现在用电压力锅，电炖锅什么的煲出来的汤要甜美多了！ 阮裴云边喝汤边吃包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小区门口，时刻关注着那辆奥迪a6出场。 就在他侧边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年轻人，黄毛干瘦的样子，左耳朵上还带着几个耳钉，也和他一样，喝着瓦罐汤，吃着小笼包，不时抬头看着对面的小区出口，很是警惕的样子。 阮裴云看了他两眼，并没在意。 在北江市像这号的年轻人太多了。一看脸色就知道是日夜颠倒的不务正业的人群。 当然，这样的人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阮裴云只是那么看了一眼，就继续盯着他的目标。 等到他吃完了小笼包，喝完了瓦罐汤，将要付款的时候，他抬头一看小区门口，刹那间愣住了！ 那辆奥迪车正在驶出停车场！ 阮裴云来不及让店主找钱，掏出那张五十的纸币放在桌上后，几大步就窜了出去，上车后直接就开上车跟了上去。 坐在他侧边的那位黄毛小伙子看阮裴云那么迅速地窜出去，有些愕然。 当他抬眼往外看的时候，发现那辆奥迪车子开了出来。他连钱都没有付，就小跑着冲了出去。 “喂，你还没付钱呢？”店主跟在他后面一把拉住他！ 操！他气得狠狠瞪了店主一眼，他妈的，怎么在关键的时候总是有人拉着他！坏了老子的好事儿小心老子宰了你！ 他从口袋里捞出了几张零钱，也不管够不够，一把塞到了店主的手上。 店主看有那么多张五块的，还有一张十块的，足够了！ 店主拿出两张五块的要还给他，他甩甩手，一下子跑开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跑，把店主都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再看看那张桌子上放着一张五十的，店主摇了摇头，很是不解。 “下次等他们来，再给找他们钱吧——”店主嘴里喃喃自语。 阮裴云跟在奥迪车的后面，开了没多久，他发现自己的车子后面跟着一辆银色的马六！ 靠！难道有人在跟踪他？阮裴云心头一震。貌似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啊！难道江南省还有人对他阮裴云这么感兴趣？专门派车跟着他？ 再仔细看看，这辆银色的马六居然是个无牌照的车子！这是什么情况？ 阮裴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发现车子里坐着的人戴着墨镜，好像很面熟啊！可是，那是谁呢？他似乎一时没有想起来。 不管那么多了，他现在得好好看着这辆奥迪车往哪儿去？车上的女人究竟是谁？ 车子一直往时代广场开去。 这是女人爱去的地方，这里是高档购物区，北江市的奢侈品聚集地。 说女人拜金是没错的，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女人的支撑，那百分之百是开不下去的。 车子缓缓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阮裴云也跟着开了进入，后面是那辆马六车子，也一直跟着。 这个时候是上班的时间，来购物的人并不多，地下停车场里面的车位还很多。但是，停在这儿的车子都是好车。奔驰宝马的跑车很多，居然还看到了几辆法拉利！这辆奥迪车子开进来，显得很是一般啊！ 就是阮裴云的这辆奔驰，在这儿也是极其普通不过了，后面的那辆马六就更是显得很不够档次了！ 奥迪车子选了一个对着通道的位置停了下来，看来这个女人开车的技术并不怎么样，停这样的车位是最容易的。 阮裴云赶紧把车子开了过去，就在隔着奥迪车一个停车位的地方停了下来。为了不让车上的女人发现，他没有打开车门下车，而是隔着玻璃看着即将从奥迪车子上走下来的女人。 阮裴云的车子贴的是深色的车模，在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但是，里面却能很清晰地看到外面。 阮裴云刚好把车子停在奥迪车的左边。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奥迪车的车门被打开，然后看着那个女人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当阮裴云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气质纯碎就像个家庭主妇啊！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太普通了！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开着他送给老大的奥迪车子呢？怎么可能呢？ 难道老大金屋藏娇藏的就是这个中年妇女？这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吧！ 怎么不是那个余河的小女人呢？老大进屋藏娇不是为的那个余河的小女人吗？怎么会变成这个大妈呢？难道是他猜想错了？ 可是，老大也不至于这个品位吧！这个女人做老婆还差不多，要说做小情人，小金丝雀的话，那实在是让人没有半点的胃口！ 刚走出车门的李成玉，丝毫不会想到隔壁那辆奔驰车上的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更不会想到，在离她不远的右边那儿，那辆银色的马六车上，也有一个男人在盯着她！ 这一左一右的，两辆车子，一大早就尾随着她而来。她丝毫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来这里购物的人很多，车子跟着进来也是常事儿，李成玉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她拿着包，锁上车，走到电梯口，上楼去了。 阮裴云却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啊！ 这一大早的发现，真是要把他给震惊死了！ 怎么会是这个女人呢？太不可思议了！老大的口味也太重了吧？居然能在他的豪宅里养这么一位中年大妈？这个女人论气质论长相论什么都比不上欧晓丽啊！ 欧晓丽虽说年纪已经快五十了，可是，看上去都比这位中年大妈要年轻要漂亮啊！欧晓丽那是大家闺秀，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就决定了她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再加上欧晓丽保养有方，穿衣得当，整个人的气质就更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哪是眼前这位中年大妈能够比的呢？ 阮裴云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受到了很深很深的挫伤！ 他一心想着车里坐着的是余河的那位年轻的小女人，那位看上去娇小可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人啊！怎么会不是呢？ 阮裴云觉得很是失望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按理这个事情和他阮裴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失望呢？ 阮裴云看着消失在电梯口的那位中年大妈，很是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个结果，真的不是他想看到的！ 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呢？ 第1264章 审美出了问题 阮裴云觉得自己此前在心里凝结起来的那股子气儿，一下子全给这位中年大妈弄得泄了气了！ 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如果说老大借用他的房子和车子是为了这个女人，他真的怀疑老大的审美出了问题！ 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啊，怎么找个这么没型没款没气质没长相的中年老大妈呢？实在是难以理解！ 阮裴云坐在那儿发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发动车子，退了出来。 今天一大早的跟踪，实在是让他心情很郁闷！ 阮裴云在车子退出来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依旧停在车位上一动不动的银色马六。 这家伙不是跟着他的车子吗？是不是要一直跟踪到底？ 阮裴云很想下车看看这个家伙是谁？可是，这个地下停车场里静悄悄的，一旦发生点什么意外，后果可能不可控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想一大早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跟踪奥迪车的发现，已经让他很郁闷了。现在，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阮裴云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但是，却没有发现那辆银色的马六跟上来。 奇怪了！那个家伙怎么没有继续跟上来呢？难道不是跟踪他的？ 阮裴云边开车边想，突然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那一定也是跟踪奥迪车子的？ 啊？这个发现让阮裴云好一阵心跳加速！ 这说明有人已经盯上了老大的女人啊？居然连这辆刚刚开始使用的奥迪车子都盯上了！太可怕了！ 阮裴云觉得老大的处境危险啊？这个人盯着老大的女人目的不在于这个女人，而在与利用这个女人来对付老大啊！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阮裴云不知道李成鑫是否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的事情？这个事情他要不要暗示给李成鑫？可是，他这一暗示不是就把自己跟踪他的女人的事情给暴露了吗？ 这——貌似不太靠谱！ 阮裴云只好先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司里。 而那辆银色的马六车子却一直都停在那儿没有开动。 坐在车里的小顺子也是很郁闷啊！这老大给的照片上的女人和看到的女人根本不是一个人啊？这个中年妇女怎么能是李省长的女人呢？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死？ 堂堂一个英俊潇洒的省长，怎么可能找个这么三大五粗的老女人做情人呢？还给她提供豪宅和豪车！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自己的判断是错的？这辆车子和省长的女人压根儿就没有关系？那自己不是白白兴奋了一场？还以为找到了重要的线索呢？实在是太愚蠢了！ 小顺子有些颓丧地坐在那儿。 他犹豫了很久，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时间，才决定还是给龙哥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手机响了很久很久，那边才接听。 “喂——你要死啊，一大早的吵吵吵！”龙哥的声音一听就还在梦里。 “龙哥，是，是有情况——”小顺子支吾着说道。 “什么情况？快说——”对方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小顺子估计自己是不是坏了龙哥的好事儿啊！这龙哥上午基本都是在睡觉，据说还有个喜好，那就是喜欢在上午和女人共度春宵—— 人家是夜夜做新郎，龙哥却是白天睡龙床—— “龙哥，是，是这样的——”小顺子说道，“我跟上了那辆奥迪车子——” “哦！”对方明显有点感兴趣了。 “可是，可是——不是你给我的那个照片上的女人，是个老女人——”小顺子说道。 “什么？”对方一听很生气了，“你确定是那辆车子？” “是，是的——” 对方好一阵沉默了。 “龙哥，还要不要继续跟踪——”小顺子请示道。其实他心里是希望龙哥说那就算了，别跟了！ 可是，龙哥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的却是：“当然要继续跟踪——必须继续跟着——” “龙哥——不是那个女人啊——”小顺子说道，心里很是无奈。这目标不对，跟踪不是白搭吗？纯粹是浪费时间！ “让你跟就跟，哪那么多废话！”龙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顺子也只好撇撇嘴，一肚子的不满无处诉说。 这每天就干这么耗死人的事儿，真他妈的没意思！而且这目标明显错了，怎么龙哥还要继续跟呢？这和那个女人都没有干系的，还跟踪有个毛用啊？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心里不服归不服啊！但是，龙哥的命令却是不得不执行的。 他只好继续在那儿等着，等着那个中年女人出来，然后在继续跟着。 只是，这样的跟踪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李成玉是第一次来到时代广场。 她就听说这儿有很多高档的东西，她不想买，就想着过来看看，开开眼界也好啊！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每天忙着上班，忙着家里，忙着孩子，经济条件也是一般，从来就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现在有时间了，她不买，总是要来看看的，饱饱眼福啊！ 没有女人不喜欢这些精致的奢侈品，李成玉虽然是个草根，虽然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但是，她也有公主梦，她也想给自己一两件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她依然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哥哥给了她一张卡，里面有一大笔钱，但是，她却是不敢花哥哥的钱来买奢侈品的。这些钱是给晓素和她日常生活开销的。她断然是不能乱花的。 今天她来就是来过过眼瘾了。 进到商场里，李成玉才知道，今天她这么随意地穿着来到这儿真是个错误！ 来这里逛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珠光宝气，贵气逼人的！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还有手上挎着的，那都是豪奢之物。而且这些女人都经过精心的料理，脸上的妆容是那么精致，就连是个手指的指甲都画上了花儿！那派头，那架势，那气质，和李成玉是决然不同的！ 李成玉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这样的商场里，实在是显得太寒碜了！ 难怪那些服务小姐都不怎么搭理她！看见她就像是没看见似的，根本不招呼她买不买。 因为她这样穿着的人，一看就是买不起这么奢侈品的。 走过那些柜台，李成玉看着里面的东西，那些写着英文的她看不懂，但是，那上面的标价却是让她咋舌，动不动就是五位数以上的！大部分都在六位数以上！ 真不是人消费的东西！ 李成玉心里想。就她那点工资，不吃不喝一年到头也只能买得起这儿最低档的一件东西！ 可是，她看到那个从她身边走过的女人，看中了一个手包，五万多，毫不眨眼地就给买下了！ 李成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背着的这个包。 这个包四百多块，是她认为最好的一个包包了！她平时最常用的都是几十块钱的包包，来哥哥这儿，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寒碜，她把自己最值钱的家当都拿出来了！ 但是，到了这儿一比较，那简直就是个垃圾包啊！ 李成玉看着那个女人刷卡的动作是那么潇洒，买完了从李成玉身边走过的时候，李成玉闻到了她身上很弄很浓的香水味儿。 女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李成玉，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昂着头从李成玉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这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李成玉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走到靠近电梯的那个档口，被里面的那条钻石项链给吸引住了！ 铂金的链子，配着那颗璀璨夺目的钻石，真的是太漂亮了！ 李成玉一直想要一条这样的项链。结婚的时候都是很土气的，黄金项链，现在她都不好意思戴，那么粗粗的链子，笨拙的坠子，一看就是土八路的装备，戴上那个就像是农村妇女进城了。 为了省钱，李成玉现在戴在脖子上装饰的这条链子，纯粹是个装饰品，几百块钱而已！ 现在看到这条自己心仪已久的项链，李成玉的心有些动心了。 买吧！她跟自己说，就刷哥哥的卡！反正哥哥也缺这几个钱！ 不行！怎么能用哥哥的钱来买自己的项链呢？那太没有人品了！这些钱，哥哥也是留着应急用的。万一她要陪着晓素出国了，临时要用钱的时候，估计哥哥就会动用这里面的钱吧！ 不能买！李成玉心里想。 “美女，是想买这条项链吗？”服务小姐看她看了那么久，终于过来招呼她了。 李成玉笑了笑，说：“我再看看——” “美女，这款项链是今年夏天最新款式的，非常适合您，要不您试试看？现在购买，我们还有额外的九五折，很合算的！”服务小姐说道。 李成玉看着那价钱，六万八！打九五折，还是得六万五左右啊！这么贵的一条项链，她哪买得起哟！ “呵呵，谢谢，我再看看——”李成玉说道。 小姐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像是能买得起的人。不觉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嗫嚅着说道：“买不起，还来这里看什么看？浪费表情！” 李成玉听得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在背后编排她，马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李成玉没好气地问道。 “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啊？”小姑娘也不示弱，瞪这李成玉说。 “嘿！你个小丫头，我买不买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在背后嘀咕我？”李成玉指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买不起就别看！”小姑年也扯着嗓门说道。 第1265章 被人欺负 “谁规定买不起就不能看的？啊？谁说老娘我买不起的？嗯？狗眼看人低！”李成玉骂道。 “买得起你买啊？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买得起的主儿！”小姑娘说道。 “我现在就是买，也不会在你这儿买！我就是不买！气死你！”李成玉说道。 这时商场里其他商铺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了。顾客也都围过来了。一时间李成玉身边被围了好几层了！ “你就是个穷鬼！穷鬼还来这儿瞎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姑年依然毫不示弱地对骂道！ “你说谁是穷鬼？啊？”这时，人群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断然喝住了那个小丫头的气势。 李成玉转过身一看，赶紧捂住了嘴巴！ 二哥！她看到二哥李成儒站在人群中，对着那个下丫头怒目而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这么对待一个顾客？找你们经理来！太没素质了！这是对你们这个品牌的形象的侮辱！”李成儒怒斥道，“如果我是你们的老总，我立马把你给开除！你这是在败坏这个全球老品牌的形象！找你们经理来！” 李成玉没想到在这儿碰到自己的二哥啊！他怎么回来这里呢？太巧了吧？ 李成玉来江南省的事情，大哥都不让告诉二哥的！这可怎么办？就这么被二哥给发现了！这下可玩完了，二哥肯定要问自己什么时候来的？来这儿做什么啊？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李成儒也觉得奇怪，李成玉怎么会出现这儿呢？刚开始他围过来看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妹妹李成玉啊！ 因为李成玉这个时间应该在老家上班啊，她怎么有空出现这儿呢？他还以为是看到一个长相和李成玉很相似的女人呢？ 可是，刚才听李成玉说话的样子，他才确定这确实是他的妹妹李成玉，没错的！这架势，就是东北娘们的架势！这小丫头确实也是欺人太甚！看成玉穿得不像个富太太，又不想买这个东西，马上就不高兴了，开始发飙了！这些人都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要是这些贱人们知道眼前这位是堂堂江南省生长的妹妹，还不得把他妈的给吓死啊！ 李成儒很生气那个丫头居然还敢和他妹妹对骂！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经理呢？”李成儒再次问道。 “你好，我就是——”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谈吐很文雅的年轻人，“对不起，是我们的服务员不对，我向您道歉！” 说完，这位年轻人转过脸看着刚才的那位小丫头，很认真严肃地说道：“田小玉，你被开除了！” 这位叫田小玉的小丫头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经理，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对顾客甩脸子，可是，我今天是心情不好——”小丫头马上就哭诉求饶了。 “我不说第二遍，你走吧！”年轻人和是干脆地说道，“你知道公司的规定，公然和顾客挑衅对骂，一律开除！” “可是，经理——”田小玉还想求饶。 年轻人却是摆了摆手，让她赶紧离开。 “走吧，走吧——”其他两位服务员赶紧拉着这个叫田小玉的离开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女士，我为刚才那位服务员的不礼貌行为向您道歉，希望您别往心里去——如果您中意这款项链，我给你打个特别优惠，九折，您看如何？”经理很真诚地看着李成儒。 他判断眼前这两位貌似很有夫妻相，应该是一对夫妻。 这男人看起来应该也挺有钱的，买这款项链不再话下。 李成儒看着李成玉，指着柜台里那条钻石项链说：“你是不是喜欢这款？” 李成玉还在惊愕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好，给我包起来——”李成儒很干脆地说道，“另外，旁边这条，也给我九折，一起包起来——” “好嘞——”经理很是高兴地说道，“先生，您真是个好好丈夫，出手就是阔绰，这位女士嫁给您啊，真是太幸福了！” 李成儒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李成玉愣愣地看着李成儒，二哥发财啦！怎么买两条项链眼都不眨的！十多万啊！二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啊？ 过年回家的时候二哥还是那副不怎么样的穷酸样子，怎么半年不见，二哥就发达了？ 果然是跟着大哥吃香喝辣还大把赚钱啊？ 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李成儒很潇洒地刷了卡，然后一把拉着还在发愣的李成玉走了出来。 两人在外面的休闲区坐了下来。李成儒要了两杯咖啡。 他就那么看着李成玉，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直看得李成玉心里发毛啊！ 咖啡来了，李成儒拿起勺子轻轻搅拌了一会儿，然后才盯着李成玉，缓缓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成玉抿嘴笑了笑：“你怎么在这儿？” “别打岔，我问的是正事儿！”李成儒严肃地说道。 “呵呵，我问的也是正事儿！”李成玉笑着说。 “好，那我告诉你，我来这儿是给嫂子买礼物的！你呢？”李成儒说道。 “呵呵，哥，你发财啦！”李成玉笑着说，“出手这么阔绰！” “没发财，但是，买项链的钱还是有的——”李成儒说道，“这个是你的，算二哥送给你的见面礼，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呵呵，我来这儿转转啊——”李成玉说道，“你也看到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别绕道。你什么时候来北江的？来这儿干什么？”李成儒问道。 他心里想着大哥是不是给李成玉也找了个更好的差事儿干！可是，看李成玉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上班干活的样子啊！ “我来这儿玩玩，来了几天了——”李成玉很随意地说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哥也不告诉我！我昨天还见到大哥了，他丝毫没有提起你来这儿的事情——”李成儒说道，“你来这儿大哥为什么要隐瞒我？” 李成玉看着李成儒，笑了笑，说：“大哥说你工作忙，刚进入一个新的公司，要全力以赴做工作，而我也就是过来玩玩，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撒谎！”李成儒说道，“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就露馅儿——你要是过来玩玩，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工作再忙，见个面吃个饭还是有时间吧？为什么要瞒着我？” “哥，没有想瞒着你！大哥也是为你好！不想我过来影响你的工作——”李成玉说道，“你给嫂子买礼物，你要回家吗？” 李成玉赶紧转移话题。 “不回家，你要回家啊，正好让你带回去！”李成儒盯着李成玉的眼睛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成玉马上面露难色，她哪里要回去啊！这一下子就被二哥看穿了啊！ “我，我还没有确定——”李成玉支吾道。 李成儒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百分之百在撒谎！ 李成玉从小就不会撒谎，现在也一样！一撒谎就走神，一撒谎就脸红！谎言都写在脸上了。 “我看你是压根儿就没想要回去吧？”李成儒说道，“我就奇怪了，你跟我怎么就不能说实话啊？我是你二哥啊！是大哥把你叫过来的？给你找了新工作？” 李成玉听得这话真是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要靠着大哥吃饭啊！我家里有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工作？ 李成玉心里想，嘴上却是不敢这么说。 “呵呵，没有，我就是过来玩玩，请了公休假了！”李成玉笑着说，“过了没几天，还没打算回去，准备玩一阵子吧——” “你一个人来？蔡建礼呢？”李成儒问道，“没和你一起来？” “没有，他要工作，走不开——”李成玉说道。 李成儒怎么那么不相信李成玉的话呢？公休假过来玩玩儿！却不敢告诉他这个二哥？这也太奇怪了吧？ “成玉，你有事儿瞒着我！”李成儒说道。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啊！”李成玉笑着说，“你想多了，哥——” “不对，一定有事儿瞒着我——”李成儒肯定地说道，“你和大哥一起瞒着我——” 李成玉抿着嘴，没有再说话了。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二哥肯定是不相信的。可是，她又不能说实话！二哥要猜就让他猜吧！ 反正她不能说实话！ “好吧，你不说算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李成儒说道，“这个项链是哥送给你的，收好！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二哥，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李成玉说道。 “我有车，很方便的，你住哪儿，我都可以送你去！打车多不方便啊！”李成儒坚持道。 “真的不用了，二哥，我，我不是打车来的，”李成玉说道，“大哥给我找了个车子，让我自己玩儿，他说他没有时间陪我，所以就给我弄了辆车子，我自己开比较方便——” 李成儒愕然了！ 大哥昨天向他借车子用，原来就是要给李成玉啊！这规格也太高了吧！ 第1266章 这世界太小 当初他过来的时候，大哥可没有对他这么好啊！合着大哥这么偏心眼儿啊！对妹妹就这么优待，对他这个弟弟就这么不待见！让他在西冷山庄里坐了大半年的冷板凳啊！啥也不是，连车子都没有！ 这李成玉一过来就给她弄车子，太偏心了！ 李成儒看着李成玉的眼神就不对了！ “难怪昨天大哥跟我借车子呢！说临时用一段时间，原来是给你的啊！成玉，你这待遇可以啊！大哥对你真是好啊！”李成儒说道，“我来的时候，大哥可是不太搭理我的，把我扔到西冷山庄就不管了！” “哥——”李成玉很是为难地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哥对谁都是一样的！对你不好吗？你现在不是在大哥身边得到了好工作吗？又有了高收入，你就满足吧！” “满足？人永远都不会满足！”李成儒说道，“就我们大哥这样的，那就是个认死理的人！那个当省长的不发财！就他有机会都不知道要！有钱都不知道赚！” “哥！”李成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别这么说大哥！大哥对我们家里人够好的了！大哥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不是什么钱都能要的！” “呵呵，你懂什么啊！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哪个当官的不是让自己家里开公司做生意发大财的？就我们这样，饿不死而已！大哥不借着现在的时机，让我们替他赚钱，以后想赚钱都没有机会了！”李成儒说道，“我们公司的老总明确跟我说了，只要大哥同意让他注册一个投资公司进军地产和路桥，他就让我当控股的老总！我告诉你，那一年不要赚太多哦！少说也能赚几百上千万吧！” “这么多？”李成玉瞪大了眼睛，“能赚这么多啊！” “那当然！这还是少的！如果我们猛一点，大哥把项目都交给我们公司来做，那赚几个亿都不是神话啊！”李成儒说道。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样赚钱的风险大啊，大哥肯定不会这么干的！”李成玉说道，“我理解大哥——” “你理解什么啊！现在只有赚到了钱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扯淡！你说大哥的省长能当一辈子吗？那还不是几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赚点钱，以后就等着后悔吧——”李成儒说道，“大哥就是不开窍！” “你不能这么说大哥！”李成玉说道，“现在你的工作也不错了，是个长久的稳定的高新工作，虽然不能暴富，但是，足够你过上好日子的了！你就知足吧，二哥！小心使得万年船！二哥，你去上班吧，我也要回去了！” “你回哪儿去？”李成儒问道。 “我——我回住的地方啊！”李成玉犹豫了一下说道。 “在哪个酒店里住？”李成儒还是紧追不舍。 “在——我没住酒店——大哥给我找了个房子住，不喜欢住酒店——”李成玉说道。 太奇怪了！过来玩几天还找房子！怎么那么奇葩啊！李成儒觉得李成玉今天所有的话都是谎言！根本就是有巨大的事情在瞒着他！ “哪里的房子？我正好今天没事儿，跟你一块去看看——”李成儒说道。 “二哥！”李成玉生气了，“你要干嘛啊！跟踪我啊！盯梢啊！真是的，你快回去上班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李成儒看李成玉真的急了，知道李成玉是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在哪儿！ 那就说明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啊！凭什么不让他知道啊！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 “行行行，你回去吧，我去上班——”李成儒说道。 李成玉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松了口气！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出门居然碰到二哥！这世界真是的太小了！ 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又无法交代了！ 李成玉来到停车场，看到二哥果然走到另外一边去开车了，她也就放心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他开出去没多久，那辆马六车子就跟上来了。接着就是李成儒的那辆黑色的天籁。 李成玉没有发现李成儒的车子跟着她，放心地开回了金域澜岸小区。 话说李成儒一直跟在马六车子的后面，一直到了滨江路的金域澜岸小区。 看到李成玉的车子开进了小区停车场后，李成儒再次惊呆了！ 李成玉来这儿玩几天，哥哥就给她住这么高档的小区，给她配那么高级的车子？这是什么待遇？李成玉为什么能享受这么高级的待遇？想当初他来到江南省投奔大哥的时候，那可是真的做冷板凳啊！为什么哥哥如此厚此薄彼呢？ 李成儒有些想不通。 但是，他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从小大哥对他和李成玉就是很公平的。李成玉最小，又是女孩，大哥对李成玉会更关爱，但是，在公平方面，大哥从来就是一个表率。对他们兄妹俩都是很好的！ 可是，这回大哥怎么会对李成玉格外好了呢？ 李成儒还是不太相信李成玉的话，如果真的是来这儿玩一段时间的话，根本没必要给李成玉找这么好的房子，还单独给她配车子，这实在是不符合大哥一贯的作风！ 李成儒的车子停在路口，楞了好一会儿。 那辆马六车子看着奥迪车进入了地下车库，掉头就走了。 就在他拐过来看到李成儒的那一刻，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跟着这辆车子？前面是一辆奔驰车，一直跟到了时代广场。现在又是这辆天籁，一直跟着回到了小区！ 看来这辆奥迪车上的女人还真是有点故事啊！这么多男人追着她跑！ 可这个大妈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让男人格外欲罢不能的地方啊？ 现在这世道，真他妈的看不懂了！ 马六车子调转车头，一下子就开了回去。 剩下李成儒在那儿瞎琢磨，但就是无法想得明白。 看到那辆马六车子开过去，李成儒觉得奇怪，他还以为这辆车子也是这个小区里的业主呢？怎么一路上跟着来到了这儿，却是调转车头就走了呢？ 但是，李成儒万万没有想到这辆马六车子就是来跟踪李成玉的奥迪车子的。 他的大脑里压根儿还没有这个概念。 李成儒很是郁闷地回到了公司里。 只是，李成玉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很想问问大哥，为什么李成玉来了不告诉他？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大哥不告诉他自然有大哥的道理。他这么冒昧地去追问，说不定会让大哥很不高兴的。 这件事情大哥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暂时当做不知道好了，反正他现在知道李成玉住在哪儿了，如果真想见李成玉的话，他随时可以去小区那儿守着，自然就可以见到她了。 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儿要去找李成玉啊！貌似李成玉来这儿跟他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么想着李成儒心里的郁闷总算是轻点儿了。 话说李成鑫这两天也格外谨慎些了。 因为中央巡视组来到了江南省，而且巡视组的组长薛忠瑞在动员大会上明确指出，这次下来，中央首长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既要打“老虎”，又要抓“苍蝇”。 这句话一时间在江南省政坛引起了不小的地震。 大家虽然表面上神态自若，心里却都捏着一把汗。不知道那个地方出了个漏洞，就把自己给拉下水了！ 现如今的官员，谁还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呢？只要上级是动真格的去查你，那你百分之百逃脱不了。当然，如果领导不想查你，就是你明摆着有问题，那也能安然无恙。 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官场。 不是你有没有问题，而是要看上级是不是真的要“办”你！ 中央巡视组下来的目的，就是帮助中央领导发现问题，及时反馈问题，当好中央领导的“千里眼”、“顺风耳”。 李成鑫当然相信自己是没有问题的。他自认为自己没有经济问题，不存在权钱交易的问题，也没有在任用干部方面出现过以权谋私的现象。 但是，这个时候依然要万分小心。 这几天，银都宾馆四号楼前面格外热闹。中央巡视组就住在四号楼，而且把这儿作为了接待点。 就在巡视组到达江南省的第二天，他们公开面向社会发布，要公开接受市民反映干部违法违纪问题，并且在网上和报纸山公布了巡视组的邮箱和电话，希望市民在网上提供线索。但是，老百姓更愿意到现场来直接反应问题。 巡视组还在四号楼前面提出了“敬告”：欢迎反映领导干部有关权钱交易、以权谋私、贪污贿赂、腐化堕落等违纪违法问题线索，其他个人诉求请到江南省信访局等有关部门反映。 但是，但远离官场的老百姓所反映的问题绝大多数仍与个人诉求有关，最常见的包括土地房屋的强征及补偿问题、对司法裁判的不满、医疗纠纷、国企改制的历史遗留问题等等。不过，这些问题的背后，牵出的往往还是贪..腐。 不少人拉着横幅，制好广告，像摆地摊的小贩，蹲坐在四号楼前一字排开，有的嚎啕大哭，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引起人们对自己命运的关注。 第1267章 妖娆多姿 与这些人同时来到四号楼前的，还有来自江南省各部门、各地市区县的维稳工作人员有相当规模，散见于四号楼前的人群中。这些工作人员的压力很大，尤其是访民数量较大的地区，简直是苦不堪言。在巡视组的来访登记上，能算出各地市访民的数量。一旦一个地区出现了大量的访民，当地的主要领导是要受到批评的。 因为这说明地方的维稳工作做得不够好，老百姓对政府的满意度很低，存在着严重的干群矛盾。 李成鑫这个晚上留在银都宾馆过夜，一大早他照例起床来跑步锻炼身体。 走到四号楼附近的时候，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这个时候，巡视组的工作人员估计还没有起床。但是，一大群人已经围在四号楼前。 而且他们似乎带了很多东西。 李成鑫起先还没有注意，以为这些人就是普通的上来反应问题的，他照例小跑着来到了荷花池。 小关也在他身后，对这些人有些奇怪，怎么来得这么早啊？这究竟是哪儿来的啊这些人？ 李成鑫穿着运动服小跑着，那些人似乎也没有太在意。 来到荷花池那儿，荷花已经开了，非常娇艳，在朝阳的照耀下，妖娆多姿。 李成鑫最喜欢夏天的荷花池，这里有他最美丽的记忆。 因为去年的这个时候，梁晓素走进了他的生活，到今年，已经整整一年了，而他和丫头之间也有了爱的结晶，很快就要迎接小宝宝的诞生，那就是他们爱的果实。 所以，每次看到荷花盛开，李成鑫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丫头的那种心情，让他欲罢不能。 他绕着荷花池转了一圈，好好欣赏了一阵满池的荷花。然后带着无限愉悦的心情开始打太极拳。 一套太极拳打下来，他身上早就出汗了。出点汗浑身都觉得惬意无比。一会儿回去冲澡，一整天的精神都非常饱满。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段时间他在金域澜岸陪着丫头的时候，锻炼的时间明显少了。 在那儿他不能下楼去跑步，最多就是在自家的跑步机上跑一会儿，或者到阳台上去练练太极。但是，上次在阳台上差点被隔壁的人发现，害得他后来都很少在阳台上练拳了。最多就是坐在阳台里面看看风景。 在跑步机上跑步的感觉真心不如在这儿跑得舒服。跑步机上跑步让他觉得自己完全还是在原地踏步，这样的运动在他看来，真是觉得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明明没有前进，却是不停地在那儿跑着。还有室内的空气也不如这个大院子里空气好，这儿是天然大氧吧，这么多的参天大树，而且荷花池里还有满池的荷花，荷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金域澜岸小区的房子再豪华，还不如银都宾馆好。当然，那儿有他心爱的丫头，是他临时的“家”，所以，他还是应该经常回家的，不然丫头会不高兴的，他也不舍得让丫头不高兴，他也很喜欢和丫头在一起。 李成鑫边大太极，看着荷花，脑海里想到的就是丫头。 昨晚他没有回去，也不知道丫头怎么样了？睡得好不好？宝贝儿在肚子里乖不乖？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奇怪，总是会不经意就想起丫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一次做父亲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感受，虽然会很兴奋，但是，没有这么牵肠挂肚的感觉。 现在总是会很牵挂丫头和孩子。他感觉自己的心真是每一刻都和丫头在一起了。 一会儿回到房间里，还是要打个电话给丫头。他心里想。 等到他往回走的时候，再次路过四号楼前，却是被那儿的情景都惊呆了！ 只见刚才围在楼前的那群人，现在已经全副武装起来了！ 披麻戴孝，哭哭啼啼，有的甚至是嚎啕大哭，边哭边喊：“你死得好惨啊，我的天啊，你就是那么被活活烧死的啊——他们拆了我们家的房子，你的二弟和侄子依然是重伤住院啊，我们这一家子的人都没有活路了啊——” 现场扯起了横幅—— 血债血偿！还我们土地和房子！严惩余河县原县长曾磊！ 罪恶滔天！杀人偿命！ ………… 李成鑫一看这个横幅，脑袋轰然间就响了！ 这是余河的上访户啊！而且还是那起强拆致死案的后遗症！ 李成鑫记得杜秀青告诉过他，余河已经按照廖家人的所有要求进行了补偿和赔偿，也做了家属的安抚工作，算是把这件事情给抹平了。 为什么这会儿却出现在这儿了呢？太让人奇怪了！ 小关赶紧来到他的身边，看着四号楼前的这群人，他也是惊愕不已！ 现场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了。这里面有没有余河维稳办的人？ 看这架势，这群人可能比余河维稳办的人来得更早，他们到了，维稳办的人还在路上，或者说还在宾馆里睡大觉！ “同志们，请你们冷静，冷静！”巡视组的一位工作人员站在大门口，劝慰道，“你们要反应什么问题，请冷静下来，我们好好对话，我们欢迎你们来反应诉求，但是，请你们以合理合法的方式，不要过于激动——” “请领导为我们做主啊！我家的男人死得好惨啊，是被活活烧死的，惨不忍睹啊！我们还有两个重度烧伤的病人在医院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治疗出院啊——我们这个大家庭，原本好好的，就是被政府这么一拆迁，活生生给弄垮了啊！”那位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李成鑫看得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愿意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大圈人跪在那儿，这样的场面看了让人心酸。 中国的老百姓最喜欢给人下跪！其实，该下跪的不是这些老百姓，而是伤害了他们的官员啊！但是，官员是绝对不会给老百姓下跪的，只会给他们的主子下跪！ 这就是中国人的奴性。 中国人的奴性极重，到底什么是奴性，奴性的本质是什么呢？人们如果遇到一个奴性很强的人，都会识别出这个人很奴性，但让人们说出到底什么是奴性的本质，估计能用简炼的语言说出来的人不会很多。 所谓奴性，顾名思义，就是奴隶的特性。什么是奴隶的特性呢？他们都有一个主子，他们无条件地服从主子的旨意。这种简单的奴隶、主子划分只抓住奴性的一半特性。这把奴性归结于一个阶级特性，只有奴隶才可能有奴性，奴隶主没有奴性。 这是不对的！奴性是一种思想状态，它不随地位的变化而变化，一个奴性的人，当其变成了主子后，他仍然是一个奴性的人。那么什么是奴性呢？奴性就是无条件地服从力量比自己强大的强势方。当奴性的人变成了主子，他同样要求弱势方无条件地服从自己，所以他仍然具有奴性。中国有四个字精确地描述奴性：欺软怕硬！ 奴性在社会范畴流行就形成了一种奴性文化！这种文化称之为暴力宗教！为什么管它叫宗教呢？宗教无非是教人对错概念。不管是什么宗教，它都告诉人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利益冲突中对得到利益，错失去利益。整个社会不能容忍错的事情，当人们看到错的事情，整个社会群起而攻之！那么什么是暴力宗教呢？在暴力宗教下，强大就是对，弱小就是错，在利益冲突中，强大得到利益，弱小失去利益。 整个社会不能容忍弱小，当人们看到弱小者，整个社会群起而攻之！这种暴力宗教下的社会现象被鲁迅的《阿q》描写的栩栩如生！也基本是当今的社会形态。暴力宗教是奴性文化的基础。 但如果回头看看，什么是暴力宗教呢？那不就是猴子的信仰吗？猴子是典型的没有对错概念的暴力信仰者；力量强大的就是对，没有力量就是错！力量强大者拥有全部母猴子，力量薄弱者，边上玩儿去，干点给猴王抓虱子，抚摸一下猴王的后背等溜须拍马行为。 每当猴王争夺大战时，自己觉得自己有希望的猴子凶相毕露，拼命地大战一场，试图杀死猴王。其他自认为没有能力争猴王的猴子，远远地蹲在石头上看热闹。猴群一旦政变成功，新猴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屠杀所有老猴王的小猴子！ 这是多么像中国的改朝换代呀！中国人的社会现象，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与猴群的行为极其地相像。所以暴力宗教说白了就是猴性宗教！而西方的启蒙运动对塑造西方人性格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西方启蒙运动说白了无非就是搞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个动物社会最原始的对错就是暴力上的对错，如果这个社会没有一个意识形态来产生另一套辨别对错的系统，那么这个社会必然走向猴子社会。而中国恰恰是没有这个意识形态！我们没有一个对对错概念的绝对信仰。 第1268章 差点尿湿 我们只相信暴力，赢者通吃是我们的唯一信仰，这就是暴力宗教，也就是猴子宗教！作为中国人奴性的一大特征，说到底就是中国人怕争这个事实。为什么中国人怕争呢？在一个没有对错的文化下，在一个信仰暴力的文化中，争意味这什么呢？争意味着力量的比较，力量强大者就是对，赢者通吃全部利益，常常包括输者的生命！在这种文化下，你如果已经看到自己的力量远不如对方，你还争什么呢？你再争下去，自己的生命都将搭进去！ 只有当你看到自己差不多时，你才会产生争的念头。且一旦你想到争，你立即就想到了杀！迅速致对方与死地是最正确的争。那么西方人的争是什么回事呢？西方人有另一套对错系统，按照这套对错系统，人们产生了争的规则。满足规则的争是对的争，不满足规则的争是错的争。 错了的争将把利益归还给对了的一方。这就是西方人的游戏规则，这就是西方人的法律概念！所谓法律说白了就是一整套对错系统，它在争的过程中用于判断对错，由此来解决争的结果！这就是西方人的竞争概念。在这种争的概念下，你不去争，你的利益等于零。你去争，也许你不会赢，但你也不丢失什么。 绝不可能出现你把命搭进去的情况。所以西方人人去争！中国人害怕去争，因为中国没有对错概念，力量大的一方通吃所有。弱势方如果胆敢挑战强势方，他将冒着丧失生命的危险。所以中国的弱势方不敢去争，这就形成了中国人的奴性！而西方人的争是在规则下的争，这个规则定义了对错概念。满足规则就是对，违背规则就是错，一旦证明你违背规则，你争得的利益全部归还，白忙活！ 在这种文化下，人们不怕争，争只能给参与争的人们带来额外的好处，不会带来坏处，争的结果再差也比不争强！中国人与西方人在人性上没有本质的差别，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精心计算。差别只是在于争的规则，西方人有规则，中国人没有规则，所以西方人不管自己多么弱都敢去争，而中国弱者绝大部分是绝对不敢去争的，因为可能丧命！ 余河强拆致死案件就是如此。 廖家人面对不合理的强拆奋起反抗，代价却是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个代价是惨痛的！是巨大的！ 现在，面对巡视组的官员，他们想反映问题，希望自己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却要再次跪着哭倒在巡视组官员的面前。 这让李成鑫看得心里戚戚焉！ 曾磊这个事情做得太让人发指，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可是，对曾磊的处分却是很轻的，曾磊引咎辞职后，组织上只是暂时没有安排他的工作，等于是把他挂了起来，其实没有给他严厉的处分。 这些村民，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而不放手。余河处理了一批干部，也是不痛不痒的，辞职的，或者是给了一些比较轻的处罚的。相对于廖家的家破人亡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李成鑫隔着比较远的距离看着，他没打算过去，实际上他过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小关也跟着进来了。 李成鑫头也不回地说道：“马上给杜秀青打电话，让她派人马上把巡视组门口的这些人带走！有问题在自己的地盘上解决，巡视组最终还是要敦促地方上的领导自己解决问题。” “是！”小关说完马上给杜秀青打电话。 杜秀青刚刚吃完早餐要上班，接到小关这个电话，心情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她知道中央巡视组到江南省来了。只是暂时没有到余河县去。没想到廖家人却跑得这么快，一大早就到了巡视组居住的四号楼去了！这些人的信息真是比谁都灵通啊！ 杜秀青马上打电话给维稳办的主任邹发林。 邹发林昨天晚上就带着人赶到了省城，这会儿还没起床呢？被杜秀青这个电话一催，差点尿湿在裤子里！ 太他妈的吓人了！ 这廖家人是鬼啊！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他想到了他们可能要闹出动静来的，还特意让人盯着廖家人呢！没想到这帮人却是连夜往外跑，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巡视组的门前！这——这等于是给了他邹发林一记响亮的耳光啊！ 他提前来到这儿，还让人在家门口堵住他们，双管齐下都没有把这帮孙子拦住啊！真他妈的不是人是不是人！ “杜书记，我马上就去把他们劝回去，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邹发林说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杜秀青说道。 “是的，是的，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邹发林检讨道。 “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赶紧去把事情处理好！”杜秀青说道。 她本来想说，答应廖家人的任何要求，把他们弄回来再说。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因为廖家人的要求实在是无法满足的！ 余河县政府已经给了廖家巨额的死亡赔偿，廖家两位烧伤的重伤员所有的医疗费，包括家人在北京照顾产生的一切费用都是政府买单，廖家的房子补偿，也基本按照廖家的意愿，给了他们想要的房子和地块儿。可是，廖家人却要给两位病人巨额的补偿，开口就是几百万！ 这让政府怎么可能拿得出手！医疗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这个补偿，还有将来出院后的生活费，后期康复费，是个无底洞啊！ 廖家人的损失是非常惨重的，毕竟什么都弥补不了家破人亡的巨大伤痛。 杜秀青也理解。可是，这个补偿，光是让余河县政府来赔偿的话，她还实在是负担不起啊！ 余河是个穷县，穷县的日子不好过。一个廖家，就要把这个政府给绑架了！怎么能够如此不休不止呢？ 杜秀青后来也是对这个事情有些排斥了。 有些要求，太过分了，那就不可能得到满足了。 曾磊倒是清静，一个引咎辞职，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掉了，杜秀青回来后一直在收拾这个烂摊子，在给他擦屁股！ 这个事情做得她也是很恼火的！本来她一贯是同情弱势一方的，可是，廖家人如此步步为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廖家人总是说要到中南海去上访，要面见国家领导。 杜秀青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无休止地闹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现在又闹到中央巡视组去了！ 真是让人无法容忍！ 邹发林赶到四号楼前面时，省公安厅的干警也来到了现场，帮忙维持秩序。 巡视组没想到第一天在这儿空开接待群众就出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场面。 他们只好耐心地听廖家人把事情讲完，然后答应他们会督促地方政府尽快解决这些问题。 最后廖家人还是不想走，不愿意走。 “你们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不走！不走！巡视组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就到中南海去反应！你们把人活活逼死！弄得我们家破人亡，还有两个伤员生不如死啊！你们现在却撒手不管，你们还有良心吗？”廖海才的老婆边哭边骂道。 邹发林简直就差跪下来求他们回去了！这些人要是不回去，杜书记对他可就没有好脸色了！维稳办这个椅子坐着真他妈的烫屁股啊！ “大姐，我们不是不解决啊，杜书记说了，只要你们回去，我们好商量的，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邹发林说道。 “没商量！你们必须赔偿我们家两位重伤员的巨额赡养费和治疗费——每人两百万！没有这个数字，我绝对不回去！”廖海才的老婆说道。 我的娘诶！四百万啊！真是狮子大开口！余河这么一个穷县，就是死亡赔偿金，最高也是一人二十万啊！这廖家人却一下子要四百万，实在是太离谱了！ “大姐，您看我们回去商量这个事情行吗？”邹发林很是无奈地说道，“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啊！而且，而且数额如此巨大，你让政府怎么可能答应呢？况且两位伤员政府一直都在花钱救治，今后也不会不管的，你们又何必这么闹呢？” “何必这么闹？是因为你们把人逼死，把人逼伤致残！你们让我们原本幸福的一个大家庭变得死的死，伤的伤，家都不像家了！我们要你们赔多少钱都不冤枉！你们都得赔！” “这个——”邹发林真是觉得没法沟通了啊！ 这话怎么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廖家人闹了好一阵子，最后几乎被警察隔离在了外面，僵持了整整一个上午，邹发林中午还不得已给每个人买了一份快餐。 中午的太阳很大，天气很热。虽然银都宾馆里面绿树成荫，但是，廖家人也很疲惫，一个个坐在那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几个年纪大的还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巡视组的副组长马民里见这个样子，把邹发林叫到跟前，说：“趁着现在大家斗志涣散的时候，赶紧下手出把他们劝回去，不然我们都没法工作了！” 邹发林很是不好意思，这领导虽然没有直接批评他，但是，这话却是让他觉得比骂他还难受！ 第1269章 难受至极 他点点头，说：“真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再次接着做廖家人的工作。 这个队伍其实就是廖海才的老婆拉起来的。一直都是这个女人在闹。只要廖海才的老婆同意撤走，估计大家都不会恋战。这么疲累地躺在这儿，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吧？ “廖大姐，您看大家都这么辛苦，天气也这么炎热，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后再商量这个事情！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廖大姐，余河的领导对廖家的事情真的是非常关心的，对两位伤者的情况也是非常关心的，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对话，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邹发林很耐心地说道。 廖海才的老婆看着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人，心里叹了口气。 她看着邹发林说道：“你们要是赶骗我，下回我既直接闹到中南海去，让你们没有好下场！” 邹发林看着她，不吭声。心里却是在想：下回老子就再也不会让你去到北京了！ 廖海才的老婆终于招呼大家往回撤了。 四号楼门前剩下的其他地方的上访户却还在坚持着。 他们的问题也很多都是和拆迁有关，没有答复，他们就坚决不走！ 巡视组在四号楼的工作人员，这一整天的接待工作下来，也是有些焦头烂额的。 中央巡视组同时派出了好几个分组到下面的地市和县里去调查了解情况。 巡视组的工作在江南省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李成鑫这几天打算都住在银都宾馆，有什么情况他能够及时地掌握。 和中央巡视组的人住得近，也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时间获得动态的情况。 所以，这个晚上，李成鑫又没有回到金域澜岸小区，没有陪梁晓素。 梁晓素自然是不太高兴的。李王经常不回来，让她独守空房，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至极啊！ 但是，李王说最近情况特殊，事情比较多，无法回去，梁晓素也是没有办法的。 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空房间，一个孤零零地睡在这张大床上。 转眼就到了周末。 一大早，李成玉就打电话给他，兴奋地告诉他：“蔡建礼要来了！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李成鑫听出了李成玉心里的高兴劲儿。老公能过来看她，她当然是欣喜若狂的！ 只是，怎么在蔡建礼的面前圆了这个谎言，让李成鑫有些为难了。 “你想好了怎么跟蔡建礼说吗？”李成鑫问道。 李成玉笑着说：“我就说我哥哥交给了我一个特殊的任务，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就回去！” 李成鑫摇了摇头，说：“你自己把握好这个底线，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晓素的事情告诉他！” “我知道的，哥——”李成玉说道，“前两天我在商场购物的时候碰到二哥了——” “什么？”李成鑫简直不敢相信，偌大一个北江市，李成玉和李成儒居然能够不期而遇！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有些事情真是太巧了！ “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没有——”李成玉说道，“二哥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没有露馅儿——大哥，这次蔡建礼过来，要不我们家里几个人在一起吃顿饭吧，把二哥也叫来，反正他已经知道我来了——” “不行，不叫他过来，现在不是时候！”李成鑫说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蔡建礼今天下午到，我私人宴请他，给他接风吧！” “谢谢大哥！”李成玉说道。大哥这么给蔡建礼面子，其实也是给李成玉面子。 今晚李成玉就要在酒店里陪着蔡建礼了，家里不能只剩下梁晓素一个人吧！ 李成鑫决定今晚不管多晚都要回去陪晓素了。 而且这个周末还必须得留在家里给晓素做饭。晓素丫头一个人在家，他还真的是不放心啊！ 李成鑫把小关叫了进来。 “老板，您找我——”小关看着他。 “给我在阳光大酒店开个套房，先开三天的时间。另外，订一个包间，今晚我要私人宴请——让小刘晚上送我过去，吃晚饭我要去金域澜岸！”李成鑫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小关说道。 过了一会儿，小关再次进来，说：“老板，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成鑫点点头，刚想说话，却听得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就僵硬了：是欧晓丽的电话！ 李成鑫现在最怕接到欧晓丽的电话！尤其是周末接到欧晓丽的电话！ 这个时候，欧晓丽来电话，八成是没有好事儿啊！ “晓丽——”李成鑫笑着说道，然后对着小关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小关转身离去，同时把门也关上了。 “成鑫，这个周末不回来吗？”欧晓丽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听得李成鑫心里都有些痒痒的了。 确实是很久没有回去了，具体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李成鑫都不记得了！ “最近忙啊，走不开！”李成鑫说道，还叹了口气。 “别太累了，成鑫——”欧晓丽说道，“我知道你工作忙，两边跑确实很辛苦！但是，你都两个多月没有回来了，我去看你吧！” 李成鑫听得这话，心里马上“咯噔”一下：完了！ “我订好了下午五点的机票飞北江机场，你让小关七点半左右到机场接我——”欧晓丽说道。 口气是不容置疑的，根本不是和李成鑫商量，而是通知他了。 李成鑫就是想拒绝她，不让她过来都不行了！ “晓丽，我最近特别忙啊——”李成鑫说道，“中央巡视组前两天刚到江南省，所以我周末也是没有空的——这个情况你应该知道啊！” “我知道，我早就听说巡视组要去你的地盘了，所以我这个周末更得过去啊！薛忠瑞当年我也是在我爸爸手下工作过的，老爷子早就看好他，当年对他也不薄——我也想去见见他呢？”欧晓丽笑着说，“听说他刚从第一线退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了中央巡视组了——” 欧晓丽原来是要过来凑这个热闹啊！这不是胡闹吗？中央巡视组的工作都是很忙的，到了地方要做的工作很多，光是约谈这一项，就要花去很多很多的时间，人家哪有时间见你啊？ “晓丽，他们这是工作，你就不要去见他了——”李成鑫说道，况且这个时候去见他，别人还以为他李成鑫犯什么事儿了呢？ “呵呵，我知道他们是工作。但是工作不也得休息吗？周末还工作？”欧晓丽笑着说，“我就是这么说说，要是他有时间，我们就利用空余的时间和他吃个饭，私人见个面，未尝不可啊！当年大家都是熟人，只是后来工作的变动见面的时间少了——就算是叙叙旧，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晓丽，这是非常时期，要叙旧当然可以，但是这个时间点上不合适！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李成鑫说道。 “呵呵，看你紧张的，我也没说一定要见他啊，我飞过去还不是为了见你，见不见他有什么关系？”欧晓丽说道。 “晓丽，你这个周还是留在家里陪老太太吧，等巡视组的同志走了，你再来不是更好吗？”李成鑫说道，“我这儿怎么说也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配合他们，还有万一下面随时出点什么状况，我也得时刻待命啊！你来了，我要是没有时间陪你的话，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 欧晓丽听李成鑫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 怎么她要去看他一次，他还推三阻四的！ 这么久都没有回家来看她了，他就不能为她想想？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 欧晓丽一想心里就来气儿了！她知道李成鑫这样八成是和那个小女人又厮混到了一起，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她这个老婆了！ “我想好了，票也订了，就是通知你一声。”欧晓丽说道，“我要是不跟你说，冷不丁过去了呢？你是不是更害怕？” 欧晓丽心里憋着点气儿，说出来的话自然就带着点儿火药味儿了。 李成鑫听了也很是不爽！ 欧晓丽平时很温柔很知性的女人，怎么突然间说话也变得这么冲了！ “晓丽，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想来，我也不拦你，只是这个时候，我怕你来了我没时间陪你，你会失望的。我不想让你失望——”李成鑫耐着性子说道，“你难得来一次，每次来了，我都希望自己能把所有的时间给你，但是，这次巡视组来了，可能我真的做不到啊！” “我没让你把所有时间都给我，我只要你晚上陪着我就行了，白天你要工作，你照样工作就行了，再忙的工作晚上也得休息吧？”欧晓丽说道，“你能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办公室？” 李成鑫刚才说话的时候，欧晓丽明显感觉到他内心对她的那种拒绝。 以前李成鑫就是再忙，也不会这么对她说话的。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呵呵，我们的工作性质你是知道的，办公室也有休息室，必要的时候，还真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岗的！”李成鑫刻意笑着说，想缓和一下气氛。 “成鑫，你是不是不想我过去打扰你的生活？”欧晓丽突然问道。 这句话不偏不倚正好戳到了李成鑫心坎儿上的那个小猫腻上！让他心里好一阵发虚！好像欧晓丽就在他眼前盯着他看似的！ 第1270章 唯一的期盼 他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连这点应付女人的智慧都没有了？真是昏了头了！ 他闭着眼睛，摸了摸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笑着说：“我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你来啊！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像个和尚一样的生活，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点你可以问小关——” “那你推三阻四地干什么？”欧晓丽没好气地说道，“我多久才去一次啊？我看你是快要把我把这个家都给忘了！” “老婆，别生气，你订好了机票，那就来吧，我一定尽量抽时间来陪你，好不好？”李成鑫赶紧安慰道。 “言不由衷！”欧晓丽还是一肚子的气，气呼呼地就挂了电话。 李成鑫也挂了电话，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节骨眼儿上，欧晓丽怎么也来添乱呢？ 李成玉的老公蔡建礼今天也要来了，李成儒的老婆可能很快也就要来了。这李家三个兄妹夫妻双方都到齐了！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团圆的一次啊！ 可是——可是，李成鑫那儿还有梁晓素要照顾啊！ 周末李成玉要陪蔡建礼，李成鑫本来想着抽时间去照顾梁晓素的，现在欧晓丽来了，他该怎么脱身？ 难道要留晓素丫头一个人独守那么大的一套房子啊？李成鑫想到晓素要被一个人留在那儿，他心里就有点难受。 梁晓素现在对他的依赖很大。他很理解，因为丫头现在几乎放弃了她以前所有的朋友和圈子，就剩下李成鑫一个人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的期盼，就是他李成鑫。 这个周末，如果他不能过去陪丫头的话，他能想象得出到时候丫头将有多么伤心！ 这个时候，他不想让晓素丫头不高兴，更不想让她胡思乱想，因为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可是，这要怎么办啊？ 李成鑫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非常非常棘手！ 面对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婆，一个情人，老婆他爱，情人他更爱。老婆需要他，情人更需要他啊！ 晓素现在是非常时期，是最需要他在身边照顾和安慰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去呢？况且这个周末就剩下晓素一个人在家了，他原本还打算和晓素好好过一次二人世界呢！自从住进那个豪华的大宅子里，他们还没有过过二人世界！现在李成玉要去陪她老公了，终于有个空当，李成鑫本来想和丫头好好浪漫一次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梦想还没有开始就要破灭了！ 实在是让他心里好生难受啊！ 李成鑫有些不淡定了。 他开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心情却是异常的焦躁！ 欧晓丽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呢？为什么呢？早一个周或者是晚一个周都可以的，李成玉在家里的话，他就不用这么担心晓素了！ 欧晓丽这个时候也正坐在办公室生气。 她刚才听李成鑫那话里的意思，明显就不欢迎她去啊！ 以前李成鑫虽然也很少主动邀请过她去他身边，但是，每次欧晓丽说要去看他的时候，李成鑫还是表现得比较高兴的，从来没有这么推三阻四地劝她不要去啊！ 这次感觉很是不同！ 欧晓丽越想越不对劲儿。 就是在此前有人寄给她李成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心里不安过！那时候她觉得这可能是对手为了打倒李成鑫而使用的计策。她不能中了别人的离间计！况且，她从来就是相信李成鑫的，她相信李成鑫就算是一时间意乱情迷在外面有了女人，那对她欧晓丽也是绝对没有二心的！她也相信，李成鑫不会和外面的女人有感情，最多就是逢场作戏，现在官场的男人，要说在外面绝对没有女人的，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是，现在欧晓丽却是明显地感觉到了李成鑫的心在离她越来越远了。 现在可以两个多月不回家，也很少来电话，这样的情况从今年开始就越来越多了！以前李成鑫顶多隔一个月就会回北京一次，会回去看看她，也看看她的父母。后来她爸爸去世了，李成鑫依然会坚持每个月回去看看她的妈妈。老太太每次看到他都很高兴。 欧晓丽觉得李成鑫变了！真的变了。 昨天她在妈妈家吃晚饭的时候，她的姐姐欧晓梅就特意问她：“怎么李成鑫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一次呢？” 这话问得欧晓丽很不好意思，而且当着老太太的面，让欧晓丽很有些下不了台的意思。 还是老太太给她解了围，老太太说：“成鑫忙啊，现在当省长的，任务重，压力大，心思都用在工作上，晓丽，你要多多理解他！男人要干一番事业，要主政一方，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当年你爸爸离开我们，离开家，到祖国最需要的边疆去任职，那时候交通不发达，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我还不是一个人带着你们兄妹三个，日子也是这样慢慢过去了，你们也都长大了——男人干事业，最需要女人的支持！” 老太太边说边看着欧晓丽。 李成鑫是欧家后辈中比较有出息的一个，老太太还是很喜欢他的，也总是处处维护他。 欧晓丽点点头，没有吭声。她心里想，如果他真的是一心扑在事业上，那她还能说什么呢？怕就是怕现在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妈，你说的那是过去了！过去爸爸那个年代是什么时候啊？建国初期！爸爸是从最艰苦的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爸爸的一生都交给了革命事业，他心里只有这个国家，只顾大家，而顾不了小家。但是，现在的官员可比不得爸爸那个年代了！现在交通发达，信息发达，从北京到北江市坐飞机也就是两个多小时，根本就不需要舟车劳顿，回家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领导工作再忙，那也需要休息不是？难道领导就不需要家，不需要亲情？我看啊，八成是有的领导已经把家把老婆给忘了！”欧晓梅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睛看了看欧晓丽。 欧晓丽知道姐姐这是故意在说给她听的。 欧晓梅早就对李成鑫有看法了。因为去年网络曝光李成鑫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欧晓梅也知道了。那个时候，欧晓梅就说要找李成鑫算账！什么玩意儿，升了官就忘了本了！就在外面养女人了！欧家的女人不能这么被他欺负！ 当时是欧晓丽给阻拦了！ 欧晓丽知道欧晓梅是个火爆脾气，她要是找李成鑫理论这个事情，两人估计这辈子就成冤家对头了！欧晓丽不想她的家事儿让欧晓梅来掺和，她觉得这个事情，宜智取不宜强攻。男人都好面子，要是把他的面子给撕破了，他来个一推到底，将错就错的话，那她怎么办？难道自己精心打造了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拱手相让给别的女人？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辛苦苦几十年，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不行！肯定是不行滴！ 面对这件会让很多很多女人暴跳如雷的事情，欧晓丽当时却没有任何的激烈反应。她反而对李成鑫更加温柔更加体贴些。她觉得她能用自己的温柔和智慧收回李成鑫的心，她相信李成鑫只是一时糊涂，只是逢场作戏，她不能因为李成鑫一次的错误而把他全盘否定。她的男人她了解，李成鑫对她对这个家很好，这么多年，始终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着，所以，她也希望自己能用自己的涵养来拉回李成鑫。 事实上，李成鑫那段时间对她确实也是一如既往的。后来还经历了她爸爸去世的事情。李成鑫从头至尾都守在病床前，老爷子的最后一刻，都是李成鑫在身边守护着的。老爷子的丧事，也是李成鑫一手安排的。那个时候，欧晓丽就觉得，这个家任何时候都不能没有李成鑫。 尤其是爸爸走了，她更加觉得李成鑫就是她的天，更是欧家的天。有李成鑫在，她就有安全感，这个家就依然能够稳如泰山。 她爸爸临终的时候，也是拉着李成鑫的手，让他要好好照顾李家，照顾欧家，照顾好晓丽！ 这是爸爸对李成鑫的嘱托！ 欧晓丽想李成鑫一定不会忘记吧？ 现在听着欧晓梅这么含沙射影的话，欧晓丽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姐，成鑫不是你想的那样！”欧晓丽有些生气地说道。 欧晓梅放下碗筷，看这欧晓丽说：“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心里比我清楚！我告诉你，李成鑫借着我们欧家的势力，现在到了省长的位置，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们欧家放在眼里了！如果他真的是要这样做的话，有朝一日，我也可以让他从省长这个位置上掉下来！” “姐！”欧晓丽很是生气地看着欧晓梅，“你胡说什么呢？” 当着妈妈的面，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啊！老太太听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想！ 果然，老太太很是不解地看着她们姐妹两个，神情很是奇怪！这两人吵什么呢？ 欧晓丽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听清楚了，如果没有听清楚那还好，如果听清楚了，老太太该伤心的！ 第1271章 最喜欢的状态 李成鑫在她心里一直是跟儿子一个样儿的！欧家把李成鑫完全是当儿子看待的。欧晓军从小就在外面参军，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李成鑫在情感上恰好顶替了儿子的位置，加上他是那么讨人喜欢，让欧家老太太和老爷子格外的疼爱。 “妈，吃菜——”欧晓丽说着，给老太太夹了一点青菜放在碗里。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们姐妹俩，然后看着欧晓丽。 欧晓丽看老太太这表情，知道刚才欧晓梅的话老太太并没有听得很清楚。老太太最近有点耳背，说话的时候，如果她没有关注到你，可能就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欧晓丽心里倒是庆幸妈妈没有听到欧晓梅刚才的话，不然真的会很伤心的。 欧晓梅还想说什么，欧晓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夹了很多菜，放进她碗里，说：“姐，吃菜，多吃点——” 欧晓梅气得简直就要吃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不引起老太太的注意，她真想放下筷子不吃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这个欧晓丽啊，总是向着她老公，什么时候都维护他？维护到人家在外面有了新的女人新的家了，以后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还在维护他，她傻不傻啊？ 吃完饭，欧晓梅把欧晓丽拉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很是生气地说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欧晓丽最不喜欢看欧晓梅这么说话的架势，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难怪一辈子也没有把自己嫁出去！ “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欧晓丽不满地说道，“我怎么傻了？” “你不傻？你都快五十的人了，你还像个纯情的小姑娘，相信自己的老公那么单纯，那么专一，那么爱家，那么爱你！你这不是傻是什么？”欧晓梅毫不客气地说道。 “姐，成鑫是个好男人，你怎么就总是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呢？”欧晓丽很是生气地说道，“他是我的老公，他好不好，我比你有发言权吧？我们二十几年的夫妻，成鑫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 “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欧晓梅说道，“你就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总是相信他的鬼话，当时网络上出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新闻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能放过他！你倒好，不声不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让他过去了！你说他还能不变本加厉吗？你的宽容，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那就是纵容！就是纵容他把这样的错误一直延续下去！如果你当时能够给他一个严厉的教训，他就会悬崖勒马，就会知错就改！可是你没有这样做啊！你的不声不响，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种放任，他觉得你对此事丝毫没有察觉，或者说你就算是察觉了也不敢怎么样！所以，他的胆子会越来越大，他的心也会越走越远！你想想，现在是不是这么个现象？他现在把你放在什么位置？把这个家放在什么位置？他心里还有我们欧家吗？他还会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老太太要来看望吗？” “姐！妈妈都说了，男人在外面干事业是很不简单不容易的事情，我应该给他最大的支持和理解！我不能总给他添乱，否则他怎么干事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相信成鑫的！”欧晓丽很坚决地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欧晓梅刚才说的话却是无形中进入了她的心里。 她也在想，如果当初发现了他和那个小女人的事情后，她真的警告了李成鑫，李成鑫会不会悬崖勒马？是不是就再也不敢了？她没有点破这件事情，没有给李成鑫任何的压力和不满，难道真的是纵容他吗？李成鑫难道不知道她很在乎他们之间这二十多年的感情？难道不知道欧晓丽很爱他，很爱这个家吗？ “你呀，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怕到时候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的老公送给了别人，把自己种养成熟了的果实让别的女人轻轻松松给摘走了！晓丽，你现在再不给李成鑫来点儿真格的，他真的就要越走越远了！”欧晓梅说道，“我并不是说李成鑫不好，他以前是很好，对你对这个家，包括对我们欧家所有的人，都很好。但是，这是以前啊！以前李成鑫还只是李成鑫，不是省长，没有官位，没有职权，他面对的诱惑甚少。可是，现在呢？现在他是省长，他是一方诸侯了，他大权在握，他呼风唤雨啊！他面对的诱惑太多太多了！男人啊，能经得起诱惑的人太少太少了！像李成鑫这样有才有貌又有权力的男人，是很多女人心中的偶像啊！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她们有青春的资本，她们有漂亮的脸蛋，有曼妙的身材，她们最善于去勾引这样的成功男人！加上你又不在他身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难道没有男人正常的需要？你想想，这样的情况下，李成鑫还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吗？面对主动送上门的美女，他能抗拒吗？久而久之，他还是你心中原来的那个好老公吗？” 欧晓丽被欧晓梅说得真是难受死了！ 这些问题，她也想过！她怎么会没有想过呢？但是，她总是安慰自己，李成鑫是不会的！李成鑫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可是，这话从欧晓梅的嘴里说出来后，欧晓丽就觉得很可怕了！男人真是很少能经得起诱惑啊！再好的男人，也经不起女人去勾引的！何况李成鑫在江南省是个孤家寡人，他要真做点什么事情，那还不是很方便很容易的事情啊？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欧晓丽心中就难受得无以复加了！也第一次感觉到了情势是那么危险！似乎她再不奋起的话，她的老公真的就要被人给抢走了！ “姐，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欧晓丽弱弱地问道。 欧晓梅微微一笑，她的话欧晓丽终于听进去了。 “怎么办？当然是到他的身边去了！经常去，最好是去常住，这样的话，至少你能第一时间发现情况，掌握了情况后，你就能有的放矢、对症下药了！”欧晓梅笑着说。 “姐，我并不想对付成鑫——”欧晓丽说道，“我和他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成鑫有什么不对，我也不想拿这个来钳制他，要挟他，那样的话，就算是他回头了，也不会回心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可惜现在善良的人总是被人利用啊！不过，这件事情，你还是要按我说的做！”欧晓梅说道，“先去看他，要是可以的话，你就住过去，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我还有工作啊！”欧晓丽说道，“我在北京工作了一辈子，到老了我还要调到地方去？这个我不太能接受！我很快就要退休了，不想换工作环境了——” “是工作重要，还是老公重要？你自己掂量吧？”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 “这能比吗？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工作重要，老公也重要！”欧晓丽说道。 “当然能比！就是一回事儿！”欧晓梅很是坚定地说道，“我是做了一辈子的独行侠，一个人在香港飘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见了太多花心的男人，所以再也不相信男人，也因此我没有勇气走进婚姻。但是，现在年纪大了，我才感觉到有些后悔，一辈子没有一个自己的家，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女人的悲哀啊！我不希望看到你临到老了，还把家给弄散了！所以，你要好好守护你的老公！别让别的女人给摘走了！” 欧晓丽轻轻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过了好一会儿，欧晓梅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晓丽，你听姐的没错。明天是周末，你正好飞过去。两夫妻长时间不在一起，很容易给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欧晓丽想了想，点了点头。 于是她一大早就订了下午的机票飞北江市。 没想到李成鑫却是这么一个态度，她怎么能不生气呢？貌似李成鑫现在的状态很像欧晓梅说的那样啊！李成鑫的心真的已经走远了，不在她身上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婚姻的危机和年龄的危机。 自己已经年近知天命之年，女人所有的青春都已经逝去了！怎么可能还是那些小姑娘的对手呢？ 而李成鑫呢？却到了男人这一辈子最鼎盛的时期，虽然也是五十出头的男人了，但是，看上去却是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正是小姑娘们最喜欢的状态！ 这差距对比起来，真的是太大了！ 现在，欧晓丽坐在办公室里，真是心情很不好。内心的这种无比忧伤的感觉让她想哭，想大声哭出来。 她拨通了姐姐欧晓梅的电话。这个时候，只有向自己的姐姐才能倾诉一下心里的苦衷。 欧晓梅一听欧晓丽的口气，就知道她大概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第1272章 哪能克制得了 “晓丽，你别伤心，你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我们是欧家的女儿，我们不能给爸爸丢脸，不能给欧家丢脸！李成鑫是靠着我们欧家才有今天的，他要是还有良知，就该好好对你！下次你直接过去，不要给他打电话了，打他个措手不及！你如果需要，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不能制服李成鑫了！”欧晓梅说道，一副很是为欧晓丽撑腰的感觉。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好吗？”欧晓丽闭着眼睛说，她就是想欧晓梅安慰安慰她，没想到欧晓梅却又是要那李成鑫开刀问斩的意思。 她根本就不想和李成鑫把关系弄僵！ 撕破了脸皮，还要捆绑在一起，那种滋味该多难受啊！ “好好好，那你自己搞定吧！”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欧晓梅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下子让欧晓丽更郁闷了！本想跟姐姐说说排解一下心里的郁闷，没想到却是更加添堵了！ 看来自己的事情还是得靠自己解决啊！谁也帮不了你！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李成玉已经把蔡建礼从机场接到了阳光大酒店了。 两人这么久没有见面，当然是要首先解决一下夫妻之间的需要。 李成玉见到见到蔡建礼的时候，内心的渴望就变得很强烈了！毕竟是这么久没有男人的滋养，现在老公出现了，她哪能克制得了了呢？ 两人到了小关开好的房间里后，李成玉一改常态，扑上来就抱着蔡建礼开始激情热吻。 这一下可把蔡建礼给吓坏了！ 李成玉平时在家里的时候，那是多么传统的一个女人啊！两人结婚这么多年，除了新婚的那两年还比较黏糊在一起，后来有了孩子后，李成玉的心思就基本上给了孩子了，两人之间的亲吻拥抱都很少了，就算是夫妻生活，很多时候也是例行公事，根本没有什么激情可言。 这一个多月不见，李成玉就变得这么开放了？对他能如此热烈！还主动送上香吻！真是小别胜新婚啊！ 看来这分开一段时间，对于平常夫妻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蔡建礼也积极配合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李成玉一改往日的不动不配合，变得非常的主动，还趴到了蔡建礼的上面干了起来！真是让蔡建礼开了眼界了！这女人究竟是来这里干什么了？怎么变得这么不一样了呢？ 蔡建礼对李成玉的改变很是有些惊愕。 两人战斗了好长时间，精疲力竭了，最后赤.裸..裸地躺在了床上了。 李成玉闭着眼睛抱着蔡建礼，感觉自己这回才像个女人似的活着。 这段时间和哥哥晓素生活在一起，她每天看到他们两人那么黏糊地在一起，丝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秀恩爱，有时候心里真是被他们撩拨得火烧火燎的难受！看到哥哥对晓素那么好，也看到晓素对哥哥那么温柔，李成玉也得到了启示，其实做妻子的也可以这样对自己的老公啊？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老公把这样的温柔和爱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呢？为什么不能在老婆的身上找到情人的感觉呢？ 她觉得她要改变自己！要变得让自己的老公更喜欢，变得像个会勾魂的小女人！让自己的男人时刻都想着她，这才是幸福的女人！ 所以，今天面对蔡建礼的时候，她是一改过去纯粹就是应付的态度，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去伺候男人，主动去爱男人—— 她体会到了这一点感觉，真的很好！ “老公，喜欢这样的我吗？”她闭着眼睛问道。 “喜欢，很喜欢——我都不敢相信，我们能够这样疯狂——”蔡建礼搂着她说。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以后你每次来，我都这样伺候你——”李成玉幸福地说道。 蔡建礼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大哥究竟安排你在这儿干什么？” “呵呵，当然是好事儿啊——”李成玉说道。 “什么好事儿？”蔡建礼问道。 “这个吗，暂时保密，不能告诉你——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李成玉说道。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蔡建礼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也是李家的一份子啊！你们有什么事儿，都应该告诉我吧？” “呵呵，你放心了，迟早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李成玉说道，“你就别关心这个啦！明天我陪你到处去转转，这两天我三陪！陪吃陪玩儿陪睡！行了吧？” “成玉——”蔡建礼想了想说，“大哥不会是——？” 说到这儿，他还是没有把后面那个猜想说出来。 他知道就算是他说对了，李成玉也会否认的。 “你想说什么？”李成玉抬起头看着他。 “没什么！累了，睡一会儿！”蔡建礼说着闭上眼睛，小睡了过去了。 李成玉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蔡建礼却是在心里升起了一个疑问。凭着他男人的直觉，大哥把李成玉特意叫到这儿来，一定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事情，绝对是只有李家人才能知道的！所以，他这个外姓人暂时还是不可能得到消息的。 下午下班的时候，李成鑫刚想给梁晓素打电话，没想到她的电话就先打来了—— “李王，快点回来，我在做饭了！”梁晓素在电话里说道。 “这么快就做饭啊，丫头！”李成鑫笑着说。 “今晚我下厨——”梁晓素笑着说，“我要为李王做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等着你回来吃——” 李成鑫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她不是不会做饭吗？怎么今晚要亲自下厨了呢？看来是心血来潮了，想着要过二人世界，和李成鑫早上时候的心情一样啊！ 可是，他现在怎么办？他回不去啊？ “丫头，成玉跟你说了她老公今天过来吗？”李成鑫问道。 “嗯——”梁晓素点头应答道。 “所以我今晚得先请他吃饭，他是第一次来北江市，我得尽地主之谊，所以呢，今晚我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啊——”梁晓素一听真是失望透了！ “可是，我做了很多饭啊，李王——”她差点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怀着一腔的热血和激情要下厨，李王却不能回来吃呢？那她这顿饭还做得有什么意义？ 她生气地一下子就把锅铲扔出去了。 “丫头，你别生气，宝贝儿，做了饭没关系，你自己吃饱，吃不了就倒了，或者留着，剩下来的改天给我吃也行——”李成鑫安慰道。 “你就不能明天再请他吗？今晚我们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好不好？”梁晓素天真地说道。 餐桌上，她都已经准备好烛台了！就等着李王回来点燃蜡烛了！ “傻丫头，接风宴当然得是今晚了，你说对不对？明天再请就显得不是那么有诚意了！所以，你就委屈一下，改天李王补偿你，好吧？”李成鑫很柔情地说道。 梁晓素噘着嘴，实在是很不高兴！一万个不高兴！ “不好——”梁晓素故意赌气说道。 “呵呵，傻丫头，听话——晚上要吃饱吃好，睡前记得喝牛奶——”李成鑫叮嘱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梁晓素终于还是妥协了，晚饭不回来陪我吃，晚上总要回来过夜吧？ “这个——还不知道。蔡建礼刚来，好久没见，我得和他聊聊，可能会晚一点——”李成鑫说道，却不敢说自己不能回去了。如果直接说的话，估计梁晓素肯定无法接受！他只能一步步来走了！ “那你尽量早点好吗？”梁晓素乞求似的说道。 “好！宝贝听话——”李成鑫说道，然后隔着电话吻了她，“先这样啊，宝贝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你先睡，别等我，我有钥匙的——” 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却是好一阵难受啊！ 这么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空荡荡的，走在里面，还真是有点害怕！ 她从小就怕黑，更怕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现在这个年纪了，还是很怕这种感觉。什么是孤独寂寞冷啊？这种感觉就是吧！梁晓素心里想。 今天晚上，无论李王多晚回来，她都要等着他一起睡！ 只是，她怎么会知道，今晚李王要去陪他自己的老婆呢？ 李成鑫见到蔡建礼的时候，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蔡建礼和他春节时回老家见到的蔡建礼完全是判若两人。 蔡建礼现在整个人都变得圆乎乎的了。 以前蔡建礼是瘦高个儿，但是，眼前的蔡建礼啤酒肚却已经很明显了，而且他留上了络腮胡子，整个人看上去变得很有男人味儿了。 “哥——”蔡建礼紧紧地握住李成鑫的手，激动地叫道，“早就想过来看看您，就是怕你工作太忙，打扰你了，一直不敢来——” “呵呵，忙是常态，大家都一样——”李成鑫笑着说，“建礼啊，半年多不见，你长大了很多啊！” 蔡建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今年的变化确实比较大，长胖了很多。我妈妈笑我，说我是吃了猪饲料才长了了这么多的膘——” 第1273章 实在是太美妙 “哈哈——”李成鑫被蔡建礼这话逗得大笑起来，“适当长点膘是好事儿，不过不能一直长下去，不然三高就得来找你了！” “是的是的，我现在在控制——”蔡建礼笑着说，“不能这么发展下去了——” “得控制——”李成鑫说道，“咱爸咱妈都挺好的吧？” “大哥放心，咱爸咱妈身体棒得很——”蔡建礼说道，“现在他们每天早上都出去散步，咱爸还在老家附近的河边开了一小块菜地，两人天天去侍弄那个小菜地，吃自己种的菜，老高兴了——” 李成鑫点头笑了笑，“那很好，可以锻炼锻炼手脚——还能吃到自己种的绿色无公害蔬菜，一举多得啊！” 不过，李成鑫觉得奇怪了，河边那块儿不是不让开菜地吗？怎么老爹老娘能在那儿种菜啊？过年的时候他就听老爷子说这个事情，当是李成鑫还劝他不要去弄了，省得麻烦。 “河边的地现在又放开了？让大家开垦了？”李成鑫问道。 “呵呵，大哥，这说来咱爸咱妈还是享你的福。”蔡建礼说道，“自从过年的时候你回去了一趟，我们那儿的梅宝林市长对咱爸咱妈格外关照。有一天他在河边散步的时候，碰到咱爸咱妈也在那儿散步，就聊了起来。当时咱爸看着河边的那点地，就说想在那儿弄点地来种菜，可是那个开发商不让，说这块的地全部被他们给买去了，硬是不让大家开垦种菜——当时梅市长听后，握着咱爸的手说，叔叔，您要想种菜啊，您就去种，他们要是不让你种，你就说是我让你在那儿种的！” “当时咱爸一听，高兴坏了！那个河边的滩涂地，其实荒着也是荒着，但是那整个地块儿确实已经卖给地产商了，所以就不让大家开采。后来爸爸听梅市长这么一说，第二天果然去开了一小块地来种菜。再后来，附近的一些老人也跟着去开菜地了，现在河边的那片滩涂地都种上了绿油油的蔬菜。前不久市长路过那儿的时候还特意指着这块菜地说，我看这儿种菜比种花种草要好啊！所以，现在咱爸咱妈在那一带的威望很高，很多老街坊老邻居有什么事儿，都喜欢找到咱爹咱妈，有的还通过他们给市领导递话呢，听说给那些群众解决了不少问题！呵呵！” 蔡建礼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看来又到了老爷子发挥余热的时候了！”李成鑫笑着说，“只要他们高兴充实就好，他们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李成玉看蔡建礼和大哥聊得这么痛快，也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们。 李成玉也感觉蔡建礼从当了局长之后，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似的，精神头都特别好啊！人胖了，精气神更好了，而且说话的架势都变了。 以前蔡建礼总是畏畏缩缩的，说话都没有底气儿，现在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很多了。 看来，这男人还真是要当官啊！ 如果一辈子窝在一个单位没法得到提拔，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一种极端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啊！尤其是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事一个个都提拔起来了有的甚至比你年轻很多，比你晚来很多的人都被提拔起来了，唯独你原地踏步啊踏步，这种滋味就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蔡建礼以前就是那样的状态。副局长干了很多年，就是不给他上。比他后提拔起来的一个副局长，都到别的单位去担任正职了。蔡建礼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没想到大哥回到家里一次，却是改写了蔡建礼的命运。 这是蔡建礼没有想过的事情。以前他总觉得李成鑫虽然官儿大，可是隔得远啊，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在同一个省，大哥官儿再大也没法荫庇到他的身上。 但是，这种不可能却在很快变成了现实！让蔡建礼实现了人生仕途中的一个跨越！虽然只是一个文化局的局长，但是，这正局长和副局长的差别那实在是太大了！ 以前人家说一百个副手还顶不过一个正手，他还不相信，现在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了，才知道什么叫权力啊！这一把手那就是个顶个的说了算啊！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实在是太美妙了！ 所以，蔡建礼打心眼儿里要好好感谢大哥李成鑫。 可以说没有大哥，就没有他蔡建礼今天的职位，没有他今天的幸福生活啊！ 而且看大哥这气势，很有可能继续高升到中央去任职，那到时候他可就要沾大光了！ 大家拉了一会儿家常，菜就上来了。 李成鑫安排的都是江南特色菜。 鸡鸭鱼肉都有，而且十分的精致美味。比东北菜看上去好看多了，闻起来的味道也香。 “来，建礼，今天是你第一次到江南省，大哥为你接风！这两天希望你能玩得愉快！”李成鑫举起酒杯说道。 蔡建礼有些受宠若惊。 大哥主动给他敬酒，他有点难以承受啊！ 大哥是长辈，不管论年龄轮职务，都比他大，理应他先敬大哥啊！ “谢谢大哥！这杯酒应该是我先敬大哥的，感谢大哥对我的关照，对我们一大家子的关照！”蔡建礼说道。 “呵呵，一家人说这些不是见外了吗？”李成鑫说道，“主要还是你自己干得好，梅市长才会用你，好好干，争取再上台阶！” “好的，我一定努力！”蔡建礼说道。 “你在家的时候不仅要干好工作，还得照顾好家里的孩子和老人，现在你是我们家里唯一在家的男人，所以你的担子比较重。等成玉在这儿忙完这一阵子就好了！”李成鑫说道。 “好，大哥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咱爸咱妈！”蔡建礼很是坚定地说道。 “那就辛苦你了！”李成鑫说道，“咱们再喝一杯——” 说完两人又干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蔡建礼的话开始多起来了。他不断地跟李成鑫汇报他的工作，包括他接下打算怎么做好加斯市的文化建设，一个很大很大的蓝图构想，说得天花乱坠的。 李成鑫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呢？ 他边吃边点点头，心里却是在想着今晚怎么打发他身边的两个女人。 正想着，小关的电话就来了。 “老板，我到了机场，夫人的飞机晚点半小时——”小关说道。 “好，没事儿——”李成鑫说道。 心里却是巴不得飞机晚点，今天的晚点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种解脱似的。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梁晓素的。 他起身往外面的阳台上走去，然后才接听了她的电话。 “李王，你快回来了吗？”梁晓素满是乞求地问道。 “还没有，还在吃饭——”李成鑫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梁晓素很是难受地说道，这么晚了，还在吃饭！ 这个家里就她一个人啊！这么大的房子，她呆在里面都感到了害怕！ “不知道，一会儿还要回办公室，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临时来的文件——”李成鑫说道。 “啊？”梁晓素简直要哭了出来，“那得多晚啊？” 李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里面，好在阳台上的门是关着的，里面应该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今晚可能会很晚——”李成鑫说道，“你先睡吧，早点睡——别等我——” “可是，李王，我害怕——”梁晓素终于忍不住流泪了，“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我真的有点害怕——李王，你早点回来好吗？别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 “丫头，别怕，家里很安全的，小区里也很安全，你只要吃好睡好就行了——”李成鑫小声安慰道，“我晚上要是能回去，我一定尽量回去陪你，但是你要早点睡——” “可是——”梁晓素还想说什么，却是声音都哽咽了！ 为什么她要面对这样的孤独？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家里？为什么李王就不能早点回来陪着她？为什么？ 她越想越委屈，挂了电话趴在床上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 她很想很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很想很想回去工作，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有脸去见父母？怎么能够回去工作？ 她就像一个被关押在监狱里的人一样，哪儿也去不了了！ 监狱里竖起的高墙是有形的，而她这儿，无形的高墙却早就把她团团围困起来了。 “妈妈——”梁晓素用被子捂住脸，不停地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可是，哭声只能回响在这个寂寥空荡荡的房间里，妈妈是丝毫都听不到她的呼唤的！ 她晚上连晚饭都没吃，根本就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情吃。 一个人吃饭，味同嚼蜡，还不如不吃！ 可是，这会儿趴在床上，她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剧烈地动了几下！ 啊？是宝宝，宝宝在抗议！她这么压着，可能让宝宝不舒服了。 梁晓素赶紧站起来，靠在墙上，轻轻抚摸着肚子，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宝贝儿，妈妈是不是把你们给压到了，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 梁晓素边说边流泪，侧着身子坐在了床沿上。 第1274章 可爱的小东西 这个布置很古典奢华的房间里，看着却是少了点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上边的墙壁上，那儿是一副西方的古典油画，这究竟是谁的画，梁晓素不知道，但是看着很有艺术气息。 只是，这幅画放在这儿，梁晓素觉得有点刺眼。 这个位置，本该是放结婚照的。 所有的新房里，大床的正上方都会挂一张大大的喜庆的结婚照，这样才像是个主卧室的样子。 可是，她这儿却没有。 不仅没有，她和李王压根儿就没有这样的照片。 他们之间唯一的照片，就是在海南度假的时候，照的几张合影。 可是，这个合影，李王却是不让她挂出来的。而且叮嘱她，一定要保存好，千万不能泄露了。 是啊，不能挂出来，千万不能泄露了！他们之间只能这么藏着掖着，现在，她这个人都被藏起来了。 不，不是被，其实是她心甘情愿藏起来的，她是自愿的。 是啊，她是自愿的！没有人逼她这么做！李王也没有逼她这么做！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走到黑的路！ 现在，孩子才刚刚在她的肚子里成型，她就已经体会到了这样无法忍受的孤独和煎熬！剩下的日子怎么办？她要熬到孩子出生，还要度过最初的哺乳期，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啊！ 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她都要在这样孤独的期盼中度过吗？ 李王有他的事业，还有他的家庭，他不是完全属于她的。他家里有事儿的话，他说走就得走！他工作上有任务的话，也是说走就得走！唯独她需要他的时候，却不能说来就过来！ 李成玉也是有家庭的，如果她家里有什么事儿的话，她一定也是首先要赶回去的。 说到底，她在李家，其实是最没有地位，也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她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梁晓素的泪再次滑过脸颊，流进了嘴里，是苦涩的！ 她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汹涌而下。 可是，她的手又感觉到了肚子里孩子的动静，在轻微地触动她的手，那个可爱的小东西啊，怎么这么好动呢？ 梁晓素睁开眼睛，小心地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双手轻轻抚摸着。 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没吃晚饭，这会儿确实是饿了。 为了孩子，她也不能任性，得吃饱才能保证孩子的营养啊！ 她擦了擦泪水，往厨房走去—— 阳光大酒店里，李成鑫和蔡建礼还在相谈甚欢。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李成鑫的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欧晓丽的。 “老公，我到了你的住处，你什么时候回来？”欧晓丽说道，语气比较温柔，比上午的态度好多了。 “我还要一会儿，你先让小关给弄点吃的——”李成鑫说道。 “好，我等你一起回来吃吧？”欧晓丽说道。 “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李成鑫说道，“我吃过了——” “好，那你早点回来——”欧晓丽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成鑫挂了电话，发现李成玉和蔡建礼都在看着他。 李成鑫笑了笑，说：“你嫂子过来了，晚上临时决定要来的，我都不知道——” “嫂子来啦？”蔡建礼很兴奋地说道，“那我们明天和嫂子吃顿饭吧，好久没见了——” 李成鑫却是低头喝汤，根本没有接蔡建礼的话。 蔡建礼一时有点尴尬，他很是不解地看了看李成玉。 李成玉用脚踩了他的脚，示意他不要说话了，喝汤！ 蔡建礼很郁闷地看着李成玉，不知道这兄妹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嫂子来了见一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搞得这么神秘？ “呵呵，我吃饱了！”李成鑫喝完了汤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对了，你嫂子来这儿很多次了，她不太喜欢出去玩儿，明天我就陪她到山里去度假，成玉好好陪陪建礼，你们玩好——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蔡建礼站起身目送李成鑫出门。 等到李成鑫离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能和嫂子见面？” 李成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嫂子是来这儿陪大哥的，没工夫见你！” “呵——那正好，我也是来陪我老婆的，也没工夫见她——”蔡建礼说道。 李成玉又白了他一眼，说：“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也回去——” “没有，我得多吃点儿，把今天下午消耗的体能补回来，不然晚上怎么接着战斗？”蔡建礼笑着说。 “你呀，有吃都塞不住嘴巴，吃你的饭吧——”李成玉娇嗔道。 蔡建礼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 他刚才那么说其实也是出于一种礼貌。 嫂子来了，他们作为妹妹妹夫，总该要有点反应吧？但貌似欧晓丽在李家人面前总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更别说他还不姓李了！ 不见就不见吧，不见各自都有时间陪自己的爱人，多好！ 李成鑫下楼后，让司机小刘送他回到银都宾馆。 一路上，李成鑫的脑海里都在想着梁晓素丫头。 刚才丫头哭着说她害怕，真是让他心里很难受的。这个丫头，真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连一个人在家都会害怕！不过，女人怀孕的时候比较脆弱，也很喜欢撒娇，他也理解。况且这个房子确实很大，又没住多久，还是会有陌生的感觉，丫头说害怕，可能也是真的，并不是矫情。 只是，他今晚实在是没办法回到丫头身边陪她啊！欧晓丽这个时候来，明显就是带着查岗的意思，他怎么能顶风作案呢？好再只有两天，欧晓丽周日就要赶回北京，她周一要上班的。 忍忍吧，丫头！李成鑫心里想。 本想着给丫头再打个电话，当着司机的面却是不太方便的。 想了想，他发了信息过去—— 丫头，今晚李王很忙很忙，要加班到天亮，实在没办法回去陪你了，对不起宝贝儿，你早点睡，晚安！ 信息发完后，李成鑫很怕丫头再打电话过来，他赶紧把手机调到了静音状态。 果然，不一会儿丫头就把电话拨过来了。 他拒绝接听了。再给她发了个信息：不方便接听电话！ 梁晓素愕然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不能接电话？难道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梁晓素知道李成鑫面对的工作局面也很复杂，可能随时都有一些突发的情况需要他去处理，所以，看到李王这样忙，她也不想添乱，尽管她确实很害怕，也很孤独，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应该理解李王，支持他的工作。 她断然是不能影响到他的工作的！李王的事业就是他的天！ 好的，李王晚安！ 梁晓素是忍着泪水发出这条信息的。 这个晚上，李王不回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得着？ 李成鑫收到丫头的这条短信，心里总算是安慰一点了。 他抬起头看着车窗外，路上的人流车流都很多。 白天天气炎热，大家都很少出来逛街，晚上稍微凉快一点，所以很多年轻人就选择晚上外出来购物了。 看到路上成双成对的小年轻，李成鑫心里真是好生羡慕。 这些年轻人，虽然没有权力，没有财富，但是，他们拥有大好的青春，他们拥有灿烂的未来。他们年轻的时候，生活在这么繁华的都市里。 而他呢？他最热血澎湃的年纪，却是交给了农村广阔的大好天地，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当时很苦很苦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种幸福。 那儿有他最青涩的回忆，有他最初的那份朦胧的感情，有一个小芳一样的姑娘，让他魂牵梦绕—— 每每想起知青的岁月，李成鑫的心头就会涌起一种感觉，幸福的感觉。 车子开得不快，李成鑫突然发现路边有一家鲜花店，摆满了鲜艳的花儿，非常漂亮！ “停车——”李成鑫说道。 司机一愣，把车子往右边打，找了一个停车位停了下来。 “老板，您要买东西？”小刘问道。 “对——”李成鑫说着从前座的后背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写了一张便条，然后装进了信封，交到小刘的手上。 “你拿着这个信封，到花店里订花，具体的地址，留言，还有订的花的品种，都在里面，——”李成鑫说道。 “好的——”小刘接过信封，下车后直接走进了花店。 他把信封交给店老板，说：“按这个要求订花，送花——” 店老板打开信封，看了看，说：“行，一千块钱——” 小刘有点瞠目？这么多？刚才他没有看这个信封里写的是什么？老板怎么订了这么贵的花？难道是99朵玫瑰？呵呵，老板还有这个闲情玩浪漫啊！真有意思！ 小刘惊讶着掏出卡开刷了。多少都无所谓，反正花的都是国家的钱，与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日常的消费，全部都算在车辆的损耗里。 办妥了，小刘很快就回来了。 “老板，好了——”小刘说道，“按照您写的店家在安排——” “行，回银都宾馆——”李成鑫说道。 他还从来没有送过花给丫头呢？这算是第一次吧！他这个老男人不懂浪漫，但是，他知道小女人都喜欢浪漫，都不会拒绝浪漫，所以，他也应该偶尔给丫头制造一点惊喜，让她高兴高兴！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他又不能回去陪她，所以，他刚才看到这个花店，马上就想到了应该给丫头一个惊喜！ 第1275章 放松一下 办好了这件事情，李成鑫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不再像刚才这么郁闷了！ 明天一大早丫头就能收到他送的鲜花，该是何等的兴奋和幸福啊！ 回到银都宾馆已经快十点了。 他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居然没有人。 接着，他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欧晓丽在沐浴呢！ 李成鑫来到书房，在躺椅上坐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然后闭着眼睛，让自己放松一下。 这一天下来，还真是有点累了！ 体力上的累其实没什么，睡一觉就能恢复，但是，心里上的累却是一下子无法解脱的。 李成鑫很怕欧晓丽以后经常这样过来，如果她一到周末就飞过来的话，那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两个女人，分隔两地还好应付，如果经常在一个城市，他还真没有这个本事去应付。因为他对欧晓丽多少还是存在一点畏惧的。 首先欧晓丽是个不错的女人，更是个不错的妻子，从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且对他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可以说没有欧晓丽的家底，就没有他李成鑫今天的高度，这是毋庸置疑的。 其次，李成鑫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心里发虚。面对欧晓丽的时候，他每次撒谎都会心慌，不自觉地心慌，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其实，他大可以淡定一些的，没必要发憷，他是男人，他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欧晓丽的家族已经没有办法决定他的命运了！ 可是，他还是无法淡定！吴叔叔那儿，他依然心存畏惧啊！吴叔叔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就像是紧箍咒一样，套在了他的头上。 所以，无论如何，夫人这里，他一定要安抚好，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问题，否则后方不稳，前方就要告急了！ 他就那么闭着眼睛，想着想着就觉得困意来了，确实是太累了—— 不知不觉他就睡过去了。 等到他感觉有人在推他，在叫他的时候，他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沐浴后的欧晓丽，正笑意吟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欧晓丽的头发湿湿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特有的清香，有点沁人心脾的感觉。 “是不是累了？”欧晓丽抚摸着他的脸心疼地问道。 他勉强笑了笑，说：“不累，就是困了，躺在这儿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去泡个澡吧，泡个澡解解乏，能睡得更香——”欧晓丽说道，“我已经给你放好了水——” 李成鑫看着她，握着她的手，点点头说：“谢谢老婆——” “你每天这么辛苦，我本应该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的，这是我的失职——”欧晓丽说道，“成鑫，我想以后我还是经常来你这儿，这样可以照顾你。要不我和头儿说说，我就半退休的状态吧，主要时间在你这儿，偶尔有重要活动的时候，我就回去看看——你看怎么样？” 李成鑫听欧晓丽这么说，心里都已经开始流汗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啊！没想到欧晓丽果然就是这么想的，还想到这儿来常驻！这不是要命吗？ “我先去泡澡——”李成鑫站起身赶紧往浴室走去。 他可不想和欧晓丽扯这个问题，他是一百个不同意的！但是，他却不能当面直接反对，那样的话更会引起欧晓丽的怀疑！ 上午他不太同意她过来，欧晓丽都差点要发飙了！ 他感觉欧晓丽现在有点危险！好像稍不注意，欧晓丽就要被点燃的感觉！ 欧晓丽却是跟着他也进入了浴室。 “我来帮你吧？”欧晓丽说道。 “不用了，你也累了，先去歇着，我自己能行——”李成鑫说道，“桌上有水果，你先吃点，我很快就好了！” 欧晓丽还想过去帮他，李成鑫却是把浴帘给拉上了。 欧晓丽感觉自己的好心再次遭到了拒绝，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镜子前吹起了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在这个小空间里显得很大，李成鑫最不喜欢听这种声音了，他感觉这就是噪音，他自己是从来不用这个东西的，他头发短，也不需要吹。 所以，现在听到这种声音，他觉得格外的刺耳！ 欧晓丽却是习惯了，因为她每天都要用，每次洗完头后都要吹头发，这是女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李成鑫也觉得奇怪，怎么晓素丫头吹头发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声音那么响，是让人烦躁的噪音呢？ 有几次，他都主动请缨为丫头吹头发，他也能很享受这个过程啊！ 怎么到了欧晓丽这儿，他就是决然不同的感觉呢？ 难道自己的心真的已经偏离到丫头那儿去了？ 他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丫头要爱，妻子也要爱啊！这两个女人，他都不想失去的！ 一个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一个是温柔似水的情人，一个为自己养育了女儿，一个正在为自己养育儿子，两个同样重要啊！ 李成鑫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处理家外家的关系，只是，到了他这儿，他还真是有点无法平衡了！ 欧晓丽终于吹好，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了。李成鑫闭着眼睛泡着，整个身子都浸润在温温的水里，确实很舒服。 欧晓丽走过来，掀开了浴帘，看着他，说：“成鑫，好了吗？” 李成鑫正在闭目养神，被她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他睁开眼睛，发现欧晓丽把浴帘拉开了，正站在他的身边。 “好了——”李成鑫说完，拿起浴巾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走出了浴缸。 “成鑫，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考虑一下——”欧晓丽说道。 “什么话？”李成鑫一副不解的样子。 “过来照顾你啊！”欧晓丽看着他说，合着她刚才说的话，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进去？ 李成鑫撸了撸头发，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接着就走了出来，他穿上浴袍，坐在沙发上，却是一声不吭，不想回答欧晓丽的问题。 欧晓丽看他这样，知道他是不太愿意的。 李成鑫一直都是这个态度，现在更是坚决了。 “怎么不说话？”欧晓丽坐在他身边问道。 李成鑫拿起茶几上的一片西瓜吃了起来，然后看了看欧晓丽，顺手又拿了一片西瓜递到欧晓丽的手上。 “吃西瓜——解暑——”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不高兴地接过西瓜，却放回了茶几上的水果盘里。 “我跟你说的是正事儿！”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停下来，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知道我的态度，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生活圈子和工作圈子，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是知识女性，在妇联干了一辈子，没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德高望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撂挑子，你说对吧？” “我现在不在乎了，我也不是主要领导，我对当官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现在单位上有我没我，其实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想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你身上——”欧晓丽是说道。 她这么想也是这一路想来想去才想通的。 欧晓梅的话对她触动很大，女人工作事业再好，如果把家庭弄散了，那也是得不偿失的，还是失败的。 她觉得老公比她的事业重要多了！她现在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在上升了，所以，那份工作其实就养老，她就在这个厅级的级别上退休吧！ “呵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李成鑫笑着说，“况且家里还有老太太呢，你不能离开老太太不管的！老太太年纪大了，你得经常去陪陪她——” “妈妈那儿有我哥和我姐，他们现在都在北京，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了！”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看着她，觉得如果他非得阻拦的话，可能欧晓丽反而坚定了她的决心要过来，女人往往就是这样的，你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反而一定要做！ 这个时候的欧晓丽就是这样的心态！ 李成鑫觉得欧晓丽是在试探他！ “如果你觉得单位和家里都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脱身了，那我当然不反对啊！有人照顾我，这好事儿啊！我当然求之不得！”李成鑫笑着说。 欧晓丽明显感觉到了吃惊啊！ 这不是李成鑫的心里话吧？他能求之不得？应该是千般阻挠才对啊！ “那好，我下周就跟领导汇报这个想法，我想领导一定会同意的!”欧晓丽笑着说。 那可未必哦！李成鑫心里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肯定要让欧晓丽的领导不同意啊！最好在这个时候给欧晓丽再压点担子，让她再发挥发挥余热，让她变得更加充实和紧张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成鑫看着欧晓丽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吃完水果，再去洗漱了一下，就上床就寝了。 李成鑫知道，自己的公粮不交的话，今晚是过不去的。 所以，欧晓丽的热情上来后，他就开始配合了，尽早完成能够早点睡觉，这是功课，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要做完的。 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欧晓丽对他还是很有渴求的。那热情绝不亚于年轻的梁晓素。 有时候李成鑫心里都在想，欧晓丽这个年纪了该到了女人的更年期啊！有的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应该进入绝经期了，对男人的渴求就会很少很少了。 怎么欧晓丽好像丝毫没有更年期的症状啊！而且欲望还是这么强烈！ 难道她还没有进入更年期？ 李成鑫边想边配合欧晓丽，自然就有点儿不在状态了！ 欧晓丽却是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的感觉！李成鑫觉得她的手在用力地掐着他的后背，生疼生疼的感觉！ 这女人怎么今晚这么生猛啊！他心里想道，却不得不调动力气来配合她战斗！ 就在他全力以赴开垦土地的时候，他听到他的手机在不停地响着！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难道又是丫头？ 第1276章 疲软下来 李成鑫心里挂念着晓素，电话又不停地响着，他自然就有些走神，然后很快就一泻千里，疲软下来了。 欧晓丽明显有点儿没尽兴，她抚摸着李成鑫的额头，问道：“怎么了？” 李成鑫滑下她的身体，起身披上浴袍，淡然地说道：“累了——” 欧晓丽还想说什么，李成鑫却已经走到了外面客厅里。 手机放在裤子的口袋里，他掏出来一看，果然是丫头的！难道她这么晚还没睡啊？ 唉，这丫头啊！他心里叹口气，真让人操心—— 他本想拨回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回拨，这个时候不能让欧晓丽发现什么破绽。 为了防止晓素再把电话打进来，他狠狠心，果断地把手机关了，锁进了书房的抽屉里。然后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抱着欧晓丽，说：“睡吧——你也累了——” 欧晓丽看着他，知道他刚才出去是查看电话了。 “这么晚了谁的电话？”她看着他问道。 “小关的，他以为我还没睡——”李成鑫闭着眼睛说道，显得很疲惫。 “有什么事儿？”欧晓丽问道。 “没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睡觉！”李成鑫把灯给关了，搂着欧晓丽沉沉睡去了。 欧晓丽却是很难入睡。 李成鑫的样子很有些不对劲儿，凭着女人的直觉，欧晓丽觉得那个电话一定不是小关打的，一个秘书怎么敢在深夜十二点打电话给自己的老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是的话，那就一定是出大事儿了！真有大事儿了，李成鑫还能这么淡定？ 不可能的！ 欧晓丽看着李成鑫睡着了，打起了鼾声。她才慢慢起床，她想像很多女人一样，查看一下男人的手机。以前她从来没有查看过李成鑫的手机，她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很没有修养，再说，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 但是，今天这样的愿望却非常强烈。 可是，欧晓丽却是找遍了卧室和客厅，还有书房，都没有看到李成鑫的手机。 她翻了李成鑫的衣服口袋，也没有。 刚才明明听到手机响啊！难道李成鑫把手机锁起来了？ 欧晓丽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遍李成鑫的手机，却是提示手机已经关机！ 一定是有问题！ 欧晓丽看着书房中那个被锁起来的抽屉，在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钥匙，只好作罢。 但是，她心里的疑问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李成鑫一定是怕她深夜起来查看他的手机，所以才把手机给锁起来了！又怕那个不该打电话过来的女人再打电话过来，所以把手机给关机了！ 一般情况下，李成鑫是不会关机的。 这个手机是李成鑫私人的手机，只有家里人和几个重要的朋友才知道，李成鑫没必要关机的。 欧晓丽回到卧室，看着已经睡得很熟的李成鑫，她的心头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他今天的一切，都和她这个做妻子的分不开。 她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事业，她甘愿放弃晋升高官的机会，做他背后的女人。她支持他到地方任职，她让她的父亲给他资源，让他成长为欧家最有出息的男人。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丈夫是那么优秀，是那么顾家，是那么爱她！她甚至认为，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坏，她的老公李成鑫也会是始终不坏的那一个！ 她是那么相信他！她更是以他为荣！ 就算是知道了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传言后，她依然选择相信他！她认为李成鑫一定是被小女人拉下水的，他的心还是在她身上的！他不会放弃这个家，更不会放弃她这个妻子的！ 她曾经想着用自己的温柔和善解人意来拉回李成鑫的心，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回心，却是越走越远啊！ 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了危机！ 她觉得李成鑫真的变了！变得对她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了！现在不仅不愿意回北京，甚至是她来了，他也是这么的不冷不热了。 欧晓梅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的宽容，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那就是纵容！就是纵容他把这样的错误一直延续下去！你的不声不响，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种放任，他觉得你对此事丝毫没有察觉，或者说你就算是察觉了也不敢怎么样！所以，他的胆子会越来越大，他的心也会越走越远！你想想，现在是不是这么个现象？他现在把你放在什么位置？把这个家放在什么位置？” 如果真的像欧晓梅说的那样，那她作为一个妻子，真是无比的失败啊！ 因为她把自己的一切机会都让给了李成鑫，她在默默地支持他，为他付出一切！ 到头来却收获的是一个已经离心离德的男人，她难道不是最悲催的女人吗？ “不！不能让他这么走下去！”欧晓丽心里想。 可是，她该怎么做？她能拿到李成鑫在外面养女人的证据吗？难道她也要像其他的官太太或者是富太太那样花钱请私人侦探来跟踪自己的老公？ 可就算是拿到了又怎么样？告发他？把他彻底毁了？ 她不忍心，也做不到啊！她依然是爱他的！他是欧家的女婿，也是欧家的支撑啊！李成鑫如果真的倒了，欧家的天也倒了！可以说李成鑫是他们欧家精心培育起来的一棵大树，现在好不容易成长起来了，她难道真能亲手把他给毁了？ 况且他们之间还有女儿妮妮！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她绝对不可能下得了这个狠心！ 那怎么办？ 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逼着他背后的女人自动出局，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的老公被别人抢走！ 可是，这样的话，估计李成鑫对她也是恨之入骨了，他们之间也该玩完了！ 这不是欧晓丽想要的结果啊！ 欧晓丽的脑海里很乱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夜，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完全没有睡意。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梁晓素。 她在知道李王没法回家后，上床后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然后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她醒来了。 醒来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发现那儿是空空的，李王果然没有回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梁晓素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 不是怕有什么坏人突然间进来，而是怕这种无边的黑暗！这样无边的黑暗就像要把一个人吞噬似的！ 这样的寂静的黑夜，整个房子里空无一人，让她感觉到非常害怕！她抱着李王睡的那个枕头，做了起来，打开灯，一阵刺眼的眩晕过后，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深夜十二点半了，不知道李王现在睡了没有？ 他刚才说他在加班，要处理公务，这会儿应该忙完了吧？ 她很想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不能在身边，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她也觉得很安慰，也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她拿过手机，拨通了李王的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很久，却没有人接听。难道他还在工作，连电话都不能听？ 她不相信，又拨了一次！ 还是响到自然断了！ 她心里马上就无法安定了！李王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啊？ 她的脑海里居然出现了李王被逮捕的画面！不不不，不会的，绝对不可能的！ 她被自己这一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浑身都出了一身虚汗！李王晚上还给她发了信息，道了晚安，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绝对不会！而且李王办事从来都是非常有原则，她相信李王不会有任何事情！她这纯粹就是瞎想！瞎想！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非常的不安！ 李王为什么不接电话呢？难道是睡了，没听到？还是手机没放在身边？ 各种猜想，让梁晓素这一夜都无法入睡！就这么靠着床头坐着，坐得实在是累了，她就眯一会儿眼睛，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看到窗前慢慢慢慢变得亮起来了！太阳即将升起来了！新的一天来了—— 天亮了，梁晓素终于疲惫得无法支撑得住，慢慢睡了过去。 天亮了，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倒是睡得比较安稳一些。 可是，正当她朦胧入梦的时候，却被一阵门铃声给惊醒了—— 这个家里，从她住进来到现在，门铃是第一次响起。因为家里没有来过陌生人，唯一的一次，杜秀青来了，还是李成玉下去迎接的。 谁会在这么大清早来到她家？ 难道是李王忘了拿钥匙，站在电梯口上不来，而按下了她家里的门铃？这种可能性很小啊！ 梁晓素朦朦胧胧地起来，随意把头发束了一下，睡眼朦胧地来到了门口。 她按下了门禁的听筒，看到视频中出现的是一束大大的红红的玫瑰花！然后她看到的是一个送花的小伙子，带着帽子，穿着工作服，站在那儿。 “你好，我是艺海花市的工作人员，有人给您预订了99朵玫瑰！交代我们今天上午八点半送到——”站在电梯口的小伙子说道。 送花？99朵玫瑰？弄错了吧？谁会给我订花？还送99朵玫瑰？ 梁晓素不太相信。 李王工作那么忙，是绝对不可能给她送花的。而且李王也不喜欢送花，从来没有送过啊！ 一定是弄错了！ 第1277章 引狼入室 “对不起，你可能弄错了，不是送给我的——”梁晓素说道，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请问您是9栋701的丫头吗？”送花的小伙子问道。 梁晓素惊愕了！ 这个“丫头”的称呼，全世界只有两个人这么叫她，一个是她的爸爸，一个就李王！ 难道真是李王送的？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是的——”梁晓素应答道。 “那就不会错，顾客写的就是送给你的，请你签收吧——”小伙子说道。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相信。 这个家可不能随意让人上来的。 这里她只要按下开关，电梯门就会打开，来人就能上到她的楼层，来到她家里。 可是，这个人可信吗？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对不起，请您快点签收，我还要接着去送下一家——”小伙子说道。 “您放电梯口吧，一会儿我让人去取！”梁晓素说道，她还是不敢随意让人上来。 李王说过，是绝对不能随便放人进来的。 “对不起，单子必须要您亲自签收才有效——”小伙子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定。 大有她不签收他就坚决不能走的架势。 梁晓素很是犹豫，她一个人在家，万一是个坏人呢？那她岂不是引狼入室！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给李王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给自己订了花。 可是，李王的手机却是关机！ 太不可思议了！ “小姐，麻烦您快点签收——”小伙子继续催促道。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物业，她要问清楚物业是不是盘问检查了这个送花的人。 物业保安说：“是艺海花市的，我们检查过了，开的也是艺海花市的车子，经常有这个花市送花进来，所以我才让他进来了，否则是不能进入小区的——” 梁晓素这才放心地按下了电梯的开门键。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那个送花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电梯很快就到了七楼，他走过长长的入户花园通道，看到两边摆放着那么多漂亮的高档盆景，这富人住的地方，果然是与众不同啊！入户长廊都有几十平米了，真他妈的奢侈！ 来到大门口，他的目光落在了门口角落里那盆枝繁叶茂的大绿萝上。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然后摁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了，梁晓素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也显得比较明显。 “太太你好，请您签收！”小伙子笑着说，拿出那张单子递给梁晓素。 梁晓素接过单子，随意签了一个名字：丫头—— 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自己心里都有点想笑，挺欢乐的感觉。没想到李王还会跟她玩这样的浪漫惊喜的游戏！ “谢谢——”小伙子接过单子还不忘说声谢谢。 “谢谢你——”梁晓素很是高兴地接过这么一大捧花鲜艳的玫瑰花，心情也即刻就大好起来了！ 太漂亮了！ 这么娇艳的玫瑰，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花儿！闻着玫瑰的清香，真是沁人心脾！ 梁晓素把门关上，把这么一大捧鲜花放在了茶几上。 真的是太漂亮了！一个心形的花束，果真就像是一颗鲜红的心！ 看到花束的中间有张精致的小卡片，梁晓素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马上就热泪盈眶了—— 七月初七，一个古老的约定，一段永恒的爱情。你我的世界，不是因为特别才珍惜，而是因为珍惜才特别。一路走来，唯有你最珍贵。宝贝丫头，七夕快乐！ 看到李王的手写体，梁晓素的眼泪忍不住就溢满了眼眶！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李王还能记住这样的节日送给她这么浪漫的节日礼物，她真的太感动了！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女人！是李王心尖上的至爱！李王公务这么繁忙，却不忘送给她这么惊喜的七夕礼物，她如何不感到幸福呢？ 昨晚的害怕和瞎想这一刻全部都没有了，她只感觉到李王对她的爱和呵护。她相信，李王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那个人！ 正当她陶醉在李王得给的感动和幸福中时，门铃再次响起。 梁晓素狐疑地走过去，看到刚才那个送花的小伙子居然还没有走。 “对不起太太，麻烦你给我打开电梯门，不然我下不去——”小伙子为难地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么久了，他怎么到现在才让她打开电梯门？ “你过去电梯那儿，我马上打开——”梁晓素说道。 “好的，谢谢——”小伙子马上往电梯口走去。 梁晓素再次按下了电梯的开门键，小伙子看到电梯门打开，马上走了进去，心里却有点发慌！ 这个鬼地方，还真是门禁森严啊！ 上得去下不来！或者是压根儿就进不去！真他妈的绝了！如果不是老大想出这么一个招数，还真无法见到这个女人的庐山真面目！这当官的金屋藏娇可真是不惜代价啊！住到这么隐秘的房子里了！ 只是，他可能忘记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小伙子快步走出了小区，上车后绝尘而去。 梁晓素按下电梯开门键后，再次打开大门看了看，确信那个人已经离开后，她才把门关上了。 她找来了一个精致的水晶花瓶，把这束珍贵的花儿放了进去，然后摆放到了自己的主卧室里。她要让这束花时时刻刻陪着她。 卧室里弥漫着花香，梁晓素也变得少有的开心起来。 话说省公安厅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邢敏杰这些天也没有闲着。 他把几个手下派出去和跟踪李成鑫的车子玩捉迷藏的游戏，这几天似乎都挺太平的，并没有发现这帮孙子有什么大的动作。 昨天晚上跟踪回来的人对他说，省长的司机在花店门口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走了。司机走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入花店。 邢敏杰第二天守在金域澜岸小区的附近，发现果然有送花的车子来到了门口。 那个送花的小年轻在小区门口和保安磨蹭了好一阵子嘴皮子，好像还给了一个信封什么的，才被放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很久才出来。 邢敏杰事后问那个保安，花儿是送到哪个栋哪个房间？小保安居然还拒绝透露。 直到邢敏杰把工作证亮出来，那个小保安才支支吾吾地说：“是9栋701——” “请把业主的资料给我调出来——”邢敏杰说道。 “对不起，这个违反我们的物业管理条例，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为业主保密——”小保安不安地说道。 “对坏人你们就要为业主保密，我是警察，我是保护人民大众的人！”邢敏杰说道。 “可是——”小保安还是为难地说道。 “没有什么可是了——赶紧调出来——”邢敏杰命令道。 “这个——” “这是命令！”邢敏杰很是严厉地说道。 小保安颤抖着手，打开了电脑中业主的资料。 这对于他这个小保安来说，确实是犯了大忌的。他不能随意向他人泄露业主的资料，这是他们工作的规定。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警察，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也相信警察看这些资料一定是有作用的。 电脑中出现了9栋701的业主资料—— 业主：阮裴云，男，48岁，离异，国籍：美国，电话：xxxxxxxxxxxxxx， ………… 邢敏杰让小保安把这个资料打印下来。 拿着这份资料，邢敏杰的大脑开始运转了。 原来这个房子是阮裴云这个金融大鳄，海归土豪的啊！阮裴云这个人现在可是江南省的风云人物啊！开发了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基地，据说为江南省引进了外资十几亿美元，贡献非常大啊！ 阮裴云是李成鑫的同学，这个很多人也知道。邢敏杰当然也知道。只是他跟踪这么久，没有在这儿发现过阮裴云的车子，更没有看到过阮裴云的人影啊！ 那么，这么说来，这套房子就是阮裴云买了没住，送给李成鑫住的了？ 难道李成鑫果真在这儿金屋藏娇？ 按理李成鑫本人在江南省有地方住，一个是银都宾馆的别墅，一个是阳光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间。 银都宾馆是省委给他安排的地方，阳光大酒店貌似是西冷山庄的老板阮裴建投资的，估计又是阮裴云无常提供给李成鑫的地方，让他能有个不同的环境住着。 本来有这么两个地方来住，李成鑫的家属又不在这儿，他根本不需要在外面拥有其他的房子啊？而且这段时间他经常来这儿过夜，这确实是让人浮想联翩啊？ 想到这里，邢敏杰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他快速地开车前往艺海花市，看到刚才那辆红色的小轿厢式货车停在花店的门口。 邢敏杰马上来到花店里。 “先生，请问您买什么花儿？”美丽的店员小姐很热情地迎上来。 “你们这儿谁负责？”邢敏杰问道。 “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店员小姐纳闷地看着他。 第1278章 龙哥要奖励你 怎么一大早又来这么个奇怪的人？昨天晚上已经来了几个很奇怪的人了！ “我找你们这儿负责的——”邢敏杰说道，绕着这个大花店转了一通。 难怪叫艺海花市，合着还真的挺大的啊！门口看着是两间店面，里面却是这么宽阔，什么花儿都有，鲜花干花，各种盆景，应有尽有！ 过了一会儿，一位打扮很时尚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说：“你好，我是这里的店长——” 邢敏杰抬起头看了看他，说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了后面的停车场里。 邢敏杰掏出工作证给他看了看，然后说道：“早上给金域澜岸送花的人是谁？” “这个——是——是我们的——送花人员——”店长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是警察，现在是在调查取证，希望你能说实话——”邢敏杰说道。 “这个——警察叔叔——是这样的——”店长马上解释道，“昨天晚上有位大哥过来订花，说是要送到金域澜岸小区。我们都知道那是个很高档的小区，一般都很难送进去。所以价格也收得特别贵，因为要打发门口的保安。可是，晚上我们快要打烊的时候，却有一个年轻人过来，说是明天送到金域澜岸小区的花儿让他来送，他说他是收花的那位女子的男朋友，想来想去还是想自己亲自送上去，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我看他们把车牌号码，以及订的什么花儿，送到哪个地方都说出来了，就答应给他这个机会。这几天我们这儿玩这样的浪漫的年轻人很多啊！开始想着让我们花店送过去，但是后来又想着自己送过去，不止这一个顾客这样做——但是，这个顾客比较特殊，就是还要借用我们的送花车，所以又要另外加收费用，而且他用自己的车子压在这儿，所以我们就相信了他——” 邢敏杰听这个年轻人说得这么随意，但是，他分明感觉到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有什么问题吗？”店长问道。 “那个要求送花的人的资料呢？你知道吗？”邢敏杰问道。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但是，他的车牌号我们记下来了，是江a95484。”店长说道。 95484？邢敏杰记下了这个车牌号码。 邢敏杰马上返回到了公安厅的视屏监控中心，调出花店门口的视屏，果然看到这辆车子从坏店里开了出去，然后一直跟踪着，看到车子开进了旗云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果然是他！ 邢敏杰的脑海里轰然一下！这个家伙居然已经潜入到了李省长的家里去了！太可怕了！ 邢敏杰马上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调出安装在总统套里的那个视频资料。 这几天他一直在看着这个视频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看到了一些让他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第一次打开这个视频监控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矮个子的被他们称作老大的男人在卧室里和两个女人淫..荡的画面。 那样的现场直播，邢敏杰作为一个老刑侦人员都是第一次看到真人版的激情肉战，实在是让人血脉贲张！ 看不出那个外表不怎么样的矮个子瘦小的男人，在床上战斗起来却是那么威猛有力！居然一次性就弄个了两个女人来伺候他！ 从画面上来看，那两个女人应该是这个所谓的“老大”的固定女人。 第一天是看到这样的画面，没想到隔一天打开还是看到这样的画面。 我靠！这个王八蛋，好像除了搞女人，就他妈的没别的事情了！就他那个受小个儿，也不怕精..尽而亡！ 邢敏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关掉了。 现在他再次打开这个镜头，不知道还能看到什么，是不是又是那样的不堪入目的东西？ 但是，邢敏杰相信，今天应该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打开电脑，画面上果然出现了几个人，但是，没过一会儿，这些人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镜头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空白死角，那个地方正好拍不到！ 只听到一个声音：都进来吧！ 然后房间里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邢敏杰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仔细想了想那天在现场看到的格局，那个地方是什么？难道还有一个房间？那个地方好像是衣柜啊？ 他妈的，那儿居然还是个机关！ 邢敏杰心里好一阵懊恼！当时他推开看了，里面放着被子和衣服，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那个死角是个机关啊！ 这个摄像头原本是可以转动的，但是因为放在空调的出风口，正好那个地方给墙壁给挡住了，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又是失策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妈的这帮孙子居然在酒店里也改装了暗室！ 邢敏杰决定明天再次深入虎穴！ 而那位送花的小伙子把车子开会艺海花市后，换下衣服，开着自己的车子直接来到了旗云大酒店的总统套里。 “都进来——”龙彪的声音从最隐秘的那个房间里传来。 “是——” 大家推开那个活动的衣柜门，来到了后面。原来这儿还别有洞天啊！ 只见龙哥坐在那张老板椅上，旁边放着唯一一台电脑。 这个空间很小很小，但是，墙壁上却都是隔音设备，这里面的任何声音外面都听不到。 而且这里面除了一台电脑和一个落地灯，什么也没有。 整个小空间里，有任何的变化都能被及时发现。当然，这个地方，估计连酒店里普通的管理人员也是不知道的。这是老板自己特意设计的。这是只有当过特种兵的人才能想到的反侦察手段。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酒店，太不安全了。很容易被警察盯上。 “龙哥，你看这个——”小伙子拿出那个小小的摄像头，连接到了电脑上。 电脑画面里马上就出现了那个华丽的大门，然后看到的是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定格画面——”龙彪咬着雪茄，盯着电脑屏幕说道，“放大一点，锁定面部——” 画面出现了特写，一个穿着睡衣的头发束起来的年轻女人定格在了屏幕上。 “好！截取这个画面——调出另外一张照片——进行对比——” 两张照片并排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龙彪看着身边的几个人问道。 这张穿着睡衣的照片中的女子，果然和那个披着长头发的清丽的女子轮廓很像很像。 虽然这张看上去已经胖了一些，穿着和状态也决然不同，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和轮廓却是很相似的—— “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哈哈——”龙彪得意地大笑起来。 “原来这个老鬼果然把这个小女人藏起来了，而且藏得那么隐秘——”龙彪说道。 “龙哥，那个小区，要么进不去，要么出不来，这是我见过的最高级的门禁系统！”小伙子说道。 “哦？说来听听？”龙彪显然很感兴趣。 小伙子把金域澜岸的门禁系统说了一遍，“龙哥，我当时都差点就下不来，心里很是发慌！万一这个时候老家伙回来了可怎么办？” “哈哈，这个时候他不会回去的，他家里的母老虎来了——”龙彪笑着说，“昨天他的秘书去机场接了他的老婆，估计这会儿老家伙正在应付家里的母老虎了——顾不得这个家外的小野花了——只是，没想到这老鬼还真有心思，居然会玩这样的浪漫，要不是我们及时换人跟踪，发现了他在花店那里的停车，这个绝佳的好机会就错过了——” “龙哥英明——”几个人齐声说道。 “我让你装的东西呢？安装妥当了没有？”龙哥问站在身后的小年轻。 “龙哥，我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也是最隐秘的位置，装上了！您打开试试看——”小年轻说道。 “好，调出来，我看看——”龙彪很是高兴地说道。 操作电脑的那个黄毛弄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个画面调出来。 镜头下，那道长长的入户长廊和豪华的大门一览无余。这个时候长廊上静悄悄的，连只蚂蚁都看不到，豪华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龙哥，只要老家伙走出电梯口，我们就能看到，而且打开房门，就能拍到最近的画面，里面外面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好，这个角度好！小鬼子的东西他妈的就是好用！又小巧又精致，还能无线接收！”龙哥很高兴地说道，“小五这件事情干得漂亮，龙哥要奖励你！” “谢谢龙哥！”小五喜不自禁地说道。 难得听到龙哥的表扬啊！其他几位小年轻站在旁边，好生的羡慕。 “行吧，继续盯着，你们各自都要守好自己的位置，找准老家伙出门的机会——”龙哥说道。 “是！”四个人马上应答道。 “好，现在归位！”龙哥盯着那个电脑屏幕说道。 四个人于是得令而去。 龙彪继续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心里想：有了这个东西，就是不能置那个老家伙于死地，也一定能让他骨碌碌滚下台啊！ 党的高级干部，公然在外面金屋藏娇，这一点就能让他彻底告别历史的舞台了！ 哈哈！真是太痛快了！只要把这个老家伙弄下去了，老大那儿就可以交差了！ 龙彪想象着这个镜头里过不了多久就可能出现他期望中的画面的时候，心里也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第1279章 浪漫的二人世界 周末，李成鑫果然带着妻子欧晓丽前往阮裴云的西冷度假山庄度假消暑，而李成玉却是顶着酷暑陪老公蔡建礼在省城几个重要的景点转悠着。 李成鑫虽然心里想着梁晓素，但是，他却没有跟她联系，欧晓丽时刻都和他在一起，除了他上男厕所的时候除外。 李成鑫也可以利用这样的空隙给丫头打电话，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怕这个电话一打，更要勾起晓素丫头内心的酸楚，他估计今天有那99朵玫瑰的惊喜，足够安慰她孤独寂寞的心了。 来到西冷山庄，阮裴云很有心，因为今天是七夕节，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让李成鑫和欧晓丽享受了一个浪漫的二人世界。 李成鑫真是觉得阮裴云在添乱，阮裴云明明知道他现在不喜欢欧晓丽过来，却还给他们办什么浪漫的七夕相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欧晓丽却是非常高兴的，这么浪漫美丽的夜晚，又是在风景如画夜凉如水的山庄里，实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用完餐后，在优美的音乐中，欧晓丽主动邀请李成鑫一起跳舞。 “成鑫，我们跳一曲吧？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跳舞了——”欧晓丽靠着他的肩膀说道。 记忆中，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妮妮还没有出生，他们还在单纯而又幸福的二人世界里。那时候正流行跳舞，而恰恰李成鑫是很喜欢跳舞的，周末的时候，李成鑫最喜欢带着欧晓丽去参加单位组织的舞会。 欧晓丽还记得，当时他们两个成了李成鑫单位里的舞神，是跳得最好的一对夫妻。 李成鑫年轻的时候非常英俊，身材又是那么高大匀称，穿上舞蹈服，非常有绅士风度；欧晓丽高挑漂亮，一身美丽的裙装更是完美地勾勒出她身体的优美曲线。 两人在舞池里，不管是跳什么舞，都能惊艳全场！ 那一段日子，现在想起来，欧晓丽依然会心潮澎湃。 那时候虽然物质生活不是很丰富，但却是感觉非常开心，非常幸福。生活简单，幸福指数很高。 后来怀孕了，欧晓丽去参加舞会的时间就少了，再后来孩子出生了，他们两个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孩子。周末的时候也是带着孩子到户外去玩玩，慢慢基本上就告别了舞蹈了。 这么多年，欧晓丽好像不记得她和李成鑫之间还有过浪漫相拥单独跳舞的时候。 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李成鑫侧过头，看到欧晓丽的眼神里满是神往，他点点头，主动拉着欧晓丽的手：“亲爱的，来吧——” 欧晓丽幸福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微笑。 她搂着李成鑫的脖子，微微仰起头，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这么近距离的对视，让她能够好好的仔细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还是那么英俊，虽然岁月的痕迹也爬到了他的脸上，但是，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成熟的美，反而显得更有味道。 李成鑫左手揽着她的腰身，右手握着她的手，心里却别是一种感觉—— 此刻再次拥着欧晓丽，当年在单位的舞会上他和欧晓丽独领风骚的镜头同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啊，那时候他才三十岁，欧晓丽才二十多岁，两人都是人生中最美丽的年纪。那时候的欧晓丽腰肢如杨柳，他的手这么一揽，就能全部包揽下来，每次搂着她的腰，他心头都有种颤抖的感觉；还有欧晓丽的手，那时候欧晓丽的手温润如玉，捏在掌心里就像软软的棉花，让他爱不释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尽管欧晓丽保养有方，表面看上去依然风韵犹存，可是，李成鑫揽着她的腰，却是再也没有感觉了——欧晓丽的腰虽然说不上是水桶腰，但是已经变得有些肥硕僵硬了，再也不是那种细柔的杨柳腰肢了；还有她的手，也变得粗大了，小女人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李成鑫不得不感叹，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啊，谁也逃脱不了！ 他就这么拥着欧晓丽转着，脑海里不知不觉想到了晓素丫头—— 第一次和梁晓素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拥着她跳舞的，丫头那娇小瘦弱的身子，就像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样，全身都是那么柔软，尤其是搂着她的腰身，更是让他感觉到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丫头轻盈的身子，娇羞的表情，还有那种对他怕怕的神态，都让他欲罢不能—— 他让她贴着自己的脚面跳舞，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李成鑫想着想着，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微笑，陶醉的微笑——如果这个晚上他能和心爱的丫头一起度过，他一定也会这么为她准备一次烛光晚餐，然后两人相拥着曼舞—— “成鑫，你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欧晓丽一直看着他，看到他嘴角掠起的笑意，忍不住问道。 李成鑫的思绪被她一下子拉回到了眼前。 他笑了笑，说：“想到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起在单位的舞会上跳舞，那时候我们多拉风啊！” “是吗？我也想到了——”欧晓丽看着他，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成鑫，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我们就是一对舞蹈明星，不管跳什么舞都是那么激情四射，惊艳全场——” “呵呵，是啊——年轻的时候，我们有过那么拉风的一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很美好的——”李成鑫看着她说，脸上依然是幸福的笑意。 “成鑫，”欧晓丽停下脚步，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老了，不是以前的晓丽了——” 说完，欧晓丽的眼眶里不自觉地就溢满了泪水，这是她心里的真实感觉，她就是感觉到李成鑫已经不爱她了，开始对她冷淡了。 “傻瓜，胡说什么呢？”李成鑫搂着她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老婆，世界上唯一的好老婆，谁也不能取代你——人都会老，你会老，我也会老，我们都不年轻了，我们的孩子都二十出头了，你说我们能不老吗？如果我们还不老，那我们不成了妖精了？” 李成鑫边说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记住，我永远是你的老公，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老婆——” “真的吗？成鑫——”欧晓丽紧紧地搂着他，伏在他的胸口，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我就是怕，我身边已经有很多的同学朋友都经历了中年危机，夫妻不睦，家庭分离——成鑫，我希望我们的家永远都是幸福的，我们带着我们的女儿，永远都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分开，好吗？” “好，不分开，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李成鑫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我的好老婆——别人的事情是别人的事情，不会在我们的家里发生的，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 欧晓丽抬起头看着他，幽幽地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是我唯一的寄托和希望，我怎么舍得不要你？除非你不要我！” “呵呵——”李成鑫看着她笑了起来，“今天是怎么啦？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像个小姑娘了！” 欧晓丽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然年轻的时候也会撒娇，也会发小脾气，但是，有了孩子以后，欧晓丽就变得很坚强很有主见了，很少问他这么弱智的问题。 他怎么感觉眼前的欧晓丽和他心里的丫头一样成了同一个智商级别的人了。 丫头是个傻傻的没心没肺的人，欧晓丽从来都是知性独立智慧的女人啊！ “没有，我就是突然间想到了这些——”欧晓丽搂着他说，“我们今天说好，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分开，好吗？” “好！我答应你！”李成鑫说道，“你也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你老公是爱你的，永远都爱你——” “嗯！”欧晓丽幸福地点点头，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李成鑫低下头，迎合上了她的唇。 吻着她的时候，李成鑫心里就在想，这女人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智商为零啊！欧晓丽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中，也会变得这么头脑简单，问这么一大堆无用的问题。 看来，女人不管到了多少年纪，只要面对感情，都会变得傻乎乎的可爱至极，这可能就是女人最讨男人喜欢的地方吧！ 今晚的欧晓丽就让李成鑫格外的疼爱些。 两人紧紧相拥着热吻了好一阵，似乎那种曾经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其实，李成鑫刚才说的这些也都是心里话，他是爱欧晓丽的，从心底里爱她，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舍弃欧晓丽，不可能和她离婚。 他觉得自己心里已经完全地装下了两个女人，欧晓丽，梁晓素，一个是老婆，一个是情人，这两个女人，他都爱，他都要，任何一个都无法割舍。 他爱欧晓丽，因为欧晓丽是陪伴他一起成长的女人，他们的生命都已经融进了对方的生命里，他们共同抚养了一个可爱的优秀的美丽的女儿，他们之间相濡以沫二十多年，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分出彼此了。 第1280章 深深的负疚感 李成鑫觉得，欧晓丽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如果要舍弃欧晓丽，那等于是让他舍弃自己的半条命，他不会舍弃的。 他爱梁晓素，因为梁晓素让他找到了青葱岁月里那种最美丽的记忆，让他的生命焕发了第二春。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很年轻，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有燃烧不完的激情。 李成鑫觉得，梁晓素就是他心尖上的一块肉，如果让他舍弃梁晓素，那等于在他的心头剜去一块肉，会让他有疼痛致死的感觉。 所以，他也不会舍弃。 但是，梁晓素却是无法取代欧晓丽在他心里的位置。她们两个都很重要，但却是决然不同的位置。 有时候李成鑫也会想，如果是封建社会多好啊，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这两个心爱的女人放在一起，欧晓丽是大房，是东宫，是皇后，是帮他料理家事掌管财政大权的女人，也是他事业上的高参，是他人生的助推器； 梁晓素就是二房，是西宫，是贵妃，是带给他开心和快乐的小贴心小棉袄，也是他游山玩水，诗情画意的陪伴。 他觉得他有这两个女人就够了，绝对不会再奢望有更多的姨太太，不会奢望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女人多麻烦多，女人可以带来快乐，但是，也会带来无尽的烦恼。 所以，两个就够了。一个主内，一个陪外，相得益彰，真是太好了！ 可遗憾的是，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一夫一妻制是法律规定的，他就是再有能力，再有本事，他也不能去挑衅法律，不能公然娶两个老婆。 由此就只能委屈晓素丫头，做他背后的女人了。 就为这个，他对晓素丫头总有深深的愧疚。尤其是现在，晓素被他雪藏起来，完全失去了她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他知道这对于一个正常的知识女性来说，实在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 但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这么委屈她，或者说，这辈子都只能这么委屈她了。 所以，他也总觉得自己应该加倍地对她好，爱她，给她想要的一切，这就是他的心里。 当然，对于欧晓丽，他也觉得对不起她，因为他隐瞒了她，欺骗了她，他在心里又装下了别的女人，把自己的爱一分为二了，所以，对欧晓丽来说，他也有深深的负疚感——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罪过，所以，他觉得自己受点良心上的谴责，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欧晓丽陶醉在和李成鑫的热吻中，吻得她全身都有点燥热起来，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李成鑫的身体，内心的渴望非常强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老公——”欧晓丽嘴里喃喃着，脸颊已经绯红一片了。 李成鑫自然知道她现在的需要，欧晓丽来这儿就是为了得到他的滋润和爱的，但是，他却是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昨天晚上的功课，他就一点儿都没有找到感觉，实在是有点乏味，所以，面对欧晓丽的渴求和激情，他并没有那种想要的冲动。 “晓丽，这是餐厅——”李成鑫轻轻说道，“我们出去走走，漫步回我们的房间好吗？” 欧晓丽知道自己一时间有点过于急切了，有些娇羞地看着李成鑫，然后点点头。 李成鑫帮她拿起包，两人相拥着往外走去。 阮裴云没有陪他们一起吃饭，因为这是刻意为他们准备的二人世界的晚餐。但是，他吃完后一直在门口等着，如李成鑫有需要，他随时都可以进去。 现在看到他们从里面走出来，阮裴云赶紧迎了上去。 欧晓丽的脸颊依然是绯红的，看到阮裴云的那一刻，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阮裴云自然知道这顿晚餐对于他们来说意味这什么。 今晚在天上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这人世间也该有很多美丽的故事才对啊！ 阮裴云作为欧晓丽和李成鑫的同学，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老大，嫂子，晚餐吃得还满意吗？”阮裴云笑着问道。 “呵呵，不错——”李成鑫笑着说，“山里的东西味道就是不一样，很鲜美——” “山里就是有这个优势，山好水好食材好，都是原生态——”阮裴云笑着说，“老大接下来去做个按摩理疗放松放松？嫂子要不来个全套女性美容美体，这是我们这里的新项目，非常受欢迎——你看，门口这么多车子，都是来这里度假的——” 欧晓丽看着餐厅外面的停车场上，果然停满了车子。中午在酒店的停车场那儿，也是很多车子，这个山庄的生意还真是好得很啊！ “人还真挺多的——”欧晓丽说道，“做美容的人也特别多吧？” “这没关系，我给你安排一个钻石单间，顶级美容大师亲自为你服务，绝对不受其他人的干扰——”阮裴云说道。 欧晓丽看了看李成鑫，不知道他是不要去做按摩理疗什么的。 “你去吧，好好放松一下，做个美容美体，有益于身心，还能让自己变得更美丽，一举多得！我赞成——”李成鑫说道。 “那你呢？”欧晓丽问道。 “我和裴云去散散步，然后去做个理疗，也放松一下——”李成鑫说道，“你做完后直接回房间，我一会儿就来了——” “嫂子放心，我保准给你看好老大——”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对成鑫我是一百个放心——”欧晓丽笑着说，“我是怕你把他带坏！” “啊哟嫂子啊，太冤枉了啊！我这都做了几年的和尚了，你还这么说我，太冤枉了！”阮裴云假装很委屈地说道，“我就差出家为僧了！” “哈哈，你要是出家了，这个世界可能就没有坏人了——”欧晓丽笑着说。 “真是好失败，原来嫂子这么看我——”阮裴云撇撇嘴说，“嫂子，我倒是有个事情请你帮忙！” “什么事儿？”欧晓丽问道，这阮裴云确实也不是个花心男人，只是为什么离异后一直没有再婚呢？这也让欧晓丽觉得奇怪。 “我想请嫂子为我留意一下，你身边那么多的知性优秀女人，要是有适合我的，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下的，给我介绍一个，我感激不尽啊！”阮裴云笑着说。 “真的假的？你这个海归加土豪还愁没有女人？要多少没有啊？想结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啊？”欧晓丽说道，一脸的不相信。 “这个我可以证明，他真的没有！”李成鑫开口道，“要是有合适的，你给介绍一下，也是成人之美，功德无量啊！” 欧晓丽不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个，真没有啊？阮裴云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啊？还轮得到让人介绍？ “裴云，你是要求太高了吧？还是泡过洋妞后眼光不一样了，太挑剔了？”欧晓丽笑道。 “嫂子，你怎么这么看我啊，我冤枉死了啊！真是没有女人，不骗你的，你看我每天疲于奔命，哪有时间去找女人啊！我真是希望能找个好女人，最好再给我生个孩子，那我就死而无憾了，这是真心话！”阮裴云很真诚地说道。 “呵呵，那好，看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儿上，我就给你留心一下，二婚的你在乎不？”欧晓丽问道。 “这个，只要没有孩子，我倒是不在意的。因为我自己也想要孩子——她要是有孩子了，那就不能再生孩子了——”阮裴云笑着说。 “行！你这事儿我记下了！”欧晓丽很爽快地答道，“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谢谢嫂子抬爱！”阮裴云很是高兴地说道，“今晚给您来个最好的全套美容美体服务项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直接打电话给我！” 欧晓丽笑了笑，坐上山庄里的电瓶车就往女子美容中心去了。 总算是把欧晓丽打发走了。现场只剩下李成鑫和阮裴云了。阮裴云知道，李成鑫一定希望欧晓丽能够离开他一会儿，今晚他定然还是有其他的女人要安抚的。人不到，但是心一定要到。 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沿着山路慢慢走着，凉爽的山峰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山里的空气就是好，甜丝丝的入肺，真是舒服极了。 李成鑫看着天上那轮半圆的月亮，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丫头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了？他心里想。 梁晓素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早上那一大束新鲜的玫瑰让她一扫昨日的阴霾，心情变得阳光灿烂起来。 为了不打扰李王的工作，她人这一整天都没有打李王的电话。 但是，到了晚上，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中如洗的月亮，再看看放在身边的那一大束花儿，她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今天是七夕节，牛郎织女都要鹊桥相会，难道李王还不能回来陪她吗？这样的日子李王要是在身边，那该多好啊！没有李王在身边，那该多遗憾啊？ 第1281章 奇迹出现 她拿着手机，一直在等着李王的电话打过来。他不打过来，她都不敢打过去。因为李王说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方便接电话的。 她很担心自己的电话会影响李王的工作，那一定会让李王厌烦的。 所以，他一直忍着，不敢播出电话，也不敢发信息。 她相信里李王忙完了会打电话给她的，因为她知道，他心里有她，一定也在想着她。 可是，这都一天了，他难道还没有忙完吗？为什么这么静悄悄地呢？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还是试着给李王打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里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 梁晓素有些遗憾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再打过去，依然还是通话！一连拨了三遍，都是这样！ 李王这么忙啊？她真的有些失望了！ 她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赌气地抿着嘴，眼泪不知不觉就滑落下来。 没有人陪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这么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越是到夜里，这种孤独感就越强烈。 其实，人最怕的就孤独，最怕的就是没有伴儿。梁晓素这两天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有人气，什么叫空空荡荡！这种空寂的日子，感觉人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李成玉在的时候，她至少还有个说话的伴儿！虽然大多数时候，她们也是各做各的事情，但是，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和一个人那是决然不同的！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这种可怕的孤寂，真的是让她感到了某种恐惧！ 她非常渴望李王能够这个时候从天而降，再来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可现实却是，她连李王的电话都打不通！ 她呆呆地望着茶几上的手机，真的希望这个时候能够有奇迹发生，李王的电话马上就打进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奇迹果然出现了！ 手机在梁晓素的期望中响了起来。 她先是被吓得一愣！然后一把拿过手机，看到那个期望中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闪亮着的时候，她的心果然激动了！ 李王的心和她是相连的！她在想着他的时候，他果然能够感应得到！ 这叫什么？这就是心有灵犀啊！ “李王——”她按下接听键，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丫头——”李成鑫听得她这样的声音，知道她又要流泪了。 想到他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里就好一阵心酸。 “丫头，刚才我给你打了三次电话，怎么都在通话啊？”李成鑫问道。 “啊！”梁晓素惊愕极了！原来她在打给他的时候，他也正在打给她啊！难怪两个人都听到的是同样的回答！太巧了！ “我在给你打，打了三次都说在通话——”梁晓素咬着嘴唇说道，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哈哈，丫头——原来我们同时在想着对方啊！”李成鑫笑着说，“宝贝儿，告诉李王，今天开心吗？” “嗯——”梁晓素点点头，说，“我收到了这辈子最漂亮最珍贵的花儿，谢谢我的李王——” “呵呵，傻丫头，李王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只要我的丫头高兴，我做什么都值得——喜欢吗？”李成鑫问道。 “喜欢，太喜欢了——”梁晓素盯着放在身边的花儿说道，“这一天我都把它放在身边，坐在哪儿就放在哪儿——”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李成鑫笑着说，“喜欢就好，以后李王经常给你制造这样的惊喜和浪漫，只要我的丫头高兴！” 梁晓素点点头，泪水悄然滑出眼眶。 “李王，你今晚能回来陪我吗？”梁晓素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很想很想你——” 李成鑫叹了口气，他看着站在离他很远地方的阮裴云，然后转过身，看着月亮说道：“丫头，我也很想你，可是，今晚李王实在是走不开，不能回去——” 梁晓素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就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样的日子他明明是在省城也不能回来陪她啊？为什么李成玉不在家的日子他也不能在家啊？为什么周末的晚上还要那么忙于公务，连回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心里马上升腾起一股很难受很难受的情绪，她很想对着李王大哭一场，她感觉自己太压抑了！可是，她不敢！她不敢那么大声地哭出来，更不敢对着他吼！ 她只能捂着嘴，压抑地哭着，哭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 “丫头，对不起，宝贝儿，你别难过，明天晚上我一定回家陪你，好吗？”李成鑫马上安慰道，他知道梁晓素可能再也忍受不了了，已经开始捂着嘴大哭了。 这个日子实在是不凑巧，李成玉要陪蔡建礼，他也被欧晓丽给绑架了。两件事情凑在了一起，让最需要关心和照顾的丫头被冷落在了家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过这个七夕的周末—— 这对丫头来说实在是很煎熬的事情！ 他理解！丫头的心情他怎么能不理解呢？他恨不得自己能够一分为二，马上就分一半到晓素丫头那儿去，好好陪着她，这样的话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可是，他分身乏术啊！ 梁晓素捂着嘴，哭得无法说话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了李成鑫的耳朵里，让他有种心碎的感觉。 他最听不得晓素丫头哭泣，她一哭，他的心就碎了，感觉心酸得碎了一地啊！ “丫头，别难过了，宝贝儿，李王心里想着你，今晚的确实是走不开，我现在都是偷偷从工作组溜出来给你打电话的，否则电话都打不了的——”李成鑫说道，“今晚你好好睡，明天下午，李王一定早点回去陪你，你想要李王怎么做，都可以，好不好？” 梁晓素哭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把压抑的心情发泄了一点，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王不能回来，她肯定只能接受啊！他有他的事业，他是一省之长，需要他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全省人民都需要他，他不是你梁晓素一个人的啊！ 思来想去的，梁晓素又开始站在李成鑫的角度考虑事情了——她觉得她应该理解他，支持他的工作，让他安心工作，而不是动不动就这样哭泣发脾气，这样不好！她自己都觉得不好了！她也曾经是个小官员，知道政府的事情多，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就必须时刻坚守岗位，这是命令！因为谁也不会拿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开玩笑。 “李王——”她终于能够说话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睡觉的——” 梁晓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无比酸楚的，这种滋味儿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得到。 “好，丫头，晚安！我爱你，宝贝儿！”李成鑫最后说道。 “晚安，我也爱你——”她边说眼泪又滑落了下来。 只是，她怎么能想得到，李成鑫是为了陪他的老婆而冷落了她呢？如果知道的话，她这一个晚上就再也无法入睡了！ 李成鑫挂了电话，向阮裴云走过去。 阮裴云不用猜都知道刚才李成鑫是在给另外一个女人打悄悄电话了，这也是他为李成鑫支走欧晓丽的原因。 “走吧，我们去按摩放松放松——”阮裴云看着他说。 “行，走吧——”李成鑫轻松地说道。 两人沿着山路往男子按摩理疗中心走去了。 就在李成鑫和阮裴云去享受按摩放松的时候，旗云大酒店里，邢敏杰却再一次进入了龙彪的总统套房间里。 这一天，邢敏杰都蹲守在旗云大酒店，等着龙彪出窝，他好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个什么机关！ 这个孙子居然在酒店的套房里都有暗室，这太让人意外了！ 昨天那个送花的小子进入金域澜岸小区9栋701，究竟做了些什么？邢敏杰很想知道。但是，他又不敢贸然进入到那个楼层，万一被李省长发现了，那他怎么交代？ 这个地方如此戒备森严，门禁厚重，一定是个禁区，李省长一定是不想让任何知道他住在这个地方的！ 所以，他暂时还不能直接到小区里去调查，但是，他怕这帮人会对李省长的房子做手脚，这才是最可怕的！ 邢敏杰在这儿蹲守了一天，龙彪都没有出门，一整天都留在房间里，连吃饭都是送进去的。 这个龟儿子，难道今天就不出门了？ 今天是七夕，他估计龙彪白天不出去，晚上一定会出去潇洒浪漫一下的。 这个龙彪，女人多得数不清，今晚该去哪个女人那儿，还是所有的女人聚到一起来狂欢？ 邢敏杰在车上蹲守一天了，真是憋屈得骨头都酸了。 夜幕降临了，他走下车在附近溜达了一会儿，活动活动手脚。 七点半刚过，邢敏杰就得到了旗云大酒店客房部经理郝运来的通知：龙彪出洞了！ 邢敏杰和同行的常岳马上回到车里，盯着酒店的车库出口，果然看到龙彪的黑色悍马从里面开了出来！牛叉叉地往东开去了。 等到龙彪的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常岳就把车子开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19楼。 第1282章 真他妈的疯狂 进入这间套房后，里面的味道差点把他们给熏晕了！ 满桌子满地都是吃剩下的酒瓶和各种包装盒，这整个就是一个垃圾场啊！看来这一天龙彪和他的兄弟们就在这里面狂欢啊！真他妈的疯狂！ 酒店工作人员想进来打扫，被郝运来给制止了：“十分钟之后再来——” 邢敏杰在房间里看了看，然后盯着摄像机面对的那个死角。 那儿正是连着卫生间的地方，放了一个大型的豪华衣柜，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他打开衣柜的大门，里面也是正常的放着被子和衣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啊！ 可是，摄像机里面的死角就是这个地方！这就是龙彪消失的地方。 邢敏杰看了看整个衣柜的造型，然后用力推了推，推不动！ 他低头看了看衣柜的下面，发现那儿有个活动的拴扣！把那个拴扣提起来，然后再用力一推，整个衣柜就转了过去—— 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黑暗的小空间—— 果然别有洞天！ 邢敏杰和常岳对视了一下，两人前后进入了这个黑暗的小屋里。 常岳掏出手电筒照亮了里面，发现只有一台电脑和一个落地台灯，电脑的主机似乎还在运转，因为灯是亮着的。 “邢队，电脑是开着的——”常岳说道。 邢敏杰走过去，移动了一下鼠标，果然显示器亮了，一个画面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那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西洋的油画，地上放着一盆盆高大的绿植，通道的尽头是电梯，屏幕上最近距离的是对着的那个豪华大门。通道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影，更没有声音。 这一看就是隐秘的监控设备拍摄的画面。 看来龙彪在对某人进行监视！ 可是，这是哪儿？ 邢敏杰看了很久，他用照相机把这个画面拍下来了。就在他的照相机“卡擦”一声，把这个画面定格的时候，他的大脑似乎一瞬间就被点亮了！ 难道这是他们今天去过的小区？ 这么一想，邢敏杰的后背马上就一片汗湿了！ 北江市郊外往东北五十公里，山水城别墅山庄里。 这是富人们私人度假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是单门独院，两栋别墅之间相隔甚远，每一户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干扰。 在这个牛郎织女相聚的日子里，这里的别墅一改昔日的冷清，都亮起了灯，别墅门前都停着豪华汽车。 这说明别墅的主人都回来了，要在这里度过一个浪漫的七夕情人节。 这对于这个山庄来说，是难得的热闹的时候。 说是热闹，也仅限于别墅的内部，对于这个偌大的山庄来说，依然是寂静冷清，看不到人影。 山水城别墅区占地面积很大，但是，里面的别墅却很少，只有区区五十栋，每一栋都有前后花园，私人泳池，占地面积少则几百平米，多则几千平米，可以说是北江市最顶级的别墅区。 这儿的安保级别也是非常森严。 每栋别墅前后都安装了自动报警装置，摄像头更是全方位立体式的监控，哪怕有一只苍蝇蚊子飞过，都能看得很清楚。 但是，这儿的房子平时却大部分都空着，因为这儿离市区着实是太远了，而且周边就是山林，各项的配套还没有起来，就是日常的生活用品，都无法在附近买得到。 所以，这儿只是富人们偶尔过来消遣度假的地方，并不是常驻之地。 这个时候，山庄东边的大别墅里，也是灯火通明，停车场上停着悍马、凯迪拉克还有法拉利等顶级豪车。 别墅的大客厅里，音乐劲爆，嗨声震天！房顶上的旋转镭射灯闪烁出各种炫目的光芒，在音乐的烘托下，让现场的气氛更是显得火辣无比！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正合着音乐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剧烈地晃动着脑袋—— 年轻女孩火辣辣的身材，在半遮半掩的衣服的衬托下，显得那么摄人魂魄！ 伴着无比劲爆的音乐，女孩们搔首弄姿，那撩人的姿势，让紧挨着她们的男人更是热血奔涌，无法自已！ 于是在幽暗的灯光中，他们的身体互相撞击着，不停地摇摆着，人群中不断发出各种尖叫和呻吟—— 狂放了一阵，音乐突然停了下来。 灯光亮起来，大家马上恢复了常态，只是脸颊上都已经是绯红一片，身上也早已是汗涔涔的一片了！ “各位，今天晚上，我们文哥非常高兴！特意给我们大家举办了这场七夕狂欢会！也是对我们大家近期工作的奖励！文哥说了，只要我们做得好，成功完成任务，接下来还有重奖！我们感谢文哥！” 现场马上响起了欢呼和掌声！ 小个子站在别墅里面的旋转台阶上，对着大家挥了挥手，继续说道： “今天更高兴的是，文哥也来到了现场，大家掌声由请文哥！”小个子男子兴奋地说道，然后带头热烈地鼓起掌来了！ “哦——”大家开始欢呼，鼓掌，期待文哥出场！ 就在大家热烈的掌声和期待中，一位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儿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别墅的二楼！ 别墅的客厅是中空的，站在二楼小客厅围栏处的文哥居高临下，显得相当有型有款。 “兄弟们好——”年轻男子站在二楼客厅的围栏处向大家招手。 大家听到声音，抬头往上一看，掌声再次热烈起来：“文哥好！”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好。 “好——兄弟们辛苦了——”文哥向大家招招手，声音不大，却是显得很老成很有威力。 “文哥威武——”又是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哈——”文哥大笑了一阵，然后沿着旋转楼梯志得满满地往下走来。 “文哥——”小个子年轻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楼梯口迎接他。 “彪子，人都到齐了？”文哥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问道。 “按文哥的指示，都到了——”彪子看了看人群说道。 “好——”文哥点点头，“最近兄弟们比较辛苦，也干得不错，所以今晚让兄弟们过来好好狂欢放松一下。在我这儿，大家可以尽兴玩儿，吃的喝的玩儿的，应有尽有！另外，那儿有一箱子，里面是我给你们的奖励。希望你们今后继续努力，实现我们共同的目标！套用我们先辈们的那句话，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拜托各位！” “谢谢文哥！我们一定努力！”现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彪子啊，把那些礼物发给兄弟们——”文哥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地说道。 “是！”彪子听言马上走到沙发的角落，打开那个小箱子。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那个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啊！ 当彪子把小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大家都惊呆了，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哇——” 箱子里是一箱子的红色老人头——票子啊！ “这些都是给兄弟们的，每人两块砖头。彪子你翻倍——”文哥笑着说道。 “谢谢文哥！”彪子很是有些激动地说道。 “谢谢文哥！”大家再次异口同声道。 文哥就是文哥，每次奖励都与众不同，上次是发给兄弟们每人一个美女，现在是发给兄弟们一扎扎的老人头！金钱美女啊，是男人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 彪子从箱子里拿出那沉甸甸的老人头，每人分了两块砖头，剩下的四块砖头就是他自己的了。 大家拿到了这一块块的砖头，脸上自然是兴奋无比。 “好，大家继续！”文哥站起来说，“彪子到楼上来一下——” 于是音乐继续响起，大家接着狂欢。得到了奖励的兄弟们显得更是兴奋无比，伴着劲爆的音乐更是激情四射！ “文哥，我这儿有新到的摇头丸，纯度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粒？”那个光头看着文哥说道，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想巴结文哥。 “我不要，你们也少吃点——”文哥说道，“这个东西不要过量——” “是——”光头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说，“我们就是增加点气氛，文哥一会儿也跟我们一起嗨一下！” “呵呵，你们先玩儿，我和彪子有事儿要商量——”文哥说道，示意彪子往三楼走去。 两人来到三楼天台上，举目远眺，山庄里的别墅星星点点的灯光，山庄里百年老树纵多，路灯躲在树丛里，显得昏黄而又模糊。 夜晚的山庄静悄悄地，只听到虫鸣的声音，一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而别墅外面却是一片黛色的山岚，没有一点儿灯火。 整个山庄别墅在这大山里面显得甚是寂寥冷清。 但是，山里的空气特别好，这儿的月亮也显得特别澄澈嫩黄，那半个月亮就像被人咬了一口似的，有点儿湿淋淋的感觉。 “彪子啊，老贼果真把那个女的藏起来了，而且已经有了身孕？”文哥看着远处说道。 “是的，小顺子装成送花的伙计送花上去，看到那个女的和文哥之前提供的照片是一个人，她的肚皮已经微微隆起了，这说明那个小女人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彪子说道。 第1283章 比他老子狠多了 “哈哈，太好了！老贼啊老贼，没想到你还敢在外面金屋藏娇养私生子！真是狗胆包天！”文哥嘴里恨恨地骂道，“这一招做得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说那个小婊子这段时间哪儿去了？余河县政府网站已经没有了小女人的职位信息了，对外宣称小女人被免职了，然后送到国外去学习了，没想到却是被这个老贼私藏起来了——” “文哥，老贼貌似对我们早已防范，所以最近都不出远门了，就在省城转悠着——我看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抓住这个机会，马上把老贼的事情公之于众，向中央巡视组举报老贼！不能让老贼死，也得让老贼栽！”彪子说道，“这段时间正好中央巡视组来到了江南省巡视，是个大好机会！“ 文哥看了彪子一眼，往前走了几步，伏在了栏杆那儿，看着远处沉吟许久说：“邱震沪这个冤鬼的死对老贼的打击很大，他意识到了危险，所以现在在尽量规避风险。所以我们要快！但是更要准！要拿到老贼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没法打到老贼的七寸——不能置他于死地！中央巡视组来这儿，他妈的都是做样子的，骗老百姓的，像老贼这号的，他们根本不会动！我现在担心的是，已经被老贼撸下来的老刘头和雷大炮，他们两个很可能被人举报，搞不定的话这次就被捏死了！” “文哥，你放心，这次我们已经把机关埋伏到了老贼的家门口了！只要他出现，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死都死不掉！只是老刘头和雷大炮那儿万一出事儿，会不会对你不利啊？前不久蒋庆连的死也是个隐患！”彪子担心地说道，“要不要让老爷子出山掌掌舵？” 文哥白了他一眼，说：“你他妈的猪脑子啊！这个时候我要敢对老爷子提半个关于那两个孙子的事情，就是自找不痛快！今年我没少挨老爷子的骂，他是见我一次骂一次！骂得我现在都懒得见他！真是想想都来气！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他垃圾堆里捡来的？哪有老子这么骂亲儿子的？” 彪子看文哥真是生气了，满脸都是不痛快的样子，看来在老爷子那儿受了不少委屈，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雪茄，递给文哥一支，然后恭恭敬敬地给点燃了。 “文哥别生气，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成材！老爷子那也是为你好，哪有老子不疼儿子的。何况你是他的老儿子，要多疼有多疼——”彪子拍马屁道。 “狗屁——”文哥猛吸一口雪茄，然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脱口骂道，“你是没尝过这个滋味！每次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我他妈死的心都有！想我在外面也是人五人六的，到他那儿就得装孙子！每天骂人都骂上瘾了！我现在不回去了，看他还骂不骂？” 彪子听他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你丫他妈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这么个老爹，骂死也愿意啊！想想你丫今天拥有的一切不都是老子交给你的吗？凭你这智商和能力，不是有老爹，能做老大？能拥有这么多的产业？顶多也就是个瞎混混吧？ 所以俗话说得好啊：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现如今更是到了拼爹的时代。有个当大官的老爹，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人家草根穷屌丝奋斗三辈子都无法企及啊！ 这世道就是他妈的不公平啊！ “文哥——”彪子想了想说，“老爷子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你毕竟是他亲儿子，你和他是一体的啊！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你不回去，老爷子也一样会给你摆平的，你放心吧！” “不摆平也得摆平，不然我要是出事儿了，他能有好？”文哥吊着雪茄说道，“但是，这次我还真不想麻烦老爷子出面，我就想着我们自己把这个事情办妥了，要是我们一举抓准了那个老贼的罪证，那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等我把那个老贼收拾完了，看我老爷子还骂不骂我？” “对对对，我们自己把老贼摆平了！这件事情也就胜利了！到时候老爷子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毕竟你收拾的也是他的劲敌，老贼下去了，老爷子可能就有希望取代这个江南省第二的位置了。文哥，那时候你就是江南省的二公子了！”彪子拍马屁道。 “哈哈——”文哥被他这么一说，几乎要心花怒放了！ “我就等着这一天啊！这老贼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得安生！他妈的，想要从我嘴里抠出钱来给那帮穷司机，门儿都没有！”文哥说道。 “是的，是的！”彪子说道，“文哥，我们坚决完成文哥交给的任务！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标的！” 文哥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彪子，从嘴里拿下那根只抽了一点点的雪茄，放在围栏上狠狠掐灭，边掐边说：“成败在此一举！老贼不死，誓不罢休！” 彪子看着他有些狰狞的脸，脸上也是讪讪然。 这小子，年纪不大，心却是这么毒辣啊！比他老子可是狠多了！ 正当两人聊得正起劲儿的时候，楼下周围的树丛里突然间冒出来一群人，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团团围住了这栋别墅！带头的那一拨人从前后门同时冲进了别墅里—— 只听得踹门声“咵嚓咵嚓”传来，在这个寂寥的山庄里显得那么刺耳！ “不许动，举起手来！警察！” 正在大厅里玩得正嗨的一群人顿时被吓傻了！ 这怎么可能？文哥这是跟他们玩游戏呢？还是恶作剧？这怎么演得跟电影里似的？文哥这儿戒备那么森严，那么多的摄像头和报警装置，怎么会警察来了他们会不知道？太奇怪了！ 领头的邢敏杰“啪”的一声把客厅里的镭射灯给关了，音乐也停止了，灯光亮起来了。看到面前来的果然是荷枪实弹的警察，所有人都惊愕地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们个个面色惨白，这不是做梦吧？ 大家的摇头丸还刚吃下去没多久，药劲儿刚上来，这身子一下子停下来就开始发抖，不断地发抖！头也忍不住在打颤！没法停下来啊！ 而楼顶上的彪子和文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几乎被吓呆了！ 文哥看着彪子，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啊？”文哥顿时声音就变得颤抖起来，“你告诉我，哪儿来的？” “我——文哥，我怎么知道啊？”彪子也吓呆了，傻愣愣地看着他，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他们带来了？是你从市区过来，把他们给带来的，是不是？”文哥突然怒吼道。 他怎么能想到，这个下午，徐生态已经在他的别墅周围进行了周密的布控。他原先的那些监控设备和报警装置，线路早就被公安轻易地给掐断了！ 徐生态早就对他进行了监控，包括他的电话，他这一段时间的所有行踪，都在徐生态的掌控之中。 就在下午邢敏杰向徐生态汇报龙彪可能在李成鑫的家门口安装了机关的时候，徐生态就决定对这伙人收网了！ 没想到今晚还果然给了他一个机会！这帮孙子居然提前庆功，祝贺他们成功潜入李省长家门口的这一成功突破！ 只是，胜利来得太早，他们被冲昏了头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几个小儿，哪儿是中国顶级刑侦人员徐生态的对手！ 徐生态要是想陪他们，那就多玩一段时间，要是不想陪他们玩儿，那就可以立即收网！为了不让这帮孙子掌控太多李成鑫的资料，他决定还是提前收网，不陪这帮小儿玩儿了！ “不，文哥，我没有，我怎么会，怎么可能——”彪子马上解释道——“文哥，别说了，赶紧逃吧？” “怎么逃？啊？你看看周围到处都是警察，到处都是——”文哥歇斯底里地吼道。 “文哥，地下室，快——”彪子提醒道。 他这才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镇定了一下，心想：对，赶紧从地下室逃走，这是他这个别墅唯一的秘密逃生通道——当初为了挖这个地下逃生通道，他足足多花了上百万，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现在果真还给派上用场了！ 两人爬上三楼的最顶端，掀开那个屋顶的烟囱盖子，再打开那块挡板，中间是一根粗大的实心钢条，钢条上挂着一根长长的滑绳，只要把这根绳子绑在身上，就能从这儿直接滑到地下室，然后顺着那个地下通道，可以一直往前跑，出口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是绝对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 文哥麻利地把绳子绑在自己身上，看看下面却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心里未免有点害怕。但是，再不往下跳就要被活活抓住了！他鼓足勇气，抓住绳子和滑轮，闭着眼睛开始往下滑。临下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嘱咐彪子：“记得把屋顶和这块盖子都盖上，不然他们能够很容易找到我们——” “文哥放心，你先下，要快！”彪子着急地说道。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快点！真是磨叽死人！彪子真相踹他一脚！ 第1284章 早有预谋 文哥纵身往下一跳，瞬间有种失重的感觉，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他就跌坐在了地上！ 屁股好一阵疼痛！只是为了逃命，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文哥爬起来，解掉绳子，看着彪子也掉下来了，两人先实施了一场迷魂术，然后再沿着逃命通道拼命往前跑。 彪子往下滑的时候，果然没有忘记把屋顶给盖上，那块板子也盖回去了，但是，他估计如果警察往楼上来查的话，指定能够找到这个通道的。 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逃走！ 果然，邢敏杰把楼下控制了，马上就带人冲到了三楼！ 只是，等他冲上来的时候，楼顶上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那么奇怪？刚才在楼下还看到这两个孙子在楼顶上抽烟呢？料他们插翅也难飞啊！可是，就这么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人就不翼而飞了？ 邢敏杰几个人马上开始查看整个楼顶。 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04,04，楼顶目标逃跑，马上搜查周围！”邢敏杰用对讲机指挥道。他担心两个孙子纵身从楼顶跳下去逃跑。 “04明白，04明白！”下面果然开始搜查了。 只是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根本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影子。 邢敏杰再次看了看周围，马上发现了楼顶最高点的烟囱！ 他三步并做两步爬到了烟囱那儿，果然看到这儿有新鲜的脚印！ 掀开那个盖子，再打开那块木板，他倒吸了一口气！两个人果然是从这儿逃跑的！ 但是，那根粗大的钢条上面什么都没有啊！那个痕迹告诉他，那儿曾经绑着一根绳子！看来两人是靠绳子滑下去的，但是，滑下去之后他们把身子给切断了！ 邢敏杰马上从袋子里掏出急救绳子，他麻利地一头钩在钢铁棍子上，然后系在身上，瞬间就滑到了下面。 跟着他一起下去的还有赵大军，马松烈。 三个人滑到了黑咕隆咚的地下室。 邢敏杰打开手电筒，却发现这个地下室有三个不同方向的通道！ 操！果然狡猾，这儿都有迷魂阵！ 邢敏杰照亮了那三条通道，发现三条通道都有新鲜的脚印，说明这三条通道都有人走过。 但是，中间这条通道的脚印是唯一向前的，只是在附近有几步往返的脚印，然后顺着这个通道就是一直往前跑的脚印！ 这三条通道，有两条是死路，是用来迷惑人的。只有中间这条通道是有出口的，那两个孙子一定是从中间这条通道逃跑的！ 邢敏杰笑了笑，拿出罗盘，对着中间那条通道进行了定位。 过了一会儿，邢敏杰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套通讯设备，调试了一下，马上就接通了：“头儿，头儿，有重要情况——”邢敏杰说道。 “说——”对方很干脆地说道。 “两个目标已经通过别墅地下通道逃跑了，罗盘定位出口在城北方位，距离别墅大概两公里直线的地方——”邢敏杰汇报道。 “好，派两人从通道追出来——你控制好现场，迅速把现场所有的人都带回来——” “是！” 邢敏杰让赵大军和马松烈顺着中间这个通道往前追，他返身上楼控制现场。 赵大军和马松烈得令快速追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邢敏杰一人从地下室回到一楼的时候，大厅里的那群人已经全部被铐住了，带上了车。 “邢队，现场发现了大量的摇头丸——”江新志拿着那袋摇头丸说。 “再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邢敏杰看了看那袋摇头丸，再看了看这个别墅，命令道。 “是——” 于是大家再次对别墅进行了地毯式搜查。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在二楼书房的壁柜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墙壁上的洞穴，打开一看，里面有六只手枪，和一支冲锋枪，还有大量的子弹—— “邢队，发现了他们私藏的枪支和弹药！” “带走——”邢敏杰说道。 看着这个别墅的整体布局，邢敏杰发现这儿果然是个指挥部！枪支弹药有了，可以随时发动行动，而且他们连秘密逃跑的通道都挖好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没过多久，又有重磅消息传来：“邢队，卧室床底下的地板下发现了大量的现金——” 邢敏杰马上来到了二楼的卧室。 他看到被挪开的大床下面，地板被掀起来了，整个床底下都是钱！一踏踏的红红的老人头，整齐地叠放在那儿，甚是触目惊心！ 邢敏杰慢慢地蹲下来，看着这些红红的老人头，他戴上手套，拿出了其中一摞，看了看，这一摞放了十扎老人头。这些钱看上去都是崭新的，再翻动一下，果然全部都是对号的！这是从银行提出来，还没有用过的钱，就被藏进了这个地板下面—— 他目测了一下，整张床的位置大概也就是六个平方左右，下面全部放满了钱！ 他数了数，横的二十，竖的二十五，那就是五百摞，每摞十万，这儿就是五千万—— 卧槽！这孙子居然在床底下就放了五千万！邢敏杰心里骂道，这么多的钱，是不是他老子私藏在这儿的？还是这孙子利用他老子的资源狂揽来的？单凭他的那个出租车公司，能赚来这么多钱？而且，这些钱如果真是他的公司赚来的，为什么没有放进银行，而是藏在了这个床底下？正当收益的钱，应该放进正当的地方，只有歪门邪道来的钱，才要如此的藏着掖着！ 邢敏杰想到曾经搜查过一些贪官的家里，这些人把钱藏哪儿的都有。 有藏天花板上的，也有藏地下室的，还有藏卫生间的，甚至有的藏在别墅的泳池下面、花圃下面的泥土里的，总之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啊！只是，这么巨额的钱藏起来不用，又有什么价值呢？ 现在这孙子居然把钱就这么藏在了床底下，可能是为了找到那种睡在钱堆上的快..感吧！睡在钱堆上是什么感觉？邢敏杰不知道，因为他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可能个人拥有这么多的钱。现场的这些干警也是第一次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钱，个个都惊呆了！ 但是，邢敏杰和在场的每个干警都知道的是，这孙子要是不犯事儿，这些钱要是不被查出来，足够这孙子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花的了。只是，现在这孙子已经没有花这钱的命了！ 估计这辈子他都得在牢里呆着吧，保不齐他老爹也要很快被他给拉下水！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坑爹的逆子啊！ 邢敏杰有些无法理解。钱多到这个份上，其实就是个数字。但是，这些人最后却都是被这些钱给毁了！ 人往往为了钱不择手段，最后却被钱给奴役了！彻底沦为了阶下囚！ 大家把别墅的每个角落又反复搜查了几遍，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于是邢敏杰带着大部分人押着那群人回到局里，留下四个留守现场。 就在邢敏杰发现了别墅里的枪支和钱堆的时候，赵大军和马松烈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追，一直追了半个多小时。当他们顺着这个出口爬出来，他们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已经废弃的老房子里！这个出口正好是在老房子后面厢房的一个大粮仓的下面！如此的隐秘，果然是经过精心的设计的。 赵大军和马松烈狐疑地看了看房子的每个角落。这个房子应该是早年富贵人家的房子，前后都有院子，还有厢房，是江南省比较传统的民居——四马拖车，上下三进的大宅子。房子的梁栋上还依稀能看到雕龙画凤的痕迹。 但是，看这个样子这儿已经废弃多年了，这个曾经的大户豪宅，早已没有人气。屋顶的瓦片甚至都出现了多处漏洞，房子的正中间是大厅，由于屋漏积水，这儿已经长出了杂草—— 他们查看了房子的每个角落，没有发现人影！那两个人估计早就逃出来又藏到了别的地方了！ “这是哪儿？”两人几乎是同时问道。 “不知道！”两人又几乎是同时摇头。 这怎么感觉有点穿越的味道啊！从那么豪华的山庄别墅，穿过一个时空隧道，来到了这个古老的破落的大宅子里。好像回到了一百年前啊！ 借着月光，这个老房子影影绰绰，偶尔一两只老鼠穿过，一些怪异的声音响起，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当然，他们两个对这些是丝毫不会畏惧的。 只是，这是哪儿？他们现在必须马上确定自己的位置，否则如何向头儿汇报？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赵大军和马松烈从来没有来这个房子，又是朦胧的月夜，就算是方向感再好的人，也一时无法辨清方向，找准定位。 好在他们身上都有gps定位系统，在家里指挥的徐生态早就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就在赵大军和马松烈疑惑的时候，他们的对讲机响了：“你们正在城北郊区的龙口村，我们已经锁定了你们的位置，但是，目标的位置无法确定，估计他们在地下通道逃跑的过程中已经把手机丢弃，现在无法通过仪器监测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但是，我们的布控人员没有发现目标在城北任何一个地方出现过，初步判断，目标应该还藏匿在龙口村！所以，接下来，你们要重点的地毯式搜查龙口村，不放过一寸地方！” 第1285章 插翅难飞 龙口村正是龙彪的老家所在地。 赵大军记得，他曾经陪着邢队跟踪过那辆银色的马六来到过这儿，当时马六车子开进了村子里，但是，他们当时为了不让马六车子发现，并没有跟着马六车子开进村庄，而是在村口蹲守，结果后来马六车子就没有再从原路返回，估计是从相反的另一个出口开走了。 现在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孙子早就在这儿布好了逃跑的出口啊！还真是早有预谋的啊！ 难道这个废弃的大宅子就是龙彪家的祖屋？ “你们从村中心开始搜查，我们的人员已经把龙口村包围了了，附近所有的出口都进行了布控严守，目标插翅难飞！我们一定要活捉目标，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头儿说道。 “是！”赵大军和马松烈得知头儿已经布控得这么周密，心中大喜！ 看来今晚果然是要活捉这两位孙子了！ 想到跟踪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能够在今天有个结果，他们的心情都有些兴奋。 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有抓到，黎明前的黑暗是最熬人的，任务也是最艰巨的，得格外的小心谨慎！弄不好就要功败于垂成啊！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走！”赵大军说道。 两人手持手枪，提高十二分的警惕，开始从村中心往外搜查。 与此同时，把守在各个出口的警察也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往村中心搜查，这样就等于是对整个龙口村进行了包抄！只要龙彪和文哥在这个村庄，他们恐怕是变成虫子都难以飞出去了！ 于是在这个半月高挂的夜里，这个原本宁静的小村庄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赵大军和马松烈对这个龙口村还是有点了解的，比如这个村的村主任龙永茂，就是他们熟悉的人。 曾经走访调查案子的时候，找到过龙永茂配合调查，但是，对于龙彪他们可能藏匿的地方却是一时无法捏准。 这个村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也有一百多户人家。 现在大多数人都出门打工了，和许多村庄一样，这个古老的村庄也变成了社会主义新农村中千千万万个“空心村”中的一个。 村子中间基本上没有人住，留守的也绝大部分是老人妇女和儿童，简称386199部队。但是村子的外围紧邻着公路的地方，却是盖起了一栋栋的楼房，那都是外出打工和先富起来的村民们盖起来的新房子，把这些破败的老房子给挡住了，外表看上去繁华，其实来到村中心一看，寂寥无声，一片荒芜，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老鼠乱窜。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外表繁华，内部颓败的小村庄，龙彪和那个文哥可能藏匿的地方很多啊！ 最后，大家挨家挨户把整个村庄都搜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龙彪和文哥的足迹！ 他们一定是从那个老房子的出口处逃出来的，没有发现他们从附近的任何一个地方离开，难道真的是变成苍蝇飞走了？ “这两个兔崽子一定还在村子里！他们插翅难飞！”俞利群站在村庄东头的那个大樟树下面，插着腰，斩钉截铁地说，“接着搜！” 俞利群是省公安厅刑侦大队一组的组长，是今天负责搜查龙彪和文哥下落的总指挥。 俞利群看了看赵大军，又看了看马松烈，再扫视了一下全场。 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搜查了一个多小时，每家每户都搜遍了，却是没有发现龙彪和文哥的踪迹。 而且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说没有见到龙彪和另一个叫文哥的人。 村主任龙永茂站在人群中，显得很是有些窘迫。 作为这个村的村主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确实是觉得非常头疼的。 这就像是一个家长，被告知家里有个偷盗的不孝孩子一样，脸上是非常无光的，心头也是很有羞耻感的。 龙彪这个逆子，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父母早年出去打工，龙彪是个留守儿童，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哪管得了龙彪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啊？基本上是放羊式的，爷爷奶奶只能管他吃穿，其他的就管不了了。 龙彪脑子很聪明，但是就是不爱学习，成绩从来就是年级倒数第一。后来迷上了电子游戏，天天沉溺于网络游戏中，初一没读完就彻底辍学不上了。 后来村子里的人就很少看到这个龙彪了，听说龙彪去外面打工了。先是到父母所在的广东，后来不愿意和父母在一起，嫌父母管得太多了，他就开始一个人游荡了。 只是龙彪什么时候走上了这条路，变成了一个小混混头目，龙永茂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村子里的很多人也不知道，前后算起来，大概有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龙彪回村子里了。 他的爷爷奶奶去世后，龙彪的父母也很少回老家了。 于是龙家的老宅子就荒废了。 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么多的警察来到了龙口村，却是来抓这个已经消失了十年的龙彪！ 估计如果这一刻龙彪站在这些村民的面前，大家都已经没法认出来了。 十年的时间，龙彪从十六岁，到现在二十六岁了，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模样变化都很大了，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俞警官，我，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和你们一起，再来仔细找找，一定把龙彪给您找出来——”龙永茂说道。 “好，谢谢龙主任，谢谢各位乡亲——龙彪一定还在村子里，我估计，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藏身的地方，龙主任，各位乡亲，大家好好想想，龙彪家或者是附近，有什么比较隐蔽的藏身之所吗？”俞利群看着村中心的那条路说，“我们龙口村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总共四个出口，现在，我们四个出口都严格把守着，龙彪只要在村子里，就一定无法逃脱！现在我们马上接着搜！” “是！” 一声令下，所有的干警又开始分头搜查！ 农历七月初七，传说中的牛郎织女鹊桥相聚，现实中的痴男怨女恩爱欢愉。本该是个浪漫而又多情的好日子。 但是，这个带着半个月亮的夜晚，却是徐生态来到江南省公安厅担任厅长以来最不平静，也可以说是最兴奋的一个晚上。 龙彪和文哥还没有归案，但是，龙彪手下的那拨人，却是在现场全部被抓获了。 现在就在省公安厅的审讯室里关着。 这些人从文哥的别墅大门和后门同时被踹开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来到这里，他们还在做梦！ 这差别也太大了！乐极生悲啊！ 今夜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摇头丸吃下去才刚刚产生功效，就被一帮警察给抓到了局子里！ 文哥发的那两万钱奖励，揣在裤兜里还没有捂热，就被全部没收了！ 本来今晚带了这么多的火辣美女，狂欢后还有更刺激的游戏，结果什么都没有开始做，就已经结束了！ 太他妈的悲催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么？ 大家像被雷劈过一样，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嘴唇都是死灰色的，头上的黄毛红毛也是乱糟糟的，活像一堆乱草！ 十几个人就那么双手被拷着，低着头蹲在墙角。谁也不敢说话，只是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 局子里他们不是没进过，一进攻二进宫甚至是三进宫四进宫的，这里面都有。 但是，这次进来，却是和往日决然不同的。 他们最怕的就是龙哥和文哥也一并被抓了！如果这两个头儿都被抓了，那他们铁定是玩完了！绝对是出不去了！ 如果文哥和龙哥成功逃脱了，那么他们可能还有出去的希望。因为文哥一定会来捞他们的。 可是，这次文哥也到了现场，警察又来得那么突然，估计是凶多吉少啊！ 常岳站在他们面前，大声喝道：“全部站起来！”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抬起头来！”常岳命令道！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抬起头来！”常岳再次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这些人才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常岳。 按照他们以往接受的教训，如果叫了第二遍还不照做，一会儿就可能要受皮肉之苦了！ “陈顺利，出列！”常岳看着站在最左边的陈顺利说道，“其余的，带到各自的监室！” 陈顺利听到常岳喊自己的名字，双脚明显一抖，差点儿都站不稳了。 但是，他很快就强装镇定了。 了不起受点皮肉之苦吧，又不是没受过，怕什么？想当初，要想进入龙哥的队伍首先要过的，就是学会挨皮肉之苦，过不了这一关，就甭想得到龙哥的信任。但是，这次能不能扛得住？他自己心里还真是没有底。他这是一进宫，以前还真没有进过这个地方。 陈顺利向前迈出一步，面色惨白地站在那儿，眼睛看着对面白色的墙壁，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龙哥和文哥的样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跑脱了没有？ “陈顺利，五号审讯室！”常岳再次说道，然后看着站在旁边的警察，递了个颜色，转身离开了。 其余那些人陆续被带走了，最后陈顺利被带到了五号审讯室。 常岳和另一位警察坐在那儿。 陈顺利走进去的时候，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在凳子上坐下来。 常岳看着他，许久才问道—— “为什么要把这个摄像头安装在金域澜岸小区9栋701房的大门口？” 常岳带着手套拿着那个微型摄像头，盯着陈顺利说道。 第1286章 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陈顺利看到这个自己上午刚刚安装上去的摄像头就出现在了常岳的手上，顿时就惊呆了！ 原来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在警察的监视之下啊！原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想到警察也早就知道了！ 那么，他这么久跟踪李省长的事情，他们一定也知道了？ 还有什么是他们知道的？难道——？ 陈顺利不敢想了，他的后背开始阵阵发汗，额头上的汗珠子也开始滚落下来。 但是，他的表面还是装得很镇定的。 他无所顾忌地仰着头，瞟了一眼常岳手上的那个摄像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是什么东西？至于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小区，我更是不知道——” 常岳知道他在装..逼，要让他一下子就承认，也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摄像头，是他们在抓捕这群人的同时，徐生态派人到金域澜岸小区取回来的。 徐生态不仅让人取回了这个摄像头，更是交代了小区门卫，从此之后，无论是谁以任何名义送东西往9栋701房，一律不让进，除非得到了男主人的同意，否则坚决不行！ 这是徐生态的命令！这也是他对李成鑫的绝对保护。 现在小区的安保措施，做得再严密，都还有漏洞可钻。这些人就是钻了如今一切都可以送货上门的空子，借机来到了本是最戒备森严的金域澜岸小区，轻易就进入了他们的目的地。 “陈顺利，你现在不说，明天你一定会说，你现在说了，你知道我们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常岳再次举起那个摄像头说道，“我们从这个摄像头上提取了指纹，和你的指纹一模一样！另外，小区电梯口的录像，大门口的录像，都记录了你进入金域澜岸小区9栋701房的过程——” 陈顺利听常岳这么一说，心里暗自叫苦：这回真是死都死不掉了！他妈的，没想到自己在监控别人的同时，也在被别人监控！ 这世界现在想要做个隐形人，是绝对不可能了！ 陈顺利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对常岳的问题开始采取沉默应对。 他不能说，他怕自己没说一句都是新的把柄。 现在他还不知道龙哥和文哥的安危，还无法判断自己该怎么做？ “你开着那辆无牌的马六汽车，跟踪李省长已经半个多月之久！你知不知道这样跟踪党的高级干部，是违法的行为？涂欲文指使你这么做，是何目的？邱震沪的死是不是涂欲文一手策划的？”常岳盯着陈顺利一连串的炮轰，看着陈顺利的脸色慢慢地变得灰白一片！额头上的汗珠子也开始滚滚而下！ 陈顺利被拷着的双手有点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接着全身也开始颤抖起来！ 看来警察已经把什么都调查清楚了，这回他们铁定是死定了！只要是文哥被抓进来了，那就是全军覆灭啊！ 但愿文哥没事儿！只要文哥没事儿，他们就算是坐牢了，也一定能够咸鱼翻身！ 挺住！一定要挺住！ 陈顺利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他始终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就是不开口，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沉默！沉默是金！ 常岳知道，今晚要让陈顺利承认这些事情，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他知道，陈顺利的心里防线已经被打垮了一半，明天只要龙彪和涂欲文被抓获归案，这些人就会彻底奔溃的！ 现在等待着的就是龙彪和涂欲文的落网！ 被抓进来的其他十个人，也分头被审问。 这个夜晚，玉璞家园一号别墅里，一样笼罩着非常压抑的气氛！ 省委常委，江南省委副书记余敏宏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可能是因为焦急无助，他的手时不时就会在大背头上搔弄几下，一脸的焦躁，显得甚是焦急！那一头明显被染过的黑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异样的夺目。 “老余，你喝口水——”余敏宏的妻子涂姜花端着他的养生杯走过来。 余敏宏正在气头上，一句话没说就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是你造的孽！现在好了，这个逆子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人间蒸发了？还是已经被抓起来了？” “胡说！”涂姜花生气地说道，她中年发福的脸上陡然升腾起一股异常的怒气，看着余敏宏的眼睛里都几乎要冒出火光来了，“哪有你这么诅咒自己亲儿子的？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好？” 说完，涂姜花把余敏宏那个华丽丽的养生杯“咚”的一声放在了书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这个死老头子，从来都是对儿子这么严厉，现在可好，儿子彻底躲起来不见他了！他知道着急了！着急有什么用？谁让你平时对儿子态度那么凶狠？ 余敏宏见涂姜花态度如此恶劣，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涂姜花说道：“不是你从小这么惯着他，他这个逆子能有今天的下场？我难道说错了吗？啊？我怎么不盼着他好？我巴不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儿子！可事实呢？他除了会坏事儿，就是吃喝玩乐，嫖赌毒，他什么不会？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你！”涂姜花被他这么一说，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了！这不是在咒自己的儿子死吗？他怎么能这样啊？好歹也是副省级干部，怎么在外面能够那么人五人六地，对待自己的儿子就是如此的蛮横粗暴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自己的儿子说话呢？非得弄到父子反目的地步，把儿子赶出家门，他就高兴了，心安了吗？ “儿子就是被你骂坏的！你要是不这么骂他，他能整天不着家吗？儿子不回来，你怎么管教他？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你就知道责备我！养不教父之过！你是父亲，你的责任最大！”涂姜花流着泪指着他骂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余敏宏气得全身发抖！ 娶了个不讲理的老婆，还养了个不孝的儿子，一个病怏怏的女儿，他这是上辈子遭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遭到这样的报应！ “你才不可理喻！”涂姜花毫不示弱地吼道，那随意盘在脑后的头发也被她这么一甩头一跺脚变得松散了下来，整个人就像个疯婆子一样了。 “你——我不和你吵了！你出去——”余敏宏气得几乎无力说话了，软软地瘫坐在沙发上，然后伸出手指着门口，让涂姜花从眼前消失。 涂姜花捂着嘴，哭着扭头离开了。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余敏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逆子啊，究竟哪儿去了？ 刚才他的弟弟余敏图打电话来说，阿文的电话打不通了，提示不在服务区。问了公司的人，也说已经两天没有看到阿文去公司了。余敏图说有点事儿想找阿文商量，以为阿文回到家里了。 余敏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逆子了。 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余敏宏想了想，至少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前阿文回家吃饭的时候，余敏宏让他好好在公司上班，不要没事儿瞎转悠，夜店不要去了，好好和那个秦叔叔介绍的女孩子谈恋爱，如果合适的话，就早点结婚，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该收收心了。 没想到这个逆子当场就顶他：“我才不想结婚，谁想结就和她去结好了，反正我是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你喜欢谁带回来看看啊！”余敏宏忍着没有发火。 “我不喜欢谁，我也不想结婚，你听不懂我说话？” “你——你就是存心要气死我！跟你好好说话，说正事儿，你也是不听！我告诉你，这件事儿你必须听我的！秦叔叔介绍的那个姑娘怎么不好，她刚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家哪点儿比不上你啊！”余敏宏黑着脸说道。 “是我比不上人家！我高攀不起，行了吧？”阿文没好气地说道，接着把筷子一丢，“不吃了！” “你——你给我站住！”余敏宏叫住了即将要离去的逆子，“我再跟你说一遍，好好和小真恋爱，结婚后，你们尽快出国，不要留在国内，这是命令！” “谁说我就必须要听你的命令？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是个大人了，我有能力解决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的话啊，还是自动收回吧！” 余敏宏气得心口顿时一阵绞痛，脸色惨白惨白的！无法说出话来！ “老余，老余——”涂姜花看他这样不对劲儿，马上扶着他，然后叫保姆拿药来，“红姐，快帮老爷拿药来！” 保姆赶紧从抽屉里拿出速效救心丸，让余敏宏吃下去。 好一会儿，余敏宏才缓过来一点儿。 阿文站在那儿，却是一动不动的，这样的场景他看得多了。每次老爷子骂了他之后，就会这么自作自受地自虐一番，要死要活的，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啊？每次不都是安然无恙地缓过来了吗？装什么装啊？ “我告诉你，雷斌已经被免职了，刘长水也被免职了，蒋庆连死了，邱震沪也死了，这么多的事情连在一起，你难道没有危机感吗？你要尽快出去，不然的话——”余敏宏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然的话，爸爸也保不了了你啊——” 他站在那儿，心头出现了片刻的颤抖！ 第1287章 要全盘大清洗 老爷子这个样子，确实不是装的！刚才说的这番话，自然也是为他好！可是，他凭什么就要怕那个姓李的人呢？他要收拾的就是那个人！等他把那个人收拾完了，所有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还怕谁？老爷子又要怕什么？等着他再使点力气，迈上新的台阶吧！ “你放心，他收拾不了我的！我会比他更快地制服他！”他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想得太天真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能再玩儿下去了，收手，现在收手，尽快离开，一切都还来得及，晚了就来不及了！”余敏宏有气无力地说道，“只要你走了，其他的一切事情，我来处理——” “不！我不会走的！”他坚决地说道。 “你——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为什么有活路不走，非得走死路呢？爸爸在官场呆了一辈子，太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了，徐生态来了，说明有人已经开始要全盘大清洗了！” “你放心，我会让他还没有清洗就完蛋的！”他很坚定地说道。 “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要和爸爸这么顶着干？啊？我能害你吗？”他心痛至极地说道。 “你不会害我，但是，你从来就看不起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气死我了——他这是要作死啊！要作死！”余敏宏摇着头说道，一手还在捂着胸口，“真是生了个对头啊——” 自从那次从家里出去之后，阿文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是，涂姜花每个周还是会打电话给他，听起来好像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余敏宏也曾经派人跟踪过这个小子，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去泡夜店，喜欢去泡妞，喜欢去赌钱，身边围着一帮的兄弟，只是，余敏宏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他想玩大的。 余敏宏也想玩大的，但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玩啊！这样有凶险的事情，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呢？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余敏宏愿意，大有人在愿意帮他做！ 没想到这傻小子，却是自己想去玩这样的游戏啊！余敏宏真是后悔死了，当初为什么要给他弄这么大的出租车公司啊！要是没有这个欧米出租车公司，这个逆子的胃口也不会这么大！也不会对老李有这么大的成见啊！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老子害了儿子啊！ 小时候娇生惯养，一个老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拍摔了，一家人对这个宝贝疙瘩期望太大太重了，导致了他如此骄横跋扈，听不见别人的意见！一意孤行，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是怕他这么玩下去，把命都给搭进去了！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吗？儿子要是栽了，他这个做老子还能免得了干系？ 他们是一个绳上的结，完全是捆绑在一起的！谁出事儿都会有影响。但是，如果这个逆子能够出国，就算是他陪老李玩到底，就算是他最终被老李打败，他也能保儿子安然无恙啊！ 这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自己就算是把牢底坐穿，就算是粉身碎骨，只要能保儿子的平安，他愿意！为儿子付出一切，他都愿意啊！ 只是，今天晚上，这个逆子去哪儿了呢？平时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关机的？ 余敏宏忍不住自己拨了一通儿子的手机，提示也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那就是说连接不上？并不是关机了？难道这个逆子会躲在哪个没有信号的山洞里去？果然是这样的话，谁也找不到他了！ 想了想，余敏宏拨通了弟弟余敏图的电话：“你再打给他的手下龙彪试试看——看看，龙彪在哪儿？” 余敏图马上回答道：“哥，我打过了，也一样是不在服务区啊！” 什么？那说明他们是在一起的！余敏宏顿时产生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这小子难道真的已经出事儿了？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余敏宏再次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这个时候，他能去哪儿呢？ 今天是七夕节，会不会带着他喜欢的女孩子躲到哪个山洞里出去厮混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宽慰了一些，应该是这样的吧？年轻人都喜欢玩刺激的游戏，谁知道他们躲到哪儿去寻欢乐去了？ 只要是玩女人，倒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余敏宏来回走了几趟，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可能的猜想。 正在他等着儿子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心中一阵兴奋，以为是那个逆子的！抓过来一看，发现是秘书小海的。 “老板——有个情况——”小海有些犹豫地说道。 他知道这个情况老板听到了，一定会承受不住的！但是，他又必须要说，他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什么情况？”余敏宏警惕地问道，眼睛都瞪得很大了。 “老板——刚刚听省公安厅的人说，今晚徐生态发起了行动，刚刚从少爷的山水城别墅回来，据说现场抓回了十几个人——”小海说道。 什么？余敏宏只觉得大脑轰然一下，整个人就眩晕了！瞬间他就感觉天旋地转起来，身子也摇摇晃晃的，无力支撑—— 他扶着桌子，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他一只手摸着脑袋撑在沙发上，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问道：“少爷在里面？” “没听说——目前应该没有——”小海说道，“现场抓的都是那些小孩子——” “哦——”余敏宏刚才那颗即将跳出来的心总算是又稳定了些，这个逆子，总算是没有在里面啊！没在里面就好啊！没在里面就好！ “龙彪呢？”他接着问道。 “也没听说——” “哦，为什么抓他们？”余敏宏继续问道。 “听说他们吃摇头丸，涉嫌吸毒——”小海说道。 “哦——”余敏宏再次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个逆子也就没有什么干系了。他也知道这帮小孩子在一起狂欢的时候，是会磕点药儿的，玩的就是那个刺激。但是，这个药应该和他家的逆子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的儿子没有贩毒，这点他还是相信的，只是，可能偶尔也会吃摇头丸。 “还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余敏宏说道。 “是，老板放心，有了情况，我马上向您汇报！”小海很是坚定地说道。 “好——” 余敏宏说完，挂断了电话。 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眉目。 但是，这个小子去哪儿了？是中途跑掉了，还是压根儿就不在别墅里呢？如果这次他果然不在别墅里，那就可以完全逃脱干系，可以安然无恙的。 山水城的别墅这个逆子经常用来给那些人狂欢，这个他也知道的。 如果只是做点这样的事情，那倒是无可厚非了，不用担心什么的。 怕就怕这个逆子会利用这个机会，在那儿布置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万一被徐生态给事先监控了，那就完蛋了！ 这个傻小子，太低估徐生态的能量了！ 全国最好的刑侦专家啊！没有徐生态破不了的案子！这个徐生态就是李成鑫要来的，就是李成鑫要来江南省替他完成大洗牌的人啊！ 雷斌和刘长水的免职，就是洗牌的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他也猜到了，估计李成鑫就要冲着他来了。 只要儿子不出事儿，余敏宏有信心陪李成鑫玩到底的！ 可是，他的软肋就是这个儿子啊！这个儿子做了太多太多不该做的事情！ 现在想想，老婆说的也没错啊“子不教父之过！”他这个做父亲的，要为儿子的今天付全责！ 去年初江南省常务副省长顾伟赢因为儿子顾强军的事儿而自杀的事情，曾经轰动了整个江南省政坛。 那个时候，余敏宏觉得老顾真是太脆弱了，为什么要死呢？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呢？他的儿子也不是犯的死罪啊！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牢而已，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儿子在牢里呆两年，接受点教训，或许也是好事儿！何必要自己也去死呢？自己死了，儿子的事情不是彻底就无望了吗？没有人再去营救你的儿子了！他在牢里要吃苦受罪，要真正接受劳动改造的！ 如果有老子在，儿子就算是在监狱里，也不会受什么苦，遭什么罪的，还可以尽早把他捞出来！ 但是，现在余敏宏不这么看了。 现在事情真的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 一个父亲把自己的儿子教育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失败了！老顾是个好面子的人，他无法接受自己这样的失败，所以自己了结了自己，以死谢罪！ 如果，余敏宏在想，如果，万一自己的逆子真的出事儿了，他能坦然面对这个世界对他的评价和谴责吗？他还能利用自身的优势把儿子捞出来吗？ 回答是否定的！ 不可能啊！ 儿子出事儿老子焉能做到坦然面对这个世界？焉能做到置身于事外而不受牵连？绝对不可能的！自身都不保，还怎么去捞儿子呢？ 这一刻，余敏宏似乎完全理解了当年顾伟赢的做法！ 这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最悲惨的谢幕方式！ 因为活着，其实更是一种痛苦！死了，一时之痛，却是一了百了啊！ 第1288章 不得不亡 余敏宏慢慢踱步到窗口，看着天上那半个明亮的月亮，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快速地行走着。 走着走着，月亮就走进了一团黑云中，光华全部被云层给遮住了，地上顿时黯淡了下来。 虽然只有半个月亮，却也是依然能够照亮这片土地！但是，一层黑云，却是把月亮的光华全然挡住了！ 光明与黑暗，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层云际，半个月亮而已！ 他推开窗，看着屋外的树木，在威风的吹拂下，影影绰绰地摆动着，黑云依然遮着了月亮，路灯下的树影，显得斑斑驳驳，一阵风吹来，余敏宏居然打了个寒噤，七月的秋老虎，这个炎热的晚上，吹着户外的凉风，他应该感到凉爽才对，为什么反而从心底里觉得寒冷呢？而且，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又是秘书小海的。 “老板，少爷他，他——”小海的声音都有些恐惧了，说话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 “什么情况，慢慢说——”余敏宏的心也陡然一惊，他也感觉到了大事儿不好，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他依然强装镇定，丝毫没有显出慌乱。 在秘书面前，他必须保持他这个省委副书记的形象和尊严。 “老板，少爷他——落网了——” 小海说完，余敏宏的手机“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涂欲文眼前的那块黑色的头套被拿开的时候，他只觉得好一阵刺眼，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于是他闭着眼睛，一直闭着眼睛，不看面前是谁，也不用看自己在哪里。 因为他猜都能猜到，他现在已经到了局子里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龙彪隐蔽得那么好，居然也能被这帮孙子找到。实在是天要他亡，他不得不亡啊！ 从那个破败的老祖屋的地道里爬出来后，涂欲文和龙彪其实并没有离开那个祖屋，而是用早就准备好的那个楼梯，爬到了房子的阁楼上。 为了不让警察发现，他们爬上去后就把那个楼梯一起拖上了阁楼，而且用楼上早就准备好的灰层，制造了现场根本就没有人走过的原样。 这个阁楼很低矮，上面黑咕隆咚的，没有放什么零碎的东西，但是，却放了两件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物件——棺材！ 那两个用厚重的楠木做成的棺材，是龙彪的堂祖父和堂祖母为他们身后的百年大事而准备的。龙彪记得，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这两个棺材就放在那儿了。 只是，那个时候，龙彪记得，这个阁楼上不止两个棺材，而是四个。另外两个是他的爷爷奶奶的。 江南省的很多乡村，至今依然保持着土葬的习俗。 农村的老人，为了百年之后能够风光入葬，往往会在有生之年就早早把自己的身后事情计划好，棺木买好，老人们叫做“寿材”，墓地选好，而且要找风水师看好，什么朝向，什么方位，都得一一规划好。到了上帝召唤老人回到天堂的那一天时，子孙们就只要负责把老人风光出殡了！ 老人们把自己的身后事看得很重要，面对死亡也是非常的淡然。 所以，在江南省一带的农村，上了年纪的老人仙逝，那也是一件“喜事儿”，叫做“白喜事”。 龙彪的爷爷奶奶都是八十多岁去世的，在农村也算是高寿了，所以，龙彪记得，爷爷奶奶的葬礼办得非常风光，他们家族全然是把这个事情当做“喜事儿”来做的。 因此，龙彪对于这样的棺材一点儿都不惧怕。 小时候他和小伙们捉迷藏就会偷偷躲到这个棺材里，谁也找不到他，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等到所有的人都在着急找他的时候，他才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但是，这个秘密龙彪从来没有向小伙们透露过，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龙彪家的祖屋上还有这个一个专门用来放“寿材”的阁楼。 只是，涂欲文见到这个棺材的时候，却是被吓得几乎有点尿湿了！ 这个东西在他眼里看起来太可怕了！因为这是死人才用的东西啊！而且放在这么阴森森的阁楼上，更是显得吓人。 “文哥，你先躺进去，我给你盖上——”龙彪挪动其中一口棺材盖对涂欲文说道。 涂欲文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怯怯地说：“不——不行——这怎么能躺进去呢？” 龙彪知道他很害怕，连忙解释道：“现在是逃命要紧，你不躺进去，一会儿后面的警察追上来了，就无处可逃了！这个地方非常隐秘，我们躺进去，不出声儿，他们谁也不会知道我们躲在这里面的！” “可是，这个，太可怕了！”涂欲文从小养尊处优，哪能把自己往棺材里送啊？这一点事情，想想都瘆的慌！ “文哥，你要想活命，就听我的，时间来不及了！”龙彪很是有些恼火地说道。 这个公子哥，他妈的就是怕死！ 想他从小就是躺在这个棺材里玩大的，不也活得好好的吗？难道草民的命就不是命？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了，还怕什么？不进去就是死！ “一定得进去吗？我们就躲在这个地方，不就行了吗？”涂欲文怕怕地说道。 就是站在这个棺材旁边，他都害怕得不行！更别说躺进去了！ “必须得躺进去！”龙彪不容置疑地说道，“否则的话，警察很快就能发现我们——” “可是——” “别可是了，你要是不想躺进去，那你就下去，往外面逃走——”龙彪很是生气地说道。 涂欲文看了看这个地方，发现实在是没地儿可藏了，估计逃出去更是没法逃，路口肯定都有人把手着，插翅难飞了！ 但是，就算是躺进这个棺材里，就一定能够躲过去吗？警察就不会发现吗？ 涂欲文觉得，这回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如果警察从后面追来，村口的出路又都被封锁了，警察就是一寸寸地搜查，也能把他们找到的。 “快！没时间了！”龙彪吼道。 涂欲文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这个非常时期，这个龙彪敢对他如此发飙？借他龙彪几个胆儿他也不敢！ 可这个时候涂欲文却是不得不听龙彪的了，他瑟缩着抬起脚，放进棺材里，全身都在打抖！ “快——”龙彪再次说道，他的一双手用力地搬动棺材盖，给涂欲文挪出了一个正好可以进入的口子。 涂欲文没有办法，不得不两只脚都跨进去。 但是，他却不敢躺下去，就那么蹲着。 “文哥，躺下！必须得躺下！你就当自己是躺在床上就行了，闭上眼睛，想着躺在你家里的豪华大床上是一样的！”龙彪说道。 涂欲文万不得已，平躺着躺了下去，但是，他的后背却是一阵阵发凉啊！这里面真是阴冷得出奇，虽然是夏天，也感觉阴风阵阵的。 “闭上眼睛，我关上了！”龙彪说完，就把棺材盖给挪回原样了。 涂欲文只听得“卡擦”一声，他眼前仅有的那点亮光就消失了。 然后那种棺木的味道就充溢着他的周围。可是，他却一动都不能动，因为这个里面刚好就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正面躺下。 想着自己现在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棺材里，涂欲文的全身都有点发抖！筛糠似的发抖，冷汗也阵阵地袭来，没过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下身一阵灼热，他终于还是失禁了—— 龙彪把涂欲文的那个棺材盖吧嗒盖上了之后，麻利地就爬到了另一口棺材里，然后迅速躺下去，并且自己就把那个盖子给盖上了！ 现场于是又恢复了平静，这个小小的黑暗的阁楼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两口没有上漆的棺材稳稳地放在那儿。 龙彪躺进去之后，感觉很熟悉，很平稳，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他闭上眼睛，没多久，竟然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直到那道亮光照进来，龙彪才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那道强烈的手电筒的光芒，照得他眼前一片刺柏，什么都看不清—— “好你个小子，居然装死人睡进棺材里了！”俞利群笑着骂道，“害得我们找得好苦啊！” 龙彪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手铐铐上了。 涂欲文也被抓了出来，只是，他的身体依然在发抖，裤子一片湿淋淋的—— 因为他从躺进去之后，就一直在发抖。小便都失禁了几次了！这装死人的感觉真他妈的太难受了！ 但是，当警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一刻他却是有点万念俱灰了！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涂欲文，睁开眼睛，别再装死了！” 涂欲文听到这个声音后，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然后慢慢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高高大大，目光犀利，那一张有棱有角的脸，看上去还算是英俊，只是有点太严肃了—— “邢叔叔——”涂欲文开口道。 邢敏杰听涂欲文居然这么叫他，嘴角下意识的上扬了一下，这小子，居然还敢这么叫他。当年涂欲文很小的时候，邢敏杰就见过他，那时候涂欲文的妈妈涂姜花会带着他到外婆家去。 涂欲文的外婆是江南省纺织厂的工人，正好和邢敏杰的父母是同事，都住在纺织厂宿舍，又是隔壁邻居，所以每次碰面，涂欲文都会在妈妈的教育下，亲切地叫邢敏杰叫叔叔。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小子还记得他。邢敏杰记得，至少有十来年没有见到这个小子了，现在完全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小时候那么单纯的孩子，居然被涂姜花养成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真是什么家庭培养什么样的人啊！ 邢敏杰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盯着他看了很久，说：“余公子，你这个装死的技术还真不错，棺材里面睡着的滋味儿怎么样？” 第1289章 让他自己招认 “邢叔叔，你一定是弄错了，把我抓到这儿来，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涂欲文看着邢敏杰一脸无辜地说道。 这小子还真他妈的能装啊！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只是，他那一身的尿味儿实在是让人难受。 “呵呵，小文子，你小时候是个很乖巧很听话很诚实的孩子啊，现在怎么和小时候的差别那么大呢？”邢敏杰也笑着说。 涂欲文听邢敏杰这么一说，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尴尬，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邢叔叔，我没变啊，我还是那个听话诚实乖巧的小文子——”涂欲文马上说道。 邢敏杰即刻收起了脸上的微笑，看着涂欲文正色道：“涂欲文，你涉嫌组织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聚众吸毒，为了克扣出租车司机的油补，你指使这帮人殴打出租车司机，并且涉嫌雇人谋杀司机孟三勇！为了报复李省长为出租车司机讨公道，要回油补，你故意制造了车祸，在高速路上撞击了6号车，造成了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意外死亡！为了不让案子暴露，你派人高价收买了医院的医生，把在车祸中受重伤的货车司机悄悄地谋杀了！而且，你还在继续跟踪省长，想伺机再谋害李省长！”邢敏杰一口气把涂欲文做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涂欲文马上惊愕地愣住了！ 怎么他们什么都知道啊？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早就瞒天过海了，怎么可能被他们发现呢？这不可能啊？ 不，他一定是猜的，然后就在这儿诈唬他，只要他一害怕，一放松，他们就可以趁机逼供，让他自己招认！ 这一招，他也会！ “哈哈哈哈——”涂欲文突然间仰头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发狂似的扭动，肢体动作非常夸张，最后，他居然滑到了地板上，而且还一直在笑。 演戏，接着演戏！装疯卖傻！靠，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邢敏杰冷静地看着他，看着涂欲文一个人在那儿投入地表演着，不停地笑着。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涂欲文总算是停止了笑容，然后看着邢敏杰，再次笑哈哈地说道：“邢叔叔，你可真会编故事！当了那么多年的刑警，你就学会编故事了！哈哈哈哈——” “涂欲文！你给我站起来！这里是公安厅的审讯室，不是你的别墅舞厅！”邢敏杰厉声呵斥道，“请你老实点！” 涂欲文被他这么一呵斥，吓了一大跳，怔怔地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是僵硬。 “把他架起来！”邢敏杰说道。 两位警察走过去，一人架着涂欲文的一只胳膊，把他重新放在了椅子上。 “涂欲文，我刚才说的这些，我们已经掌握了着实的证据，否则今天也不可能把你请到这里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早点坦白，早点解脱！如果你还做梦等着你的老爷子来解救你，估计是白日梦了！”邢敏杰看着涂欲文说。 然后他再次看了看身站在涂欲文身边的两位警察，“今晚好好照顾我们的余公子，一刻都不能离开！” “是！” 邢敏杰说完，带着常岳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涂欲文看着邢敏杰离开的背影，大脑中一片空白！ 难道这次真的要死定了吗？如果刚才邢敏杰说的这些，果真是真的话，他妈果真掌握了证据的话，那他彻底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更别说他的老爷子余敏宏了！ 涂欲文再次闭上眼睛，眼角却滑出了两滴清亮亮的泪珠—— 第二天早上，太阳早早就升起来了。 阳光普照，万物生辉。 李成鑫站在西冷山庄别墅前空旷的草地上，气定神闲地打着太极。 他的心情好极了，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没有这么好过。 眼前的一切，在他眼里看起来，都格外的漂亮。 附近的这棵大樟树，那么郁郁葱葱的，就像是一把巨大的伞，荫庇了这一片土地；樟树上有很多很多的鸟儿，随着太阳的升起，鸟儿们开始纷纷出巢觅食，扑棱棱地在樟树上飞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真好啊！鸟儿们真自由！ 再看看远处的山峦，那么葱绿，山头上一片片的白云飘过，初升的朝阳在山的背后，投射出一道道万丈光芒，看上去真如仙境一般美丽—— 真美啊！大山深处！ 李成鑫打完了一遍太极拳，双手双脚都收拢了，却不愿回到屋里，他宁愿在这儿多看看朝阳下的大山，看看这人间仙境般的美丽—— “成鑫——”不知什么时候，欧晓丽从背后抱着了他的腰身，轻轻地喊道。 李成鑫握着她缠绕在自己腹部的双手，说：“这么早就醒啦？” “你不是更早吗？”欧晓丽笑着说。 “我是习惯性早起，你不一样，你都是比我晚的。多睡会儿，山里安静，空气又好，最适合睡懒觉——”李成鑫很温情地说道。 “睡不着了——”欧晓丽贴着他的后背说道。 “为什么？”李成鑫转过身看着她，果然发现她的眼圈有点儿黑。 “没什么，换了个地方，就睡不好——”欧晓丽笑着说，“你起来了，我也知道，所以早就醒了——只是赖在床上没起来——” “呵呵——那就走走吧——正好散散步——”李成鑫笑着说。 “好——”欧晓丽点头应答着。 两人就这么穿着休闲睡衣在山路上漫步，空气里带着山间泥土和树叶花草的芬芳，朝阳沐浴下，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欧晓丽缠绕着李成鑫的手臂，两人相拥着慢慢走着，不说话，但是感觉却是那么美好。 欧晓丽觉得如果每天都能和李成鑫这样早起漫步，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走了一会儿，欧晓丽感觉有些累了，两人便在路边上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成鑫，跟你说个事儿——”欧晓丽抬头看着他说。 “什么事儿？”李成鑫看着她问道。 “晓梅现在已经完全退出了香港市场，长期呆在北京。她原本是想在北京做生意的，没想到这么久却是没有找到眉目——她想到你这儿来找个项目做做，你看怎么样？”欧晓丽试探性地问道。 李成鑫马上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得严肃了。 他相信，这一定是欧晓梅的意思，是欧晓梅让欧晓丽来对他说这个事情的。但是欧晓丽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答应欧晓梅这样的要求呢？这好像不符合欧晓丽的风格啊！ 欧晓梅从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她当年去香港美其名曰做生意，其实是因为太叛逆，做了很多让老爷子生气的事情而被老爷子赶出了家门，她不得不退到香港去，然后打着欧家的招牌，在香港做一些所谓的“生意”，其实就“拉皮条”！为一些需要找关系找门路的人，牵线搭桥，从中赚取好处费。 欧老爷子当年在党内的影响很大，欧晓梅借着老爷子的声誉，和那帮太子党一起，经常从香港流窜在广东深圳一带，有时候吃点工程回扣什么的，在香港也过得挺滋润的。 但是老爷子去世了之后，她就没有市场了，再也没法吃现场的回扣了，也没办法再去忽悠人了。一个女流之辈，到了年过五十的份上，依然在流浪，实在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晓丽，晓梅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觉得她来了，我还能安生吗？”李成鑫看着欧晓丽问道。 欧晓丽回避了他的目光，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只是她是我姐，现在也没有一个家，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我只希望她能有点事儿做，充实一点，也为她今后的生活打点基础——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个事情的——” “晓丽，她是你姐，但是，你救不了她！她自己的生活她自己有计划的，不用你操心！这么多年，她在外面虽然名声不好，但是钱应该是赚了不少的。况且还有老太太照应她，她不会流浪街头的——”李成鑫笑着说道。 欧晓丽也凄然地笑了笑，说：“流浪街头当然不会。但是，晓梅这个人心性很高，从来就是很要强的，现在让她在家里呆着，找不到存在感，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她就想着来你这儿能弄个项目，也不一定说要做多大，反正能够干点事情，总比无所事事好吧？” “呵呵，你说她能干什么？”李成鑫笑着说，“我让她来这儿，继续给我做‘皮条客’，谁要买官，就通过欧晓梅？然后我给人发官帽子，她拼命敛财？” “你——”欧晓丽知道李成鑫这么说是故意气她的，“你就把她看成这样啊！她也是外语学院毕业的好吧？英语一级棒，当年要是听爸爸的话不从外交部出来，可能现在也是某个国家的大使了呢？” “哈哈哈哈——”李成鑫仰起头笑了起来，“你姐姐太有能耐的人啊！年轻的时候就非同凡响，可以为了理想和爱情而抛弃一切，只是最后却是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下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姐姐太不像个女人了！她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温柔含蓄，也不至于有今天的下场！” 第1290章 很招人讨厌的女人 欧晓丽听李成鑫这么说，很是不高兴，这是老黄历了，还翻出来！而且这是欧晓梅一辈子最痛苦的记忆，欧晓丽从来都不敢去碰的，因为只要碰触到了欧晓梅这个伤口，欧晓梅就会发疯！ 当年欧晓梅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被欧老爷子安排进入到了外交部做翻译。如果按照欧老爷子的安排，欧晓梅好好工作，一定是全程似锦的。 可是欧晓梅后来在一次工作中认识了美国的一个洋鬼子，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当年国家对涉外婚姻是不太认可的，尤其是在外交部工作的，虽然没有明文禁止涉外婚姻，但是组织上一般是不会批准的。 欧晓梅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叫杰克的男人，比欧晓梅大了十多岁，还是个离婚带着孩子的男人。后来欧老爷子知道了，坚决反对！可是，欧晓梅却是一意孤行，非嫁给杰克不可！为这个事情，发生了家庭大战。 最后欧晓梅离家出走，把工作也辞了，跟着那个杰克远走美国。 可是，一年后，欧晓梅就落魄地一个人回来了。 文化背景的差异，生活习惯的不同，以及两个人性格的决然不同，导致了欧晓梅和那个杰克很快就出现了裂痕，欧晓梅说她做出了很多让步，但是杰克最后却是拒绝了她，把她赶出了家门。 就这样，欧晓梅在美国坚持了半年，果真差点流落街头，靠着在美国刷盘子，才生活了下来。最后实在是吃不了那个苦，不得不回到中国。 回到中国后，欧晓梅却是不敢回家见老爷子的。正好赶上中国改革开放了，欧晓梅就混在香港，靠着欧家的牌子做点“皮条客”的生意，倒也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在欧家老爷子下台后就慢慢慢慢不好做了，等到老爷子仙逝后，就更是无以为续了。欧晓梅这才回到了北京，回到老太太的身边。 现在可好，无处可钻，想到了要来江南省捣乱了！ 李成鑫一听这个欧晓梅，心里就生厌烦，确实是一个很招人讨厌的女人。 如果欧晓梅不破罐子破摔，回到中国后好好回归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肯定不是今天的样子。至少她还能有份稳定工作，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只是，欧晓梅的性格决定命运，她总是喜欢一意孤行，总是无法听人意见，导致她最后事业婚姻什么都是失败的。 “成鑫，以后不要提晓梅的这段过去好吗？”欧晓丽说道，“这个伤疤是她永远的痛。她要是当年不跟着杰克跑，今天也不是这样的——” “那也未必——”李成鑫说道，“谁的青春不疯狂，但是，疯狂不是癫狂，欧晓梅是癫狂，而且回来后为什么不干点正事儿，非得做那样的事情，最后能收获什么？”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就想想能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吧？”欧晓丽问道。 “不能！我是坚决不会答应她到我的地盘上来的！你也明确告诉她我的意思！”李成鑫说道。 “成鑫，你——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她吧，好吗？”欧晓丽说道。 “谁的面子也不行！就是你爸爸在，他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李成鑫说道，“你平时很明白的一个人，怎么这件事情上犯了这么大的糊涂呢？” 欧晓丽叹了口气，知道这个事情李成鑫可能不会答应的。但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给欧晓梅说了说。因为欧晓梅为这个事情跟她说过几次了。 她开始也是不答应的，但是禁不住欧晓梅反复多次的说，最后不得不答应跟李成鑫说说。 她说了，李成鑫不同意，欧晓梅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欧晓丽想错了，李成鑫不同意欧晓梅来江南省“刮地皮”，欧晓梅不但不会理解，反而会对李成鑫产生怨恨！这一点，或许也是李成鑫没有想到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后来也会对他和梁晓素的生活造成那么巨大的影响——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成鑫说道，“关于欧晓梅的事情，我只谈这一次！上午我不能再陪你了，我要回办公室去处理公务——” 李成鑫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欧晓丽的手一起往回走。 欧晓丽刚才还很好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李成鑫总是忙忙忙！她来了，也一样要忙！ 欧晓丽很想让李成鑫留下来继续陪她，不就是半天的时间吗？下午她就要回北京了！ 可是，李成鑫说过的话一般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欧晓丽最后还是识趣地没有说出口。 吃过早餐，李成鑫就赶回省政府了。 他必须回来的，因为徐生态告诉他一个惊天的好消息：收网了！ 这个消息对于李成鑫来说，太让人兴奋了！这帮小儿玩他玩了这么久，终于被徐生态给一网收尽了！ 李成鑫早上起来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美好了很多很多。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如有芒刺在背，实在是太难受了！现在这种感觉终于没有了！一身轻松啊！ 具体的事情，徐生态说今天上午到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 所以，李成鑫是一定要早点回来的。这是他上任后要做成的第一件事情。现在终于抓住了事情的源头了！ 令人振奋啊！ 李成鑫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小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没有跟着司机小刘一起去山庄接老板回来，而是直接来到了办公室，徐生态没多久就过来了，正好小关可以招待他。 “老板，徐厅长来了——”小关看到他上来，马上迎上来给他拿过包，然后跟在他后面说道。 “好——”李成鑫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前走，脸上洋溢着非常高兴的笑容。 徐生态在小关的办公室听到李成鑫的声音，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对视一笑，然后用力地握了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关，泡好茶！”李成鑫扭头说道，然后请徐生态进自己的办公室深谈。 小关赶紧拿出最好的湖山毛尖，给徐生态和老板各冲了一杯，端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绿茶的清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办公室，果然是好茶啊！ 小关退出去后，李成鑫靠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徐生态：“不错，动作很快！布控得非常好！” 徐生态轻轻抿了一口茶，回味了一下，说：“这帮小儿，真是胆大包天！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说完，他从包里拿出那个微型的摄像头，放在了李成鑫的跟前。 李成鑫愣了一下，这个东西看上去很先进，和他以前见过的微型摄像头不太一样。不仅更微小，看上去也更先进。 “哪儿发现的？”李成鑫问道。 徐生态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缓缓说道：“金域澜岸小区9栋701房门口——” 什么？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徐生态，然后盯着那个微小的摄像头，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怎么可能？小区安保系统那么严密，私家电梯外人是根本不可能进去的！这个摄像头怎么可能安装到他的家门口去？这是谁干的？谁有这个能耐？谁又有这个狗胆？ 一阵惊愕过后，李成鑫内心更多的是愤怒！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点隐私和底线都被挑战到了！而且这栋房子里住的是他最最心爱宝贝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难道他们也见到了他的女人？啊？会不会对丫头有什么不利举动？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 脸色马上变得阴沉得能结出冰来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做的？”李成鑫盯着那个摄像头冷冷地问道。 徐生态知道李成鑫看到这个东西后内心的恼怒会一触即发。换作谁都会是这个反应的！敌人居然把摄像头安装到了自己的家门口，而且还是这么防备森严的地方！这是多么让人可怕而又无法容忍的事情！ “昨天下午——就是老余家的小儿子干的！”徐生态说道。 李成鑫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妈的老余家乳臭未干的小儿，居然如此恨他，非得置他于死地啊！邱震沪的死，一定就是这个小儿干的！小儿的目的不是邱震沪，而他李成鑫，只是邱震沪当了一会替死鬼，让小儿想杀了他的计划落空了！ 太他妈的狠了！余敏宏啊余敏宏，老子和你并没有生死仇恨啊，为什么要对我下这样的黑手？还要娶老子的性命！现在居然想把魔抓伸进老子的家里，连老子的女人都一起来算计了！真他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余敏宏啊余敏宏，这回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是你先不仁的，岂能怪我不义啊！ 李成鑫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如果说现在能够当面和余敏宏决斗的话，他真想亲手撕碎了这厮！把他大卸八块不能解心头之恨！ “他们怎么上去的？里面拍到了什么画面？”李成鑫咬着牙齿问道。 “装上去没多久就被我们发现了，所以画面中没有拍到任何内容——”徐生态说道，“他们是利用送花的机会，扮成花店的送花人员进入到这个楼上，然后在入户花园的绿植后面安装了这个摄像头，非常隐蔽，一般来说，主人是发现不了的——” 卧槽！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李成鑫在心里叫道，他费尽心思小心谨慎地把丫头安排到了这个安保系统最严的小区，为的就是防止被人发现，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为了玩一把浪漫，送了一束花给丫头，就被这帮孙子钻了空子，进入了自己的老巢啊！实在是太可怕了！看来这帮小儿是随时随地都在跟踪他啊！ 第1291章 任人宰割 前天晚上回银都宾馆的路上，他让小刘下去订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后面有车子跟踪啊？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自由，都会被人利用，真他妈的太可怕了啊！真是危险无处不在！这帮小儿要是一日不落网，他就一日不得安生！丫头也随时都有危险啊！ 李成鑫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真是自己大意了！好在有惊无险，画面里没有拍到任何内容，也没有安装多久就被取出来了。只是，丫头会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他刚刚放下去的心又紧缩了起来！ “这个——”李成鑫刚想问里面的人有没有危险时，马上又给咽回去了，这样的话是没法问出口的，于是他改口道，“这个——这帮小儿招供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了——”徐生态说道，“人证物证全在，容不得他不招！” 李成鑫点点头，说：“好！老同学做得好！好好把这个案子挖深挖透，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徐生态自然明白李成鑫话里的意思，回答道：“你放心，这是我们长项，也是职责所在，现在我担心的就是——老余那儿会不会有什么报复性动作？” 李成鑫眯着眼睛，想了想，说：“他不敢——现在他想的是如何自保——但是，这个机会，估计不会有了！” “好！我先回去了——”徐生态站起来，收起桌上的那个摄像头放进包里，“你放心，家里现在是安全的，我跟小区保安交代了，以后除了房子的主人，谁也不能以任何名义进入这栋房子！” 李成鑫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说：“辛苦了！” 徐生态离开后，李成鑫的心早就飞回到那个金域澜岸的家里去了，丫头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到这伙人的威胁和伤害啊？ 他让司机马上送他回去，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李成鑫乘坐电梯来到七楼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走出电梯，走过这条熟悉的长长的入户长廊，他的心不自觉地就提了起来。 路过每一盆绿植的旁边，他都忍不住仔细看了看，尤其是走到位于大门对面的那个角落里时，那珠绿油油的绿萝，看上去是那么美丽多姿，一片片翠绿的叶子从上往下延伸，形成了非常优美的金字塔形状。 叶子一片叠着一片，大叶子上面叠着小叶子，一层层的，密不透风。 李成鑫最喜欢这棵绿植，他知道徐生态取下来的那个摄像头，可能就是藏在这个绿萝里面。虽然知道这里面已经不可能还有摄像头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走过去翻动了一下，上上下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上面什么都没有时，他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打开门，他期望在客厅里看到晓素丫头的身影，但是，客厅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个没有动过一样，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换上门口的那双专用拖鞋，踩在木地板上，一点儿响声都没有。 来到餐厅，餐桌上放着一瓶没有喝完的牛奶，估计这是丫头早上喝剩下的。 他看了看厨房里，还是没有发现丫头的身影，整个房子里静得有些可怕，没有丝毫的动静。 李成鑫转身来到位于最东边朝南的主卧室，卧室的门是关着的。 丫头肯定在睡觉吧，这个小猪猪就是嗜睡。李成鑫心里想。 为了不吵醒她睡觉，李成鑫轻轻地推开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响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股花香迎面扑来，真是沁人心脾！ 李成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卧室，果然看到晓素丫头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她侧着身子朝着窗户那边，李成鑫看到的是她侧身的一个优美的弧度，那条薄薄的金丝绒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体看上去犹如一条美人鱼般美丽婀娜—— 李成鑫慢慢地走向床边，惊喜地发现，他送给丫头的那捧99朵玫瑰正放在床头柜上，鲜艳地怒放着！难怪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玫瑰的清香，原来丫头果真是人在哪儿，花就跟到哪儿！ 李成鑫不免笑了起来，看着丫头美丽的身段，他很想伸手上去抚摸一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这样的话肯定会惊醒正在熟睡的丫头的—— 他在床边上轻轻地坐了下来，然后探过头去，看着丫头熟睡的样子：微闭的双眸，睫毛修长，有些潮红的脸颊，微微上勾的嘴角，伴着她轻微的呼吸，看上去是那么的恬静美丽，他脑海里再次涌现出一个词：睡美人—— 是的，他很喜欢看着她安静地睡着了的样子，看上那么可爱，那么美丽，就像个小婴儿般让人怜爱。 他不知道丫头怎么今天上午睡得这么香，这么沉，难道她是昨晚一夜没睡？按道理她平时也是比较警醒的一个人，有人坐到她身边来了，她居然都还不知道！这要是坏人进来了，可怎么办？ 一般上午的时候她的精神都比较好，下午才会犯困的。今天上午却是睡得这么香甜。 不过，一个人在家里，确实也是太寂寞了，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 李成鑫觉得自己昨晚没有回来陪她一起过情人节，真的是很对不起她的。这样的日子却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让她独守这么大的房子，独守着这份孤寂，对于晓素来说，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那份渴望，渴望他能回来陪她，可是，他却是无法脱身，只有把孤独留给她一个人—— 却是没想到丫头昨天还面临着那么大安全隐患。 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如果昨天发生了点什么意外，丫头一个人在家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她一个怀孕的弱女子，如何能应付得了这样凶险的突发场面？那还不得是任人宰割啊！ 以后再也不能让人往家里送东西了，任何东西都不行。如果有需要，也只能自己去买了拿回来，否则就坚决不要！ 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幸好昨天的事情及时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成鑫边想心里都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他的手不由得就搭在了晓素的身上—— 梁晓素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声，接着又感觉到了一只手在抚摸着她的身体——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转过身子一看—— 啊！李王！李王怎么突然间从天而降啊？ “李王——”梁晓素简直大喜过望，“你飞回来的吗？怎么突然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边说就伸出手缠绕着他的脖子，把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呵呵，丫头——”李成鑫也紧紧地抱着她，笑着说，“我不是飞回来的，我是变回来的，我有穿越术——” “哈哈，那太好了，你怎么穿越的？”梁晓素笑着说。 “我就这么一念咒语，就穿越回来了——”李成鑫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嘴边，做了个动作笑着说道。 “什么咒语？说来听听——”梁晓素缠着他笑哈哈地问道。 “这个——这个，天机不可泄露——”李成鑫神秘地说道。 “鞥——不，泄露一下吗？什么咒语？”梁晓素撒娇道。 “呵呵——真要听吗？”李成鑫捏了捏她的鼻子。 “嗯！”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要，当然要听！” “哈哈，好，听好了——”李成鑫神秘地看着她，然后把嘴凑到她的耳朵边，“丫头丫头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说完，他顺势就把她的小耳朵含在了嘴里，然后尽情地吮吸了起来—— “呵呵——”她那最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被他给点燃了，感觉全身都有些麻酥酥的，抖得她的身子在乱颤—— 他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不停地吮吸着，尽情地吮吸着——几天没有闻到丫头的气息了，现在伏在她的身上，他有种深深的陶醉感，她的体香让他一下子就无法自控地热血喷张起来—— “哦——嗯——啊——”被他这么蚀骨般的吮吸着，她忍不住就呻吟了起来。感觉心尖上都颤抖。 “宝贝儿——昨晚让你一个人过，委屈你了——” 吮吸了好一阵子，他才在她的耳边呢喃着这句话。 她一听这话，眼眶就潮湿了—— 她双手捧着他的头，让他看着她的眼睛—— “李王，我知道你很忙，你有你的工作要做，我理解你——”她含着泪花儿说，“不过，昨晚我真的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我就看着你送给我的这束花儿，想着你，满脑海里都是你，久久无法入睡——” “宝贝儿——对不起——”他很是内疚地说道，“谢谢你理解我，我也很想回来陪你，真的很想——” 他没想到丫头昨晚真的是一夜未睡，只有这束花陪着她！这么大的房子里，夜里一定静得可怕，她一定是害怕极了，孤枕难眠！ 而他却不敢对她说实话，告诉她，他是在陪他自己的老婆！如果晓素丫头知道欧晓丽来了，李成鑫为了陪欧晓丽而不来陪她， 得多难受啊！ “丫头——”他紧紧地抱着她，“今天一天我不出门了，就在家里陪你，好不好？”李成鑫吻着她说道。 第1292章 一种温情溢满了全身 “好——”她点点头，含着泪笑了，他能留在家里陪她，就是她最幸福的事情了。 他的手滑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然后很是小心地抚摸着，这里面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是即将成为他李成鑫这一脉香火的伟大的男子汉啊！ “丫头——儿子这几天怎么样？活动力还是那么强烈吗？”他坐起来，俯下身子去倾听。 “这两天胎动更强烈了——”梁晓素幸福地说道，“我感觉宝宝长大了很多，我的肚皮都鼓得这么高了——” “呵呵，我的老小子铁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李成鑫骄傲地说道，“长得快那是绝对滴——” “嗯——我想他一定和你一样英俊高大，我喜欢——”梁晓素傻傻地笑着。 “呵呵——傻丫头，我都是老男人了，不英俊了，你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啊？不嫌我老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不，你一点儿都不老——在我眼里，你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就算是老男人，那也是最英俊最有型有款的老男人，我就爱你这样的老男人——”梁晓素摸着他依然光滑的脸颊说道，“李王，以后不许你说自己老，你看上去真的不老，很年轻——你永远都是我的李王——” 李成鑫听得丫头这么说，心里真是感动满满，也是幸福满满—— 这样是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和丫头在一起的原因。 和欧晓丽在一起的时候，欧晓丽总是提醒他：你老了，她也老了，他们的孩子大了——让他总是感觉到岁月飞逝的遗憾，总是不自觉就想起自己的年纪。 欧晓丽总是让他觉得自己老了，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儿啊！ 可是，和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让他感觉到自己很年轻，就像个小伙子似的，因为丫头总是在告诉他：你不老，你没老，你还很年轻！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对于一个老男人来说，太受用了！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丫头——你是我的宝贝，我会这样一辈子疼你，爱你——”他紧紧地抱着她，真是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 爱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希望对方能无条件地走进彼此的世界里，希望爱到白头，爱到天荒地老，爱到爱不动为止，希望一辈子把她捧在掌心里，好好呵护，好好疼爱！希望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你！ 李成鑫觉得，自己这样的年纪，还能有这样的激情，完全得益于丫头对他的激发，不是她，他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爱的感觉。 现在的社会，尤其是官场，太多伪爱情。爱，往往都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的，剔除了目的，爱就不存在了。 所以说爱是奢侈的，也是分外珍贵的。 或许有人也会说，丫头对他的感情，也是带着明确目的的，是奔着他的官职和权力而来的。如果李成鑫不是贵为省委副书记，而是一个普通的老男人，梁晓素还会爱他吗？ 李成鑫不否认，他们之间的相识，确实是建立在官场之上的，甚至可以说，他当初第一次想要得到她的时候，他也是借助了自己的权力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之间的交往和了解，他觉得，他对丫头的这份感情，已经完全变了，不仅仅是当初对丫头那种单纯可爱的外貌的喜爱，而是真正被丫头的这人所吸引，由内到外的吸引！ 尤其是丫头答应愿意为他生孩子时，他真的很感动很感动了！ 一个女人，只有真正爱这个男人，才会愿意和他一起生养孩子！如果丫头和他在一起，纯粹是为了谋得官职，纯碎是为了往上攀爬，她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把自己雪藏起来，为他生养孩子！ 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来说，是非常非常难做到的。 尤其是在他不能给她任何名分的时候，她依然能够这么义无反顾地把自己雪藏起来，就是为了他们共同的孩子，这样的爱，李成鑫还需要怀疑吗？ 梁晓素如果只想着官位，只想着从他这儿得到和索取，那么，她绝对不可能下这样的决心来为他生孩子的。 一年的时间，抛开自己原有的朋友圈，工作圈，完全把自己与世隔绝起来，这样的孤独寂寞，没有几个女人能够人受得了的！而且，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她的心态就完全变了，再也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心态了，不管是不是存在婚姻，她与他都已经是血脉相连，就算是将来无法走到一起，他们之间也有了无法割舍的牵挂——孩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晓素丫头已经决定完全地把自己的这一生都交给他了！ 所以，李成鑫觉得自己欠丫头的很多很多！他这辈子都必须无条件好好疼她，爱她，除了不能给她一个婚姻，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其他的，他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去给她！ 这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嗯——”梁晓素听着他这么动心的表白，也早就被感动得泪水滂沱了。 李成鑫再次伏下头去听孩子的动静，却意外听得她的肚子在叽里咕噜地叫唤了。 “呵呵，傻丫头，饿了吗？”他笑着问道。 “嗯——”她点点头，早餐其实她什么也没吃，就喝了点牛奶，但是实在是觉得一点儿味儿都没有，勉强喝了几口就喝不下去了。空腹喝牛奶，本来就是没法充饥的，只会更饿。但是，梁晓素却是懒得做，没胃口啊，也不想吃。 “早上没吃吗？”他忍不住问道。 她点了点头，又笑着摇了摇头。 “傻丫头，我看你八成是没怎么吃，桌上的牛奶还剩半瓶多呢！”李成鑫捏着她的手臂说，“等着，李王给你做好吃的——你再睡会儿，做好了我叫你——” “好——”她马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脸了。 自从住进这个家里，李王还没有真正下厨为她做过饭呢？这算是第一次了吧！ 李成鑫来到厨房，看了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可做。 打开冰箱，他发现李成玉还真是采购了好多东西啊，冰箱里都是满的，估计昨天一整天丫头都没有自己做饭了，这些食材一点儿都没有消耗掉。 他拿出那块完整的牛肉，决定给丫头做个简单又美味的水煮牛肉，相信丫头一定很爱吃。 说干就干，他系上围裙，开始操刀切肉了。 如果这会儿梁晓素在身边，一定会惊讶于他的刀工，能把牛肉切成那么薄薄的牛肉片儿，没有点儿技术还真是不行的。 切好了牛肉片，李成鑫按照记忆中的做法，先用蛋清和水淀粉把牛肉腌一会儿备用，然后麻利地准备了葱姜蒜辣椒什么的配料。 准备好了，马上架锅开火。 油温热了，姜蒜辣椒放进锅里爆炒，再放入豆瓣酱，很快就炒出了红油，香味儿也开始扑鼻而来了—— 梁晓素在卧室里都闻到了！ 哇！什么味儿这么香啊！她原本还遵照李王的指示躺着，这会儿却是再也躺不住了，赶紧起身下床，想要去看个究竟：李王究竟在给她做什么好吃的？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还是翻身回来，把那捧玫瑰花搬到了餐厅。 餐厅里即刻就变得生动而又浪漫起来，这束花真是她的最爱了！ 果真是没有女人会拒绝玫瑰的！ 来到厨房，梁晓素第一次看到李成鑫系着围裙下厨的样子，光是从后面看就让她惊呆了！ 这个样子还真是有家庭妇男的感觉啊！ 李王果然是上得会堂，入得厨房的大好男人！ 她悄悄地走到他身后，看着他不停地翻炒着，一阵阵香味儿扑鼻而来！只见锅里已经一片红红的酱料了，看着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流口水了—— 翻炒了一会儿，李王放下了一碗水，然后盖上锅盖！ 正当他要转身洗生菜的时候，丫头却从背后温情地抱着了他！李成鑫顿时感觉到一种温情溢满了全身，这样的感觉太温暖太温暖了！ “呵呵——起来啦——”他握着她的手，特意侧过头靠着她的脑袋说道。 “嗯，被你炒菜的香味儿吸引起来了，好香啊，李王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保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成鑫故弄玄虚地说道。 “告诉我吗？我现在就想吃——”梁晓素撒娇道。 “呵呵，很快就好了宝贝儿，三分钟就好了！现在李王要把生菜洗好垫在碗底，一会儿你可以吃到非常爽脆鲜美的蔬菜——”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放开他，想帮他一起洗菜，却是被李成鑫马上阻止了：“丫头，你别动，李王来就行了，你就在这儿陪着我——” 梁晓素笑了笑，也不坚持，就看着他这个平日里在主席台上呼风唤雨的大省长洗菜，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啊！ 有谁能想到，每天出现在镜头里报纸上的英明神武的李省长，能在休息的时候屈身到厨房，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做一顿饭呢？ 看到李王这么熟练地洗菜，炒菜，梁晓素觉得，其实抛弃那个省长的头衔，李王也是这么亲切，普通，平凡的男人，是一个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任何事情的好男人—— 爱一个人很难，相互都爱，更难。 第1293章 禁不住泪流满面 就是这一刻，梁晓素觉得，她和李王之间的这份爱，无论她承受多大的委屈和不平，她都决定要好好走下去，为了李王，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就在梁晓素看着李王大脑中不断翻腾的时候，李成鑫做的热腾腾的水煮牛肉出锅了—— “哇，色香味俱全啊——”梁晓素看到李成鑫把那么一大碗水煮牛肉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尝尝——” 两人来到餐厅里后，李成鑫夹了一块牛肉给丫头尝尝。 “怎么样？” 梁晓素“吧嗒吧嗒”吃了，边吃边睁大了眼睛：“太好吃了，好嫩好鲜美的味道——比在外面酒店里的好吃多了——” “呵呵——”李成鑫得意地笑了笑，“好久没做了，怕味道不够好，丫头说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 “好吃，李王出品，绝对美味！”梁晓素笑着说，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呵呵——”李成鑫真是太高兴了，他拿来了碗筷，让丫头坐下来正式开吃了—— “丫头，你先吃着，我给你盛饭——” 拿起饭勺的时候，李成鑫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做饭呢！ “哈哈，忘了先下米做饭了，还是不够专业啊！”李成鑫自嘲道。 “没关系李王，我们就吃这个，再吃点面条就好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那就简单了——”李成鑫笑着说，“我的丫头还真是好养活，简单！” 两人幸福地吃完了中餐。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过的真正意义上的家庭生活，也是李成鑫第一次下厨给梁晓素做饭。 在后来的日子里，梁晓素每每想到这顿幸福而又温情的午餐，想到李王亲自做的水煮牛肉，都会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在西冷山庄里，欧晓丽在阮裴云的陪伴下，吃完了午饭。 这顿饭，对于欧晓丽来说，却是有点味同嚼蜡了。特意来这里过周末，没想到周末还没过完，李成鑫就扔下她一个人跑了，还把下午送她到机场的任务也交给了阮裴云。 省长就是忙啊，忙公务，忙应酬，忙出差——如何一个“忙”字了得！ 阮裴云看着欧晓丽吃得有些不在状态，就想着转移话题安慰安慰她。 “嫂子，妮妮最近在美国挺好吧？我好久没有过去了——”阮裴云说道。 “妮妮挺好的，我现在唯一的欣慰就的女儿已经成材了，这是我最大的希望，也是我最大的安慰——”欧晓丽说道，“说起这个，我还得谢谢你啊，裴云，当初妮妮去美国读书，多亏有你在，否则我还真的不放心呢！” “呵呵，嫂子，说这个就见外了！我和你，和老大，都是最好的同学。而且妮妮是那么优秀的孩子，我真希望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个女儿——”阮裴云羡慕地说道。 “你的儿子很优秀啊，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将来就是一个国际人才了！”欧晓丽说道。 “唉，孩子是不错，但是，他是美国思维，和我们中国人还真是不一样，从小就特别独立，亲情显得有些寡淡了，尤其是我回国后，就更是如此。我都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孩子似的，很少能享受到孩子带来的快乐，我如果不和他联系，他从来都很少和我联系的，这一点，真的是很让我有挫败感，我感觉不到一个做父亲的存在——这也是我为什么还想再婚生孩子的原因，我现在要是结婚，我就找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女人，生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孩子，好好带着他，和儿子一起重新成长一遍——”阮裴云有些失落地说道。 “你们男人啊，就是不服老——”欧晓丽说道。 “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该结婚生孩子了？”阮裴云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感叹，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是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再也没有希望说要生孩子了，就想着自己的孩子很快要生孩子了，自己可以做外婆做奶奶了！而男人却是有心性再去做父亲，而且这样的男人还不少！”欧晓丽无奈地感叹道。 “呵呵，男人嘛，总是喜欢多子多福的，孩子越多越好——”阮裴云说道，“中国自古的传统如此，我也是个传统的男人——” “是啊，男人都是这么想的——”欧晓丽说道，眼神里有深深的忧虑。 阮裴云知道欧晓丽在想什么了。她是担心李成鑫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 事实上，这种可能真的是存在啊！阮裴云虽然没有确切地看到他借给李成鑫的房子里住的是不是那个余河的小女人，但是，他却是有种直觉，李成鑫一定是借他的房子去金屋藏娇了，而且这个藏的可能就是为了生孩子！ 但是，他是绝对不可能对欧晓丽说这件事情的，不仅不能说，而且还要提李成鑫保密，就算是他知道了，他都必须为他保密！这就是朋友！虽然他和欧晓丽也是同学，也是朋友，但是，相对于李成鑫来说，欧晓丽肯定是排在第二位的。 “基本上吧，男人的想法都差不多——”阮裴云说道，“但是，国家的政策如此，所以我们很多男人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没法变成现实啊！” “只要想就有办法——”欧晓丽说道，“而且有很多办法。离婚再娶，婚外养小，不都是一样可以再生孩子吗？” 阮裴云没想到让欧晓丽把话题扯到这个问题上了，他只好赶紧打住。再说下去，欧晓丽估计就要对他进行盘问了。 阮裴云看了看时间，说：“嫂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三点钟我们准时出发！” 欧晓丽不想睡，但是，离三点还有一个多钟呢，也只好先回去躺躺了！ 她点点头说：“好——” 下午四点半的飞机，飞到北京正好能到妈妈家去吃晚饭了。 这个周末就这么了无生趣地过去了。 她很想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李成鑫，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希望李成鑫能够自己打过来，在她上飞机之前，至少应该对她有个问候吧！ 只是，她并没有等到李成鑫的这个电话。 三点整，欧晓丽坐上阮裴云的车子，往机场赶去了。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北江机场t3航站楼的国内出发大厅前。 欧晓丽走下车，来到后面取行李。 就在她下车转身往后走的时候，看到一辆奥迪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她的旁边。接着，一男一女从车子的两边出来了。 就在那个女的把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欧晓丽看着她简直是要惊呆了！ 这不是李成玉吗？她怎么开着车出现在北江机场？李成鑫并把没有告诉她李成玉来了啊？ 李成玉关上车门后，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可要吓坏了！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眼前这位知性优雅的女人果然是她的嫂子欧晓丽啊！前天晚上听大哥说嫂子来了，没想到她却在机场见到她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李成玉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欧晓丽了，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她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就地躲起来，李成玉一定会选择马上逃离，不见欧晓丽！ 可是，欧晓丽一直盯着她看，她就是想逃也来不及了！ 她很有些讪讪然，楞了片刻，勉强笑着走上前。 “嫂子——”李成玉叫道，“你来了？” 欧晓丽吃惊地看着她，也是很久没有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李成玉会在北江机场，而且开着车！还开着这么豪华的车子？ “成玉，你也来了？”欧晓丽问道。 “哦——我，我过来玩几天——”李成玉解释道，“我和——蔡建礼一起来的——” 她赶紧拉过走到她身边的蔡建礼。 蔡建礼马上笑着喊道：“嫂子——” 欧晓丽更是吃惊了！这个胖胖的男人是蔡建礼？李成玉如果不介绍，她都不认识了！这和以前的蔡建礼相差太大了！ “你好，建礼，变样子了啊！”欧晓丽说道。 “是，是的，胖了——”蔡建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怎么两口子一起来的，不一起走吗？”欧晓丽问道，看李成玉这架势，好像根本就不是要回去的样子，而是来送蔡建礼的！ “呃——”蔡建礼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还是李成玉反应快，赶紧抢话道：“他没有请到假，只有周末的时间，所以先回去，我请了几天工龄假，来了就多玩几天，过几天再走——” 很有闲情逸致啊！那就是来北江市度假了！度长假了！而且车子都用上了！李成鑫对他的兄弟姐妹可是够好的啊！把弟弟李成儒弄到身边了，还不告诉她，生怕她知道，但是，她还是知道了，只是欧晓丽从来不提，李成鑫不说，她是绝对不会说的。现在妹妹来这儿度长假，她这个嫂子来了，居然也不告诉她一声！ 她昨天想让李成鑫帮她的姐姐欧晓梅找个项目做，李成鑫就那么百般推迟地不接受！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欧晓丽的心情顿时就变得很不好了！本来今天李成鑫扔下她一个人在山庄里，她就有些不高兴了，现在突然又冒出个李成玉来，而且还是来度长假的，李成鑫居然也不跟他说一声！她觉得李成鑫现在果然是当了省长之后，对她的隐瞒就越来越多了！ 第1294章 本性暴露无遗 真的是位置变了，整个人都变了！以前李成鑫对她都没有什么秘密的，至少这样的事情不会瞒着她，至少她这个嫂子来了，李成鑫应该让他在这儿的弟弟妹妹们过来见见她！可是，他没有！ 欧晓丽真是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生气！ 阮裴云看到李成玉的那一刻也是惊诧得很啊！ 他那天特意去跟踪这辆车子，就是想看看李成鑫把这个车子给了哪个女人开，没想到是这个高大的中年妇女。当时他就大跌眼镜了！这李成鑫也不至于是这么个审美吧？把这么个老女人藏在家里？合着这个是他的亲妹妹啊！ 似乎是这一个瞬间，阮裴云就猜到了这是为什么了！ 李成鑫居然把自己的妹妹叫过来陪他藏起来的那个女人！更确切地说是李成鑫让自己的妹妹过来照顾那个被他藏起来的女人！为什么要照顾，八成是因为怀孕了，需要格外的小心伺候，一定是这样的！ 李成鑫把这个事情做得这么隐秘，自认为是滴水不漏啊！瞒着家人瞒着老婆瞒着同学瞒着全世界，可是，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呢？怎么就让欧晓丽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李成鑫的妹妹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些事情啊，真的是无法解释！ 阮裴云看到欧晓丽脸上的不悦，知道她不相信李成玉的话。 但是，她不相信又能怎么样？还能找李成鑫去对峙？ “嫂子，我们进去吧！”阮裴云提醒道，“该过安检了！” “哦——好——”欧晓丽回过神来点点头，“走吧——” “嫂子，再见！”李成玉对着欧晓丽说道，心里却是好一阵紧张！这下子被她看到，也不知道她该做何感想啊！早知道刚才就晚点过来，不这么早赶过来了！ 蔡建礼是五点的飞机，这个时候过来，其实也差不多的！哪能想到会遇到嫂子啊！ 真是太不凑巧了！唉！ “你等会儿再进去——”李成玉看着蔡建礼说道，“别再让嫂子看见你——” “好——”蔡建礼点点头，前天他当着大哥的面说要见见嫂子，大哥没吭声，蔡建礼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现在看到嫂子的样子，他就更觉得有猫腻了！ 真是不知道这一家人在玩什么游戏啊！ 李成玉陪着蔡建礼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确定欧晓丽已经过了安检，蔡建礼才往安检口走去—— 李成玉看着蔡建礼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会儿回去，不知道该不该对大哥说在机场遇见了嫂子啊？ 这个周一，对于江南省政坛来说，注定是个风云突变的日子。 余敏宏的儿子涂欲文被捕的消息，在周一的早上就在整个省委政府大院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几乎所有的人在震惊之余，都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涂欲文这个官二代，从小娇生惯养，骄横跋扈，尤其是他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掌管了欧米出租车公司，就更是让他纨绔少爷的本性暴露无遗了。 余敏宏把北江市出租车市场一半以上的份额都给了他自家人，而他的小儿子涂欲文就从中分走了一半，另一半是他的弟弟余敏图掌控。 这是江南省政界人尽皆知的秘密。 这下子好了，涂欲文这个逆子居然被抓起来了！ 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是真的吧？余敏宏一家子在江南省出租车市场撒野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年的事情了，都没有人敢动他，这李成鑫果然一上位就敢把余敏宏的儿子给抓起来？ 可是，等到周一大家都上班了之后，这个消息再次得到了验证！ 余敏宏的儿子涂欲文真的在周六的晚上被抓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这么说来，余敏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营救他的儿子？还是没有搬动救兵？或者说正在搬救兵的路上？ 各种猜测在大家的脑海里尘嚣直上。 但是，大家能够肯定的是，这回江南省的官场将又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余敏宏和李成鑫的斗争，从余敏宏的儿子被抓起来的那一刻，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也进入了最残酷的较量阶段！ 如果余敏宏这次还能成功把儿子涂欲文从虎口里营救出来，那余敏宏在江南省将会再次称雄称霸，这说明谁也无法撼动他余敏宏的位置！谁也别想对他的小儿子动手！ 那么，这么说来的话，等待李成鑫的就将是很悲催的一个下场了！ 李成鑫如果能够保住自己的话，也不可能在江南省待下去了，必须要被余敏宏赶出江南省政坛，彻底告别他尚未坐热的省长宝座！这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最坏的可能，那就是李成鑫被余敏宏彻底掀翻，从此告别政坛，或者是进入牢狱，一辈子无法翻身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官场斗争来说，早就有先例了！ 周一上午，省委常委会会议室里面，省委书记吴硕林临时紧急召集大家召开常委会。 在家的八个常委都到了，唯独余敏宏请假未到！ 大家看着余敏宏那个空白的位置，忍不住产生很多联想—— 李成鑫的位置正好和余敏宏那个位置是对着的，看着那个空缺的位置，他的脑海里也开始翻腾出很多想法—— 余敏宏这个时候按道理应该神态自若地出现在常委会议上，以此来证明他的存在和无虞。因为越是这个时候，他越应该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余敏宏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这个时候消失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吴书记瞟了一眼那个位置，并没有说明余敏宏没有来的原因，而是直接进入今天会议的主题。 吴书记的脸色很严峻，他的目光从大家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定格在后面的墙壁上—— 那儿挂着一面党旗，镰刀斧头的标志是那么显眼。 大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后面的墙上。 “同志们——”吴硕林语气缓缓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临时开会，是有重要的情况通报——” 说到这里，大家的目光不由得一下子全部聚焦到了余敏宏那个空缺的位置上了！ 难道真是老余出事儿了？不会这么快吧？ 李成鑫却是很淡然，他估计，余敏宏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事儿，因为他的儿子涂欲文依然没有松口，没有招供出任何东西，对于徐生态掌控的那些事实，他一概不回答，沉默应对！ 这个小儿，还真是想顽抗到底，等着他老爹拼了老骨头去营救他呢？ “中央巡视组来了两个星期了——”吴硕林接着说，“已经发现了个别同志的重大违纪问题！” 哇！大家一下子神情都哗然了！难道真的是余敏宏？中央巡视组来江南省说是要打老虎的，难道第一个要打倒的老虎就是江南省省委副书记？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老虎确实是够大的啊？ 吴书记的神色很严峻，目光里也是少有的凌然，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余敏宏的位置，然后接着说道：“经过中央巡视组这两个星期来的走访，约谈以及调查，发现原江南省公安厅厅长雷斌同志有严重违纪问题，已经被双规了！另外，原江南省交通厅厅长刘长水也涉嫌严重违纪，两人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被双规了——” 说到这里，吴硕林发现，大家的表情似乎比刚才还要淡然了！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雷斌和刘长水被双规，是昨天晚上秘密进行的。事情做得非常隐秘，江南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因为雷斌和刘长水已经不上班了，免职之后暂时也没有安排他们的工作，算是暂时休假，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们。 所以，雷斌和刘长水被双规的消息，并没有提前在省政府大院里泄露出来。就连李成鑫都没有事先得到风声。 李成鑫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个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但是，面对吴书记的这个通报，他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其实，中央巡视组这次下来，李成鑫心里是有些预感的。他知道这次巡视组为什么这么快就进驻了江南省，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估计是吴叔叔在给他背后出力，要为李成鑫奠定在江南省的位置！ 上次他特意回到北京去见吴叔叔，向吴叔叔要人，吴叔叔就已经看出来李成鑫在江南省遇到阻力了！而且江南省在李成鑫上台后，确实也是接连出现了几起大事情，这也让吴叔叔不得不警惕起来！尤其是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死，也是很让中央震惊的！ 一个省政府秘书长的意外死亡，如果说是纯粹的车祸，基本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是，如果说这是谋杀，又太让人寒心了！ 官场的斗争，从来都是白热化的，是你死我活的。 有人敢在李成鑫上台后这么明目张胆地发动挑衅，说明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相救的时候了。正好这个时候李成鑫主动到北京去要人了，所以借着这个时间点，来个顺势而为，把这些捣乱分子都给一一收拾了！ 所以，李成鑫早就预感到雷斌和刘长水的下场，但是，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应验了！ 当初中央巡视组的组长薛忠瑞在动员大会上说：这次来江南省既要打老虎，也要抓苍蝇！李成鑫当时听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就想到了雷斌和刘长水。 这两个人，如果真能在这次中央巡视组进驻江南省的时候被揪出来，那真是大快人心啊！ 第1295章 如他所愿 现在看来，事情果真是如他所愿啊！ 李成鑫心里不由得有些惊叹了！ 这下子真是有好戏看了，雷斌和刘长水被双规了，余敏宏的死期也差不多到了，江南省官场的新一轮地震开始了！ “同志们，事情有些出人意料，没想到我们江南省一下子被查出了两名厅级干部啊！这让我们敢到痛心的同时，不得不让我们反思！为什么在中央三令五申要廉洁自律，要杜绝腐..败的情况下，我们有的同志却依然是铤而走险，自我放纵！为什么在面对那么多贪官被查处后的深刻忏悔面前，我们有的的同志却依然是没有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依然把腐..败进行到底？”吴硕林连续几个为什么，问得在座的一些人也是心跳加速，不敢直视啊！ 李成鑫面对的位置是空的，他的目光很淡然地看着前面。 余敏宏如果今天在座，不知道会是何表情？ 只是不知道余敏宏现在在哪里？干什么去了？ 是被秘密约谈了？还是在奔向北京的路上？还是闭关在家里自我反省？还是通过其他秘密的途径，正在试图化险为夷？ 一切皆有可能啊！ 吴书记的几个“为什么”问得很好—— 李成鑫也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腐..败总是无法根治？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人被查处，却依然还有这么多的人前腐后继？为什么？因为腐..败的诱惑力太大太大了！大到你无法抗拒，大到你一不小心就会被腐..败吞噬！ 现在，李成鑫还不知道雷斌和刘长水究竟有什么样的问题，但是，谁都知道，只要是被双规了，肯定是出不来了！而且只要一清算，经济问题一定是触目惊心的！这是谁都逃不掉的！ 如果说现在的官员不腐..败，都是依靠自己的那点工资生活的话，那么当官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因为这点工资实在是太没有诱惑力！当官的诱惑力就在权力带来的快..感，权力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能够让你感觉到你是那么有能耐的一个人！能够随时扭动你想扭动的人，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人都是有贪欲的，而且贪欲往往还没有止境。 所以，官员一旦体验到了权力的快..感，一旦滑入腐..败的深渊，那一定是无法自拔的！ 李成鑫努力让自己不滑入这个深渊，但是，他觉得自己也有些无法自控了！他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 阮裴云上次说想要开公司，给他弟弟李成儒干股，这样的诱惑是非常巨大的！ 因为阮裴云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这个钱实际上就是通过李成儒来给李成鑫的。因为李成儒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无法获得这个干股的，但是，李成儒唯一的依靠就是他有个当省长的哥哥！ 只要李成鑫点头，这个公司一年赚几个亿甚至是十几个亿都是有可能的，那么，他李成鑫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获得巨额的回报，足够他把丫头送到国外去的所有费用了，甚至都足够让丫头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一辈子了！ 如果说李成鑫没有心动，那是假话。 面对这样的诱惑，不心动那就不是人了。是人都会心动。 况且他现在很需要钱，他确实很需要钱啊！ 他为什么迟迟没有送丫头出国，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没有太多的钱。真的没有！出国是需要巨额花销的，尤其是梁晓素这样带着身孕出国，更是和一般的出国不同。当年妮妮出国，就把他和欧晓丽半辈子的积蓄都花光了，现在妮妮通过勤工俭学和奖学金，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了，李成鑫的压力才小了一些。 他从来不敢收人家送来的巨额回报，任何大额度的现金或者是银行卡什么的，他都没收，他唯一收的，就是过年过节的礼物，字画他收了一些。圈内人都知道，他喜欢这个。 但是，这里面有多少真的，他就不得而知。现在，他还没有一一拿出去鉴定，如果哪天有需要了，他可能还真是要脱手几幅画，就是不知道能换回来多少真金白银。 可是，李成鑫却不敢答应阮裴云，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他想不滑入都不可能了！到时候绝对是无力自拔的！ 太凶险了！只要阮裴云哪天被调查，一下子扛不住，那他就死定了！ 李成鑫不想为了一时之快，而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虽然说他现在也不是纯粹的，收的字画也是钱啊，但是，这些东西，纯属个人爱好！而且他可以说自己不懂，确实也不太懂，只是把这些当做普通的字画来玩的，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这和你直接收受巨额的贿赂、回扣，甚至是直接和商人合作分赃，那性质是绝对不一样的！ “成鑫同志，你说两句吧——”吴书记突然转过头，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马上把思绪收回来，看了看吴硕林，点点头。 他看着自己面前空着位置，想了想，说：“刚才听到吴书记的通报，说实话，我是非常震惊的！这两位同志都是党培养多年的，是一步步从基层干起来的，好不容易成长为党的高级干部，却是想不到走到了这一步，让人痛心也让人惋惜啊！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但是，一个干部的腐..败却是非常容易！只要一笔交易，就能让你在牢里蹲一辈子！所以，腐..败也是一念之间！当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两位同志究竟有什么样的问题，我们希望他们没有问题，那么是最好的，如果有问题，那就好好反省，包括我们在座的，以及我们所有的党员干部，都要反省，要加强自身学习，要时刻提高警惕，要做腐..败的绝缘体，不能被腐..败打倒！” 李成鑫说完，看了看吴硕林。 吴硕林的脸色依然很严峻，他和李成鑫对视了一下，然后就宣布散会。 回到办公室里，李成鑫的心却是有些不能平静了。 他当然不是为雷斌和刘长水，而是担心余敏宏这个时候不要临阵跑了！ 当初江南省副省长罗晋生就是在问题被发现之前逃之夭夭了！ 这样的教训李成鑫已经吃了一次了，他不想再让即将到网里的鱼儿跑了！那太可惜了！ 如果这个时候余敏宏知道雷斌和刘长水也被双规了的话，那一定会更加不安吧！ 现在看来就差余敏宏这个老贼没有归网了！ 就在常委会召开结束后几分钟，雷斌和刘长水被双规的消息就开始在省政府大院里传开了！ 这个消息比早上那个更有刺激性！ 涂欲文被抓，已经点燃了大家的神经！现在刘长水和雷斌被双规了，就更让大家不得不佩服李成鑫的威力了！ 从这两个人被免职后，似乎就在预示着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只是，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而且是和涂欲文被抓的时间这么重叠！所以也不得不让人产生很多联想。 李成鑫现在所期待的就是，徐生态能够早日撬开涂欲文的嘴！还有就了雷斌和刘长水都能贡献出对余敏宏绝对不利的事情来，这一定能够加速余敏宏的落网！ 风起云涌，风雨突变的一天啊！ 李成鑫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感觉有些累了，这一天的神经都绷紧的。 回到家里，他就想着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却是有个更大的好消息等着他！ 他和往常一样，自己用钥匙打开门，可是，他还没有进门就被躲在背后的晓素丫头一个熊抱给牢牢缠住了！ “李王——”梁晓素乐呵呵地喊道。 “呵呵，丫头，今天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儿？”李成鑫笑着问道，他刚要蹲下来换鞋，没想到丫头从后面递给他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来换鞋，真是太舒服太贴心了！ 李成鑫坐下来，换好了拖鞋后，梁晓素喜滋滋地看着他，脸上真是笑颜如花，而且那两朵飞起的红晕让她显得甚是美丽可爱。 “呵呵，丫头，今天这是怎么啦？这么开心？”李成鑫不解地问道。 “李王——你猜猜——”梁晓素笑容可掬地站在他面前，那隆起的肚子愈发显得突出了。 李成鑫觉得好奇怪啊，怎么感觉这肚子一夜之间就大起来了！这么明显了！ “丫头，你的肚子好像大了很多啊！”李成鑫惊讶地问道，“怎么感觉像个吹了气的气球一样啊，这么明显！”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真是笑得有些身子发抖了！怎么能这么形容一个孕妇啊！ “李王，那是你的宝宝啊，怎么是吹了气的气球呢？”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是说这小子长得快——”李成鑫笑着说，伸出手就要来抚摸她的肚子。 梁晓素却是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往卧室里走了。 李成鑫也一路跟着来到了卧室。 李成玉在厨房里做饭，看到哥哥每次回家都能和晓素这么开心幸福地在一起，心里真是既羡慕又嫉妒！ 羡慕梁晓素能得到哥哥的爱，也嫉妒梁晓素这个丫头，居然能这么得宠！ 想着昨天在机场遇到嫂子，她心里也觉得挺对不起嫂子的。自己和大哥一起，瞒着她，欺骗她，李成玉心里有种深深的内疚。 毕竟欧晓丽是哥哥的同甘共苦的女人，一起走过来二十多年了，现在哥哥在外面有了女人，她不仅不能劝阻，还做了哥哥的“帮凶”，帮着哥哥照顾这个婚外的女人，说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啊！ 第1296章 女人的心事是最难猜 可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养了女人，还要生下孩子来，她该作何感想？那一定是拼了命也要阻止吧！当然，她如果不知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她为女人不值啊！一心盼着自己的男人封官鬻爵，到头来却是只落得个外表光鲜，内心痛苦的份儿！实在是不值当！ 如今她天天在这儿陪着大哥的女人，家里的男人却被冷落了，她都不知道蔡建礼是不是已经瞒着她，像她大哥一样保养了女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和欧晓丽一样悲催了！ 李成玉边做饭边胡思乱想。她知道这会儿梁晓素一定是要把她们下午去医院检查的好消息告诉她大哥了。 李成玉相信，大哥知道了，一定会激动得不得了的！ 就连她听到医生说出那个真相后，都高兴得要跳起来了！何况是大哥呢？ 此刻，李成鑫正和梁晓素在卧室里腻歪着。 “丫头，什么好事儿那么高兴，快点给本王说来听听！”李成鑫拉着梁晓素说道。 “呵呵，让你先猜猜吗？”梁晓素说道，一脸的幸福和骄傲。 “猜不到——你也不可能中奖啊！”李成鑫笑着说。 “哈哈，我就是中奖了，而且是超级大奖！”梁晓素笑着说。 “真的啊！那得分我一半儿！”李成鑫刮着她的鼻子说道。 “呵呵，好，我们一人一半！”梁晓素说道，“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 “什么你一个我一个？中了什么超级大奖？”李成鑫依旧不解地说道。 “傻瓜李王，还不知道——”梁晓素两只手揪着他的耳朵，然后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边，还没说话，光是哈了一口气，李成鑫就被她给痒得不行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捣乱，我怕痒——”李成鑫说道。 “笨蛋李王——李王是大笨蛋——”梁晓素噘着嘴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是让他猜，他怎么猜的着吗！女人的心事是最难猜的！他也最不会猜这个了！ “李王真的很笨，你快告诉我吧，别让我猜了，一会儿成玉该叫我们吃饭了！”李成鑫搂着她说，“丫头乖，快说，让李王也高兴高兴！” 梁晓素知道，李成鑫脑海里的那根神经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让他才是不太可能猜得到的。 于是，她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下午成玉带我去生妇幼保健院做孕检了，离上次秀青带我去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哦，好，应该去！”李成鑫点点头说，“医生怎么说？情况都正常吧？” 梁晓素抿着嘴，故意不吭声，表现得很有些严肃了。 “不太好——”她故意说道。 “不太好？怎么不好？”李成鑫一下子就慌了！ 这可不能出事儿啊？ 梁晓素看他马上这么紧张了，心里开始发笑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依然抿着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医生说我的肚子比一般人的大了很多，很奇怪——” “为什么奇怪呢？医生怎么说？”李成鑫很是着急地问道，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医生说——医生说——”梁晓素抬起头，看着他那么焦急的样子，不忍心再逗他了，“医生说，我怀的是双胞胎——” 啊？什么？双胞胎？这是真的啊？ 李成鑫惊喜得张大了嘴巴！这——这个惊喜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他记得丫头曾经说过，她喜欢生个女儿，因为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她想要个贴心小棉袄；他一行心想要个儿子，儿子是铁拳头！他要养个铁骨铮铮的儿子！因为他已经有个小棉袄了！所以，那时候他就说，那就生一对吧，一儿一女，既有小棉袄，也有铁拳头，多好！ 没想到真的是两个孩子啊！双胞胎啊！要知道这个概率只有几十万分之一哦！太神奇了吧？ “真的吗？丫头？”李成鑫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啊！他搂着梁晓素，盯着她的眼睛看着，“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医生亲口告诉我的，不信你可以问成玉，她也在旁边——”梁晓素笑着说。 “啊！太好了！丫头，宝贝儿你太棒了！”李成鑫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在房间中间旋转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真的实现了我们的愿望啊，我们要生两个，一儿一女，一个小棉袄，一个铁拳头！”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转，也不停地笑了起来！ 是啊，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高兴坏了！这太让人吃惊了，太不可思议了！她居然真的怀了双胞胎啊！她的家族并没有人生过双胞胎啊，李王的家族也没有，可是，他们两个却是创造了奇迹啊！果真要生养一对，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吗！那真的是太幸福了！ “嗯——”梁晓素点着头应着。 李成鑫抱着她转了好几圈，他怕把丫头给转晕了，慢慢停了下来把她放到了床上。 梁晓素躺在那儿，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刚才被他那么一转，还真是有点儿头晕晕的。 “丫头，医生说了是一男一女吗？是吗？”李成鑫忍不住亲了亲她，很是期待地问道。 “呵呵，没有，医生就说是双胞胎，上次去都没有说，这次她确定了是双胞胎——”梁晓素说道，“然后还给我做了个b超，确认无误是两个孩子——” “太好了！丫头，你是大大的功臣！”李成鑫激动地抱着她，真是说不出的喜悦啊！ 想不到他年届五十了，还能一次性得到两个孩子！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啊！他觉得上天对他真的太好太好了！让他在这年纪里还遇到了丫头这么敢爱的女子，而且还能答应为他生孩子，居然一生还是两个，这样的人生惊喜，他估计可能再没有人经历过了吧！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男人了吧？ “丫头，我相信一定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是老天特意满足我们的心愿，让我们能够同时拥有两个孩子，一定是这样的！”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我也觉得是——”梁晓素幸福地说道，“所以我说我们两个一人一个啊，你要儿子，我要女儿——” “胡说！”李成鑫马上佯装生气道，“什么一人一个啊，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人共同抚养，我们和我们的孩子永远都不能分开！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梁晓素解释道，“我是说你喜欢儿子，我喜欢女儿，所以，我们可以一个人带一个，你负责带儿子，我负责带女儿——” “那也不行，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带，永远都不能分开！”李成鑫说道。 “呵呵，好，我答应你，不分开！”梁晓素笑着说。 没想到李王也有这么较真的时候—— “丫头，李王要好好奖励你——你想要什么？”李成鑫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是我们老李家第一功臣！” 梁晓素笑了笑，抬起下巴说道：“我想要——我想要——你——呵呵——” 李成鑫一听，心头那最敏感的神经就被触动了！他知道丫头说的这个“要你”是想要他完整的人，要他全部属于她！ 他怎敢答应啊！他不敢，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故意色迷迷地看着丫头：“好啊，现在就给你，立刻马上，要吗？” 梁晓素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听着他这样的语气，真是一下子羞死了！ “嗯——不要——”梁晓素想推开李成鑫凑上来的嘴，却是根本就没有力气，一下子就被他牢牢地给含在了嘴里。 “哦，不——不——”梁晓素挣扎着说道，“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哈哈，你自己说的，你要我，现在不许耍赖！”李成鑫故意抵着她，不让她起来，然后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啊——不——不行——”梁晓素马上惊恐地叫道，“医生说了不能的，要注意，不然会影响到宝宝的——” 李成鑫看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一阵高兴，这个傻丫头，就是不禁逗！ 他却是不听她的，还在用力地吻着她，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医生说什么了？难道我吻吻你也不行吗？要是吻你宝宝都不同意的话，那以后这老小子出来我得好好收拾他！这么霸道，还在娘胎里就限制他老子的自由，岂有此理！”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又给逗乐了！ “你是不是以后要和你的老小子抢奶吃啊？”梁晓素笑着问道。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肯定要抢的，不能让老小子一个人吃了啊！”李成鑫笑着说，忍不住就抚摸上她的玉山。 丫头这两个娇小的玉峰，如今因为怀孕变得丰满了很多，摸上去手感也是格外的不同。李成鑫忍不住就想多揉捏几下。 “别，别——”梁晓素捂住他的手说道，“会疼——” “啊，真的？”李成鑫一下子吓坏了！要是弄疼她了，他可舍不得！ “好，那我不摸了——”李成鑫收回手，看着她，“我就这么看看你总行了吧？” 她笑了笑，钻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正腻味着，门口李成玉喊吃饭了！ 第1297章 主动请缨 李成鑫又是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这回他是主动请缨，要背着梁晓素到餐厅里去。上次他是抱着她出去的，这回本来也想抱着，不过有点吃力了，怀孕后，丫头的体重增加了不少。 “来，李王背你过去，这是对我们家的大功臣的第一次奖励，以后这样的奖励天天有——”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也毫不客气，趴到了李成鑫的背上，果然让李成鑫背着她来到了餐厅。 李成玉看哥哥这个架势，知道这天大的好消息一定是把他给乐坏了！ “成玉，今晚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李成鑫说道，“庆祝我们李家即将双宝临门！” 李成玉从酒柜里拿出酒和杯子，给大哥倒了一杯，然后照例给梁晓素拿出了一瓶牛奶。 “晓素，你喝奶，医生说你现在要注意补钙，不然两个孩子的成长会把你身体里的钙给吸光的！”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为了孩子，她现在什么都得听李成玉的了。 “好，丫头，李王先敬我伟大的丫头一杯，我们家的大功臣！”李成鑫笑着和梁晓素碰了碰杯子，“丫头，好好照顾我们的宝宝，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到两个可爱的孩子了，想想真是太幸福了！” 李成鑫陶醉地说道，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这个事情让他高兴！真呀真高兴！ 想到这几天的事情这么顺风顺水，他真的是太高兴了！ 该抓的人抓了，该做的事儿也做了，现在，他居然同时能够得到两个孩子！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和激动的事情吗？ 不过，李成鑫也知道，越是顺风顺水的时候越要小心谨慎！不能让胜利冲昏了头脑！ 锦北山庄东边一排的第四层最西边的那间房间，房门紧锁，过道处还另外加了一个铁门。铁门的外面站着一个守门的，穿着便服，看不出究竟是公安和是武警，神情非常警惕。 就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雷斌正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个顶灯发愣—— 天花板上的那个圆圆的吸顶灯，放出刺白刺白的光芒，刺得他的眼前都是一片虚幻的感觉。 他到现在都有点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就被弄到这个地方来了？锦北山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专门是用来关押被双规人员的！这帮龟儿子怎么就清算到他的头上了？果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没有职权之后，人都矮了半截！ 雷斌上次到吴硕林的办公室去无端地发了一通飚，实在是他觉得他妈的太窝囊！ 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厅级干部，而且是省公安厅的厅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撸下台，然后让他坐冷板凳，一个为什么都没有啊！他好几次想找机会到吴书记的办公室去问问，为什么不给他安排新的工作？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把他晾起来？他究竟做错什么了？ 可是，吴硕林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每次找他，秘书都说吴书记在忙，吴书记没有时间，吴书记正在开会……反正吴书记总是忙，总是忙得没工夫见他！ 雷斌后来越想越生气，越想却憋屈！ 他觉得这是吴硕林他妈的故意在回避他！故意不见他！这人怎么能这么过河拆桥？翻脸就不认人了？想当初他雷斌对吴硕林也是非常非常尊敬的！吴硕林的一句话，他可以去跑死马！吴硕林让他干什么，他从来不说半个“不”字！ 为什么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吴硕林就弃他于不顾了呢？为什么就不能帮他说句话？为什么就不能挺他一把？ 雷斌在家里呆得实在是太憋屈了！这人啊，就是能上不能下，在位置上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说一句话，台下没有人干吭声！他说要今天晚上办好的事情，那是绝对不能留到明天早上！ 可是，这失去了职权之后，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在家里连自己的女人都对他爱答不理的！更别说以前的下属和同僚了！这个时候他好像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被世界隔绝和遗弃了人似的，再也没有人联系他，再也没有人约他晚上吃饭，打牌，泡妞！再也没有人来关心一下他的存在了！ 真是世态炎凉啊！他这还是刚被免职，这世界在他面前就完全掉了个个儿似的，所有的人不再是以前的面孔了？ 雷斌实在是憋不住了，那天在家里喝了点闷酒后，他壮着胆子强行来到了省委书记吴硕林的办公室门口，想要见他一面，却不料秘书又是告诉他，吴书记在开会！ 他妈的，每次都在开会，每次都是那么忙！他一时冲动，就忍不住跳将起来，在大门口骂了起来！ 当时他看到吴硕林黑着脸从会议室走出来，但是，他的情绪上来了，一时无法压抑下去，所以还是很不客气地和吴书记发飙了！ 事后，他就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知道他这样做犯了官场大忌，他怎么能在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咆哮呢？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在官场干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啊！雷斌事后痛定思痛，想到吴书记面前是检讨，请吴书记原谅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那个时候，雷斌也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可能很快就要来了。得罪了省委书记，那还不是分分钟都能把你捏死吗？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却是在中央巡视组的枪口下倒下去的！这很出乎他的意料啊！ 当省公安厅厅长这么多年，他抓过很多人。也有很多贪官是在他的指挥下被抓起来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啊！ 人生的境遇，真的是很无常啊！ 雷斌现在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就像这个刺白的吸顶灯一样，一片白茫茫的——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谁要抓他呢？果真是中央巡视组的人员？还是省委书记吴硕林？或者是省长李成鑫？ 都有可能，但是，他又都不能肯定。 中央巡视组来到江南省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发慌，但是，他一直都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不应该会成为那个被抓的“老虎”，没想到果真是第一个被抓了！ 雷斌觉得，一定是有人举报他了！他妈的，这帮小人，就爱在后面打小报告！老子要是能够出去，知道了是哪个贱人，铁定弄死他！ 只是，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保啊！ 正在他大脑里混混沌沌地乱想一通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了！ 雷斌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 他仔细定睛一看，来人是省纪委的周锦理和齐兴武。 这两个人平时都是经常打交道的。 雷斌马上坐正了身子，表情轻松地看着他们。 两人在雷斌的对面坐下，有些严肃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周锦理看着雷斌说：“雷斌同志，现在我们对你所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将记录在案，并进行同步录音，请你严肃认真地并且实事求是地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 雷斌笑了笑：“周老弟，弄得那么严肃干嘛？不就是问话吗？这个我比你有经验！” 周锦理瞪了他一眼，说：“对不起，我们这是工作，请严肃对待！” 雷斌看周锦理一副那么严肃的样子，脸色有些戚戚然，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死皮赖脸的状态：“周老弟，刘老弟，我们，我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何必如此严肃，对吧？” “我再重申一遍，这是工作！”周锦理的声音很是威严了。 雷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然后讪讪然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雷斌，”他连同志两个字都省略了，直接问道，“邱震沪的车祸案匆忙了解，你收受了涂欲文一百万的封口费！并且答应他为他抹平最后的隐患，谋杀身受重伤的货车司机！这一切都是你和涂欲文联合谋划的！作为一个公安厅厅长，你为什么如此知法犯法？” “这——”雷斌的眼睛睁得比铜锣还要大！这个，这个真相他怎么会知道？啊！不，不可能啊？人死了，就连参与的医生都已经离开医院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这一定是他们的臆想！绝对不可能知道真相！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雷斌马上说道，“我堂堂一个省公安厅厅长，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你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周锦理知道雷斌会如此发飙的，不过，他并没有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出租车司机孟三勇被害一案，你为什么压着迟迟没有上报？这也是一起交通意外？孟三勇被涂欲文派人故意杀死，你继续为他隐瞒，继续收取高额的封口费！你和涂欲文之间，狼狈为奸，他吃出租车行业，你不服气，你用黑车还参他的出租车的市场，为了挟制涂欲文和余敏宏，你掌握了他们杀人的证据后，没有把他们揪出来，而是利用这个来要挟他，钳制他！因为你的黑车市场也被他们所知道，他们同样也可以钳制你！你们就这样把江南省的出租车市场和黑车市场同时做大做强！雷斌，你可真行啊！” 雷斌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惨白的了！ 第1298章 全部被他们所掌控 如果开始他还怀疑这些人是在唬他，那么现在他心里已经承认，他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全部被他们所掌控了！ 居然连他和涂欲文之间的这点事儿都弄得这么清楚，雷斌觉得自己的死期真的是到了！ 这下该彻底完蛋了！ 但是，他不甘心就此完蛋啊！就算是死，也得垂死挣扎一番！ “哈哈——哈哈——”雷斌突然狂笑了起来，“周老弟，你可真会编故事啊，你说的这些，是香港电影里的情节吧，怎么看着像是无间道啊！哈哈——哈哈——” 周锦理自然知道雷斌在装疯卖傻，这个时候，能承认的人，那才是傻子！ “雷斌，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周锦理看着他说，“前天晚上，也就是周六晚上，农历七月初七的晚上，江南省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雷斌不解地看着周锦理，什么大事儿？难道是余敏宏也被抓了？哈哈，那这个老小子也死定了！ “涂欲文被抓了——”周锦理看着雷斌说道。 雷斌一听，果然脸色陡然一变，从刚才的惨白色变成了死灰色了！ 这个小儿居然提前被抓了？这是真的吗？可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胡说吧？只是，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呢？周六的晚上出事儿了，他周日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啊！ 雷斌想了想，自己没听到，那也是正常的，早就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他这儿早就成了消息的绝缘地带了！他能知道的，就是新闻联播里的那些事儿！除此之外，就是家里的女人对他的唠叨！ 其他的消息，他早就听不到了！ 雷斌低着头，不在看周锦理了。他原本还想装疯卖傻，还想负隅顽抗，还想垂死挣扎，现在看来，涂欲文比他先死，那他就再也没法隐藏了！ 难怪这些人要抓他，原来是涂欲文这个王八羔子出卖了他！ 雷斌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被抓的源头了！他猜了吴硕林，也猜了李成鑫，却是唯独没有猜到居然是余敏宏家里的这个小儿啊！ 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可是，这个小儿为什么被抓了？难道他又杀人了？上次杀死孟三勇，他就觉得这个小儿玩大了！本想着不再帮这个小儿瞒天过海了，但是，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了！现在要是小儿遭殃了，他自己也别想好活，反正已经是两人互相钳制了。 雷斌没想到这个余敏宏家里的小王八羔子这么凶狠，居然谁都想杀！想杀省长李成鑫，因为他意识到了李成鑫要对出租车市场进行清盘，却没想到杀死了一个无辜的邱震沪！也算是李成鑫命大！那天要是在车上，必死无疑！ 后来又杀死了那个带头闹事儿的出租车司机孟三勇！就是怕孟三勇再次号召那些司机们去闹事儿！所以这个小儿又开了一次杀戒！这两件事情，雷斌都不想替他隐瞒的，但是，无奈两人之间的钳制太多了！涂欲文又舍得话血本去摆平这个事情，所以，雷斌也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说到底，他都是被这个涂欲文小儿给害的啊！ 如果当初余敏宏能够在出租车市场上给他一杯羹，他也不至于去捣这个市场，纵容黑车横行，故意搅乱这个市场！他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这么大的市场余敏宏要吞掉那么一大半，而且连一点儿汤都不给他，宁愿给了其他人！ 太他妈的让人气愤！ “他被抓那是他死期到了，跟我毛关系？”雷斌说道。 “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你心里很清楚！”周锦理说道，“你和涂欲文之间的那点儿事儿，涂欲文早就交代了，你还死扛什么呢？” 雷斌听得这么一说，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果真如此？那他真是在劫难逃了！ “呵呵——他的事儿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再说一遍！”雷斌说道。 “你好好想想，我们党的政策你很清楚——事情早交代，早解脱，死扛着，只会让你心里更煎熬更难受！为什么把你弄到这里来，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会抓人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周锦理说道，“有些事情，我们不想让你太为难，毕竟你也是党的高级干部，需要尊严，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在事实面前依然执迷不悟，那就不能怪组织对你不客气了！” 操！少拿“组织”来唬人！ 组织是什么？组织他妈的就是一小撮掌控了权力的王八蛋！组织他妈的就是个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组织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以便公报私仇！组织是他妈的最大的流氓！ 雷斌在心里骂道！他也曾经借着组织的名义，去清除自己的异己，只是，今天被清理的对象轮到他头上了。 雷斌又恢复了仰头看天花板的表情，那样子真像是死猪一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锦理和齐兴武看了看他，先离开了。 临走前，他们再次仔细检查了雷斌所在的这间房间，确保不存在任何安全隐患才离开。 这个时候的雷斌不会知道，就在离他不远的另外一间房间里，刘长水也在同时接受调查。 刘长水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心里的防线就差不多要奔溃了。 从省交管局的局长蒋庆连死的那一天开始，刘长水就开始担心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 省纪委的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坐在刘长水对面，看着面色煞白，身子都有些发抖的刘长水。 “刘长水，欧米出租车公司和锦鸿出租车公司为了侵吞国家发给出租车司机的油补，是不是你为他们开了绿灯？在对出租车公司进行审查的时候，发现了问题却没有予以纠正，而是接受了涂欲文给的巨额好处费？”工作人员盯着刘长水说道。 刘长水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汗珠子了。 他下意识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具体都是相关部门负责人去操作的，我不管这些小事儿——” “你不管小事儿，但是，你管收钱啊——涂欲文是不是一次性送给你五十万？另外，你违规给欧米出租车公司特批了一批出租车车牌，增加了欧米出租车公司的车子保有量，这也是让司机们很不满的一个原因。本来市场就不景气，不好做，车子越多就更难做，为什么省政府在命令禁止不再增加出租车数量的时候，你却依然为欧米公司特批出租车出牌？因为你受到了省委副书记余敏宏的命令，同时收到了涂欲文公司给你的一百万好处费！” “这个——我，我没有——”刘长水吓得几乎都要失禁了。 这两笔钱是他收得最多的两笔了，都是涂欲文逼着他要的。否则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收涂欲文的钱啊！这小子带着尚方宝剑来的，他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哪敢要他的钱啊？那不是虎口拔牙吗？ 但是涂欲文这个小子和别人不同，办了事儿还非得给钱给他。这让刘长水很是不安啊！ 他知道总有一天会出事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儿了。 “另外，蒋庆连的死也是因为和欧米出租车公司有关——涂欲文用同样的办法去收买了蒋庆连！在北江机场开通的时候，居然连公交线路都没有规划到机场去！一个省城的机场连机场快线都没有，这就是你们在涂欲文的指使下干得好事儿！蒋庆连为什么会死？因为他被涂欲文逼得走投无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却又无限的恐惧，所以选择了自行了断！” “我，我不知道——”刘长水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可以不知道，但是，涂欲文都知道——告诉你吧，涂欲文前天晚上已经被抓了——” 什么？刘长水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腿根一热，一股尿液顺着裤腿流了下来——他果真失禁了！ “早说早解脱，涂欲文可是什么都说了——”工作人员看着刘长水的裤子说道。 “我，我，我说——”刘长水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里是无限的恐惧！ 工作人员相互对视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话说欧晓丽回到北京后，就回到了老太太家吃饭。 现在回自己的家已经是没有什么意义了，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很多时候，欧晓丽索性就住在妈妈这边，她在娘家的房间还一直保留着，妈妈把她出嫁前的那些东西都保存得很好，二十多年过去了，依然像新的一样。 吃完饭后，欧晓丽陪老太太在花园里散步，喝茶，伺候老太太睡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欧晓梅今晚正好有应酬，回来后已经十一点多了。 看到欧晓丽的房间里亮着灯，知道欧晓丽已经回来了。 她最关心的就是李成鑫是不是答应了她，可以到江南省去弄个项目来做了。 她敲了敲门，也没征得欧晓丽的同意，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欧晓丽已经洗漱好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晓丽，什么时候回来的？”欧晓梅坐到欧晓丽身边说道。 欧晓丽一下子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儿了，味道很大，有些熏人。 “姐，你又喝酒了？”欧晓丽问道，“还喝那么多，以后别喝酒了！” “为什么别喝酒？喝点酒怕什么？美容养颜，而且滋阴补肾，男人女人都要喝，喝了对身体好，还能提高性福指数！”欧晓梅笑着说。 欧晓丽看着她，真是有些无语了，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点谱儿呢？ 第1299章 不要总是生活在虚幻里 “姐，你赶紧回去洗洗，早点睡吧——”欧晓丽说道。 “还早呢，着什么急，又没有男人等我——”欧晓梅笑着说，“你现在也和我一样，没有男人等你了——呵呵——” “胡说什么啊，姐！”欧晓丽有点生气了，怎么说话这么没遮没拦呢？难怪成鑫那么不喜欢她，实在也是不招人喜欢！ “我胡说了吗？啊？你的男人现在在哪儿？在等着你吗？没有啊！他正在伺候别的女人呢！”欧晓梅说道。 “姐，你喝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我要锁门睡觉了！”欧晓丽起身下床要赶她出去，真是不想看到她！ “呵呵，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好了，不说了，说点正事儿！”欧晓梅依然坐着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你跟李成鑫说了我的事儿没有？” 欧晓丽看着她很是生气，脸也黑着，她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他不同意！你这样，也难怪他不同意！” 欧晓梅一听这话，马上发飙了！ “我怎么样儿啊？啊？你说我怎么样？他凭什么不同意我去？他有今天是怎么来的？不是我们欧家，他能有今天吗？啊？他现在是翻身忘了本！忘记自己当年在我们欧家爸爸是怎么对他的了？”欧晓梅叉着腰说道，“他李成鑫不能这么不讲良心吧？” “姐——”欧晓丽实在是想不明白，姐姐怎么这么像个泼妇呢？难道真的是没有结婚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会心里变态？ “姐，你别说了，成鑫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想干事业的，你去了只会坏他的事儿！”欧晓丽说道，“你这样的性格和脾气，还有你的行事风格，都会给他带去麻烦的，姐，你就不要再想这个事情了！我也不同意你去！” “呵呵，到底还是自己的老公亲！亲姐姐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男人啊！一个劲儿地向着他说话！姐姐怎么会给他带去麻烦了？我去也是想干事业的！我不是想去瞎胡闹的!为什么他李成鑫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和平台？他从我们欧家拿走那么多，让他还点儿那也是应该的！”欧晓梅说道，“他不同意，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去了吗？” 欧晓丽一听这话，马上被吓坏了！ 欧晓梅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啊！她想要去的话，明天她拎着包就可以直接飞过去了。 可是，她怎么能这么想呢？成鑫有今天固然有爸爸的帮助，但是，那也是他一步步干出来的啊！你欧晓梅也同样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为什么你到这个年纪却还是一事无成呢？就是因为你自己不争气啊！浪荡了一辈子了，现在却又想着去成鑫的地盘上捣乱，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姐，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欧晓丽说道，“成鑫说了不让你去，你就不要去，别惹人家不高兴！” “凭什么我就要照顾到他的情绪？他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高兴呢？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 “姐——”欧晓丽真是被欧晓梅给气坏了，不想和她说了，“你快回去睡觉吧，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欧晓梅说道，“我告诉你，你老公，李成鑫不想让我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怕我，怕我去了搅了他的好事儿，怕我去了发现了他在外面包养女人的证据，就是怕这个！所以不敢让我去！” 欧晓丽看着她，真是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她看着欧晓梅那个样子，然后想到这个周末李成鑫对她的态度，再想到在机场碰到李成玉，还真的是有这种可能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说要过去照顾李成鑫，李成鑫是一万个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如果没有女人在他身边，他能这样拒绝她这个妻子过去照顾他吗？哪个男人不希望回到家里就有女人伺候啊？如今这个事情可能早就有人代替她做了，而且做得比她好！ 所以李成鑫才那么不愿意让她过去啊！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啊！ 欧晓丽愣在那儿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李成鑫就是心里有鬼！他不会让你去，也不会让我去，因为他不敢！他在那儿养了女人！”欧晓梅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不仅养了女人，而且还有可能生孩子！” 什么？欧晓丽再次被欧晓梅的话给吓呆了！生孩子？这个不太可能吧？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依然是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珍惜这个家的啊！他说了，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永远都是她的好老公，永远都会爱她，爱这个家！ 不！不会的！ “你胡说！成鑫不是这样的人！”欧晓丽生气地说道，眼里却是不知不觉含着了泪水—— “傻妹子啊——为什么不会？你想想啊，李成鑫是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子？他是老李家的长子，他膝下无儿，心里一直不平衡啊！当年他不是想让你请假出去，躲到国外去生个孩子吗？你没有达成他的心愿，如果现在他有机会，如果现在有女人愿意为他生养，你想一想，他会不会这么做？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百分之百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他心里的夙愿！他是十二分地期待能生个儿子啊！”欧晓梅继续说道，她是一定要把欧晓丽心中的那团火给点燃，烧旺的，不然的话就不能达到她的目的。 果然，欧晓丽跌坐在床沿上，神情都有些呆滞了！ 想到李成鑫可能在外面养女人，还要生孩子，她的心就有点死去的感觉了！ 她感觉自己彻底要被抛弃被遗忘了！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一心一意辅佐了二十多年的老公，就要这样被别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她的家就要这样破碎了吗？ 不，不能啊！她不能让这个家破碎，不能让李成鑫在外面养了女人还生孩子啊！ 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从心底涌起来，欧晓丽扑倒在床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欧晓梅看欧晓丽心里的火终于被她给点燃了，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 要让欧晓丽不袒护她的男人李成鑫，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啊！自从嫁给李成鑫之后，欧晓丽就是处处护着他，处处为他着想！从来就是觉得李成鑫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欧晓梅就是要把李成鑫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彻底打垮，击碎，让欧晓丽重新认识李成鑫这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欧晓梅早就看透了！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人倾尽了所有的感情和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去为了他，到头来，男人却能那么无情地把你抛弃，把你遗忘！ 李成鑫也一样！当着欧晓丽的面，他从来都是说得天花乱坠，说得那么痴情脉脉，其实，背后他才不是这样的！现在当官的男人，哪个不是女人多多？他李成鑫那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而且身居高位，就算他不去勾引女人，女人都会自动送上门，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欧晓梅凭直觉都知道，李成鑫一定是这样的！他也是个情种，一定会爱上欧晓丽之外的女人！ 所以，欧晓梅觉得，她这样说李成鑫，并没有冤枉他！ 只是，欧晓丽一直把李成鑫想象得太完美！她就是要让欧晓丽面对现实！不要总是生活在虚幻里。 “晓丽，你要是相信姐的话，你就让姐姐去李成鑫的地盘上看看，我一定能够给你找出证据来；你要是不相信姐的话，也让姐姐去李成鑫的地盘上看看，如果真的找不到任何的证据，那么，就算我胡说，我向你道歉，也向李成鑫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他的地盘骚扰他！”欧晓梅再次说道。 欧晓丽哭了好一阵子，终于坐起来了。 她真的是被欧晓梅说得太难受太难受了！她不相信李成鑫会这么做的！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如果说李成鑫会有别的女人，她都能忍了，因为她长期不在他的身边，他也有男人正常的需要，只要不玩真格的，逢场作戏，她默认了！现在的男人，只有一个女人才不正常，何况李成鑫是个高官，她也知道有女人投怀送抱。但是，如果真像欧晓梅说的那样，果真玩出了感情，还要生养孩子，那她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啊！绝不能容忍的！这是最后的底线！ “姐，你真想去江南省吗？”欧晓丽擦干眼泪问道。 “是，当然要去，为了你，我也要去看看的——”欧晓梅很坚定地说道。 “但是，成鑫是不同意的，你去了能干什么？”欧晓丽说道。 “他不同意我也要去！我都说了，为了你我也要去的!再说了，到时候容不得他不同意了！”欧晓梅笑着说。 “你想威胁他？”欧晓丽吃惊地问道。 “不，我不会威胁他的，但是，我相信他会同意的，最后会同意的——”欧晓梅得意地说道，似乎胜券在握。 “姐——成鑫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你这样可能会激怒他的！”欧晓丽担心地说道。 第1300章 重新出山 “你放心，我不会激怒他的，我会把握好分寸——”欧晓梅说道，“李成鑫要是个真的好男人，他也应该让我去那儿发展一下，这是他对欧家的回报，他要是坏男人，那就更应该让我去那儿发展，因为他欠我们欧家的太多！一个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也不例外！” “可是——姐，我很担心你们之间会起大冲突啊！”欧晓丽说道，“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去——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验证，李成鑫是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男人？”欧晓梅挑起眉毛问道。 欧晓丽再次惊愕地看着她，难道她们欧家两姐妹果真要去江南省暗中监视李成鑫？这样的事情，她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而且是几乎连想都没有想过啊！ 欧晓丽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中—— 余敏宏这几天过得真是生不如死啊！这种在极度揪心的煎熬中度日如年的感觉，几乎让他要奔溃了！ 自从涂欲文这个逆子被抓之后，他就从家里消失了，也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 余敏宏让秘书小海把他送到了城北郊区那个偏僻的小区里，这里有他一套毫不起眼的房子。 这个小区是个普通的小区，没有大型的园林，没有豪华的会所，更没有各种健全的配套舍设施，就是一个以居住为主的普通小区。 小区里都是小高层的房子，最高九层，全部安装了电梯。 余敏宏的弟弟余敏图早期在这儿买了两套复式楼，一套空着，后来余敏宏偶尔想清静清静，就从余敏图那儿要了一套房子。 这个地方，只有余敏图和他的秘书小海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余敏宏一般的情况下，也不会来这儿，只有遭遇了重大的事情之后，他的心情无法排解，才会想到来这儿暂时隐匿起来，发泄一通，寻找对策和出路，成功化险为夷后，他才会重新出山。 这一次，余敏宏自认为是自己这辈子遇到了最大的一个坎儿了，能不能过得去，要靠神仙菩萨保佑，要靠他余敏宏的自身的造化啊！ 余敏宏是在周日是下午来到这里的。 那个时候，西边的残阳如血，映照得半边天都是通红通红的，那个橘红色的太阳，挂在山头，迟迟不肯离去，似乎就是想要把余晖多停留一会儿。 夕阳真美啊！ 余敏宏站在郊外开阔的天地间，极目远眺。 农历七月的江南，已经进入了初秋季节，田野里黄绿混杂，一片色彩斑斓。 近处的田野，晚稻已经长势喜人了，绿油油的一片，在夕阳的晕染下，也泛着橘色的光芒；远处的甘蔗林，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发出阵阵的沙沙声，如泣如诉，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啊！ 好久没有到这样的田野里来漫步了。 没想到今天出来，却看到了这么美丽的景色。 太阳下山了，农民们一个一个扛着农具往家走。看到这么一位官人派头的男人站在路边，都忍不住都看几眼。只是，在这个小乡村里，没有几个人能认出这位省委副书记。 况且，余敏宏为了不被人认出，还特意带了一个大大的帽子，几乎是把半个脑袋都遮住了。 从这儿走到小区，还有大概五百米的距离。 “老板，上车吧——”小海站在他身后说道。 余敏宏留恋地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山头的夕阳，无限伤感地说道：“我就这么走走吧，多走几步路，多接接地气——好久没有踩到这么坚实的土地了！” 小海一时间没有明白老板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老板不想上车了，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为难。 在这样的田间地头走着，实在是不太安全的。 万一碰到个认识的人，不是就露馅儿了吗？老板说来这儿是为了清净的，为了不让任何知道的。那他这样做，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老板，那我，我先把车子开过去，再回来陪着您走路吧——”小海说道。 余敏宏点点头，其实，他一个人走走挺好的。 小海于是马上开动车子，一下子来到了小区里，把车子停放好了之后，他马上小跑着往回走。看到老板正一个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那身影显得十分孤独落寞。 说实话，老板的儿子被抓了，这对于老板来说，实在是个天大的噩耗！而对于他这个秘书来说，也是一个晴天霹雳！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板的安危就是他的安危。作为秘书，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老板平安无虞，步步高升，这样的话，他作为秘书才会更加顺风顺水。 这一次，不知道老板是否能够再次化险为夷？ 上次老板竞争省委副书记前，也来到这里闭关了一天，然后就搞定了一切。 小海觉得，似乎这里的房子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带给老板力量和运气！ 只是，每次这个时候，小海要为老板招来特殊的服务人员。 小海小跑着来到了老板的身边，然后依然陪伴在他的身后，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跟着老板走。 这段不足五百米的路，余敏宏愣是慢悠悠地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楼下，小海从车上拿下一大袋子的食物，这是小海特意为老板准备的，可能要在这里度过一天，两天，甚至是更多天，所以，这些东西就是老板这几天的口粮。每次来这儿，小海都是这么做的。 提着东西来到八楼，余敏宏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个防盗门许久没有开，都显得有些不那么利索了，钥匙插进缩孔开了好一会儿才扭动，锁不用也会生锈的。 走进屋子里，顿时一股空气久未流通的腐败气息扑鼻而来。余敏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房间里好久没忍住，空气都发霉了。 小海马上把东西放下，打开所有的窗户换气，接着麻利地把沙发上蒙着的那层白布给揭开了，房间里马上又是一阵灰尘漫天飞舞的感觉。顾不得那么多了，小海接着又把蒙着餐桌的大白布揭开了，还有卧室里，书房里，几乎所有的家具上都蒙上了这样一层挡灰尘的白布。 现在把这些白布拿掉，沙发上是干净的，餐桌上，床上也都是干净的。 小海把这些布放进洗衣房，然后分批把这几块布放进洗衣机里去洗，一会儿吃晚饭就可以晾晒了。 小海做完了这些，还不忘擦地，这是他每次过来都要做的事情。 余敏宏看着这个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在那套欧式的大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自己对面的那副巨大的山水画。这是模仿人民大会堂里面的那副“江山如此多娇”的画作，画得气势磅礴，看上去很让人呢爽心悦目。但是，今天这幅画在余敏宏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没有生机，看上去一点儿气势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会喜欢这样一幅画，而且还要挂在电视机的上面，每次来了，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这副画，显得非常奇葩。和这套很是现代化的欧式风格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小海，一会儿把这幅画取下来——”余敏宏说道。 小海正在奋力地擦地板，听到老板这么一说，赶紧抬头一看，发现老板居然是在看着这幅他以前最喜欢的画！ “取下来？”小海心里很是不解，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这可是老板最喜欢的画作啊！老板说，每次看到这幅画，就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感觉自己似乎距离权力的巅峰很近很近了，这种感觉让余敏宏很受用。 “老板，取下来放哪儿？”小海停下来问道，这么大幅的画，还真是不好放。 “放阳台上去！”余敏宏淡然地说道。 “好——”小海应答着，发现老板的神情是那么怪怪的。 余敏宏再看了一眼这幅画，就起身往楼上走去了。 楼上是他的专用卧室，健身房和书房，而且楼上还有个很大的景观阳台，这儿看不到北江，但是，这儿能看到远处的大山，近处的田野，风景也是非常不错的。 余敏宏上去后，小海快速地擦好了下面的地，接着又把楼上的地板擦了一遍，总算是完成了，他也累得气喘吁吁了。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七点了，该给老板弄点吃的了。 “老板，晚餐就吃牛肉面吧——”小海说道，他说的牛肉面，其实就是统一的泡面。 “行——”余敏宏看着窗外说道，这个时候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了，所以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很快，小海就把泡好的牛肉面端到了老板的面前，还一起拿了两个袋装的鸡腿。 余敏宏坐下来，看着面前的晚餐，从心底里苦笑了一下。 谁能知道他这位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却要躲到这个无人的角落里来吃泡面啊！连出门吃饭，他都懒得去，不想去，也不敢去了！活到这个份儿上，真是惨败啊！ 余敏宏坐在那儿发愣，一时无法下箸。实在是没有胃口啊！ 他的脑海里想到的是那个逆子，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啊！要把老余家的这点家业败光！要把他余敏宏好不容易奋斗来的事业一下子搞垮啊！事业的累积就像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是一步步从底层大好根基，一块砖一块瓦地累积起来的，这个过程少有不慎就会跑偏，就会让这个尚未竣工的大厦出现偏离，甚至是倒塌！余敏宏小心翼翼经营了快一辈子啊，好不容易到了这样的高度，没想到却要被这个逆子一夜之间给摧毁了！ 他心有不甘啊！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这能怪谁呢？子不教父之过，涂欲文有今天，也是拜他这个父亲所赐！ 第1301章 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如果当初不生这个逆子，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啊！ 可是，当初为了生这个逆子，他也是费尽了心机才争取到一个生育指标的，没想到全家人寄托了厚望的儿子，最后却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余敏宏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没法下咽！ 小海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看到老板却是筷子都没一下，忍不住提醒道：“老板，面泡久了就坨了，不好吃了——” 余敏宏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吃不好吃又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看着小海，过了一会儿，说：“今晚给我弄个靶子进来，我要用——” 小海一听，即刻点头道：“好——” 说完，他自己心里却是有点发颤。 果然还是要这样来一次发泄啊！ 有时候小海真怀疑老板的心里是不是有点变态，怎么会在遇到坎坷的时候，就要如此的“暴虐”，而且还一定要通过这样极端的手段发泄！每次想到这个，他心里都有些发颤。但是，他不得不遵照老板的意思去做。 “要漂亮的，性…感的，而且要全新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余敏宏交代道。 “是，老板放心——”小海点点头说，“我去物色——” “去吧——”余敏宏大手一挥，“十点准时带进来——” “是——”小海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现在刚好七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足够他到夜店里去给老板物色新鲜的货物了。 余敏宏看着他离开，然后就听到了大门打开，接着又被关上的声音。 这套房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看了看面前的这碗泡面，再看了看那两个袋装的鸡腿，实在是难以下咽，但是，想到十点后还有力气活儿要干，他还是扒拉了两口，然后把那个鸡腿拆开，胡乱吃了一通。 聊以果腹而已！ 吃完了，余敏宏来到卧室，关紧门窗，现在他要干正事儿了。 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让自己好好静静，同时寻求援助；第二个，就是发泄，如果可以，他想把李成鑫这个狗日的抓来，让他好好的千刀万剐，剁成肉糜！ 他知道这是李成鑫布的局，徐生态只是李成鑫的一个棋子儿。李成鑫在邱震沪车祸后就开始伺机反击。那个时候，余敏宏就提醒了涂欲文这个逆子，不要玩了，赶紧出国，到国外去，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那个逆子却是不听他的话，非得留下来作死！ 现在果真应验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涂欲文这个逆子啊，就是要活生生把自己作死，把他这个老爷子作死，把老余家作死啊！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李成鑫弄死，更不能就如此地坐以待毙，他一定要和李成鑫一较高低，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要垂死挣扎一番！ 余敏宏从包里掏出那本随身带着的电话本，开始翻动起来。 秘密的电话，他都记录在这个本子上，以防万一哪天手机换了，或者是遗失了，就找不到了。 翻到他想要的那个电话号码，余敏宏赶紧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照着这个号码拨出去—— 电话通了，他心里好一阵兴奋，听得那“嘟嘟嘟”的声音响着，期待着对方能够快点接听。 可是，直到电话自然挂断了，对方也没有接听—— 余敏宏的心里顿时说不出的失落！这个号码是他熟悉的，他的号码对方也一定熟悉的，这个时候，对方应该是方便接听的。不接听的唯一可能就是，看到是余敏宏打来的，不想听，懒得理了！ 关键的时候见人心啊！余敏宏心里有种深深是酸楚涌起。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继续拨通第二个他认为有用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听了—— “周秘书，你好你好！我是余敏宏，对对对——”余敏宏马上毕恭毕敬地说道，“周秘书，这个——我这两天想去北京拜访一下老领导，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只是听得对方的声音很大：“你说什么吗？啊？我这边太吵，听不到——听不到——” 余敏宏明明听得对方的手机里没有什么杂音，周秘书却是故意反复说：“听不到——听不到——” 然后很跨就把电话挂了！ 王八蛋！余敏宏嘴里骂道，狗日的，老子要他们帮忙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像龟儿子似的，缩进壳子里去了！他妈的，来到江南省刮地皮的时候，就是土匪强盗！老子就得一个个伺候得像个太上皇似的！真他妈的不是人！没有人性！ 余敏宏气得在把电话往床上一砸，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真是气死了！ 这些个鸟人，使唤他的时候，就像使唤孙子一样，现在他落难了，有事儿了，想找个人来罩一罩，这些人却是跑得比谁都快！ 真他妈的世态炎凉啊！ 余敏宏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还是不死心。他继续打电话—— 翻动那个电话本，他又看到一个可以给他帮助的人，中纪委的小孟，也是领导的秘书，想想他和小孟还算是有点沾亲带故的感觉，小孟是他同学的弟弟的表弟，去北京开会的时候，两人也一起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后来小孟的一个远方亲戚考公务员要进入江南省委办公厅，余敏宏可是满口答应，而且帮他落实得很好啊！ 现在这个小年轻就在江南省委办公厅做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刚进来，余敏宏当时就说了只要他还在这儿，铁定让他两年一个台阶，很快就成长起来！ 他想小孟应该还是记得他这个人情的！ 于是，余敏宏抱着满心都希望拨通了小孟的电话—— “孟秘书，你好你好——我是余敏宏啊——”余敏宏自报家门。 “呵呵，你好啊，余书记——”小孟很客气地说道。 “孟秘书，我，想明天去北京拜访一下王书记，还请孟秘书为老兄找个机会，美言两句啊！”余敏宏很是诚恳地说道。 “呵呵——余书记，对不起啊，王书记这几天有个外事活动，而且后天就要出国访问了——没有时间啊——”小孟说道。 “这个——我，晚上过去，不要太多的时间，十分钟，十分钟就行了——只要让我见到王书记，孟秘书，您的大恩大德我余敏宏没齿难忘啊！”余敏宏很想很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啊！ “对不起，王书记这几天谁也不见——”小孟说完，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余敏宏刚张开嘴，还想说两句，没想到盲音就传来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他妈的是，真是天要灭他啊！关键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帮他！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难道上天真的是要他余敏宏这次彻底玩完吗？ 不，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余敏宏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地板上，只听得手机被他用力地甩在地板上，然后重重地反弹回来了，发出了几声“咯咯咯”滚动的声音！ 看到手机在地板上翻滚了几个跟头后，落在了墙角。 余敏宏无助地跌坐在地板上，一把扯住了自己的领带。 他一只手拉着领带的下面，一只手握住领带的领结，开始用力地拉着。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窒息！ 啊，好难受好难受！好像马上就要死去的感觉！就在他自己的舌头伸出来，几近无法呼吸的时候，他松开了手，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板上—— 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余敏宏没有这样的勇气—— 就是刚才那种频临死亡的感觉，已经很让他恐惧了。这种自我灭亡的感觉，太可怕太可怕了！这种能够看到生命尽头的感觉，太恐怖太恐怖了！ 不，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啊！他要是就这么死了，老余家就真的是玩完了！只要活着，总还是有扳回来的机会啊！ 就在他绝望无力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楼下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有听到了“咔嚓“一声大门给关上的声音—— 小海回来了！ 余敏宏马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打好领带，并且双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然后他快速地来到了卫生间，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头发虽然顺了顺，但还是显得有些凌乱。 他马上用梳子沾了点水，再次仔细地梳理了一遍，直到头发看上去纹丝不乱，他又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衬衫，并且洗了洗脸，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这时，小海刚从楼下走了上来—— “老板——人，带来了——”小海看着他说。 余敏宏点点头，示意他把人带上来。 小海会意了，转身下楼，说：“老板让你上去——” 于是，余敏宏听到了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笃笃笃”的非常有节奏。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穿着尖尖鞋跟有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走起路来的样子一定是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如果配上那柔软的水蛇腰，还有那丰..满翘起的臀部，一定是让男人看了一眼就无法自已的！再如果这个女人有一张天使般美丽的娇容，那就真是天赐的尤..物了！ 余敏宏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等着那个女人进来。 果然，随着“笃笃笃”的声音临近，一个身材火辣性..感无比的美丽女人出现在了余敏宏的面前—— 第1302章 很不爽 “老板——”女人很是优雅地微微躬身，向他问好。 余敏宏叼着雪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美女—— 果然是“尤..物”，那粉嫩嫩的瓜子脸，一双不大却是非常有神的眼睛，还有一头乌黑的披肩直发，配上那丰满的胸部，笔直修长的双腿，果真是看了就让人过目不忘啊！ 余敏宏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笑了笑，心里却是叹息着：长得这么漂亮，落在风尘里真是可惜了！ 只是，落在风尘里的女子，绝大部分都是漂亮的。不漂亮的，就算是落在风尘里，也会被淘汰的！ 如今这个世道，依然是男人掌控一切的世道。 男人主宰下的世界，选择女人当然是优先选择漂亮的，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哪怕是这个男人长得其丑无比，也同样要美女来配，而绝对不会选丑女。 “来，过来坐——”余敏宏看着她说，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女孩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扭动着身体就走了过来，然后靠着余敏宏的身体就坐了下来。 “老板——”女孩的声音很甜，很娇媚，她这么叫着余敏宏的时候，眼睛也是直勾勾看着他的，同时行动的，还有她的那双手，也搂着了余敏宏的肩膀。 余敏宏笑了笑，心想：风尘女子就是好，放得开，想你怎么玩儿，都可以。不像一些所谓的良家，想玩却又玩不出花样儿，有时候还故作矜持，实在是很不爽的。 所以，余敏宏更喜欢这样“训练有素”的女人，在这样的女人的伺候下，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才能尝到做男人的感觉和荣耀！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专属于男人这个物种的最高境界！想想自古以来，多少男人为了达到这样的最高境界，挑起了多少战争，又燃起了多少家仇国恨，搅得多少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啊！ 也就是说，为了达到这样的最高境界，男人往往是不惜一切代价！ 古代的帝王，为了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首先是要踏着他人的尸体到达帝王的宝座，然后才能有机会网罗天下的美女为自己所用！这个代价是多么的巨大！ 但是，现在好了，现在的男人，虽然说不能做到“醒掌天下权”，但是，“醉卧美人膝”却是经常可以有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招招手，美女自然就会欢笑着来到你的身边。 就像现在，他只要想要，只要有这个需要，美女自然就来了。 至于这个美女是怎么来的，又是哪里来的，他不管，他更不想知道。 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现在应该是“美女不问来处”，只要在眼前，就是真实存在的—— 余敏宏盯着女孩那漂亮的细长的白白的脖颈看了好一阵，也不说话，而是把嘴里的雪茄取下来，然后直接放到了女孩的嘴里—— 女孩也毫不示弱，很是优雅得体地从嘴里拿下雪茄，然后又放回到那烈焰红唇上，接着淡淡的吸了一口，然后撮着嘴吐出了几个圆圆的白白的烟圈儿—— “呵呵——”余敏宏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捏着她细长的胳膊说道，“不错，是朵有经历的花儿——” 女孩儿再次优雅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再次吐出了烟圈儿，这回她把眼圈直接吐到了余敏宏的嘴边儿，慢悠悠地问道：“老板——你来个试试——” 余敏宏笑了笑，含着她送过来的雪茄，猛吸了一口，然后含着那口烟雾，对着她的脸蛋儿，张开嘴，开始吐出一个一个的烟圈儿—— 只见那一个个大大的白色的烟圈儿在她的面前飘飘忽忽地上升，然后换慢慢地化开，最后变成了一缕缕的白烟—— “老板果然是个非同一般的男人，我喜欢——”女孩说道。 “哈哈——” 余敏宏仰起头大笑起来，“好，一会儿你会更喜欢的——” 他搂着她的腰笑着说，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 女孩却是丝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笑着说：“我喜欢有个性的男人——老板一看就是有个性的男人——” 说完，她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口，然后慢慢就上升到了他的脸上，她修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滑动了几下，然后幽幽地说道：“老板，你喜欢怎么个吃法？” “哈哈，你有哪些吃法？”余敏宏笑着说。 “你能想到的，我都有，你不能想到的，我也有，就看爷要什么样的？”女孩挑着眉毛说道，那神情果然是身经百战。 “哈哈，好，我喜欢这样的！”余敏宏笑着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老板你给我取个名吧？老板想叫我什么名儿，我就叫什么名儿！”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呵呵——好，有点意思——”余敏宏笑着说，“果然也是不一般的女子——” 余敏宏仔细看了看她，想了想，说：“我看你是如此惊艳，就像西边的云彩那么灿烂，我给你取个名儿，就叫余晖吧，夕阳的余晖，怎么样？” “呵呵，好，这个名字好，我喜欢——”女孩儿笑呵呵地说道，“以后我就叫余晖了，老板就是我的主人——” 余敏宏听她这么说，马上警惕了—— 他可不想一次就被这个女孩子给缠上啊！他最不喜欢玩感情，他只玩激情，感情这玩意儿，玩久了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最后会连累自己身心俱疲。 所以，余敏宏不喜欢养情人，他就喜欢找这样的风尘女子，玩玩过一把瘾就足以的激情，或者是来一次让他自己足以发泄出所有郁闷和不满的性..虐，他会感到全身心的通达，比任何时候都痛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总之就是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虐和被虐，喜欢这种非正常的激情四射—— 他知道，像他这样的心态和玩法，一般的女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只有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女人，才能接受得了，而且能够配合他玩出花样和激情来，否则的话，一般来说，都会把他当做精神病来对待！ 是不是真的有病，他不知道。因为他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这样的需求的，但是，一旦他的精神处于极端压抑的情况下，或者是极端兴奋的情况下，他才会有这样的需要。 正常情况下，他是那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省委副书记，他是主席台上那个正襟危坐的大领导，他还是会议场上侃侃而谈的大人物——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变态，不变态的话，怎么会有这样变态的需求呢？ 按道理，如今心里有疾病的人都要去看心里医生，但是，他不敢去，也不会去！这是他个人绝对的隐私，他的这个癖好，除了秘书小海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 当然，就算是小海，他也应该不是非常清楚。因为小海只知道老板喜欢物色不同的漂亮女人，但是，他并不知道老板和这些女人究竟是怎么玩儿的，现场他并没有见过！ 所以，余敏宏断定，这个隐私确切地来说，只有他一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真正知道自己的这个癖好！ “我不是你的主人——”余敏宏马上说道，“我不喜欢做女人的主人！” 女孩儿一听他这话，知道这是个只想吃肉而不想和女人有任何纠葛的男人。 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如今这样的男人比比皆是。 这个世界上，无外乎这么几种男人：有贼心，没贼胆的；有贼心，有贼胆的；有情有义的；有情无义的；无情有义的；无情无义的。 这个男人是有贼心有贼胆，但是却是无情无义的，最典型的拔卵无情的男人，就是这种！ 当然，风尘女子，还讲什么情义，这些都是虚无，只讲一个字：钱！ 只要有钱，她们什么都可以做，没有钱，她们什么都不会做！在她们眼里，只有一样东西：钱！她们也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今天这是一单大买卖，刚才把她带进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已经甩给了她足够的钱，所以，来这儿，她就是悉听尊便的，这位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说从她个人的喜好来说，她当然更喜欢那个带她进来的年轻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只是个皮条客，而不是实际的消费者。 所以，无论眼前这个老男人怎么无情无义，她都是一样服务的！ “呵呵，好，我也没想你做我的主人，我已经有主人了——”她笑着说。 “哈哈，那就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爽直的女人——”余敏宏大笑着看着她，突然，他一步上前，直接拎起了女孩的胳膊，一把把她甩进了那张放在角落的椅子上—— 女孩一看，椅子的下面放着一圈绳子，顿时，她就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位爷—— 他大爷！这是要玩什么？ 话说这个被余敏宏赐名为“余晖”的女孩儿，被余敏宏一把甩到了椅子上，然后踉跄着坐下来了，发现椅子下面是一圈早就准备好的绳子，顿时惊愕得差点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合着她今天果然要伺候一个变态的男人？要和她玩s..m？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男人，刚才还笑哈哈的，这会儿却是脸上挂着非常让人恐怖的淫邪的笑容。他的嘴角依然斜叼着那根雪茄，嘴巴因为这样而显得有些歪斜，那眯着的小眼睛里露出的也是让人十分恐惧的光芒！ “你——你要干什么？”余晖恐惧地问道。 第1303章 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样的人她当然见过，也伺候过，但是，这样变态的玩法，她真的有些害怕！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目露狰狞之色的老男人会是哪个级别的变态者，如果已经到了超级变态，她估计自己这个晚上小命都要去掉半条了！ 这么想着，她的全身都不由得哆嗦起来！ “哈哈——哈哈——”余敏宏仰起头大笑了两声，然后邪恶地看着她，伸出右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要干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哈哈——” 说完，余敏宏盯着她那隆起的胸口，那深深的沟壑，白嫩的肌肤，果真是充满了无比的诱惑啊！他淫邪地笑了笑，然后把嘴里的雪茄直接扔到了地上，一脚踏上去，用力地踩灭了那个燃着的烟头—— 就在余晖惊愕地看着他的时候，余敏宏双手一下伸向她的胸前，把她那两只丰满而又富有弹性的肉弹抓在了手里，就那么用力地揉捏了几下，嘴里还不忘夸赞道：“果然是两坨好肉——哈哈——” 余晖只觉得被他抓得好一阵疼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正想伸手去抓他的双手的时候，没想到他却是双手用力一撕，只听得“刺啦”一声，她身上的连衣裙从胸口那儿即刻被他撕成了两片！她那两处被文胸托住的颤巍巍的小鹿顿时暴露无遗——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再用力一撕，直接把她的衣裙给撕到了膝盖处，完全分成了两片。 于是她的身上就只剩下被包裹着的三点了！ 她惊愕地看着他，“这件衣服五千——” 她咬着牙说道，没想到这个变态果然不一样，上来就是撕衣服。 “操，别跟老子提钱！他妈的臭婊子，就知道要钱！”余敏宏即刻骂道，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把红红的钞票直接扔在了地板上，“今天好好陪爷玩儿，陪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她知道现在是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行，那就索性好好陪这个变态狂玩一次！ “好——”她咬着牙说道。 “算你识相！” 他看着她那被文胸托着的丰满之处，然后又盯着她那被蕾丝丁字裤遮住的大腿根部，嘴角再次露出淫邪的笑意—— 然后他迅速地拿起椅子下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余晖给来了个五花大绑！ 绳子勒着她的胸部以上和胸部以下，唯独留出那丰满的玉山之处。她的双手被他反绑在后面，最后他把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 他嘴角挂着笑意，绕着椅子转悠了一圈，就像是在欣赏他的战利品一样，欣赏被他绑起来的这个女人。 看着这么白嫩嫩的性..感身体被他如此绑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但是，他觉得似乎还缺少点什么，翻身走进浴室里拿来了一条毛巾，揉成了一个团之后，塞进了她的嘴里！ “哈哈——哈哈——”看着她这么一副样子，他感觉痛快极了！ 他缓缓蹲下身子，再次托起她尖尖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怎么样，这种玩法儿尝试过没有，嗯？” 她没法说话，只能嗯嗯嗯呀呀呀地回答着。 “哈哈，哈哈——”余敏宏再次仰头大笑，然后走到衣柜那儿，打开柜门，拿出了一根长长的暗红色的塑料皮鞭。 一看到这个玩意儿，她的身体忍不住好一阵发抖！ 啊！太变态了！这个皮鞭只要抽一鞭子，就能要了半条命啊！她的身子顷刻间颤抖的更厉害了，连牙齿也微微打着寒战，她永远忘不了这皮鞭落在身上给人带来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感。 “伏——啪！”只听得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就响起了刺耳的声音，柔韧凌厉得鞭梢准确得落在了她的大腿上！ “呜……”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伏——啪！”余敏宏对她的惨叫置若罔闻，紧接着又是一鞭，这一下鞭梢落在了她的小腹上。由于他这鞭子是属于散鞭的那种，鞭身分许多细鞭，所以一鞭下去，难免会有几条散鞭打到身体其他地方去，就像刚才那一鞭，虽然大部分鞭身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但还有几条散鞭落在了她的胸脯上，那个地方也是敏感之地，痛的她是惨呼不已。 “咿呀呀……” 连续两鞭，每一鞭都立刻把她那幼嫩的肌肤打裂，鲜血立刻由中鞭处渗出来！ “呜……不要……疼啊……”余晖在心里喊道，嘴里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这种比第一鞭还递增几倍的裂痛，令余晖发出凄厉的惨叫，全身向后曲起来，身体在椅子上拼命地挣扎着，手脚不停的弯曲扭动，头也摇得披头散发，脸上涕泪交混，全身也香汗淋漓，嘴里也终于发出了求饶般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哈哈——哈哈——！”余敏宏却是丝毫没有怜惜她的叫唤，依旧甩动鞭子抽打起来！ “伏——啪！”余敏宏两眼通红，渐渐进入了忘我的施虐狂状态。 “啊——啊——啊——”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开始不停地扭动这身体，想要挣脱这个绳子，却是无力挣脱。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 她的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三鞭子下去，余敏宏抽得是痛快淋漓。这种甩鞭子的感觉，就像是策马扬鞭的感觉，太豪爽了！还有鞭子发出的响声，也是那么清脆悦耳动听！ 看到被绑着的女人被抽打得有些发抖，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绳子，缓缓蹲了下来，然后淫笑着把她嘴里的毛巾拿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是不是？” 屈辱的泪水再次滑出她的眼眶，她真想一口咬死这个变态的男人！ 但是，她不敢，她也不能。她赚的就是这份钱，这也是她的服务项目之一。只是这个代价非常大！ 陪着这么一个变态的老男人玩，真是让她生不如死啊！早知道是要来陪这么一个变态的老男人，再多的钱她也不要了！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身子却不停地发抖。 “呵呵，我的小可怜，别怕，爷不抽你了，爷要陪你好好玩玩——”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下，一直滑到了她刚才被抽到了在地方，她只觉得那儿火辣辣地钻心般地疼！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那个抽打的痕迹的时候，更是疼地直打哆嗦。 “啊——”她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声音很是凄厉。 “哈哈——小样儿，这么抽打一下就不行了，还怎么陪爷玩啊？”他依旧捏着她的丰满之处淫笑着。 他这个有些狰狞的面孔，让她想起了魔鬼，真的是魔鬼啊！那个目光太吓人了！ “爷，我求求你，我不要你的钱，我不玩了行吗？你放我走吧，好吗？”她求饶道，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变态的老男人还会怎么折磨她，照这个玩法儿，她肯定是要被玩死了！ “哈哈——哈哈——”余敏宏狂笑了几声，然后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头发，咬着牙齿说，“想走？没门儿！你不是喜欢钱吗？看见没有，这些钱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说完，他把地上那一沓钱捡起来，拿到她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往空中一撒，红色的纸币便像落叶一样在她眼前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然后一张张又落到了地上。 “不，我不要钱了，我不要了，求求你，放我走吧！”她颤抖着身体，依旧求饶道，脸上的痛苦让她原本看上去俏丽的脸庞变得那么扭曲，丝毫没有了美感。 “哈哈——”余敏宏把她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休想，爷还没有玩够呢！” 说完，他把她背后绑在椅子上的绳子给解开了，但是她身上的绳子依旧绑着，她的手脚还是不能动弹，只能任他摆布—— 他揪着她的头发和胳膊，用力地把她往床沿边一推，她即刻踉跄着跪在了床边。 她哭着喊着求饶，但是，他却是依然故我，他似乎找到了那种极大的快..感，不停地发出“嗷嗷嗷嗷”的叫声，直到他一泻千里，身子疲软下来—— 他才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终于获得了大赦般得到了最后的解脱！ 过了好久，他才从她的身上离开，坐在了沙发上，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开始悠闲地抽着，缓缓地吐出一个有一个的烟圈儿。 她的身体还是剧痛着，她转过身子，坐在了地板上。 看着沙发上那个上身衣冠下身禽兽的变态狂，她的眼睛里露出愤怒凶狠的光芒，她真恨不得马上拿起一把刀，杀了这个变态狂！ 但是，她的双手依然被绑着，丝毫不能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掐灭了雪茄，起身向她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了她的身体前，捏着她的下巴问道：“怎么样，舒服吧？过瘾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她拼命摇头，身子一下子颤抖得厉害！再来一次，她一定死了！ “哈哈——哈哈——”他笑得那么可怕，那个已经疲软的黑黑的老家伙在他的大腿根部吊儿郎当地晃悠着，让她看了很是恶心！ “我说的是，你想不想玩玩？我们换位？怎么样？”他再次说道。 她惊愕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是说，让我来抽打你？”她吃惊地问道。 第1304章 得力挽狂澜 “对，你把我绑起来，然后对我施虐，用力施虐，怎么样？”他很肯定地说道。 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也听说过有的男人喜欢玩这样虐与被虐的游戏，但是，她没想到今天她真的碰到了这样的变态狂！这个老男人看着那么眼熟，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他。 “真的？”她不确定地问道。 他解开了她的绳子，说：“当然，我的游戏规则是公平的，现在换你上岗！来吧！” 她摸了摸被勒得很是疼痛的臂膀，忍着身体上刚刚被他抽打得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下身的剧痛，咬着牙点头！ 好吧，既然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现在是杀了他的心都有！果真让她来抽打她，不正好给了她发泄报复的机会吗？ 她看着他，心里的愤怒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卯足了全身的力量，来对他进行报复性施虐！ 她来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把他的领带扯了下来，然后从他的衬衫前襟处用力一撕，把的衬衣纽扣全部撕掉了！像扒皮一样把他的衣服给扒拉下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就变得赤..裸..裸的！这个禽兽就褪去了所有的衣冠，完全还原成了一只牲口了！ 她捡起地上那根刚才捆绑着她的绳子，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呲牙咧嘴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看着这个老男人这团白花花的肉被她捆绑起来了，她心里稍微了点小小的胜利感！接下来，她就要对着这个老淫贼，老变态狂甩鞭子了！ 她捡起地上那条刚才抽打她的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只听得“伏——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余敏宏听到这一声的时候，也不由得身子一抖，他知道这种被虐的滋味。但是，他现在就是想要这种被虐的滋味！他就要这种被抽打得从皮肉到筋骨到每根神经都疼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她咬着牙，举起鞭子奋力地往他身上抽打下去！ 只听得那么巨大的响声传来—— “伏——啪”！鞭子落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色的痕迹！那里隐隐看到红色的血液冒出来！ “嗷！”他忍不住惨叫一声，身子也在打抖！但是，他很快就闭着眼睛，咬着牙齿，忍受着下一鞭子的到来—— 她的手高高举起，鞭子停留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第一鞭子抽下去的，她已经找到了那种报仇的快..感，所以再抽打这一鞭子的时候，她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想到刚才这个禽兽那么没有人性地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到现在下面都是被撕裂般的剧痛，她就忍不住再用力地抽打了下去—— 于是又听到一声响脆的声音—— “伏——啪”！鞭子再次抽打在他的另一边肩膀上，再次落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鲜红的血液又一次渗透了出来！ “嗷！”他再次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额头上也溢出了一层汗珠—— 痛，身体上的剧痛，让他心里的那种压抑和挣扎暂时得到了缓解！他生生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肉身的存在！这个时候，他需要这种痛，蚀骨的痛，痛得死去活来！ 两鞭子甩下去，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胸前的那两个肉弹，因为无遮无拦也跟着她甩动的时候在剧烈地晃动着。 他刚才打了她三鞭子，她至少也应该给他三鞭子！是的，以牙还牙，以恶制恶！ 她咬着牙齿，准备再给他一鞭子！可是，举起来的手却是有些不忍心抽打下去！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有点官人模样的老鬼为什么这么变态！抽打了她，却还要让她来抽打他自己！这种变态的行为，只有极端变态心里扭曲的人才会发生！ “打啊！快打！”他闭着眼睛催促道。 她听得他的声音，再次惊愕了！这是一个典型的变态男人！他正在享受着这种被抽打的快..感！好吧，既然他如此变态，那她就成全他吧！ 于是她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甩了出去！最后这一鞭子，她抽打在他的背上，那洁白的背部马上就印上了一道血红的痕迹，而且正在慢慢地凸起来，明显地肿了！ 她有些不忍目睹，扔下鞭子，抓起自己的包就想冲出去！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上是赤..裸着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再也不能穿了，但是，她不能这么赤..裸着出去啊！难道真要裸..奔吗？ 想了想，她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有件宽大的浴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抓起浴袍披在身上，转身就想离开。可就在她刚要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她转过身，迅速地从地上把那些红红的纸币捡了起来，统统塞进了自己的包里！这么被虐，丢了半条性命，为的就是这几张红红的钞票！她不能顾此失彼！ 就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刻，她看了一眼这个变态的男人，想着他刚才那么没有人性地奸..淫了她，就忍不住对着他的屁..股使劲儿踢了几脚！ 他闭着眼睛，被她这么一踢，他倒是睁开了眼睛，看到披着他浴袍即将要离去的这个女人，他突然间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甚是瘆人，她被吓得赶紧逃离了出去。 就在她穿着浴袍，拎着高跟鞋逃离到楼下的时候，刚才那个把她拉过来的男人正在楼下的车子旁边抽烟—— 她看也不敢看，马上逃也似的往前跑，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小海看到这个女人离开，匆忙上楼。 他知道老板这个时候需要他去解救。 当他推开门看到余敏宏赤..裸着被捆绑起来了，而且身上还伤痕累累的那一刻，他也惊呆了！ 这次真心是玩得有点大啊！看来老板的口味越来越重了！ 第二天，余敏宏还是没有去上班，连吴书记召开的常委会都没有去参加。 因为他不想去。 这个时候去干什么呢？有什么意思呢？难道看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忍受所有人在他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不，他不想这么狼狈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要尽快扳回这一局！就算是没有人帮他，他也要竭尽全力扳回这一局！ 他是绝对不能输给李成鑫的！ 李成鑫敢抓他的儿子，李成鑫敢让他唯一的儿子去坐牢，他就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李成鑫！我有我的软肋，你也有你的软肋！ 余敏宏手里拿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打着红领带，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确实很青春很靓丽！ 这是一张工作照，是他从网上复制下来的。 他要找到这个女人，一定要找到！ 因为这就是李成鑫的软肋！ 前不久，他听他家里的逆子说过，李成鑫把可能把这个女人藏在了一个高档小区里，就在北江新区的一个高档小区——金域澜岸！ 对，就是金域澜岸！他想起来了！ 李成鑫他妈的色胆包天，居然敢公开在豪宅里保养情妇，只要这一条，就能让李成鑫双开，从此在政坛消失！ 好吧，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大点儿的！老子陪你玩儿！ 余敏宏在房间里踱步，看着桌上的那张照片，又看了看北江市的地图。要如何才能找到这个女人？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接近这个女人的机会？只有接近她，才有可能得到挟制她的机会！只要他能把这个女人抓到手里，就可以逼着李成鑫来和他进行等价交换！如果李成鑫不放过他的儿子涂欲文，那么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就会把李成鑫和这个女人的事情捅出去，让李成鑫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有鱼死网破！ 但是，余敏宏觉得，李成鑫如果真的爱这个小女人的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营救她的！而且李成鑫难道真能舍得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官位？真的能够拿自己的前途来和他赌？ 不，一定不会的！ 余敏宏站在窗前，活动了一下肩骨，肩膀上的疼痛再次钻心般袭来，身上的那几道深深的伤痕，让他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如果他不能存在，那李成鑫也必然要灭亡！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被李成鑫给收拾了！ 他拿出那个从来没有用过的电话，打给了他的弟弟余敏图。 余敏图这几天正在找他，可是，他的电话却是关机。家里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打电话给小海，小海也说不知道。 余敏图早就知道了涂欲文被抓的消息，早就急得像热锅上蚂蚁！ 这可是家族的大事儿啊！涂欲文这个逆子被抓了，很可能连累到他的出租车公司，连累到整个家族啊！大哥这个时候怎么能消失呢？得力挽狂澜啊！ 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大哥，余敏图就要往郊区的这套房子里赶来了，他估计大哥可能就在这儿寻思怎么对付这件事儿吧？ “你到郊外来一趟！”余敏宏直接说道，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余敏宏很担心自己的电话和行踪都会被徐生态监控！ 这个王八蛋，如果调动国家机器来对付他，那他果真是无处遁形的。 手机可以监控，汽车可以监控，只要他的车子，或者是小海的车子出现在路上，都有可能第一时间被锁定目标！还有他用的这个新号码，如果徐生态锁定了他的声波频率，就算是他换了手机打电话，也能很快被跟踪到！ 第1305章 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刻 所以，现在他尽量少用手机，小海也不能开他自己的车子，而是换了一辆车子。 余敏图很快就来到了余敏宏面前。 “大哥——”余敏图看到余敏宏的表情是那么严峻，知道事情非常棘手，大哥是不是也没有办法了？ “你找个极端可靠的人，一定要信得过，而且从来没有出过事儿的，我们要交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余敏宏说道，“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余敏图不知道哥哥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为了反击而做的。 他想了想，说：“可以！我能找到这个人！” “好！说说这个人什么情况？”余敏宏问道。 余敏图想了想，说：“我的司机吧，小郑，跟着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他是我最信任的一个人，秘密的任务我都交给他——” “可靠？”余敏宏再次问道。 “可靠！”余敏图坚定地说道。 “那好！成败在此一举！你只要让小郑去跟踪这个女人——”余敏宏拿起桌上的那张照片，递给余敏图说，“这个女人住在在金域澜岸小区——记住，只要她出门，就要盯着她，并且找机会绑了她！” “啊？”余敏图一下子就愣住了！绑架这个女人？ “大哥，这个女人是？”余敏图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不要问她是谁！就照着我说的去安排！只要绑架了这个女人，我们就能够把小文子救出来！否则我们老余家这次在劫难逃啊！”余敏宏说道。 “可是——大哥，这个，这个太铤而走险了吧？”余敏图说道，现在涂欲文已经被抓了，也是因为干这样不正当的事情被抓的，为什么大哥还要重蹈覆辙呢？绑架这个女人是那么容易的吗？现在的人警惕性都很高，平时很少出门不说，就是出门了，也是汽车出，汽车进，而且身边总有人跟着，那那么容易下手啊？ “博弈都是有风险的！何况这是生死博弈！”余敏宏说道，“难道你就这么看着老余家被人打垮，打沉下去吗？”余敏宏说道。 “当然不能！但是，大哥，我们还是找找其他的办法吧？其他的途径是不是比这个更靠谱啊？比如你去北京找找人，让他来施压，把小文子给放了，要多少钱，没关系，我们出，只要能把小文子放出来，一切都好说！”余敏图说道。 余敏宏白了他一眼，有这样的捷径能走，他还犯得着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这个年头啊，只要你出了点事儿，人家都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你！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呢？ 现在的官场，还有那样割头换颈，生死与共的朋友吗？早就没有了！ “现在是只有华山一条路了！凶险不凶险，是不是铤而走险，我们都要做！不做就是坐以待毙！不做就是眼睁睁看着小文子被收拾，然后就来收拾我，接着就是收拾你！然后我们整个老余家就彻底覆灭了！”余敏宏说道。 “不，大哥，要不你先走吧！你出国去，别回来了，只要抓不到你，他们抓我也没什么用，我也没做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你放心，我已经把一部分钱转移到国外了，在我女儿国外的账户上，你在外面生活的一切费用，绰绰有余的，哥！”余敏图说道。 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家能够保存一点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哥不被抓，老余家就不会覆灭！ “走？你这个时候让我走？“余敏宏盯着余敏图说道，”我往哪儿去？美国？加拿大？还是澳大利亚？” “哥，哪儿都成，就是不要留在国内——”余敏图说道，“只要你平安了，我们老余家就平安了！” “放屁！”余敏宏骂道，“我走了，我的儿子怎么办？你怎么办？老爹老娘怎么办？啊？我能丢下这一大家子人不管吗？” “可是——”余敏图还想说什么。 “别可是了！”余敏宏说道，“你要是还和哥哥一条心，就按照哥哥说的去做！而且要快，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或者是明天就能把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这样我们就能抓住最快的时机和李成鑫谈判，只要他把我的儿子放了，我就把他的女人放了，否则我们鱼死网破！他要灭我的儿子，我就灭他的女人，而且还要灭了他！要我死，他也得是我的垫背！” 余敏图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是李成鑫的女人啊！ 可是，李成鑫如果根本不顾及这个女人呢？他不交换呢？他弃车保帅呢？概不承认和这个女人的任何关系呢？大哥这个算盘不是落空了吗？而且又要落下一个罪名，把自己搭进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活生生把自己给埋了吗？ 涂欲文做了这样的傻事儿，他怎么也还要这样做呢？ 余敏图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大哥，就算是你抓住了他的女人，李成鑫也完全可以矢口不认的！他可以放弃这个女人不管不顾的，那你抓她就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余敏图说道。 “你错了，他不会不管的！因为李成鑫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情种，一个多情的男人，总是要被情所困的！所以，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你放心按照我的设想去做！尽快，现在就去，马上安排！这两天我就要看到效果！”余敏宏说道。 “可是，大哥——”余敏图还是犹豫不敢。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余敏宏说道。 “这个——那——那好吧——”余敏图有些瑟缩着说道。 他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啊？ 周二早上，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初秋的气息已经来临，空气中少了炎热了，多了凉爽和舒适。 这个号称火炉的城市，终于渡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季，迎来了爽适的秋天。 初秋，是北江市最美丽的季节。 田野里瓜果飘香，城市里天空湛蓝，北江的水清澈见底。 李成玉一大早就来到了早市买菜。 在这里住得时间久了，李成玉找到了一个很热闹的早市，就在离小区不远的滨江北路，那儿有一条小巷子，早上六点多就聚集了很多早起的农民，他们把自己地里种的蔬菜瓜果，挑到这儿来卖，还有的把自己打的鱼虾拿到这儿来卖，总之来这儿买东西，既便宜，又新鲜，都是刚刚采摘的蔬菜瓜果，看上去水灵灵的，非常好看，吃起来味道也很好。 李成玉在老家的时候，也喜欢到早市上买菜，不仅仅是这儿的菜好，更因为在这儿能买到才超市里没有的青菜，还有农户做的新鲜的豆腐脑。 李成玉今天就看到一个卖豆腐脑的。 她记得大哥最喜欢吃豆腐脑，小时候父母会做给他们吃，吃得那叫一个香啊！可是，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个个出门了，父母也老了，基本就没有再自己做过豆腐脑了。 但是，这种童年的记忆，却是清晰地留在了脑海里。 李成玉很兴奋，来到那个卖豆腐脑的老伯跟前，买了一大碗豆腐脑，还是热乎乎的，闻着就有黄豆的清香，是正宗的黄豆做成的豆腐脑。现在在酒店里吃的一些所谓的豆腐脑，都没有黄豆的味道。 李成玉相信大哥一定喜欢吃这样的豆腐脑。 她今天起得早，这会儿还不到七点，她估计大哥还没有出门，于是马上赶回去，让哥哥吃了热乎乎的豆腐脑再去上班。 李成玉是开车过来的。她把车停在滨江北路的外面停车区。走到停车的地方，看到沿江很多人来早锻炼，这儿确实是个散步晨练的好地方，江边的空气格外好，江风也特别的凉爽。 李成玉决定，以后每天都来这儿买菜，来这儿早锻炼。如果晓素愿意的话，她觉得也应该带晓素出来走走，整天窝在家里，实在是对孕妇和胎儿都不好。只是不知道大哥是不是会同意？ 李成玉开车回到家里，果然李成鑫还没有出门，正和梁晓素一起，在吃早餐。 “哥，我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李成玉高兴地说道。 “呵呵，什么东西？”李成鑫好奇地问道，嘴里吃着李成玉做的大馒头。 自从李成玉来了之后，李成鑫就能经常吃到东北的大馒头，这是他最喜欢的。小时候他们家兄妹三人，最馋的就是妈妈做的大馒头、包的饺子和做的豆腐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满齿留香。 所以，他尽量在家里吃早餐，而不是赶到省政府的食堂去吃。单位食堂为他们这些领导专门制作了精良的免费早餐，中式的西式的，应有尽有。 但是，李成鑫还是愿意留在家里吃早餐。不仅是可以吃到最爱吃的东北大馒头，更主要的是能够陪丫头一起吃早餐，和丫头在一起多呆一些时间，享受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刻。 李成玉高兴地把那一大碗豆腐脑放在了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顿时一股黄豆的浓香弥漫开来—— “豆腐脑？”李成鑫很是惊喜地说道，“哪儿买的，这么香？” “呵呵——”李成玉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豆腐脑吃！我在早市上发现的！所以买了一大碗！” “哈哈，好，这个很好，是小时候的味道！”李成鑫笑着说，“快点拿碗来，我要吃一碗！丫头，你也吃点，这个非常有营养！” 李成玉从厨房拿出了三个碗，她本来要给大哥盛的，没想到大哥接过她手上的碗，说：“我来——我看到这个就想起了咱们小时候，咱妈给我们做豆腐脑的情景了！那感觉，只有一个字儿：香！” 第1306章 难捱的日子 李成鑫边说边盛了一碗，首先给了丫头，还不忘说道：“丫头，多吃点，这个补钙，比牛奶更补钙！成玉，以后隔天就买一次豆腐脑，早上吃特别好，尤其是丫头要多吃，两个孩子需要营养，需要补钙！我要我儿子长得铁骨铮铮！” “呵呵，好的！”李成玉笑着说，“哥，早市就在滨江北路的一条巷子里，出来就是江边，空气非常好，景色也很美，每天很多人在那儿晨练，我以后啊，也每天去那儿锻炼锻炼身体——” “好，早起锻炼身体，健康阳光一整天，要多运动！”李成鑫说道。 他又盛了一碗豆腐脑给李成玉，最后才是自己的。 他坐下来看着晓素丫头吃了一口，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特别嫩，特别香！”梁晓素说道，“我好像记得小时候也吃过这个豆腐脑，但是，感觉没有这个好吃！” “呵呵，那你吃的不是正宗的黄豆做成的豆腐脑，当然没有这样的香味儿了——”李成鑫笑着说，也吃了一口，果真是浓香美味，“不错不错，很正宗，果然和妈妈给我们做的是一个味道！” 李成玉也坐下来开始吃了。 她看着晓素，又看了看大哥，试探着问道：“哥，晓素也应该出去走走，锻炼锻炼，这样有助于她自身和胎儿的健康。每天呆在家里，确实是闷得慌，不运动将来生产也比较困难的——” 梁晓素听李成玉这么说，欣喜地看着她，这真是说道她心坎儿里去了。她是多么想出去走走啊！每天闷在家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可是，她却是不敢对李王提这样的要求的，因为李王跟她说过，最好是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 李成鑫一听李成玉这话，马上就意识到李成玉想说什么了。 他皱了皱眉头，几口把碗里的豆腐脑吃完了，然后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最近还是不太平，晓素尽量少出去，我正在准备，过段时间把你们两个一起送出国，留在国内，实在是不安全！” 梁晓素听李成鑫这么说，立马低下头继续吃豆腐脑，一声也不敢吭了。 李成玉却是看着他，笑着说：“哥，我们也不到处走，就是早上空气好的时候出去散散步，让晓素增加一点锻炼，多走走路，这样有益于母子的身体健康，是很有必要的！” 李成鑫看着李成玉，不知道李成玉这个时候又是哪根筋给搭错了，他说了不要出去，她还在这儿煽风点火的，晓素心里肯定是想出去走走啊，闷在家里，当然不舒服。但是，相对比个人的安危来说，暂时的委屈，是必要的。 “成玉，丫头，你们都要听话，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在家里呆着，如果你是有事儿必须要出门，比如去做产检，那是一定要去，也得十二分的小心。其余的时间，尽量少出门吧，减少不必要的风险——”李成鑫停下来，看着一直低着头的丫头，他知道丫头心里很想出门，这个时候他这么说，丫头心里肯定很难受的。于是他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丫头，暂时委屈你了，现在你和你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的安全，比我的命还重要，所以，不能有一丝的不安全因素。你别担心，现在生孩子，就算是不顺产，也没任何问题，很多女孩子都选择剖腹产，减少痛苦，保持身材，所以，到时候你也剖腹产，两个孩子，还是剖腹产比较安全——” 梁晓素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这个到时候再看吧！能顺产当然顺产，不能顺产，那就剖腹产。 只是，她现在被李成玉这么一说，还真是很想出去散散步，就是每天早上，空气最好的时候，去外面走走，看看，这一天的心情也是决然不同的。 李王不是她，无法体会到她每天被圈在这个屋子里的郁闷，当然，李王说的也有道理，安全高于一切。只是，梁晓素倒是觉得，在这个省城，能有几个人认识她？况且她现在的身材和长相都已经变了很多了，就算是见过一两次面的，可能突然间看到她，也无法辨认出来了。 李王最担心的，可能就是他的政治对手，如果有人要暗算她的话，那是防不胜防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足不出户，困于一隅。 “哥，我就想——”李成玉还想说什么，却是被李成鑫一下子给打断了—— “没什么再说的了，这件事情就是这样，听我的没错！”李成鑫说着，起身返回卧室里拿领带和包，他要去上班了。 梁晓素也起身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卧室。 李成鑫拿好包转身看到丫头也进来了，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宝贝儿，听话——李王知道你委屈，委屈是暂时的，等我把你和成玉一起送到国外去，你们就可以随意出门，到处去游玩了——在这里，还是要万分小心！” 梁晓素点点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出去的，我就在家里看书，织毛衣，给宝宝织衣服，也能打发时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好！有事儿干就不会闷了，帮宝宝织衣服是最好的选择，我的丫头越来越心灵手巧了！”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抿着嘴笑了笑，其实心里是很苦涩的。这种日子，要说有多煎熬就有多煎熬，每天都感觉那么漫长，如果不是每天期待着肚子里的宝宝早点到来，那是肯定无法度过这么难捱的日子的。 梁晓素给李王把领带系好，然后帮他把白色的衬衫领子整理了一下，看上去非常有型有款。 “李王，真帅！”梁晓素看着他由衷地说道。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笑着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好好的在家等我回来——” “嗯——”梁晓素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李成鑫站在大门口的时候，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尤其是门口的那几株绿植，他仔细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才往电梯口走去。 梁晓素觉得奇怪，今天早上李王怎么站在门口看了这么久？ 李成鑫走进电梯，对着依然站在门口的丫头招了招手，然后电梯门就关上了。 梁晓素也看了看门口，没发现什么异样啊！她把门关上，回到餐厅继续吃豆腐脑。 李成玉看她这个样子，笑着说：“晓素，我们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到外面去走走，时间不要太久，我觉得大哥会同意的！”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言语。李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让她出门了。 其实，李成玉是觉得自己总是往外面跑，把梁晓素一个人留在家里，梁晓素心里会有意见的。但是，现在要让她每天都和梁晓素一样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也实在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所以，李成玉就想着自己偶尔也带着梁晓素出去走走，这样梁晓素的心里也就不会那么不平衡了！ 没想到大哥却是这么不同意啊！她有些想不通，真的有大哥说的那么可怕吗？ 在这个城市，她就认识自己的两个哥哥，其余的人，一概不认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谁能知道你是谁啊？ 李成鑫来到办公室没多久，公安厅厅长徐生态就过来了。 李成鑫知道，徐生态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了。于是他吩咐小关，把门关好，不管谁来，都先挡在外面，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小关遵命地退了下去。 “情况怎么样？”李成鑫喝了一口茶问道。 “余家的小儿还是油盐不进啊！对于我们掌握的那些事实，他一概保持沉默——”徐生态说道，“这个小儿，还存在幻想，等着他老爹去捞他出来——” 李成鑫脸色有些严峻，对付一个小儿都这么没有办法吗？这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只要给他点厉害，还怕他不招？ “有没有采取点措施？”李成鑫问道，“事实都在，他还不承认，还抱有幻想，就得让他尝尝厉害——” 徐生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李成鑫，说：“措施肯定有，不过没下狠招——” 李成鑫看了一眼徐生态，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给余敏宏这个老贼留点情面，对他的儿子手下留情？ 想想这个小儿，居然敢要取他的性命，他就十斤的火气都从头顶冒出来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拎着这个小儿狠狠扇几个耳光！他妈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敢这么算计他！要不是他命大，早就被这个小儿送到西天了！ 比起这个小儿的凶残，就算是对他用再狠的招数，那都不为过！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让他尝点厉害——”李成鑫缓缓的说道，“对于这个没有好好接受过教育的孩子，我们代替他的父母好好教育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只要他好好承认错误，愿意重新做人，我们还是会给他机会的！但是，前提是要认识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个很重要！所以，你还是尽早加大点力度，尽快让这个小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认他所做的一切！” 徐生态看这李成鑫，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怎么做了！这个小儿，确实也是太嚣张了！居然连省长都敢谋杀，真他妈的是不想活了！ “纪委那边刘长水有了突破口，交代了很多问题——”徐生态说道。 “哦？”李成鑫惊讶地看着他，这个他还真是没听说。 第1307章 不敢擅自行动 “刘长水说蒋庆连的死是和欧米出租车公司有关的，就是因为蒋庆连收受了涂欲文的好处费，默认了欧米出租车公司克扣司机的油补，并且变相涨价，后来出租车司机罢工后，你专门责成这些公司进行整改，要把油补发放下去。但是，蒋庆连因为已经被他们收买了，没办法执行，所以这边怕你追究，那边又受到了涂欲文的威胁，一时间无法交代，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大，才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 “刘长水也被涂欲文收买，这些人都成了涂欲文的帮凶，成了他冠冕堂皇的招牌，因为涂欲文能从他们那儿要到各种各样合理的借口，搪塞这些出租车司机，合伙来欺骗国家发给出租车公司的补助，而且份子钱涨价没有任何理由，交通厅自然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涂欲文是利用这些人的手，利用政府的名义，把出租车司机们盘剥得几乎没有了生存的空间，这才导致这些司机的不满，起来罢运讨说法的——” 李成鑫听着徐生态的这些话，脸色更加严峻起来。 这些猫腻他早就想到了，现在刘长水终于自己招供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这种情况下，就更要加速对涂欲文的审讯，要让他尽快招供，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有了刘长水的口供，对于余家小儿那儿也是一个突破口！”李成鑫说道，“抓紧时间，不能拖太久，否则夜长梦多！” “是，我一定尽快突破这个小儿的防线——”徐生态说道。 “这几天余敏宏去哪儿了？有没有对他进行定位跟踪？”李成鑫问道。 徐生态听这话背后马上一阵冷汗！这个他还真没有啊！ 监视一位副省级领导，这个对于他一个公安厅长来说，也是严重越权越位的！没有得到命令，他还不敢擅自行动。 徐生态没有吭声，李成鑫知道，那就是没有了！ 他不由得对徐生态扫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愠怒。这样的事情，作为一个公安厅长，理应第一时间有这个敏感性的！ 怎么他能反应这么迟钝呢？李成鑫真怀疑他的办案能力！ “老余最近消失了，我们都很关心他的动向。”李成鑫说道，“估计他也知道了儿子被捕的消息，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是最大最沉重的打击，我们能理解他的心情。我们都很怕他想不通，不要做傻事儿！想必你也听说过，此前江南省常务副省长顾伟赢就出过这样的意外，我们不希望意外再次发生！所以，最近还是多多关注余敏宏同志的动向，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徐生态点点头，心里不得不佩服李成鑫。 这就算是对他下了命令了！关注余敏宏，不要出意外！这个话里的意思太丰富了！ “你放心，我会关注的！”徐生态说道。 “好，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李成鑫说道。 “好——”徐生态点头道，马上起身告退。 李成鑫看着徐生态离开，眼神里是很复杂的神情。 徐生态回到办公室后，想了很久，还是照着李成鑫的指示做了，对余敏宏进行秘密实时信息监控。 话说余敏图得到了哥哥的秘密指令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找到了此前跟着秘密跟着涂欲文唯一没有落网的郭伟，布置了这个让他自己都纠结不已的任务。 郭伟告诉余敏图，之前涂欲文的人已经跟踪到了这个女人，而且还把摄像头安装到了这个女人的房门口，就等着那个关键的男人出现，就能够一举把那个男人掀翻，就算是不能置他于死地，也一定能够送他进秦城监狱了。只是，这个计划才刚刚实施，他们就被抓了。 余敏图不由得一声叹息啊！功败于垂成！ 郭伟是余敏图培养起来的，后来公司一分为二的时候，郭伟被分到了欧米出租车公司担任要职，但是，他对余敏图却依然是忠心耿耿，总是把欧米出租车公司的内部动向秘密透露给余敏图，使得余敏图对涂欲文这个小儿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 那天晚上郭伟没有去涂欲文的别墅里狂欢，而是回去陪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度过，所以他才逃过一劫。但是，对于涂欲文做的这些事情，郭伟却是一清二楚的。 “郭伟，现在要交给你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余敏图说道，“你和小郑一起，继续去跟踪这个女人，要做得隐秘，并且伺机绑架这个女人，一定要达到目的，就在这两天，越快越好！” “是，老板！”郭伟说道，“但是，这个女人基本上是足不出户的，我们很难监视到她，更别说绑架她了！” “不出门是不可能的，只要她出门，我们就有机会！反正你负责跟踪好，找到了机会和小郑一起，把这个女人绑了，否则就无法救出你们的老板涂欲文了！事情成功后，我会安排你们安全撤离，你们大可放心！”余敏图说道。 “是！”郭伟虽然不愿意，但是，他却是不得不答应的。 这件事情有凶险，前面的人已经被捕了，老板现在还要他这么做，实在是在刀尖上行走。 不过，既然他是老板的人，他就得为老板卖命，只要老板一声令下，他就得冲锋陷阵！这是道上的规矩。 于是第二天，郭伟和小郑就开始蹲守在金域澜岸小区的附近。 秦铮发现了那辆奥迪车子开出来，于是开始一路尾随。他开得很慢，离得比较远，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引起奥迪车子的怀疑。 只是，跟到滨江北路后，看到那个中年妇女一个人下车后，他有些失望，那个女人果然没有出现，看来那个小女人是不敢出门了。之前小顺子跟踪过，也没有在这辆车上看见过那个女人。要靠这样跟踪想绑架那个女人，几乎是不可能啊！ 早上，他们跟着奥迪车子来回走了一趟，然后就再也没有看到那辆奥迪车子开出小区了，倒是早上七点半的时候，看到李省长的六号车开进车库，然后又开了出去。 看来，李省长果然是在这里过夜的，那个女人果然是李省长金屋藏娇的女人。 他们在门口蹲守了一天，小郑还试图想进入小区里去，却被保安给拦在了外面，不让他进去。 只是，下午下班后，他们没有看到李成鑫的车子再回来，难道李成鑫今晚不回来住了？还是要等到深夜才回来？ 两人蹲守了一天了，实在是觉得又困又乏，无力再蹲守了，在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提前撤了。 回到办公室后，余敏图第一时间询问了今天跟踪的情况。 郭伟把情况汇报后，余敏图只说了一句话：“继续跟踪，明天要起得更早去蹲守！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不得不照做。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来到了金域澜岸小区附近蹲守。 郭伟打起精神，小郑却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这天还没亮的，整个城市都在沉睡中，街道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那个女人能起那么早吗？小郑觉得不太可能，他们完全可以在车里睡一觉，估计等他们醒了，那个女人才会出门吧！ 郭伟却是丝毫不敢有睡意的，他睁大了眼睛，盯着小区的车库出口，脑海里死死地锁定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 这个时间，太阳慢慢升起来了，朝阳的金光洒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城市里的一切渐渐苏醒过来了，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开始多了起来—— 郭伟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等他一转头的时候，惊愕地发现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果然出现在了车库门口，一个女人伸出手来正在刷卡准备通过那个横杠！ 他马上推了推一直在睡觉的小郑：“快，快！你看，奥迪车出来了！” 小郑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小区门口，果然看到那辆红色的奥迪车—— 不过他觉得完全没必要那么兴奋：“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不会出门的！肯定是那个男人有交代，不让她出门，所以，我们想要绑架她，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出门？说不定今天她就出门了呢？”郭伟笑着说。 “那是你命好还是她命太糟糕？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小郑揉着眼睛说道。 这样跟踪绑架的事情，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干过，实在是心里发虚！何况绑的还是省长的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啊！ “不管了，赶紧开车开车！”郭伟催促道。 小郑这才点火发动车子，等那辆奥迪车开出去比较远了，他才缓缓地跟上！ 奥迪车还是一路往滨江北路开去，就是昨天这辆车子去的地方。 郭伟让小郑开慢一点，稳稳的远远地跟在车子后面，千万不能让那个女人发现！ 奥迪车子拐进滨江北路后，开到了停车区域，然后靠近路边就停了下来。 只见车门打开，那个中年妇女从驾驶室下来了，然后顺手把车门关上了。 就在他们两个以为车上又是只有这一个女人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女人把驾驶室的门关上的同时，拉开了车后座的门，然后就看到一双修长的，穿着平底凉鞋的女人的脚伸了出来！ 郭伟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难道那个女人今天真的出来了？果真是天助我也！ 第1308章 无法辨认 两人把车子停在离奥迪车子有那么一段距离的地方，坐在车上屏息凝视，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就看到一个看上去比较娇小的，披着长发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了！等到那个女人完全站稳后，旁边一直伺候她的中年妇女才小心翼翼地把车门给关上了，然后搀扶着她过马路！ 就是这个时候，郭伟和小郑都惊愕得几乎无语了！ 这个女人居然挺着个大肚子！大腹便便的感觉！而且她的头上戴着太阳帽，脸上架着一个大墨镜，穿着一件非常有型有款的孕妇装，这个女人，哪是老板给的这个照片上的女人啊？完全不一样啊？ 郭伟和小郑对视了一下，两人的眼睛里都满是疑问！ “那个女人，是这个女人吗？”小郑手里拿着那张照片，疑惑地问道，“这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女人？” 郭伟也不能确定，离得这么远，那个女人又戴着帽子和墨镜，根本无法辨认。 “把车停好！我们过去看看！”郭伟说道。 “可是——”小郑还是有些害怕，干这样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手脚都在发抖啊！ “别可是了，这命令，赶紧的！”郭伟命令道。 于是两人停好车往前走。却发现前面两个女人已经汇入了早市的人流中。 这条小巷子里的早市非常热闹，周边的农民自己来卖菜卖水果，附近的市民尤其是来早锻炼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来这儿买菜。于是喊叫声，讨价还价声，依稀还有争执声，和自行车铃铃铃的声音，交汇在一起，真是好不热闹！ 梁晓素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她觉得非常的新鲜！ 昨天晚上李王没有回家过夜，说是工作忙，就留在银都宾馆了。 梁晓素一大早就醒来了，天还没亮！等李成玉起来后，发现她已经在客厅里了！李成玉很奇怪，梁晓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果真是大哥没有回来，这个丫头连觉都睡不着了？ “晓素，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李成玉问道。 “我，我昨晚睡得早，所以也醒得早——”梁晓素说道。 “呵呵，那正好，我要去早市，你要不要一起去？”李成玉问道。 “我想去，可是，李王说了不能随便出门——”梁晓素为难地说道。 李成玉想了想，说：“我们就早上出去遛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去过早市吗？” “没有——”梁晓素说道。 她从来就没有去过早市。爸爸健康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买过菜，爸爸出事儿后，她去的也是小区附近的大市场，根本没有去过早市，早市在她脑海里根本没有概念！ “那我带你去看看，很热闹！我们就在那儿直接吃豆腐脑就行了！特别好吃，刚刚做出来的，那叫一个香啊！”李成玉笑着说。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心动了！想想自己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行，我们一起去，早点回来，不要逗留太久了！”梁晓素说道。 “好！”李成玉把梁晓素出门的装备给她拿来，帽子墨镜什么的必须得戴上。 于是梁晓素全副武装就上车了。 现在看到了这个热闹的市场，梁晓素心里还真是高兴得不行了！ 在余河工作的时候，她也下过乡，见到过农民种菜的艰辛，但是，她还没有见过农民自己把菜挑进城里来卖，看着那些老伯伯和老奶奶们那布满老茧的双手，还有那饱经风霜的脸，梁晓素心里就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些农民太辛苦了！ 她真想把他们所有的菜都买回去！可是，她要不了那么多啊！ 李成玉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了卖豆腐脑的那个老伯伯那儿。 老人看到李成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笑呵呵地说道：“闺女，今天还要一大碗吗？” “呵呵，今天要两小碗——”李成玉笑着说，拿出自己带来的保温饭盒递给老伯，“用这个装吧！”昨天用的是老伯送的一次性塑料碗，不如自己这个环保。所以，李成玉今天就自己带了保温饭盒了。 “好嘞！”老伯伯高兴地接过李成玉手里的保温饭盒，给装了两小碗倒进去，“四块钱——” 梁晓素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伯伯，四块钱这么多啊！太便宜了！ 李成玉掏出钱递给老伯伯。 老伯伯正好抬起头看了梁晓素一眼，看她这副打扮，老伯伯笑道：“这个闺女咋弄得像个特务似的？”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副打扮，走在这个早市上，确实是个奇葩！于是她摘下眼镜，笑着说：“老伯伯，你做的豆腐脑太好吃了——” 老伯伯看她终于把墨镜给摘了，笑了笑：“这是我用自家的黄豆磨出来的豆浆做的，做得不多，每天就是这么一点，很快就卖完了——” “难怪这么好吃——”李成玉也说道。 就在她们和这个老伯伯愉快交谈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旁边有两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 郭伟和小郑为了看清楚从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里面走下来的这位孕妇，究竟是不是老板给他们看的那个年轻的小女人，于是也装作买菜的市民，汇进了早市的人群中。 卖豆腐脑的老伯伯旁边是两个卖菜的老阿姨，他们就站在那个老阿姨的摊位前。郭伟假装买菜，小郑侧着身子站在那儿，盯着戴帽子的那个大肚子女人，越看他越觉得不像，这个女人的脸圆圆的，白白胖胖的，照片的女人脸是尖尖的，鼻子很秀气，这看着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不是！应该不是的！ 郭伟边买菜的时候边抬头看着梁晓素。 他发现眼前这个孕妇，确实是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但是，仔细看，那眉眼却还是一样的，尤其是那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特别有神，笑起来的样子也和照片上那个人的神态很像！ 一个人不管怎么胖，她的眼睛和眉毛是不会变的，笑容也是不会变的。 郭伟上次听小顺子说了，说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现在时间又过了这么久，这个女人的肚子应该更大了。 所以，郭伟基本上确定，眼前这个怀孕的女人就是他们要跟踪要绑架的那个女人，就是省长金屋藏娇的那个女人！ 一定是的！没错的！ “唉，小伙子，你买不买啊？” 卖菜的阿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语气很不友好。因为郭伟已经在她的摊位前挑了很久了，一把菜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无数遍，菜叶子都被他给翻烂了！哪有这么买菜的呢？看了就让人生气！ “哦，买，多少钱一把？”郭伟赶紧抱歉地说道。 “两块！”阿姨没好气地说，眼睛瞟了瞟他。 郭伟赶紧掏出一张五块的给她，悄声说：“阿姨，我买两把，不要找了——” 卖菜的是个中年妇女，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窸窸窣窣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的纸币，说：“要找的，要找的——” 郭伟让小郑拿着菜，两人赶紧开溜。 幸好这个过程没有被那两个女人发现什么异样。 可是，待他付完钱后看过去，那个卖豆腐脑的老伯跟前已经没有了那两个女人的身影！ 完了！郭伟心里马上一惊，小跑着往前走，跟着走了一段儿，才看到那两个女人走到前面买菜去了。 此刻，她们正在一个卖莲藕的老农跟前挑拣莲藕。 郭伟于是又站在离她们比较远的地方，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又顺势在那个卖土豆的老阿姨跟前站定，假装要买土豆。 小郑手里拿着两把青菜，看他还要买土豆，都差点要笑出声儿了。 这一路跟下去，得买一大堆的菜了吧？ 李成玉和梁晓素在挑莲藕。这个莲藕看上去非常好，又大又白，应该是湖里的莲藕，而不是田里的莲藕，特别好吃。 “晓素，你喜欢吃莲藕吗？”李成玉拿起一个大大莲藕问道。 “喜欢，莲藕炖排骨，特别好吃——”梁晓素说道，“凉拌酸辣藕片，也好吃——” “好，那就多买几个——”李成玉边挑边说，“炖汤，凉拌一起来，怎么样？” “好——”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今天，她觉得买菜也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跟这些淳朴的农民聊聊天，听听他们的心里话，感觉很不错，特别接地气。 两人往前继续走了一段，看到一个卖鱼的，穿着一身防水服，好像是刚从北江上来的一样，防水服上水淋淋的。他的身边放了几个小桶，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鱼，有鲫鱼，草鱼，鲤鱼，还有泥鳅和黄鳝。 那些鱼儿都活蹦乱跳的，看着非常的养眼。 梁晓素忍不住蹲下来看了看，很是好奇的样子。 中年男子看到她很感兴趣，马上招呼道：“这是野生的鲫鱼，我刚从北江里打捞上来的，你看，还是鲜活的，买回去顿豆腐，对孕妇最好了！鲫鱼豆腐汤，大补！” 梁晓素果真是很想吃，她记得以前爸爸就经常给她做鲫鱼炖豆腐，非常美味啊！ 她抬起头看着李成玉说道：“买一条吧，就这只长长的鲫鱼，我喜欢——” 李成玉点点头，说：“好，这个鲫鱼确实不错。多少钱一斤？” “野生的，十二块一斤——”男子说道。 “大哥，你这卖的挺贵啊！”李成玉说道，她记得一般的鲫鱼只要五六块钱一斤吧，这个贵了一倍啊！ 第1309章 玩得不亦乐乎 “呵呵，大姐，这个不贵了，野生的鲫鱼很难得啊！我好几天都没有捞到了，就今天收获了这几条，你买回去试试看，绝对比那些养的鲫鱼味美一百倍！”男子笑着说。 李成玉笑了笑，说：“以两倍的价格，买了好吃一百倍的鲫鱼，那可是太划算了！” “呵呵，那是当然的——”男子也笑道，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夸张了，“大姐，这个价钱不贵了，我们这么辛苦去北江打鱼，一个晚上才能打到这么一点鱼，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小百姓吧，对吧？” 梁晓素最不会讨价还价了，马上说道：“好吧好吧，就买这个——” 李成玉其实也不是要讨价还价，她们想吃什么都可以买，就是一种习惯，在老家买菜李成玉就是这样的习惯，面对太贵的菜，一般来说都会还一下价钱的。 为了不逗留太久，她也懒得再说了，“好吧，赶紧给我称这一条——” 卖鱼的一听，高兴极了。麻利地给她们称了，然后进塑料袋里，很是客气地收了钱，然后把还在蹦跳着的鱼递给了李成玉。 两人转悠了一圈，买得也差不多了，于是往回走。 来到汽车边，李成玉让晓素先坐进车里去吃豆腐脑，她绕到后面把那些菜放进车后备箱中的一个篮子里，然后再钻进汽车，和梁晓素一起，吃了刚买的豆腐脑，还是热乎乎的，真心是太好吃了。感觉今天的比昨天的还好吃！ 吃完了豆腐脑，晓素说想下去走走，江边那么多人在锻炼身体，梁晓素很想过去看看，也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 “行，我们一起去——”李成玉说道。 然后下车搀着梁晓素过马路，两人来到了江边的绿道上。 江边的空气就是好，空气清新，微风习习，让人神清气爽。难怪这么多老人天天来这儿锻炼身体，这里还真是一个晨练的好地方，天天这样锻炼身体，一定是益寿延年啊！ 李成玉挽着梁晓素的胳膊往前走，两人在绿道上慢慢地闲适地走着，看着那些老头老太太和着音乐，有的在跳舞，有的在踢毽子，还有的在抖空竹，真是玩得不亦乐乎。 “成玉，你会跳舞吗？”梁晓素问道。 “呵呵，不会——”李成玉笑着说，“我打算等我老了，退休了，就和这些老太太一样，学跳广场舞，既锻炼身体，又打发时间，很好啊——” 梁晓素也笑了笑。不过她此刻想到的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如果她的爸爸不出车祸，她妈妈应该也是过这样开心的生活，每天和一帮老姐妹们一起去广场跳舞，爸爸就喜欢出去钓鱼，他们的晚年生活是自得其乐的。 可是，现在呢？不知道爸爸好利索了没有？好久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梁晓素突然间很想很想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想到他们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她一直骗父母说她出国了，其实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但是，她却是无法回去看望他们。这种心酸的感觉，随着时间的累积，越发的浓烈，只要想到父母，她就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心里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过，这个时候她不能哭，这是在外面，和李成玉在一起散步，她就是再难受，也得忍着。 走着走着，梁晓素感觉有点尿急。孕妇的膀胱受到腹中胎儿的压迫，很容易产生尿意，早上出门前喝了很多水，刚才又吃了点豆腐脑，更加速了梁晓素这种尿急的感觉。 她开始四下里寻找厕所。 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公共厕所。 “成玉，我们走快点，我想上厕所！”梁晓素说道。 “好——”李成玉继续挽着她的胳膊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公用厕所门口。 “我陪你一起进去——”李成玉说着跟着梁晓素一起走了进去。 没想到这个公厕里面是那么脏，简直是臭味熏天！早上来晨练的人很多，这会儿里面还排着队呢！ 梁晓素刚走到门口，闻到那股味道胃里面就翻江倒海地想吐！太难受了！ 但是，她又很内急！如果可以不上的话，她会立马逃离这个臭死人的地方！但是，千事万事，内急是最大的事儿！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忍着，紧捂住口鼻，甚是焦急地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一位老阿姨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晓素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冲进去解决了！ 李成玉跟在她身后，也被这个臭味熏得难受死了！看着梁晓素进去了，她也觉得自己想解决一下，于是等着晓素出来，她再进去。 梁晓素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从里面出来了。 “晓素，你别走远，就在门口等我！”李成玉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马上走到门口狂吐起来！实在是太难闻了！ 厕所外面是洗手盆，梁晓素猫着腰在那儿吐了一阵，刚才吃的豆腐脑好像全部吐出来了，真是难受死了！吐完后她拼命漱口，洗手，总算是把臭味儿给弄得没有了。 她不想站在厕所的门口，这儿还是有点味道，于是站在离厕所门口不远的草地上，看着那些在太阳下跳舞的老人们。 老人们和着音乐，脚步欢快，身体律动，看上去非常健康快乐。 梁晓素也被这个音乐感染了，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迈动脚步。 就在她跟着老人们跳舞的节奏迈动脚步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双手，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一把蒙住了她的眼睛，抱着她就小跑了起来—— 梁晓素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想挣扎喊叫，却是喊叫不出来了—— 那些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正好是背对着这边的，梁晓素正好站在厕所的背面，所以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居然有个孕妇在人来人往的滨江北路被人给绑走了—— 李成玉进入厕所后，本来是只想小解的，没想到蹲下去却想大解，于是就多蹲了那么一会儿。 蹲在里面的时候，李成玉心里还是不放心梁晓素一个人在外面，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了，来到了外面。 她看了看门口，奇怪！没有发现梁晓素的身影！ 再在厕所周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 “晓素——晓素——”李成玉一下子被吓坏了！焦急地在那儿呼喊起来！ 可是，到处都没有晓素的影子啊！ “晓素——晓素——”李成玉在沿着刚开始走回来的路小跑着往回走，她估计晓素是一个人走到汽车旁边去了。 于是，她一路跑着，心却是差点要跳出胸口了！晓素啊，你在哪儿呢？ 跑到汽车旁边，依然没有看到晓素的影子！ 啊！晓素！晓素！ 李成玉站在汽车旁边，一下子就吓呆了！人呢？人哪儿去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啊！晓素能去哪儿？又会去哪儿？按道理，她是不会走远的啊！ 可是，怎么就是看不到她的身影呢？ 李成玉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她拨通了梁晓素的电话，对方却是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啊？怎么关机了？晓素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上手机明明是开着的啊！整个过程她们都在一起，晓素根本没有拿出手机来用过，根本不可能关机啊？ 天啊！晓素？你究竟在哪儿？ 李成玉一时间吓得就要哭出来了！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晓素啊？难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晓素真的被坏人给抓走了么？ 自己为什么不听大哥的话啊？为什么要把晓素带出来啊？为什么啊？ 这可怎么办啊？晓素呢？晓素在哪儿啊？ 李成玉终于忍不住了，她浑身都有些颤抖了，十分恐惧地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她看着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她这么站在这儿哭着，人们也只是投来好奇的目光，并没有人停下来过问一下—— 怎么办？怎么办？ 李成玉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却在不停地发抖！ 稍微平复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告诉哥哥，不然的话，可能真的要出大事儿了啊？ 可是，怎么对哥哥说啊？哥哥知道了该是多么愤怒和伤心啊？李成玉心里真的害怕极了！大哥让她来照顾晓素，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她们不要随便出门，她们却是偏偏不听，偏偏要出来，还来这么复杂吵闹的早市，这下好了，晓素果然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她是个怀着双胞胎的孕妇啊？谁这么缺阴德，这么遭天谴，要抓她家的晓素啊？ 李成玉这下子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颤抖着手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李成鑫这个时候刚到办公室。 昨天晚上和中央巡视组的组长薛忠瑞吃饭，两人长谈了很久很久。 薛忠瑞不仅和他谈了这次在江南省巡视期间发现的很多事情，包括这次“打老虎、抓苍蝇”的一些细节，而且还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了很多私人的事情，李成鑫听得是非常高兴！ 这说明薛忠瑞是把他李成鑫当做最好的朋友来交心的，不然不可能和他这么深谈，更不可能把那些细节的东西告诉他。 所以，昨天晚上李成鑫没有回去陪丫头，而是和薛忠瑞喝了点酒，把两个人的私人感情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1310章 丫头在哪里 这会儿刚到办公室，李成鑫正在边喝茶边翻看当天的报纸，就在他看报纸的时候，他的右眼皮突然间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非常明显！跳得他的右眼都有点想流泪的感觉了。 他放下报纸，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看来是昨晚没睡好，喝了点酒，加上身边没有丫头，貌似就睡得不太安稳了。 他不由得在心里笑自己，都什么年纪了，还跟个小年轻一样，一天晚上都离不开丫头了？ 就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成鑫拿起来一看，是李成玉的。 这个傻妹子，今天又买了豆腐脑了？李成鑫心里想，不会是说要留给他晚上回去吃吧？ 他按下接听键，放在了耳朵边—— 刚放到耳边，李成玉那焦急的哭泣的恐惧的声音就传来了—— “哥，哥——晓素她——” 李成鑫心里陡然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晓素怎么了？” “哥，晓素，她，她，不见了——”李成玉捂着嘴巴哭着说，窝在驾驶室里，她全身都在发抖！ 李成鑫的身体顿时就僵住了，他的大脑“轰隆”一下，像被雷击了一样，只觉得眼前突然间晃动得厉害—— 他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眼睛，使劲眨了一下，然后身子紧紧地靠着大班台，愣愣地问道：“晓素——怎么——不见了？你在哪儿？”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李成鑫的声音明显是吼出来的！他感觉到自己的眼里顷刻间就有泪花！ 晓素不见了？这——这不是开世纪玩笑吗？啊？ “哥——哥——”李成玉哭道，“是我不好，我——我早上带——晓素来早市——买菜——我一直都牵着晓素的手——和晓素在一起的——可是——可是——后来我们上了个厕所——晓素先出来，我，我后出来一会儿——等我出来后——就——就找不到晓素了——啊——哥——” 李成玉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害怕，她几乎都语无伦次了！因为她无法向哥哥交代了啊！ 李成鑫听着听着，心就纠成了一团，疼得他几乎没法说话没法呼吸了！ 上早市去了！上厕所后人就不见了！一定是有人在跟踪啊！一直在跟踪！晓素走出厕所门口，就被人掳走了！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啊！ 李成鑫整个人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顷刻间被全部抽走了！全部抽走了啊！丫头！丫头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哥——哥——”李成玉在电话里喊道，“我们怎么办？晓素有可能被谁给带走了啊？我们报警好吗？报警吧？” “不！别报警！”李成鑫被李成玉的话给点醒了！ 不能报警！但是，他似乎知道是谁干的了！一定是他！是他！这个王八蛋！ 李成鑫站了起来，似乎是一瞬间，他马上镇定了，如果真是那个王八蛋掳走了丫头，估计不会对丫头怎么样，因为那个王八蛋的目的是要捞他的儿子！丫头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丫头是个孕妇啊！她要是一惊吓，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那可是他的双胞胎啊！ 想到这里，李成鑫的心又瞬间绞痛了！他真恨不得撕碎了那个王八蛋！ 他妈的有种直接冲我李成鑫来啊！抓个女人来要挟我，算什么王八羔子？ “成玉，你早上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们？”李成鑫问道。 李成玉努力想了想，瑟缩着回答道：“没有啊，我没有发现——” 真是猪脑子！李成鑫在心里骂道！没有人跟踪，晓素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晓素会自己玩失踪吗？叫你们不要出去，不要出去！却还要出去！ 李成鑫很想很想痛骂李成玉一顿！可是，这个时候骂她有什么用呢？能让丫头马上回来吗？能让事情没有发生吗？ 现在只能是马上想办法找到丫头，马上把丫头解救出来啊！ “成玉，你开车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了！现在就回去！”李成鑫厉声命令道。 “好——可是，哥，晓素呢？晓素怎么办啊？”李成玉哭着问道。 “你回去吧，我来想办法——”李成鑫闭着眼睛说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怎么会呢？ 李成鑫觉得，这上天对他的考验实在是太残忍了！ 丫头年初受伤昏迷住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他就以为自己要差点失去丫头了！没想到丫头却在这个时候被发现怀了身孕啊！这样的打击和惊喜并重，让他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好不容易盼到丫头醒过来了，又担心孩子是否会被药物伤害！现在终于确定孩子是健康的，而且是双胞胎，却没想到他千小心万小心的不让丫头出门，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啊！ 如果说他和丫头之间注定要经受这么多的劫难，那就让他一个人经受好了，为什么要让晓素丫头来代替呢？他是男人，他可以承受住任何的苦难和打击！可是，丫头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又是那么单纯而又没有主见的一个人，这会儿果真被人掳走了，恐怕是小命都要吓掉半条了！ 丫头啊！你要挺住啊！李王就是牺牲自己，也要把你救出来！也要保你和孩子的平安啊！ 李成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个时候不能报警，报警的话马上就会轰动全城了！这样一来，他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这点事情，就会搅动得整个城市人人皆知了！那不是正中了那个王八蛋的下怀吗？那个孙子，不就是想把他李成鑫扳倒，置他于死地吗？ 不，绝对不能中了这个王八蛋的圈套！ 李成鑫想了想，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冷静！冷静！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徐生态。 昨天他让徐生态对余敏宏这个王八蛋进行监视的，怎么今天他没有任何反馈？这不正常啊？余敏宏发动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没有动静啊？ 徐生态一看是李成鑫的电话，马上接听了。 “老大——“徐生态喊道。 “关注余敏宏的动向了吗？”李成鑫坐下来，尽量冷静地问道。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徐生态知道他的女人被余敏宏绑架的事情，绝对不能！但是，他一定要让徐生态监视到余敏宏的动向！看看这个王八蛋把他的女人绑到哪儿去了？ “遵照老大的指示，昨天开始关注了——”徐生态说道，他从李成鑫的语气里似乎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又无法判断清楚。 “他现在在哪儿？和哪些人有联系？锁定了吗？”李成鑫问道。 “报告老大，初步锁定余敏宏在郊外的东北部，一个名叫御玺园的小区里，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发现他在活动——”徐生态回答道。 “现在开始，你守在监视设备跟前，把和余敏宏联系的所有电话都监听起来，包括他的秘书小海的电话都监听起来！马上！一有情况，即刻向我汇报！”李成鑫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徐生态回答道，马上进入了特种设备监视中心。 李成鑫挂了电话，心又揪了起来！丫头，丫头，丫头在哪里啊？ 他不停地来回走动！脊背上早就是汗湿一片！ 现在丫头和腹中胎儿的安危，几乎把他的魂灵都带走了！他觉得自己在这儿就只剩下一个躯壳了！完全是行尸走肉了！ 就在他不停地来回走动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的心头即刻一震！谁？ “老板——”小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进来——”李成鑫坐回到大班椅上，尽量装得平静一些，但是脸上的那份焦躁和不安却是无法掩饰。 “老板，电话——”小关捂着电话惊愕地看着他。 李成鑫马上坐直了身体，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轻声问道：“谁？” “来人说要找你，有要事商量，口气不容置疑！”小关小声说道。 两人的表情都是极其惊愕的，小声说话明显就是为了不让电话里的人听到。 小关接到这个陌生的电话，也觉得非常奇怪！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直接点名说要找“李成鑫”！小关问他是谁？电话里的人说，你别管！快点让李成鑫接电话，否则就来不及了！你只要把电话给他，他就知道了！ 小关觉得事出蹊跷，他想挂了，却又不敢！于是拿着依旧接通的电话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只是，他用手指按住了那个送话器的出口，确保对方听不到他和老板的对话。 李成鑫听小关这么说，马上意识到了是什么人了！ 好，既然来了，那就来吧！他妈的王八蛋！李成鑫心里骂道，老子要是打不死你，我枉做男人！ 李成鑫对小关招了招手，让小关过来，然后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耳语了一句，小关马上点点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惊愕了！ 他把电话给了老板。 马上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遵照李成鑫刚才的吩咐，给徐生态打了一个电话—— 李成鑫按住那个送话器好一会儿，才放开，然后缓缓地说了一句：“哪位？” 第1311章 丫头在他手上 对方听到声音，楞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别问我是哪位！我是哪位并不重要！现在你给我听着——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如果你还想她活着，还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你就乖乖地按我说的去做——” 李成鑫咬着牙齿，心里的恐惧和愤怒一起涌了起来！ 王八蛋！龟儿子！他妈的找死找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对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李成鑫心里已经是怒火升腾，但是，他还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丫头在他手上，千万要冷静！ “你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懂——”李成鑫刻意慢慢地说道。 “哈哈，你他妈的还真能装——你听不懂是吧，好！我让你听听这个声音，你一定听得懂——”对方说完，电话里即刻传来了女人凄厉的一声：“啊——”的惨叫！ 李成鑫听得这声音，心陡然就像被刀割了一般疼痛！在滴血！真的在滴血啊！ 丫头！丫头！果然是丫头的声音！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李成鑫厉声呵斥到，身体却在发抖！不停地发抖！ 他们难道伤害了丫头？伤害了丫头肚子里的宝宝？ “哈哈——我们没干什么，就是让你听到了你该听到的声音——”对方很是得意地说道，“老鬼，你抓别人的儿子是不是很爽快啊？啊？现在你的女人被抓，你是什么感受？啊？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再见到你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乖乖地放了涂欲文！他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在谋害他，你想谋害他们父子！想一下子把他们父子打死，对不对？我告诉你，如果涂欲文不能出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别想！” 对方说完，“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李成鑫张大了嘴巴，话还没说，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嘟——嘟——”的盲音！ 王八蛋！龟儿子！孙子！他妈的余敏宏老贼！老子跟你没完！打不死你这个老鬼，算我李成鑫没用！ 李成鑫一把把电话扔到了沙发上！ 刚才丫头的那声惨叫，就像在他的心头刺了一刀一样！他觉得自己的心碎了，在不停地流血，流血—— 这帮王八蛋，如果敢动丫头一个指头，他断然要对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要让他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李成鑫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他觉得浑身都如针扎般难受！每一根神经都在发抖，在颤动！ 他最担心的是丫头受到惊吓，危害到腹中的宝宝！一惊吓过度，就有可能导致流产啊！ 想到这里，他就恐惧得无以复加！如果可以，他愿意拿他的命去换回丫头！确保丫头腹中胎儿的安全！ 就在李成鑫仰头泪流的时候，小关急匆匆地走进来了！ “老板——徐厅长说，刚才打那个电话的人是在南郊一个破败的废弃的小寺庙里——徐厅长说马上派人出去，马上就能包围那个小寺庙了！”小关说道。 “千万不要胡来！”李成鑫惊愕地说道，“千万千万保证人质的安全！去，转告徐厅长，这是我的命令！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能张扬！警车不能鸣笛，全部穿便衣出动！” “是——”小关看着老板那恐惧的神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问，但是，他又不敢问！这个时候，他哪怕多说一句话，如果不对老板的意思，就是添乱，添堵！ 所以，他也只好在心里瞎猜了！ 看老板这个样子，刚才还说什么“人质”！难道是老板的女人被人绑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小关也吓得不轻！ 这下可是玩大了啊！谁他妈的这么狗胆包天，居然敢做这样不怕死的事情？敢拿老板的女人来威胁他，看来真是活腻了！ 只是，老板被这些人这么一弄，会不会也身败名裂啊？如果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小关的心情顿时也变得无比复杂。 他马上给徐生态打电话，如实传达了李成鑫的原话。 徐生态遵命而行！ 只是，李成鑫和徐生态都不会想到，就在他如此担心丫头的安危的时候，就在那个王八蛋和李成鑫提出交换条件的时候，就在徐生态派出的人员出动在路上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早地靠近了梁晓素被绑的那个小寺庙—— 北江市南郊的北架山上，秋天的气息已经覆盖了整座山头。 山上的落叶松树叶子已经泛黄，高大的黄杨树已经开始纷纷扬扬地飘洒落叶，低矮的灌木叶子已经脱落了一半，弯弯曲曲的山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青黄相间的各种叶子，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半山腰上，一个红墙灰瓦的小寺庙若隐若现。 这是一个早已废弃的破败的小寺庙。 早年，这个寺庙里据说有一个和尚，后来和尚云游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于是这个小寺庙就彻底废弃了，慢慢变得破败不堪。 红墙早已斑驳，灰瓦也出现了漏洞，就连那扇原本厚重的大木门，也有一片已经倒掉了。寺庙里许久未有人迹，到处是蜘蛛结下的网，里面有一股难闻的腐..败味道。 就在寺庙侧边的厢房里，梁晓素被绑在了那张老旧的布满灰尘的木椅上。 她的手脚都被绑着，隆起的肚皮显得那么突出，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就连嘴上也被塞了一块花毛巾—— “呜呜呜——”梁晓素惊恐地挣扎着，一头秀发已经变得凌乱。 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呜呜呜地喊着，她试图让这两个男人放开她！ 她不知道这两个看上去并不邪恶的年轻男子为什么要绑架她，为什么要把她绑到这个乱糟糟破败的小庙里来？为什么啊？ “你别挣扎了，也别叫了！”郭伟看着她说，“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声音！这个山上，很少有人上来，就连那些驴友都很少光顾这个地方！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的男人识相，能很快答应我们的条件，那么，你也可以很快地离开这里，我们说话算话！但是，如果你的男人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梁晓素惊恐地看着他，他想干什么？勒索吗？要钱吗？还是要陷害李王？ “呜呜呜——”梁晓素拼命摇头，嘴里不停地发出声音。 “让你别叫了，你叫个毛啊！”郭伟看着她很是厌烦地说道，“你就是把嗓子喊破，也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声音！你这么喜欢叫，一会儿我让你叫给你的男人听，不知道他听到你的声音会怎么样？是心痛呢？还是置之不理？啊？哈哈哈——”郭伟大笑着说道。 小郑看着郭伟这个样子，一时间心里游戏发憷！ 这可是他妈的犯罪啊！怎么果然把这个女人给绑了呢？他到现在都有些弄不明白。 这个过程小郑只负责开车，郭伟负责绑这个女人，动作是那么利索，好像经过专业训练似的。真是有点可怕！ 但是，现在已经这样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梁晓素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要干什么？是要钱还是要借她来威胁李王？如果是要钱的话，可能事情还不是那么复杂危险，但是，如果是要借着她来威胁李王的话，那就一定是政治对手干的！ 只是，那会是谁呢？她有些猜不透。因为她不知道李王的敌人是谁。在她的印象中，李王是个随和而又慈祥的人，能与谁结仇呢？貌似不太可能。 当然，官场的“仇敌”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敌人，只要不是一派的人，就有可能成为敌人；只要是竞争对手，也有可能成为敌人，而这些敌人，从来都是隐藏得很深很深的，这一点她也知道。 只是，她还没有学会看透这个充满了凶险和暗礁的官场。 直到这一刻被绑架到了这个破败的小寺庙里，她才后悔，自己没有听李王的话，不好好在家呆着，非得跑到外面来。这下可好了，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就这么一次，就能把李王打击到极点！说不定连李王的政治前途都给葬送了啊！ 梁晓素挣扎了一会儿，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这个时候，她要争取自己逃脱的机会，不能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达到目的！ 而且，她刚才一阵惊恐害怕，感觉腹中的宝宝也受到了惊吓，已经好久都没有动静了。 平常这个时候，宝宝是最活跃的时候，总是在她的肚子里踢来踢去，很是顽皮。 她很担心宝宝的安危！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最大的责任和心愿！ “宝贝儿，别怕，别怕啊——妈妈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梁晓素在心里安慰道。 然后她不再呜呜呜地叫唤了，而是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估计，这两个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要利用她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具体是什么目的，梁晓素还没有猜到。 她打算静观其变。 她闭着眼睛，停止了叫唤，保存体力。 郭伟看了看她，发现她闭上眼睛了，很怕她晕了过去。于是，他用手在她的鼻子上试了试，发现呼吸是正常的，这才放心地走开了。 他来到院子里，拨通了那个号码—— 第1312章 让他心惊肉跳的惨叫！ 梁晓素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几个字，但是没有听清楚—— 正当她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返身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把摘下了她嘴里的毛巾—— 梁晓素心里马上又害怕了：他要干嘛？啊？ “哈哈，这个声音你一定听得懂——”他对着手机说了一声。 说完，他使劲捏了一下梁晓素是胳膊。梁晓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啊——”的惨叫！ 这就是李成鑫从电话里听到的那一声惨叫，那一声让他心惊肉跳的丫头的惨叫！ 梁晓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本想接着说一句：“不要相信他的话——” 可是，她还没有说出口，嘴巴就马上又被郭伟给堵上了！ “呜呜呜——”梁晓素又一阵挣扎着叫唤道。 只是，这后面的声音李成鑫丝毫没有听到。因为郭伟已经拿着手机返回到了院子里了。 等到他打完电话回来，他看着梁晓素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更邪恶了！ 他邪恶地看着梁晓素，说：“等着吧，很快你的男人就会和我做交换，只要他按我说的去做，把我们的人放出来，我也会把你放出去的——你放心，我不会杀人，杀了你我自己也得死！不过，如果你的男人不照做的话，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到这里，郭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晓素的大肚子，然后一板一眼地说道：“如果你的男人不放了我的人，我也可以考虑，让他失去他的孩子！这叫一报还一报！哈哈哈哈哈——” 郭伟的笑声是那么邪恶！笑得这个破败的小寺庙都有点颤抖啊！笑得那些蛛网都在抖动！笑得梁晓素的心里阵阵发凉！ 她惊恐地看着他，使命地摇着头，嘴里呜呜呜地叫唤着：“不要啊，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梁晓素边挣扎着边呜呜呜叫着，泪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要伤害她的孩子，这比什么都让她可怕啊！她最怕最怕的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气！千万不要啊！求求你，千万不要！她在心里喊道，这等于是要了我的命啊！那还不如直接把我给杀了！ 郭伟看到梁晓素终于流泪了，再次阴险地笑道：“怎么样？害怕了吧？哈哈哈哈，我就不相信，那个把你放在金屋里藏起来的男人不会害怕失去他的孩子？他一定比你更害怕吧？哈哈哈哈——只要害怕就好，害怕他就会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们的孩子！别想！” “不，不要——不要这样对待我的孩子——”梁晓素心里不断地喊道，眼泪汹涌而出，“我的孩子没有罪啊，他们是无辜的，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千万不要——” 可是，她心里呐喊了一千遍，眼前这两个男人也丝毫没有听到，只是看到她无比惊恐的眼睛和扭曲的流满了泪水的脸！ 小郑站在那儿，似乎有点动了恻隐之心！ 这么对待一个孕妇，真的是有点残忍啊！小郑的老婆也是刚怀孕不久，每天都生活在对孩子的无比期待中，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要承受这样的惊吓和痛苦，他觉得太不人道了！ 但是，郭伟已经把话送出去了，但愿那个男人能够识相，赶紧进行交换吧！其实，他真心不想伤害这个女人的，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任何一个有点良心和良知的人，都不可能去伤害一个孕妇！ 郭伟站在梁晓素的面前，脸色十分阴郁地看着她。 他在想，这个时候，那个老贼在干什么？是在按照他说的去做？还是去搬救兵？或者是报警？ 如果他干报警，那一定也会把自己拉下水的！他居然敢公然在外面金屋藏娇，而且还要生孩子！这对于一个省长来说，是严重违纪违法的！郭伟断定，这个老贼是绝对不敢报警的！因为他不会自己把自己玩死！ 但是，他会乖乖地按照他说的去做吗？会和他进行交换吗？ 郭伟觉得，也不太可能！李成鑫老贼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屈从于他的，而且涂欲文曾经设计想要他的命！李成鑫肯定是想要置涂欲文为死地的，并且一定想借涂欲文来一举打倒余敏宏！把余氏父子一网打尽！接下来就是要清算涂欲文的出租车公司！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李成鑫一定会想办法和他周旋，然后争取时间来营救这个女人！ 不，绝对不能让李成鑫这个老贼找到他们！ 郭伟似乎顷刻间觉得自己刚才那个电话打得很愚蠢！电话一打，李成鑫就能利用特殊技术对他进行定位，现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想到这里，郭伟马上意识到这个破旧的小庙也不能待了，得赶紧转移！ “走！马上离开这里！”郭伟斩钉截铁地说道。 “往哪儿走？”小郑不解地看着他，“老板没说让我们走啊？” 刚才小郑遵照郭伟的指示，给老板打电话汇报，然后郭伟按照老板的指示，给了李成鑫电话。 现在这么快就要走吗？ “先不管那么多，把这个女人弄上车再说！”郭伟说着，就走过来要解开梁晓素捆在椅子上的绳子，马上准备转移了！ 就在他把捆着梁晓素的那根绳子刚刚解开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放开我的女人！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郭伟的手还握着那根粗大的绳子，他下意识惊愕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突然站在了门口，男人五官挺拔，脸色严峻，带着墨镜，手里紧握着一支最新式的手枪，正瞄准着他的脑袋！似乎随时都会朝他开枪！而墨镜男的身后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墨镜，手里也握着枪，正要往屋里冲进来！ 郭伟马上一个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过梁晓素挡在胸前，大声呵斥道：“别动！你敢动，老子就勒死这个女人，踢平她的肚子！” 郭伟这一招很管用，墨镜男人果然被吓住了！他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紧握着手枪的手不自觉地就动了几下！ “我警告你，你要敢伤害我的女人，我让你连尸骨都找不全！”墨镜男人咬着牙齿说道，“识相的，赶紧放开她——” 梁晓素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男人，这不是李王！绝对不是！但是，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他带着墨镜，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睛，她又不敢确定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了？而且还说她是他的女人？ 他究竟是谁？梁晓素一时间完全给弄糊涂了！ 这怎么弄得像是香港警匪片中的镜头啊！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像黑..社..会的啊！ 梁晓素的嘴依然被毛巾堵住，不能说话，她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晓素，别怕，我来救你了，宝贝儿，有我在，别怕！”墨镜男看着她说道，声音既铿锵有力，又充满了柔情，旁人听了，一定会认为这就是她的男人！ “你是谁？她不是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冒充她的男人来救她？”郭伟紧紧搂着梁晓素的脖子说道。 而这个时候，小郑却是躲在郭伟的身后，吓得几乎发抖了！ 没想到情势如此急转直下，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啊！这位爷究竟是哪路神仙，来得这么快？难道他一直在跟踪他们？ 小郑有些弄不明白，他开车的时候，好像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啊？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个山腰上的破庙里呢？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鸟不拉屎的地儿，如果不是郭伟，小郑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哈哈哈哈——”墨镜男仰头高升笑道，笑声在这个破败的小寺庙里久久回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住了笑，然后看着郭伟说道，“你这个小朋友，太不懂道上的规矩，绑了我的女人，居然还问我是谁？哈哈哈哈——我倒要问问你，我和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我的女人？嗯？” “你的女人？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女人？她明明是李成鑫的女人，是江南省省长李成鑫的女人！你是李成鑫派你来解救她的，对不对？”郭伟边说边勒紧了梁晓素的脖子，梁晓素被勒得有点窒息的感觉，不停地挣扎着，喊叫着，脸色煞白！ “放开她！你在伤害她！她是个孕妇，畜生！”墨镜男人看着梁晓素这么难受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不放开她，我就开枪了！” “别，别开枪！”小郑躲在郭伟的身后，吓得几乎全身发抖。 “云哥，我们冲上去，直接灭了这个小子！”站在墨镜男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狠狠地说道。 “你们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勒死她！”郭伟用力地搂住了梁晓素的脖子，梁晓素被勒得真的是无法呼吸了！身体在不停地挣扎着，极端痛苦的样子。 “畜生！放开她！我警告你，你再不放开她，警察马上就到了，你的死期就到了！如果你现在放开她，我保证，我不追究你，我放你走！但是，如果你再这样伤害我的女人，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墨镜咬着牙齿说道，他握着手枪的手正在扣动扳机。 “伟哥，伟哥——我们逃跑吧？再不逃就没命了，伟哥——”小郑在他身后乞求道，“放了这个女人吧，伟哥，她，她毕竟是个孕妇啊！” 郭伟真是没想到小郑是个这么没用的男人！他妈的弱智，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跑得掉？对方的话你也相信，真是可以吃屎了！ 第1313章 千万不要伤害到孩子！ 但是，现在情势明显对他们不利啊！对方六个人，而且个个都拿着枪！一看就是专业的，要对付他们两个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逃？还是不逃？逃，能逃到哪儿去？这个人的话能相信吗？万一他放开了这个女人，对方却一枪打死他呢？那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郭伟的思想在剧烈地斗阵着，勒着梁晓素的手自然也就放松了一些。 梁晓素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却是被吓得几乎要失禁了！ “我再跟你说一遍，如果你现在放开我的女人，我可以像你保证，不追究你，让你跑，绝对不会开枪伤害你们，我说到做到，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如果你还抓住我的女人不放，我手下的神枪手可以让你一枪致命，你要是不信，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墨镜男朝着他身后的那位努了努嘴，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刚才挂在半空中的那只蜘蛛应声落地！ 梁晓素吓得身子一抖，闭上了眼睛，但是，大腿根却是一阵灼热，她失禁了—— 郭伟和小郑也被这一声枪响给吓坏了！ 如果说刚才他们心里还有顽抗的底气，还认为只要挟持了这个女人，就可以和面前的男人抗衡，那么，此刻，他们心里的这点底气完全没有了。他相信，只要他们开枪，直接命中他的头部，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郭伟惊愕地看着墨镜男，有些畏惧地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我放了你的女人，你不予追究，让我们跑，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盗亦有道，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伤害我的女人，老子就不陪你玩了！”墨镜男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你们——你们让开——”郭伟依然搂着梁晓素的脖子，只是现在不是很用力，“让我们出去——” 墨镜男果然闪开，其他人也立即闪开，给他们让出道儿来。 郭伟马上边搂着梁晓素，边往门口走，小郑紧紧地搂着他的衣服，跟在他的身后。 “呜呜呜呜——”梁晓素被他拉得有些踉踉跄跄的，忍不住叫喊了出来！ “放开我的女人！”在郭伟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墨镜男厉声呵斥道！ 郭伟一愣，神情稍一放松，手里的梁晓素就被墨镜男给一把劫了过去！ 就在梁晓素被墨镜男抢过去的那一刻，郭伟撒腿就跑！小郑也拼命往外跑去—— 站在墨镜男身边的几个年轻男人撒开腿就要去追，却见墨镜男一挥手，说：“打住，不要追，让他们跑——” “云哥，为什么？”大家很不解，明明可以很容易就把这两个王八蛋给擒住啊，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抓他们不是我们的任务，自然有人抓他们的——”墨镜男说道。 他把梁晓素搂在怀里，感觉到这个丫头全身都在发抖，已经害怕到了极点。真是让这个丫头受苦了啊！做李成鑫背后的女人，不仅得不到名分，还要承受如此重大的伤害，不知道这个丫头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晓素，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他轻轻抱着她，拿出她嘴里的毛巾，给她解开绳子，然后怜爱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梁晓素的双手被反绑得很疼，她的身体忍不住还是有些瑟瑟发抖，刚才她真的差点被那个丧心病狂的人给勒死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就她？ “谢谢你救了我——”梁晓素流着泪感激地说道，“请问你是？” “呵呵——不用谢——”墨镜男苦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摘下了他的墨镜—— 看到他的真实面目的那一刻，梁晓素惊呆了！ 原来是他啊！难怪这么熟悉？ 没错，眼前这位高大俊朗的中年男人，就是李成鑫的铁杆兄弟阮裴云！ 阮裴云怎么会知道梁晓素被人绑架了呢？为什么能够及时地跟踪到这个北架山上的小破庙里来呢？难道他能掐会算？ 不！阮裴云不会掐也不会算。但是，今天早上，上天却意外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遇到了这一幕，看到了梁晓素被两个男人绑着塞进车子里，然后这辆没有拍照的越野车一路开到了这个山上—— 原来，阮裴云早上路过滨江北路，要赶到光伏基地去上班。 车子开到早市附近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他送给李成鑫的那辆红色奥迪车子停在路边。这引起了阮裴云的兴趣，于是他也停下车来看个究竟。 上次他跟踪过这辆车子，发现是一个中年妇女驾驶这辆车子，当时他就惊愕了，不明白李成鑫的审美怎么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金屋藏娇藏个这么老的女人？实在是有些违背男人的审美啊！可是，前不久他送欧晓丽到北江机场，却意外得知了这个女人居然是李成鑫的妹妹李成玉！这个发现让他太惊讶了！ 他觉得李成鑫把妹妹招来，还要专用的车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他又不敢肯定。 所以，这会儿看到这辆车子，他决定再来看个究竟。 于是，他把车子停在了离奥迪车不远的地方，就坐在车里观察。 没多久，他就看到李成玉从早市那儿出来了，手里提着很多菜！更惊喜的发现是，李成玉挽着一个孕妇！大腹便便的，看来已经有六个月左右了。这个孕妇带着帽子和墨镜，模样已经不太好辨认了！ 但是，不用看这个女人，阮裴云也能明确得肯定，这就是李成鑫借用他的“金屋”藏起来的那个“金丝雀”！果然和他猜的一个样，这个女人怀孕了！所以，李成鑫才要征用他的房子和车子，要把他的妹妹请来照顾这个女人！ 阮裴云也知道，李成鑫一直有个“生儿子的情结”。李成鑫虽然是个高知高干，但是，他的思想却是很传统的中国男人思想，喜欢多子多福，喜欢养儿子传宗接代！欧晓丽无法满足他的这个心愿，于是他找到了这个愿意为他生养的女人，必定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了，因为李成鑫已经五十出头了，再不生，就真的是太晚了，没有机会了！ 阮裴云坐在车里，看到李成玉伺候这个女人上车，然后李成玉也上车了。 阮裴云本以为她们会很快开车离开的，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在车上待了一会儿，好像是吃了点什么东西之后，又下来了。而且沿着滨江路的绿道往前走了。 阮裴云看着她们的背影，慢慢滑动车子。就在他想开车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有两个男人始终离得远远地跟着她们！ 这个发现让阮裴云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有危险啊！可是，这两个女人却好像全然不知啊！ 于是，阮裴云坐在车里，一直盯着那两个男人的举动。 两个男人始终远远地跟着，并没有什么动作。阮裴云心里捏着一把汗，想下车直接去保护这两个女人，但是，等他要下车的时候，却看到她们两个进入了女厕所！ 这又让他的心放了下来。他以为这两个女人发现了有人跟踪，躲进了厕所了！ 可是，他想错了，没过一会儿，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就出来了，在洗手盆那儿磨蹭了一下子，就走到了厕所外边的草地上。 就是这一瞬间，那两个男人突然间小跑上去，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并且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快速地跑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无牌越野车，一把把她塞进了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阮裴云几乎是目睹了梁晓素被绑架的整个过程！而且，他正想下车去解救晓素的时候，那两个人却是以及其快速的动作，把梁晓素塞进了车里，一下子就开了出去！ 阮裴云来不及多想了，连电话都来不及打了，他只有迅速跟上这辆车，看看他们把梁晓素绑到哪儿去了！ 直到一直跟踪到了这个山上，阮裴云才停下车，拨打了阮裴建的电话，让他派六个人过来，并且带上家伙事儿，来帮他解救人质！ 这个过程，阮裴云也想过，要不要打电话给李成鑫，告诉他他的女人被绑架的消息？ 想了想，阮裴云还是没有给李成鑫打电话，他不想让李成鑫担心和着急！他想悄悄地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然后再把梁晓素送回家，如果李成鑫会问起这个事情，他就说说这个过程，如果李成鑫不说，他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当然，阮裴云知道，李成鑫一定会知道的，因为这个绑架的人，肯定会去要挟李成鑫，至于是什么目的，要钱还是要官位，还是有其他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阮裴云看着梁晓素，笑着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千万不要伤害到孩子！” 梁晓素看着他，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有酸楚，有恐惧，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经受这么大的劫难的时候，在她面对这样的恐惧的时候，的一个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居然是李王的同学！她没想过李王能够亲自来解救她。但是，她相信李王不会不管她，李王一定会让人来解救她的！ 可是，难道阮裴云就是李王派来的？ 第1314章 有惊无险 梁晓素很想问，但是，她却又不敢问！李王从来没有让她在他的任何同学面前露过面，包括阮裴云，他最好的同学朋友哥们，李王都没有让梁晓素在公开场合或者是私人空间见过他。 梁晓素知道李王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和她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太少太少了！ 尤其是李王身居官场要职，需要提防的人和事儿太多太多了，所谓处处皆陷阱，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我，我没事儿的——”梁晓素弱弱地说道，“谢谢你——” “跟我不用说这个——”阮裴云说道，“是天意，让我来救你！所以，要谢的话，就谢谢上天对你的怜爱，让你逃过一劫，有惊无险！” 梁晓素很感激地看着阮裴云，她为李王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同学哥们儿骄傲！ 关键时候见真情！阮裴云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为她挺身而出，看得出他对李王是绝对的真朋友，真哥们！是完全可以割头换颈的生死朋友！ 如今在官场的人，还能有几个这样的朋友啊？ “好了，你没事儿就好，我送你回家吧？”阮裴云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迈动脚步的时候，却是有些疼痛。 刚才她的脚也被绑住了，勒得好疼，加上刚才因为极度害怕，不知不觉就失禁了，裤子也湿了，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那么难受。 阮裴云看出了她的不方便，说：“我来背你下山！” 梁晓素赶紧摆手，说：“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说完，她强忍着难受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阮裴云看她这样，着实难受，伸出手搀扶着她。 有了阮裴云有力的大胳膊扶着，梁晓素走起来就轻松多了—— 阮裴云就这么搀扶着梁晓素往山下走去。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很多便衣警察往这边走来，而刚才逃跑的那两个人，已经被他们给抓住了！ 哈哈，太好了！阮裴云在心里笑道，这帮孙子，终究是逃不出法网的。 领队是邢敏杰，他狐疑地看着阮裴云和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阮裴云因为开发了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基地，也算是江南省的风云人物。邢敏杰自然也认识阮裴云。 阮裴云对邢敏杰不是很熟悉，但也算是认识的。 “阮总，您——？”邢敏杰不解地问道。 他弄不明白，阮裴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搂抱着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他们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邢队，你来得正好啊，帮我抓住了这两个王八蛋！”阮裴云笑着说，“这两个龟儿子，居然敢绑我的女人，还想勒索我，要我几十万的赎金，否则就撕票，真他妈的太可恶了！幸好你们把他们给抓住了，否则我这口恶气无法解除啊！邢队，一定要严惩他们！谢谢你们，非常感谢！” 阮裴云说着，紧紧地搂住了梁晓素的肩膀，把梁晓素整个儿地拥在了怀里！ 梁晓素好像顿时明白了什么，也顺势贴在他的胸口，装作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万般委屈，又是万般依赖的感觉—— 邢敏杰看着阮裴云和梁晓素的这个样子，真心弄不明白了，怎么这个女人成了他阮裴云的女人呢？不是说——不是说——这是——这是——省长李成鑫的女人吗？ 话说邢敏杰受省公安厅长徐生态的指示，带着一杆干警，穿着便服出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架山下！ 当他们秘密包围了这个破败的小寺庙，正准备发动行动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两个人匆忙地从寺庙里跑了出来！ 郭伟和小郑急匆匆从寺庙里逃离，在他们自以为逃过了墨镜男的魔抓的时候，却没想到进入了刚刚布控在小寺庙周围的便衣警察的圈套里。 对他们来说，这是刚逃出狼口，又落入了虎爪！ 郭伟顿时就绝望了！小郑更是吓得有些浑身发抖！ 面对全副武装，四面都已经埋伏了的警察，他们只有束手就擒！ 邢敏杰轻松擒获了这两个绑匪，心里自然是痛快淋漓！ 本以为要和这两个绑匪斗智斗勇，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没想到这两个绑匪却是自己冲出了小寺庙往外狂奔，主动跳进了他们的包围圈，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收获！让他们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轻易擒获了这两个绑匪！ 想到这段时间果真是相当顺利：成功抓获了跟踪李省长的那个幕后主使涂欲文，这已经让邢敏杰在徐生态那儿立了一大功劳！现在又顺利抓捕了这两个绑匪，实在是大快人心！ 抓获了郭伟和小郑后，邢敏杰以为他们对人质进行了伤害，马上往寺庙里冲了进来。却是意外发现了光伏基地的老总阮裴云带着一杆人马出现在寺庙的门口！ 而且，阮裴云居然说这个被绑的女人是他的女人？这个发现，太让邢敏杰看不懂了！ 出警前，徐生态严肃地对邢敏杰进行了交代：一，穿便服出警，不许拉警报，悄悄出警；二，务必保证人质安全，如果情势危急，可以先答应绑匪任何条件，尽一切办法先把人质解救出来，因为人质是个孕妇！此案不能出任何差池！ 自从徐生态来到江南省公安厅，邢敏杰从来没有看到过徐生态那么严肃的样子，整个脸都是黑的！而且看上去压力非常大，对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是抽动着的。 邢敏杰刚开始还不知道这个案子究竟是个什么意义上的案子。如果是普通的绑匪绑架案，其实算不上什么大案要案，堂堂徐厅长为何要如此紧张？而且还要穿便服秘密出警？还不能拉警报？这就是说要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可是究竟被绑的是谁呢？ 邢敏杰很想问徐生态，但是，他知道这个是不能问的。领导不说的事情，你要是问了就是自讨没趣！没准还会引起领导的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邢敏杰带领着二十多个警员悄悄地往北架山出发了！ 路上，和他同车的小童悄悄地告诉他：绑匪的电话是打给李省长的！绑匪在电话里说，绑了李省长的女人，让他拿涂欲文换回这个女人！ 邢敏杰一听，顿时就惊呆了！ 小童是技监室的，刚才监控那个绑匪的电话就是他负责的。所以，他的话邢敏杰是相信的！ 难怪徐厅长的脸色会那么阴暗，压力会那么大啊！ 感情这个绑匪是在玩命啊！敢绑李省长的女人？还要李省长拿涂欲文交换？这么说，这个绑匪依然是涂欲文的人了？那就是说，这个绑架案是——是涂欲文的老爹、江南省委副书记余敏宏一手策划安排的？ 这么一想，邢敏杰不由得后背就阵阵发凉了！ 原来是江南省的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之间的斗争！ 如果说此前他们之间的斗争还是隐秘的，是在水面下运作，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是风平浪静的。那么，现在就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完全进入了波涛汹涌你死我活的阶段了！ 李成鑫精心布局抓了余敏宏的儿子涂欲文，余敏宏则是想尽办法绑了李成鑫的女人！ 看来这下子事情真是玩大了啊！ 涂欲文是余敏宏的心头肉，那这个被绑的女人会不会是李成鑫的心头肉呢？ 看徐厅长刚才那个架势，就说明李省长是非常在乎这个女人的，一定是给了徐厅长很大的压力，如此看来也是心头肉无疑了！ 只是，邢敏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看到了这个被绑架的女人的那一刻，却是出现了如此不可思议而又戏剧性的一幕：阮裴云居然比他们警察先到场解救了这个女人！而且还搂着这个女人说是他的女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邢敏杰有些看不懂了！ 这个时候，邢敏杰下意识地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童：你不是说绑匪的电话是打给李省长的吗？不是说这个女人是李省长的女人吗？怎么会是阮裴云的女人呢？ 小童也是惊愕不已！ 这个消息，所有出动的警察里面，只有小童和邢敏杰知道。因为小童是监听到了这个绑匪的电话才知道这个秘密的消息的，而邢敏杰是小童告知的。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对眼前这种情况甚是惊愕！ 难道是我听错了？小童也是一脸地不解看着阮裴云。可是，那个电话是小关转接给李省长的，这个是千真万确的啊！绝对不会错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阮裴云却是比他们先到一步，而且说这个女人是他的女人呢？ 怪事一直有，今年特别多啊！ “邢队，这两个家伙几乎是丧尽天良，居然绑了我怀孕的女人——”阮裴云搂着梁晓素走到了邢敏杰跟前，非常生气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带着我的兄弟们及时赶到，我的女人就要受更多的苦了！你看看，她的手臂和脚，都被这个两个畜生给绑得肿起来了——” 第1315章 孩子是安全的 阮裴云边说边走到郭伟跟前，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说道：“你个龟孙子，你是狗娘养的吗？居然去劫一个怀孕的女人？你要钱你可以直接跟老子说啊？要多少直接来找我，何必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要呢？我告诉你，如果你是真缺钱，可以直接找老子来要钱，老子会二话不说，给你钱！就当救济灾区人民了！可是，你这样绑架我的女人，伤害我的女人，而且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了很大威胁，你这样做，太他妈的没有人性！如果可以，我真想一把撕碎了你个王八蛋！邢队，我请求政..府，一定更要严惩这两个凶手！” 阮裴云几乎是指着郭伟和小郑的鼻子骂了一通！ 骂得郭伟和小郑目瞪口呆！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说什么？绑架勒索？要高额的赎金？这些事情是他们干的吗？他们好像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啊！这个女人果真是他的女人？不可能啊！这明明是李成鑫那个老贼金屋藏娇的女人！没错的！ 可是，怎么变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女人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女人如果和这个男人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如此火速地来营救她？而且还带了这么一大帮人！ 只是，郭伟还有一个事情没有弄明白，他们两个的行动如此秘密，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来得这么迅速？难道他真的是在暗中跟踪保护这个女人的男人？ 怎么那么看不懂呢？ “邢队，我现在要带我的女人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她的身体还有她腹中胎儿的安全，非常让我担忧！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儿，我要你们拿命来赔！就是没事儿，也一定要严惩这两个龟儿子，一定要！你们需要我配合，随时通知我——”阮裴云说完，返身回到梁晓素的身边，搂着她的腰，扶着她慢慢往山下走去—— 阮裴云和梁晓素的身后，跟着那一拨穿着黑衣服的彪形大汉。阵势相当威武！ 这些警察，还有被警察抓住的郭伟和小郑，目愣愣地看着他们从眼前离开！ 就在阮裴云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的时候，郭伟的大脑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警察的询问？是顺着阮裴云的思路将计就计？还是如实招供？ 不招供是不可能的了！进入了局子里，想不招，除非你真不怕死！可他不是那个真不怕死的人啊！而且，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小郑，绝对是很容易就招供了的！ 郭伟的脑袋里也在迅速地运转着—— 阮裴云一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梁晓素下山，然后亲自开车，要带梁晓素去医院做检查。 经历这么一场惊吓，身体上受了点伤，阮裴云觉得，梁晓素还是应该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这样才比较保险，也比较放心。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 阮裴云也知道，这些警察肯定是李成鑫派来的。 全部穿着便衣，而且没有听到警车的警报声，说明这些人是秘密出警，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也一定是李成鑫的命令！ 因为李成鑫不想让这件事情弄得满城皆知，想悄悄地解决了。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李成鑫想瞒，也无法瞒得住的！如果阮裴云不出来给他挡这个架，阮裴云无法想象，李成鑫要如何度过这个坎儿！ 余敏宏这个鬼，也太他妈的不是人了！居然来算计李成鑫的女人！真不是男人所为啊！ “晓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车子路过医院的时候，阮裴云再次说道。 梁晓素坐在后面，双手抚摸着肚子，她依然有点惊魂未定，确实是被吓坏了！但是，她不想去医院，她觉得应该没事儿的，她现在就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都怪她自己，是她自己没有听李王的话，不在家好好呆着，非得要往外面跑，没想到就这么一次，就被对手给暗算到了！果真是防不胜防啊！李王的担心是对的！他一定是知道有人要对她下手的，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不要出门，千万要小心！ 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李王还在家门口反复看了几遍，在李王的心里，一直是非常担心的！ 幸好今天阮裴云及时发现了她，及时来解救她，等到警察来的话，她真的是要多遭受很多罪了！ “不用了，我想直接回家！”梁晓素说道。 “真的没事儿吗？”阮裴云说道，“你不要怕麻烦，你和孩子的健康安全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真的不用了，你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去——”梁晓素说道。 “好，我送你回去——”阮裴云点点头说，“今晚我会留下来陪你，下午或者是晚上，警察一定会找我们传话的。你要记住我刚才在警察面前说的那些话，1，绑匪绑你是为了勒索钱财，索要多少钱，你并不知道，绑匪没有在你面前告诉你，但是，你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要弄钱，越多越好；2，你必须在警察面前承认，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未婚夫；3，早上是保姆陪你出去散步，你偶尔就会去滨江北路散步，并不是常去，今天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跟踪，所以丝毫没有警惕！” 梁晓素听阮裴云这么说，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的，但是，她知道，她没有选择。如果警察问起来，她和阮裴云的关系，她只能承认阮裴云是她的未婚夫，只有这样，才能撇清和李王的关系，才能说明这件事情和李王没有任何关系，绑匪的那个电话，是打错了！ 只是，她果真要这么承认的话，心里是非常非常难受的！ 她也知道，只能这么做！因为她和李王的关系不能让任何知道，就算是有人知道了，那也是捕风捉影，只要她不承认，只要有阮裴云出来作证，他们之间是一对，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对李王有任何的影响！否则的话，李王一定会受到牵连，甚至是因此而惹来极大的麻烦！ 她不希望给李王带来麻烦！不希望李王因为她而受到影响，尤其是李王的事业，她不能让自己影响了李王的事业！对手绑架的她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曝光，让她和李成鑫之间的事情曝光！这样的话，李王自然就要受到查处的！ 不，绝对不能影响到李王的政治前途！ 那么，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承认自己是阮裴云的女人！ 好吧，只要不牵连到李王，只要不会对李王有影响，她就承认吧！ “好——”梁晓素弱弱地说道，“我记住了！” “晓素，你也别在意这个，让你这么说，其实就是给这些人放个烟雾弹，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你只要不承认，只要有我接着这个盘，就不会对老大有什么影响。目前的情势来看，只能这么处理，否则对你和他都不利！你放心，这也只是暂时的。我会劝老大，尽早把你送出去，你不能再留在国内了，这样太危险了！现在太多人在盯着老大，也在盯着你！尤其是你现在被曝光了，就更会有人盯着你了，所以，你必须尽早出国，越快越好！”阮裴云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不由得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她真没有想到，她和李王之间的感情，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 她本以为，自己不给李王压力，不求名分，也不求官职，只要能和李王这样真心相爱，只要李王能有更多时间陪伴着她，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李王能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她和孩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没想到她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有人就是不想让她好过，也不想让李王好过！政治从来都是险恶了，官场也一直都是充满了暗礁的，但是，今天梁晓素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惊险！又什么叫有惊无险！ 这一幕，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是连想象都无法想象得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像香港的警匪片！ 现在坐在车上，梁晓素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在颤抖，一直在不自主地颤抖！ 她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在不停地安慰自己，也在安慰肚子里的宝宝：“宝贝儿，别害怕，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如果你们没有睡着，就活动活动了，告诉妈妈，你们是安全的——” 梁晓素的手在肚子上轻轻地来回揉动，她要让孩子感知到她的存在，感知到现在是安全的，让孩子不要害怕—— 这就这样来回抚摸了一会儿，她果真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了！真的在踢她了！那个小拳头，或者说是小脚丫，在有力地蹬着她的肚皮，以至于她侧边的肚皮突然间就鼓得高高的了！ “真是个小调皮——”梁晓素忍不住说道，心里也终于放心了，孩子没事儿，孩子是安全的！ 阮裴云把车子直接开进了金域澜岸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扶着晓素上楼去—— 当梁晓素打开门的那一刻，李成玉惊喜地从沙发上跑过来—— “晓素——你回来了！你没事儿了！太好了太好了——”李成玉一把抱住了她，忍不住就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把你照顾好，让你受委屈了，晓素！你没事儿吧？啊？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谁把你带走了啊？” 第1316章 很是心疼 李成玉拉着她，连珠炮似的说道。 梁晓素根本来不及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只是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 李成玉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梁晓素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她只顾着看梁晓素了。 “晓素，你的胳膊红红的，怎么弄的？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谁啊？”李成玉抚摸着她的手臂，看着那处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很是心疼啊！ “谁这么缺德啊？谁啊？你没事儿吧？晓素？肚子里的孩子呢？什么情况？晓素？你怎么不说话啊？”李成玉说了一大通，却是没有听到梁晓素开口，简直是急得要跳起来了。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梁晓素终于开口了，“这位是阮总，李王的同学——” 梁晓素转过头看着阮裴云介绍道。 李成玉这才抬起头看着站在梁晓素身后的阮裴云。 看到他的那一刻，李成玉惊得几乎无法说话了！ 大哥的同学？这不是那天在机场碰到的那个男人吗？那个送嫂子欧晓丽去机场的男人！就是他啊！他怎么会和晓素同时出现？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好！”阮裴云笑着说，“晓素没事儿了，放心吧！” 李成玉却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她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糊涂了！ 这阮裴云究竟是个什么人啊？他知道大哥养着梁晓素，那边却又是对欧晓丽那么好，亲自送她去机场，两人有说有笑的，这究竟是什么关系？大哥没有说到过这个人啊？为什么晓素不见了，是他给送回来的呢？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你——你——怎么和晓素在一起？”李成玉很是不解地问道。 阮裴云对李成玉这句话感到非常可笑，因为他听出了李成玉话里的那份怀疑！这个女人啊，真是猪脑子！ “成玉，是阮总救了我，我被人绑架了，阮总第一时间发现了，带人去山上解救了我，否则我现在还在绑匪的手里——”梁晓素说道。 “绑架？谁绑架你啊？”李成玉更是惊愕了！果真那么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有绑匪绑架了晓素？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我也不知道是谁，他们趁我一个人在草地上的时候，迅速把我绑到了车上，然后一直开到了山上——然后阮总就来了——我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到现在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梁晓素走到沙发上坐下，“成玉，给阮总倒杯水吧，我们都渴了！” 李成玉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到餐厅那儿给梁晓素和阮裴云倒了水，端过来放在茶几上。 “谢谢——”阮裴云很客气地说道。 “晓素，你给老大打个电话吧，报个平安——”阮裴云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这个电话应该早打的，只是，她一时间被吓傻了，什么都给忘了！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李王打电话，这才发现，她的手机被两个绑匪给收缴了，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 “我的手机不见了！”梁晓素说道，“被绑匪给收走了，当时忘记了叫他们还——” “没关系，这个可以拿回来的——”阮裴云说道，“用家里的电话打——” 梁晓素点点头，让李成玉拿来无绳电话，开始拨通了李王的电话。 李成鑫这一个上午过得真是煎熬啊！ 他最最担心的就是丫头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如果孩子有个闪失，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让他疼痛！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他也要保全两个孩子！ 而且，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和丫头的事情就会不胫而走。他想要瞒，是瞒不住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余敏宏啊余敏宏，这一招好狠啊！ 想到余敏宏如此的卑劣，李成鑫就有杀了这个老鬼的心！他妈的，是你的儿子先要取我李成鑫的性命！你那个不孝的龟儿子作恶多端，守着那么大的出租车公司还不满足，还要想尽办法克扣司机的有钱，变相地提高份子钱，愣是要把这个出租车市场做得如此惨无人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司机们对你儿子早就是恨之入骨啊！ 老子只是主持了公道，你个龟儿子居然就敢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居然要对我赶尽杀绝啊！真他妈的太嚣张了！ 你的儿子害死了邱震沪，逼死了蒋庆连，谋杀了司机孟三勇！培养出这样的人渣，全得益于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父亲啊！你这个老鬼不知道反思，反而来绑我的女人，还要威胁老子！还想一箭双雕，既打击我的女人，又要置我于死地！ 他妈的，余敏宏，我要是不能玩死你，我李成鑫就太他妈的没用了！ 李成鑫在办公室来回走着，心里在为丫头祈祷的同时，也在想着怎么度过这个坎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成鑫的心也越来越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个多小时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把丫头解救出来？丫头和孩子是否安然无恙？现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各种各样的想法出现在李成鑫的脑海里—— 就在他心神不宁，万分焦虑的时候，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李成鑫马上拿起来一看，是徐生态的。 他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情况？”李成鑫问道。 “老大，人已经成功解救出来了，安然无恙——”徐生态说道。 李成鑫听得这句话，一直提着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回落到了肚子里，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好——”李成鑫点头道，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他却听得徐生态再次说道：“现场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李成鑫那刚放进肚子里的心又被吊了起来，不是说成功解救安然无恙吗？还有什么意外？ “光伏基地的阮裴云阮总比我们的警员更早到达现场，我们的人刚到，他已经把人质从绑匪手里解救出来了，而且，他说绑匪绑了他的女人，向他索要高额的赎金，让我们定然不要放过那两个绑匪——”徐生态说道。 什么情况？李成鑫听徐生态这话，好像就在听一个传奇故事一样！ 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能比警察先到？这是什么情况？又怎么可能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情况？ 李成鑫一时间想不明白！ 但是，丫头解救出来了，安然无恙了，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至于阮裴云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这个他稍后一定会知道的！ 阮裴云说丫头是他的女人？绑匪是为了索要高额的赎金？那么这个案子就成了经济绑架案了！而且丫头和他李成鑫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件事情他李成鑫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了？ 阮裴云啊阮裴云，这样绝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 李成鑫不得不在心里惊叹了！ 他突然间感到了好一阵的感动！阮裴云这么做，完全是在帮他全身而退！有这样一个好同学，好兄弟，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关键的时候，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在官场上，再也没有这样的兄弟了！再也没有了！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眼里不织不觉有了泪花！满满的感动啊！ “哦——”李成鑫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一声不响地挂了电话。 此后，他就这么陷在沙发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这个铃声，把他给吓了一跳！ 他抓过手机，看到是家里的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李王——”丫头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似乎带着一点儿哽咽。 “丫头——”李成鑫小声喊道，“宝贝儿，你没事儿吧？咱们的孩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李王你放心，我和孩子都好好的——”梁晓素边说眼泪就滑落出来，心里那种巨大的酸楚和不安再次涌来，早上被绑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她多么希望此刻李王能够出现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好好安慰她—— 她咬着嘴唇，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汹涌而出。 她一直都忍着没哭，就是被绑匪捆绑着挟持着的时候，她很害怕，很想哭，但是，哪怕是已经害怕得流泪了，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可是，这一刻，听到李王的声音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内心所有的害怕委屈酸楚和伤痛一股脑儿都涌了上来—— “宝贝儿，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李成鑫安慰道，“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身体，看看咱们的孩子，不要受到了惊吓——” 梁晓素捂着嘴，哽咽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够再次说话了—— “不，我不用去医院，孩子没事儿——”梁晓素说道，“李王，这次——这次——多亏了阮总——是她第一个发现了我被绑架，第一个去救我的——” 李成鑫没想到丫头去说这个话，他本以为阮裴云会自己打电话给他的。可是，阮裴云这个小子，却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给他！ “丫头，我已经知道了，裴云这次立了大功了，我会好好奖励他的——关键是你没事儿，这才是天大的好事儿——”李成鑫说道，“丫头，你好好休息，如果感觉到那儿不舒服，或者是觉得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去医院，马上告诉我，知道吗？” “嗯——我知道——”梁晓素弱弱地说道，然后看了看坐在侧边的阮裴云，说，“李王，阮总在家里——” 李成鑫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阮裴云的用意，他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晚上我争取回去——” 第1317章 一定要去检查 “好——”梁晓素听李成鑫说晚上能回来，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她挂了电话，眼泪还挂在脸上，就看着阮裴云说：“李王说，他晚上争取回来——” 阮裴云笑了笑，说：“你先去睡觉吧，好好稳稳情绪，不能再激动了，激动对孩子不好——” “对对对，晓素，我扶你进屋睡觉去——”李成玉赶紧说道。 “好——”梁晓素缓缓起身，却是突然间感觉到腰部很酸很痛，疼得她几乎有点站不直了—— 她龇牙咧嘴地撑着腰，表情甚是痛苦。 “怎么了，晓素？”李成玉赶紧跨步到她的身边，搀扶着她，焦急地说道，“哪儿不舒服？啊？哪儿不舒服啊？” 她真是很担心很担心晓素肚子里的孩子啊！经历了这么大一场劫难，这么一惊吓，很容易动了胎气，孩子很容易受到伤害啊！ 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儿啊！李成玉心里祈祷着。这可是哥哥的命根子啊！ “我腰疼，很疼——”梁晓素咧着嘴说道，一只手吃力地撑着腰。 阮裴云也很担心地走了过来，说：“还是去医院吧，我带你去，为了孩子的健康，也为你的健康，一定要去检查一下的！” 梁晓素是真的不想去医院的，她现在不想出门了，再也不想出门了！ 出门说不定又会出什么事儿，防不胜防的，她还是呆在家里好了！ “不，我不去，我就去躺一会儿就好了——”梁晓素说着，就要进到卧室里去睡觉。 阮裴云却是一把扶着她的胳膊，对她说道：“不行，一定要去医院，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再哪儿不舒服，那可就麻烦了！刚才那两个王八蛋那么用力地拉扯了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你和我一起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阮裴云看着李成玉说。 李成玉点点头，赶紧去拿东西。 梁晓素站在那儿，却是感觉到腰越来越酸，越来越痛了！真的不行了，不行了—— “啊——我，我站不住了——”梁晓素说着，整个身体往下沉，身子压在了阮裴云的手臂上—— “快，赶紧走——”阮裴云不由分说道。 梁晓素几乎是无法迈动步子了。走到门口，实在是无法走动了，阮裴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背起梁晓素，快速地下了楼！ 直到把梁晓素放进车里，他才感觉自己出汗了！背一个孕妇，真是很压人的一件事儿啊！ 他也没有征求梁晓素的意见，直接把车子开了省人民医院。这儿，阮裴云有熟悉的人，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就在这儿工作，现在是门诊部的主任了。 阮裴云把车子在停车场停好后，很快就拨打了这个叫韩辉的同学的电话。 韩辉一听说是阮裴云，让他马上就到门诊部的急诊中心候着，他马上就下来！ 下车前，李成玉依旧让梁晓素带上墨镜和帽子，这个装备是一定要的。 梁晓素疼得更厉害了，只能再由阮裴云背着往门诊大楼那儿走去—— 说实话，让阮裴云这么背着，梁晓素心里觉得很尴尬，但是，她却是没有办法，腰疼得几乎直不起身子了，更别说走路了—— 阮裴云背着梁晓素，走过医院的中心花园，来到门诊部大楼前—— 就在阮裴云要把梁晓素背进门诊大楼的那一刹那，梁晓素在住院部的大门前看到了两个极其熟悉的背影—— 江南省人民医院是一家综合性大型医院，每天来这儿候诊的患者很多。 梁晓素对这里很熟悉。 因为她的爸爸车祸后，在这儿住了两个月的医院，她每天都守候在病床前照顾。再接着就是她自己受伤住院了，也是在这个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的医院，她与死神擦肩而过，又得知怀了孩子，李王还冒着极大的风险偷偷地来看过她好几次—— 这个医院，留给她太多太多的记忆！ 就在阮裴云背着她路过住院部大楼前的时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梁晓素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年迈的身影—— 她的爸爸和妈妈！妈妈搀扶着爸爸，正好从住院部的大楼里走出来。 是的，那就是她的爸爸和妈妈！妈妈还是一贯的打扮，盘着头发，穿着一身得体的深紫色的秋装，背着一个小包，搀扶着她的爸爸，正在小心翼翼地迈下台阶。 梁晓素看到，爸爸已经不用坐轮椅了，能够走路了，只是看上去走得比较缓慢，比较吃力。但是，看得出，爸爸很坚持，很有毅力，他自己一步步艰难地迈动着脚步，妈妈只是象征性地扶着他，并没有出力。 从住院部的正门前廊走到医院的花园里，要下四个台阶，两侧是无障碍通道，可以开车直接通过。但是，爸爸选择了走台阶，而不是走侧边的无障碍通道。 下了第一个台阶了，爸爸走得非常小心，一只脚先下，然后另一只脚慢慢地跟着踩在台阶上，两只脚都站定后，稍等了一下，他才接着迈动另一只脚—— “老头子啊，小心点——我们慢慢来，不着急——”妈妈看着他说。 梁晓素看到爸爸像个小孩儿似的点了点头。爸爸那一头斑驳的头发，在阳光的照样下显得那么刺眼！ 梁晓素看着父母这么搀扶着走下来，不知不觉鼻子就发酸了，眼泪慢慢溢出了眼眶！爸爸每个月还要复查，有时候在市医院做复查，但是，每个一两个月还是要回到省里来复查。如果她能陪在他们身边，父母就不会这么孤独这么艰难地来到医院里做复查了！ 爸爸这样行动不便，梁晓素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步步走进火车站，登上火车，然后又从火车站走出来，坐上出租车，来到医院里的。这一路上，妈妈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啊！ 阮裴云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背着她继续往门诊部大楼那边走去。李成玉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帮她拿着包和水。 “停一下，好吗？”梁晓素鼻子酸酸地说道。 “怎么了？”阮裴云定住脚步问道，他是希望尽快到急诊中心去，韩辉可能已经在哪儿等着呢！ “我——我要喝水——”梁晓素说道。 “哦，好——”阮裴云把梁晓素放下来。 李成玉马上从袋子里拿出保温杯，倒了水递给她喝。 梁晓素站在那儿，腰依然很疼。但是，她扶着李成玉坚持站着，端着水杯，却一时并没有喝，而是眼睛定定地看着依然在艰难地走下台阶的爸爸。 她带着大大的墨镜，李成玉不知道她在看哪儿，但是，没一会儿，却发现墨镜下面流出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晓素，你怎么了？”李成玉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梁晓素赶紧擦去脸上的泪痕，端起水杯喝水。 阮裴云却是好像看出了什么。 他发现梁晓素一直定定地看着住院部的大门口，那一对正在走下台阶的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看梁晓素，再看了看那两个老人，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老人是谁，但是，凭直觉，阮裴云觉得梁晓素是在看他们。 梁晓素喝了几口水，鼻子依然是酸酸的。爸爸好不容易走下了台阶，看得出已经是累出了一身的汗水，来到了平地上，妈妈再次扶着他，两人并没有朝着前面走来，而是顺着侧边的那条路往门口走去了。 梁晓素离他们大概就是十来米的距离，在梁晓素停下来看他们的这个过程中，妈妈的目光始终都在爸爸身上，没有抬起头看别的地方，而爸爸呢，则是小心地看着脚下，一步步地艰难而又执着地迈动着脚步—— 梁晓素很希望妈妈能够抬起头来，让她看得清楚一点，但是，妈妈就是那么低着头，一直看着爸爸的脚步，双手扶着爸爸的胳膊往前走，两人有些佝偻的背影，在人来人往的住院部门口，显得很是突出。 “晓素，我们赶紧进去检查吧？”李成玉从梁晓素的手里拿回水杯，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就在这时，梁晓素发现，妈妈的头抬起来了，而且是十分惊讶地往这边看了看—— 妈妈的目光似乎在附近搜寻了一下，然后朝着梁晓素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当她看到那个站在花园里，带着大帽子大墨镜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儿的时候，她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仔细地看了那么一会儿，眼神里好像有些狐疑，又有些不可思议，她的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梁晓素带着墨镜，透过这个深褐色的墨镜，她看到了妈妈脸上的表情，那种狐疑和不可思议，那种似曾相识却又觉得不可能的样子，看得梁晓素很是心酸！ 她抿着嘴，很想很想叫一声：“妈妈——” 可是，她不敢！她怕把爸爸妈妈吓坏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妈妈怎么敢相信这个眼前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儿就是他们的女儿呢？就是他们心中那个很听话的乖乖女呢？不，绝对不可能的！如果相信了，那妈妈一定会当初崩溃的！ “妈妈——”梁晓素紧咬着嘴唇在心里喊道，眼泪又是不知不觉地就涌了出来—— 妈妈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转过头去，搀扶着爸爸的胳膊，缓缓地往前走去，两个佝偻着的老迈的背影，在梁晓素的眼前渐渐走远了—— 梁晓素的泪又忍不住滑出了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流—— “晓素，你怎么啦？很疼吗？”李成玉担心地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1318章 死的心都有 这时，阮裴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同学韩辉打来的。 “韩辉——”阮裴云接听了，“我已经到了，马上上来！” 韩辉催促他了，让他赶紧到急诊中心去。 “走吧——”阮裴云挂了电话说道，“我背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梁晓素说道，带着很重的鼻音。 “你，行吗？”阮裴云忍不住问道。 “行，慢慢走——”梁晓素坚持道。 于是阮裴云和李成玉一人搀扶着她的一只胳膊，慢慢地往前走。 梁晓素边走还忍不住往后看，看到爸爸妈妈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了—— 她很想转过身，继续看看爸爸妈妈远去的背影，可是，腰却是越来越疼得厉害！ 她几乎是被阮裴云和李成玉架着往前走的。 就在她一步步挪到了门诊大楼的门前时，韩辉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看到阮裴云搀扶着一个如此艰难行走着的孕妇，韩辉二话不说，马上调了一张带轮子的推床过来，让梁晓素躺在上面，直接来到了三楼韩辉的主任办公室。 韩辉马上对梁晓素进行检查—— 而这个时候，梁晓素的父母已经到了医院大门口，他们打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回火车站去，乘坐下午四点的动车回信江市。 上了出租车后，梁晓素的妈妈也忍不住往医院的大院里再看了一眼。 刚才她恍惚间听到了一声“晓素——”，好像是有人在叫她家的丫头啊！可是，当她抬起头在院子里寻找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儿，带着帽子和墨镜，定定地站在那儿，好像是在看着她这边儿。那个样子，和她家的晓素丫头倒是有几点相似，尤其是那个鼻子和嘴巴，比较像！ 但是又觉得不像，那个女孩儿比晓素丫头胖多了，而且是个孕妇！怎么可能是晓素呢？晓素正在新加坡学习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绝对不是的！妈妈果断地打消了这个一瞬间产生的念头。 难道真有和她的丫头同名而且长得很像的人？那也太奇怪了！ “老头子——”妈妈看着爸爸说，“刚才你听到有人叫‘晓素’吗？” “没——没有——”爸爸摇摇头说道，他说话还不是特别利索，但是，已经能够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晓素——她，在——在——新——加坡——” “可是，我明明听到有人喊‘晓素’啊——我没听错的——”妈妈很肯定地说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听——错了——”爸爸点点头说，“你——老——想着——丫头——所以——就——就有——幻觉了——” “唉，是啊——丫头好久没有给我们电话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再忙也要给我们电话啊——”妈妈边说边掏出手机，“我要给她打，看看她在干什么？” 说完，妈妈就拨通了梁晓素的手机。 但是，手机却是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妈妈马上就有些着急了！这孩子怎么关机了呢？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老头子啊，晓素关机了——”妈妈很是担心地说道，“我记得她说过，她不会关机的——” “孩子——忙——上课——”爸爸说道，“晚上——再——再打——” 妈妈很是担心，但是，她希望晓素真的是因为忙而关机，是因为在上课而不方便接听电话而关机——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一个女孩子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怎么不让父母担心啊？ 只是，梁晓素的妈妈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那个定定地站在医院花园里的，挺着大肚子、带着帽子和墨镜的女孩儿，就是他们的女儿！ 韩辉的办公室里，梁晓素躺在手术台上，表情甚是痛苦。 韩辉先给梁晓素检查了一下腹中胎儿的情况，听了胎音，测了胎儿的心率，一切看上去还比较正常。 他又仔细查看了梁晓素的腰，发现梁晓素的腰部有些拉伤，这才是她疼痛的原因。 孕妇体重增加，重心靠前，本身腰部压力就比正常人要大很大，只要稍不小心，或者是行走不注意，都有可能造成腰部的拉伤。 何况梁晓素上午被那两个绑匪那么捆绑着要挟着拉扯了一阵，腰部受伤已经是很轻的了，没有伤到胎儿就是万幸了。 韩辉拉着阮裴云来到外面，说：“老同学，这个——是——未来的嫂子？” “呵呵——”阮裴云一笑而过，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韩辉笑了笑，自然明白这个笑意里蕴含着什么。 阮裴云这个家伙，年纪不小，心却不老啊！这把年纪了，还搞个这么年轻的女人，还玩先上车后买票的事情，真是艳福不浅！ “情况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儿吧？”阮裴云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孩子没事儿，但是，嫂夫人的腰拉伤了，得注意，最好是住院观察一下——”韩辉说道，“你小子，是怎么弄的？这个时候，可得小心啊！” “呵呵——”阮裴云又是笑了笑，“住院观察？孕妇可不能随意用药啊！” “放心，不会用对胎儿不利的药物，我们主要采取外部理疗，给她热敷，按摩——主要是怕她再走动会加剧疼痛，所以暂时不要回去了，今晚住院观察一下——”韩辉说道，“我给你调剂一个高干病房出来，反正你是土豪，有的是钱——” “呵呵，你小子趁火打劫啊！”阮裴云笑着说。 “那好，我不打劫了——让嫂夫人住普通病房吧，三人间，怎么样？”韩辉笑着说。 “靠，那还是打劫我吧，我心甘情愿！”阮裴云说道，“谢谢你啊，改天我请你！” “行，改天我把高中那几个好哥们都召集起来，好好去打劫你一次！”韩辉说道，“你那个光伏产业基地我还没去看过呢，下次就去你公司吧——” “没问题，随时欢迎！”阮裴云爽快地说道。 两人正聊着，阮裴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阮裴云狐疑地接听了，却听得邢敏杰的声音传了过来—— “阮总，我们需要您配合一下，麻烦你带上那个——梁晓素到省公安厅来一趟——” 阮裴云皱了皱眉头，脸色马上阴暗了下来。 他转过身，走到离韩辉远点儿的地方才回了邢敏杰的话—— “邢队，配合你的调查没问题，但是，我没法去省厅，因为我的女人受伤了，需要住院治疗，我必须在这儿陪着她——”阮裴云说道，“我要求严惩两个丧尽天良的绑匪！太他妈的没有人性了！我女人和孩子要是有一点点闪失，我定然不会饶过那两个孙子！” 阮裴云很是生气地说道。 邢敏杰听这口气不像是装的，想了想，说：“那我们去医院怎么样？还请您配合一下！” 阮裴云想了想，说：“好！但是，我的女人受伤了，不便打扰，有什么你们就问我吧，这个过程我都知道——” “这个——我们想过去再说吧——”邢敏杰说道。 按道理，被绑架的人质是一定要接受询问的，因为她的口供很重要，这个是阮裴云不能替代的。 “好，你来吧——”阮裴云说道。 挂了电话，阮裴云走回到韩辉身边说：“麻烦你马上给我调个专用病房——” “行，我去协调——”韩辉说完马上去办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韩辉就把病房协调好了，在住院部的十二楼，一个套间。 于是梁晓素很快被转移到了这个高干病房区。 韩辉安排了最好的理疗师来帮梁晓素进行腰部理疗，而且韩辉和阮裴云也在旁边看着，确保梁晓素腹中的胎儿不会受到任何不良药物的影响。 李成玉在外面给李成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晓素来住院了。 李成鑫接到这个电话又是好一阵紧张！ 丫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好好的！这会儿却要住院了！他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丫头没事儿吧？孩子呢？”李成鑫很是急切地问道。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现在在给晓素左腰部理疗，今晚不能回家了——”李成玉说道。 李成鑫更是着急了！要住院观察说明情况很严重了！如果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的话，李成鑫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可是每天每天都在盼着孩子的到来啊！余敏宏这个畜生！老子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李成鑫心里对余敏宏的恨再次升腾到了极点！ “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李成鑫最后说道。 挂了李成玉的电话后，李成鑫再次拨通了徐生态的电话—— 他要知道，余家那个小儿招了没有？ 徐生态正在等着审问郭伟和小郑的结果，看到李成鑫的电话后有点意外！ 这半天的事情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明明绑匪是打电话给李成鑫的，要挟李成鑫要放了涂欲文！否则就让李成鑫再也见不到那个女人和孩子了！ 这个电话徐生态是听得很清楚的，可是，到了现场却杀出个阮裴云来了！而且说那个女人是他阮裴云的！现在阮裴云居然陪着那个女人到了医院做检查？ 徐生态估计，阮裴云是受李成鑫的指示才这么做的。可是，阮裴云如果是得到了李成鑫的指示后才敢去解救那个女人的话，不可能会比他派出去的警察更快啊！这没有道理啊！ 难道阮裴云早就知道这两个绑匪会绑架李成鑫的女人，所以暗中跟踪？然后等到绑匪成功实施绑架之后，他再横空出世，却解救李成鑫的女人，帮李成鑫抗下这个天大的难题，以此在李成鑫面前立下大功？ 第1319章 不符合正常的思路 徐生态分析，很有这种可能！现在的商人啊，太能工于心计了！为了得到主要领导的信任，为了和领导连城一体，他们什么事儿都愿意做，也什么事儿都能做！ 这个阮裴云，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徐生态按下了接听键—— “老大——” “涂欲文的案子审得怎么样？”李成鑫直接问道。 “还在继续——”徐生态回答道。 “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了——”李成鑫缓缓说道，“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是！已经有进展了——”徐生态说道，“其他的人已经有交代了，他也很快就扛不住了，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他就是不交代，也无法逃脱了——” “我要看到这个小儿亲口承认——邱震沪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样凶残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太令人发指了！”李成鑫很是气愤地说道。 “好的，我明白——”徐生态说道。 两人始终没有提到有关上午的绑架案，李成鑫没有说，徐生态自然也不会提及，好像这个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成鑫现在就希望，涂欲文这儿能尽快招供，只要涂欲文招供了，余敏宏这个老贼就跑不掉了！趁着中央巡视组还在江南省，把这个老贼一起打掉！那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儿！ 不打倒这个老贼，他誓不为人！ 敢拿他的女人开刀，这是动了李成鑫最后的底线！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本来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就算是你死我活，那也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但是，这个老贼太他妈的欺人太甚！想搞阴谋把他害死，一计不成，又想到了拿他的女人来对付他，余敏宏啊余敏宏，要灭亡，先疯狂！你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不是我李成鑫要灭你，而是你自己要灭你自己啊！ 江南省人民医院住院部，邢敏杰带着常岳来到了梁晓素的病房里。 医生刚刚为梁晓素做好第一次的理疗，梁晓素感觉到腰部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邢敏杰和常岳依旧是穿着便服过来的，韩辉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还以为是阮裴云的朋友过来探望他们，于是和医生们马上离开了。 邢敏杰问候了一下梁晓素，然后和阮裴云来到了外面的客厅里，李成玉留在里面照顾梁晓素。 阮裴云出来的时候，刻意把门打开了，没有关上。 “阮总，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向您了解一下，希望您如实回答——”邢敏杰开门见山地说道。 “好，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我以人格保证——”阮裴云说道。 邢敏杰看了看常岳，常岳马上拿出录音笔，掏出笔记本，开始边录音边记录。 阮裴云知道，这就是录口供了。他的心里还是有点点小紧张的。毕竟是要圆自己撒的这个谎，要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就怕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哪儿哪儿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如果这个时候对阮裴云用测谎仪的话，估计阮裴云的心里压力就会大到了极限。 “请问您上午是怎么知道梁女士被绑架的消息的？”邢敏杰看着阮裴云的眼睛问道。 阮裴云迎着邢敏杰的目光，想了想，说：“我家的保姆告诉我的，他在第一时间发现晓素不见了之后，马上给我打了电话——” “请问你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是几点几分？”邢敏杰再次问道。 阮裴云果断地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七点五十五分——” 那个时候，是他停车下来打电话给公司行政办公室后十分钟，阮裴云在发现了那辆安迪车的后，停车想看个究竟，于是打电话通知上午的会议延后，等他到了公司再临时通知。 而大概是十分钟之后，梁晓素就被绑了。 邢敏杰盯着阮裴云的眼睛，停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梁女士被绑架到了北架山上的寺庙里？” 阮裴云笑了笑，说：“说了你可能不信，晓素怀有身孕，可以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你们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爸爸，当然是十分珍惜的。平时我也告诉晓素，尽量少出门，现在的社会很不太平，仇富的人太多。而我的身份也比较特殊，顶着很多光环，从华尔街回来的金融才俊，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的老总，西冷山庄的股东——等等。贴上这些标签后，我在一些人眼中就成了一个超级土豪，是可以被打劫的对象！尤其是我回国后，看到很多这样的新闻，经常听说哪个富豪的孩子被绑架了，家人被暗算了，说实话，我非常不安！所以，我让保姆时刻陪着晓素，到哪儿都要跟着，就是怕有人来算计她，从而来要挟我！花点钱，散点财，我都愿意，但是，我最怕的就是我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你也听到，我对绑匪说，你要是想要钱，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可能会直接给你，就当是救济了灾区的人民！但是，这个龟儿子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的女人，这让我很生气！我也早就有这个防备，所以，我对晓素的手机进行了gps定位，只要她带着手机，她去了哪儿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她！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她被帮绑架到了山上，就是因为我有对她进行跟踪定位！” 邢敏杰听阮裴云这么说，还真是不敢不相信！ 因为阮裴云从美国回来，他的思维和纯中国式的思维是不同的，他做事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他对梁晓素进行gps跟踪定位的事儿，还真是有可能的！现在的手机都有gps定位功能，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是很容易的。 “知道了梁女士可能被绑架后，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选择自己去解决？”邢敏杰问道。 这不符合正常的思路啊！ 绑架对于一个富豪来说，那绝对是很大的威胁！不可能不报警啊！ “呵呵——邢队，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阮裴云笑了笑，说，“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和办案速度——我可以报警，但是，我相信，我自己赶过去，会比你们更快更有效，所以我选择了自己去解决，因为我担心我的女人受到伤害，更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我是一分钟都不能多等的——” 听到这个话，邢敏杰心里确实是不太爽的。 合着在阮裴云这个土豪的眼里，他这些出生入死的警察就那么没用？还不如他自己去解决来得有效迅速？他把国家法器都不放在眼里啊，真他妈的狂妄！ “阮总，你这个思维有问题——”邢敏杰说道，“在国家法器面前，任何个人都是渺小的——” “呵呵，邢队，你别生气，我没有藐视你们的看法，我只是从我的角度来看问题，我也是很担心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毕竟这帮孙子是很疯狂，也很丧心病狂的！我希望我能尽快把我的女人解救出来，所以我找了几个兄弟给我壮胆子，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是你们及时赶到，才把那两个孙子给抓住了，当时为了我的女人，我只能和他做交易，他们放了我的女人，我就放了他——”阮裴云说道。 邢敏杰久久地盯着阮裴云，他不得不佩服阮裴云这个海归，着实是有着超人的智慧和能力。 只是，这个女人果真是他的吗？邢敏杰还是不太相信。 但是，他又找不出他话里的破绽来。 “好，谢谢你的配合，我们现在要对保姆和梁女士进行询问，不知道是否可以？”邢敏杰问道。 “可以，不过，晓素她现在情况不太好，希望你们尽量缩短时间，不要问太多，她需要休息——”阮裴云说道。 “好，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邢敏杰说道。 于是，邢敏杰来到病房里。却看到梁晓素已经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李成玉则坐在那儿，守候着她。 刚才阮裴云和他们的对话，李成玉也都听到了。 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阮裴云“撒谎”的能力，能把这个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得这么圆乎，而且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邢敏杰问道。 李成玉楞了一下，说：“小玉——” “请问你到阮裴云家里做保姆多久了？”邢敏杰问道。 “三个月零两天——”李成玉想了想说。 “平时你会陪着梁女士去滨江北路吗？” “今天是第一次陪她去滨江北路——”李成玉说道。 “为什么想到了去滨江北路？” “呃……因为想去江边走走——”李成玉回答道。 “在滨江北路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有注意——”李成玉说道，“我们就是去那儿走走，散散步，顺便到早市去买点菜——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跟踪我们——” “梁女士是在什么情况下被绑架的？你看到那两个绑匪吗？” “我们去上厕所，晓素先进去，然后就先出来，我后进去一会儿，等我出来，就发现她不见了！就是在厕所的附近不见了！我没有见到那两个绑匪——” “梁女士被绑架大概是几点？” 李成玉想了想，说：“七点四十五分左右——” “你第一个电话打给谁的？几点钟打的？” “我打给我的主人——七点五十分左右打的——”李成玉说道。 “然后你去了哪里？” 第1320章 彻底失效 “我——我到处找了晓素，没找到，我就先回家了，因为主人让我先回家——” 邢敏杰看着李成玉，点了点头，说：“好吧，谢谢你——” 他再次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梁晓素，发现她依然睡着，不便打扰，也就不好继续等着了，先回去了。等明天再来问吧！ 邢敏杰走后，阮裴云看着李成玉，想了想，说：“现在这个谎言必须要圆下去，不然对老大相当不利！你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是老大的妹妹——” 李成玉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哥哥和梁晓素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曝光的，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都要吓死了，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幸好有阮裴云出来扛起这个事情，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谢谢你——”李成玉由衷地说道。 “不客气，我和老大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的，我们是生死兄弟，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阮裴云说道，“我的意思是，等这个事情平息后，你和晓素要尽快出国，不能再等了，否则夜长梦多，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对晓素和老大都是极大的威胁！” 李成玉点点头，说：“大哥也说了好几次要把我和晓素一起送出去，说越快越好，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不能再等了——”阮裴云说道，“这个事情，老大来做不太方便，还是我来吧，我来尽快给你们办好一切手续。老大说了，要把你们往哪儿送吗？” “新加坡——”李成玉说道，“大哥说要把我和晓素送到新加坡去——” “好！我来给你们办理好一切手续——”阮裴云说道，“你好好守着晓素，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 阮裴云说完，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了李成玉。 已经快要下班了，他要尽快去见李成鑫，把这个事情和他协商好。 阮裴云有些不太明白，李成鑫也知道要尽快把梁晓素送出国，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成行呢？梁晓素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再等的话，事情就更不好办了！而且欧晓丽还经常会到江南省来“检查”李成鑫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万一再被欧晓丽发现了什么端倪，那问题可就真的闹大了！ 现在是别人给李成鑫找茬，他阮裴云还能来帮他扛起来，要是欧晓丽发现了，他就没法扛得住了！ 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李成鑫一定比他更清楚吧？ 阮裴云和李成鑫约好，在阳光大酒店会面。 阮裴云先来到了阳光大酒店，要了一个两人包间。 这个酒店是他弟弟阮裴建入股的一家酒店，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但是，阮裴云进到包间里后，还是习惯性地到处看了看，检查了一下天花板和角落里，确保没有安装窃听和摄像设备。因为今天他和李成鑫之间的谈话极其重要，如果万一被人掌握的话，李成鑫和他之间一定都得玩完。 现在的酒店，也是防不胜防。酒店的经理，甚至是下面的一些工作人员，如果受到某些人的威胁或者是利用，也会在重要人物经常出现的一些包间和包房里安装窃摄像设备，给一些图谋不轨的人提供了达到目的的资本。 所以，尽管这个酒店是阮裴建入股的酒店，阮裴云还是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来对待。这是非常时期，真正是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阮裴云检查之后，才放心地坐下来开始泡茶，等待着李成鑫的到来。 李成鑫的心情是极其沉重的。 今天一天，他都如坐针毡，心一次次跌入谷底，又一次次被吓得提到了嗓子眼儿。 其实下班后，他最想去的是医院，他想去看看他的丫头，看看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但是，他不能去。这个时候，他要是敢去看丫头，那就是顶风作案，一切都暴露了，阮裴云给他扛下的这个巨大的包袱，就彻底失效了。 所以，就算是他再担心丫头，今晚他都没法见到丫头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丫头一定很希望他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可是，他不能！在丫头最危险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恰恰无法出现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给她安全感！ 这样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上次丫头在强拆中受伤，他也无法第一时间赶过来陪着她！现在还是这样！ 李成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爱是什么？爱其实就是一种责任和牵挂！ 爱，就是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够及时的出现，告诉她，不要怕，哪怕全世界都塌下来，有他为她顶着！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难，有再多的苦难，他都能帮她扛起！告诉她，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平安的！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幸福的！ 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安全的感觉。尤其是梁晓素在怀孕的时候，就更需要这种安全和踏实的感觉！ 但是，他给不了她！他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欠丫头的太多太多！是他带给她这么大的不安全因素，但是，出了事儿，他却无能陪着她一起承担！他还算个男人吗？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责问自己！这样对丫头，真的太不公平了！ 下班后，李成鑫心情沉重地来到了阳光大酒店。 小关陪着他过来的。就在小关给他拉开车门的时候，李成鑫让他和司机先回去，今晚不用过来了，他就住在酒店里。 小关点点头，看着老板那阴郁的神情，知道老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李成鑫来到了阮裴云定的包间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阮裴云马上过去开门，把李成鑫请进来后，他看到李成鑫这副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好一阵无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阮裴云打破了沉默了，他拍了拍李成鑫的肩膀，安慰道：“老大，别担心，事情都过去了，人在医院里，一切都平安——” 李成鑫久久地看着阮裴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感动感触，各种复杂的滋味儿涌上心头！ 他本想说句什么，但是，许久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同样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阮裴云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啊！阮裴云看到李成鑫的眼睛里分明有了闪亮的东西—— “来，喝茶！我泡了第一茬秋茶，湖山的云雾——”阮裴云拉着李成鑫到茶室那边坐了下来。 李成鑫在红木椅子上坐下，就那么靠着椅背看着阮裴云，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阮裴云，帮他及时解救出了丫头，还陪着丫头去医院做检查，关键时刻替他挡了这么大的包袱！ “裴云，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李成鑫喝了一口茶后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很想说句感谢的话，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个“谢”字。 “呵呵，今天的事情也真是太巧了，我觉得是上帝的旨意，平时我并不路过滨江北路，但是，今天早上我就是想从那儿过，看看江边的风景，所以早早就出发，绕到外环路，来到了滨江北路，没想到就看到了红色的奥迪车子停在路边，我就多看了那么一会儿，谁能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阮裴云有些感慨地说道，“所以说，事情就是这么巧妙——很多时候出乎你的意料——” 阮裴云说得很轻松，但是李成鑫脸色依旧比较沉重。 这件事情虽然阮裴云替他扛起来了，但是，对他个人来说，心里的隐忧却是丝毫没减的。 余敏宏已经发现了他和丫头的事情，如果不能及时把余敏宏打倒，这个老鬼就会接着用他的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李成鑫还是会有无尽的麻烦。 所以，余敏宏不倒，李成鑫心里的担忧是不会减少的。 而且，就算是余敏宏倒了，会不会同样咬着他李成鑫不放呢？这一点，李成鑫也是很担心的。 如果余敏宏一定要咬定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事情，中央一定会派人调查此事儿，只要一调查，就是李成鑫能够摆平，不出问题，那也会惹来一身骚的！ 这也是李成鑫所担心的。 因此，余敏宏这个老贼，接下来终究是要给他带来无尽的烦恼的。 两人接着喝了几杯茶。 阮裴云边泡茶边看着李成鑫，想了想，是该直接跟李成鑫把事情说透了，再不快点把梁晓素送出去，他的麻烦一定会很多很多的。 “老大，今天我斗胆直言，有什么说得不对的，你直接批评——”阮裴云说，“我觉得你应该马上把梁晓素送出国，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留在国内，还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李成鑫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阮裴云，表情凝重。 他撸了撸头发，说：“这个问题，我早就在考虑，只是时机还不够成熟——” 阮裴云看李成鑫这个表情，估计是他遇到了某些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唯一的可能就是，缺钱！ 李成鑫总是“假清高”，“装纯洁”，在江南省的高官当中，也是有点名气的。现如今，不收受贿..赂的官员，可能基本上绝迹了。只要是不索..贿，已经是比较有人品的了。 但是，李成鑫却是一贯性坚持这个原则的，不吃回扣，不收受礼金。就是喜欢一些字画什么的，这些古董类的东西，很多人都不懂，李成鑫能懂多少呢？收到的这些东西，有多少是真的？能换成真金白银的又有多少？ 阮裴云觉得那些东西其实不靠谱。 第1321章 还配做个男人 所以，有的官员就很直接，这些看不懂的东西，他不要。要就要真金白银，房产钞票黄金珠宝什么的，这些东西，可以随时变现，而且极具增值空间。 阮裴云觉得，李成鑫可能算是一个比较穷的官员了。 现在连送个心爱的女人出国，都这么困难，真是让人费解。 “老大，什么时候时机才能成熟呢？”阮裴云不禁问道，“时不我待了，再等问题就更多了！梁晓素已经六个多月身孕了吧？还有四个月就生产了，难道你真想让她把孩子生在国内？现在是对手找茬，还能想办法扛住，如果将来万一被晓丽发现了呢？你该怎么办？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李成鑫目光严峻地看着阮裴云，他何尝不想啊！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 他上个周挑选了两幅自认为比较有价值的字画，悄悄地让小关托人拿去拍卖，不知道能不能卖到比较好的价格，只要够安排丫头和李成玉出国的费用就行了。 可是，这样的东西，也不是说你想要换成钱就能马上换成钱的！尤其是这种比较大笔的买卖，得找对了买家，还得看一定的运气啊！否则能否卖到好的价钱就难说了。 “这些我都考虑过，所以，我正在为这个事情做打算，我一定是要送她出国的——”李成鑫说道，但是，他始终没有在阮裴云面前提到“梁晓素”三个字。 “老大，我是这样想的——”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事情，我来帮你操作，我来安排她们两个女的同时出国，对外我就说是我的女人，反正我是王老五一个，又是个商人，还是美国国籍，所以，我想送她们去哪儿，都是可以的！” 李成鑫不敢相信地看着阮裴云！ 阮裴云怎么能这么想呢？难道他李成鑫连送女人出国生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了吗？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对丫头说“爱”？还有什么资格让丫头为他生孩子？他还配做个男人吗？ 而且阮裴云来负责丫头出国的事情，那就是说，一切费用由他来负责，这可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啊，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都有可能，他怎么能要阮裴云出这么多的钱呢？ 不，这个绝对不行！这是李成鑫最直接的反应。 “不，不行！”李成鑫说道，“我不能让你来做这个事情，绝对不行！”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 他是个有底线的官员，更是能够坚持底线的官员，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他的底线重要，还是梁晓素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重要？况且，他阮裴云就是那么不可信任的人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阮裴云说道。 “不，这是两回事儿——”李成鑫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这是我为人的原则！” 真是个迂夫子！阮裴云在心里说道，都什么时候，还坚持他的狗..屁原则！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女人再受苦再让被人算计吗？难道你还觉得这样的事情闹得不够大吗？难道你真想把自己的仕途和家庭都搭进去吗？ “老大，你为人的原则我知道，我也尊重。但是，这个事情，我认为你要是再这样坚持这个行不通的原则，那就是自我毁灭！”阮裴云很是不客气地说道。 最后这句话阮裴云说得非常重，以至于李成鑫听了，表情甚是惊愕了！直愣愣地瞪着眼睛看着他！ 阮裴云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居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是自我毁灭？接受你的所有条件，答应让你把丫头送出国，就不是自我毁灭？你阮裴云会白白的为我李成鑫花费几百万把我的女人送出去？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几百万作为投资，到时候阮裴云定然是要从他这儿得到更多更多的回报的！ 这其实也是一种交易！李成鑫不喜欢别人拿金钱来交易他的权力，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感觉自己就是被收买了，商人只要有点钱，就可以指挥你手中的权力棒了！这个权力虽然握在你的手上，但是，操作的却是给了你大把大把钱的商人！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被人挟持，被人利用，被人算计，被人投资的感觉！ 阮裴云和他之间能够一直走到现在，还这么好，就是因为他和阮裴云之间，少有金钱交易。就算是他为阮裴云申请到了国家重点项目光伏产业，李成鑫也是完全从工作出发，从江南省的经济发展出发，而不是单单为了他的同学阮裴云，去申请这个项目。而且，阮裴云获得这个项目后，也曾经想以各种方式给李成鑫回报，都被李成鑫给拒绝了。 李成鑫唯一接受的，仅仅是阮裴云作为同学宴请他的老婆欧晓丽，在他的山庄里度假，仅此而已，金钱方面，李成鑫从来就没有和阮裴云有什么交易。 这就是他的底线。 他不想因为丫头，而打破这个底线。一旦触碰了这个底线，他和阮裴云之间就不纯洁了，就不是他心里上的那种好同学，好哥们了！ 所以，他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李成鑫黑着脸说，显然是不高兴了。 “老大，我刚才说的，是最坏的可能！你是我最好的同学，是我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希望你好，我盼望你稳稳的上升，但是，梁晓素现在的状况，已经开始危及到你的仕途安全了！或许你也有你的计划，但目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你再等下去！必须要尽快的把她送出国！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阮裴云还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知道李成鑫不高兴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说实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李成鑫就是已经陷入了这种纠结当中，有些看不清方向了！ “裴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两个人出国的事情，不是小事儿，我不想让你太过操心，这不符合我的办事原则，你应该明白的！”李成鑫依然坚持道。 “我明白，你的原则不就是怕我今后找你要项目要回报吗？”阮裴云看着他说，“你怎么就把我想成那样的人？我们兄弟之间，难道就不能有单纯意义上的帮助吗？这个时候，老同学好哥们不帮你，谁帮你？这个时候，我不出面帮你，我还算个人吗？老大，我觉得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把我和其他的商人看得一样势力和没有人情人性！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如果你是这样来看的话，我作为你二十多年的兄弟，我为你感到伤心！更感到悲哀！你在官场浸润这么多年，果真是已经变得很难真正去相信一个人了！这是你的悲哀！老大，今天我跟你说的都是很直接很直接的心里话，希望你不要生气，不要往心里去——我就是看到现在的情势对你相当不利，以前你还可以变着法儿地隐瞒着，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已经无法隐瞒了！我能帮你扛着，说她是我的女人，但是，这只是一时的，扛不了太久啊！尤其是欧晓丽那儿，我最担心的就是她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你后院起火，难以收拾！老大，你是我们这个班现在走得最顺当也做得最好的一个，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骄傲，成为我们的神话，因为你是我心里永远的老大！” 李成鑫被阮裴云的这一席话说得非常非常感动！ 他觉得自己的理解真的太狭隘了！他就是想着阮裴云也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商人，他的投资都是要回报的。但是，他却忽略了阮裴云和他之间的这份感情，这份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情义！ 是的，人最可贵的就是拥有一个能够患难相助，生死与共的朋友！他在官场这么多年，确实是看透了人情淡薄，看透了权力置换，看透了世态炎凉—— 所以，他也变得这么世俗，变得把一切都看得和权力沾边了！似乎每个接近他的人，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冲着他手中的权力而来的！殊不知，他还有这样一位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可以在危难时刻为他挺身而出的好兄弟！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李成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端起一杯茶仰头喝下，然后缓缓说道：“裴云，你说的对，我的顾虑确实很多——你，我当然信得过！我们之间，兄弟二十多年，这份感情，血浓于水！今天的事情，一个‘谢’是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感情的，送她们出国的事情，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拜托你了！” 阮裴云没想到李成鑫果然这么快就转变了想法！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马上惊喜过望！很是激动地说道：“你能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老大，你放心，出国的事情，我一定很快就搞定！你别忘了，我们阮氏家族最擅长的就是帮人出国！裴建在江南省旅游界是最早开通国际游的人，可以说是江南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全世界每个国家的出国移民政策，他是最清楚的！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做，是最合适不过了！而且，你想送她们去新加坡，是很容易的，因为新加坡目前是比较容易办理短期和长期签证的国家——梁晓素这个情况，只要办理一个一年期的出国签证就可以了，两个人的话，其实用不了多少钱，我们可以从简，也可以奢华。从简的话，就不到国外购房，暂时租个高档公寓住下来，以后再做打算！如果奢华的话，可以购买新加坡的房子，作为投资移民，将来可以获得永久居住权，这两种模式，你认为哪种合适？” 第1322章 一刻都不能离开 李成鑫想了想，他并没有想过让梁晓素永久移民，更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就变成一个外国人。他还是想晓素就到国外去生孩子，然后孩子回到中国来成长，他可以放在老家，请人来照顾孩子，再说了，晓素也还需要回到国内来工作，她毕竟是知识女性，不可能就这样变成一个全职太太，在家里看孩子，这样对晓素来说太不公平了！ 所以，还是短期的比较合适。 “一年期的就可以了，我还是希望将来孩子能够回到国内来长大，不想让孩子从小就变成一个外国人，到时候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李成鑫说道。 “呵呵，行，没问题，将来孩子在哪儿成长，以后可以慢慢规划。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晓素送出去——”阮裴云说道，“那我明天就把她们两个的相关材料带走，争取半个月左右搞定！” “这么快？”李成鑫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这已经是最慢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三天，最多一个星期！”阮裴云说道，“你是不是心里还是舍不得放她出去啊？” 阮裴云最后调侃道。 李成鑫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儿女情长会害死人的！不舍是肯定的，出国了想见一面就不那么容易了！他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丫头了，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久了，他觉得自己和这两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已经有很深很深的感情了。 可能是现在这个年纪吧，他把孩子的到来看得特别重！老来得子老来得子，尤其珍贵啊！年轻时候稀里糊涂就做了爸爸，根本来不及体验这种滋味儿，孩子就长大了，自己就老了！如今再有一次机会重来，他岂肯轻易错过啊？ 两人聊了好一阵子，阮裴云是终于把李成鑫给说服了，接下来阮裴云就要着手梁晓素和李成玉出国的事情了！ 李成鑫心头的那份压抑也被阮裴云这么一说减轻了不少，两人总算是相对愉快地吃了一顿晚餐。 就在李成鑫和阮裴云共进晚餐的时候，梁晓素在医院里睡了一觉，醒过来了。 李成玉给梁晓素煮了一点面条，就在这个病房里做的。她现在是一步都不敢离开晓素了，刚才阮裴云出门前还特意交代过，一定要好好照顾晓素，一刻都不能离开！ 梁晓素睡了一觉，情绪也稳定了一些，她的腰经过理疗了，也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晓素，吃点面条——”李成玉把面条端到梁晓素的跟前说道。 梁晓素很没有食欲，她什么都不想吃，她想回家，不想在这个医院里呆着了。 “成玉，我想回去——”梁晓素说道，“晚上我不在这儿过夜了——” “可是——医生说了你不能出院，还得观察——”李成玉为难地说道。 其实她也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但是，晓素和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医生说了要观察那就必须要观察的！ “我已经好了，我想回家，在家里才住得安心，我不想在医院里了——”梁晓素乞求道。 其实，梁晓素心里还是希望回到家里能够看到李王。 她这一天真的是感觉又一次经历了生死考验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后，李王一定会加速把她送出国的，她留在国内和李王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了。 “我问问医生吧——”李成玉说道。 正好医生进来查房，询问她的情况。 医生是位中年男子，姓毛，敦敦实实的，看上去很慈祥，陪着这位医生一起来的，还有韩辉，阮裴云的同学。 “嫂子，感觉怎么样？”韩辉很客气地问道，他是真的把梁晓素当成了阮裴云的未婚妻了。 梁晓素有些不太好意思，勉强笑了笑说：“我感觉好多了，腰不是很疼了——” “那就好！说明没什么大事儿，好好休息一下，再做几次理疗就好了——”韩辉说道，“让毛主任再给你检查一下，再做个热敷和按摩，晚上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毛主任马上给梁晓素检查，做按摩，最后热敷。 做完了，他们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去，梁晓素马上叫住了他们—— “韩主任，我想今晚就出院——”梁晓素说道。 韩辉一愣！这么快就要出院？阮裴云能同意吗？怎么没见阮裴云这个小子呢？躲哪儿去了？ “毛主任，你看病人这个情况能出院吗？”韩辉问道。 “这个——情况倒是不严重，如果能够在这儿留院观察，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你坚持要回家，也未尝不可，在家里让保姆给你做按摩和热敷，坚持每天做两次，三天后就没问题了——”毛主任说道。 韩辉却是有些为难了，这阮裴云不在场，他还真不敢答应这个女人出院的要求。 于是，他到外面给阮裴云打了个电话—— 阮裴云接到这个电话有点紧张！他还以为是梁晓素有什么事儿呢？ 一听韩辉说梁晓素要出院，他也楞了！ 他按着电话，看着李成鑫，小声说道：“梁晓素今晚想回家，不在医院里呆着了——” “情况怎么样？准许出院吗？”李成鑫担心地问道。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回去让家人按摩也是一样有效果的——”阮裴云说道。 “行，那就让她回家吧，我知道她不愿意住在医院里，她已经很怕住院了——”李成鑫说道。 “好，那我现在去接她——”阮裴云说道。 “好，我们一起去——”李成鑫起身说道。 阮裴云看李成鑫也是这么着急的样子，看来，李成鑫想见梁晓素的心也是很迫切的！ 于是两人上了阮裴云的车子，李成鑫照例是坐在后座上。 半个小时候，阮裴云的车子开进了省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李成鑫坐在车上等着，阮裴云则快步跑到了电梯口，很快就来到了十二楼梁晓素的病房，和韩辉简单地聊了两句后，就扶着梁晓素下楼了—— 梁晓素走路的时候还不是那么方便，因为腰部的扭伤还是有些疼。 李成鑫坐在车上，看到丫头那么艰难地一步步走着，心里真是难受得不行！他拉开车门，很想下去扶着丫头走过来，但是，车场里也不时有人出现，他还是没敢下去，只是打开了后面的车门，等着梁晓素过来—— 梁晓素根本没有想到李王会坐在阮裴云的车上等他。 就在她走到车边，看到李王坐在车里正心疼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心头的所有委屈又一下子全部涌上来了，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丫头——来，进来——”李成鑫伸出手来，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一把揽进了怀里—— “宝贝儿，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都是李王不好——”李成鑫搂着她，心疼地说道，也是忍不住泪水溢出眼眶。 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他现在抱着丫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觉得特别珍贵！ 梁晓素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能一个劲儿地流眼泪，打湿了李王的胸襟—— 李成鑫抱着她，无限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下颌抵在她的秀发上，不停地亲吻着她的秀发，嘴里喃喃地安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宝贝儿，都过去了——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梁晓素贴着他的胸前尽情地流泪，等她把所有的委屈都流完了之后，才能勉强和李王说话。 阮裴云和李成玉都很自觉，他们把车门关上后，并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车外面，给他们一个独立的空间，好好释放一下。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梁晓素和李成鑫一定在车里上演最温情最柔情的感情大戏—— “李王，是我不好，我没有听你的话，非要跑出去，结果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我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梁晓素流着泪说，她是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呆着，为什么要无端地跑出去，给自己和孩子带来了危险，也带给了李王危险。 “好了，不说这些了，事情都过去了，好好养好身体，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李成鑫抱着她说，“我会尽快把你送出去，在国内终究是不安全的——” 梁晓素猜对了，李王果然是这么想的！ “李王，我舍不得你！”梁晓素搂着他的脖子，动情地说道，仿佛分别就在眼前似的，仿佛李王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傻丫头，我也舍不得你啊！”李成鑫看着她，苦笑着说，“但是，这是暂时的分开，等孩子出生后，稳定了，你就可以带着孩子回来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专门的人来照顾孩子的！你还是一样去上班，好不好？” “嗯——”梁晓素点点头，“我听李王的——” “好，傻丫头——”李成鑫怜爱地说道，“我希望你和孩子平安健康，一切都好！明白吗？” “嗯——”梁晓素再次点点头，“我明白——” “好，我们回家吧——”李成鑫吻了吻她说。 梁晓素偎依在他的怀里，幸福地点了点头。只要拥有李王，她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李成鑫敲了敲车窗，示意阮裴云进来开车。 阮裴云来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李成玉坐在副驾驶。 阮裴云从车后视镜里看到李成鑫抱着梁晓素的表情是那么柔情，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李成鑫果然是个情种啊！对这个小丫头还挺真情的！ 阮裴云笑了笑，发动车子，放下手刹，挂档，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医院的停车场，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李成鑫扶着丫头刚进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徐生态的。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按下接听键，只听得徐生态兴奋的声音传来—— “老大，涂欲文招了！” 第1323章 让她安心睡觉 话说李成鑫扶着晓素丫头刚进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徐生态的。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按下接听键，只听得徐生态兴奋的声音传来—— “老大，涂欲文招了！” 李成鑫听得徐生态这句话，也顿时就惊愕了！ 这个小儿，终于招了！好啊，太好了！真是招得及时！ “都招了吗？”李成鑫冷静片刻问道。 “都招了——”徐生态说道，“他承认了三点：一，邱震沪的死是他策划的，其目的不是邱震沪，而是针对你的，目的是让你不要再插手出租车公司的事情；二，孟三勇是龙彪派人杀死的，目的是不想这些司机再起来闹事儿；三，他对刘长水和蒋庆连进行了巨额的行贿捆绑，让这两个人为他卖命，蒋庆连的死就是承受不了涂欲文给他点来的巨大压力。涂欲文说，蒋庆连原本是不敢收他的钱的，但是，他刻意拉蒋庆连下水，为的就是蒋庆连能够一心一意地听他指挥。否则的话，蒋庆连没有得到好处，随时都有可能反水——” 李成鑫仔细听着徐生态的汇报，觉得这个小儿还是故意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他的老爹余敏宏在这个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这才是更重要的真相！ “关于余敏宏呢？”李成鑫问道。 “涂欲文从头到尾没有提起过他的老爹——”徐生态说道，“关于他别墅里搜查出来的五千万现金，我们审问的时候，他说那是他自己的钱，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让他说出这么多钱的来源，涂欲文说是出租车公司赚的——” “好，现在事情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关于那五千万，一定要追溯到来源——即日起，此案可以移交省纪委，开始清查锦鸿出租车公司和欧米出租车公司的所有账目——”李成鑫说道，“五千万巨款，如果不能说明来源，那就太便宜这个小子了！” “是——”徐生态说道。 他也听出了，李成鑫的目标不仅仅是打倒这个小儿，更重要的是拉出这个小儿背后的老贼余敏宏！这才是涂欲文背后的靠山！这个靠山不倒，李成鑫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挂了徐生态的电话，李成鑫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刘长水和雷斌那儿，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他相信，这两个要是全部都招了，铁定也是和涂欲文有关联的，而一旦涉及到涂欲文的事情，一定和余敏宏是分不开的。 涂欲文这个小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看上去并不像坊间想象的那么愚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供出他的老爹，这是他死守着的一个底线！只有突破了这个底线，才能真正把余敏宏这个老贼拉出来！ 李成鑫相信，余敏宏为了涂欲文的出租车公司，一定是花费了巨大的能量的。余敏宏对这个宝贝儿子，可以说是有求必应，那五千万巨款，李成鑫都怀疑，一定和余敏宏有关。 只是，这么巨额的资金，为什么会藏在家里？收这么多钱啊，也不会觉得烫手？ 李成鑫也听说了，现在一些被查处出来的官员，大量的资金都已经转移到了国外，像涂欲文这样的，能在床底下藏着五千万的巨款，也是着实让人吃惊的！ 这个老贼，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成鑫有些想不通。 坊间有段子说，人间四大闲：大款的媳妇，贪官的钱，和尚的jj，调研员。 贪官要那么多的钱，闲在那儿不动，着实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像余敏宏这样，藏着五千万没地儿花，出事儿了却是一大铁证，想死都死不掉了！当然，说大款的媳妇闲，其实贪官的媳妇儿更闲，据说省委的家属大院是男人出入最少的地方，那儿无异于就是个寡妇村，据说个别官员，居然有长达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过这个家属大院里过夜，这些可怜的女人该是何等的闲啊！真是成了官员们名符其实的不动产！ 由此李成鑫也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女人欧晓丽，她基本上成了他的不动产了！这半年的时间，李成鑫就回过两次北京，有一次还愣是住在了宾馆里，压根儿就没有回去过，欧晓丽上次过来，李成鑫是万不得已逃不掉了，才不得不给她浇了地，施了肥。大半年了，仅此一次而已！如果不能称之为不动产，也可以说是长期的闲置资产了！ 想想自己这样，还真是对不起欧晓丽。 李成鑫靠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又混乱起来了！ 现在真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一片混杂啊！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晓素丫头和李成玉送出去。免得再节外生枝！ “李王——”梁晓素偎依着坐在他身边，看到他神情凝重的样子，有些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李成鑫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丫头那疲倦的样子，他宽慰地笑了笑了，说：“我没事儿，我扶你到卧室去休息——你的腰没好，不能久坐——” 梁晓素点点头，李成鑫起身，搂着她往卧室走去。 李成玉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得做点吃的给晓素吃，晓素都两顿没有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 李成玉看到哥哥抱着梁晓素要进卧室去睡觉了，赶紧走到门口说道：“晓素，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做——” “有什么就做什么吧！”梁晓素说道。 “鲫鱼炖豆腐吧，今天上午买的，还在冰箱里放着——”李成玉说道。 “好——”梁晓素点点头，吃什么都无所谓了，其实她真心没有胃口，但是，不吃是不行的，肚子里两个孩子需要营养，她就是再不想吃，为了孩子也得吃啊！ 想想今天为了去趟早市，招来了这么大的事情，害得李王担惊受怕，而且给李王的工作添乱了，她心里就很难受。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李王的仕途带来任何的影响，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成为他影子里的女人，哪怕一辈子不能见光，她也愿意，只要李王一切都好。 “成玉，鲫鱼炖豆腐要多炖一会儿，让晓素先睡一会儿再吃——”李成鑫说道。 “好——哥，你想吃什么？煮点饺子吧，行吗？”李成玉问道。 “可以，我随便什么都行！”李成鑫说道，“你把丫头吃的做好吃些——” 李成玉看着哥哥扶着晓素进去，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她不好，如果她不带晓素出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昨天哥哥已经再三交代说，不能出门，她还那么固执地认为没什么，不就是出门走走吗？能有什么事儿？没想到果然和哥哥说的那样，很不太平！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幸好晓素和孩子都没事儿，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李成玉现在算是明白了，哥哥身在官场，真的是处处都有陷阱啊！ 这个事情，李成玉就是再愚钝，也知道是哥哥的对手干的！这么公然绑架晓素，目的就是要把哥哥和晓素的事情曝光，就是想利用这个事情把哥哥打倒啊！真的是太阴险了！ 幸亏有阮总出面，否则她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哥哥是他们李家的顶梁柱，整个家族都是哥哥在支撑着，如果哥哥有事儿，那么他们李家也就覆灭了！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有啊！ 李成玉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带梁晓素出门了。她自己也不敢随意出门了，以后除了买菜，除了买必须的生活用品，除了带晓素去医院做产检，她绝对不会随便出门了，就留在家里好好陪着晓素。 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哥哥让她来的重要目的。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她不是太没用了吗？ 李成玉是痛定思痛，决定好好遵照哥哥的意思，在家里照顾晓素，再也不出去乱跑了！ 李成鑫小心翼翼地把晓素丫头扶到了床上，安顿晓素躺下去后，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让她安心地睡觉。 梁晓素却是睡不着，她让李王坐在床头，她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这样她才觉得踏实。 “丫头，宝宝现在怎么样？有动静吗？”李成鑫轻抚着她隆起的肚子担心地问道。 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吓，他真怕他的两个宝贝被吓着了！ “中午的时候动了一下，下午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梁晓素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宝宝也被吓坏了！” “宝贝儿，别怕啊，你们已经安全了，爸爸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和你们的妈妈了！”李成鑫把头贴着丫头的肚子说，“今天吓着你们的那个坏蛋，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宝贝儿，你们要好好的啊，好好的快快长大，健健康康地出来见爸爸妈妈——” 梁晓素听着李王说得这么真切，心里也是好一阵感动，感觉孩子真的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似的。看得出，李王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两个孩子，每天都在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这两个孩子，是梁晓素的命根子，更是李王的命根子啊！ 梁晓素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抚摸着李王的头发。 他那短短的浓密的头发，很坚硬，摸在手里感觉有些刺手，是那么真切的刺手的感觉，刺在她的手心里，痒痒的。 这种感觉很温暖，也很幸福。 有自己心爱的男人陪着，将来孩子出生了，梁晓素相信，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爱的孩子，心爱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拥有这一切就足够了！ 第1324章 沉浸在幸福和期待中 有时候，她真想李王能够和她一起到国外去，陪着她和孩子一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官场的争斗，没有世俗的纠缠，更没有这些可谓的人言，一切都是那么纯净，那么简单，那么美好！ 这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可是，李王不可能撇开他的事业，也不能丢下他的家庭，所以，这些终究只能是梦！ 李王这么贴着她的肚皮，聆听着孩子的心跳。她就这么陶醉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感觉他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样，需要呵护和怜爱！其实，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母性，此刻，梁晓素就想把李王像个孩子一样揽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他，呵护他！ 正在梁晓素胡思乱想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突然间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而且非常用力！好像是小脚丫在乱蹬！她感觉自己的肚皮被踢得咚咚响了！左侧边鼓得好高好高！ “李王，宝宝在动！快看——”梁晓素惊喜地说道。 “啊，真的吗？”李成鑫激动地抬起头看着丫头的肚皮，果然顺着丫头的手指，他看到了丫头的那处肚皮在不停地动着！ 他惊喜地把手贴了上去！哇！果然感觉到了那儿有个小拳头似的，在不停地撑着肚皮，好像要努力地往上伸展一样！ “丫头，快看，儿子在运动，在做操，做伸展运动——”李成鑫激动地说道，“这是儿子的小拳头，正在伸展！好有力啊！” “呵呵——”梁晓素忍不住笑道，“为什么就不是我的小棉袄的呢？小棉袄在跳舞啊，在高兴地跳舞——” “好好好，是的，儿子和女儿一起在运动，两人同时做运动！”李成鑫笑着说，“他们一定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所以有了反应，告诉我他们好好的，刚刚在睡觉呢！” “呵呵，是的，这两个小淘气啊，睡了一个下午了，可把爸爸妈妈给吓坏了！现在可能要好好运动一会儿了——”梁晓素也很是高兴地说道。 “我说过，我的儿子一定是铁骨铮铮的铁拳头，我的女儿一定是个最最美丽温柔的小棉袄！等两个孩子都出生了，我们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父母！”李成鑫笑着说，“别人都只能一次生一个孩子，我们一次就生了两个，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丫头，你真是太棒了！” 梁晓素幸福地笑了。 “李王，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儿子女儿都取一个——”梁晓素说道。 “呵呵，是啊，得给孩子取个好名字——”李成鑫无限神往地说道，“让我好好想想。我前天在办公室午休的时候，还想到这个问题——” 李成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说两个，你看看好不好啊？” “嗯，你说！你取的名字，一定好！”梁晓素幸福地说道。 “我的铁拳头，就叫李子衿，‘子衿’比喻贤才。适用于男孩取名字。我是选自曹操《短歌行》中的那句诗——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怎么样？三个字，结构也是各不相同，分别是上下结构，独体字，左右结构，包罗很广，我希望我的铁拳头将来是个心胸很豁达的男子汉！”李成鑫很认真地说道。 梁晓素在心里反复念叨着“李子衿”这三个字，觉得还不错，挺好的！寓意丰富，包罗很广，符合她的心意，李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于是说道：“很好，我喜欢——那小棉袄的呢？” “小棉袄的，我也想了一个——”李成鑫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子玥。‘玥’是古代传说中的神珠。这个故事来自于《山海经》。说的是五帝之一,黄帝之子少昊的故事。少昊是中国上古人物,传说少昊出生时,有五色凤凰领百鸟集于庭前,此凤凰衔果核掷于少昊手中。忽然大地震动,穷桑倒地,果核裂开,一颗流光异彩的神珠出现。众人见之大喜,寓为吉祥之兆,太白金星见其神珠皎如明月,亦是天赐君王之物,定名神珠为‘玥’,称号少昊为‘凤鸟氏’。由此世上了便有了神珠‘玥’！我希望我的小棉袄将来是像‘玥’一样珍贵美丽智慧的女子，是爸爸妈妈最最疼爱的宝贝！” “李子玥！好，很好听的名字，而且寓意如此的丰富，我喜欢！太喜欢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李王，你太有才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给孩子取名还要讲究这么多的典故和来源！我想我的名字一定是我爸爸取的，也就是比较随意地取了一个，好记好叫，这样就可以了！李王取的这两个名字，我都喜欢，我想宝宝将来也会喜欢的！” “呵呵，给宝贝们取名字，当然要费一番思量的，哪能随便取？”李成鑫笑着说，“我不仅希望这两个孩子健康快乐幸福地成长，而且期望他们将来都是有所建树的人——” 李成鑫说着把梁晓素再次揽进了怀中，“我们用爱孕育出来的生命，一定是集智慧和美丽与一身的——他们是我们爱的杰作——” 梁晓素迎着李王温情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案，让梁晓素心里惊魂未定，但是在这个充满温情的晚上，李王的爱终于让她不再害怕，而是沉浸在幸福和期待中—— 这个晚上，梁晓素在李成鑫的怀抱里安然入睡，一觉到了大天亮—— 李成鑫在家里吃完早餐后，照例早早去上班。 临走之前，梁晓素坚持要送他到门口。 李成鑫吻了吻她的额头，再次叮嘱道：“宝贝，在家里好好的，等着李王回来——” “嗯——”梁晓素点点头，“我不会再出门了，你放心吧！” “好！吃好睡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李成鑫叮嘱道，“李王爱你，永远爱你和我们的孩子——” 梁晓素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李王走进电梯，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跟前。 李成鑫来到办公室，没多久被通知去开会。 今天是中央巡视组来江南省的第十八天了，明天他们就要结束在江南省的巡视返回中央了。 今天巡视组要召开此次在江南省巡视期间的情况。 李成鑫知道，这次中央巡视组来江南省，目前来看，打到的“苍蝇”和“老虎”都算是不少的了！ 在地级市当中，也有好几名副厅级干部落马了，而在省城，目前最大的就是省公安厅原厅长雷斌，和省交通厅原厅长刘长水了。光是这两个人的落马，已经在江南省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听说刘长水已经招供了不少猛料，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谁会在这个猛料当中？ 李成鑫带着狐疑来到了省委大会议室。 他看到巡视组的组长薛忠瑞已经端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了，坐在薛忠瑞左侧边的是省委书记吴硕林，李成鑫的位置留在薛忠瑞的右边。 迎面走进去的时候，李成鑫的目光和薛忠瑞有一个短暂的汇合交流，李成鑫从薛忠瑞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又无法确定，但就是觉得薛忠瑞的眼神中有某种暗示！ 李成鑫来到自己的位置跟前坐下了下来。 看着下面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到齐了。但是，省委副书记余敏宏的位置却是空缺着。 这让李成鑫觉得非常的奇怪！ 余敏宏可以不开省委常委会议，但是，今天这样的会议，他还敢不来参加？这是完全不把中央巡视组的领导们放在眼里啊！ 李成鑫看到余敏宏的位置上依然空着，说心里话，心中还是有点窃喜的！ 他觉得，余敏宏如此的嚣张，加上他儿子的落网，一定是离死不远了！ 省委吴书记看到人都到齐了，目光扫过所有的人，然后落在余敏宏空缺的那个位置上，开始说话了—— “同志们，中央巡视组的领导在江南省的这些天里，可以说是日理万机，没日没夜地展开调研，进行走访和约谈——我们首先对领导们辛苦的工作表示感谢！巡视组的到来，可以说给我们江南省的政府机关带来了一股强劲的廉洁自律的好风尚，绝大部分的同志，对自己的要求更高，更严了，对待工作也更加认真了，尤其是主动走出去面对基层群众的时间多了，多接地气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了！这是我们看到的非常可喜的变化，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并且发扬光大！我们的老百姓需要我们这样廉洁自律的亲民作风，我们的党更需要我们这样廉洁自律亲民爱民的作风！但是，我们也有个别同志，一贯以来就是自我放纵，忘记了我们出发的初衷，把党的教育放在了脑后，以至于让自己滑入了腐..败的深渊！中央巡视组的领导，及时地发现了某些个别同志存在的问题，已经对这些个别的同志进行了双规！下面，我们请中央巡视组组长薛忠瑞同志向我们通报这段时间在江南省巡视的情况——” 薛忠瑞的表情很是凝重，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阴冷冷的光，似乎能够直接看到人的心底里去，把你看透！ 薛忠瑞的目光扫到余敏宏的位置时，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 第1325章 供出了猛料 “同志们，刚才硕林同志说，我们巡视组的到来，带来了一股强劲的廉洁自律的好风尚，我们绝大部分的同志对自己的要求更高，更严了！这一点，我有同感！应该说，我们江南省的党员干部，都是好同志！都是经得住考验的好同志！因为江南省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当年我们伟大的领袖带领红军，来到我们江南省，在这里建立了革命根据地，然后又从这里出发，踏上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路途——所以说，江南省是革命的摇篮，是我们党的孕育地！这里，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这里应该有一支廉洁高效的共产党的干部队伍！所以，我们看到了成长在革命的摇篮里的党员干部们，他们积极向上，廉洁自律的好品质，看到这些同志一心为民，处处为党的事业而奋斗的身影！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正能量！” “但是，有阳光的地方，也会有黑暗的角落！也会有腐..败的温床！我们也非常心痛地发现，我们极个别的领导干部，在面对纷繁复杂的诱惑和考验的时候，迷失了方向，忘却了初衷，陷入了腐..败的的深渊里不能自拔！这次我们中央巡视组来到江南省，出发前，最高领导已经给我们明确提出：面对腐..败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既要打‘苍蝇’，也要抓‘老虎’！同志们，说实话，在打苍蝇抓老虎的时候，我们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因为这些‘苍蝇’和‘老虎’，同样是在我们党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我们的党培养一个干部，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个别同志毁灭自己，却只是在一瞬间！教训非常深刻啊！” 李成鑫听薛忠瑞讲了这么一大段的开场白，估计后面的话应该是非常具有冲击力和爆发力的了！ 因为这是在给大家打预防针！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准备！ 只是，早起已经被查出问题的同志，似乎在座的这些省里的主要领导早就知道了啊！难道薛忠瑞今天还有更猛的爆料？ 李成鑫心里也是既期待又有些不安！ 他也听说过，中央巡视组曾经出现过在会议的现场把个别领导当场带走的事情！场面相当震撼！ 昨天他的丫头被余敏宏老贼玩了那么一出，不知道这个事情是不是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和冲击？刚才进来的时候，薛忠瑞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啊！ 这一刻李成鑫不禁有些惴惴不安了！ 他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听薛忠瑞讲话，脑海中却是不断地冒出各种不安的猜测！ 他看了看下面，似乎好些人的眼中也是写满了焦虑啊！ 只听得薛忠瑞继续说道—— “同志们，想必个别同志出问题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我就正式代表中央巡视组，在这里对大家进行通报，希望大家能够引以为戒！” 说到这里，薛忠瑞再次停了下来，抬起头非常严肃地看了看全场，然后再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这次查出来的副厅级干部有——东林县副县长马长德，宁江市副市长权隆青，宁江市政协副主席候为明，江南省公安厅原厅长雷斌，江南省交通厅原厅长刘长水——江南省委副书记——余敏宏——” 什么？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李成鑫觉得自己的耳边似乎有种回音在轰响着——不停地重复着“余敏宏”三个字！ 这是真的吗？余敏宏真的被抓了？是昨天的事情还是刚刚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个老贼居然在临死之前差点害了他的女人和孩子！死有余辜！ 李成鑫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太好了！太好了！这个老贼终于被抓了！这算是去除了李成鑫心头的一块心病了！ 他没有想到余敏宏果然这么快就被抓了！他本以为涂欲文这个小儿不招供出他来，余敏宏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就倒下去！没想到却是比他预计的还要快，还要早啊？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这个时候，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大家都被这最后一个名字给惊呆了！ 这也太有震撼力了！省委副书记余敏宏居然被抓了？事先居然没有风声！这事儿太他妈的吓人了！难怪那个位置是空的！感情以后这个位置再也没有余敏宏了？ 李成鑫的直觉是，余敏宏这个老贼应该是被刘长水或者雷斌给供出来的！因为涂欲文并没有把他的老爹供出。那么这就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长水和雷斌那儿供出了猛料！ 一定是这样的！ 太好了！老贼被抓了，李成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可以说，余敏宏的落马，让一些人欢欣鼓舞，但是，也让一些人进入了度日如年的煎熬中—— 会议结束后，李成鑫被省委书记吴硕林叫了过去。 李成鑫不知道吴硕林这个时候单独找他有什么事儿？ 来到吴硕林的办公室，李成鑫看到的是吴硕林的背影。 吴硕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只要一场秋雨，这些叶子就会纷纷扬扬飘落，告别树枝，回归泥土。 一叶知秋，江南省是个四季非常分明的城市。这一树的黄叶告诉人们，秋天来了，秋天来了！ 吴硕林似乎看得有些出神，李成鑫进来了，他居然也没有听到脚步声。 “吴书记——”李成鑫站在离吴硕林不远的地方喊了一声。 吴硕林这才转过身来，脸色有些严峻，他看着李成鑫，然后缓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再示意李成鑫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李成鑫坐下来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吴硕林的脸。 他试图从这张脸上读懂什么，可是，他却有些读不懂，或者说，他害怕读懂。 “余敏宏同志的事情，你怎么看？”吴硕林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 李成鑫被吴硕林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是何用意？看他的反应？还是想套他的什么话？ “很意外，很震惊！”李成鑫说道，眼睛始终在吴硕林的脸上。 “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吴硕林说道，“不过，你应该还有自己的看法——” 李成鑫的大脑迅速地运转着，他似乎没有听明白吴硕林这话里的意思。刚才说的，也是他自己的看法啊！ “作为省委常委，班子成员，余敏宏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个人确实深表痛心！没想到最后一天听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消息！这应该说，对我们江南省委班子是个不小的冲击！”李成鑫说道，“这两年，我们这儿出问题的官员不少啊！从老顾顾伟赢的自杀，到罗晋生的逃跑，再到现在余敏宏的落马，这三位都是我们省委常委的班子成员，实在是让人心痛啊！” 李成鑫不断地表示自己的心痛和惋惜，表示自己对这几位同志走到仕途尽头的遗憾。 吴硕林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深深的忧虑！ 他知道李成鑫是在刻意地隐瞒他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李成鑫此刻的心里是在翻腾的，余敏宏的落马，他是很高兴很高兴的！因为余敏宏是他的对手，在他要竞争省长的时候，余敏宏曾经暗中使过坏！这件事情，李成鑫当时可能不知道，但是，事后他一定会知道的！ 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对手发现，那就是永远的冤家对头！只要在一起，就会斗争下去！后来又出现了出租车罢运事件，出现了邱震沪坐六号车离奇出车祸身亡的事情！ 到上周终于看到了李成鑫的第一次有力反击，那就是趁势抓了余敏宏的儿子！而且，听说昨天的绑架案，也是余敏宏和李成鑫之间的较量！余敏宏是为了想要捞出自己的儿子，费尽心机去绑了李成鑫的女人？这个事情，吴硕林也早就知道了！那么，李成鑫下一步要打倒的人，一定是余敏宏！ 所以，余敏宏的落马，对于李成鑫来说，应该是一件相当大快人心的事情！ 但是，李成鑫可能没有想到，余敏宏的落马，对于他来说，也是存在着很大的威胁的！ “余敏宏落马了，你知道他第一个咬出来的人是谁吗？”吴硕林看着李成鑫说道。 “谁？”李成鑫的心里顿时一阵惊秫，冷汗一下子就从背上冒了出来—— “余敏宏落马了，你知道他第一个咬出来的人是谁吗？”吴硕林看着李成鑫说道。 “谁？”李成鑫的心里顿时一阵惊秫，冷汗一下子就从背上冒了出来—— 吴硕林却是一时间沉默了下去，没有直接回答李成鑫的话，而是稳稳地靠坐在大班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成鑫。 李成鑫被吴硕林这么看着，心里果然是好一阵发毛，心虚的感觉让他后脊背的汗越来越多了，李成鑫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都在冒汗了！但是，他却要强装镇定，在吴书记的面前，不能有丝毫的露怯！ 这是必须的！ 于是，李成鑫也靠着椅背，强装镇定地和吴硕林对视了一会儿。 两人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吴硕林再次拿起水杯，很淡然地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放下水杯，接着慢悠悠地说道—— 第1326章 最愚蠢的做法 “今天薛忠瑞主席的这番讲话，我听了，是感触很多的——江南省委的班子的个别成员出事儿，说实话，我的内心是非常难受的。我是这个班子的班长，个别成员有问题，说明我这个班长没有把大家带好啊！说明我们平时开展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还远远不够，让一些同志忽视了自己存在的问题，没有及时改正，以至于让这些问题慢慢慢慢发酵，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每一位同志的落马，对于我这个班长来说，都是值得反省和自我检讨的，我没有管理好大家，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吴硕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非常严肃的。而他的目光却是始终盯着李成鑫不放。 李成鑫听着他这话，却是有些弄不明白了，吴硕林怎么变成了检讨自己了？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真的在进行自我反省？ 江南省委常委里面，腐..败官员的落马，和他有什么关系？没有一个主要领导，会真正认为属下的问题是和自己有关的！官员都是独立的个体，虽然大家是在同一个平台上共事，甚至有时候是在同一个领域里负责，但是，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出了问题自己承担，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吴硕林为何要在李成鑫面前发表如此一番感慨和“忏悔”呢？ 李成鑫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依旧定定地看着他。他想看看吴硕林接下来要说什么？ “成鑫啊，每个人都要及时地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勇于去改正，把问题消除在萌芽状态，这才是自我救赎的最好办法！人，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谁也不能替代自己的功能——”吴硕林再次说道，眼睛依旧是看着李成鑫。 李成鑫听出来了，吴硕林这是在暗示他！难道说余敏宏真的是第一个就咬出了自己？ “吴书记，您说的很有道理，每个人都要学会自我反省，及时发现自己的问题并且及时改正，否则就会脱离正轨，越跑越偏，最后完全走到了另外的道路——”李成鑫说道。 吴硕林点点头，说：“余敏宏同志也是我们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却是迷失了自我，误入了歧途，实在是可惜啊——” “余敏宏同志的问题有多大？”李成鑫试探着问道。 “这是纪委的同志要去追查的问题，目前还不知道。但是，问题肯定是不小的——”吴硕林说道，“只是，余敏宏似乎是要给自己拉多几个垫背的啊！”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右眼突然间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跳得他非常难受。 他用力地眨了几次眼睛，才感觉右眼好受点了。 “他的儿子涂欲文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吴硕林看着李成鑫说道，“养不教，父之过。如果说是涂欲文害了余敏宏，倒不如说是余敏宏害了涂欲文。是余敏宏给了涂欲文这样的条件去做这些事情，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他就是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容不得别人在他眼前指手画脚——” “另外，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很难掩饰过去——”吴硕林看着李成鑫，意味深长地说道。 昨天的事情？李成鑫惊愕地看着吴硕林。难道余敏宏把昨天绑架丫头的事情都招供了？不太可能吧？余敏宏就是再蠢，也不会说出这样的事情吧？那吴硕林是从其他的渠道知道的？还是徐生态告诉他的？李成鑫觉得徐生态应该不会向吴硕林汇报这件事情，因为这是秘密执行的。 但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有很多人，说不定有人秘密向吴硕林汇报了这个消息，也是很有可能的。 李成鑫一声不吭，他知道，吴硕林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余敏宏直接把他咬出来了！ “吴书记，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李成鑫说道，他不想再在这儿猜哑谜了。 “成鑫同志，及时发现和认识自己的问题，这对于我们每一个领导干部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关键的时候——”吴硕林看着他说，“我不希望江南省委班子里，再次出现余敏宏这样的事情——薛忠瑞组长还在，你可以去和他沟通一下——” 李成鑫点点头，说：“谢谢吴书记，我先告辞了——” 吴硕林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成鑫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心情非常复杂。 吴硕林的话，是在暗示他主动去向薛忠瑞说明问题？让他自己承认自己和个别女性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种不打自招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做！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是，事实上却是你说的越多，承认得越多，你死得越惨越快！ 丫头的事情，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承认的时候，那他也认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是不会主动去坦白的！况且，这件事情有阮裴云帮他扛着，他只要坚决不认，他相信，其他的事情，是不会有问题的！ 回到办公室，李成鑫想了想，今天还是要再次和阮裴云见个面，防止万一中纪委真的下来调查他，那么，这个事情就只有让阮裴云一扛到底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他是不会忘记阮裴云的这个天大的情谊的！ 下午，李成鑫按照日程安排会见了台湾同胞投资企业联谊会会长秦建辉等前来参加江台（北江）经贸合作研讨会的台湾嘉宾。 江台经贸合作研讨会已成功举行九届，累计与会台商8500余人次，签约项目612个，已成为大陆中部地区规模最大的对台经贸交流活动。 李成鑫很重视这个活动，因为这是拉动江南省经济发展的一个大活动，对于江南省这样一个内陆省份来说，很需要通过这样的活动来获得更多的台商投资的机会。 面对远道而来的台湾嘉宾，李成鑫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电视镜头一直对准着西装革履的李成鑫。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位在台上谈笑风生的李省长，其实内心去却是无比的焦虑。 个别落马的高级领导干部，往往在被双规的前一天，依然在出席官方的重要活动，有的就是在出席活动后，或者是第二天，就被带走了！ 李成鑫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将面临着这样的局面，但是，他却是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上午吴书记专门找他，那一番暗示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对他来说，这似乎是最后的警告！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好有什么举动！或者说，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有什么举动！ 他不能像吴书记说的那样，主动去坦白承认什么，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也不能去薛忠瑞那儿打探什么，那样显得做贼心虚！ 他应该淡定，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这个时候，李成鑫面对镜头，依然是谈笑风生，容光焕发，保持着他一贯的好形象，好风度。 李成鑫还出席了在银都宾馆宴会厅举办的欢迎晚宴，和秦建辉友好地举杯共饮—— 就在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小关走了过来，在他耳朵边耳语了一阵，李成鑫的脸色突然间就变了，他马上离开了宴席，急匆匆地来到了银都宾馆四号楼，敲响了薛忠瑞的房门。 小关刚刚告诉他，薛忠瑞让秘书通知他，让他马上到薛忠瑞的房间里去找他，有要事相谈。 李成鑫的心有些忐忑不安！这个时候，薛忠瑞找他，说明余敏宏已经把李成鑫和梁晓素的那点事情抖露无疑了！因为薛忠瑞和李成鑫之间有不错的私交，可能薛忠瑞在临行前对他会有些忠告？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谈话？毕竟薛忠瑞的身份是非常特殊的—— 房门打开了，薛忠瑞的秘书站在门口，很客气地对李成鑫说道：“李省长好，请进——” 李成鑫走了进来，看到薛忠瑞坐在沙发上，正在等着他。 薛忠瑞看到他进来，马上起身，笑着握住了李成鑫的手，说：“成鑫啊，请坐——小栗，给李省长泡茶——” 薛忠瑞的秘书小栗马上给李成鑫端来了一杯泡好的绿茶，然后给薛忠瑞的杯子里添上了茶水，便准备退出去。 “小栗，李省长离开前，其他人一律不见——”薛忠瑞说道。 “是的，首长——”小栗说完马上退了出去，而且把门关严了。 小栗退出去后，薛忠瑞看着李成鑫很是慈祥地笑了笑。 李成鑫紧张的心情马上就放松了。 薛忠瑞这么随和地叫他成鑫，说明他们今天晚上的谈话会是很随意，也很愉快的，属于私人之间的谈话，和工作无关。无论谈什么话题，李成鑫心里都不会那么紧张了。 “薛大哥，在江南省的这些天，我也一直都在忙着，没有陪你去几个比较好的景点去走走看看，真是有些招待不周了——”李成鑫笑着说道。 “景点以前都看过了，去不去无所谓——”薛忠瑞说道，“不过这次下来，我的收获也是很多的。中央对于反..腐工作现在明显是比以前更加大力度了，我们下来巡视，虽然上面没有给我们定明确的指标，但是，如果说一个‘苍蝇’都没有打到，一只‘老虎’都没有抓到，纯粹地无功而返，那可能就是我们巡视工作不够用心不够得力了！现在基层的腐..败是非常触目惊心的，中央也知道，所以，如果巡视组到一个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的腐..败问题，不是说明这个地方没有腐..败，而是说明我们的工作不够得力，或者说到了地方两眼一抹黑，完全被遮蔽了双眼，那就是我们的工作有问题——” 第1327章 李王，我在等你 “这次到江南省，我们抓到的‘苍蝇’是大‘苍蝇’，打到的‘老虎’也是大‘老虎’，可以说，巡视工作是非常有成效的。江南省发现的这些问题，应该说对整个江南省政坛会是一个极大的警示和促动，很多领导干部会及时发现自己的问题，也会积极去反省，腐..败行为会有所收敛——当然，这也不能说一打永逸，这样的作用维持不了多久，因此，反..腐工作要常抓不懈！只有这样，我们党的队伍才能保持相对的干净和纯洁，我们的领导干部才能时常有危机感——” “余敏宏的最后落马是个最大的意外！”薛忠瑞看着李成鑫说道，“我们没有想到余敏宏会这么快被牵连出来。这可以说是江南省历史上落马的最高级别官员，也是目前我们中央巡视组在各地巡视打倒的最大的‘老虎’。一个官员的落马，我们是悲喜交加！对于反腐..工作来说，越大的贪官落马，说明我们的反..腐力度越大，说明我们的反..腐工作卓有成效。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也为这些领导干部惋惜！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那么艰苦那么贫穷的日子都过来了，到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反倒是倒下去了！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啊！” 李成鑫很是认真地听着薛忠瑞发出的这些感慨。 他相信薛忠瑞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如果现在是李成鑫坐在这个位置，他相信自己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态。所处的位置不同，心态自然是不同的。 但是，李成鑫此刻的心思却是在想，薛忠瑞今晚的重点会落在哪里？他绝对不会是叫李成鑫来听他发感慨的，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的。 “是啊，这就应了中国那句古话，吃得了苦中苦，却是享不了福中福——奋斗的时候，大家都有明确的目标，为了工作，为了党的事业，心无杂念！就像我们当年被放到祖国最广阔的天地里去接受锻炼一样，那么艰苦的环境，那么繁重的体力劳动，我们都能坚持，都能干得热火朝天，就是因为心中有信念——现在呢，我们面对的诱惑太多，心中又缺失了必要的信念，所以容易偏离轨道，容易陷进腐..败的泥沼——”李成鑫也感慨道。 薛忠瑞这时也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成鑫，突然间话锋一转，说：“成鑫老弟，余敏宏落马了，他第一个咬出的人就是你——” 李成鑫听薛忠瑞这么直接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笑了笑，感激地说道：“谢谢薛大哥——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和我之间，早就存在着这样的较量！最近他的儿子因为聚众吸毒和其他原因被抓了，他也把这个帐算在我的头上，对我的积怨更加深了——” “成鑫老弟，余敏宏说的那些问题，我个人宁信其无——因为我个人对你的了解由来已久，和你的爱人欧晓丽的关系也是一直不错。你们夫妻俩在圈内是有名的模范恩爱夫妻，晓丽总是在人前夸耀你，力挺你。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当然，男人嘛，谁还没有那么点小心思？谁又不爱美女？只是，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玩和做是两回事儿！我们的原则，可以阅尽天下美女，却不可抛弃糟糠之妻——这是现代好男人的标准——所以，余敏宏的话，我是不太相信的——”薛忠瑞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听薛忠瑞这么说，心里真是好一阵惭愧。 不是因为薛忠瑞表扬自己，而是因为欧晓丽对他的力挺和支持，欧晓丽对他在外面树立的光辉形象！可是，他恰恰是背叛了欧晓丽，恰恰是他对不起欧晓丽，他根本就没有欧晓丽说的那么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脸面对欧晓丽了！ “谢谢薛大哥对我的信任——”李成鑫感慨地说，“晓丽是个好妻子，好女人，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这么一个好妻子。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对得起晓丽，要对得起她对我的爱和付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余敏宏对你的事情，描述得非常详尽，这件事情，你要有充分的心里准备，就算是我相信你没有，组织上还是会对你进行调查的，你要证明你的清白和无辜，我希望你不要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薛忠瑞说道，“一个人的成长，就像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要建立到现在这样的高度，我们费尽了半辈子的努力，依靠了来自各方面的关系和帮助。但是，要毁掉今天得来的一切，却是非常容易，就像是一栋高楼大厦，只要一定数量的炸药，就能顷刻间让它轰然倒塌！” 李成鑫的脸色不由得就严肃起来了。 薛忠瑞的话很中肯，他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如何化险为夷了！ 绝对不能让自己辛苦半辈子打下的江山被余敏宏这个老贼一下子给捣毁了！那也太他妈的冤了！ “谢谢薛大哥，我相信清者自清，我会向组织证明我的清白的——”李成鑫说道。 “我也希望如此——”薛忠瑞站起身向李成鑫伸出手，然后用力地握住了李成鑫的手—— “欧老先生对我的栽培，我没齿难忘！欧老是个好人，在我刚刚起步的时候，给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指导，他对我的尊尊教诲，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成鑫，你作为欧老的女婿，也是他最看重的人之一，我希望你能够真正扛起欧老的这种精神，让我们看到老一辈人在我们身上播下的种子，正在健康茁壮地成长——” 薛忠瑞这最后的一番话，说得李成鑫真心是汗颜不已！ 不提欧老爷子，他内心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薛忠瑞一提起欧老爷子，李成鑫真心觉得自己不是人了！果真是想找个地缝给遁进去！ 薛忠瑞得到过老爷子的栽培，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他却是如此把老爷子放在心上，始终不忘老爷子对他的栽培和教诲。相对比之下，他李成鑫作为老爷子的女婿，半个儿子，可以说是老爷子费尽心思竭力培养的欧家下一代！可是，在老爷子去世后，他却差点丢掉了老爷子的风骨，几乎把老爷子对他的教诲抛在了脑后！ 此时此刻，老爷子临终的嘱托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好好照顾欧家，好好照顾晓丽—— 老爷子是把照顾整个家族的重担托付给了他，而不是给了欧家唯一的儿子欧晓军。老爷子弥留之际，欧晓军不在身边，只有李成鑫一个人在身边！ 这份重托和期望，他怎么能够忘记呢？ 可是，这段时间，他又是怎么对待晓丽的呢？他做到了老爷子所期望的那样吗？ 没有！ 李成鑫的心里再次涌起说不出的难受和自责！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一层层的被撕裂！ 面对丫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亏欠丫头的很多很多，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关爱她一辈子！况且他们现在还有了孩子！可是，想到老爷子的话，想到欧晓丽，他又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老爷子的嘱托，太对不起欧晓丽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既对不起丫头，又对不起欧晓丽！想好好爱丫头，好好照顾丫头和孩子，关键的时候，他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明明知道对不起欧晓丽，可是，他却又无法放下丫头和孩子！ 这种双重的纠结和无奈，总是在莫名地折磨着他，让他总是在接受着这种心灵的质问和煎熬！ “谢谢薛大哥，老爷子的教诲我也谨记在心，时刻不敢忘记——”李成鑫说道。 从薛忠瑞的房间里出来，李成鑫感觉到了秋夜里的一阵阵寒意袭来—— 秋风吹过，他居然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可是非常少有的事情。 李成鑫一贯是不怕冷的，因为他天天锻炼身体，从来都是不怕冷的。 但是，这一刻，他却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直袭骨髓，让他不自觉地有点发抖的感觉。 一路往回走，小关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面色严峻，一声不发，觉得事情不妙。不知道老板在薛忠瑞那儿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是不是余敏宏被抓后把老板和梁晓素的事情抖出来了？ 想到这里，小关也禁不住一阵害怕。果真如此，老板怕是真有麻烦了！ 快到1号楼前面，李成鑫稍微停住了一下脚步，说：“让小刘把车开过来，我要去阳光大酒店——” “好的——”小关马上打电话给司机小刘。 李成鑫回到自己的别墅里，给阮裴云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去阳光大酒店，他有重要事情见他。 阮裴云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就从光伏基地往阳光大酒店赶过去。 今天，阮裴云留在光伏基地，公司的项目刚刚上生产线，一切刚刚开始，所以，他也必须留下来进行跟踪观察。 但是，李成鑫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为了李成鑫的事情，他得放下其他一切事情。 很快，李成鑫就来到了阳光大酒店。 阮裴云离得远一点，在李成鑫到达后十分钟，他才赶到。 李成鑫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刚刚坐下，他就接到了丫头的电话。 看到这个电话，他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答应过丫头要回家陪她的—— “丫头，还没睡呢？”李成鑫直接问道。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丫头应该早睡啊。这样才对孩子的健康有利！ “李王，我在等你——”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第1328章 事情因她而起 她本以为李王会回来陪她一起吃晚饭的，可是，李王过了七点还是没有回家。她只好和李成玉一起吃了，只是饭菜都已经凉了。 吃完饭后，梁晓素又眼巴巴地盼着李王能够回家睡觉，没想到等到现在，还是没有见到李王回来。 她知道李王一定是很忙很忙的，所以她不敢轻易给他打电话。但是，都十点半了，他如果能回家，这会儿该在路上了吧！梁晓素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来。 “宝贝儿，对不起，今晚李王不能回家了，有事儿走不开——”李成鑫很是抱歉地说道，“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李王——”梁晓素弱弱地喊道，她真想告诉他，他不在身边，她就会很难入睡，就算是睡过去了，也很容易做噩梦的！今天中午就是这样，她睡了个午觉，躺下去，很久很久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把她从睡梦中惊醒了—— “丫头——”李成鑫知道这个时候丫头很需要他在身边，可是，他确实是无法走开了！今晚，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赶回去了，“早点睡，别胡思乱想了！如果真的害怕，就让成玉过来陪你睡！” “不——我一个人睡——”梁晓素噘着嘴巴说道，她怎么能和李成玉一起睡呢？那太别扭了！ “好，那就一个人睡，我知道丫头是很坚强的——”李成鑫安慰道，“晚安，宝贝儿，李王还有事儿，先挂了！” 梁晓素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只知道李王的工作很忙很忙，文山会海的就要花去很多很多的时间。但是，她怎么能想到，她的危险刚刚化解，李王又面临着新的更大的挑战呢？而且这个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这些，这个时候的梁晓素是不会想到的，她只能想着自己不再出门了，不再给李王添乱了，同时，她期待着李王能够天天回家，能够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她。 因为，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了。他是她全部的寄托和依赖！ 就在李成鑫挂了梁晓素的电话后，房门被敲响了，阮裴云来了。 李成鑫打开门，把阮裴云请了进来，然后警惕地看了看外面。 “老大，你放心，这个酒店是绝对安全的。这层楼的房间，不是非常时期是不对外开放的——”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说的非常时期，就是酒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在接待江南省的两会的时候，阳光大酒店也是定点接待的酒店之一。每年那个时候，酒店才是客源最满的时候，其余的季节，如果不是有特殊需要，靠近李成鑫这边的客房是很少住人的，为的就是确保李成鑫这边的安静和安全。 “坐吧——”李成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什么茶？” “普洱吧，太晚了，不喝绿茶——”阮裴云说道，“我来泡——” 说完，阮裴云开始很熟练地清洗茶具，烧开水，放茶叶—— 等他忙完了这些，李成鑫才缓缓说道：“余敏宏被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他被抓了？”阮裴云惊愕地说道，这么快啊！他还真是没有听说！ “今天刚通报的消息——”李成鑫说道。 “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阮裴云警惕地问道。 阮裴云潜意识已经意识到李成鑫这么晚把他叫过来的目的了。 “既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忘记了泡茶了，他看着李成鑫，盼着他把这个好事儿坏事儿说清楚。 “老贼落网，是我们的期望——”李成鑫说道，“这是好事儿！但是，老贼落网后，依然死揪着我不放，想拉我做他的垫背，把我和晓素丫头的事情咬了出来，而且说得非常详尽。这是坏事儿——” 阮裴云点点头，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老大，别担心，这件事情，有我在，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的——”阮裴云说道，“对外，我已经公开坦诚，梁晓素是我的女人，如果上面下来追查这个事情，我依然会这么说——” 李成鑫感激地看着他，想了想，说：“这件事情，只能依靠你来帮我扛着了——只是，上面一旦下来追查，事情的影响就大了，我是担心，晓丽很快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是迟早的事情！阮裴云心里想。以欧晓丽在北京的人脉，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李成鑫最近所经历的事情。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情，她不知道才奇怪了呢？ “老大，晓丽那儿，我想只要你多安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面对她，我也会为你扛起来的！”阮裴云说道，“以她对你的感情，就算是她会怀疑，也不会揭穿，晓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更不会做对她的婚姻不利的事情。以我看，她宁愿相信这是个不存在的事情——” 李成鑫长长叹了口气—— 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呢？他真的是有点想不通啊！果然要让欧晓丽知道梁晓素怀孕了，他觉得欧晓丽是无法淡定的！ 以前，欧晓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依然对他那么好。那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她的婚姻真正受到了威胁，她相信李成鑫就算是外面有女人，那也是逢场作戏，也是为了满足男人的那种需要而已，不会动真格的！ 但是，一旦发现李成鑫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欧晓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李成鑫还真是难以想象啊！ “裴云，你上次还让晓丽帮你做找对象，现在你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女人怀有身孕，晓丽是不会相信的！”李成鑫担心地说道。 阮裴云这才想起，上次欧晓丽来江南省的时候，在他的西冷山庄里，他是让欧晓丽帮他介绍女人的！他说他没有女人，希望能够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这下子就冒出个女人怀有身孕，还真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啊！ 不过，话是人说的吗，想怎么说那还不是在最边上的事情啊？ “呵呵，老大，这个我自然有办法的，她不信也不行，你别担心，到时候我会让她相信的——”阮裴云信心满满地说道。 李成鑫一脸的狐疑，他确实有些不敢相信啊！ 两人正谈论着，阮裴云的手机突然间铃声大作—— 阮裴云拿起来一看，脸上陡然一惊—— 欧晓丽！怎么她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李成鑫的事情？ 阮裴云惊愕了片刻，看着李成鑫，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按下了接听键—— 两人正谈论着，阮裴云的手机突然间铃声大作—— 阮裴云拿起来一看，脸上陡然一惊—— 欧晓丽！怎么她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李成鑫的事情？ 阮裴云惊愕了片刻，看着李成鑫，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欧晓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了过来—— “裴云，你好！” “嫂子好！”阮裴云笑呵呵地喊道，眼睛却是在看着李成鑫。 “裴云，这么晚打扰你，是有件事儿要你帮忙——”欧晓丽很是客气地说道。 “嫂子有什么事儿请讲，跟我还这么客气，嫂子这是在批评我啊！”阮裴云笑着说，依旧看着李成鑫，表情却是异常的复杂。 “裴云，我现在在首堵机场，乘坐晚上十一点半的飞机赶往北江机场，到那儿大概是凌晨三点半左右，麻烦你到机场来接我一下——”欧晓丽说道。 阮裴云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欧晓丽居然要做半夜的班机赶到江南省来？难道她已经听说了李成鑫的事情？消息这么快就到了北京？太不可思议了！ 李成鑫看到阮裴云那惊愕的表情，心里想：一定是大事儿不好了！欧晓丽要来了！ 阮裴云睁大了眼睛，抿着嘴看着李成鑫，楞了片刻，他马上说道：“呵呵，嫂子，怎么这么晚想到要过来啊？老大知道吗？” “我是临时决定要过来的，成鑫还不知道，你先不要告诉他，等我到了再说！”欧晓丽说道，语气很是不容置疑。 李成鑫的眉头一下子就紧皱在一起了！ 果然是临时决定！那就是说听到了李成鑫的消息后才决定要过来的？ “嫂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阮裴云继续问道，边问他的目光就不停地和李成鑫交汇。 李成鑫的表情很严肃，眼睛紧紧地盯着阮裴云手里的电话。 “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先不说了，我要登机了，等我到了再跟你说吧——”欧晓丽匆忙挂断了电话。 阮裴云听到那边传来的盲音，才按掉了接听键，然后看着李成鑫，无奈地说道：“晓丽在首都机场，已经要登机了，三点半左右到北江机场——” 来得这么快？李成鑫心里再次惊愕了！欧晓丽一定是听说了李成鑫的事情，所以要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可是，她赶过来究竟是想来质问他呢？还是想来给他力挽狂澜的？ 欧晓丽如果真的听说了李成鑫的事情，那么，她一定知道中纪委很快就会到江南省来就这个事情就行调查的。欧晓丽是欧老先生的女儿，和吴叔叔的关系很好，在中央一些领导人眼里，还是有些分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欧晓丽出面为李成鑫求情，估计中央是会对李成鑫的事情网开一面的。 可是，欧晓丽会这么做吗？ 第1329章 她来这里想干什么？ 欧晓丽明知道李成鑫在外面保养女人还要生养孩子，还会依然如故地为李成鑫求情，让李成鑫安然无恙吗？ 这个事情，连李成鑫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而且，这件事情，李成鑫自认为是不需要欧晓丽出面，他自己就能摆平的！ 只要阮裴云能够给他扛起来，他就可以全身而退！这件事情，就能让余敏宏老贼的计划全然落空！如果欧晓丽出面来求情，反倒是让中央认为，这件事情就是真的！李成鑫就有作风问题！李成鑫不想给人落下这么一个不好的印象！他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别人眼中出现污点！干部的作风问题，历来就是大问题。只要是有了这个问题，那就是仕途中的一个污迹，将来不管你做什么，人家都会想起你这件事情，从而形成极其不好的影响！成为你升迁路上的绊脚石！有的官员就因为这个，从此一蹶不振！ 李成鑫不想这样！ “她让你去接她？”李成鑫问道。 “是的——她说不想让你知道，等她来了之后再说——”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来吧，迟早总是要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她能来得这么快，这么着急——” “老大——晓丽这么晚急匆匆赶来，目的似乎很明确——我们该好好商量对策吧？”阮裴云说道，“外面再乱，我们都能抵抗，最怕就是后院起火——” “她来了，还是按我们之前说的去做——这件事情就只能拜托你了！”李成鑫看着他说，“不管她信不信，反正我们都要这么做，这么说！晓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相信只要风波过了之后，就没事儿了。但是，晓素必须尽快出国，否则我怕欧晓丽会找晓素的麻烦。这是我最担心的！” “好，你放心，我已经去办了，快的话，护照签证半个月就能好，最慢一个月也能好——”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感激地看着阮裴云。 “老大，我还有个建议，晓丽来了，你就不能再去金域澜岸那儿住了，这是必须回避的！如果你不放心晓素，也能信得过我，我争取每个晚上过去，把你的情况带给晓素，也安抚安抚她，给她点鼓励和安慰，她现在是特殊时期，需要更多的关心和呵护——”阮裴云说道。 “裴云，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千言万语一句话吧，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是我的福气！将来晓素把两个孩子生下来，我让孩子认你做干爹！”李成鑫说道。 “两个孩子？”阮裴云吃惊地问道，“晓素怀的是双胞胎？” “呵呵，是的——”李成鑫终于笑了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只要想到两个可爱的孩子，他心里就觉得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激发着他，让他充满了激情和斗志！也让他更加放不下晓素！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后半生所有的寄托和希望！ “老大，你真是中大奖了！确定是两个吗？”阮裴云不相信地问道。 “是的，医生说了，是双胞胎——”李成鑫再次笑着说，“这个绝对不会错的，你看晓素的肚子，比正常的普通孕妇要大很多啊——” “是啊，我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么大的肚子，看上去像七八个月要生了似的，她自己说是六个多月——”阮裴云惊喜地说道，“老大，恭喜你啊！为了这俩孩子，你受点波折，也是值得的。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安然度过这个危机的！我就为了我的干儿子干闺女，当一回英雄了！” 李成鑫被阮裴云那架势给逗乐了！两人因为孩子的话题，终于摆脱了刚才的那份郁闷和严肃，变得开心放松起来。 “呵呵，那是必须的！”李成鑫笑着说。 阮裴云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又想到欧晓丽的事情，说：“老大，晓丽来了，把她安排到哪儿比较合适？西冷山庄还是市区的酒店？” “就到你的山庄里吧，让她住得远点儿，这样出来也不是很方便——”李成鑫说道。 “行！那就安排到山庄里，就是怕晓丽自己不同意！”阮裴云担心地说道。 “如果她不同意，那就先让她在这个酒店对付一夜，不要告诉她我在这儿！”李成鑫说道。 “好！我知道怎么处理了！”阮裴云说道。 两人说着说着时间就过了，眼看着到了凌晨。 李成鑫让阮裴云先去睡会儿，一会儿就要去机场了。 阮裴云点点头，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只是，他根本就睡不着，马上就要往机场赶去，这么晚了，他打算让司机和他一起去，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犯困，而且脑子里的事情很多很杂乱，开车容易分神。于是他把司机给叫过来了。 两点刚过，阮裴云就和司机出发赶往北江机场了。 李成鑫在阮裴云走后，也是想睡却睡不着。 欧晓丽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安。 虽然阮裴云会尽一切力量来帮他打这个掩护，扛起这个事情，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忐忑！面对欧晓丽，他无法做到那么淡定。毕竟这是他的不对，是他对不起欧晓丽，这种心虚的感觉，让李成鑫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更加的不安。 欧晓丽来了，他不能每天回去看丫头了。这也是他很不安的一个因素。 丫头刚刚受到这样的惊吓，很需要他的照顾和安抚，可是，这个时候他又要在她面前消失，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两个孩子是否真的安然无恙？他也是非常担心。 丫头的腰还很疼，会不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他真的是很担心很担心。 虽然孩子还没有出生，但是，他已经非常真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孩子那运动着的小脚丫，踢着丫头的肚皮的时候，让他那么惊喜！那个可爱的小生命啊，他真希望能够马上就见到他们！但是，这却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瓜熟蒂落的时候，孩子才能来到他的身边。只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能不能飞到国外去陪着丫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亲眼见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是多么希望能够陪着丫头进产房，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啊！妮妮出生的时候，他是守在产房外面的，听到孩子的哭声的那一刻，那么响亮，那么有力，他坚信一定是个儿子！可是，当医生告诉他，是个丫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 虽然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在中国传统的思维当中，儿子就是比女儿好啊！尤其是像李成鑫这样保守思维的男人，更是希望自己能够生个儿子！因为计划生育政策，他这辈子只能拥有这么一个孩子！当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女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此前的预期全部落空了！一种深深的失落在他心头涌起！ 当然，面对欧晓丽和孩子的那一刻，他还是表现得很高兴！因为欧晓丽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才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生下来的！每个母亲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李成鑫记得自己当时给了欧晓丽一个吻，然后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老婆，辛苦了！” 欧晓丽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家庭，有了孩子后，就是无法分开的一家人了！何况欧晓丽是那么爱李成鑫！从那一刻开始，她更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和李成鑫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女儿的出生，意味着他们这个家，从此将进入幸福的三人世界！ 只是，欧晓丽没有意识到，从妮妮出生的那一刻起，李成鑫心里的那份失落就开始了，只是一直隐藏着，隐藏得很深很深！ 现在能够再次当父亲，而且是一次迎接两个孩子的到来，李成鑫怎么能不激动，不高兴呢？为这两个孩子，他可以倾尽他后半辈子所有的努力，他愿意为孩子做任何事情！ 但是，孩子还没有到来，他就要面对这么多的连环打击！这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扛下去的！他一定要让丫头平安健康地把孩子生下来！一定要的！ 李成鑫躺在床上，脑海里也是一片混乱，各种的想法，各种的念头，在脑海里交错出现—— 不知道想了多久，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李成鑫终于沉沉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是阮裴云的。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估计阮裴云已经把欧晓丽接过来了。 李成鑫按下了接听键。 “老大——”阮裴云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听就是因为没有睡觉而导致的疲劳。 “晓丽到了？”李成鑫问道。 “到了——”阮裴云说道，“但是，还有一个人也到了——” 还有一个人也到了？李成鑫一时间没有明白阮裴云在说什么。睡得朦朦胧胧的，大脑还没有清醒。 “谁？”李成鑫下意识地问道。 “欧晓梅——” 什么？李成鑫一下子就被惊得清醒了！欧晓梅！她怎么来了？她为什么要来？她来这里想干什么？！ 第1330章 天壤之别 李成鑫最讨厌的人就欧晓梅！在他印象里，欧晓梅从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凡事她要插一手的事情，结果一定是非常非常糟糕的！她就像是个搅屎棍子，搅到哪儿哪儿就是臭的！ “她来干什么？”李成鑫没好气地问道，根本忘记了这是阮裴云在告诉他事实。 “我想她是想陪着晓丽来处理事情的吧？”阮裴云说道。 “她只会添乱，她在的地方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李成鑫很是生气地说道，“晓丽太不像话了，为什么要把这个疯女人带过来？” “老大——”阮裴云喊道，他也听出了李成鑫话里的愤怒和无奈，还有对欧晓梅的那份害怕，“来的已经来了，我们做好充分的防范措施就好了！” “不行，必须让晓丽把欧晓梅赶回去！不能让她留在这儿！只要她在这儿，晓丽就会受到她的影响，本来没事儿，欧晓梅都能搅出一大堆的事儿来！何况现在局面这么复杂，她再来瞎掺和，就更是要乱中加乱了！她不走，我们的防范措施很难有效果的！”李成鑫说道。 “可是，老大，现在怎么赶欧晓梅都不会回去的！”阮裴云很是疲倦地说道，“你是没见到欧晓梅那个架势，她来这儿，是憋着一股劲儿的！” 阮裴云以前也没见过欧晓梅，这次突然间见到欧晓梅，他真是惊叹不已！ 这欧家一奶同胞的姐妹俩，真的是天壤之别啊！ 欧晓丽是那么温柔那么大方，气质很是儒雅，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可是，欧晓梅却是一副专横跋扈的劲儿，怎么看都像是个泼妇似的！丝毫感觉不到她是欧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出来的孩子！这一个家庭培养出来的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阮裴云说要把她们送到西冷山庄的别墅里去过夜，让她们在那儿享受一下天然的氧吧，呼吸呼吸最清新的空气，把在北京吸入的过渡废气过滤出来。 没想到欧晓梅马上问道：“西冷山庄太远了！不去！我们就在市区，而且要一个离省委省政府很近的酒店——你要是不方便给我们提供，我们就自己去住宿，不烦劳你了！” 这话说得真他妈的够冲的！阮裴云不由得盯着欧晓梅看了一会儿！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呢？一点儿都不像个女人的样子！ “姐，西冷山庄挺好的，那儿是裴云自己家里的山庄酒店，环境很好，我觉得去那儿不错！”欧晓丽马上出来打圆场，她也觉得欧晓梅刚才的话说得火药味儿太重了，让阮裴云心里很不舒服。谁听了都会不舒服的，别说阮裴云这么晚过来接她们，还要被欧晓梅这么说，欧晓丽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懂什么？”欧晓梅马上等着欧晓丽说道，“住那么远，来回一趟都不容易，跟住在北京有什么区别？你别忘了，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姐！”欧晓丽有些生气地看着她，一个劲儿地对着欧晓梅挤眼睛，让她不要这么说话了。 “姐什么姐？我说得不对吗？住那么远，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别忘了我们出发的目的！”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就按我说的，在省委大院附近住下来，阮总要是不方便，我们自己来打理——” 阮裴云被她这么一说，真是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凶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啊！ “呵呵，大姐要住哪儿都行！我是觉得山庄的空气好，你们姐妹来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度度假，欣赏欣赏一下美丽的自然风光！既然大姐不想去住，那就算了，你说住哪儿就住哪儿，我来安排！”阮裴云说道，心里却是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这娘们他妈的也太冲了！这么不给人面子！ 于是，阮裴云只好在省委大院附近的五一路选了一个最豪华的的大酒店：喜来登大酒店！说实话，阮裴云自己是很少到这个酒店里来住的。一来是他自己家里有山庄，有酒店；二来是，这里离市委大院很近，目标很大，来这儿的都是大腕和高官，是省委招待重要国际友人的地方。阮裴云不太喜欢住这样的地方，奢华高档，但是，不接地气。他更愿意住自己的山庄里，要不然就是阳光大酒店，也是五星级，但是，相对比喜来登来说，那还是档次低了很多—— 欧晓梅看到车子停在了喜来登的大门口，看阮裴云的目光稍微好了一些。她开始以为，李成鑫的这位同学是个吝啬鬼，还说是华尔街回来的金融才俊，看他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像！现在阮裴云毫不犹豫地把她们安排在了喜来登，欧晓梅觉得，这个男人还算大气，不是和李成鑫一样的小气鬼！欧晓梅最讨厌的就是小气的男人！一个男人如果显得很小气，那是相当让人讨厌的！ 就这样，阮裴云把欧晓梅和欧晓丽安排进了喜来登大酒店！ “我把她们安排进了五一路上的喜来登大酒店——”阮裴云再次说道。 “什么？”李成鑫再次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为什么要住到那么高级的酒店里去？现在抓“四风”，搞厉行节俭，他的夫人来了，居然住到喜来登去了，这不是胡闹吗？省委只有接待国际友人的时候，才会到那儿去撑门脸儿，一般的客人，都是放在银都宾馆，“这是绝对不行的！” “老大，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喜来登离你办公的地方太近了。可是，欧晓梅就是要住到那儿去啊，我没有办法阻止！她说我不安排，她就自己安排了！你说我怎么办？”阮裴云无奈地说道。 这个晚上真是把他给弄得焦头烂额了！来了个欧晓梅，让他们一下子好像就变得凌乱了！ “那也不能随着她的性子来！”李成鑫说道，“这样吧，住下了就算了，今晚让她们在那儿，明天我来说，我要告诉欧晓丽，她住到那个酒店里去，首先就是再给我添乱！她的姐姐来了，就更是来乱上加乱！” 李成鑫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很是有些激动！这个疯女人，刚来就开始折腾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一定要把这个疯女人给赶回去！ “老大，我觉得你还是稍安勿躁！我凭直觉，认为对付欧晓梅这样的女人，更要讲究策略，切记硬碰硬，否则她只会弹得更高，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阮裴云说道。 今天晚上，他就已经领教了欧晓梅的这个泼妇劲儿了！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而且又是讨厌至极！ 李成鑫稍微停顿了一下，阮裴云说得对，欧晓梅确实是这样的疯女人！最喜欢和你对着干！当年就是因为要和老爷子顶着干，以至于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到现在五十多了，还是孤单一人，这一辈子也就差不多了！真是很大的悲哀啊！ “好，我尽量采取迂回战术吧！但是，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赶回去！晓丽可以留下来，但是，她必须走！“李成鑫说道，“我和晓丽之间，什么事儿都可以沟通，都可以商量，但是，欧晓梅在这儿，事情只能是变坏，变得更糟糕！” “老大——”阮裴云听李成鑫这口气，还是尽量劝慰道，“我想赶是赶不回去的，你又不能把她绑回去，关键还是让晓丽说服她，让她不要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或者说，让晓丽和她一起回去，这样的话，可能比较好接受！但是，我觉得很难，她们这次过来，明显是带着很浓的火药味儿的！” 李成鑫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踩了狗屎了！怎么所有的事情都一起来了呢？这人走背运的时候，果真是喝水都塞牙缝，放屁都打脚后跟啊！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我知道了，这一个晚上辛苦你了！”李成鑫说道，“你也睡会儿吧，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阮裴云点点头，挂了电话。 李成鑫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起床披上浴袍，来到了阳台上。 东方已经破晓。地平线上的鱼肚白已经清晰地出现了在了眼前，马上太阳就要从这儿升起来了。 水天相接的地方，云层开始变得绚丽起来，七彩的朝霞慢慢慢慢晕染了整个东边的天空，非常的绚烂夺目！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吧！李成鑫心里想。 江上的威风吹来，带着江水的凉意，秋天，果然是夜凉如水，晨凉更如水啊！李成鑫站在这儿，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他把浴袍穿上，开始慢慢舒展筋骨，想打一套太极拳，让自己的身体能够发热。 看着东边的天空，李成鑫开始慢慢运气。 就在他即将开始打拳的时候，他发现东边的天空突然间风云突变！刚才那么绚烂的朝霞，瞬间被一层厚厚的黑云给挡住了！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变得那么阴郁黑暗！刚才还亮堂堂的天空，一下子暗淡了下来！酝酿着要红彤彤升起来的太阳，似乎也完全地给堵了回去，楞是无法露出那灿烂的笑脸！ 前后就是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原本看上去十分晴好的天气，一下子就变得阴郁起来了！估计这一天都没有太阳了！李成鑫没有看天气预报，不知道是不是会下雨。但是，看这架势，八成是有雨的样子。 运气，打拳，李成鑫还是坚持打完了一遍太极，身上有点发热，但是，却没有平时打拳的那种感觉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练太极拳都受影响。 第1331章 情绪的动物 人，果真是情绪的动物！ 打完一遍太极拳，天已经大亮了。 李成鑫到浴室里好好地泡了个澡，总算是把这一夜折腾出来的疲倦给泡掉了一些，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他还是觉得苍老了很多。 以前照镜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老啊！怎么今天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那么老呢？额头上的皱纹很明显了，而且眼袋也显得很重，脸上的疲倦还是那么的明显。看来这人一旦上了点年纪，还要受到折腾，确实是很残酷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有的是精力，也有的时间，可瞎折腾，乱折腾。年轻的时候，不怕犯错，因为犯错就是年轻人的权力，当一个人连犯错的权力都没有了，那就说明他老了！ 李成鑫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犯错的权力了！就这些事情，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了！ 可是，他在年轻时有机会犯错的时候，却是没有犯过错！他是那么规矩的一个人，按部就班，插队，读书，恋爱，就业，结婚，生子——这个过程，他是那么严谨，丝毫没有越轨，也根本没有想过越轨！ 现在好了，到了知天命之年，却是要经历这么重大的人生考验！ 婚姻和事业的双重考验！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他心里没底！着实没底！尤其是欧晓梅这个疯女人来了之后，他就更加没底了！ 有些事情，如果不故意去挑，可能慢慢也就过去了！可是，怕就怕，有的人喜欢挑事儿，喜欢添乱！欧晓梅就是最典型的喜欢挑事儿喜欢添乱的一个人！ 李成鑫觉得，欧晓梅因为长期的单身，得不到男人的关爱，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已经有些心里变态了！她正在以她这样变态的心里，来影响欧晓丽！这才是更变态的事情！ 绝对不能让这个变态的女人留在这儿！ 李成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齿，眼睛里露出连他自己都有点害怕的光芒！ 他穿好衣服，打电话通知前台把早餐送过来，他不想到餐厅去吃了。 没多久，餐厅经理就给他送来了丰盛的早餐。 李成鑫一个人坐下来，慢慢吃着，虽然没有胃口，几乎味同嚼蜡，但是，他还是吃了一大半的早餐。因为他要保存战斗的体力！只有保存了体力，才能更好地和坏人作斗争！ 吃完早餐后，李成鑫看看时间还早，想了想给丫头打个电话。这几天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欧晓梅和欧晓丽发现什么异样，他是无法回到家里去陪丫头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对丫头放心不下的。 这个时间，不知道丫头是否起床？ 李成鑫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梁晓素的电话似乎还没有拿回来，在警察局。他得交代阮裴云，必须把丫头的手机尽快拿回来，虽然里面没有什么秘密，最多也就是一些电话什么的，但是，这些东西同样是不能外泄的！ 电话通了，是李成玉接的。 “哥——”李成玉喊道。她不用看就知道是哥哥打来的电话，因为家里的电话除了哥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几乎就是大哥和晓素的专线了。 “成玉，晓素呢？”李成鑫问道。 “还没起，在睡觉——”李成玉说道。 “哦——我这几天比较忙，可能没法回去吃饭，也没法回去过夜了，你告诉晓素，让她好好的，开心点，你尽量陪着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另外，这几天阮总会过去，你给他收拾一个房间，他可能要在那儿过夜——”李成鑫说道。 李成玉有些不明白。哥哥不能回来这个她可以理解，因为哥哥很忙。可是，阮总为什么要过来住？这合适吗？她们两个女人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这种感觉很不好！ “哥，阮总为什么要住过来？”李成玉不解地问道。 李成鑫不由得笑了笑，真是榆木疙瘩！这个还要问啊！ “阮总是受我之托，过去照顾你们的！”李成鑫说道，“另外，现在对外，阮总是那个家的男人，所以，他理应回家去住，你明白吗？” “哦——”李成玉似乎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好了，你好好照顾晓素吧，这两天没什么事儿，不要打我的电话，有事儿直接找阮总，他会全权处理的！晓素千万不要出门了——”李成鑫叮嘱道。 “好的，大哥放心，我会在家陪着晓素的——”李成玉说道。 “行，就这样，我要去上班了！”李成鑫说完挂了电话。 李成鑫下楼后，小关已经和司机等在大门口了。 上车了，李成鑫闭目养神。 这一夜，欧晓丽果然没有打电话给他。 昨天入住酒店已经很晚了，这会儿估计还没有起床吧！ 李成鑫在心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欧晓丽和欧晓梅的到来！ 但是，一想到欧晓梅，他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真的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不祥后果—— 车子很快就到了省政府的大院里。 李成鑫打起精神下了车，依旧走楼梯来到了五楼办公室。 就在他坐下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车子很快就到了省政府的大院里。 李成鑫打起精神下了车，依旧走楼梯来到了五楼办公室。 就在他坐下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成鑫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欧晓丽的。 他按下接听键，微笑着问道：“晓丽，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儿吗？” 电话那边欧晓丽沉默了一会儿，李成鑫估计，欧晓丽可能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了什么了吧？ 过了那么几秒钟，才听得欧晓丽说道：“成鑫，我想现在见你一面，我在离你办公室不远的酒店里——” “哦？”李成鑫假装很惊讶地说道，“你说你在哪儿？” “我在五一路上的喜来登大酒店——”欧晓丽直接说道，“我凌晨到的，怕打扰你休息，没有及时告诉你——” “哦——”李成鑫淡定地说道，“这么着急过来，有什么事儿？” 明知故问！欧晓丽心里很是气愤，但是，她却是忍着没有发火。 “成鑫，有什么事儿，你比我清楚！”欧晓丽强忍着火气说道。 “晓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到办公室，一天的工作就要开始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猜哑谜——”李成鑫说道。 “成鑫，我知道你这个时候可能不愿意见我，但是，我想见你，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欧晓丽说道，语气很坚定，也有点冷冰冰的，和她平时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晓丽，我不是不愿意见你，你来了，我当然要见你，但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不可能离开工作岗位去见你啊！这一点你比我懂，你是组织纪律观念很强的人！”李成鑫说道，语调也提高了一些，很明显对欧晓丽这个时候要缠着见他，他表示很生气了！ “成鑫，我知道你工作忙！从你来到江南省任职，到现在到了省长的位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忙忙忙！你除了工作，就没有了其他的！可是，你真的那么忙吗？你的工作真的要占据你所有的时间吗？吴叔叔忙不忙？他都有时间和家人经常一起去度假！你的工作比吴叔叔还忙？还重要？”欧晓丽也很不客气地责问道。 李成鑫没有想到欧晓丽会在这个时候抬出吴叔叔！这明显是在对他进行威胁和暗示！ 吴叔叔是谁？吴叔叔是中央首长，负责国家大事！直接掌控着李成鑫的生杀大权！可以随时让李成鑫离开现在的岗位，只要吴叔叔一句话，李成鑫就会直接从高山掉进深谷，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这就是吴叔叔！欧晓丽的尚方宝剑！ 可是，这个时候李成鑫听到这句话却是非常非常的反感和恼火！ 欧晓丽是名门之后，是老革命的后代，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而且还有吴叔叔这样的中央首长给她撑腰，她的腰杆子要多硬就有多硬！可是，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拿着她的资本来威胁她的老公！ 他李成鑫虽然是个草根之子，但是，他也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入大学的！如果没有欧晓丽的家族势力帮助，李成鑫相信，凭着他自己的实干和智慧，就算是到达不了今天的高度，他也会是有作为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个庸碌之辈！ 欧晓丽应该知道，李成鑫最不喜欢的，就是屈人之下！在欧家，欧老爷子从来对待李成鑫都是非常非常赞赏的！李成鑫是凭着自己的智慧获得了欧老爷子的赏识！他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不是完全靠着老岳丈的关系才上去的草包！ 欧晓丽不应该在他仕途遭遇风雨的时候来威胁他！ 欧晓丽一贯都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在今天会说出这样不理智的话来？果真是被一些事情给激怒了？还是因为欧晓梅的教唆而导致的？ “晓丽，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和你多说，有什么事儿，等我下午下班后，我们见面再说吧？”李成鑫说完，就要把电话给挂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成鑫听得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决然不同的声音—— 第1332章 无理取闹 “李成鑫，都什么时候，你还装大条！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啊？你别忘记了，你今天的位置是谁给你的？没有欧家，没有我的爸爸，没有晓丽，没有吴叔叔，你能有今天的位置？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装孙子呢？” 李成鑫眉头促成一团，脸色马上变得阴暗起来！ 这是欧晓梅的话！欧晓梅果然直接来教训他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他这么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成鑫非常气愤地把电话给挂了！ 真是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李成鑫被欧晓梅刚才的话给激怒了！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正升腾起一股火苗，让他有种急切的冲动，想要打人！想要骂人！ 他气呼呼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遍。 欧晓梅是个思维不正常的疯女人，自己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李成鑫在心里宽慰自己。 和这样一个变..态的女人较劲，纯粹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李成鑫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他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李成鑫啊李成鑫，你自认为自己已经修炼得波澜不惊了，其实根本就做不到啊！就欧晓梅那么几句话，就能把你气得差点跳起来！何谈什么高深的修养呢？实在是太可笑了！明明知道她是个变..态的疯女人，还把她的话当回事儿，李成鑫，你真是太幼稚了！ 想了想，李成鑫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重新坐到大班椅上，开始看文件和报纸，继续这一天的工作。 可是，等他刚坐下来没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还是欧晓丽的电话！ 还没完没了了？李成鑫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真是无理取闹！ 他相信这一定是欧晓梅用欧晓丽的手机打过来的。刚才李成鑫很气愤地挂断了她的电话，按欧晓梅那个疯狂的态度，绝对还会紧追不舍的！ 李成鑫想都没想，直接把电话给按掉了！ 为了防止这个电话再次骚扰他的正常工作，李成鑫索性把手机给关了！ 而这个时候，喜来登大酒店28006房间里，欧晓梅却是在跳起脚来骂李成鑫了！ “什么东西？还敢掐了老娘的电话！明显就是心里有鬼，不敢见我们！”欧晓梅叉着腰站在那儿说道，一脸的怒气汹汹。 “姐——”欧晓丽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地看着欧晓梅说道，“你不该那么直接和成鑫说话的，他会受不了的！” “哈哈——都什么时候，你还向着他？”欧晓梅走到坐在沙发上的欧晓丽面前，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现在已经快要见到棺材了你还是不掉泪！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李成鑫在外面保养了女人，而且还想生下孩子，这个事情我早就预料到了，几个月前我就告诉你了，让你多个心眼儿，你偏不信！现在怎么样？果然被人揭发出来了吧？没想到你还向着他？” 欧晓梅几乎是指着欧晓丽的鼻子说这番话的！她真是觉得欧晓丽太软弱太没用了！自己的男人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却还在向着他！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欧晓丽更窝囊更愚蠢的女人吗？ “姐——我没有向着他——”欧晓丽伤心地说道，“我是说你没必要那么对成鑫说话，我们要和他谈，也要好好谈，否则的话，对事情没有任何好处的！你这样和成鑫说话，他生气了，可以不见你的！你想和他，都没有机会了！况且，我觉得这个事情，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余敏宏那是要打倒成鑫啊，他当然会想尽办法去捏造一些事实！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还是不太相信成鑫会这么做的！” “啧啧啧——”欧晓梅不停地边摇头边叹气，“你真的无药可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他有幻想，你还相信他可能是被冤枉的！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呢？我都奇怪了！这李成鑫究竟是哪里好，把你迷惑成这样？他都快半年没有回家好好陪你一次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你真是爱他爱到骨髓里了！晓丽，你醒醒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好色的男人！李成鑫的事情，我可以说，百分之一千是真的！绝对是真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家怎么不捏造其他官员的桃色事件呢？为什么就单单捏造他李成鑫的桃色事件呢？而且，这次的女主角，和上次被网络曝光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他们一直没有段，一直在一起！不仅在一起，现在还要生下孽种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相信是假的？晓丽，你听姐一句话，这次绝对不能心慈手软，要对李成鑫下狠招！不要放过他！” 欧晓丽惊讶地看着欧晓梅：“姐，你要干什么啊？” “教训教训李成鑫啊！你难道不想教训他吗？他在外面偷养女人，还想生下孽种，这是对我们欧家的背叛！别忘了，他李成鑫的今天，是我们欧家给的！他要是无职无权，看看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他！一个男人，没有职位，没有权力，那就是臭狗屎！你看看他还牛叉什么！”欧晓梅气氛地说道。 “姐——你别乱来啊！”欧晓丽害怕地说道，“我就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你这么激动，会把事情弄糟的！” “我把事情弄糟？”欧晓梅瞪着欧晓丽说道，“你清醒清醒吧，是李成鑫现在的事情本来就很糟很糟！” “姐——我不想让成鑫栽跟头！他是我的男人！是妮妮的爸爸！也是我们的爸爸当年最欣赏最看重的欧家下一代！成鑫能有今天，固然和我们欧家分不开，但是，这同样和他个人的努力分不开的！我们不能否认成鑫这个人的能力！他是个实干派，他很务实很亲民，他是个好官员！就算是他在感情方面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情，只要他回头，只要他改正，我还是会原谅他的！我不希望他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毁了自己，而我，更不能毁了他！” 欧晓丽边说边掉眼泪。 她何尝不心痛啊！有哪一个女人能够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的事实？不要说她欧晓丽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从小被父母百般地疼爱着，娇宠着，就是乡村的农妇，也不容忍自己的男人这样背叛自己啊！ 但是，李成鑫的身份特殊。他已经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男人了！他是一个省长，一个受人景仰受人尊重的省长！从小处说，他代表的是他个人的形象，是欧家和李家的形象，从大处说，他代表的是江南省党和政府的形象！ 李成鑫历来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他自己也一直在努力为自己打造这样一个健康的，积极的，亲民的，廉洁的，务实的好干部的形象！ 欧晓丽知道，毁了李成鑫的形象，那就是毁了他的未来！就是毁了他的仕途！男人的仕途毁了，这辈子就毁了！ 不，她不能这么做！这样做太残忍了！她做不到！ 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那么爱着李成鑫，她在心里还是那么疼惜李成鑫！她和他结婚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有闹过别扭，他们之间，一直都是那么和谐美好的！她忘不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她也做不到在这个年纪把自己一手打造看着成长起来的的老公亲手毁掉！ 绝对做不到！ “你怎么这么一根筋啊！是他自己毁了自己，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是他自己在外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了！我看现在就到了他李成鑫该还的时候了！”欧晓梅说道，“你能原谅他，问题是，他要是死都不回头呢？他就是要和那个小妖精一路走到底呢？你还能原谅他吗？你还能接受他吗？难不成你愿意和那个小妖精一起侍奉一个男人？那你成什么了？”欧晓梅瞪着欧晓丽说道，她真是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姐，成鑫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你为什么总要把他想得那么坏？”欧晓丽实在是无法接受欧晓梅的这些观点！她为什么就不能盼着人家好点儿呢？ “我把他想得坏？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欧晓梅冷笑道，“李成鑫已经坏透了，坏得无药可救了！你还这么执迷不悟！真是替你悲哀！” “姐——你别说了行吗？”欧晓丽捂着脸哭着说，“我真后悔这个时候过来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我们是要干什么啊？” 欧晓丽果然是有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来给李成鑫添乱的！这个时候来兴师问罪，只会让李成鑫更烦，更添堵！ “晓丽，你这个时候一定要听姐的，不能再这么放纵这个男人了！再放纵下去，你的位置就彻底失去了！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如果又正好是个男孩儿，她就有可能翘掉你的位置，把你取而代之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现在那个女人还没有生下孩子，没有什么资本来逼着李成鑫让她转正，而一旦她真的生了个儿子，儿子就是她的资本，是她的人质，李成鑫又是那么喜欢儿子，那么，你想想，你的未来会怎么样？你还能稳稳地坐在这个省长夫人的位置上吗？啊？”欧晓梅再次说道。 欧晓丽听得这话，果然是再次被震撼了！ 第1333章 吃不了兜着走 这确实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李成鑫会不要她！会让别的女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可是，刚才欧晓梅这么一说，她真的感觉到了这种危机了！ 是啊！如果这个女人真的生下了儿子，真的要李成鑫娶她，真的拿着儿子来要挟李成鑫，李成鑫是不是就真的把她这个结发之妻给休了啊？ 以前，欧晓丽总是认为，李成鑫就是在外面有了女人，那也不可能不要她的！因为他们相濡以沫二十多年，女儿妮妮都已经长大成材了！他们这个家是很稳固的！是没有人可以撼动这个家庭的根基的！ 但是，欧晓梅这么一说，欧晓丽觉得自己错了！真的是想得太简单了！如果那个女人果真给李成鑫生了孩子，那么那个女人在李成鑫心中的位置就不会比她欧晓丽轻了！因为欧晓丽生的是女儿！李成鑫最想要的是儿子！ 而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告李成鑫？借吴叔叔的手把他给毁了？怕是到那个时候，李成鑫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了！ “姐——”欧晓丽有些惶恐地看着欧晓梅，“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如果你还这么向着李成鑫，这一天迟早要到来的！”欧晓梅很坚定地说道。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欧晓丽很无助地问道，“真的要毁了成鑫吗？” 欧晓梅坐到欧晓丽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傻妹子，你也别这么害怕！我告诉你，我们是拥有主动权的，因为我们掌控着李成鑫的命运，因为你是正牌的省长夫人！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毁了李成鑫。说实话，毁了他，对我，对我们欧家，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坏处！我只是想教训教训李成鑫，因为他欺人太甚！你是我妹妹，我要无条件地为你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让他知道背叛我们欧家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目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我们想尽办法找到那个女人，逼那个女人自己退出！逼着她自己把孩子做了！只有这样，李成鑫才会死心！这件事情才会有个结束！” 欧晓丽不解地看着欧晓梅，她似乎第一次觉得姐姐说的话是这么有道理！也是第一次觉得姐姐看问题看得这么透彻，想得这么深远！ 可是，她们怎么能找到那个女人呢？就算是找到了那个女人，她也不一定就会答应她们，做了孩子，离开成鑫啊？ “姐，我们不能把事情闹大啊，这样对成鑫不利！如果是我们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影响了成鑫的仕途，成鑫会恨我们一辈子的！到那个时候，恐怕是没有女人和我抢，成鑫也会离我而去了！”欧晓丽担心地说道。 “晓丽，你不能这么软弱！你总是想着成全李成鑫，李成鑫什么时候想过你的感受？他在外面包养女人寻欢作乐的时候，他想过对不起你吗？你孤独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时候，他正和那个小妖精在一起，他把你放在什么位置？就算是你说的这种可能会发生，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能妥协！坚决不能！没有他，你的日子一样过！与其守着一个精神和肉体都出轨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何况你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孩子会受到影响了，妮妮已经长大了，她会有自己的判断，也会理解你的！你说对不对？”欧晓梅换了口气，比较温和地说道。 欧晓丽却还是一心想着如何不要影响到李成鑫的前途。她更希望李成鑫这个事情只是一个传言，不是真的！但是，潜意识里，她又在莫名地担忧着，担忧着这一切就是真的！担忧着李成鑫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巨大的打击，从此仕途终结！更担忧他们二十几年的夫妻，就这么走到尽头！ 这些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虽然说她离开了李成鑫，她也一样过。这个世界上，也确实是没有谁离不开谁。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异常痛苦的！她觉得李成鑫就像是她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失去了，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却是会有切肤之痛！二十几年的夫妻一路走来，她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美好记忆，如果人到中年了，却要面临着这么一个悲催的结局，那就是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最最彻底的失败！ “姐，我们还是尽量想个万全之策，把事情做得圆满些，不仅不能影响到成鑫，更要帮助他度过这个难关！”欧晓丽说道。 欧晓梅无奈地点点头，说：“我们尽量吧！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还得看李成鑫的造化——既然你这么说，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和李成鑫见个面，和他谈谈比较好——” 欧晓丽也想见他。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正是李成鑫上班的时间，她们绝对不可以去打扰他的。 “等他下午下班后吧，他刚才也说了，下午下班了来见我——”欧晓丽说道。 欧晓梅本想直接去找李成鑫的。想到刚才李成鑫居然还挂她的电话，她心里就对李成鑫恨之入骨！ 但是，欧晓梅也要照顾妹妹的感受，这件事情，欧晓丽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行——”欧晓梅说道，“那上午我们就去找那个阮裴云吧，和他聊聊，可能会有意外的发现呢？” “这个——”欧晓丽不想去找阮裴云，她知道阮裴云就算是知道了李成鑫的事情，也不可能告诉她真相的。他们好哥们，好同学。况且阮裴云还倚靠着李成鑫呢？怎么会出卖李成鑫？所以，欧晓丽觉得找了阮裴云那也是白找，根本没用的。 “算了吧，阮裴云也很忙——”欧晓丽说道。 “你个傻瓜，他们都忙！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就这么被晾在酒店里睡大觉？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不行，得抓紧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我们得自己先弄出个眉目来，否则就很被动了！”欧晓梅说道，“给阮裴云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就说我们要用车，要出门，让他给我们当司机——” 欧晓梅的口气很大，丝毫不容置疑。 欧晓梅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拨通了阮裴云的电话。 阮裴云一看是欧晓丽的，就猜到事情不妙了。 但是，今天上午他是没有时间陪她们姐妹俩的，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晓丽——”阮裴云接通了电话。 “裴云啊，今天上午我们想出去，麻烦你过来接我们一下行吗？不好意思又打扰你——”欧晓丽很客气地说道。 “呵呵，晓丽，你别这么客气！你们要是需要用车，我让司机过去，你们想去哪儿都没问题。不过，我自己就没办法过去陪你们，因为我有事儿，无法走得开！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阮裴云笑着说。 欧晓丽看着欧晓梅，有些为难地说道：“行，你忙吧，让司机过来就行了——” 欧晓梅听她这么一说，瞪了她一眼！真是太软弱了！直接说要找他不就行了吗？一个省长夫人，想见个商人，还要那么客气，真是太没用了！ 欧晓梅觉得欧晓丽一点儿官太太的架势都没有！这个时候，就得带着威严去命令阮裴云！不是说他有事儿就不来，而是不管他有什么事儿，都必须来！ “你呀——”欧晓梅叹气道，“就这样吧，我们自己先出去转转也好——” 而阮裴云这个上午却是在陪着梁晓素去公安厅录口供的。 邢敏杰再次打电话跟他说，要梁晓素去录口供，这是必须的程序。如果梁晓素不方便的话，他就到家里去。 阮裴云想了想，那还是接梁晓素去公安厅吧！家里的情况尽量不要在外人的眼里曝光，这是对梁晓素和李成鑫的保护。 于是阮裴云上午带着满身的疲倦，到金域澜岸小区接了梁晓素和李成玉一起，来到了省公安厅录口供。 梁晓素的腰已经好了很多了，能够正常走路，但是不能走太久，也不能坐太久。现在孩子成长得很快，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腰部的支撑很吃力很吃力了！走路都必须要用手撑着腰，否则就觉得腰很难受！现在还不到七个月，肚子就已经大得这么离谱，这要到快生的时候，得大成什么样儿啊？梁晓素几乎不敢想象！ 怀两个孩子和怀一个孩子，是很不一样的。尤其是到了怀孕的中后期，孕妇要承受的各种妊娠反应，以及两个孩子带来的压力，都是非常巨大的！ 梁晓素现在就感觉到了胃部被顶得厉害！有时候也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就是负荷太重了！ 她真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健康地早点到来啊！ 梁晓素走下车的时候，阮裴云很小心地扶着她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翼翼！阮裴云答应了李成鑫，这段时间，他要承担起照顾晓素的任务，那就必须说到做到！ 小心翼翼地扶着梁晓素进了询问室，阮裴云陪坐在身边。 按道理，阮裴云是必须回避的！ 邢敏杰看着阮裴云，说：“阮总，我们对梁晓素录口供的时候，你得回避——” “对不起，那不行！”阮裴云马上说道，“晓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必须陪在她的身边。你们可以随便问，我保证不吭声，不影响你们录口供——” 邢敏杰看梁晓素的脸色确实也不太好，而且坐在这儿一直用手撑着腰，再说了，这个女人的身份特殊，如果真是李省长的女人，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他可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他勉强同意了，点点头说：“行，那你保证不吭声，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影响到她录口供——” “我保证——”阮裴云说道，然后把椅子拉到了梁晓素的身边，靠着她坐着。 第1334章 要闹哪样 邢敏杰很想制止，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就在邢敏杰刚要问话的时候，阮裴云的手机响了—— 邢敏杰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却听得阮裴云说话的声音比较客气—— 这就是欧晓丽打过来的电话。 阮裴云也不好当着邢敏杰面跟欧晓丽说太多，所以也就是那么几句话，他就挂了，然后抱歉地跟邢敏杰笑了笑，接着快速地给司机发了信息，让他去喜来登接欧晓丽两姐妹，并且把欧晓丽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方便司机直接联系欧晓丽—— 做完这些后，阮裴云当着邢敏杰的面，主动把手机关了。 邢敏杰问了梁晓素那天早上的一些事情，和梁晓素被绑架后的事情。问得都比较简单，梁晓素也回答得很自然，阮裴云听着没有什么不对。所以，他全程都没有吭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暗示。 其实，这个口供就是一个程序，阮裴云想。 阮裴云相信，绑架梁晓素的两个绑匪，在他的暗示下，也一定会一口咬定，是为了钱而绑架梁晓素！只有这样，这个案子才简单，这两个绑匪才能获得相对较轻的判决—— 事实上，郭伟和小郑还真是这么说的。 他们招供的事实就是，因为看到梁晓素是坐着宝马的孕妇，觉得这是个大款的老婆，可以从她身上翘到很多钱，仅此而已！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梁晓素身上居然有gps定位跟踪，能够随时发现她的位置！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以至于绑架后没多久就暴露了自己的目标！然后被阮裴云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们的绑架目的根本就没有实现，中途夭折了！ 不管邢敏杰信不信，郭伟和小郑就是这么招供的！阮裴云也是这么说的！ 这件事情，就由一个纯粹的政治对手的较量案件，变成了一个单纯的绑架案件。梁晓素也被定位在了阮裴云的女人这个身份上！ 邢敏杰觉得真他妈的看不懂啊！这件事情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如果说阮裴云是在唱戏，是在为李成鑫打掩护，那梁晓素呢？她怎么也演得这么好？看上去和阮裴云之间配合得相当默契！ 这几个人真是太会演戏了！ 口供录完了，阮裴云带着梁晓素离开，临走的时候，阮裴云想起了梁晓素的手机—— “请把我老婆的手机还给我——”阮裴云说道。 邢敏杰楞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来梁晓素的手机是从绑匪那儿拿回来的。 “常岳，你把梁女士的手机拿过来——”邢敏杰说道。 这个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他们都查了！里面的通话全部是打给“老公”的，但是，这个“老公”的号码却并不是阮裴云公开使用的号码！这是一个比较隐秘的号码，是不是阮裴云的私人号码？邢敏杰当时并不敢确定！ 于是，邢敏杰悄悄地对这个电话进行了跟踪定位，结果这个发现却是让他异常的惊讶—— 因为，他定位的这个号码，使用人大部分时间是活跃在省政府大院的政府一号楼的第五层！而那里，正是省长李成鑫的办公室！ 这个发现让邢敏杰一时间变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女人就是省长的女人！绑匪绑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钱，而是想要做交易！而这个背后的人，就是省委副书记余敏宏！ 绑匪郭伟和小郑都是撒谎！他们和阮裴云一起，想要把这个谎言给圆下去！想把这样一件政治事件，成功化解成一个普通的绑架案！让李省长全身而退！ 邢敏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做这样一个跟踪定位？这个发现对于他来说，是福还是祸？ 邢敏杰看着这些人演戏，却是不敢揭穿。因为他不知道这背后还隐藏着多大的阴谋和斗争？ 阮裴云的司机小肖遵照阮裴云的指示，开了阮裴云另外一辆奔驰车来到了喜来登大酒店，想为欧家两姐妹服务。 但是，欧晓梅在见到司机的那一刻，就果断地把司机的权力剥夺了。她说不麻烦小肖，她们姐妹俩在市区随便转转，自己开车很方便的。 小肖作为一个司机，自然是不敢得罪这两位姑奶奶，她们愿意自己开车，那是再好不过了，谁都知道，伺候省长的夫人，那是比伺候省长还要难啊！ 所以小肖很爽快地把车子交给了欧晓梅，并且把车证也给了她。 欧晓梅和欧晓丽都会开车，尤其是欧晓梅，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十足的一个女汉纸，开起车来更是凶猛得很。 于是欧晓梅当仁不让地坐进了驾驶室，掌握了方向盘。 坐上车，欧晓丽还有些迷惑地问道：“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呵呵，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欧晓梅笑着说，毫不犹豫地发动车子，一下子就开了出去。 欧晓梅被她这么猛然一加速，身子不由得往前倾了，差点就撞到了前面的操作台。 “姐，你慢点儿——”欧晓丽担心地说道，“不要开那么快！” 欧晓梅笑了笑，说：“呵呵，习惯了——” 说完，她在拐弯处调了头，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省委大院门口。欧晓梅把车速降了下来，然后慢慢滑行到了大门口。 “姐——你要干嘛？”欧晓丽警惕地问道，她感觉欧晓梅好像要把车子开进省委大院里去了。 “呵呵——李成鑫不是说他忙吗？那我们就去查岗看看他究竟忙不忙？”欧晓梅笑着说，还真要往里面开进去了。 “姐——我们不能去！”欧晓丽很着急地说道，“成鑫在工作，我们这样去要干什么？影响很不好的！” 欧晓梅却是不听她的话，车子还是滑行到了大门口。 但是，大门口有门禁，那道矮矮的电动门挡住了欧晓梅的去路。她不得不把车子停了下来。 很快就看到大门的守卫——一个穿着制服，腰间挂着枪械的，全副武装的年轻的武警战士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武警战士很礼貌地向车子敬了一个礼，然后示意车子的车窗摇下来。 欧晓梅马上把车窗放了下来。 “您好！请问您有何事儿？要找哪位领导？”武警战士很机械地问道。 欧晓梅皱了皱眉，说：“我要找省政府的李成鑫省长！请你马上放我进去！” “请问你有预约吗？”武警面无表情地问道。 “有，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欧晓梅说道，她想这样就应该能让她进去了吧！ 没想到那位武警却继续问道：“请问您贵姓？” “……”欧晓梅一时间有些无语了！什么破地方，还搞得这么门禁森严！中南海老娘都能随意进出，这个鸟地方还要接受盘问！ “我告诉你，你马上放我进去！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欧晓梅马上发飙道。 “姐——你要干什么？”欧晓丽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生气地制止道，然后转过头对着那位武警战士说，“对不起，我们不找谁，我们不进去了！” 武警战士站在那儿移动不动，保持着非常标准的立正的动作，就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谁，但是，从她们的态度来看，他觉得有问题，是绝对不能随意放进去的。 从出租车罢运事件发生后，省委大院的门口就加强了警卫，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武警站岗执勤，不明人员一律不能进入。 来开会来拜访领导的人员，必须出示有效证件进行登记，然后跟相关领导确认后，才能放进去。 “不行，我们要进去！”欧晓梅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姓欧，你去通报李省长，我们要见他！” “姐——你要干什么？”欧晓丽真是恨不得马上把欧晓梅换到自己的座位上来，由她来开车了！ 欧晓梅这是要闹哪样啊？ “小同志，不用通报了，我们不进去！”欧晓丽对武警战士说道。 “姐——走吧，别瞎闹了！”欧晓丽很是无奈又担心地说道。 “你——”欧晓梅真是觉得欧晓丽太窝囊了！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去李成鑫的办公室，好好质问他一番！打他个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欧晓丽要怕他干什么？是李成鑫要倚仗欧家，而不是欧家要靠着他李成鑫啊！这个事情得搞搞清楚哦！ “姐，我求你了，走吧，别在这儿胡闹了！有什么事儿，等成鑫下班后，我们好好跟他谈谈！这样只会把事情弄糟的！”欧晓丽把车窗关上后，对欧晓梅说道。 欧晓梅摇了摇头，说：“晓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今天我一定要到他的办公室去，好好质问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姐，你不要这么冲动！”欧晓丽生气地说道，“你这样的脾气，晚上你还是不要见成鑫了，我一个人去见他就好了！” “晓丽，你居然说这样的话？”欧晓梅吃惊地看着欧晓丽，“我是为谁而来啊？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别不识好人心啊！”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想教训李成鑫。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们不能这么贸然质问他的！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把事情弄糟，而是要来解决这件事情——晚上还是我先和成鑫好好谈谈吧！”欧晓丽说道。 “不行！你和他谈，能谈出什么？你这么软弱，被李成鑫说的两句话，就给搪塞过去了，你还能相信他！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管，而且要管到底！”欧晓梅毫不示弱地说道。 第1335章 不着边际的事情 “姐——”欧晓丽真是觉得欧晓梅太固执，而且有她在场的话，李成鑫一定是很反感的，可能还说不了几句话，两个人就得吵起来！这样还能谈什么？完全是事与愿违啊！ “你别说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欧晓梅说道，“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而是我们欧家的大事儿！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还有大哥，大哥要是知道李成鑫这么欺负你，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在代表我们欧家和李成鑫谈，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姐——”欧晓丽真是太无语了，她能够想象得到欧晓梅和李成鑫谈话的场景，那一定是非常不愉快的！ “别说了！”欧晓梅果断地说道，“我现在不强行进去出他的洋相，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晚上我们一定要见面，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 说完，欧晓梅马上换挡倒车，很快离开了省委大院的门口。 而刚才那个士兵，却是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根本就没有弄明白这两个女人究竟是要干什么？省委大院是那么好进的吗？闲得无聊想进去转转还是咋滴？ 欧晓梅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于是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开着，顺着五一路往前开，过了十字路口就是阳明北路了。 “姐，你要去哪儿？”欧晓丽问道，这么漫无目的地开着，还不如回酒店去休息呢？ “随便转转——”欧晓梅看着前方说道，“我好久没有来北江市去，现在一看，发现这个城市的变化还是挺大的，高楼越来越多了，不比北京少啊？” 欧晓丽不想接她的话，气呼呼地看着外面。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依然是香樟树，秋天到了，这些树依然绿叶婆娑，看上去郁郁葱葱的，很美丽。不像北方的城市，一到这个季节，行道树就开始哗啦啦掉树叶，非常萧瑟的感觉。 其实，欧晓丽还是比较喜欢北江这个城市的，至少从环境上来说，比北方要好些，北方太干燥，南方比较湿润，女人在南方生活人都显得水灵一些。尤其是近几年，北京的空气质量很糟糕，又经常有沙尘暴，实在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所以很多时候，欧晓丽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跟着成鑫来到这里呢？六年前就跟着成鑫来这儿，暂时在北江市安家，两人经常在一起，成鑫也就不会觉得空虚寂寞，别的女人也就不会有机可乘了吧？ 可是，当年她是那么不愿意来到北江市，因为那个时候爸爸还在，身体也不好，兄弟姐妹三个，就她一个人在北京，她离不开她的爸爸。加上那个时候妮妮正在读中学，她也需要在家里照顾妮妮。 一头是孩子和父母，一头是丈夫，加上她自己的事业，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来北江市陪李成鑫。 现在回过头来想，其实当初也可以让妮妮来北江市读书啊！爸爸的疗养也可以到北江来啊，湖山是个很好的疗养胜地。至于她自己的事业，如果她愿意下来，说不定也能到江南省的某个厅当个一把手什么的，还能上一个台阶。 可是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这些？ 现在想到了，却已经没有后悔药了！ 欧晓丽的思想在飞扬着，想着很多很多不着边际的事情。 就在她陷入这种恍惚中时，欧晓梅的一声惊呼吓了她一跳！ “快看——那不是阮裴云昨天接我们的车子吗？”欧晓梅指着前面那辆加长的黑色福特保姆车说道。 欧晓丽收回思绪，看了看前面，果然看到了前面的那辆车牌是阮裴云的。 阮裴云的这辆车子欧晓丽很熟悉。因为她经常坐。 阮裴云有很多辆车子，这辆保姆车比普通的小汽车要宽大很多，里面的座椅非常舒适，还有一个可以完全放倒下去的大座位，放倒后就像一张小床，睡在上面非常舒适。而且配备了可以折叠的小桌子，在车上可以吃饭，可以玩牌，可以看电影，就像是一个小办公室一样。每次接送欧晓丽的时候，阮裴云都会开这辆车出行。 北江市的大街上，这种车子并不多见。 阮裴云曾经跟欧晓丽说过，这是他专门订制的一款车，为的是每次和他母亲出门的时候，能够让母亲坐得舒服。因为他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坐普通的小汽车容易晕车，空间太狭小，老太太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阮裴云就专门订制了这辆福特保姆车。 “是吧——”欧晓丽漫不经心地说道，“裴云把这辆车子给了我们，他自己只能开这辆车了！” “他不会只有这两辆车子吧？”欧晓梅不相信地说道，“他是超级资本家，多的是车子——” 欧晓丽看了看欧晓梅，不想搭她的话了。她不知道欧晓梅又要说什么，总之欧晓梅是看哪个男人都不太顺眼。有那么一次不幸的婚姻之后，彻底改变了欧晓梅对男人的看法，甚至是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欧晓梅一直跟着这辆车子，她发现这辆车刚才好像是从省公安厅的大门口开出来的。刚刚路过阳明北路中段，看到一个大大的衙门大院，那儿挂着的牌子是“江南省公安厅”。 阮裴云怎么开着保姆车去了省公安厅？欧晓梅马上就警惕起来了！ 不会是和李成鑫的事情有关系吧？阮裴云和李成鑫这么好，李成鑫出事儿了，是不是会对阮裴云也进行调查呢？可是，一想又不对啊，调查的话，应该是纪委出面，而不是公安厅了！ 欧晓梅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想多了，什么都人和事儿都和李成鑫扯到了一起！ 不过，她对阮裴云的行踪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于是就一直慢悠悠地跟着，隔着几辆车的距离。 到了十字路口，阮裴云开始往北走了。 欧晓梅也跟着往北走。 “姐，你要干嘛啊？”欧晓丽不解地问道，“难道阮裴云你也要跟踪吗？” “呵呵，反正是瞎转悠，往哪儿开不一样啊？就随便跟着转转——”欧晓梅笑着说，“如果阮裴云是回他的公司，那我们就顺便进去喝杯茶，参观参观他的公司，反正我们也没有去过，对吧？” “姐，你这样不好！”欧晓丽生气地说道，“阮裴云很忙的，我们这样突然造访，人家没有时间来接待你的，会打乱人家的工作安排！” “就你总是处处为他人着想！什么时候想想你自己啊！”欧晓梅看着她说，“我们就随便看看，能怎么打扰他？真是的！他有时间就陪陪我们，没时间我们自己随便看看，也没什么啊？” “姐——”欧晓丽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欧晓梅了，“我们的身份不同，人家会很在意的！你认为没什么，实际上会给人家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好了，好了，不去就是了——”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婆婆妈妈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完全没有一个省长夫人的姿态，哪个省长夫人不是霸气侧漏的啊？就你处处谨小慎微！” “姐——”欧晓丽很生气地喊道，“省长夫人又怎么样？成鑫自己就是个很低调的人，他从来不喜欢给别人带来麻烦，这一点和爸爸很像。爸爸在的时候，也总是教导我们，无论什么时候，为人都要平和，要谦逊，切不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爸爸的话，我永远都记在心里！” “行了，还拿爸爸来教训我！就你是乖乖女，我从小就不是爸爸的好女儿！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别过脸去，不看欧晓丽了。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欧晓丽知道自己直接戳中了欧晓梅的痛处，这是她心底里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也是欧晓梅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欧晓丽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姐姐，姐姐跟着她来北江，也是为了她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姐妹情深啊！ 欧晓梅的脸拉得很长很长，情绪也低到了极点，她最讨厌人家说这些话，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伤疤被人活活给揭开了一样！欧晓丽居然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她气呼呼地开着车，跟在福特保姆车的后面。 却看到福特车开进了滨江路，然后慢慢地减速了，转弯进入了金域澜岸小区。 阮裴云不是回公司啊！合着是回家啊！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他怎么能回家呢？应该回公司吧？阮裴云不是没有女人吗？ 欧晓梅很不解地看着那辆车子进入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她也跟着开了过去，没想到保安却是马上把她的车子给拦住了—— “对不起，您不是本小区的住户，不能进去！”保安很坚决地说道。 “我是前面那辆车的亲戚，我们是一起的！”欧晓梅说道。 “对不起，前面那辆车的主人没有说，您要进就让他出来跟我们说一声，然后登记一下再进去——”保安说道，“这是我们小区的规定！” “什么破规定！”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搞得像个省委大院一样，进去还要人带，还要登记，你这是什么小区啊？中央首长住的地方也没有你这么啰嗦！” 欧晓梅这是第二次被拦在了门外不让进，心里自然是非常的不舒服！ 小小的北江市，省委大院的门禁那么森严也就算了，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也弄得这么戒备森严！说是亲戚都不让进！什么破地方！不进就不进！ 欧晓丽本想再说几句欧晓梅的，跟踪人家回家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直接到人家家里去啊？真是莫名其妙！ 第1336章 打发无聊的时间 但是，欧晓丽忍着没有吭声，她看到欧晓梅要倒车出来，也就算了。再多说两句，她怕欧晓梅会直接和她吵起来。刚才那几句话切中了欧晓梅的要害，有些残忍了！ 欧晓梅把车子退到了路边上，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她看到附近是北江有名的瓦罐煨汤，马上来了精神，把车子开进这家店的侧边停了下来，兴奋地说道：“走，喝汤去！我很喜欢瓦罐汤！” 欧晓丽真是服了欧晓梅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喝汤。 不过现在确实也是有些无聊，那就打发时间吧，喝喝汤是最好的。 瓦罐汤是北江市的特色，欧晓丽也喜欢。只是，今天她没有心情去品尝了，就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吧！ 欧晓梅麻利地停好车，二话不说就下车往店里走去了。 这个时候不是饭点，正好是店里生意最冷清的时候，如果是赶上饭点，店里的生意还是挺好的。有时候连个座位都找不到。 “两位里面请！”服务生很客气地迎接她们。 欧晓梅挑了一个靠窗的卡座，然后拿着菜单开始点，她也没问欧晓丽要吃什么，直接点了两份乌鸡汤，一份水晶包，一份灌汤包，外加一份婆湖的野菜。 点完了，欧晓梅就看着外面出神。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金域澜岸小区的大门，车子从那儿出来看得清清楚楚的。 于是欧晓梅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那个大门。 而这个时候，阮裴云正在扶着梁晓素上楼。 梁晓素挺着个大肚子，腰又被扭伤了，确实是很不方便的。 他扶着梁晓素进了家门，然后让她在躺椅上休息。 阮裴云坐在靠着躺椅的沙发上，他想了想，对梁晓素说：“晓素，老大这几天比较忙，可能没办法回来陪你。但是，他很担心你，他上午对我说，让我这段时间，抽出时间过来看看你，晚上也尽量回到这里来过夜——主要是担心你和孩子，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在身边能及时处理——” 阮裴云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尤其是说到他要到这儿过夜，感觉特别别扭！这都不知道算哪门子事儿！但是，他又必须要这么做，而且这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只是，由他当面来对梁晓素说，好像有些不妥，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么直接说出来。 他也相信梁晓素不会误会什么。毕竟大家的身份都非常明确，阮裴云就是在帮老大照顾女人，仅此而已！ 梁晓素听着这话，却是惊愕得一时无法理解啊！ 她有些不懂了，这个事情怎么李王没有直接跟她说？李王有事儿不能回来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还有，阮裴云要过来过夜的话，怎么着也得跟她商量一下吧？虽说这是阮裴云的房子，可阮裴云既然借给她们住了，那她就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了！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过夜，这种感觉很不好啊！李王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她怔怔地看着阮裴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想说：“不用了吧？”但是，她又觉得这样有违阮裴云的一番好意。他也是在替她着想，因为她这几天的身体确实是不舒服，尤其是腰部有些扭伤，本以为能很快恢复，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现在走路还是很疼的。 “谢谢你，阮总，”梁晓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工作也很忙，这么麻烦你真的过意不去——我平时不出门，在家里有成玉照顾我，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阮裴云看着梁晓素，知道她这是在委婉地拒绝他，不让他住过来。看来，她还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真正意义。 阮裴云觉得自己必须点破，否则梁晓素还真是听不懂。 “晓素，你现在的情况特殊，老大那儿情况也特殊——”阮裴云说道，“你被绑架的事情，说实话，就是老大的对手干的！现在这件事情，虽然说没有公开化，但事实上已经对老大产生了很大的威胁！有人已经把老大的事情咬出来了！” 梁晓素听到这句话，是真正的害怕了！她不由得忍着疼痛直起了身子，吃惊而又害怕地看着阮裴云。 “你是说李王有危险了？”梁晓素害怕地问道，这是她最担心的！ 阮裴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走，然后才缓缓说道：“官场历来就是一个充满了斗争的地方，对手和老大的斗争一直都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所以，这次的事情，对手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是，我相信老大有这个能力和智慧打倒对手，而不是被对手打倒！” 梁晓素揪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是，我们必须配合他，才能让他更好地进行还击——”阮裴云说完，看了看梁晓素。 “怎么配合？”梁晓素马上问道。 “第一，对外，我说你是我的女人——给老大解围；第二，争取早点让你出国，不能再留在国内；第三，如果有人来调查，我也必须说你是我的女人，你也必须承认你是我的女人——”阮裴云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她还是必须点头答应！只要是为了李王，只要是能够为李王解围，她就假装是阮裴云的女人吧？反正是假装的，又不是真的！ 但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甚至可以说是那种深深的伤痛的感觉—— 关键的时候，她就必须承认自己是别人的女人！她觉得自己是那么悲哀！明明是他的女人，明明怀着他的骨肉，却不能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这辈子都不能！ 她真心为自己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而悲哀！ 如果说以前她还觉得无所谓，因为这只是她和李王之间的事情，他们不需要社会的公开承认，只要批次认为自己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最爱的那个人就好了！她不需要什么身份，但是，她要这份真实的存在！李王对她的爱，李王陪伴她的时间！ 可是，现在她觉得这种存在也越来越少了！李王现在不仅不能陪着她，还得让他的同学来假装她的男人，在公众面前，把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 现在碰到的这些事情，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她不知道，在她和李王的这个感情路上，她还要碰到多少这样的意外？她想象不到，更不敢想象！ 她闭着眼睛，心里明显有伤痛的感觉，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配合，只要李王能够顺利度过这个危机，我做什么都愿意——” 阮裴云看出了梁晓素心里的难受，他安慰道：“晓素，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正在给和成玉办签证，快的话，可能下个周就下来了，你们就可以出国了。只要出国了，这些事情都没有了，你和孩子就安全了！老大最担心的是，你们母子三人的安危！他对我说，你和孩子是他的命根子，他现在要做的最大事情，就是保护好你们。我刚才说的那三点，其实也是在为你和孩子的安全考虑。老大安全了，你们就安全了；反过来，你们安全了，老大也才能安全！让你承认是我的女人，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但是，你就想着，这是暂时的，是对外的一个掩护，很快就会过去的——” 梁晓素点点头，勉强对阮裴云笑了笑，说：“阮总，你放心，我会配合好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都能做到——” “晓素，你很善解人意，成鑫对你的感情很深——说句实话，我开始并不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因为像老大这样身处高位的男人，是很少把自己真正地放进一段感情里的。但是，他对你的这份感情，让我看到了老大内心深处的那份柔软和温情，他本身也是个真性情的好男人，只是，你们之间，有太多的无奈——”阮裴云说道，“所以，你就得承受不少的委屈——” 梁晓素被他说得有些动容，眼眶有些湿润。因为阮裴云说到她心坎儿里了。这份爱确实有太多的无奈！她一直都在承受着这份无奈的心酸和委屈。可是，她是愿意的啊！所以，她不能埋怨谁，就是受再多的苦，再大的委屈，她都得认了！ “阮总，谢谢你——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是不光彩的——”梁晓素咬着牙齿说道，“我也挣扎过，想过退缩，可是，我就是无法摆脱这份感情，无法忘记李王，发现有了孩子以后，更是舍不得孩子！以至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今天！我现在只能说，我要好好配合，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孩子是我和李王都期待的——” “晓素，你别这么说你自己——”阮裴云说道，“爱没有对错，你的身份在世俗的道德里难免会有争议，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老大之间的感情是真的，这是很难得的，在现在这么缺爱的时代，尤其是在官场，有多少人敢大胆去爱呢？你们的这份感情，我很羡慕，真的！我希望你和老大都好好的，希望你们的孩子平安健康地出生。老大说了，将来要让孩子认我做干爹，我很期待——” “谢谢，这个一定是可以的，我也希望我的孩子能认你做干爹——”梁晓素笑着说，阮裴云这么真性情的人，也是值得交往的。 第1337章 留在这里干什么？ “呵呵，那就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孩子出生后，我一定给两个孩子封个大大的红包！”阮裴云笑着说，“所以，这段时间，我有责任和义务过来，照顾好我的干儿子和干闺女，你说对不对？” 梁晓素点点头，再次勉强露出了笑容。 “那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回来过夜。我让成玉给我把北边的房间收拾好，我就住那间客房——”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其实一直都站在旁边，但是，她一直没有吭声，现在阮裴云提到她了，她才开口说道：“大哥已经跟我说了，我下午来收拾——” “好，那麻烦你了！”阮裴云说道，“我先回公司了——你们不用留我的饭菜，我不会回来吃饭，早上我也回公司去吃——” 李成玉点点头，阮裴云这是纯粹地过来住宿的感觉了，他丝毫不想增加李成玉的负担，也不想给梁晓素造成什么压力。 阮裴云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 李成玉到门口去送他，看着他走进电梯，她才把门关上。 阮裴云开着保姆车，很快就从地下车库出来了。 从保安室经过的时候，阮裴云特意对保安交代道：“9栋701房，除了住户本人，不能放任何人进去！不管是谁来找，一律不能！” 保安点点头，这个住户很特别，已经有几个人特意交代过了！ 莫非住的真是个超级大人物？不过这儿的业主，基本上都是有大来头的，个个身家都不菲！富人现在最怕就是安全问题，人身安全，财产安全，是他们最担心的，所以这个小区也就格外地戒备森严了！ 但是，像9栋701房这样的超级戒备，貌似还是第一个啊！ 阮裴云的车子过了保安室后，加快速度开了出去。 这个时候，坐在店里面喝瓦罐汤的欧晓梅清楚地看到了阮裴云的车子从里面出来了！ 这么快就出来了？欧晓梅有些狐疑地看着阮裴云的车子往南边开去了。 欧晓丽也看到了阮裴云的车子出来了。但是，她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什么奇怪，人家回家很正常啊！现在说不定就是返回公司去了。 可是，阮裴云的车子走了后没多久，欧晓丽就看到从金域澜岸小区门口开出来一辆鲜红的奥迪车子，而这个车牌号码，欧晓丽记得很清楚，这就是那次她在机场看到的，李成玉开着的那辆车子！ 这辆车子是谁的？里面开车的人还是李成玉吗？！ 欧晓丽马上就很想看个究竟！于是她匆忙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欧晓梅迅速地往外面走，二话不说，从欧晓梅的手里拿过了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室，顺着那辆红色奥迪车子的方向开了出去—— 话说欧晓丽看到那辆熟悉的红色的奥迪车子从金域澜岸小区的车库里开出来后，是那么果断地冲出了瓦罐汤店大门，从欧晓梅的手里拿过了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室，顺着那辆红色奥迪车子的方向快速地开了出去—— 欧晓梅被欧晓丽这么急切连贯的一系列动作给震蒙了！ 这一上午的时间，欧晓丽都是蔫儿不搭机的，对欧晓梅这么一路的行为动作很是不感冒！这一刻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着急忙慌的？受什么刺激了？ 欧晓梅的大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晓丽，干嘛啊？”欧晓梅吃惊地问道，“看到什么了？” “嘘——”欧晓丽头也没回，压根儿也没有想要回答欧晓梅的问话，依旧眼睛盯着前方，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示意欧晓梅不要说话。 欧晓梅就更纳闷了！这是要干毛啊？ 欧晓梅顺着欧晓丽的眼睛盯着的方向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啊！ 前面有几辆车，出租车私家车公共汽车都有，现在快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了，路上的车流多了起来。 “晓丽，你看到什么了？”欧晓梅继续问道。 “车——一辆熟悉的车——”欧晓丽说道，眼睛依旧盯着前面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虽然隔着几辆车，但是欧晓丽去却是看得很清楚的。 “什么车？哪辆？”欧晓梅马上就来了兴趣，身子往前倾，一个劲儿地盯着前面那些车子。 “奥迪，那辆红色的——”欧晓丽说道。 “奥迪？”欧晓梅狐疑地看了看欧晓丽，然后往前面看，努力寻找着欧晓丽说的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 她貌似好费了点劲儿才看到隔着好几辆车前面的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如果不是因为它的颜色特别鲜亮，欧晓梅还真不会注意这辆车。这样的车子，开在省城的大街上，根本就不出众，压根儿就没法引起别人的兴趣。 但是，这辆车的颜色非常艳丽，在阳光下发出炫目的光彩，还真是很引人注目的。 “哦——看到了！”欧晓梅说道，“那是谁的车子？” 欧晓梅看着欧晓丽，她很期望听到欧晓丽说，是那个狐狸精的车子。 可是，欧晓丽的回答却是让她格外失望—— “不知道——”欧晓丽说道，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车子，然后紧紧地跟在后面。 “不——知——道——？”欧晓梅瞪着眼睛问道，“不知道你跟着干嘛？好玩儿啊？” 欧晓丽转过头，不经意地笑了笑，说：“对啊，好玩儿，反正没事儿啊，瞎逛呗！” 欧晓梅瞪了她一眼，知道欧晓丽这是在故意气她！早上跟着阮裴云的车子的时候，欧晓丽让她不要跟踪，她就这么说的：“瞎逛呗，反正去哪儿都一样！” 现在好了，欧晓丽拿这句话来噎她！还真能现学现卖啊！ “说正事儿，谁跟你开玩笑了！”欧晓梅严肃地说道，“那辆车究竟是谁的？难道是那个小妖精的？” “呵呵——”欧晓丽凄然地笑道，“我也希望啊，可是，好像不是哦！” “不是？那是谁的？”欧晓梅不停地问道。 “姐——你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欧晓丽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这辆车是谁的，车上究竟有谁？但是，我见过这辆车，上次我来的时候，无意中在机场碰到李成鑫的妹妹开过这辆车，所以，我对这辆车印象很深刻——” “哦——”欧晓梅恍然大悟道，“那就是有猫腻！李成鑫的妹妹来了？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车子开，一定是有问题的！跟着！好好跟着！看看是不是那个小妖精！晓丽，说不定今天我们就能把那个小妖精得个正着呢？” 欧晓丽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说实话，此刻欧晓丽的心中是非常矛盾的！ 她很希望能够像欧晓梅说的那样，真正看到成鑫养着的那个小女人，当面质问这个小女人，为什么要霸着别人的老公不放？难道做人家的小三很光荣很幸福吗？为什么就没有点廉耻之心呢？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何苦要来抢她的老公？ 当然，她还可能也会很激动，会对这个和她抢老公的不要脸的小女人破口大骂！似乎那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却又不希望这样的场景发生！ 真的不希望！她不希望自己去直面那个小女人！她觉得她堂堂欧家的千金大小姐，要落到和一个小女人去抢丈夫，这实在是让她觉得太丢颜面！成鑫会爱上别的女人，还是说明他们之间的婚姻是有问题的！如果她真的是个让成鑫深爱着的女人，真的是对丈夫做到了无微不至地关爱的话，别的女人也就没有可乘之机，成鑫也就不会去爱上别的女人！ 而且，她顶顶讨厌去面对这样一个抢别人丈夫的小..三！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和她欧晓丽站在一起？无论从什么角度，她们都不是在一个平台上对话的人！她如果和这个小女人一般见识，还和她在一起对话，那无异于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和人格！ 是的，她是欧家的大小姐，她是名门之后，她是堂堂的省长夫人！她要对付一个小三有的是办法和手段，何苦自己亲自出面去解决？太掉价了！ 这么想着，欧晓丽又不想去跟踪了。 她不由得放慢了车速，似乎刻意的不想跟上了。 “开车啊！怎么啦？”欧晓梅看她开得这么慢，眼看着前面就是拐弯的地方的，不紧跟着马上就看不到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欧晓丽被欧晓梅这么一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有点颓丧地说道：“姐，我们不跟了，回酒店里去——” “为什么？不行，一定要跟踪到底！看看这辆车究竟是谁的？哪个女人在开？”欧晓梅很坚决地说道，“你不想开车，我来！” 说完，欧晓梅就要欧晓丽停车，让她来开。 这里不可以停车，欧晓丽没有听她的，只好继续往前开，加快了一点速度，跟在了那辆奥迪车的后面。 奥迪车拐过十字路后，开到了沃尔玛超市的停车场。 欧晓丽也跟着拐了进来，在离奥迪车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欧晓丽和欧晓梅屏息凝视地盯着那辆奥迪车，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下车后，她麻利地锁了车子，来到了电梯口，坐上电梯上去了。 欧晓丽看得非常清楚，那就是李成玉！是李成鑫的妹妹李成玉！ 上次李成玉就是开这辆车去机场的，那时候是送李成玉的老公蔡建礼上飞机。这么说，这么久李成玉一直就在北江市，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不用上班吗？留在这里干什么？ 第1338章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欧晓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脑海里一直在翻腾着。 这件事情，太容易联想了！如果真的是李成鑫包养的那个小女人怀孕了，李成玉来这儿就是来照顾她的！一定是这样的！李成鑫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个时候可能对谁都无法信任，所以把自己的妹妹叫来了，专门来伺候那个怀孕的小女人！ 一定是这样的！ 欧晓丽的心顿时就揪紧成一团！她不愿意这样去想！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当她看到李成玉的这一刻，她的心里自然地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这太符合李成鑫的性格和为人了！ 李成鑫做事从来就是比较谨慎的。对待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交给别人来伺候的，一定会找一个他自己认为是最可靠的人！那么，李成玉就成了李成鑫心目中最可靠的人了！自己的亲妹妹，应该是最值得信任的！ 欧晓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真希望看到的人不是李成玉，而是她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 “晓丽，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李成鑫的妹妹？”欧晓梅看着李成玉消失在电梯口，才想起来问欧晓丽。 欧晓丽依旧闭着眼睛，无助地点了点头，表情很是痛苦。 “你怎么了，晓丽？”欧晓梅担心地说道，看到欧晓丽的脸色很差！ “没什么，累了！”欧晓丽有气无力地说道，实在是内心的那种伤痛的感觉，让她有点窒息，非常非常难受。 “我来开车，你到这边来休息——”欧晓梅不由分说道，马上就下车，然后扶着欧晓丽来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她麻利地坐进了驾驶室，眼睛依然盯着电梯口不放。 “姐，我们回去吧，我很累，想休息了——”欧晓丽难受地说道，有气无力地靠着椅背。 “回去？”欧晓梅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个时候怎么能回去呢？这么好的线索，我们一定要好好跟着！李成鑫的妹妹在这儿，说不定就是和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呢！只要跟着李成鑫的妹妹，就一定能够找到那个小妖精！” 欧晓梅咬牙切齿地说道。 “姐——回去吧，我真的累了，不想跟着了——”欧晓丽闭着眼睛说道。 “不行！我得看看李成鑫的妹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欧晓梅坚决地说道。 欧晓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姐——我不想找那个小女人了！”欧晓丽痛苦地说道，“真的不想了！” “为什么？”欧晓梅真是看不懂欧晓丽了，这次来是来干嘛的？不就是要找李成鑫和那个小妖精算账吗？怎么这会儿就要退缩了？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因为我真的不想见到她！我觉得见到她让我恶心，真的！想到要见到她，我就难受得要死！”欧晓丽闭着眼睛说道，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恶心？不想见？”欧晓梅不相信地说道，“难道你这样就说明你是多么高尚多么高贵多么高洁吗？啊？你这样故作清高，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把你老公抢走！你是真心想把李成鑫拱手相让了是吗？啊？” 欧晓丽一直闭着眼睛：她不想！当然不想！李成鑫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她二十多年的青春都给了这个男人，现在他到了这样的高度，是人生的收获期，她怎么舍得拱手相让？何况她还是那么的爱他啊？ “不——”欧晓丽咬着牙说，“但是，我也不想见那个女人，真的不想！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丢不起人，那你就等着把自己的男人给丢了吧！”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告诉你，在情场上，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能掌控主动权，谁就能够笑到最后！你这么‘谦让’，只能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可是，姐——我——” “别可是了，你要是不想出面，那就让我来吧，我不怕丢人！我来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对待这样的女人，就得来狠的！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你就会被她玩死！因为你的男人现在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她只要掌控了你男人的心，那就掌控了一切！你明白吗？所以，我们必须狠狠教训她，让她自己选择主动退出，否则的话，我们就让她臭名昭著！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抬不起头来！”欧晓梅说道，眼睛里露出让人可怕的神情。 欧晓丽听她这么说，马上又警觉地看着她了！ “姐，你不要胡来！”欧晓丽担心地说道，“你要是这么弄的话，会把成鑫也给毁了！我说过，我不能毁了我的丈夫！”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啊？”欧晓梅生气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我看你直接回北京得了，让我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不行！那绝对不行！”欧晓丽果断地说道，“那事情一定会弄得很糟糕的！” “晓丽！”欧晓梅真是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能说句人话吗？啊？你要真这样想的话，我现在马上就回北京去，你的事儿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欧晓梅说完，撇过头去不看欧晓丽。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欧晓丽怎么这么拎不清呢？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欧晓丽吗！当然，还要为欧家讨回一个公道！ 看到欧晓梅果真生气了，欧晓丽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说得有点过分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姐，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很担心这件事情最后会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后果！这样我们就得不偿失了，姐，你明白我的心情吧？” “我明白！你不就是总为李成鑫着想吗？你不就怕毁了你的男人吗？我告诉你，晓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也是李成鑫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的！与你与我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欧晓梅说道，“再说了，我们的目的也不是要来毁李成鑫的，我们只是要警告那个小妖精，让她退出而已，这也错了吗？” 欧晓丽不吭气了，她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成玉正在沃尔玛超市购物。 现在李成玉再也不敢去早市买菜了，那儿在她的眼里已经是个充满了危险的地方。她现在改成到沃尔玛超市来购物了，而且也尽量是速战速决，绝对不拖沓留恋，想好买什么，买完就走。 今天上午陪着晓素和阮裴云去了省公安厅录口供，一个上午没有去买菜。家里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刚才阮裴云走了之后，李成玉问梁晓素想吃什么？梁晓素说想吃点酸辣的，很想吃酸菜鱼。 家里没有酸菜，也没有鱼了，李成玉于是马上驾车出来，直接到沃尔玛来买了。 这儿的东西齐备，只是没有早市上的那么新鲜，也没有早市里的香浓可口的豆腐脑可吃了。但是，这儿人多，购物相对安全些。 李成玉来到生鲜区，挑选好了草鱼肉，又选了酸菜，还买了点牛肉，晚上给晓素做个水煮牛肉吧！晓素喜欢吃。最近晓素的肚子大得非常快，几乎每天都不一样了，孩子长得快，很需要营养。 李成玉知道怀孕的滋味儿，当年她怀一个孩子到后期都特别能吃，何况晓素肚子里是两个孩子呢？就更应该能吃了！她现在就担心梁晓素受到绑架事件的惊吓，食欲不好，精神不佳，这样就会直接影响到肚子里孩子的成长了。 所以，只要晓素想吃什么，她都尽量地做好，看到晓素吃得开心，她就很有成就感。 李成玉很快就转了一圈，挑选了一些其他的配料什么的，来到前台付款了。 这个时候购物的人并不多，所以她没有排多久就结算好了，很快又回到了停车场，上了车，马上就往回开。 欧晓丽和欧晓梅还在为刚才的话儿生气呢！ 却看到李成玉这么快就下来了，马上就打起精神盯着李成玉的车子了。 等到李成玉的车子开出去后，欧晓梅马上发动车子开了出去，紧随李成玉的车子之后。 一路跟着李成玉的奥迪车又回到了金域澜岸小区。 李成玉丝毫没有觉察到后面有车子跟着，因为她一心想着早点回家给晓素做饭，眼睛只看着前面，而根本就没有关注后面。而且，她似乎也没有这种警惕性。 不像小关和小刘那样，随时都会提高警惕看看后面的车子，只要有车子跟踪，很快就能被小关发现。 这可能就是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吧！李成玉一直都是小老百姓一个，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因为她的生活中，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斗争。哪怕是经历了这样一场绑架案，她的这种警惕性依然没有什么提升。而且，她认为，只要她不带晓素出门，就不会出什么事情。因为这个城市，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 而小关就不同了，他是在官场的漩涡中求生存的，他就像个警犬一样，具有非常强的辨识意识，时刻都警惕着各种可能存在的危机。 李成玉的车子进入了小区车库。 欧晓梅开到大门口后就慢慢停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进不去的，早上已经尝试过一次了，被保安给严词拒绝了！ 第1339章 不能坐以待毙 “姐，我们回宾馆吧！”欧晓丽说道。 “好——我们回宾馆！”欧晓梅点头说道，再这么跟着也没有用。她估计这辆车子今天可能不会再出来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打听到她们住在哪一栋哪一套房子里，只要知道了，欧晓梅就有办法接近了！ 可是，这个小区如此戒备森严，要从保安那儿套到消息，还是比较难的。 但是，再难的事情，只要用心去做，也能找到突破的！ 欧晓梅开车回到了五一路上的喜来登大酒店。 欧晓丽一回房间就倒在了床上，她真是觉得很累很累！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本来体力上就消耗很大，再加上心里上的这种折磨，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累！ 心累，比任何一种累都要折磨人！ 欧晓丽和衣躺着，闭着眼睛，很困很困，但是，大脑皮层却是异常的活跃！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李成鑫的样子，还有妮妮，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现在想想，妮妮小时候，李成鑫还在北京是个普通职位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是最幸福的了！一家人每天都在一起，早上一起出门，妮妮上学，她和李成鑫上班。更多的时候，是李成鑫送妮妮去上学，欧晓丽的单位离得远一些，所以，她那时候也经常坐地铁上班，天气好的时候，也踩单车。李成鑫很多时候也是踩单车送孩子上学，冬天就坐公交挤地铁。 晚上，李成鑫回去接妮妮放学，然后顺道去市场买菜，回来还能很快做好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把她们娘俩伺候得很周到，很幸福！ 生活很简单，但是，很幸福！其实，幸福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弄复杂了，反而就找不到幸福了。 就像现在，李成鑫都成了封疆大吏了，她成了封疆大吏的夫人，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幸福了！不仅感觉不到幸福，而且已经是觉得非常的不幸了！生活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 还有什么痛苦能够比得上自己的老公背叛了自己，在外面包养女人而且要生下孩子这样的事情让女人更痛苦的？至少在欧晓丽这儿没有过！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李成鑫一辈子做个平凡的男人，没有官职没有权力，但是，他却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能给她和孩子带来很多很多实实在在的幸福的男人！ 只是，时光不会倒流，人生不能重来！一切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欧晓丽的大脑里又不知不觉想到了李成鑫和那个小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尤其是想到以前那么爱她的老公，每天晚上都要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的老公，现如今怀抱里搂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小女人，她真的无法让自己淡定！ 这样的镜头，在这一刻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大脑里！搅得她一时间无法安生，全身都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她觉得自己最坚实最温暖的领地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小女人给占领了，太失败了！真的是太失败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让欧晓丽忍不住蜷缩着身子，抱着被子，无声地啜泣起来—— 不行！不能饶过这个小女人！小妖精！狐狸精！不能饶过她！欧晓梅说得对，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要让她接受惩罚！ 这一刻，欧晓丽心里升腾起的怒火取代了她刚才的伤痛和软弱！她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不能坐以待毙！这个霸占了她老公的女人，应该受到惩罚！应该付出代价！ “晓丽，喝点水——”欧晓梅端了水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欧晓梅当然知道欧晓丽的痛苦和不安！这是任谁都会有的心理反应。但是，这个时候，光有痛苦是不够的，光是不安更是不够的！应该主动出击！这才是应有的对策！ 欧晓丽起身，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神情很憔悴—— 欧晓梅看她这样，心里也难受。在她眼里，妹妹一直都是那么坚强那么幸福的女人，温文尔雅，秀外慧中，真正是秉承了欧家最好的传统和家风，是欧家的形象代表，也是爸爸最爱的一个孩子。不像她欧晓梅，从小就叛逆，让老爷子伤透了脑筋，到了这个年纪，依然独身一人！她们两姐妹，决然不同的个性，决然不同的命运！ 说实话，欧晓梅曾经是非常非常羡慕欧晓丽的。 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这样美满的婚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性格决定命运。她的这种性格，决定了她这辈子注定孤独漂泊！她认了！ 可欧晓梅没有想到，欧晓丽会在人到中年的时候经历和很多女人一样的悲剧！丈夫出轨，婚外生子！这段原本幸福的婚姻，这个看似圆满的家庭，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她怎么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呢？难道她会害自己的亲妹妹吗？ “晓丽，好好睡一觉吧，别胡思乱想了，有姐在，你不用怕，姐姐会帮你的！”欧晓梅安慰道，伸出手给欧晓丽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头发，欧晓丽似乎是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都那么明显了，看上去憔悴了五六岁—— 欧晓丽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靠在了欧晓梅的肩膀上，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了眼眶—— …………………………………………………………………………………… 李成鑫的这一天，照例是忙碌的。 今天中央巡视组一行要返回北京了，中午，省委吴书记带领着省委班子成员，为他们践行。 午餐比较简单，照例是放在省委食堂。但是，气氛很融洽，很友好。 吴硕林代表江南省委致辞，感谢中央巡视组的到来，为江南省政坛的所有党员干部，上了鲜活生动的一课！这一课，具有超强的警戒作用！那些因为问题而落马的官员，就是所有领导们的一面镜子，大家都应该通过这面镜子，照到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吴硕林说了很多，总之就是对中央巡视组的工作表示极大的赞赏！ 李成鑫坐在席位上，和巡视组的组长薛忠瑞坐在一起。 听着吴硕林的这些话，李成鑫心里是非常感叹的，也是非常复杂的！ 他不知道吴硕林此刻的感受是什么，但是，他相信，吴硕林也不会是一个绝对纯粹的干部。因为现在的官场，只要你进入了，就无法纯粹。官场是个大染缸，无论你原来有多么白，多么纯洁，只要进入了这个染缸里，都会失去了本色，变成和大家一样的颜色。 而如果你真的要保持不变，始终坚持你的纯粹和洁白，那么，你面临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排挤被淘汰！或者说你自己自动出局！总之，这里是容不下你这个纯粹和洁白的人了！ 李成鑫只是觉得，他不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但是，他也不想做一个被染透了的人！可他觉得自己把握得不好！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面对一个女人，他都差点搞不定！实在是有些窝囊啊！ 想想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的危机，实在是让人揪心！ 想到欧晓丽和欧晓梅来了，事情可能变得更加复杂了，他内心就有隐隐的不安！ 他真希望，阮裴云今天就能把丫头送出国去！ 午饭过后，薛忠瑞一行就要直接去机场了，赶下午两点半的飞机。 薛忠瑞临走前握着李成鑫的手，眼神里的那股意味深刻，李成鑫看得很清楚。 “成鑫啊，好好把握！”薛忠瑞看着他说。 李成鑫点点头，知道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好好把握！是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人生的许多重大转折，其实起因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李成鑫现在面临的，可以说是大事儿，也可以说，是小事儿！ 处理不好，这就会变成斩断他仕途的大事儿，会葬送他辛苦二十多年奋斗得来的成果！ 处理好了，悄无声息，一切就这么不经意地过去了！而他，还将迎来人生中第二次做父亲的机会，同时得到上天赐给他的两个宝贝！ 大悲和大喜，人生的两重天！ 一定要好好把握！让这件事情能够悄无声息地过去，成功化险为夷，迎接自己生命中的大喜之事！ 李成鑫在心里想。 下午下班前，李成鑫给阮裴云打了个电话，让他在阳光大酒店安排一个房间，为欧晓丽和欧晓梅两姐妹接风，他一会儿就过去。 阮裴云遵命而行，只是，内心却是有些犯怵！想到那个欧晓丽的姐姐欧晓梅，阮裴云就觉得这是个十分难缠的主儿啊！ 他不知道李成鑫是否能够搞得定这个女人啊？总之他心里是有点怕的。 欧晓丽和欧晓梅下午没有再出门了，而是在酒店里睡觉，把昨天缺的觉补回来。 欧晓梅是美美地睡了一觉，而欧晓丽却是睡得混混沌沌的，做了几个噩梦，醒来后，头晕晕的，头疼的感觉很明显。 欧晓丽还靠在床头的时候，接到了阮裴云的电话—— “晓丽，晚上我做东，为你们姐妹俩接风洗尘！不好意思，今天白天确实是太忙了，对你们两姐妹照顾不周，还请包涵啊！”阮裴云笑着说，“在阳光大酒店1508房间，老大下班后就过来——” 欧晓丽闭着眼睛说：“裴云，我知道你忙，没关系的，我们也就随便转转，自己开车很方便——” 第1340章 你死我活地掐起来 “呵呵——那晚上你们还是自己开车过来，六点之前赶到，老大说他可能六点左右到——”阮裴云说道。 “行，我们一会儿就出发——”欧晓丽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说。 “那我们一会儿见——”阮裴云说完就挂了电话。 欧晓梅睡在另一张床上，听得欧晓丽这么说，知道马上就能见到李成鑫了—— 她即刻跳下床，看着欧晓丽说道：“晓丽，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得逮住李成鑫，让他好好交代事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要是能够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并且写下保证书，以后坚决不和这个女人来往！一经发现，绝不原谅！我们可以考虑不追求他的过错！不影响他的前途！就原谅他这一次。但是，那个女人我们还是要去好好教训教训她的，否则不能解心头之恨！” 欧晓丽看着欧晓梅，幽幽地说道：“姐，你认为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李成鑫做了错事儿，就应该承认，并且改正！这是理所应当的！他不承认不改正，那才是不应该！你放心，我会让他承认的！”欧晓梅信心满满地说道。 欧晓丽不知道欧晓梅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李成鑫承认，至少以她对李成鑫的了解，欧晓梅的这个想法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李成鑫是绝对不可能会承认这个事情！更别提改正什么错误了！这样的事情，除非捉..奸在床，否则任谁都不可能承认的！何况是李成鑫这样的男人呢？ 她本想再说几句的，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该说的她此前都已经对欧晓梅说过了，现在再说，欧晓梅是听不见去的，还可能弄得不高兴！那就到了现场再来见机行事吧！ 于是，欧晓丽和欧晓梅收拾妥当了，由欧晓梅驾车，往阳光大酒店出发了—— 阮裴云最先来到酒店，他在忐忑地恭候着他们三位的到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欧晓梅到时候可能会发飙，会让李成鑫下不了台，这个场面，他在脑海中想过很多次了。 但是，这俩姐妹来了，李成鑫要是不见，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逃不过，那就硬着头皮上吧，阮裴云也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要怎么给李成鑫来圆这个场。 他边喝茶边看电视，但是，脑海里装的，却是满脑子李成鑫的事儿。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阮裴云赶快走过去开门，只见欧晓丽和欧晓梅两姐妹站在了门口—— 李成鑫见到欧晓丽的那一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欧晓丽怎么比昨晚还憔悴啊？看上去果真是一下子老了很多！看来这个件事情对她的打击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欧晓梅却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晓丽，晓梅，你们好！请进——”阮裴云很客气地迎接她们。 “请喝茶——”阮裴云把她们引到茶室那边儿，示意她们坐下喝茶。 欧晓丽的神情恹恹的，顺势坐在了外边的沙发上。 欧晓梅却是站在那儿，不肯落座。 “李成鑫呢？还没来？”欧晓梅看着阮裴云问道，语气依旧是那么霸道。 “呵呵，快了快了，我们先喝茶，一会儿就该到了！”阮裴云笑着说。 “果然是领导啊，到哪儿都要大家等着他！”欧晓梅撇着嘴说道，一副很是轻蔑的样子。 “姐，坐吧——”欧晓丽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欧晓梅有些不情愿地靠着欧晓丽坐下来，阮裴云给她送上一杯刚泡好的茶：“晓梅姐，请喝茶——” 欧晓梅听得阮裴云这么称呼她，不经意地用眼睛瞟了阮裴云一眼。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当阮裴云要继续冲茶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三个人同时楞了一下，大家都意识到：李成鑫来了！ 阮裴云看了看欧晓丽，马上起身去开门。 李成鑫果然器宇轩昂地站在了房门口！ “老大，请进——”阮裴云说道，“晓丽她们都来了——” 李成鑫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迈着方步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茶室这边。 欧晓丽正好是背对着门口的，这会儿正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李成鑫。 她眼里的李成鑫依旧是那么高大俊朗，白衬衫黑西裤，标准的领导穿戴。 李成鑫直接来到了她身边，看到欧晓丽这副憔悴的样子，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欧晓丽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那么光彩亮丽，知性美丽。今天却是这么憔悴的一副神情，虽然也画了淡妆，可是，那眉眼之间的疲惫却依旧是那么明显！ 李成鑫很亲切地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关切地说道：“晓丽，是不是没睡好？”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欧晓梅，笑着打招呼：“姐，你们过来，该提前打个招呼，这样我才能安得排周到一些——” 欧晓梅看他这样假惺惺地在这儿关心欧晓丽，早就是怒气升腾了—— 她瞪着李成鑫，一下子就站起身，怒气汹汹地说道：“李成鑫，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知道晓丽为什么变得这么憔悴，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所以，你今天上午躲着不敢见我们！李成鑫，你别要以为你现在人魔狗样了，就可以在外面兴风作浪，就可以把我妹妹扔在家里不管不问！我告诉你，你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那点分量！没有我们欧家，你算哪根葱啊？啊？还想当省长？还不知道在那儿跑腿当孙子呢？” “姐——”欧晓丽马上站起来制止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阮裴云想了很多种可能的场景，但是，他却是没想到欧晓梅一上来就会这么咄咄逼人，破口大骂！果真是个疯女人！她这样就是直接和李成鑫翻脸了啊！ 阮裴云真是替李成鑫捏了一把汗，这个时候，他很想说话，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成鑫早就料到了欧晓梅这个疯女人会一见面就骂他，这是欧晓梅的风格，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是欧晓梅了，她就不算是个疯女人了！ “晓丽——”李成鑫拉着欧晓丽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别着急，然后他才看着欧晓梅，淡然地说道：“姐——我知道你和晓丽为何而来。你们昨夜凌晨从北京飞过来，而且事先没有给我一个招呼，说明你们是听信了传言过来的。上午你们想见我，我理解。但是我的工作很忙，我不可能在工作的时候离开我的工作岗位来见我的老婆，这不是一个领导人该有的做法。我相信晓丽会理解我的！但是，这个误会我一定要过来给你们消除了。所以，我现在过来了，但是，请你不要这么激动，更不要这么冲动！因为冲动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会把矛盾激化——这样，大家都饿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行吗？” 李成鑫耐着性子看着欧晓梅说完了这番话。 如果不是为了不让欧晓丽伤心，他真是无法容忍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一见面就这么趾高气扬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来教训他，她以为她是谁？如果不是看在欧晓丽的份儿，他李成鑫连见都不会见她!她也配如此居高临下地和他李成鑫说话？ “吃饭？你还有心情吃饭？”欧晓梅盯着李成鑫说道，“你看看我妹妹，被你伤害成了什么样子？你居然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李成鑫，我想问问你，你还是个人吗？啊？” 李成鑫听欧晓梅这么说，真是觉得这个女人是给脸不要脸了！给她台阶下，她反倒来劲儿了！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啊？ “欧晓梅，请你说话之前先用脑袋想一想！因为你是晓丽的亲姐姐，我尊重你！但是，你不能把我对你的尊重看成是我的软弱和无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李成鑫非常生气地说道，话语明显已经带着火药星子了！ 两人都是怒气十足，似乎马上就能你死我活地掐起来了！ “晓梅姐，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阮裴云马上挡在了欧晓梅和李成鑫的中间，侧着身子站着，然后头转向欧晓梅这边劝慰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儿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慢慢谈——” 李成鑫气得双手叉腰，转过身去，看着对面的墙壁，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见到这疯女人了！ “慢慢谈？好好谈？”欧晓梅盯着阮裴云说道，“你觉得这个事情还可以慢吗？啊？他李成鑫有老婆有孩子的一个男人，堂堂江南省省长却背着老婆孩子在外面养野女人，还要生养孩子！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还能慢吗？还能好好谈吗？啊？” 阮裴云惊愕地看着欧晓梅，没想到欧晓梅是如此不给李成鑫面子，居然这么赤..裸..裸地就把李成鑫的老底给揭露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儿！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疯！ “姐——”欧晓丽简直是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别说话了！” 欧晓丽这么一怒吼，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本来这件事情就让她心痛至死，晓梅却是要在这样的场合直接给抖出来，就更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阮裴云虽然说是李成鑫的老同学好兄弟！可毕竟不是一家人！这样的事情，欧晓丽不想这么赤..裸..裸地面对一个外人！ 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欧晓梅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等到吃完饭后，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这个事情呢？为什么就要在阮裴云的面前这么让李成鑫下不了台呢？ 这样只能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让李成鑫对她更加讨厌！ 第1341章 他的话还能信吗？ 欧晓丽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不得不掩面而泣！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这样，心中马上又觉得很是愧疚！他真的不想晓丽知道这么多真相！他不想伤害她！这件事情，说到底，他自始至终都想瞒着晓丽。有些事情，如果能够瞒一辈子，其实对于被隐瞒者来说，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晓丽——”李成鑫走到欧晓丽的身边，双手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晓丽，别听她胡说，别相信她的话，不要伤心，晚上回去后，我慢慢向你解释！这里面有太多的阴谋！官场上的斗争，就是这么险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晓丽，你应该相信我的！” 欧晓丽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她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李成鑫的话了！以前，她是那么相信他！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可是，现在他的话还能信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晓丽，你要再相信他，那才叫活见鬼了呢？这样一个虚伪的男人，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编造的！他当然不会承认他自己做的这个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李成鑫，你敢拍着胸口对天发誓，你果真没有骗人吗？你敢吗？你不敢！因为你心中有鬼，因为你就是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晓丽，你千万不能再相信他了！”欧晓梅再次大声说道，声音比刚才还要提高了八度。 李成鑫阴沉着脸盯着欧晓梅，这个女人变态到了极点！跟她是没法交流了！ 李成鑫搂着有些瑟瑟发抖的欧晓丽，在她耳边说道：“晓丽，别哭了！我们回去，回去后，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欧晓丽就那么怔怔地低着头站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身体都有些无法支撑了，全部靠在了李成鑫的身上。 李成鑫搂着欧晓丽，往门口走去。 “站住！”欧晓梅马上挡在了门前，瞪着李成鑫说道，“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没说清楚就想走，没门儿！” 李成鑫咬着牙盯着欧晓梅，他脸上的阴郁让人看了非常可怕！ 阮裴云站在那儿愣愣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成鑫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欧晓梅，请你放尊重点！我的事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少在这儿当搅屎棍子！我和晓丽之间的误会，我自然会解释清楚！现在，我请你让开！” 李成鑫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冷得像冰一样！让人听了有些不寒而栗！ 欧晓梅也被他这表情和声音给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淡定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李成鑫，告诉你！你的事儿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和我们欧家有关系！我是欧家的大女儿，是欧晓丽的亲姐姐，我有责任和义务在我妹妹受到欺侮的时候来帮助她！你做的事情，不仅仅背叛了晓丽，也背叛了欧家，你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欧晓梅毫不畏惧地说道。 阮裴云看这两人果真是半斤对八两，强龙遇到了地头蛇，谁也不怕谁，还真是有得一拼啊！ 只是，看着李成鑫这么被一个娘们所挟制，阮裴云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欧晓梅，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是我和晓丽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没必要向你解释！现在，请你让开！我要带晓丽回去休息！让开！”李成鑫愤怒地说完，然后伸出手臂一下就推开了欧晓梅—— 欧晓梅被李成鑫用手臂用力一挡，整个人马上踉跄着走到了一边！ 李成鑫伸出手一把拉开大门，搂着欧晓丽就往外走！ 欧晓梅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李成鑫就搂着欧晓丽走出了房门。欧晓梅看到李成鑫即将消失的背影，立马拔腿就要追出去，边追嘴里还边喊道：“李成鑫——你站住——” 阮裴云这个时候正好发挥了作用。 他迅速地走到门边，一瞬间就把房门给关上了！把欧晓梅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绝对不能让欧晓梅再追出去给李成鑫丢人！ “你让开！让我出去——”欧晓梅撕拉着阮裴云的手臂，大声喊道，“快点让开——” 阮裴云却是挡在房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欧晓梅，眼睛里也是冷冷的目光—— “晓梅，你这样做太过了，真的太过了——”阮裴云看着她说，“男人最爱的就是面子，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他怎么跟你谈？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无法接受你这样的羞辱，更何况李成鑫是堂堂的大省长！不要说他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做了，他也没必要和你这样的女人谈！” 欧晓梅没想到就这么被李成鑫从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阮裴云，还敢来教训她，真是不骂他一顿，他还浑身发痒了！于是，她把心中所有的怒火都要朝着这个多管闲事儿的男人喷发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欧家的事情，你也敢管？啊？你弄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和李成鑫同过窗就能怎么滴！我告诉你，像你们这号人，我见得多了！一起同过窗的，可以是铁哥们，也可以是敌对头！现在你这么讨好巴结李成鑫，不就是想贴着他的屁股赚点钱吗？不就是看中他手中的权力吗？如果李成鑫什么狗屁都不是，你还会这么跟着他？处处顺着他？维护着他？说不定第一个人落井下石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欧晓梅很是蔑视地看着阮裴云骂道。 阮裴云摇了摇头，说：“晓梅，我以前只是听说你有失心疯，我还不敢相信！因为我觉得欧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个精神意志和行为都不正常的失心疯呢？但是，今天我相信了！我真的相信了！你刚才的一切语言行为，都充分说明了你就是一个失心疯！对不起，我觉得你的病很重，需要去看医生了，最好是马上去看心里医生！” 说完，阮裴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样的一个疯子，他也不想陪她玩儿了！让她一个人疯去吧！ 欧晓梅整个人瞬间就被石化在那儿了！直到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才缓过神来！这个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李成鑫搂着欧晓丽走了！阮裴云了骂了她一通后也走了！ “啊——！”欧晓梅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她感觉自己顷刻间被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原先设想的所有可能都落空了！连她的妹妹欧晓丽都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就跟着自己的男人走了！她还莫名其妙地被阮裴云这个外人给骂了一通！骂她是“失心疯”！你他妈的才是失心疯呢！你们全家都是失心疯！ 欧晓梅大叫了一通，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也传到了外面。引得两个男服务员小跑着往这边赶来，还以为这个房间里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呢？推开门一看，只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在那儿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这位女士，您怎么了？”服务生马上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欧晓梅抬起头，没好气地看着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瞪着眼睛破口骂道：“滚——！” 说完，她一手抓起自己的手包，甩了甩那一头的卷毛就往外走了！ 两个服务生看着这个女人，真是太不正常了！难道真是个疯子？可是看这穿衣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啊？ 两人摇摇头，把门关上，离开了这个房间。 李成鑫搂着欧晓丽来到了他自己在阳光大酒店的包房里。 欧晓丽的情绪很低落，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身体在瑟瑟发抖，神情也是格外的憔悴。 李成鑫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让她喝下。 欧晓丽接在手上，却是没有一点儿喝的欲望。她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说，因为她脑子里是一片混沌。 刚才听着欧晓梅那么说李成鑫，她心痛！因为李成鑫是她的老公，她不希望晓梅这么说他！她自己从来就不舍得对李成鑫说半句过分的话！她的男人，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重若千钧的！可是，今天却被欧晓梅说得那么不堪！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但是，她却听得那么真切！句句都让她伤心！ 她更不希望李成鑫的事情是真的！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对手在对他栽赃陷害！ 可是，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些就是真的，就是真的啊！ 她最怕面对这样的真相！她又最怕发现李成鑫的谎言！ 是啊，如果他要欺骗她，最好是一辈子！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痛苦了！ “晓丽，喝点蜂蜜水，补充点能量——”李成鑫说道，声音是那么温情，和刚才在欧晓梅面前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欧晓丽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跟前的男人。 她就那么盯着他看着，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 这张她那么熟悉的脸啊，这双她那么熟悉的眼，今天，在她的眼里，却突然间有种陌生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第1342章 心痛到极点 李成鑫也看着她，看着她憔悴的神情，看着她忧郁的双眼，看着她那张紧闭着的嘴巴—— 他的心在自责，在不停地叩问自己：李成鑫啊李成鑫，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这么爱你为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背叛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可是，他无法回答自己！ 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可是，感情上，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啊！ “晓丽，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听到了我这边的消息——”李成鑫搬了个小圆凳子坐在欧晓丽的正面，握着她的手说，“我本想着等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了，我再跟你解释这件事情，看来，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低估了对手的力量！这次中央巡视组到来，余敏宏被他自己的儿子涂欲文和交通厅原厅长刘长水给咬出来了，但是，他不服，他认为他儿子被抓，是我一手设计的，是我害了他的儿子！事实上他的儿子是无恶不作！吸毒，杀人，行贿，绑架，什么事儿都干！这次就是因为聚众吸毒被抓了。可是，余敏宏却把这个帐算在我头上。所以余敏宏被抓之后，马上就咬我！我的为人，你是最清楚的了，晓丽！我一不贪财，二不好色，这么多年在领导岗位上，我虽然不能说是两袖清风，但是，我做到了不贪不占！所以，余敏宏无法在经济上纠缠我，他就编造我的桃色新闻，让人跟踪我，捏造我的事实，说我在外面养了女人，而且要生孩子——晓丽，你自己想一想，这个事情可能吗？我和你之间，相濡以沫二十多年，我们从大学时代开始，我们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你对我工作事业上的支持，我牢记在心，爸爸对我的栽培和期望，我没齿难忘！我虽然姓李，但是，我的心是欧李两家的，我的人也是欧李两家的！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妮妮，妮妮是那么聪明那么懂事，是我们这辈子浇灌的最最成功的果实！晓丽，我爱你，更爱我们这个家！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不要你，不要这个家！我说到做到！” 欧晓丽本来心里就酸疼得一塌糊涂，现在听着李成鑫的这些话，更是酸疼得无以复加！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李成鑫的话，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真诚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了！因为李成鑫说这样的话已经是不止一次两次了，而是无数次！ 男人可以把爱的谎言挂在嘴上，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羞愧和不安，可是，女人要是听多了，也就变得麻木了！ “成鑫——”欧晓丽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有些嘶哑，“我宁愿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宁愿你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宁愿你就是以前的那个成鑫，是以前那个把我视若珍宝的男人！可是，你是吗？你真的还是那个成鑫吗？” 欧晓丽边说边伸出手抚摸着李成鑫的脸—— 男人的这张脸，虽然也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却并不影响他的俊朗。相反，岁月的痕迹，让他更多了些男人的味道，成熟的味道，加上他这一身的英武正气，又这么位高权重，她知道，她的男人，在很多女人的眼里，是充满了魅力的。 她爱他，爱他的高大帅气，爱他的成熟睿智，更爱他的为人为官之道。 可是，当这么一个你一手打造出来的优秀男人，不再属于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的那种心痛，就是加倍的！ “晓丽，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永远都还是那个成鑫，是你心里的成鑫，我不会变，对你永远都不会变的——”李成鑫很真切地说道。 “真的吗？”欧晓丽流着眼泪问道，神情是那么哀伤。 “真的，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成鑫心疼地为她拭去眼泪说道。 “那你说说，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成玉为什么又一直留在北江市没有回去？为什么？”欧晓丽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李成鑫没想到欧晓丽会这么问！这说明欧晓丽见到李成玉了！但是，她一定没有见到晓素丫头！因为晓素基本没有出门了！家里欧晓丽是进不去的！ 可是，她怎么见到的李成玉呢？李成玉也很少出去啊？难道欧晓丽今天再次见到了李成玉？ 李成鑫想不通啊！ 李成鑫捏着她的手，无奈地笑了笑，说：“晓丽，成玉来这儿是有她的特殊事情，她遇到了一些难题，需要暂时避开老家那个环境，作为大哥，我没有理由不帮她！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现在不想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李成玉自己的事情？她能有什么事儿？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理应在家里，她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庭，有孩子要照顾，有老公要疼爱，她有什么事情要长期住在北江市？”欧晓丽也不依不饶地问道。 “晓丽，你别多想，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成玉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帮她，照顾她！不管她遇到了什么问题，只要她找到我这个大哥，只要我能帮，我一定竭尽全力！我想你要是在我这个位置，也会这么做的！”李成鑫说道，“好了，不说她了，你也饿了，我叫点饭菜上来吃——” “成鑫，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你，要相信你——可是，事实却是，你在说谎！李成玉在北江市住了这么久，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上次我回北京的时候，就在机场碰到她送蔡建礼回去，而她却没有回去！到现在，李成玉还在这儿！成鑫，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李成玉要是真的因为自己的事儿，那你明确告诉我，她有什么事儿，需要躲到北江市来？嗯？”欧晓丽的语气越来越冷静，越来越犀利了！ 李成鑫和她对视了那么片刻，然后他放开了她的手，起身离开了座位，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晓丽，每个人都有隐私，如果能告诉你，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能告诉你，你也就不要追问到底了！我说了，到时候能告诉你了，我一定告诉你！”李成鑫说道，语气明显的有些火气了。 他觉得欧晓丽也变得有些难缠了！果真是受到了欧晓梅那个疯女人的影响。以前欧晓丽不是这样的！只要他温情地向她告白一下，欧晓丽的心里戒备和防线基本上就会瓦解的！可是，今天欧晓丽的心却好像是被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着，他的温情路线似乎都不管用了！ “成鑫，你是不是真的要等到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你才会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想着到那个时候，如果你得到了一个儿子，你就可以考虑和那个女人结婚，然后抛弃我和妮妮，抛弃我们这个家？啊？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欧晓丽也起身走到李成鑫的身边，哽咽着问道。 “晓丽！”李成鑫大声说道，显得十分生气！“你为什么要这么想？这么想对你有什么好处？只会让你更难受？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也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离开我们的孩子妮妮！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欧晓丽紧紧地抿着嘴，流着泪看着李成鑫，她感觉自己的心痛到了极点！因为她看出了李成鑫心里的不耐烦！她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他就开始着急了！有点发飙了！ “成鑫，我想相信，真的！不是我自己愿意这么想，而是事实告诉我，这就是真相！我不得不信！成鑫，我欧晓丽不是一个依靠男人活着的女人，我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尊严，我是知识女性，我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公背叛自己，还要婚外生子！”欧晓丽说着说着声音也提高了，她忍着了哭泣，她的心真的变得坚硬起来了！ “晓丽，我不想再和你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我们有很多很多正事儿要做，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应付这些无谓而又无聊的事情——白天，我公务缠身，晚上，我还经常加班，得空的时候，我就想让自己静一静，好好休息一下！你来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也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够长相厮守，但是，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自己的工作圈子，离开你的妈妈！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但是你陪伴妈妈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所以，晓丽，我才没有要求你跟着我来江南省——”李成鑫再次放缓了语调柔情地说道，“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是，我依然是洁身自好的！我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我有自己的坚守，这一点，你不应该怀疑我啊，晓丽！” 欧晓丽看李成鑫这样，知道自己今天要想在李成鑫这儿得到什么明确的说法是不可能了！她刚才跟着李成鑫过来，只是不想让欧晓梅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她想单独和李成鑫好好谈谈，她认为她单独和李成鑫谈，才有可能解决问题！欧晓梅那样的火爆脾气，李成鑫只会被激怒，而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交流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单独和他谈，依然是这样的结果！ 李成鑫是坚决不承认的！看来，不找到那个小女人，李成鑫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成鑫，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这件事情，但是，一个男人，如果敢做不敢当，那还叫什么男人？你既然敢在外面包养女人，还想再生个儿子，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你好好和我商量，说不定我还真会同意呢？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是，现在看来，你并不是！”欧晓丽换了一副口气，冷冷地说道。 第1343章 名副其实的疯女人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欧晓丽，她怎么突然间又变了？这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说翻脸就翻脸，说变脸就变脸！他觉得欧晓丽也变了！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以前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多情的欧晓丽呢？怎么变得这么冰冷无情咄咄逼人？ “晓丽，不要跟你姐学，她不是好榜样，你应该以她为戒！女人到了她这个样子，是最可悲，也是最失败的——”李成鑫看着欧晓丽说道。 “那是我亲姐姐，她再失败再可悲，也是我的亲姐姐！她只会帮我，不会害我！”欧晓丽瞪着他说道。 李成鑫转过身，看着阳台外面，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声——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连欧晓丽都变得这么难缠了？ “成鑫，你不承认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在我面前承认的，只是，到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欧晓丽说道，“我姐说得对，我们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掌控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成鑫，我祝你好运，也祝我自己好运——” 说完，欧晓丽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李成鑫的房间—— “成鑫，你不承认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在我面前承认的，只是，到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欧晓丽说道，“我姐说得对，我们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掌控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成鑫，我祝你好运，也祝我自己好运——” 说完，欧晓丽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李成鑫的房间——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欧晓丽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僵直在那儿一动不动！ 其实，他的心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留住晓丽，留住晓丽！她是个好女人，是你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啊！ 李成鑫张了张嘴，想叫住欧晓丽——可是，他的嘴只是那么张了张，喉咙里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手也往前伸去，想挽留住欧晓丽！只是，这个动作，欧晓丽已经看不见了！她早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欧晓丽说完那句话，倔强地转过头，毅然地走出了李成鑫的这个大套间！在李成鑫面前，最后的那一刻，欧晓丽并没有流泪。她把泪含在心里，她没有让李成鑫看到她对他的不舍和留恋！她留给李成鑫的，是一个坚强的背影，是一个决然的转身！ 可是，转过身走出这个房间的那一瞬间，欧晓丽就开始泪雨滂沱！她的泪像决堤的洪水那般，汹涌而出！ 她本以为李成鑫会追着她，拉着她，不让她离开！她本以为，李成鑫也会舍不得看着她离去！她本以为，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能够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可是，她错了！她发现她错了！ 李成鑫不仅没有追出来留住她，甚至连一句话挽留的话都没有，最后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喊一声！就这么冷漠地无情地毫不留恋地看着她走了！ 她怎么能不心痛啊？她觉得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原来心里并没有她！关键的时候，她这位原配夫人远比不过那个年轻的小..三儿！在面临着这样的选择的时候，李成鑫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她的留恋和不舍，丝毫没有在感情上对她有半点的倾斜！ 她觉得她是一个失败的女人！亲手打造出了一个有出息的男人，却看着别的女人轻易就把他给抢走了！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的人生果实啊！就这么轻易被人摘走了？她怎么能甘心？ 欧晓丽捂着嘴，流着泪快步走进了电梯间。 电梯间里四面都是镜子，她看到四个自己在哭泣。这副样子，她自己看了都无法接受！神情那么憔悴，那么伤痛，连一贯纹丝不乱的秀发都有些凌乱了！这还是那个知性美丽优雅大方的欧晓丽吗？这还是那个一贯都自信满满的欧晓丽吗？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内心的伤痛就是那么无法抑制地汹涌而来！想到李成鑫刚才那么漠然地看着她离去，丝毫无动于衷，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今日的转身，是不是就是来日的陌路？二十多年的夫妻，是不是从此就这样劳燕分飞？能够割舍得下吗？能够忘却得了吗？ 不——不能！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共同的记忆！他们之间也有太多太多美好的瞬间！ 可是，不能忘又能怎么样？接受李成鑫的一夫多妻吗？默认他在外面养小生子吗？ 不，做不到！ 欧晓丽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很乱！断，舍不得；不断，又无法接受！ 她不由得双手捂着脸，不可抑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电梯到了一楼，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欧晓丽马上背过身，擦干了眼泪，在门口那些人诧异的目光中匆匆走了出来。 来到门口，她才想起，欧晓梅可能早就回喜来登大酒店了，门口已经没有接她的车子了！ 她举目四望，想寻找一辆出租车，可这个时候正是打车的高峰期，门口没有等着的出租车。 欧晓丽走下台阶，想到大路口去打车。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她的身边，阮裴云从车上下来了。 阮裴云快速地来到她的身边，拥着她的肩膀，来到了车边。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了进去。 整个过程，欧晓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进了阮裴云的车子里。 阮裴云马上回到驾驶室坐好，系上安全带，然后就开了出去。 这个过程，阮裴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欧晓丽笑了笑，然后只顾着开车。 欧晓丽的情绪一时还无法从这种伤痛中缓解过来，她也没有说话，也不问阮裴云要去哪儿？随便去哪儿吧？其实现在去哪儿都无所谓了！ 欧晓丽愣愣地坐着，呆呆地看着车前方出神。 夜晚的北江市流光溢彩，街道上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这个中部欠发达的省城，其实繁华程度并不会比北京那样的大都市差，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商铺，到处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只是，这一切在欧晓丽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了。因为她依然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还是在不停地滑落—— 阮裴云也不劝她，任由她这样默默的流泪。他从扶手台那儿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欧晓丽。 欧晓丽无意识地接了，却并没有去擦泪水，她就让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然后慢慢流进嘴里，涩涩的，咸咸的—— 以前，她总觉得生活是甜的，充满了幸福。在她这半辈子的人生中，欧晓丽的生活可以说基本上都是甜的，她几乎没有尝过什么苦涩和伤痛的滋味—— 但是，今天她体会到了，体会到了这种心痛至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李成鑫给她的。 欧晓丽想不到，曾经被自己认为是最值得骄傲的丈夫，今天却是给了她最大打击的那个人！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活活被人撕裂了的感觉，心痛得碎了一地！ 欧晓丽无声的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阮裴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却是时不时地看着欧晓丽，他心里也为欧晓丽难受，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刚才从包房里出来后，阮裴云来到车上，本想开着车子就走。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先留下来看看，看看欧晓梅那个疯女人是不是会离开，如果欧晓梅那个疯女人还纠缠着李成鑫不放，那么他就该再次出手了！ 于是，阮裴云就坐在车子里，看着他借给欧晓丽和欧晓梅的那辆奔驰车子。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欧晓梅从电梯那边走过来了，那一头蓬乱的头发，加上她那有些吓人的浓妆，在停车场这个比较阴暗的场地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鬼”这个词！是的，欧晓梅的模样，真的很有点女鬼的感觉，非常可怕！ 欧晓丽麻利地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马上就发动车子，加速开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汽车就像发疯似的开了出去！ 果然是个名符其实的疯女人，连开车都这么疯狂！阮裴云真怕自己那辆奔驰车会被她给毁了！ 欧晓梅离开后，阮裴云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来到酒店的大院里，他本想就这么离去的，但是，他也怕李成鑫和欧晓丽闹起来，于是，他把车子停在了露天停车场，看着酒店大门口，坐在车里吃了一个面包。 这么晚了，却没有吃饭，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阮裴云就着矿泉水，把那个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吃完面包了，阮裴云坐在车里发愣。他想如果半个小时后，李成鑫和欧晓丽都没有下来，也没有给他电话，说明李成鑫把欧晓丽搞定了，那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可是，正当他以为李成鑫和欧晓丽没事儿了的时候，却看到欧晓丽捂着嘴巴，泪眼婆娑地站在大门口！ 李成鑫果然没有说服欧晓丽！欧晓丽这样伤心地一个人离开，说明他们谈崩了！李成鑫啊李成鑫，你真够孬的！居然连自己的老婆都安抚不好！这后院起火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情啊！ 阮裴云来不及多想，马上把车开到了酒店大门的前廊上—— 现在看着欧晓丽还这么伤心，阮裴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情，他现在是夹在中间了。但是，他只能帮李成鑫继续做好这个掩护，不能让欧晓丽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可他又不想伤害欧晓丽！ “晓丽，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过了好一会儿阮裴云说道。 欧晓丽把泪水擦干，摇了摇头，说：“裴云，不用了，你送我回喜来登吧！我姐姐可能已经回去了！” 第1344章 他是欧家的旗帜 “晓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今天就算是你不想吃饭，我也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好好谈谈——”阮裴云说，“你现在回喜来登，只会更伤心。欧晓梅是已经回去了，所以，你更不应该这么早就回去——” 欧晓丽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知道阮裴云的意思，这个时候回去，可能欧晓梅还要当着她的面来骂李成鑫，这也是她不愿意听到的！ 那就去个安静的地方，和阮裴云一起坐坐吧！总比回去面对欧晓梅要好一些。欧晓丽心里想，对着阮裴云点了点头。 阮裴云顺着路边在一家西餐店门前停了下来，就这儿吧！不要开得太远，一会儿还要送欧晓丽回五一路，他自己则要回金域澜岸小区，因为已经答应了李成鑫，也已经对梁晓素说过了。 只是，现在他又要面临着更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要好好安抚欧晓丽。李成鑫的后院不能起火，否则的话，李成鑫遭殃了，他也要跟着遭殃。他的光伏产业基地才刚刚开始，要得到更多的国家政策支持，一定要仰仗李成鑫，换过一任省长，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于公于私，他阮裴云都要帮李成鑫度过这个难关，跨过这道艰巨的坎儿。 两人来到二楼，阮裴云要了一个小包间。 包间四边都是玻璃，和外面是通透的。为了方便说话，阮裴云把窗帘都拉上，一会儿欧晓丽要是哭起来，外面的人也不至于看到了。 服务员进来了，阮裴云给自己点了份牛排，然后看着欧晓丽问道：“晓丽，你吃什么牛排？” 欧晓丽根本没有食欲，她摇摇头说：“我不吃牛排，给我来杯啤酒吧，好吗？” 阮裴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欧晓丽可是从来不喝酒的，今天居然主动要喝酒了！ 他笑了笑，说：“我们喝红酒吧，晓丽，红酒美容！” 欧晓丽没有反对，阮裴云对服务生说：“来一支拉菲——不过，晓丽，你不能空腹喝酒，先吃点东西，不想吃也要吃！” 阮裴云像是自言自语，也根本不征求欧晓丽的意见，翻动着菜单，看到一份海鲜粥，他指着上面的图案对欧晓丽说：“要不来分海鲜粥吧，好吗？” 欧晓丽勉强点点头，反正什么都一样。 点好了餐，服务生出去了。 阮裴云看着欧晓丽，她终于没有再流眼泪了。女人就是脆弱，碰到点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欧晓丽平时看着很坚强，很有主见的一个女人，没想到遭遇这样的事情，也和普通女人的反应没有什么区别啊！都说女人是感情的动物，果然不假！ “晓丽——”阮裴云看着她缓缓说道，“妮妮今年还没有回来过吧？” 欧晓丽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有——” “孩子学习很忙，很懂事儿！”阮裴云说，“我年初去美国的时候，去看过她一次，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 欧晓丽勉强动了动嘴角，女儿是她的牵挂，更是她的骄傲。她知道，女儿一定会超越她，将来妮妮的舞台比她大多了！ “晓丽——你和成鑫有这么好的孩子，应该珍惜这个家庭——”阮裴云说道，“虽然说妮妮大了，回家的机会少了，但是，这个家对于孩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们都是很优秀的父母，是妮妮的骄傲，是她的精神支柱！” 欧晓丽知道阮裴云绕到妮妮身上是想说什么，她何尝不想啊！她就是舍不得毁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家庭啊！ “裴云，现在的情况是，李成鑫已经不想要这个家了——他的心里早就没有这个家，没有我了！”欧晓丽说道，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晓丽，你不能这么想——”阮裴云说道，“老大对你对这个家的感情是不会变的！真的！你不了解男人，或者说，你对男人的了解不够全面。老大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他有着绝大部分男人望尘莫及的优势和权力。晓丽，这样的男人，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如果说他除了老婆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女人，那才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 欧晓丽看着阮裴云，脸色马上就变了！她听出来了，阮裴云是想来说服她，让她接受李成鑫家外有家的事实！ “裴云，你什么意思？”欧晓丽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绕弯子了！” 阮裴云喝了一口水，不以为然地笑道：“晓丽，你是聪明的女人，面对李成鑫这样优秀的男人，你不应该用普通女人的眼光来看待他！我觉得，你应该理解他，支持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成为他最可靠和最值得信任的人！” “你是希望我接受他家外有家，还要再生儿育女的事实？”欧晓丽问道，语气非常冰冷，“裴云，你如果是想说这些，那就不用说了，我明确告诉你，我做不到！我也不可能做到！” “晓丽，你别生气——”阮裴云说道，“你是我的同学，老大也是我的同学，我只是希望你们好好的，你和成鑫一直是我们这个班的佳话，是我们的楷模！你们是事业家庭双丰收，是我们这个班的骄傲！” “楷模？骄傲？”欧晓丽冷笑道，“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想再表演下去了——” “晓丽——婚姻其实包含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你和成鑫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婚姻了！你们之间，就算是有名无实，也应该继续维持下去！这对于你，对于成鑫，对于欧家，都是一件大事儿！”阮裴云说道，“晓丽，你可能很不愿意听到我说的这些话，但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你们的婚姻，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且，我相信成鑫说的是实话，他不止一次告诉我，你和妮妮，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离开你们！所以，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就算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要这么快就和成鑫闹翻，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何况，这件事情，可能就是对手为了打倒成鑫而散布的谣言——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更应该选择相信成鑫，坚定地支持他，陪着他度过这个难关！让对手的阴谋无法得逞！” 欧晓丽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她真的是不想听阮裴云的这些话，她本以为阮裴云是来安慰她，宽她的心的，没想到他是来给李成鑫做说客的！可是，她又分明要命地听进去了他的这些话！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坚定地站在他的背后，支持他，陪他度过这个难关？ 欧晓丽刚刚变得坚硬起来的心，似乎又有点动摇了！ 是啊，她不想毁了李成鑫！因为李成鑫已经是欧家这一代当中最有作为的一个人！毁了他就等于是毁了欧家的脸面啊！大哥也是个有作为的人，但是大哥在部队，和地方还是区别的！大哥和李成鑫共同撑起的这片天，才是欧家完整的一片天空！如果这个时候，欧晓丽也跟着闹起来，让李成鑫内外交困，不正好中了对手的计吗？那就得眼睁睁看着李成鑫被人算计，最后轰然倒台？ 不，她就是和他离婚，她也不希望他出事儿啊！毕竟他是妮妮的爸爸，毕竟他们之间有着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十多年的夫妻，得该有多少恩情在里面啊？ 阮裴云看着欧晓丽微闭的双眼，紧蹙的眉头，知道自己说到她的心坎儿里去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晓丽，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现了成鑫确实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一样不会原谅他的！在这一点上，我绝对是支持你的！但是，不管我们内心如何不能原谅成鑫，那都是我们个人的事情，可以关起门来解决！对外，我们还是要为成鑫着想，为他树立良好的形象！他，现在就是你爸爸一手培养起来的标杆性人物，是你们欧家的旗帜！这面旗帜是绝对不能倒的，晓丽！” 欧晓丽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的大脑里很乱，在轰鸣作响。 “晓丽，你还要做到不让晓梅在这儿胡搅蛮缠，她只会坏事儿！有她在，就是没事儿，都可能闹出事儿来！不能让她把事情闹僵啊！今天她和成鑫见面时候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是无法控制的！晓梅那样说话，任谁都无法接受的！”阮裴云说道，“所以，你听我一句劝，让晓梅回去吧！你如果想留下来，就把晓梅送回去，你再回来，你和成鑫之间的事情，你们两口子来解决，其他人都不好插手——”阮裴云说道。 欧晓丽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服务生进来送餐，她才坐正了身体，睁开眼睛看了看阮裴云。 她也相信阮裴云是好意，是为了成鑫好，也是为了她好。 但是，她心里真的无法过这个坎儿，想到成鑫对她的背叛，她就无法原谅他！ 婚姻的基础就是忠诚和信任，她觉得李成鑫已经对她不忠诚了，她也已经对他不信任了，失去了这个基础的婚姻，如果还维持着，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第1345章 保留光鲜亮丽的身份 婚姻的基础就是忠诚和信任，她觉得李成鑫已经对她不忠诚了，她也已经对他不信任了，失去了这个基础的婚姻，如果还维持着，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等到服务生离开后，欧晓丽才缓缓开口道：“裴云，你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从成鑫的政治前途来说，我应该无条件包容他，对他的感情生活不闻不问，同时还要坚定地支持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在仕途上畅通无阻！但是，人是感情的动物，而我尤其是对感情认真的一个人，我无法说服我自己这么做，真的很难很难！但是，我可以做到，不去胡搅蛮缠，不去给成鑫的仕途使绊子，这一点我坚决不会！因为，我也不想毁了他！我虽然恨他，恨他骗我，恨他背叛我，但是，我不能害他！这是我的底线！裴云，如果你知道成鑫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那个女人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成鑫会被一个小女人迷得这么无法回头？” 说到这一点，阮裴云就有点心虚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欧晓丽的目光！因为他知道啊，不仅知道，他还要帮着李成鑫来度过这个难关！可是，他是坚决不会说的！也坚决不能说！ “晓丽，老大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劝你，别那么较真了！有时候，糊涂一点，反而能过得轻松一些，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呢？”阮裴云说道，“现在我们国内很多官太太都带着孩子移民了，我们国家出现了很多高级别的裸..官。其实，这些官太太当中并非个个都是很愿意移民的。这些人离乡背井，去到那片陌生的土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说，更丢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朋友圈子，这种的孤独，是非常让人煎熬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就见过很多这样的官太太。她们有的是钱，但是，空虚寂寞冷啊，生活完全没有了寄托，她们在国外也没有工作的能力，很多人语言不通，只能在小小的华人圈里活动，但是，又怕被国内的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们其实在国外生活得并不幸福！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出国呢？晓丽，其实这里面也有很多很多的隐情！据我了解，这些官太太，有一大部分是不想在国内看到自己的老公常年不回家，而且在外面再建立家庭的现实，与其这样在国内接受煎熬，她们还不如选择逃离，逃离这片土地，逃离她们的男人，眼不见为净。她们不会离婚，因为离婚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维持这样的婚姻，不仅能够获得长期的宽裕的经济支撑，还能保留自己光鲜的身份！晓丽，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相信我说的这些，但是，这都是真实的！我的意思是，成鑫心里有你，有这个家，就算他真的出现了感情的偏移，那也只是暂时的，终究他还是要回归家庭，回到你身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欧晓丽看着阮裴云，说：“你的意思就是让我默默承受这一切，假装眼不见为净，然后等到李成鑫告老还乡的那一天，我就能完整地拥有了他了，是吗？” “晓丽，少年夫妻老来伴，成鑫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仕途再往上走，就到了中央。如果说他有那个运势，能够得到重用，最多也就到了副国家级，再干十几年，也就要退休了！但是，退休后的生活，却是漫长的！你们相依相伴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啊！晓丽，成鑫真是个好男人，我希望你能珍惜他，做他最坚实的后盾！”阮裴云很是诚恳地说道。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裴云，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害成鑫，不会因为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就去毁了他，这个我坚决不会，你大可放心。但是，我会去了解我想了解的真相！就这么简单！”欧晓丽说完，端起那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一杯，她又接着倒了一杯，仰头喝完了！ 阮裴云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是，她不会喝酒，而且没有吃东西，不能这么空腹喝酒，很伤胃。 于是，他马上把那瓶葡萄酒拿走了，不让她喝了。 欧晓丽凄然地笑了笑，说：“谢谢你，裴云，酒我不喝了，两杯就够了！你送我回去吧——” “晓丽，你把这碗海鲜粥吃了吧，不然胃会很难受的！”阮裴云劝说道。 “不吃了，你送我回去——”欧晓丽坚持道，她已经觉得头开始发晕了，她不想在阮裴云面前出丑。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阮裴云说道，“但是，你得容我吃几口东西，我太饿了！” 阮裴云说完，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个晚上，就在欧晓丽和李成鑫都很煎熬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让李成鑫兴奋的好消息！ 纪检在联合对欧米出租车公司就行审查的时候，发现涂欲文的欧米出租车公司三年偷税漏税达一千多万！变相涨高份子钱，从出租车司机那儿克扣的油补多大两千多万，这两项加起来，就高达近四千万了！ 真是一个黑心黑肺的出租车公司啊！ 涂欲文在强大的事实证据面前，终于把什么都招供了！ 他承认了省政府秘书长邱震沪的死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成鑫闭嘴，不再插手出租车公司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炸死了邱震沪这个老鬼！真是李成鑫命不该绝！ 他还承认了，孟三勇是他派人暗杀的！目的是不让这些司机们再惹事儿！藏在床底下的五千万，是他妈妈偷偷给他的！妈妈说这些钱是爸爸给他准备的，怕他万一哪天把出租车公司给做倒了，或者是爸爸哪天下台了，他不至于饿死！可是，这么多钱，他不知道往哪儿放，存银行也不敢，所以只好在床底下做了一个储藏室，把钱全部藏在那儿了！ 没想到却被邢敏杰的人给发现了！ 余敏宏也招供了！他听说儿子什么都招了，就彻底奔溃了！为了求得对儿子的宽大处理，余敏宏主动把很多责任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余敏宏说，出租车公司的事情，涂欲文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在指挥的，设计想杀害李成鑫，也是他的主意！因为李成鑫管得太宽了！他怕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所以才想早点儿除掉心头大患！还有孟三勇也是他指示人干的，藏钱也是他的主意，这些涂欲文都不知道，与涂欲文无关！ 李成鑫听到徐生态跟他汇报这些的时候，郁闷的心情终于豁然开朗了！ 这个老贼余敏宏啊，想把问题都揽过去，以为就能救得了他那个纨绔子弟涂欲文？太天真了！涂欲文已经是个完全行为能力的大人，他所做的一切，都要自己负责的！ 可怜余敏宏一辈子为儿子着想，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儿子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太可悲啊！ 李成鑫觉得自己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培养了一个好女儿，这一点，真的是太让他欣慰了！看着这些官二代一个个变成了人渣，他就替这些人可惜！ 任何成功都无法弥补孩子教育的失败！ 顾伟赢是失败的父亲，他含恨自杀了！余敏宏也是失败的父亲，他锒铛入狱了！ 如今的中国，还有很多很多和顾伟赢、余敏宏一样可悲的父亲！只是没有表现得和他们这么极端罢了！但是，一个家庭，如果孩子教育失败，那就是彻底的失败了！ 当然，这里所谓的失败，并不是说孩子没有大的作为，而是因为孩子没有成长为一个健康的健全人格的人！一个善良的人！其实，孩子成人比成材更重要！ 拥有一个健康善良孝顺的孩子，远比拥有一个某方面有出息，却没有一颗善心孝心的孩子要强得多！ 而事实证明，一个健康善良孝顺的孩子，往往也是有能力的孩子！因为他们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的基础！ 李成鑫觉得，他的女儿妮妮不仅仅是健康善良孝顺的孩子，更是一个知识渊博，胸怀远大的孩子！他为自己的女儿而骄傲！ 想到自己的女儿，李成鑫自然又想到了欧晓丽。妮妮的优秀，和欧晓丽的良好教育是密不可分的，这个功劳，首先应该记在欧晓丽的身上，他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工作上，是没有这个资格邀功领赏的！ 这么好的妻子，他李成鑫怎么能够放弃呢？他今天应该挽留她的！至少应该追出去把她拉回来的！他却没有这么做！他现在很后悔！他决定，明天还要找晓丽好好谈谈！他要争取把晓丽的心拉回来！ 李成鑫坐在那儿，很想给晓丽打个电话，但是，他又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他拿着手机，反复看着欧晓丽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就在他鼓足勇气终于要拨出去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看得清清楚楚，手机上显示着三个字—— 闫立文！ 第1346章 切不可因小失大！ 李成鑫坐在那儿，很想给晓丽打个电话，但是，他又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他拿着手机，反复看着欧晓丽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就在他鼓足勇气终于要拨出去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看得清清楚楚，手机上显示着三个字—— 闫立文！ 李成鑫的心马上一惊，大脑也顷刻间变得清醒起来！ 闫立文是吴叔叔的秘书，；李成鑫和他之间的私人关系不错，但是，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亲自给李成鑫打电话的。倒是李成鑫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打个电话表示问候，并且问候一下吴叔叔。 好像已经隔了很久没有给闫立文打电话了。具体有多长时间，李成鑫不记得了，至少应该有一个月左右了吧？ 现在闫立文主动给他打电话，这让李成鑫不得不迅速在大脑里搜索一下，闫立文会对他说些什么？ “闫大哥——”李成鑫高兴地喊道，声音显得非常惊喜。 “——” 那边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过了那么几秒钟才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 “成鑫啊，最近的局势有些复杂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吭一声？”闫立文说道，语气里明显有责备的意思。 李成鑫立马知道闫立文要说的是什么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闫大哥，对不起，我本来也想着今晚给您打电话的，没想到闫大哥这么关心成鑫，居然比我想在了前面，成鑫心里真的很感动！” “成鑫啊，现在不是说这些客套话的时候了——”闫立文说道，“江南省的局势非常复杂啊，情况我都听薛忠瑞说了，这一次在江南省抓到的老虎不少啊！苍蝇也都是很有分量的苍蝇！这样的局面，你要做好各方的稳定工作！首长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李成鑫心里更是有些忐忑了！ 他其实最怕的就是吴叔叔过问起这件事情。因为吴叔叔对欧晓丽是比较有感情的，去年李成鑫和欧晓丽一起去吴叔叔家拜年的时候，吴叔叔还特意嘱咐过李成鑫，要好好照顾晓丽。现在要是被吴叔叔知道他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李成鑫不知道吴叔叔会怎么处理他？ “谢谢首长关心！”李成鑫诚惶诚恐地说道，“闫大哥，这件事情我会向组织交代清楚的，这里面是个误会，是余敏宏故意栽赃诬陷——” “成鑫，是不是故意栽赃陷害，你自己心里清楚——”闫立文说道，“我也不想听你解释——” 李成鑫被闫立文这么一打断话头，心里更是紧张极了！ “首长的意思是，如果一个省长被这样的事情所打倒，那说明他太没有政治智慧了！官场中的男人，最应该拎清楚的就是女人！女人只是你人生中的辅助品，是你生活中的调剂品，而不应该成为牵绊你前进的石头，甚至是陷阱！成鑫，你已经是封疆大吏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吴叔叔对你，一直都是非常赏识的！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清楚！吴叔叔希望你在江南省能干出点成绩，更希望你将来能够走得更远——但是，你现在出现的这些纠葛，首长很生气！你应该尽快成熟起来！”闫立文的语气非常干练，每一句都敲击着阮裴云的心，让他有些惊魂未定！ “闫大哥说得对！吴叔叔批评得对！成鑫一定虚心接受，马上改正！”李成鑫诚惶诚恐地说道，额头上的汗珠开始滚滚而下！ 这些话对于李成鑫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重了！ 一个没有政治智慧，一个不成熟的省长！吴叔叔已经这样看他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情势也太危险了！ 如果吴叔叔果真这样看他，那他的前途就玩完了！没有政治智慧而且不成熟，这样官员还能用吗？那是断然不能用，也不会用的！那么，他将来的命运就已经看得见了！ 这是李成鑫最最害怕的事情！ 虽然说他没有奢望成为一名国家级的领导人，但是，在他这个年纪就到了省长的位置上，其实上升的空间还是非常巨大的！说近一点，他可以跃上一个台阶，成为省委书记！说远一点，他还可以再跨一步，上升到副国家级！当然，这一切都决定了，他是否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靠山！ 为官到了他这个级别，要口碑，要政绩，但是，真正靠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你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是否足够强大，是否对你真的赏识重用！到了省长这个级别，倚傍的都是国家级的领导人了！ 国家领导人里面，也分派系，这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秘密。 各派都希望让自己的亲信加入到最高中央集权的圈子里去，才能确保今后的权力延续。所以，越到高层的竞争越残酷，也越激烈。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才是最惊心动魄的！ 李成鑫不知道自己是否成为吴叔叔心中的那个人选，因为吴叔叔还有一届才退，李成鑫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干出点成绩，让吴叔叔对自己刮目相看，让自己进入到吴叔叔心中的核心候选人当中去。 可是，刚才听闫立文这么一说，李成鑫的心真是一下子就冰凉了！ 看来这件事情吴叔叔是非常生气的！他这是犯了官场大忌！ 不是因为他玩了女人，而是因为他玩女人被对手所利用了！这才是最弱智的！一个官员如果偷腥被抓，被曝光，确实是死得最难看的！ “成鑫啊，首长说了，这件事情，你要妥善处理！明天中纪委工作小组要正式进驻江南省，就这次所抓的‘老虎’和‘苍蝇’进行深入的调查！你的事情，中纪委工作小组也会进行调查和询问，希望你把握好时机，确不可留再下尾巴！”闫立文说道。 “是的，是的！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李成鑫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成鑫啊，首长对你还是给予厚望的，希望你自己要把我好自己啊！切不可因小失大！”闫立文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闫大哥，我一定谨记在心！请闫大哥转告吴叔叔，成鑫牢记吴叔叔的教导，一定兢兢业业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辜负吴叔叔的厚望！”李成鑫信誓旦旦地说道。 挂了电话，李成鑫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这个电话，让李成鑫一下子就变得异常地清醒了！ 他觉得自己对晓素丫头真的是投入地太多了！以至于把自己的心都给牵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家庭，甚至影响到了自己的工作！ 他在心里反思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幼稚了？这个年纪的男人，用自己半辈子的辛苦奋斗所得到了职位和权力，去置换一个女人，值得吗？而且，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无职无权的普通男人，甚至是沦为了阶下囚，晓素丫头还会爱他吗？会吗？ 他不怀疑晓素对他的爱，但是，爱确实是有条件的，爱也确实是有土壤的，没有土壤的爱，无处依附；没有条件的爱，不会生根发芽！就像种子一样，它一定要有土壤，要有水的浇灌，才能够生根发芽，才能够长大！种子是无法在岩石上生长的！ 人的爱也一样！ 爱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渴望爱和被爱！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你真的一无所有，你是不会得到爱的！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纯情小女生的懵懂之恋除外）这就是现实！是赤..裸..裸的残酷的现实！ 李成鑫当然知道，晓素丫头在这个年纪爱上他这样一个老男人，如果他没有这样的社会地位，没有这样的仕途身份，是断然不可能获得她的爱的！但是，他也相信，晓素丫头后来爱上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权力和身份，还有他作为男人特有的魅力！他不是一个庸俗的男人，他有他男人的魅力！这种魅力，或许正是因为他处于这个年纪，累积了很多人生的经验，变成了一个有故事的老男人—— 晓素丫头是个相对单纯的女孩儿，这样的女孩，往往就会对他这样的老男人产生兴趣。因为这可以丰富她的人生，也可以给她提供足够的安全感！ 李成鑫不想假设自己跌到人生低谷的时候，晓素丫头会怎么样对他？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自己都无颜见晓素丫头了！就算是晓素丫头依然会爱着他，愿意追随他，他也会毅然地选择放弃这份感情！因为他不想自己连累她！既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无法为她提供好的人生图景，他还有什么资格和条件说爱她呢？ 他觉得那个时候谈爱是奢侈的！ 现在，李成鑫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一边是仕途，一边是感情！闫立文转告的吴叔叔的话，他知道吴叔叔的意思非常明确：不能因为女人而毁了自己的仕途！ 是的，绝对不能因为女人而毁了自己的仕途！仕途对于他这样一个男人来说，是比生命更为重要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处理好晓素丫头的事情！ 怎么办？如果说让他自己和晓素摊牌，说现在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么爱她了，他要适当的放弃她了，晓素丫头是断然无法接受的！那无异于杀了晓素丫头！因为这个时候，晓素是非常时期，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双胞胎骨肉啊！他这样做，太绝情了！他做不到！ 第1347章 无法入眠 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送她出国！让她到国外去，隔着千山万水的，他是很不方便去见她的，有这个借口，李成鑫完全可以不去看她了！慢慢时间长了，两人之间是否就会淡了？ 这是个好办法！ 可是，孩子呢？两个宝贝孩子生下来了怎么办？他李成鑫难道也不想要吗？ 不，绝对不能不要！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一定要这两个孩子！可是，他要是不见晓素丫头，晓素能把这两个孩子给他吗？也是不可能啊？他总不能强行从晓素的手上把孩子抢走吧？这样绝情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做的！对晓素，他不能这么绝情无情啊！因为晓素是他深爱着的一个女人！ 怎么办？李成鑫再次陷入了无比痛苦的纠结中！ 不舍！各种的不舍啊！要他舍弃晓素丫头，舍弃那两个即将出世的孩子，那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李成鑫深深地陷进沙发里，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伤感，这种断骨般的疼痛，让他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明天中纪委工作小组就要到江南省来了，这件事情，他可以向组织上说清楚，也可以让阮裴云站出来扛起来，但是，只要晓素丫头还留在江南省，就还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现在只能把她马上送出国！李成鑫觉得自己这件事情真的是做得太不靠谱了！他应该在晓素刚怀孕的时候就送她出国啊！没有钱，他可以让阮裴云来给他出啊！为什么他要如此的瞻前顾后，把事情弄到现在这步田地呢？这一切后果都是因为他自己对事情处理不当而引起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不太成熟啊！不，是太不成熟了！ 李成鑫想了很久，最后，他不得已，还是拨通了阮裴云的手机—— 阮裴云正在把欧晓丽送回喜来登大酒店的路上，马上就快到了。看到李成鑫的电话，他并不意外，只是，当着欧晓丽的面，他要隐藏一下，不能让欧晓丽知道是李成鑫打来的电话—— “喂，哪位？我正在开车——”阮裴云把蓝牙耳际挂上很直接地说道。 李成鑫听到这样的开场，有些不太适应，以往阮裴云每次接他电话，都是直接说：“老大——” 不过今天李成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马上说道：“你马上到了我这儿来一趟，有事情要说——” “哦，好的！”阮裴云应答道，马上挂了电话。 欧晓丽的精神还是很不好。她并没有在意阮裴云这个电话，阮裴云的电话很多，和她在一起的这点时间，就接了两三个电话了。 阮裴云继续开车，很快就到了喜来登大酒店的门口。阮裴云把车开上了酒店大门口的前廊上，还主动下车给欧晓丽打开车门，伺候她下车后，然后叮嘱了一句：“晓丽，回去好好休息，如果你能听我的，就早点把晓梅送回去，这对你和老大都有好处——” 欧晓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神情漠然地看着阮裴云，然后开口道：“你回去吧，我上去了——” 阮裴云点点头，道：“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欧晓丽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他把车子开走。 阮裴云的话，其实已经说道欧晓丽的心坎儿上了。 她虽然没有明确答应阮裴云说的那样去做，但是，她心里却在不自主地这么想着了。 是不是该和晓梅离开呢？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留给成鑫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呢？是不是该宽容他，依旧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呢？ 带着这些问题，欧晓丽默默地走进了电梯。 阮裴云马上回到了阳光大酒店，来到了李成鑫的面前。 “老大，刚才我在送晓丽回喜来登的路上，接你的电话的时候，晓丽正坐在我身边——”阮裴云见到李成鑫后解释道。 李成鑫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 阮裴云看李成鑫那么疲累的样子，问道：“吃饭了没有？” 李成鑫摇摇头，说：“我找你来，有要事——” 阮裴云看着他，点点头说：“老大，我先让厨房给你做一份牛肉面上来吧，得吃点东西！” 李成鑫摆摆手，说：“先不说这个了，你听我说——” 阮裴云点点头，看着李成鑫。他也似乎猜到了什么。 “裴云，晓素和成玉的出国签证办得怎么样？”李成鑫看着他问道。 “这个——我今天问了裴建，他说很快就可以批下来了，估计就这两天吧！”阮裴云说道，“我让他弄加急的——” “要快！越快越好！”李成鑫说道，“已经时不我待了！晓素必须马上出国！以前，我没有意识到问题这么严重，现在，到了不得不出去的时候了！这样，你再跟裴建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再快些！确定了能拿到签证的时间后，马上给晓素和成玉订好去新加坡的机票，最好是这两天就能走！” 阮裴云张了张口，很是有些吃惊。 这办签证的事情比不得别的，你想急也急不来啊！他这已经用的是最快的速度了，找了最便捷的通道去办这件事情，否则按照正常的程序，至少得一个月以上！现在，他还没有得一个星期呢！李成鑫怎么突然间催得这么急啊？ “老大，我和晓丽谈了，我想晓丽应该不会和你闹的，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最关键的是，她是那么爱你！她说，她不想毁了你！所以，晓丽那儿，你基本上可以放心了！”阮裴云说道。 他以为李成鑫是怕欧晓丽和欧晓梅会对丫头和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伤害，所以才决定马上送走的。 “裴云，晓丽那儿不是最主要的。”李成鑫站起来说道，“明天中纪委的调查组就要来了——” 啊？听到李成鑫的这句话，阮裴云心里也是陡然一惊！这——就真的是来得太快了啊！ 难怪老大要这么急着把晓素送出去！ “哦——”阮裴云恍然大悟道，“我马上让裴建再去催催这个事情，让他再用点手段，看看能不能提前拿到——” 于是，阮裴云当着李成鑫的面给阮裴建打了电话。 阮裴建没有马上答复，他只能等明天上班了，再去找办签证的那个人具体问问，再给他答复。 李成鑫知道，事情一定不可能像自己需要的这样，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他现在只是希望这个过程能够短一些，能够更快一些，让晓素马上出国！ “老大，你也不用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会平安度过的！”阮裴云安慰道。 “果真这样，就万事大吉了！”李成鑫看着窗外说道，“我现在就是担心中纪委要找晓素谈话，这对于晓素来说，是很大一个考验，也是一个很大打击！我不想让她面对这样的场合，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现在孕期综合症已经开始出现了，又经历了那么一次惊险的绑架案，要是再受到什么惊吓，对于她来说就太残忍了！这样对孩子也非常的不好！我希望她们母子平安——” “老大，你的心情我理解，我能体会到，你放心，我会陪着晓素的，如果中纪委真的要找晓素的话，我会陪着她去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情，我会告诉调查组的人，晓素是我的女人——”阮裴云说道，“只要能够顺利度过这个坎儿，我想晓素也会好好配合的——” “裴云，这件事情，用一个‘谢’是无法表达我的心意的，你对我的这份支持和帮助，我铭记在心——”李成鑫转过身，看着阮裴云很是真诚地说道。 “老大，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一定竭尽所能，这也是我应该做的——”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走到阮裴云的身边，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阮裴云看李成鑫把事情交代完了，马上拿起电话给服务台打了电话，让厨房给总统套送来一碗牛肉面—— 直到厨房把热腾的牛肉面送上来了，阮裴云才离开李成鑫这儿，往金域澜岸小区赶去。 这个晚上，对于李成鑫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纠结非常痛苦的晚上。 他被欧晓梅那么一通谩骂，然后又被欧晓丽一番责备，再面对欧晓丽决然的离去，接着又接到了闫立文的电话，接受了来自吴叔叔的批评，知道了中纪委调查小组明天就要到江南省来了！ 李成鑫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这个夜晚是无法入眠的！ 但是，这个夜晚，在梁晓素这儿，却是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李成鑫的那份煎熬，她不知道，李成鑫现在也不能回来过夜了，她自然是无法看到他这副纠结不堪的样子。 白天阮裴云告诉她，从今天晚上开始，他会过来过夜，梁晓素心里是很不习惯的。 为了不和阮裴云晚上碰面，她吃完饭没多久就进到自己的主卧室里了，洗漱好了，就把自己放倒在了床上。 腰还在疼着，她一时也无法入睡。 很想给李成鑫打电话，却又不敢。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李王在干什么？是在工作还是在应酬？听说最近很忙，局势很复杂，她真的无法想象，这个复杂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李王连家都不敢回了，一定是非常复杂吧？ 梁晓素虽然在县委上班那么久，却对官场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尤其是对官场的斗争，根本就看不懂。或者说，她从来也就没有用心去看懂过。 第1348章 最后一个二人世界 她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不会斗争的人，玩弄权术更是不会。所以，很多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不要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干了，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一份和孩子在一起的工作，比如当教师，或者是当一名儿童杂志的小编辑，这样的工作都是和孩子打交道，很简单，也很愉快，她很喜欢。 可是，她却偏偏进入了公务员的队伍，还当了一个小小的县委领导，这实在是和她的性格有些不相符合。 想到自己将来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甚至都想过不要去工作了，就在家带孩子吧！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她这个妈妈就很伟大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这辈子都要过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她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而且她还有自己的父母要照顾，她的生活中不仅仅只有孩子！ 所以，这也是不现实的，她还是要回归工作岗位，哪怕她不喜欢从政，也要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好在有李王罩着，她不需要和谁争斗，也不需要时刻提防人家暗算她，这样她才觉得做得放心些，否则以她的智商，她觉得自己肯定很轻易就被对手算计打倒，在仕途上是不可能有前途的—— 梁晓素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大通，慢慢疲倦了，也就进入了梦中—— 当阮裴云深夜赶回来的时候，这个家里静得有些可怕，偌大的房间里了，空空荡荡的。好在阮裴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每次回西冷山庄去陪老母亲的时候，一般也和这个情况差不多，因为老太太睡得早，他要是晚点回去，家里也是看不到人影，照样是这么空荡荡的—— 第二天早上，阮裴云洗漱好了后来到客厅，看到梁晓素已经在客厅里了，她正在给鱼缸里的鱼儿喂食—— 这个鱼缸，是李成玉为了给两人解闷而买来的。 梁晓素很喜欢，于是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鱼儿，喂喂鱼食。 看到阮裴云出来，梁晓素笑了笑，说：“一起吃早餐吧，成玉都做好了——” 阮裴云也就不客气，正好借着这个时间对梁晓素说说出国的事儿。 三个人在餐厅坐下来一起吃早餐。 阮裴云想了想，说：“晓素，出国的事情办理得差不多了，可能就是这几天，你和成玉可以先准备准备了，把该带的东西提前整理一下，免得到时候落下了什么——” “这么快？”梁晓素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的！老大的意思是你和成玉尽早出去，越快越好，出去了才能安全——”阮裴云说道，“这都是为了你和孩子着想——” 李成玉也很惊愕，怎么说走就要走啊！前几天才说的事情，这么就要办好了？这阮裴云办事能力很强啊！ 李成玉点点头，说：“我们是不是要多准备一些用的东西，到国外能买到吗？” “呵呵，当然能买到，中国制造已经占领了全球的每一个国家。我在国外买到的很多东西都是中国制造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意思是，你们先整理整理，到时候就不会那么着急了，其实尽量少带点东西，这样比较方便，轻松，到了那边，什么都可以去超市里选购的，也是一样的——” 李成玉点点头，说：“行，我们今天就开始准备——” “李王——他知道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她就要出国了，李王会回来吗？但是，她却是不敢这么问了。因为，她相信，李王要是能够回来，他一定会在她出国前回来见她的！她真要出国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面了！ 想到自己这一离开，就要很久很久见不到李王，梁晓素心里就有太多的的不舍！真的是不想出国啊！可是，她知道，现在不出国是不可能的了，她绝对不能在国内生孩子的—— “我会告诉他具体的时间——”阮裴云说道，“不过最近他很忙，省里有很多活动，中央也有人下来，所以他不一定走得开——” 阮裴云说完，看着梁晓素。 他其实是在暗示梁晓素，李成鑫可能无法为她送行！因为如果欧晓丽和欧晓梅不走的话，而中纪委调查小组又来到了江南省，这个非常时期，李成鑫是不应该冒着风险回来看她的！ 就算是李成鑫会这样做，阮裴云也会劝他不要这么做！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而已，等时机成熟了，李成鑫可以以出国学习或者考察的名义到新加坡去看她的！而到了国外，那么陌生的环境里，谁还认识谁啊？就再也没有了这么多的担忧和顾虑了！他们可以爱得自由和随性一些，过一过真正愉快的二人世界！ 可是，梁晓素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不期望李王能到机场去送她，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希望李王能够在她离开前的一个晚上，回到家里来看看她！陪她度过在国内的最后一个夜晚！和她度过孩子出生前的最后一个二人世界！她就是有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而已！ 难道连这样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她的心里一下子觉得好失落好伤心！ 她可以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是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临走前李王都不能回来陪她一次！ 梁晓素低着头喝牛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难受和失落却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个早上，喜来登大酒店里，欧晓丽正在劝欧晓梅—— “姐，我们先回北京去吧？”欧晓丽看着欧晓梅说道。 “回北京？你疯了吗？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你就要回去？你来这儿干什么来了？”欧晓梅很是生气地说道。 “姐，我昨晚想了一夜，这件事情，我们做得有点冲动——”欧晓丽说道，“事情没有弄清楚，我们就贸然责怪成鑫，确实是做得有些过了！这个时候，成鑫也是个受害者，有人在故意算计他，就是要看到他出丑，就是要看到他的后院也起火，这样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也给成鑫添乱！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我想等到这件事情平息之后再找他好好谈谈，如果他能够认错，态度诚恳，我还是会考虑给他机会的——” “晓丽，你怎么就这么没有骨气呢？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李成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吗？他不要你的时候，可以对你不闻不问，想到你的时候，就招招手让你过来，你就果真乐颠颠地跑过去伺候他？你还有没有一个知性女性的尊严？你还是不是我们欧家的女儿？”欧晓梅很是生气地说道，“我坚决不同意你这么做！这个时候，不能轻饶李成鑫！” “姐，我知道你无法容忍一个男人的背叛！我也不能容忍。但是，我不想毁了他！即使是我不要他，我也不能毁了他！你明白吗？他是妮妮的爸爸，他要是倒了，对妮妮是致命的打击，对我们欧家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不希望妮妮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欧晓丽继续说道。 “晓丽！李成鑫就是被你这样纵容坏了的！你怎么就不能狠点心呢？就算是你不毁了他，至少也要让他尝尝你的厉害！让他知道背叛你的代价！至少也应该找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好好教训一通！否则，你就这么善罢甘休，李成鑫和那个小妖精不是照样轻松快活？他们可不会想到你的痛苦啊！” “姐——你想怎么样？难道要在这儿死守着，找遍整个北江市把那个女人找到吗？她如果不在北江市呢？如果这真是对手污蔑成鑫的呢？”欧晓丽没好气地说道，她真是不想欧晓梅再搅和这个事情了。 她觉得阮裴云说得对，就算是李成鑫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也是她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能他们两个人来解决！有欧晓梅在，事情只会变得更糟！昨晚那个见面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要是相信这些就是白痴！”欧晓梅说道，“你别被阮裴云那个骗子给骗了，他是一心帮着李成鑫的！他的话你要是能信，真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欧晓丽真是无语了！看来，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啊！现在要说服欧晓梅离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阮裴云上班后没多久，就接到了他弟弟阮裴建的电话。 阮裴建是在江南省出入境管理处的签证中心给阮裴云打电话的。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哥催梁晓素和李成玉的签证催得这么急，他已经是利用了自己这么多年在旅游界积累下的资源和人脉，外搭送了不菲的好处费给人家，才弄了个特事特办，答应给他提前办理，否则要是按照正常程序的话，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甚至是不给你签的也有可能啊！ 阮裴建得到了签证中心主任的明确答复后，马上给阮裴云打了这个电话—— “哥——”阮裴建说道，“签证后天上午能够拿到——” “哦——那太好了！”阮裴云很是激动地说道，“越快越好啊！” “哥，这个——你要一起去吗？”阮裴建问道。 最近李成鑫的事情阮裴建也听说了，大哥把这个事情主动扛起来，也真是患难之中见真情啊！这可是给李成鑫解决了一件大事儿了！ “不用，我不去——”阮裴云说道，“你马上给她们两个定好后天下午去新加坡的机票，要最早的一趟——” “一定要这么急吗？”阮裴建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对！必须要赶在第一时间把她们送出国，这是老大的命令！”阮裴云说道，“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所以要立即行动起来！” 第1349章 吉人自有天相 “好的！我这就安排，订好了我把时间告诉你！”阮裴建说道。 “好，订两张头等舱——”阮裴云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阮裴建点点头，这个他也考虑到了，毕竟是个孕妇，做头等舱能够舒服很多。 阮裴云挂了电话，马上就给李成鑫打电话汇报这个让人兴奋的好消息了。 李成鑫说要这两天就安排她们出去，果然就能够如愿，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老大，出去的事情有眉目了，后天下午就走！”阮裴云说道，“我让裴建去订后天下午的机票了！” “好，好，很好！”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后真是心里一下子开朗多了！终于签证下来了，丫头终于可以出去了！只要出国了，她就安全了，他也就安全了！ “老大，具体什么时间，晚点我再告诉你——”阮裴云说道，“今天早上我已经对她们两人说过了，让她们先准备一下，到时候就可以马上出发了！” “好，就按你的安排来做——”李成鑫说道，然后又犹豫了一下，说，“丫头这两天情绪还好吧？” 他现在都不敢随便给她打电话了，非常时期，真是得处处小心啊！万一电话被人监控了，那就成了铁证了！ “老大，丫头还好，腰还有点疼，今天早上，我对她说让她提前准备的时候，她的情绪有点低落，看得出，她很希望能在出去前见到老大——” 阮裴云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犹豫了很久。他知道，这个时候对于李成鑫来说，真的是非常时期。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有人在监视着。但是，阮裴云知道，其实从李成鑫的心里来说，他应该也是很渴望能够在离别前去见丫头一面的。 出国后，要想见一面，是很不容易的！虽然说现在交通发达，但是，李成鑫是高官，是不能随便出国的。这些领导干部每一次的出境，都要向中央进行汇报登记在册的，如果不是公派学习或者考察什么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私自离境的！ 所以说，李成鑫今后要想去新加坡看丫头一次，都是很难的！丫头出国后就面临着生产，阮裴云可以肯定，在梁晓素生孩子的时候，李成鑫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陪着她的！ 想想梁晓素这个年纪的妙龄女孩儿，为了李成鑫这样一个男人，不但得不到普通应有的正常的身份，还要承受如此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意外和折磨，以及这份孤独和寂寞，阮裴云心里都有些替梁晓素不值！阮裴云当然知道，李成鑫不是一般的男人，有很多很多地方值得梁晓素去爱。但是，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是需要勇气的！这种非正常的爱之路，它考验的不仅仅是人的感情，更是人的心智。阮裴云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梁晓素有勇气不顾一切地爱上这样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李成鑫听到阮裴云这么说，鼻子顿时就有点发酸，他知道丫头的心思！他当然知道丫头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见她呢？他恨不得天天都陪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和她一起感受着孩子成长的快乐！现在丫头就要出国了，他估计，他去新加坡出差学习的机会并不多，可能这一去，就得到丫头回国才能再见到啊！到那时，两个孩子都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个时候丫头离开，他是多么想去见她啊！ “我知道——”李成鑫沉默了很久说道，“让我考虑一下——” 阮裴云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多余了，是不是会给李成鑫的心里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但是，他真的也是希望李成鑫能够回去陪陪梁晓素，这分别的最后一天，于情于理李成鑫都应该去看看她，陪陪她！毕竟她还不是一个人出国，她是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同时出国啊！ “老大，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阮裴云说道。 “行，你忙吧——”李成鑫说完，沉重地挂了电话。 他很想很想去，但是，他又很怕很怕去见丫头。 自古多情伤别离！更何况是丫头这样多愁善感的女人。李成鑫能够想象得到，最后一个晚上，晓素丫头会对他有多么的不舍和依恋！他何尝不是啊！想到和她即将就要别离，他的心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但是，他是男人，他又不喜欢面对这样伤痛的别离！ 再就是中纪委的调查小组就要到了，李成鑫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时间去见丫头。如果正好明天晚上中纪委的工作人员就要找他谈话呢？就要对他进行调查呢？那他就是想去都去不成了！ 丫头——李成鑫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为什么这份爱要这么沉重，这么艰难啊！或许当初他真的不该把她带进自己的生活，不该让她爱上他这个老男人！爱上他这个老男人，给她带来的伤痛远远大于给她的愉快和幸福！他觉得自己还是太自私了！真的是太自私了！一个大权在握的老男人的自私心态，导致了他对晓素丫头这样单纯的女子具有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对她采取了这种非常霸道的爱的方式！ 是的，他爱她！可是这种爱却让晓素丫头完全失去了自我，困在了一隅，还经受了那么惊险的绑架！实在是常人无法接受的！ 可是，他的丫头却默默承受了这一切！她为了这份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为了给他生下孩子，她还不得不离乡背井，逃离故土，远走他国！ 他如果不能在她离开前的一天，回去陪陪她，看看她，那他还算个男人吗？还能说自己是真的爱她，真的很爱她吗？ 想到这些，李成鑫就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冲动，他一定要回去看她！一定要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回去陪她！他要好好安抚她，告诉她，让她在国外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等到孩子三个月以后，再考虑回国的事情。这期间，他会想办法过去看她的！ 一定要这么做！李成鑫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去看看丫头！ 这么想着，李成鑫就在靠在大班椅上，闭着眼睛，有点魂不守舍了。 “老板——” 李成鑫睁开眼睛，发现小关正站在他面前，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看着小关。 “老板——吴书记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中纪委调查小组已经到了，通知在家的常委都下去迎接一下——”小关说道。 “哦——”李成鑫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刚才那么一走神，闭着眼睛坐在这儿，小关一定是认为自己睡着了吧？ 李成鑫很少像这样神情不振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这些天，真的是被折腾得整个人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打起精神去面对，绝对不能让人看到他内心的焦虑。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让人看到他是精神抖擞的。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他李成鑫是没有任何事情的，是绝对不会被打垮的！ “我马上下来——”李成鑫说完，起身去卫生间放了放水，然后对着镜子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真是明显的不如以前了！这内忧外患的，真是让人心力憔悴！ 他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把脸上的疲惫搓掉一些，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是使劲儿搓了之后，他的脸色倒是变得红润些了，看上去果然精神些了！ 为了让皮肤看上去更有光泽，显得更精神些，李成鑫打开放在洗脸台上的男士润肤露，抹了一点。这瓶润肤露也是丫头给他买的。他以前是很少用润肤露，他的皮肤天生就比较白，也比较细腻，根本不需要用润肤露。 但是，丫头还是给他买了一瓶，说是秋天的时候比较干燥，皮肤也要补充水分，这样才不会变得那么粗糙。前段时间，每天回去陪丫头的时候，他在家里是天天都有擦润肤露，因为有丫头监督着，很多时候，丫头会给他擦，所以，他不擦也得擦。 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虽然不是很香，但是，无论哪种润肤露都有点味道，他觉得男人就该有男人特有的味道，就是男人本身的体味，而不是其他什么的香味。他最讨厌男人用香水，感觉太娘们，而且这种香水味和男人身上的体味夹杂在一起，他觉得是很让人受不了的。 现在，他居然主动打开润肤露，抹了一点。他闻了闻这个味道，第一次发现，这种淡淡的香味其实是很好闻的，而且抹在脸上之后，果然令皮肤变得更有光泽了！ 看着镜子里变得精神了的自己，李成鑫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办公室。 “老板，我看到他们的车子进来了，您走电梯下去吧——”小关迎上来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 小关小跑着先来到电梯口，给他按下电梯的下行键，电梯很快就到了五楼，等到李成鑫走过去，电梯正好打开门，李成鑫很快就到了一楼。然后坐上车子，不到两分钟，他就出现在了市委门口，正好中纪委一行乘坐的车子刚刚开到市委门口的拐弯处。 李成鑫快步下车，站在了吴书记的侧边，和其他常委一起，微笑着注视着中纪委调查小组的人员乘坐的车子在市委门口缓缓地停下来。 第1350章 气度不凡 车子刚刚停稳，吴书记就上前一步，主动拉开第一辆车的后车门，然后非常热情地伸出手，笑着说：“欢迎成常委一行来江南省检查指导工作！” 接着，就看到一位高高大大的，和李成鑫年纪相当的中年男人下车了，他梳着大背头，脸色红润，红光如炬，环顾了一下江南省委大楼，才笑呵呵地握着吴硕林的手说：“吴书记好啊！我这是讨扰来了！” “欢迎欢迎！欢迎成常委一行莅临江南省！”吴硕林双手握着他的手，很的恭敬地说道。 李成鑫也笑着看着跟前这位高大的成常委，他就是中纪委的常委成名来，这次调查领导小组的组长。 随同成名来一起来的，还有中纪委的四位工作人员，有两位是李成鑫认识的，两位面生，不太熟悉。但是，成名来李成鑫还是熟悉的，这个人办事雷厉风行，是中纪委常委当中，办案最得力的一位。这次他奉命来到江南省，看得出中央对江南省这个盘子的重视，也充分说明这次中央巡视组在江南省查出的问题让中央很是震惊啊！江南省这几年出了不少事情，中央可能要对江南省的盘子好好进行一次清洗了！ “成常委好！一路辛苦了！”李成鑫也热情地伸出双手握着了成名来的手。 成名来看着李成鑫，刚才还笑得非常灿烂的脸上马上掠过了那么一丝的乌云，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说：“李省长好——要说辛苦，还是你们辛苦啊！这地方的工作千头万绪，你们是日理万机啊！” 成名来看到李成鑫，大脑里马上闪过的就是有关他的那些桃色举报。 成名来是带着任务的来的，也是带着嘱咐来的，李成鑫的事情，他在出发前就知道了该怎么处理。现在看到眼前的李成鑫，他还是有点意外，李成鑫依然能够如此淡定，如此风度翩翩，果然是气度不凡啊！ “呵呵——日理万机谈不上，不过，为人民服务，丝毫不敢怠慢——”李成鑫笑着说，“我们都一样，为人民服务而已！” “呵呵——”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却是包含了很多内容。 成名来很快就握着站在李成鑫身边的常务副省长汪兆钧的手了。 欢迎仪式结束后，成名来带着一行人直接到了省委书记吴硕林的会议室。 李成鑫知道，成名来可能是要单独和吴硕林进行交流了。这个时候，可能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果然，吴硕林并没有让所有的常委跟着到他的会议室去，而单单点了省纪委书记严肃的名，让严肃跟着一块儿上去。 于是，李成鑫和其他人一样，直接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中纪委这次下来，不仅仅是要对中央巡视组查出来的“苍蝇”和“老虎”进行调查，还要对李成鑫的“桃..色”事件进行调查，所以，中纪委在江南省期间，李成鑫知道自己要时刻准备着接受问话了，而中纪委在办案的时候，他更是得回避。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成鑫的脑海里又开始翻腾了。 虽然昨晚闫立文有对他进行交代，听闫立文的意思，这次李成鑫的事情中纪委应该不会紧揪着不放，不会让李成鑫难堪。但是，李成鑫还是担心，他担心的是中纪委会找梁晓素问话，他不希望梁晓素经历这样不好的场面，不想让她在接受这些人的拷问，这对晓素来说，是很大的煎熬。 所以，他祈祷着，这两天中纪委不要问过他的事情，最好先把那些抓出来的“苍蝇”和“老虎”先查个清楚，再来询问他的事情吧，到那个时候，丫头就已经顺利出国了，李成鑫就再也没有什么担忧了。 下午，李成鑫带着林宇和小关等一拨人，出发去离省城最近的一个市——南充市进行调研。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到外面去走走比较好，既可以避开中纪委的那些人，又能保持自己的曝光度，让大家看到他光辉的形象，知道省长依然是安然无恙的。 中国的领导最喜欢电视里有影儿，广播里有声儿，现在还要加一个，网络里有名儿。时刻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是一个领导人正常健康形象必须具备的要素。如果某个领导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了，那么坊间对于他的传闻一定会尘嚣之上：这个人八成是被双..规了！ 所以，只要是能够出境，就算是带病，领导们也会坚持出境的。 李成鑫这个时候就更应该保持曝光度了，因为他正处在非常时期。 到南充市调研，李成鑫准备呆一天半的时间，今天下午和明天一整天，把南充市的工农业和城市规划都看看，再去田间地头和工厂车间走一走，行程就能安排得非常充实了。 在南充市的这一天半，李成鑫再次体现了他务实和亲民和风格，走访了工厂的工人，到水稻示范基地和农民兄弟拉了家常，并且到南充市规划的新区去看了看—— 这一圈看下来，李成鑫的心情又是颇为沉重的。 尤其是看了南充市的新区——李桥区后，李成鑫对城镇化的大干快上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现在中央开始逐步实施省管县的体制。“省管县”体制是指：省市县行政管理关系由目前的“省—市—县”三级体制转变为“省—市、县”二级体制，对县的管理由现在的“省管市—市管县”模式变为由省替代市，实行“省管县”模式，其内容包括人事、财政、计划、项目审批等原由市管理的所有方面。这种由省直接把转移支付、财政结算、收入报解、资金调度、债务管理等权限“下放”到县的“省管县”改革已在全国试点推行。郡县治则天下安，县域强则国家富。 党的“十一五”规划提出，“理顺省级以下财政管理体制，有条件的地方可实行省级直接对县的管理体制”。 实际上，这是对近几年来一些地方政府进行相关改革的积极回应和肯定。对现有的“市管县”这一行政管理模式，批评者认为，其管理效率太低，不利于发挥县一级政府在经济发展和社会管理中的主体职能。 早在1992年，为了“在经济上和上海接轨”，浙江对13个经济发展较快的县市进行扩权，扩大基本建设、技术改造和外商投资项目的审批权。到2002年8月17日，在浙江省委、省政府的强力推动下，313项本该属于地级市经济管理的权限被“空降”至20个县级政区。浙江省持续10多年的改革示范效应，带动了其它地区此项改革的进展。自2002年以来，先后有安徽、湖北、河南、山东、江苏、福建、湖南、河北等省份，先后将部分归属于地级市的经济社会管理权直接赋予经济强县，在财政体制等方面试行“省管县”。 不少专家认为，“省管县”这一改革，带来的是地方权力的再分配，最终将带来中国行政区划的大变革，即取消地级市，建立省县两级政府。尽管各方对这一政府层级的改革模式争论不一，但减少政府层级的思路无疑是大方向。 现在，很多地级市为了应对即将到来了“省管县”体制模式，开始对属地的县级单位重新进行区域划分，把很多富裕的县变成区，防止到时候地方上的肥肉被省里给划拉走了，而留下那些经济欠发达的贫穷县，就任何省里给“叼”去，这样就留下了肥肉，而剔除了难啃的骨头，这对于很多地级市来说，无疑是非常利好的消息，因为这样一来就减轻了财政负担，只是行政区划上变小了，行政范围也相对减少了。 南充市的李桥区，原先就是李桥县。 李桥县是南充市最富裕的一个县，这里有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李桥发电厂。因为李桥区靠近南江，而南江是长江的一个支流，水源充沛，这里有得天独厚的停靠码头，为火力发电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据南充市市委书记钟吉昌介绍，目前李桥发电厂一期工程1号机组设备已完成安装，正在进行调试试运行；2号机组设备安装即将完成；电厂公用系统已完成安装调试；可供2万吨级运煤船停靠的配套输煤码头已投入使用；送出系统完成反送电。计划1号机组于今年年底完成试运行，投入商业运行；2号机组于明年4月份投入商业运行。项目全部投产后，年销售收入达21亿元，将缴纳增值税2.3亿元，企业所得税0.8亿元。总经理王海民说，电厂一期工程将提前1个月发电，投产后，年发电量将达到36亿千瓦时，将极大缓解江南省用电紧张的局面。 李成鑫站在南江大堤上，看着不远处几个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其中两个已经在冒着白烟。虽然发电厂的总经理王海民一再强调这个工程是经过了国家环保总局的检测，所有排放都是达标的，但是李成鑫依然能够想象得到，在不远的将来，这个地方蔚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水将会被这个火力发电厂彻底改变！ 靠近这个发电厂附近的农田，可能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这个发电厂，在给南充市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的同时，却要给周边的村民市民带来深重的环境灾难。现在很多地方，为了发展经济，依然在走污染经济的道路，要金山银山，不要绿水青山。 第1351章 杀鸡取卵 为了争得一个高污染的企业，不惜一切代价降低企业落户的门槛。 整个过程，李成鑫没有说几句话，一直听着他们的介绍，然后沿着大堤往前走。 往上走了大概有一公里左右，就看到了新规划出来的李桥区的新城区。 这里的景象更是让李成鑫震惊。 这片被规划出来的新区，正在大兴土木——建房子。有的房子已经初具规模了，看到了一栋栋钢筋混凝土的高楼矗立在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人烟的地方，新区这片原本是农田和山地，现在全部被开发出来盖房子—— 滚滚的扬尘中，看到的是建筑车辆繁忙的进出，建筑工人在辛勤地劳作。站在大堤上，都能听到各种机器的轰鸣声，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李成鑫下意识地问站在他身边的南充市委书记钟吉昌：“这里的房价是多少？” “这里要建成南充市最现代化的一个新区，各种配套都是最好的——”钟吉昌说道，“我们引进的开发商也是国内知名的开发商，房子的起点价是每平米3980元——” 李成鑫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道：“均价呢？” “均价要在五千左右——”钟吉昌说道。 李桥区已经远离了南充市，而这个新区就更是离李桥区的老城区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要想发展到这儿来，估计十年都看不到什么效果。因为这儿的周边完全是一片荒凉的，没有任何可以支撑这些楼盘的附属品，这样远离中心生活圈的地方，极有可能变成一个“鬼城”，或者说是“空城”。 “市民有这个购买力吗？”李成鑫问道。 “这个——”钟吉昌想了想说，“现在全国的房价都在飞速上涨，按照全国房价涨幅的平均水平，我们南充市的房价涨幅并不算高——” “要纵向对比，更要横向对比——”李成鑫说道，“任何一个城市，在扩张的过程中，都要有明确的规划进程，而不是盲目地跟风前进！一线城市的房价，有刚需的支撑，但依然存在着人为的操控，我们处在三四线城市，是无法和一线城市的涨幅相比的！更何况统计的表，里面存在着多大的水分，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李成鑫看着眼前忙碌的新区工地，继续说道：“这个地方，远离主城区，靠着发电厂，你依靠什么来吸引市民购买这里的房子？” “报告省长，我们在规划的时候，也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的——所以，我们首先把全市所需的经济适用房规划在这儿，然后把周围几个村庄的学校合并，在这里重新规划了一个中小学一体的大型校区，而且新区的行政大楼也将建在这儿，还有相关的医院，购物中心等等各项配套，都会逐步完善。我想三年之后，这里就会很热闹了！”钟吉昌信心满满地介绍道。 “是否会热闹，得热闹了之后才能肯定——”李成鑫边走边说，“现在很多城市出现了‘鬼城’、‘空城’，巨额的投资被套牢，大量的土地被破坏，这一点，必须引起警惕了！” 钟吉昌一听李成鑫这话，心里马上就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这说明李省长并不赞成他们这样的新区规划！ 钟吉昌原本还想着借这个项目为自己加分，没想到李省长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失望的同时，不由得非常恐惧了！ 这个项目是他到南充后一手规划起来的，李桥发电厂也是他招商引资引进来的，可谓是大手笔大动作！事实上，现在南充市因为这个发电厂的建设和新区的开发，拉动了经济，带动了就业，形势是非常好的！ 没想到李省长不但没有表扬他，反而还给他敲警钟！ “李省长放心，我有信心把这个新区发展起来！”钟吉昌额头微微冒汗地说道。 李成鑫的脸色有些严峻，这样大规模的新区规划，大规模的土地征用，只有到了现场才能感觉到什么叫“疯狂”！ 照这样的城市化进程，中国的耕地将很快就大量减少，18亿的红线怕是早就失守了！ 李成鑫觉得，盲目的城市化扩张，将会带来深重的灾难！ 现在很多地方政府靠着卖地过日子，而这些开发商却又是在银行借款来建房，整个社会都玩买空卖空的游戏，一旦这个泡沫破裂，所有相关的链接都要遭殃！ 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李成鑫决定，就这样的情况，进行一个系统的深入的调研，必须让这个充满了危险的游戏降降温，消消暑。 城市化扩张不是不要搞，而是要根据实际情况，一步步循序渐进地发展，而不是一窝蜂似的，搞得像当年的大..跃..进，跑步进入xxx，最终的结果呢？前辈们都已经尝到了这样的苦果，就应该吸取这种疯狂式发展的教训！ 一天半的时间，李成鑫结束了在南充市的调研，回到了省城。 晚上，他就留在了阳光大酒店。他把这个想法和省政府秘书长淋浴进行沟通，让林宇就这个问题作出一个详细的调研方案，他要在近期都这项工作进行深入的调查和研究。 林宇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林宇是从信江市上来的，对这样的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 现在到处都在搞城市扩容，不管城市大小，人口多少，总之，主城区都已经面临着发展瓶颈了。说到底，就是主城区的地卖光了，现在要想再卖地，只能把目光放到郊区去，而单独的一个楼盘的开发，是无法形成气候的，也不可能吸引投资商，所以，为了得到投资商的进入，政府往往采取的就是成片式的开发，成立一个新区，可以出售大量的土地，这是地方财政的主要来源，也是该任领导的政绩！ 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啊！所以，没有领导不喜欢搞新区的开发，只要能做，就会想尽办法去做！ 大家也知道，这是杀鸡取卵的方式，但是，谁也没有办法，你不做，下一任来了，还是要做，与其留给别人做，还不如自己做，谁不想要政绩？ 林宇不知道李成鑫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刹住这股“狂风”？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林宇和小关回去后，李成鑫马上给阮裴云打电话。 这两天，他虽然在外面调研，但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丫头的事情。明天丫头就要出国了！今晚，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见丫头！ 阮裴云接到他的电话后，二话没说，马上就开着车赶来了。阮裴云的车子到了停车场后，李成鑫马上就从楼上下来了。坐上阮裴云的车子，李成鑫往金域澜岸小区出发了—— 林宇和小关回去后，李成鑫马上给阮裴云打电话。 这两天，他虽然在外面调研，但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丫头的事情。 明天丫头就要出国了！今晚，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见见丫头！ 阮裴云接到他的电话后，二话没说，马上就开着车赶来了。阮裴云的车子到了停车场后，李成鑫马上就从楼上下来了。坐上阮裴云的车子，李成鑫往金域澜岸小区出发了—— 一路上，李成鑫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又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丫头，而且是在丫头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偏偏就无法出现在她的身边，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里有愧！ 这些天被欧晓丽和欧晓梅的到来，还有中纪委的调查小组，弄得他真是心力憔悴。 他本来以为这两天中纪委的工作人员就会找他进行问话，没想到这两天倒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有他的事情一样。李成鑫估计，中纪委调查小组的那拨人估计正在忙着清算余敏宏的事情吧？余敏宏这个老贼水很深，要把他的底都挖出来，恐怕不费一番苦力是无法做到的！这样也好啊，可以让李成鑫有充足的时间来处理好丫头的事情。 李成鑫现在就盼着丫头能够平安出去，然后这一个坎儿就算是度过去了。 现在就是不知道欧晓梅和欧晓丽有没有回去？这是李成鑫很担心的一个问题！ 尤其是欧晓梅，这个疯女人留在这儿，就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兴风作浪！ 李成鑫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眉头忍不住就紧缩了起来。 “裴云，这两天有欧晓梅的消息吗？”李成鑫忍不住问道，眉宇之间还是十分的担忧。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一说，还真是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人估计应该还在这儿吧？这两天忙起来，他倒是没有去追问欧晓丽是不是把欧晓梅给赶回去了！ “没有，晓丽没有再给我打电话——”阮裴云有些抱歉地说道，“我一忙起来，也就没顾得上她们了——” 李成鑫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晓丽在这儿，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是担心欧晓梅这个疯婆子，太不可理喻了！只要她在这儿，我这心里就不安宁！” “老大，你的心情我理解！说实话，我以前没有见过欧晓梅，从来也不知道晓丽会有这样一位不可理喻的姐姐！真是和晓丽的差别太大了！那天晚上我和晓丽谈了，希望她把晓梅送回北京，我说了，她要是想解决你们之间的事情，最好还是你们俩单独解决，欧晓梅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当时晓丽没吭声的，但是，我看她那个神情，应该是听进去了——晓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对你的前途也很看重，她反复说过，她不想毁了你！所以，她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我想她可能已经把欧晓梅说服了，两人回北京了吧？”阮裴云说道。 第1352章 送他回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李成鑫说道，“但是，如果她们要回北京，不找我，应该会找你的！首先她们要订机票，其次她们要去机场，按照欧晓梅那个性格，她是不会打出租车去机场的。她们没有找过你，更没有找过我，我判断，欧晓梅一定是不愿走，她们应该还在北江！” 阮裴云觉得李成鑫分析得对，如果欧晓丽真的要回北京，一定会打电话告诉他的，这个他也相信。 但是，她们这样留下来，想干什么呢？难道真的想找到梁晓素？这种可能性是没有的啊！梁晓素不出门，小区里她们是进不来的，她们绝对不可能见到梁晓素的。而且，这两人也不太可能知道梁晓素就住在金域澜岸小区啊？ 偌大一个北江市，欧晓梅要是想找梁晓素的话，无异于大海里捞针，是很难很难的！ “老大，你别担心明天晓素就要出国了，她们就是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阮裴云说道。 “只要晓素还在北江市一天，她们的存在，我就的心就无法安宁！”李成鑫说道，“现在没办法把欧晓梅送走，只能平安的把晓素丫头送走了！” “老大放心，新加坡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我让我的同学到机场去接晓素和成玉，公寓楼也已经租好了。我让我的朋友帮忙租了一个靠近医院的公寓，这样就方便晓素去产检，还有预约将来的生产，一切都很方便！”阮裴云说道。 “好——晓素和成玉从来没有出过国，对国外的规矩也不懂，你让你的朋友好好照顾她们，我不会亏待他的！将来可以邀请他到北江市来考察投资，有机会的话，他一定好好谢谢他！”李成鑫说道，“晓素丫头到了国外，开始会很不习惯，所以，我还是比较担心的——” “老大，新加坡和中国的环境差不了了多少，那儿绝大部分都是华人，不会讲英语也没关系，华语在那儿一样可以通行的！而且那儿的环境好，国民的文明程度高，是一个很适合生活的地方，你应该去过啊！这个你别我清楚——”阮裴云笑着说，“她们两个又有伴儿，很快就能适应的，你不用担心！” “呵呵——我是去过，新加坡是个到地方，但是太小了——只是晓素愿意去那儿，也是考虑到那儿不需要太长的适应期，比较适合她这样短时间的过渡式居住——所以她想去那儿，我也就同意了！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地把两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母子再适当的时候平安回到国内就好了，我不希望她和孩子留在国外——”李成鑫说道，“隔得太远了，时间久了，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个爸爸的存在，这样的话，我还生孩子干什么？” “呵呵，老大，你果然还是很传统的一个人——”阮裴云笑着说，“这都什么年头了，你还这么保守，那你为什么把妮妮送出国啊？你不担心妮妮将来把你给忘了吗？” “那不一样，妮妮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是懂事儿了成人了之后再出国的，”李成鑫说道，“这两个孩子，要是从小就不在我身边，又隔得那么远，那我在他们的记忆中就完全是空白了！我不想这样！孩子小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够留在身边照顾，这个过程非常重要，对孩子对父母都很重要，我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 阮裴云一听他这话，心里就更纳闷了！ 难道李成鑫真的要和梁晓素在一起，共同把这两个孩子抚养长大？那欧晓丽呢？他要抛弃欧晓丽吗？ “老大，你想这样做不怕晓丽发现吗？”阮裴云担心地问道，“她现在就已经无法容忍了，孩子真的回到国内了，她也迟早会发现的！” “唉——”李成鑫双手摸了摸额头，叹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至于将来会怎么样，到时候再看吧！人算不如天算，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啊！我现在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出生，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阮裴云点点头，拐过这个弯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了。 车子开进车库后，阮裴云和李成鑫同时下了车，他送李成鑫到电梯口，看着他说：“今天我就不上去了，明天早上七点，我到楼下来接你回阳光大酒店，你的司机还是从那儿接你去上班——” 李成鑫点点头，拍了拍阮裴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感激之情。 他不得不承认，阮裴云想得很周到。 为了他的事情，阮裴云真是操了很多心，如果没有阮裴云帮着想办法，事情可能会让李成鑫无法招架的！李成鑫真心从心底里感激他！ 电梯门打开了，李成鑫走进去，阮裴云站在外面，对着他摆了摆手。李成鑫也摆了摆手，电梯很快就关上了门，开始上行了！ 阮裴云回到车里，开上车子，马上离开了金域澜岸小区。 而电梯里的李成鑫，这个时候却是心情有些激动的。 走过长长的入户花园，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两遍的绿植，尤其是靠近大门口的那一盆茂盛的绿萝，他再次去翻动了一下上面的叶片，这好像是条件反射了！ 看到这盆绿萝，他脑海里就会想到那个徐生态拿给他看的那个微型摄像头！ 狗日的涂欲文，居然把摄像头安装到了他的家门口！这个小儿，应该让他一辈子呆在监狱里！ 李成鑫翻了翻那个叶片，确定什么都没有了，他又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好在入户花园这儿没有做吊顶，上面就是楼板，很难藏住什么东西，一目了然的。 周围都巡视了一遍，李成鑫才拿出智能钥匙开了门—— 打开门，却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晓素和成玉的影子，只有那个角落里的地灯亮着，水族箱里的几只金鱼都似乎沉睡了。 李成鑫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九点半。这么早丫头就睡了吗？成玉也睡了吗？ 李成鑫换了软底拖鞋走上餐厅，看到西边成玉的房门开着一条缝，里面亮着灯，他估计成玉还没有睡，于是他走了过去，发现李成玉果然在收拾东西—— 他悄悄地推开门。 李成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惊的一下转过身，发现是大哥站在门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哥——”李成玉惊喜地喊道。 “嘘——”李成鑫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我悄悄回来的，晓素睡了吗？” “可能也在收拾东西——”李成玉轻声说道，“吃晚饭，我们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吃了点水果，然后就回房间了——” 李成鑫点点头，说：“你早点睡——我去看看晓素——” 说完，李成鑫转身就要离开。 “哥——”李成玉叫住了他。 “有事儿？”李成鑫扭头问道。 “哥，明天下午的飞机，我想上午带晓素去医院检查一下，已经到了做产检的时候了——”李成玉说道，“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到了新加坡那个陌生的地方，我怕我一时无法适应，不要耽误晓素做产检——” 李成鑫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阮裴云说给你们租的公寓就在医院附近，应该挺方便的，不会麻烦，过去后做产检也一样——” “哥，给晓素做产检的是省妇幼保健院的吴主任，人很好，医术也很好，她对晓素的情况很了解，我觉得还是请吴主任再给晓素看看，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应该可以看出性别了——我想让吴主任帮忙看看两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是男女各一个？”李成玉充满了憧憬地说道，“要是龙凤胎那就太好了！” “呵呵——”李成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想一定是龙凤胎！我名字都取好了，儿子叫李子衿，女儿叫李子玥，好不好听？” “好听啊，哥！”李成玉高兴地说道，“这两个名字太好了！那明天我一定让吴主任帮忙看看，要真是龙凤胎那真是天意啊，哥！” “呵呵，这两个宝贝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李成鑫笑着说，“一定是这样的！” “那我明天带晓素去医院吧，我们直接去医院，昨晚检查就回来，哪儿也不去——”李成玉说道。 李成鑫想了想，也好！做产检在国内有熟人才会告诉你性别，而且要是关系非常不错的。到了国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你这些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直接去医院，查完直接回家，一刻也不能逗留！”李成鑫嘱咐道。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哥——”李成玉笑着说。 李成鑫点点头，往主卧室走去。 主卧室的房门紧闭着，李成鑫轻轻推开房门，发现里面亮着灯，他轻轻地走了进去，却没有发现晓素丫头的影子？ 亮着灯，人哪儿去了？ 李成鑫狐疑地看了看，来到卫生间门口，却看到梁晓素别对着门口，正在衣帽间里收拾东西，那么专心致志的，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了房间里—— 李成鑫轻轻地走了过去，看到梁晓素正在整理几件小小的衣服——这是丫头这些日子一针一线给两个孩子织的小毛衣，看上去那么可爱！ 梁晓素正在把这些小衣服叠放好，准备用一个密封袋封好，然后再放进箱子里。这是她为宝宝们准备的出生穿的小衣服。 宝宝出生的时候，天气已经凉了，就算到了新加坡，也应该可以穿这样的小毛衣了。还有上次杜秀青过来看她的时候，给宝宝买的那些小衣服，梁晓素都整理好了放进了箱子里，明天一起全部带到新加坡去。 第1353章 像少女一样红润 李成鑫看她收拾得那么认真，那么仔细，那么投入，都不忍心喊她。他就那么默默地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这么投入忘我地收拾孩子的衣服，心头的那份感动满满的涌上来—— 晓素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母爱的温暖，她的神情对孩子充满了期待！这一刻，她的脑海里一定全部都是孩子，是孩子那肉嘟嘟的可爱的样子吧！女人都有天生的母亲情结，经过了七个多月的孕育，晓素已经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她作为母亲，比李成鑫更热切地期盼着孩子的出生—— “宝宝，明天妈妈就要带着你们飞到国外去了，你们要乖乖的，好好的，到了那儿，妈妈带你们去看很多很多美丽的地方——”梁晓素抚摸着肚子说道，她的一只手努力地撑着腰，可能是站得久了，她感觉到腰又有些疼了。 “宝贝丫头——”李成鑫再也忍不住了，轻轻地揽着她的腰，走到了她的身边。 “啊——”梁晓素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她发现是李王的时候，顿时眼眶就红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掉落下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哽咽着说道，忍不住伸出手去捶打了一下李成鑫的胸膛，“好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 “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李成鑫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说道，“是李王不好，李王一忙起来，就没顾得上你了！你想打就打，李王心甘情愿让你打，只要我的丫头能解气——” 梁晓素哪里舍得打他！爱都来不及了，还舍得打吗？ 听他这么说，她鼻翼更是好一阵发酸，眼泪扑簌簌地就掉落下来——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说：“李王，我舍不得你，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出国——” “宝贝儿，我也不舍得，可是，舍不得也要出国，只有出去了，你才是安全的，我们的孩子才是安全的！”李成鑫深情地说道，下颌抵着她的秀发，闻着她熟悉的头发的香味儿有些陶醉。 “我知道，李王——”她抬起眼看着他，“我就是不想每天每天都看不到你，这种思念的滋味儿很煎熬很煎熬——你知道吗？” “我知道，宝贝儿，我当然知道，我何尝不是啊——”他紧紧地抱着她，也很是不舍地说道，“你会想我，我更想你，想我们的孩子——但是，你和孩子的安全更重要啊，丫头！” “我懂，李王——”她看着他说，那噙满泪水的双眸幽幽地看着他，看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还是这般柔软，和他第一次吻上她的唇的感觉一样，是那么美好，那么不舍—— 她明显有些激动，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她带着泪的喘息火热地迎合着他的吻。 两人的舌很快就纠缠在一起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醉心地吻她了。怀孕后虽然经常住在一起，但是，为了不挑起自己的情欲，以防动了丫头的胎气，李成鑫总是刻意地控制自己，哪怕是吻她，也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因为一旦进入了这种焦灼的状态，两人的欲..望上来了，就会难以控制。 可是这个时候是要禁欲的！李成鑫是过来人了，对这两个孩子又看得很重，所以他总是那么克制自己，不要把丫头的欲..火挑起来，也不要把自己的欲..火挑起来，否则两人都会很难受！ 可是，今晚他却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想好好吻吻他的丫头，好好疼爱他的丫头！因为这一别，要隔多久才能再见，两人心里都没有底。如果国内时局不好，丫头就无法及时回来，那么他们相见就是遥遥无期了！ “宝贝儿，我爱你——”李成鑫边吻她边呢喃着，他的呼吸也是火辣辣的。 他尽情地吮吸着她嘴里的津..液，感觉是那么甜丝丝的，沁入骨髓！这种感觉很美好，很美好！美好得让他就想这么一吻天荒，直到永久—— “哦，李王——”她情难自禁地回应着他，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后背。她的指甲是那么有力，隔着衬衣，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肌肉里。 他很清楚她的渴望，他也同样渴望！两人压抑了这么久，现在又即将面临着长时间的别离，对彼此的渴望几乎到了极点。 “宝贝儿，想吗？”他含着她的耳垂问道，声音里的那种颤动让她更加无法自已。 “嗯——”她点点头，脸颊已经绯红一片。 “我也是，很想，很想你——”他轻吮着她的耳垂，心醉地说道，心里的渴望啊，已经让他的心都在颤巍巍的抖动了。 “可是——会——伤到孩子——”她微微喘息着说道，眼神里是既渴望又害怕的神情。 “不会，别担心，李王会小心的好好的爱你，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他吻了吻她的眼眸，“相信我，丫头，别紧张——” 她本来已经被他唤醒的欲望，因为担心孩子受到影响，而突然间降了一半！ “丫头——看着我——”他拉着她的双手，移步到卫生间里，然后从后背搂着她，两人面对着大大的镜子站着，镜子里清晰地看到梁晓素绯红的脸颊和依然挂着泪痕的双眼。 梁晓素看着自己这副样子，不由得羞涩极了！她低下头，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了。 “宝贝儿，你很美——你看看，你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脸盘却依然像少女一样红润，你太美了——”他看着她，由衷地赞美道。 丫头确实是很美的。怀孕后虽然胖了些，但是，她并没有显得臃肿，如果不从前面看，光看她背后的腰身，很难一眼看出她是个孕妇，因为她的腰身依然是那么好看，手臂也是那么修长白嫩。 她再次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搂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李王，等宝宝生下来后，我要哺乳，身材就会走样了，而且很多女人生完孩子后，就会变得很胖很难看，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这么爱我吗？” “小傻瓜，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李成鑫捏了捏她的鼻子，故作生气道，“就算是你有一天变得鸡皮鹤发，我也依然这么爱你，不，是更爱你！” “真的吗？”她依旧弱智地问道，但是心里已经是很感动很感动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老成什么样儿了！不知道是不是会被我的小丫头早早抛弃了哟——”他笑着说道。 “胡说！我说过，你不会老，不能老的！我要你永远都这么年轻，我也这么年轻，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带着我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吗？”她满怀憧憬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她心中的梦，她的幸福生活的梦！ “好，好，当然好！”他不断地点着头。 她满足地笑了，然后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就在他们即将再次缠绵在一起的时候，梁晓素突然感到孩子动了起来，在不停地踢着她！撑得她的肚皮鼓得好高好高！ “哦——”她不由得叫唤了一声。 “怎么啦？”他担心地问道，哪儿不舒服了？ “没——是小家伙又开始踢我了，踢得我的肚皮好高好高，你摸摸——”她抓过他的手，放在她右边的肚皮上。 “真的啊！我的小拳头哦！”李成鑫惊喜地说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丫头的肚皮被踢得鼓起来！而且那个小脚丫还是小拳头好有力哦！不停地踢着，一次次的很有节奏啊！ “呵呵，儿子在又在做运动了——”李成鑫索性蹲下来，细细地看着丫头高高隆起的肚皮，感受着孩子的运动，“这个小坏蛋，知道爸爸想干坏事儿了，就来捣乱了吗？哈哈——” “你——好坏啊！”梁晓素听得他这么说，笑着揪了揪他那大大的厚实的耳朵，“我看这个小拳头和你一样，将来也是个小坏蛋！” “呵呵，我的儿子，当然像我！”李成鑫骄傲地说道，然后他轻轻掀起她的孕妇裙，让她隆起的肚皮整个露了出来—— 呵——这个圆滚滚的大大的肚皮，看起来真像一个巨型的大西瓜！ 李成鑫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皮，然后陶醉地吻了吻她的肚脐眼儿—— 看着丫头这么巨大的肚子，李成鑫觉得女人怀孕的时候，真是奇怪极了！原本那么平坦的腹部，居然可以装下两个孩子！居然能够被撑得这么大！果真是个皮球啊！可以不断地被撑大！ 就在他的双手轻抚着她的肚皮的时候，突然他又感觉到了左边肚皮在不停地动了！突突突的，同样很有节奏！ “呵呵，我的小棉袄也在做运动了，你看，多有力啊！”李成鑫陶醉地说道。 “是我的小棉袄在跳舞，你看，她跳得多好啊！”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好，在跳舞，在跳舞——”李成鑫也笑着说，边说着又忍不住在她的肚皮上好好亲吻了几下，边吻边说，“宝贝儿，我的子衿，子玥，听到爸爸在叫你们吗？我是你们的爸爸啊！记住爸爸的声音，以后见到爸爸，就可以马上认出爸爸来了！” 梁晓素听李成鑫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个，宝宝能听懂吗？” 第1354章 最后一次缠绵 “当然能，胎教就是这样，让孩子多听父母的声音，到时候生下来就不会有陌生感了，自然地就很亲切了！对不对，宝贝儿？”李成鑫再次吻了吻她的肚皮，然后站起身，抱着梁晓素，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梁晓素一听，刚刚褪去红色的脸颊马上又变得绯红起来了！ “行吗？”她弱弱地问道。 “当然行——”他边说边拉开了她的裙子拉链，然后慢慢把她的孕妇裙给脱了下去。于是梁晓素那隆起的肚子就更显得突出了！连那两处被包裹着的双峰也显得更丰..满了！ 梁晓素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他了！这个样子和他共浴，她还是第一次啊！她真的有点不敢，肚子这么大，不要伤害到宝宝！ “李王——”她抬起头看着他。 “嘘——”李成鑫把手指压在她的小嘴巴上，“别说话——” 梁晓素马上听话地闭嘴，不说话了，就看着他的动作。 李成鑫双手绕到她的身后，解开了她的文..胸扣子，然后缓缓地把她的这处遮挡给去了—— 丫头那丰..满的，挺拔的双峰在他眼前展露无遗！ “宝贝儿，李王要好好为你沐浴——”他抱着她说，“来吧——” 她娇羞地看着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样带着孩子一起和李王沐浴，还真是头一回啊！ 她是既渴望，又有些担心。 她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小心地坐在浴缸的边缘，任由他把她的孕妇短..裤给褪去，然后整个人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她这样坐着，就真的只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肚子了—— 李成鑫笑了笑，手指在她细滑白嫩的胳膊上轻轻滑过，她感觉到好像有一股电流穿透她的身体似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的手并没有停止动作，就这么在她的全身游走着，手臂，双峰，双腿，一一留下了他的指痕—— 梁晓素在他的撩拨下，身体一阵阵的发颤，也情难自禁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她为他解开了衬衫，褪去了所有的衣服，让他男人的健硕展露无遗！ 两人除去了所有的包裹，然后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身体和身体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她那圆圆的大的肚皮顶着他微微隆起的腹部，两人低头看着的时候，都不由得笑起来！ “我快八个月，你有三四个月吧？”她抚摸着他的肚皮笑着说。 “呵呵——我是一肚子的油水，你肚子里是两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宝贝！”李成鑫笑着说，“我们的宝贝，我们爱的结晶！” “我会好好疼爱保护这两个宝贝的！李王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了，你要是不能过去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发照片，让你看看我们最最可爱的宝贝——”她贴在他的胸口说道。 他感动地点点头，眼里不知不觉有了泪花！ “谢谢我的丫头，生儿育女一辈子，母亲最伟大——”他感动地说道，“我会告诉我们的宝贝，你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妈妈，你同时把两个小生命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两人还在呢喃私语，却听得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 李成鑫赶紧把水给关了。然后扶着梁晓素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个大大的双人浴缸里。 李成鑫不得不承认，阮裴云这个小子，果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在主卧室里安装了这么大一个双人浴缸，这就是用来洗鸳鸯浴的啊！ 把梁晓素扶进去后李成鑫也小心翼翼地跨了进去。他让丫头慢慢在水中躺下来，靠坐在他的身上，两人都被温热的谁包裹着，感觉非常的舒服惬意！ 梁晓素背靠着李成鑫的胸膛，这种感觉太踏实，太美好了！她忍不住昂起头，测过脸就要去吻他—— 她的手指紧抓着他的双腿，直到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他的肌肉里，然后就感觉到她一个激灵，瞬间晕厥了过去—— “丫头——丫头——”他一时慌了！丫头又出现了高..潮性晕厥！这个时候不能晕！不能晕！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用力掐了一下丫头的人中，然后用花洒在她的脸上洒了点水，她终于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丫头，没事儿吧——”他担心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李王，我太幸福了，幸福得就要死去了——” “傻丫头，这个时候不能晕知道吗？你肚子里有孩子——”他伏在她耳边说道。 她点点头，说：“我没有晕，是巨大的幸福把我麻醉了——李王，亲爱的，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爱到爱不动为止——”他含着她的耳垂说道。 她伏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夜，李成鑫始终紧拥着他的丫头躺着，一刻也不曾放开。 他看着她在他的臂弯里甜甜入梦，那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她的双眸，脸颊微微泛红，轻微的呼吸让她的鼻翼有些微微起伏，她的睡姿就像婴儿般安详—— 丫头，宝贝，好好睡吧，好好睡—— 他看着她在心里说道，好好在李王的臂弯里睡—— 他喜欢看着她这样睡觉，这种娇弱的样子，让他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疼爱！ 只是，以后这样相拥而眠的时间就很少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去新加坡看她，也不知道丫头什么时候回国才是安全的。 未来啊，未来——此刻的李成鑫内心依然充满了不安，他对他和丫头的未来真的没有底。 他知道，他和丫头这样的事情，是上不了台面的，是无法被社会道德所接受的，更是一个党的高级干部所不应该做的事情！ 可现实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不该做的事情，却是大有人在做啊！他李成鑫也就是众多人当中的一个！ 为什么别人就能做得那么安稳，那么平静，到了他这儿，就这么坎坷这么曲折呢？他和丫头之间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真的让他感到了害怕！身在官场，太多的明枪暗箭，稍不留意，就会身败名裂！ 一个人活在世上，会在意很多很多东西，比如名利，比如身份地位……对于像李成鑫这样的男人来说，现在最最在意的，就是他的仕途安危，因为到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安全的，那就一定是极其危险的，几乎不存在中间地带。 而他的安危，是和丫头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他有危险，那么，丫头绝对不会是安全的！他们之间，已经被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虽然她不是他台面上的女人，可是，她已经成为了他阵营里的女人了，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地下的，都是一样的，和他密不可分！ 所以，要保住丫头的安全，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安全！ 现在，他面临着两大隐患：一个是对手的撕咬，如果余敏宏坚决咬着他不放，而且如果余敏宏的手上真的有关于他和丫头在一起的铁证，那么，他就是危险的！丫头更是危险的！第二个就是欧晓丽和欧晓梅的紧追不放。如果欧晓梅这个疯女人果真对这件事情紧追不放的话，李成鑫一定会焦头烂额的！就算是欧晓梅不能怎么样他，那也会让他烦不甚烦！ 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打给他的电话，也让李成鑫不得不再三思考。 闫立文的话告诉了他，官场中真正的较量，是对手之间的较量，是政治较量。女人，不会成为较量的核心因素。但是，一旦对手利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来和他较量的话，那就说明他这个人太嫩太没有政治智慧了！ 而真正打倒一个官员的，不会是女人，而是政治斗争！ 所以，李成鑫知道自己应该牢牢坚守的方向是什么了。 欧晓丽是他的妻子，是红二代，但是，到了他这个级别，欧晓丽对他的影响也非常有限了。吴叔叔不会因为他的出轨而判他死刑，更不会因为感情上倾斜欧晓丽而对他李成鑫进行清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他坚定地站在吴叔叔的这条线上，是吴叔叔政治权力中的核心人物，目前来说他就会是安全的。 说到底，官场就是站队，队伍站对了，路线跟对了，那么你的政治方向就是正确的！政治方向是正确的，就算有人和你较量，你也能找到靠山进行抵挡。 目前来看，真正被清算出来的封疆大吏这一级别的人物，绝大部分是因为政治斗争而被打倒的！ 当然，在中国的官场，还存在着一个非常大的隐患，那就是风水轮流转，一..号轮流坐！一把手的位置，今天是你，明天可能就是他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每朝每代不同天啊！铁打的官位流水的官员，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安全的！ 一派清算另一派的事情，在官场中，太常见了！ 李成鑫现在考虑不了那么远了，他只要紧跟吴叔叔的脚步，安全地度过眼前这个危机，就万事大吉了！ 夜，已经很深了，到处都是一片寂静。这种静甚至让他有点害怕，他感觉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听到丫头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的眼皮子有点打架了，可是脑子里却是异常的活跃，怎么样都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强迫自己睡过去的时候，怀里的丫头轻轻翻动了一下身子，嘴里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李王——李王——” 第1355章 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知道丫头是不是在做梦，但是这声音他听得很真切，是在叫他！ “丫头——”他马上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发现她还是睡着的，但是眉头却有点皱了，似乎有点难受或者说是有点不安的感觉。 “丫头，怎么了？”他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李王在这儿，宝贝儿——” “啊——啊——李王——李王——”她又接着叫了几声，神情更是紧张不已，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很是害怕的感觉。 看来丫头是做噩梦了！ 李成鑫轻轻拍了拍丫头的脸颊，故意把她弄醒，看着她说：“丫头，李王在这儿，别怕，李王在这儿！” 他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梁晓素醒了，有些惊魂未定，很是害怕地往他怀里拱了又拱，紧搂着他的脖子，瑟瑟发抖地说道：“李王——李王——我害怕——我害怕——” “宝贝儿，怎么啦？做噩梦了是吗？”他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心疼地说道。 “嗯——”她点点头，仍然心有余悸，“李王，我梦到——梦到——一个很可怕的人——她要抢走我的孩子——李王——有人要抢走我的孩子——” 梁晓素边说身体发抖得更加厉害，紧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傻丫头，梦都是相反的——”他捋了捋她的秀发，看着她的眼睛安慰道，“别怕，没有人敢伤害你的，放心吧！睡吧，李王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呢！好好睡！” 他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尽量让她放松，让她入睡。可是，怀里的她还是那么害怕的样子，她抬起头看着他，担心地问道：“李王，梦真的是相反的吗？” 刚才她梦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要从她的怀里强行抢走她的孩子！那个人的样子就像魔鬼一样可怕！太可怕了！ “真的——”他看着她坚定地说道，“从小我妈妈就告诉我，梦都是相反的，放心吧，好好睡，李王陪着你——” “可是，李王——我，我还是不想离开你，我怕——”她再次紧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她那隆起的肚子，就贴着他的将军肚，那么真切，那么舒服。 “别怕，丫头，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害怕，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你心里都要告诉自己，不要怕，一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在心里默念三遍，你就不会害怕了！试试看，现在就告诉自己！”李成鑫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来，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说三遍！” 她弱弱地看着他，遵照他的意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果然变得不那么害怕了！ “是不是不怕了？好多了？”他笑着问道。 她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 “好，不怕了，好好睡，明天要长途飞行，会比较辛苦，好好休息，李王在这儿陪着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可是，他不说这个还好，他一说明天要长途飞行，她一下子就睡不着了！ 明天就要离开他了！她不想离开，她不想离开他啊！如果他能和她一起飞走就好了，就算是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害怕！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宝宝就是安全的，更是幸福的！ “李王——”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想到了即将就要到来的别离，她心里的各种各种不舍，各种各种伤感，一下子就涌了起来，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听到她的声音，他就知道，丫头又要流泪了！他知道她不舍，她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现在带着身孕远走他国，这种滋味儿，他感同身受啊！如果可以留她在身边，他又怎么舍得把她和孩子送出去？他心里也是各种的不舍啊！ 可是，再不舍也得走！儿女情长在这个时候只会带来更多更多的危险！ “丫头，别说了，闭上眼睛，好好睡觉！”他命令道。 因为他知道，只要说到这个话题，一定是非常非常伤感的，一定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他们两人都是如此！那就避开这个话题不要说吧？ “李王——”她再次弱弱地喊道，身子更紧地贴着他，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想着明天就要离开，她就无法抑制心中的伤感…… “宝贝儿，听话，睡觉，李王也要睡觉了，好困——”他搂着她，闭着眼睛说道。 确实是很困，可是，他的大脑却无法入睡，这一晚上胡思乱想的，加上马上面临着离别，他怎么也睡不着。但为了让丫头能够睡着，他只好假装睡过去了，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听到他的鼾声，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他，怎么能睡得这么快啊？他怎么能睡得着啊？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在国外的生活吗？难道他就这么舍得她离开吗？ 她很想很想推醒他，让他陪着她说说话。但是，她还是没有这么做，没舍得这么做！她知道他很辛苦，每天都很忙，很多很多重要的场合都等着他出现，她不能影响他睡觉，否则明天他要是疲惫出镜的话，就很影响他的形象了！ 她嘟着嘴，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贴着他的胸口，闭着眼睛，模模糊糊中不知不觉也就睡了过去。 听到她的呼吸声再次变得均匀起来，他知道她睡着了。他悄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心疼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丫头，你要好好的啊！宝贝儿！我爱你！永远爱你！他在心里说道，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成鑫在早上六点半还是准时醒来了。这个生物钟已经无法改变了，再晚睡觉，他第二天早上都能在六点半醒过来。 看着丫头还在酣睡，他轻轻地起床，来到卫生间，准备洗漱后下楼，因为阮裴云说了，早上七点在楼下车库里等他。他得从这儿回到阳光大酒店，然后再到省政府去上班。 就在他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到丫头睡眼朦胧地进来了—— 梁晓素走到他身后，一把从后面环绕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紧紧地抱着他—— “宝贝儿，吵醒你了吗？”他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说道，口齿有些不清晰。 她贴着他没有说话，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后背有点湿乎乎的——丫头流泪了！ 唉，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现在到了最难舍的时候了！马上就要分开，他中午肯定无法到机场去送她，早上的别离，就是最后的别离了！ 他赶紧漱口，拿起毛巾擦了擦嘴，然后转过身来，抱着她，“丫头，听李王说，早上起来不许哭天抹泪的，要高高兴兴的，知道吗？因为今天你要出门，而且要出远门！中国人都喜欢讨个好彩头，说的就是一大早的心情要好好的，这一天就顺顺利利的，懂吗，丫头？” 她抿着嘴，强忍着泪水，可是泪水还是那么不争气地流出来了。她强行点点头，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他很心疼地为她抹去泪水，安慰道：“丫头，李王也舍不得你，我一定会抽机会去看你的，看我们的宝宝，相信我！好吗？” “嗯——”她点点头，她当然相信他，他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依靠，她把整个人生都交给他了！ “好，那就刷牙洗脸，一会儿我们一起吃早餐——”李成鑫说道，“成玉说上午要带你去做个产检，你想去吗？” 梁晓素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想去——” “不想去就算了，到了新加坡再做产检吧，听裴云说，那边一样方便——”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一听说到新加坡再做产检，马上想到自己已经到了做产检的日子了，如果到了新加坡再去熟悉一下的话，可能就要耽搁好几天了。宝宝最近长得很快，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每天都大了一圈，负担也越来越重了，有时候会觉得腰酸，胃部不舒服，还有时候心脏也觉得不舒服，她很想去问问吴主任，这样的反应是不是正常的？到了国外能有国内这么方便吗？语言能行得通吗？她和李成玉两个人从来没有在国外生活过，去到那么陌生的地方，一时间肯定是有些不适应的，今天去做个产检也好吧？ “李王，我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最近觉得很不舒服，腰不舒服，胃不舒服，心脏有时候也不舒服——”她说道，“我看书上说这是妊娠综合症，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李成鑫看着她，想了想，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上午去看看，从家里到医院，看完了马上回来，哪儿也不去！要不我让阮裴云陪着你和成玉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我不想让他陪着我去做产检——”梁晓素说道。 每次要承认自己是阮裴云的女人，她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舒服！她知道这都是为了打掩护，是为了李王好，也是为了她好，可是这么做，总是让她觉得很难受，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不仅无法成为李王的女人，还要假装成是别人的女人，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怀孕的时候做产检，医院里都是看到老公陪着老婆去的，只有她是由李成玉陪着去的。李成玉是什么身份呢？她不知道。保姆？不是！姐妹？也不是！姑嫂？更不是！反正各种不是！但是，李成玉陪着倒是没什么，如果让阮裴云陪着，她心里就觉得很别扭了！这种假戏还是不要演了，尤其不要在做产检的时候。 “那你和成玉一定要注意安全！”李成鑫叮嘱道，“有什么事儿让成玉马上给我打电话！” 第1356章 再抱我一会儿—— “好，没事儿的，你放心吧！”梁晓素说道，“我们不出去闲逛，都在车里，到了就在医院里，没事儿的！” 李成鑫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梁晓素说不想让阮裴云陪着，他也不好坚持了。 本来陪着丫头去做产检，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他不能做，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两人一起刷牙，洗脸，然后到餐厅吃早餐。 李成鑫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个馒头，看着丫头吃了面包喝了牛奶之后，他就起身回到房间里换衣服，拿上包要出门了！ 梁晓素看到他拿着包走出卧室，马上把那瓶没有喝完的牛奶放下了，快步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挽着他的手臂，来到了大门口—— “丫头，我先走了，好好吃饭，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他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其实她的头发很顺滑，一点儿也不乱。但是，他喜欢摸她的头发。 李成玉也走了过来，她也是很不舍地看着李成鑫—— “哥，我上午带晓素去产检，结果出来后我给你电话——”李成玉说道。 “好，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李成鑫叮嘱道。 “嗯，我会的，你放心吧！”李成玉说道，眼里也湿润了。 “丫头——”李成鑫低下头，发现丫头又要流泪了！ “高兴点儿，笑着送李王出门，听话——”他捧起她的脸说道，“记住李王早上说的话——” 梁晓素强忍着泪水，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了。她想笑，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伸出手，帮李王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然后帮他把领带重新系了一下，然后噙着泪看着他。 “我走了——”李成鑫看着她说，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梁晓素就再次抱紧了他，哽咽着喊道：“李王——” “宝贝儿——”李成鑫看她这样再也忍不住，眼泪顿时溢满了眼眶！他紧紧地抱着她，双手在她秀发上不停地抚摸着，嘴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喉咙里却是瑟瑟的，说不出来了—— 李成玉看他们这样难舍难分，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是，哥哥要上班了，她觉得晓素还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耽误大哥的时间了。 于是李成玉走过去，想把晓素拉过来，让哥哥早点下去。 可是，梁晓素却是丝毫都不动，紧紧地搂着他，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丝毫不松开—— “丫头——丫头——”李成鑫闭着眼睛，强行把即将掉落的泪水给逼回去了，他知道如果再这样的话，他就走不了了，但是，他必须要去上班，中纪委的调查组就在江南省，这个时候他更不能晚上班，于是他在她耳边说道，“丫头，我们早上不是说好了吗？宝贝儿，听话——” “李王，抱紧我，再抱我一会儿，好吗？”梁晓素哽咽着流着泪说道，“让我在你的怀里再呆一会儿，好吗？” “好，好，再呆一会儿——”他的鼻翼再次发酸了，双手把她抱得更紧了！如果可以，他也愿意这样抱着她，一直抱着她！ 两人紧紧相拥了好久，梁晓素才缓缓从他怀里离开，然后抬起头，踮着脚，再次吻了吻李王的唇—— 李成鑫感觉到她湿热的嘴唇，滚烫的呼吸，不舍的眼神—— 他也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了她一下，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吻了吻她的双眼，脸颊，最后吻了吻她的唇—— 就在梁晓素期盼他能继续吻着她的唇的时候，他却迅速放开了，转身拿起玄关上的包，坚定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晓素的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李王——”她捂着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走进电梯，然后电梯门关上了，李王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李王——”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看到李王的影子就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她紧紧地盯着电梯口，流着泪嘴里不停地喊道——李王——李王—— “晓素，别这样，你这样大哥会没心工作的——”李成玉抱着她的肩膀说，“分别只是暂时的，大哥很快就会过去看你的，他也舍不得你——” 梁晓素扑在李成玉的怀里，忍不住在痛哭起来！ 她不要这样的分别！不喜欢这样的分别！她在心里喊道。李成玉不是她，怎么能够体会到她心中对李王的那份不舍和伤痛呢？ “晓素，好了，别伤心了，伤心对孩子不好——”李成玉安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赶紧去省妇幼保健院做检查，你记得给吴主任打个电话，我们八点半左右能到——” 梁晓素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水。 她默然地回到卧室里，来到卫生间重新洗脸，收拾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红的神情悲戚戚的，她想起了李王说的话，早上要高兴，要高兴出门！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调整状态，深吸一口气，重新洗脸，然后淡施粉黛，清点朱唇，再换上粉红色的孕妇裙，看上去精神果然就好多了！ 李成玉早就拿好了东西在门口等着她。 她来到门口，李成玉就把那身行头给她戴上：墨镜帽子，一样都不能少。 准备好了，两人锁上门来到了楼下。 李成玉让梁晓素坐在后座，并且系好安全带，她则坐上驾驶室，很是熟练地把车子开出去了。 路上，梁晓素给省妇幼保健院的吴主任打了电话。吴主任接到梁晓素的电话很高兴，说她就在办公室等着她，让她到了医院直接到到她的办公室去。 吴主任是杜秀青的同学，叫吴海燕，梁晓素在她那儿做产检是享受特殊待遇的。 预约好了，梁晓素心情也好了些，她抚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不由得憧憬着孩子的早日到来。 这个时候是上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好在北江市也不大，不到四十分钟，车子就到了省妇幼保健院。 李成玉把车子停好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梁晓素下车，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了五楼。 出了电梯拐过弯儿就是吴海燕的办公室。 两人来到吴海燕的办公室，吴海燕看到她们进来，马上站起来迎接道：“晓素，肚子大了很多啊，孩子长得很快——来，先坐下休息一下，喝杯水——” 吴海燕让助理给梁晓素和李成玉倒了一杯水，她拿出梁晓素的产检记录，看了看，说：“晓素，你现在已经是孕期的第三十二周了，目测你的腹围，看得出这个月孩子长得非常快！你自己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 梁晓素喝了口水，点点头说：“吴主任，我正要跟你说这感觉，这两周明显觉得胃部不太舒服了，而且有时候心脏也不太舒服，腰也酸，比前几周要辛苦很多——” “呵呵，这是正常的反应，你别紧张——”吴海燕笑着说，“你想啊，人家是孕育一个孩子，你是同时孕育两个孩子，身体上的负担肯定要比别人大一些，我看你的症状还算比较轻的，有些双胞胎孕妇的反应很强烈，到了怀孕后期很不舒服，你身体素质不错，所以妊娠反应会轻一些——这样吧，今天我给你做得细一些，各项指标都检查一下，然后做个彩超看看孩子的胎位和羊水情况，可能时间要多一些，没问题吧？” “要多久啊？”李成玉忍不住问道，只要不影响下午的班机就行了。 “两个小时左右吧！”吴海燕说道，“你们不用来回跑，我让助理帮你们把要化验的拿到化验室那边去——” “行，谢谢吴主任！”李成玉说道，“晓素，我们就做个全面的检查吧，吴主任很细心——” 梁晓素点点头，自然知道李成玉说的是什么意思，这要到了新加坡，不可能找到像吴主任这么好这么熟悉的医生了。今天就做个比较全面的检查吧！ 于是，吴海燕给梁晓素做了心电图、尿常规和血常规，还有肝功能和妊高症的鉴定，最后是做彩色b超。 做这些项目检查，梁晓素走的都是特殊通道，不需要排队，进去直接就做检查了。 现在医院的人很多，到哪个科室检查都要排队！如果是全部按规矩排队的话，检查这些项目花一整天的时间还不一定查得完！ 这就是有特权的好处啊！所以中国人都喜欢走特权，大多数的人痛恨特权阶层，不是要铲除特权，而是因为自己沾不上特权的边儿！一旦自己沾上特权了，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更不会恨特权，只会爱特权了！ 尿常规和血常规，还有肝功能和妊高症的鉴定这些项目都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拿到，吴海燕说她们来得早，可以赶在今天上午第一批做，所以应该在十一点左右就有结果了。让她们稍微等等，拿到了结果再回去，省得下次再跑一趟。 所以，吴海燕把做彩色b超放到了最后面。 来到彩超室，梁晓素遵照指示躺在床上，李成玉站在吴海燕的身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像变化。 只见吴海燕在梁晓素高高隆起的腹部挤出了一些润滑油，然后用仪器在梁晓素的肚皮上来回地走动着，于是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模模糊糊的超声波图像。 李成玉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图像，果然看到里面有两个胎儿的影像！那个略带黄色的超声波图像里，两个孩子首尾是互倒的，一个头朝上，一个头朝下！两个小家伙都把手盘在脸边，好像要抱着脸似的！看得那么清晰啊！好可爱，就像是两只小兔子似的！连脐带都看得那么清楚！ 第1357章 被人推进了车里 可是，李成玉最关心的就是两个孩子的性别！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两个孩子都发育得很好，你看——”吴海燕把图像定住了，让李成玉看仔细了，“两个小孩的体重现在分别是一个1.9千克，一个2.1千克，32周已经发育得非常好了！等到孕满38周的时候，估计每个孩子都能有3千克以上了！晓素，你到时候一定要剖腹产，不然正常生产太困难了！为了孩子和你个人的安全，我建议到了时间你们挑选一个日子直接过来做剖腹产，我提前给你留好床位！” “好的，谢谢吴主任！”梁晓素说道，心里却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不能告诉吴主任她要出国的事情，吴主任这么关心她，她觉得自己欺骗了她，心里很是惭愧。 “不客气，你是秀青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说谢谢就见外了！”吴海燕说道。 “吴主任，听说b超能把孩子的性别看清楚，您说说这两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李成玉站在那儿突然间问道。 吴海燕楞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梁晓素，目光里带着询问的意味。吴海燕一直觉得这个跟着晓素的人是她的保姆，能告诉这个保姆吗？ “吴主任，我们都想知道这两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梁晓素笑着说，“如果您方便就告诉我们，其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一样喜欢的！” 吴海燕想了想，按道理，b超检查是不能告诉孕妇和家属胎儿性别的，这个是医院的规定。因为现在一胎化的生育政策，促使很多孕妇和家属对胎儿进行人为的性别筛选，做b超就是为了检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如果是女孩儿的话，就做流产，强行把已经成长发育了几个月的胎儿活活杀死！这样的行为是非常残忍的，是很没有人性的！所以，医院规定，医生一律不能向孕妇和家属透露胎儿性别，一旦发现，视为违纪，是要严肃处理的！ 当然，吴海燕相信梁晓素的话，她怀的是双胞胎，这么难得的几率，这么两个健康的孩子同时降临，哪怕两个都是女孩儿，她也一样会生下来的，不会去做那样惨无人道的事情。 于是吴海燕笑着说：“晓素，你怀双胞胎就是中大奖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你不仅中大奖了，而且中的还是特等大奖！你怀的是一男一女龙凤胎！这个几率可是几百万分之一啊！你看看，这个左边的大的是男孩儿，右边的小点儿的是女孩儿——” “哇！太好了！”李成玉听后马上就兴奋地叫了起来，“晓素，你太棒了太棒了！太了不起了！” 梁晓素却是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因为她和李王早就猜到了孩子是一男一女，一个小拳头一个小棉袄，没想到上天还真是如此眷顾他们啊！这么好的随了他们的心愿！ “呵呵，是啊，太好了！”梁晓素笑着说，也是难掩心中的喜悦！ 吴海燕却是觉得奇怪啊，这保姆也这么激动？ 李成玉不仅激动，而且是马上就掏出手机给大哥打电话了，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李成鑫！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后甭提有多高兴了！果然是铁拳头和小棉袄啊！太好了！晓素丫头真是太棒了！李王爱死你了！ 检查完了，没多久其他的检查项目结果也出来了，吴海燕把每项检查都仔细看了一遍，说：“晓素，你的身体很好，各方面的检查项目结果都是正常的，就是妊高反应有点大，怀的是双胞胎，这个也正常，平时做一些轻微的运动，不能激烈，多散散步，走走路，做做孕期保健操，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要加强补钙，多吃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保持心情愉快，有利于孩子健康发育！两周后再准时过来检查！” “谢谢，非常感谢吴主任！”梁晓素很是感激地说道。 告别了吴主任，李成玉非常高兴地扶着梁晓素下楼，她现在真的觉得梁晓素是李家的大功臣了！大哥最最希望的就是要个儿子，没想到还真是龙凤胎啊！真是太好了！李家又要多一个男丁了，这个好消息，要是爸爸和妈妈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啊！当然，现在还不能告诉老人家，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会走路了，会叫爷爷奶奶了，再带回家去见他们吧！那一定会让两个老人家乐得年轻了十岁啊！ 李成玉知道，爸爸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大哥这一支系没有男丁还是心里有疙瘩的，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一样，都只能生一个孩子，老爷子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说什么啊！现在好了，老爷子的心愿要了了啊！ 这对于李家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儿啊！ 李成玉小心翼翼地扶着梁晓素进了电梯，然后来到了停车场，离汽车还有几米远的距离，李成玉掏出车钥匙，摁下了开锁键，只听到汽车“滴”的一声解锁了。李成玉扶着梁晓素慢慢走到汽车旁边。 她照例拉开后面的车门，正想搀扶着梁晓素坐进去，却发现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蒙面女人！李成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另外一个人用力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上！ 而惊愕的几乎吓傻了的梁晓素这个时候却被坐在车里的那个女人一把拉进了汽车里，李成玉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按住推进了车里—— 李成玉照例拉开后面的车门，正想搀扶着梁晓素坐进去，却发现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蒙面女人！李成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另外一个人用力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上！ 而惊愕的几乎吓傻了的梁晓素这个时候却被坐在车里的那个女人一把拉进了汽车里，李成玉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按住推进了车里——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成玉惊恐地看着车里这个蒙着半张脸的女人。 这个蒙面的女人也盯着她，眼神里的光芒是那么让人可怕！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愤怒地盯着梁晓素和李成玉，好像要她们给吃了一样！ 可是，李成玉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大眼睛看着那么熟悉啊！还有这个头发，这个大波浪卷的头发—— 梁晓素被吓得身体都在发抖，她瑟缩着往李成玉的身边靠着，尽量靠近李成玉，不和这个蒙面的女人靠近，可是，蒙面女人却是紧紧地拉扯着她的胳膊，手指甲都要掐进她的肉里了，疼得她龇牙咧嘴！梁晓素是惊吓加疼痛加恐惧，一时间瞪着眼睛，居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李成玉使劲咽了口唾沫，按住自己别惊吓地扑通扑通直跳的心，惊恐地问道。 外面那个推她的人却是一下子用力地把车门给关上了，只听得“砰”的一声，李成玉再次被吓得弹跳了起来！梁晓素的身子也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别怕，晓素，别怕！”李成玉搂着她，惊魂未定地安慰道。 没想到坐在梁晓素侧边的蒙面女人却是用力地拉扯着梁晓素的身体，让梁晓素往她那边靠着。 “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李成玉大声说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啊？” “哈哈——哈哈——”外面那个推了李成玉一把的女人这个时候已经坐进了驾驶室，大声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在这个小小的汽车空间里显得很是瘆人恐怖！就像暗夜中的女鬼那般让人可怕！ 那个女人狂笑了一通，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把汽车门窗的锁控在中控台给锁死了，李成玉要想打开车门是不可能了！ “把钥匙给我！”前面的女人十分冰冷地说道，她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伸出右手，让李成玉把车钥匙交给她。 车钥匙就抓在李成玉的手里，刚才离着汽车几米远的时候她拿出来解锁的，一直就握在手上。 只是，她弄不明白，这个蒙面女人是怎么进入她的汽车的？奥迪车的防盗很高级的，不是普通级别的小偷能够打开的啊！这两个女人，没有车钥匙，怎么能提前进入她的车里呢？ 李成玉好像是一瞬间明白了！难道是因为她隔着汽车几米远的时候就给汽车解锁了，给了这个女人钻进来的机会？这么说，她们是一直蹲守在车边，然后趁着她提前打开车锁，在她没有到车里之前的这十几秒钟就提前钻了进来？以前她也听说过这样的盗窃绑架案例，可是，她今天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这可怎么是好？ 上一次晓素被绑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今天到了临出国的时候还要遭遇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背了啊！为什么就不听大哥的劝，不要出门呢？为什么就要想着带晓素出来做产检呢？到了新加坡不是一样可以产检的吗？推迟几天又能怎么样呢？ 李成玉这一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她太后悔太后悔了！ 她紧紧地握着汽车钥匙，她不想交出去，更不能交出去！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可恶的凶残的女人！为什么要绑架晓素？为什么要这么害她们啊？晓素是个孕妇啊？这两个女人究竟是谁啊？想干什么啊？ 李成玉一动不动的，没有理会那个女人的话。 第1358章 要让她们知道我的厉害！ “怎么着，要我动手是吗？”前面那个女人再次说道，声音是那么阴森恐怖！ “如果你不给汽车钥匙给我，那我就先让这个不要脸的孕妇尝尝木棍敲击肚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说完，她果然从包里抽出了一截长木棍子，然后迅速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梁晓素的肚子，就要举起棍子打下去！ “啊——”梁晓素吓得马上低下头，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尖叫了起来！ “姐——”旁边那个蒙面女人喊了一声，眼神里是责备的神情。 李成玉这才看清楚，前面这个女人的模样： 一头红红的毛发，烫得像个狮子狗一样，蓬乱地覆盖她的脑袋上。她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尤其是那黑黑的眼影，还有那红红的嘴唇，让人立刻想到了一个词：吸血鬼！是的，她的这副样子，真的很像很像吸血鬼！她脸上的肌肤可能是因为过度美容而导致的松弛，在化妆品的衬托下，更是显得非常的苍老！ 这个老女人是谁？李成玉从来没有见过她！可是，刚才那一声“姐”的喊声，却让她听得那么耳熟！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欧晓丽呢？ 李成玉转过头紧盯着侧边的这个蒙面女人，看着她的眼睛，没错，她就是欧晓丽！是她的嫂子，李成鑫的夫人欧晓丽！没错！就是她！ 可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欧晓丽是多么高雅多么善良的女人啊？怎么可能偷偷摸摸出现在她的车里，要绑了梁晓素呢？还有前面这个女人，她是欧晓丽的亲姐姐？果真是她吗？ 李成玉看清楚了这一点后，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如果真是欧晓丽，这件事情就不会太危险，如果是大哥的政治对手干的，那才是真正危险的！ 于是李成玉紧盯着欧晓丽的脸，缓缓说道：“嫂子，把面布摘了吧！” 欧晓丽吃惊地看着李成玉，楞了一下，果然淡然地把面布给摘了下来。 “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李成玉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欧晓丽说道，“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好好谈，你为什么要弄这么惊险的一出？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好好谈？”前面那个女人恶狠狠地说道，“跟你们这样的狗男女有什么好谈的？啊？晓丽，别跟她废话，让她把汽车钥匙交出来，不然我就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尝尝我的棍子的厉害，我一棍子打下去，让她生不如死！” “姐——”欧晓丽再次责备地看着欧晓梅，然后转过头看着李成玉，说，“成玉，我就是想和你们谈谈，把车钥匙交出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一直在找这个女人，叫梁晓素，对吧？” 欧晓丽盯着依旧抱头弯曲着身子的梁晓素冷酷地说道，“抬起头来，别那么怕死，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就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么让李成鑫上心——” 梁晓素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了！从被拉进车里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就是空白的！这一切就像是晴天霹雳啊，让她无法招架！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李王的夫人见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她还怀着李王的孩子啊！这样的场景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欧晓丽这样费尽苦心来跟踪她，钻进她的车里，一定是来找她算账的！她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分享，爱从来都是自私的！她抢了人家老公的爱，现在被这个女人给抓到，她还能说什么？又有什么脸面说话呢？ 只是，梁晓素不知道欧晓丽究竟想干什么？想怎么样来对付她？她想好了，不管欧晓丽怎么骂她，怎么侮辱她，她都不还口，坚决不说一个字，让她们去骂吧！她也知道，她这样的身份，一旦被李王的老婆知道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今天果然栽在她的手里，只能自认倒霉了！只是，她有一个底线，无论如何，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梁晓素在心里祈祷，身体在瑟瑟发抖！ 欧晓丽这下子的心情却是非常的复杂的。 她想过很多次要抓住李王背后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但是，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给抓住了！真是上天有眼啊！让她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狐狸精！ 今天早上欧晓梅说要出来转转，她根本没有多想，就跟着欧晓梅出来了，她也没问要去哪儿？随便欧晓梅开车到处转悠，她的心情也烦透了！ 这两天李成鑫一个电话都没给她，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太过分了！她本以为李成鑫冷静思考之后，会主动找她，会再好好安慰安慰她，会把这件事来一个化解！ 如果李成鑫真的和她恳切地谈谈，如果李成鑫真的能够承认他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不要来往了，她还是会原谅他的！就算是李成鑫做不到，她也暂时不会对李成鑫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因为她知道，男人的事业是天，这个时候，中纪委调查小组已经到了江南省，如果她在这里闹一通的话，李成鑫肯定是非常被动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的！而如果她欧晓丽坚决扯住这件事情不放，非得弄得上下惊动的话，估计李成鑫这辈子的仕途就玩完了！ 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她不想毁了李成鑫。她爱他，他的成功有她一半的功劳！她不想把自己半辈子打造出来的男人一下子给毁了！她做不到那么狠心！何况，她还要顾及欧家的形象，还要顾及妮妮，还要想到长远的未来，不能凭一时之气，而毁了整个家族！一个家族的兴盛，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奠定，可是，一个家族的毁灭，却是可以轰然之间就倒下去的！ 老爷子已经去世了，红二代的帽子在她们头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这个家族里，现在就是李成鑫最有出息，哥哥在部队，和地方还是不同的。而且李成鑫是当年爸爸一手栽培起来的，如果她要这么把李成鑫给毁了，估计爸爸九泉之下也不会同意的啊！ 可是，李成鑫啊李成鑫，居然再也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进行安慰，也没有再给任何的解释！这让欧晓丽的心寒透了！这个男人，果然心思早就不在她身上了！早就没有把她这个原配夫人当回事儿了！早就不在意欧家了！ 欧晓丽心情很差很差，她坐在车上，一句话也没说，就看着车窗外，任由欧晓梅开去哪儿！但是，很快欧晓丽就发现了，欧晓梅这是往金域澜岸小区开来了！ 欧晓丽不解地看着欧晓梅，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欧晓梅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把车子在瓦罐汤的停车场停好后，就拉着欧晓丽进去喝汤了，这个地方的瓦罐汤不错，她很喜欢喝。更主要的是，坐在这儿喝汤的同时，还可能看到对面小区开出来的红色奥迪车子，她比较感兴趣！自从上次跟着这辆红色奥迪车子发现了开车的女人是李成鑫的妹妹李成玉后，欧晓梅就决定还是要紧跟着这辆车子，说不定就能有意外的发现呢？她就不信李成玉不会带着那个女人出门！ 早上她们来得早，七点不到就来到了这儿。没一会儿，她们就看到了阮裴云的雷克萨斯车子从小区里面开出来了，车子里有谁，隔得太远，车膜太黑，没有看到，欧晓梅没有跟上去，阮裴云这个男人，一定又是去公司了，没有什么好跟踪的，她要跟踪的就是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 没想到啊，上天果真是不负有心人！还没过一会儿，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就从小区里开了出来！ 欧晓梅马上拉着欧晓丽开上车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到了省妇幼保健院，果然发现李成玉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走下车来！ 欧晓丽看到李成玉那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那个孕妇，第一反应就是差点晕倒过去！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一样！原来李成玉就是被李成鑫叫来专门照顾这个不要脸的小女人的啊！看来，李成鑫真是要家外有家了！这个女人的肚子居然这么大了，眼见着就要生了啊！ 欧晓丽心里所有的愤怒和仇恨在看到大腹便便的梁晓素的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拉开车门，想立刻冲上去拦住她们两个，然后好好地扇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几个大耳刮子！偷别人的男人，居然还敢生养孩子！真是要太不要脸了！ 却不想一把被欧晓梅给拦住了：“听我的安排，我们要好好收拾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敢在我们欧家人的头上如此作威作福！我要让她们知道我的厉害！” 欧晓丽看着欧晓梅，不知道她要怎么安排？ “晓丽，你别这么冲动，这么上去，只会打草惊蛇，医院里人这么多，她们很快就能够逃脱！李成鑫也很快就会知道，那么我们就无法好好收拾这个女人了！我们要把她们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好好收拾她！这样，一会儿等她们出来，我开上她们的车子，让她们乖乖听从我们的指挥！”欧晓梅笑着说，眼神里露出得意的神色，“一会儿我们就蹲在她的车门旁边，我想她一定会提前解锁，你趁她们没走到车边提前钻进车后座，我在后面控制她们，这样她们就休想逃脱了！” 于是就出现了李成玉和梁晓素刚才经历的那一幕！ 第1359章 面目狰狞的女人 现在，欧晓丽看着双手抱着头，死死护着肚子的梁晓素，心里居然突然间有了点恻隐之心，说实话，她看到梁晓素这样，心里很不好受。毕竟她是个孕妇，而且看着好像快要生了，肚子这么大，如果真闹出点什么事儿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有可能是两条人命啊！ 想到这里，欧晓丽的心里也有些后怕！还是不要有太过激的行为，就教训教训这个女人一下就行了！ “让你抬起头来，我们不会怎么样你！”欧晓丽再次说道。 看她这么胆小的样子，欧晓丽真是无法理解，一个敢在背后偷别人老公的女人，怎么会这么柔弱呢？应该是很泼辣的才对啊！ 梁晓素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看欧晓丽，她的身份决定了她在欧晓丽面前是抬不起头的，更是没有任何理由来辩驳的！而且她很害怕坐在前面的这个女人真的会趁她不注意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拿命也要保护这两个孩子的！ “晓素，别怕——”李成玉安慰道，“没事儿的，别怕！” 梁晓素想起李王昨晚交代她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慌乱，要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默念三遍，就不会害怕了！ 她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一定会没事儿的！ 果然，她的心不是那么慌了，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她缓缓直起腰来，但是，双手依然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抱着自己的肚子。 欧晓丽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梁晓素，果然是年轻啊，看上去水灵灵的，但是，要说漂亮，那也不是绝色美人！自己年轻的时候比她可是要漂亮多了啊！李成鑫这个伪君子，果然是嫌她老了！喜欢这么娇嫩的小女人！ 欧晓丽想着这些，心里又是一股子仇恨涌上来！谁不会老？你也有老的一天啊！怎么能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呢？ “成玉，把钥匙给我姐，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欧晓丽看着李成玉说道。 李成玉还在犹豫，却听到欧晓梅怒吼道：“叫你快点！不要让我动手啊！” 李成玉和梁晓素再次被她的吼叫吓了一跳，尤其是梁晓素，吓得马上又弯下腰护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真的就像她昨晚梦见的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一样啊！ 李王不是说梦都是相反的吗？为什么她现在却感觉是那么真实呢？这个场景和她昨天晚上梦到的很像很像啊！ 李王，我怕！李王！救命啊！李王！ 梁晓素心里再次充满了恐惧，心里在不停地呼喊着—— 可是，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啊！更别说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李成鑫了！ 李成玉瑟缩着，很不情愿，但是又无可奈何地把钥匙给交到了欧晓梅的手里——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李成玉弱弱地问道。 “闭嘴！这是你该问的吗？我想带你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要是现在把你们扔进北江里喂鱼，你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欧晓梅凶狠地说道，声音听上去都像一把刀一样。 “你！”李成玉气得简直是浑身发抖，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疯子吗？为什么说话这么可怕？ “嫂子，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我们——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真的！”李成玉转而看着欧晓丽说道，手却是偷偷地伸进包里，想拿出手机，悄悄地拨打电话给大哥！她的手机里设定的一键拨号就是大哥的！ “闭嘴！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还有，你给我放老实点！把你们两人的手机交出来！现在就交出来！不然我就对着她的肚子打下去！”欧晓梅再次拿起棍子，一副要对着梁晓素打下去的样子。 李成玉看欧晓梅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被她吓得不敢动了！但是，她还是想快速按动一键拨号，这样只要大哥听到这里的声音就知道晓素出意外了！就会派人来救她们了！ “快点！”欧晓梅看李成玉的手还放在包里，马上从前座上跳了起来，一下子扑过来，从她手上一把把包给抢过去了！ “还想给老娘玩猫腻，我看你还嫩点儿！”欧晓梅一把抢了李成玉的包，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梁晓素的包也给抢走了！ 李成玉和梁晓素本来就是手无寸铁了，连个手机都被欧晓梅给没收了！现在一点儿转机都没有了，只能看着欧晓梅来怎么戏弄折腾辱骂她们了！ 李成玉最担心的就是欧晓梅对晓素肚子里的孩子动手！这个疯女人，怎么那么凶狠啊！看上去和鬼一模一样！ 不行，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把晓素肚子里的孩子保住！那是她们老李家的两个宝贝啊！是大哥的命根子！传代人啊！ 李成玉冷冷地看着欧晓梅，说：“你想干什么？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要谈也是我和嫂子谈，你凭什么这么凶神恶煞的？我大哥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撕烂你的嘴！”欧晓梅用棍子对着李成玉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是你大哥的事儿！你的大哥的事儿你怎么在这儿帮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明明知道你大哥在干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帮着他，你这是助纣为虐，会遭报应的！我是欧晓丽的亲姐姐，这事儿和我有没有关系？你说这事儿和我有没有关系？李成鑫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倚靠着我们欧家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却背叛我的妹妹，背叛我们欧家，这样的事情我不该管？你问我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要让这一对狗男女得到报应，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的丑行曝光于天下！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江南省省长李成鑫，背地里是个怎么肮脏的小人！——哈哈——哈哈——” 欧晓梅说完再次狂笑了起来，那蓬乱的头发在乱抖动着，看上去就像一只疯狗一样可怕！ “你——你别乱来啊！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李成玉也不示弱地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好啊，那就试试吧，看看是谁生不如死！”欧晓梅狂笑着说。 她把李成玉和梁晓素的包扔到了副驾驶座位前的放脚处，让李成玉根本无法接触到！她就是要让这两个女人从现在开始变得与世隔绝！然后让她好好地来收拾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居然敢偷人家的老公，还怀了孽种！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贱人！ “姐，走吧——”欧晓丽催促道，“干嘛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欧晓梅麻利地发动车子，然后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车子“轰”的一下就急速开了出去！ 这样的速度让坐在后排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下。尤其是梁晓素，她坐在中间，又是低着头的，这个超速度启动，让她的身子急速地往前冲了一下，头部正好碰到了前排的扶手！梁晓素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袋顶部传来，头皮好一阵发麻！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喊叫出来的，但是，现在她没有，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她知道，她要是敢喊叫，前面的那个疯婆子一定会幸灾乐祸再次对她破口大骂！ 于是她一声不吭，依旧那么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保护肚子里孩子！ 可是，李成玉看到梁晓素这样碰上了前排的扶手后，却是心疼得不得了，那一声“咚”的声音，她听得很真切啊！晓素很怕痛的，碰得这么响，一定很疼吧！ 李成玉赶紧扶着梁晓素，问道：“晓素，你没事儿吧？啊？” 梁晓素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是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然后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可是，她心里的那种害怕啊，却是潮水般袭来！她很怕很怕，这个女人太让人恐怖了！她面目狰狞和魔鬼一样！她笑声凄厉，比魔鬼还要可怕！ 现在，被这个魔鬼女人挟持着，她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上次被绑架还有阮裴云从天而降，这一次不知道上天还会不会这么眷顾她，派个人下来救她呢？早上李王说让阮裴云陪着她来，她没有答应！现在想想，还是李王想得周到啊！她怎么就不同意呢？要是阮裴云跟着她，陪着她，肯定不会被眼前这两个女人给绑到了的啊！为什么就不听李王的话呢？ “晓素——别怕！晓素，我在这里，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李成玉搂着梁晓素的肩膀说道。她尽量把梁晓素往自己的身边搂去，尽量不让欧晓丽扯着梁晓素了。 欧晓丽也看到了梁晓素刚才脑袋碰到了前面的扶手，她有那么片刻的疼惜，一个孕妇，要遭这样的罪，也确实是太可怜了！她也是母亲，她知道一个女人怀孕时候是最脆弱的，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一切！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男人的种，想到她们在一起的肮脏画面，她心里的疼惜瞬间就没有了，即刻被那股仇恨所代替了！ 活该！让你做这样下作的事情！活该受这样的罪！ 欧晓丽咬着牙齿，恨恨地看着梁晓素。但是，这次李成玉紧紧搂着梁晓素的肩膀的时候，她没有再把梁晓素的胳膊扯过来了！而是刻意松开了一直拉着梁晓素的手，反正就在车里，她们也逃不脱了！ 第1360章 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前面的欧晓梅疯狂地开着车，车子每一次转弯都是大幅度的，后面的三个人身体都在随着车子的转动和摆动着。好不容易到了直行的大路上，欧晓梅却是再次加速行驶起来，这个车速至少有八十码，在市区开这么快是超速啊，是要被罚款的！而且这样很容易出事儿啊！这个疯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你能不这么玩命开车吗？”李成玉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真他妈的是疯子，十足的疯子！连开车都是这么疯狂！ “告诉你，你要再对老娘指手画脚的，一会儿上了北江大桥，我直接把车开江里去，你信不信？”欧晓梅恶狠狠地说道，“老实闭嘴！” 欧晓丽听欧晓梅这么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难道真疯啦！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把车开江里去，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拿自己的命陪着这个小贱人玩儿，不是太亏了吗？真是拎不清！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情绪化！ “姐，你小心点儿开车，我们的命可比一些人金贵！”欧晓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梁晓素，让她陪着这个小贱人去死，那不是笑话吗？ 欧晓梅这回没有吭声，但是车速明显放慢了很多。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太弱智了！什么脑袋啊，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难道真要陪着这两个女人玩命？她要做的是，收拾这个小贱人！ 车子没一会儿就上了北江大桥。 桥上的风光很好，双向八车道的大桥，显得异常的宽阔。两边是浩渺的北江，滚滚的车流通过这座大桥来往北江市的南北两岸，北江这座城市也因为这座大桥而变得更加的繁荣。 欧晓梅想了想，一时还真不知道把这两个女人拉到哪儿去啊！去哪儿比较隐秘呢？李成鑫要是发现她们失踪了，肯定会马上派人来找的！欧晓梅原本想着把她们带到喜来登大酒店去，那儿是阮裴云给她们开的一个商务大套间，可是，去那儿的话很容易就被阮裴云给找到啊！不能去那儿！ 欧晓梅边开车边想，究竟要去哪儿呢？ 车子下了北江大桥，欧晓梅看到桥头有个巨大的酒店招牌——富豪大酒店。 就在这儿！在这儿开个房间，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女人！ 于是，她把车子拐到了右边的下行匝道，慢慢开到了富豪大酒店的门前。 欧晓梅把车子停好后，并没有马上打开车门，而是转过头，拿着她的那根木棍，对着李成玉和梁晓素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好好的配合，我可以不伤害这个小贱货，但是，如果你们非得给我玩什么幺蛾子，跟老娘对着干，可就甭怪我不客气了！我这根棍子，就是准备用来打人的，而且专打那些个不要脸的贱人！乖乖听话，跟着我走，我可以考虑对你们进行温柔政策！要怎么样的，你们可以选啊！” 李成玉看着欧晓梅，真想扑上去撕烂了她这张魔鬼般的脸！这个凶残的女人，丧心病狂，看她这个样子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你别嚣张，你要是敢对晓素动手，我一样撕碎了你！”李成玉也大声说道，继而紧紧地搂着梁晓素，这一路上，梁晓素的身子都在她怀里发抖！她知道梁晓素害怕！碰上这样的事情，梁晓素害怕那是肯定的！李成玉也害怕啊！现在没办法让大哥知道她们的情况，也没办法让阮裴云知道这些，她们一下子被斩断了所有的联系，与世隔绝了！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就在车里解决了这小贱货！”欧晓梅抡着手里的木棍瞪着那双被纹得像鬼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然后看着欧晓丽，“晓丽，你先下车，到前台去开个房间，开个大商务间，要有大卫生间的那种！” 欧晓丽不解地看着欧晓梅，不知道谈个话还要那么豪华的房间干什么？开个普通间就行了吧？ “姐——”欧晓丽嗫嚅着想问，又不敢问。 “快去，你听我的没错！”欧晓梅不由分说道，“你们两个，乖乖坐着！别动，再动我就打下去！” 李成玉看着她，紧紧搂着梁晓素，一动也不敢动。 欧晓丽在推开车门的时候，看着李成玉说道：“成玉，你放心，我就是想和她谈谈，我不会伤害她的，你能理解嫂子的，对吗？” 李成玉看欧晓丽这副样子，觉得嫂子还是善良的女人，碰到抢自己丈夫的女人还能这么淡定，这符合嫂子一贯的为人，不像前面的这个女人，整个就是一个恶魔！恶妇！太特么没人性了！ 李成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不该点头啊！这个时候她应该坚定地站在晓素这边啊！虽然说晓素是过错方，破坏了大哥和嫂子的感情，影响了大哥的家庭稳定和谐的大好局面，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李成玉觉得晓素这个丫头本质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只是这份爱给错了对象！不该给在大哥这个有家室的男人身上啊！可如今他们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晓素肚子里都怀着大哥的骨肉了，而且是一对龙凤胎啊！李成玉怎么能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保护晓素呢？于情于理李成玉都改这么做啊！晓素在这两个女人面前，那绝对是弱势的，肯定是要被骂惨的！而且看欧晓梅这架势，还真有可能对晓素动手啊！这是李成玉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感情纠纷，那都不能伤害晓素肚子里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是李家的希望和未来啊！是大哥的命根子啊！ 李成玉马上停止了点头，愣愣地看着欧晓丽。 欧晓丽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然后迅速地把车门给关上了！ 李成玉想趁机推开晓丽刚才打开的右边车门，可是，欧晓梅却是以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再次开动了中控台上的中控锁，把车门牢牢地锁上了！ 李成玉无奈地看着欧晓梅，恨得两眼要冒火了！她真是想扑上去扯着欧晓梅的头发，打这个疯女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车内的空间太小了，她怕伤害到晓素，尤其是晓素肚子里的孩子！ 正在李成玉的大脑迅速转动的时候，她听到放在副驾驶下面的包里传来了手机的响声！那正是她的手机铃声！可能是大哥打的吧，也可能是阮裴云打的！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阮裴云可能要到家里去接她们了！下午四点多的飞机，现在就要准备出门了吧？ “快把手机给我！”李成玉对着欧晓梅喊道，“我们有要事啊，你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情，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哈哈——哈哈——”欧晓梅大笑道，声音那么瘆人，“你确定你是在对我说话吗？啊？你是想看看这个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死的是吗？啊？” 欧晓梅说完，抡起棍子就要朝着梁晓素的身上打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成玉一下子把梁晓素整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的身子挡在了梁晓素的身体上面！欧晓梅的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成玉的背上！ 李成玉顿时感觉到一股热辣辣地疼痛直钻她的肉里，痛得她咬着牙齿！这个疯女人，果然下手很狠啊！这要是打在梁晓素的身上，晓素一定会受不了的！ 欧晓梅看着棍子落下去，却是打在了李成玉的身上，顿时就更生气了！她一把揪着李成玉的头发，把她拉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很喜欢挨棍子是吗？啊？那我再给你多来几棍子！” “你！”李成玉也不是好惹的，只见她一个抬手反击，立马用力地给了欧晓梅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疯了！你这个恶婆！恶妇！你会遭报应的！”李成玉边打边骂道。 欧晓梅被李成玉这么一扇耳光，整个人都楞了！她活了半个多世纪了，除了那个没良心的老外男人打过她，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动过她一个手指头！今天这个李成鑫的妹妹，一个乡下老妇人居然敢如此对她下狠手！这是她断然没有想到的！她欧晓梅从小就高高在上！欧家大小姐，谁见了都得让她三分，今天却被这么一个保姆式的女人打了！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吗？ 欧晓梅顿时就更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朝着李成玉扑过来，要撕烂她的脸！居然敢打她欧晓梅的脸，你是不想活了！ 但是，欧晓梅想错了，李成玉是东北的女人，她个头大，骨架粗，平时在家里就干活多，手上力气大，真要动起手来，欧晓梅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是她的对手啊！李成玉只是担心梁晓素在这儿会受到了伤害，尤其是担心梁晓素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才一再地忍着的！没想到欧晓梅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果真敢下手啊！李成玉哪能这么忍着她？难道真想反了不成？这儿还由不得她来兴风作浪！ 于是她抬手一个耳光就扇得她失心疯要发作了！ 就在欧晓梅要拼了命和李成玉撕咬的时候，那边副驾驶下面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梁晓素的手机响了，铃声不同！ 李成玉一下子就着急了！这眼看着就要去机场了，阮裴云要是找不到他们，得急死啊！肯定是打了她的电话没有接，接着又打梁晓素的手机了！ 第1361章 相当危险 “停！你给我听好了！”李成玉呵斥道，“我告诉你，今天我们真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赶紧放我们走，否则耽误了这件事情，你和你们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的！你这样做会付出惨重代价的，你懂吗？” 欧晓梅愣了一下！很重要的事儿？什么事儿很重要？逃跑？躲起来？还是要再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你们这样的狗男女，能有什么好事儿？ “得不偿失？哈哈，我们得不偿失没关系！关键是不能让有些人得到了她不该得到的东西！”欧晓梅盯着梁晓素恶狠狠地说道，“今天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开始，你们就想走，做梦吧！” “欧晓梅，你如果想要我哥和我嫂子和好，不想破坏他们的家庭，那你就不要再作了，赶紧让我们回去！这样的话对我哥和我嫂子的事儿可能还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你继续这么作下去，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这是在把我哥和我嫂子这个家庭往绝路上逼！你这样就是要作死！自寻死路！”李成玉紧紧搂着梁晓素，盯着欧晓梅极其气愤地说道。 可是，欧晓梅丝毫就不为所动，她还在为刚才那一巴掌的事儿耿耿于怀！这个傻女人居然敢打她耳光！她今天一定要打回来！她挨了一个耳光，她要让这个傻女人挨三个耳光，不！更多！她想打多少个就多少！ 欧晓梅咬着牙齿说道：“你做梦！让我放你们走，除非把我杀了，否则今天你们别想走！你还敢打我，你会知道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 欧晓梅想着一会儿到了酒店的房间里，再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贱人吧，收拾完了这个小贱人，她再来收拾这个傻女人！哼！想走，门儿都没有！想死，还差不多吧！ 而这个时候，正在酒店一楼大堂里登记房间的欧晓丽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欧晓丽拿出手机，看到是阮裴云的电话，心里马上就发虚了！难道阮裴云这么快就发现了什么？还是李成鑫找不到她们两个就让阮裴云来找呢？ 欧晓丽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发虚，这还没接电话，手就有些打抖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 “晓丽——”阮裴云笑着问道，“这两天在忙什么呢？” “我——我没忙什么——”欧晓丽说道，不由得就有些结巴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不起啊，我这两天比较忙，也没顾得上你，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阮裴云问道。 “什么话？”欧晓丽一时间没有想起阮裴云说的是什么。 “呵呵，晓丽，你在哪儿？我中午请你吃饭吧？”阮裴云笑着说，“在酒店里吗？我马上过去接你和你姐姐，我们一起吃午饭！” “哦，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欧晓丽马上说道，语气里明显有些慌张了。 阮裴云却是紧追不舍地问道：“你们在哪儿吃？” “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儿，不用麻烦你了，你忙吧，我知道你事情多，不用管我了，你说的那个意见，我正在考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我先挂了！”说完，欧晓丽马上挂了电话。 她的心嘭嘭嘭地直跳啊！真是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拿着房卡，匆匆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走到车边，她用力地敲了敲车门—— 车子里的欧晓梅还在和李成玉打嘴仗呢，看到欧晓丽过来了，马上停止，都看着外面。 “姐，开门！”欧晓丽边敲车门边喊道。 欧晓梅想了想，对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到左边车门来，她要把这两个女人压到房间里去！ “李成玉，我告诉你，你最好放老实点，我妹妹说了，就是想和你们谈谈，并没有想怎么样，如果你们配合的话，很快就能让你们走，如果你们不配合，那你们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会儿下车后，我们到楼上的房间里去，好好谈谈，不要在下面闹起来，否则我会让李成鑫这个名字马上变得臭名昭著！让这个不要脸的怀着别人老公孩子的女人变成千夫所指的下三滥！”欧晓梅盯着李成玉说道。 李成玉冷冷地看着欧晓梅，说：“欧晓梅，我也告诉你，如果你想要伤害晓素，我会以牙还牙，让你生不如死！” 欧晓梅鄙夷地看着李成玉，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声音——“哼！” 欧晓梅打开了汽车中控锁，拉开车门下车后快速来到了车后座的左边车门处，然后一把拉出了李成玉和梁晓素，她和欧晓丽一个人一边，夹着李成玉和梁晓素，逼着她们往酒店的大堂里走去。 梁晓素已经被吓得脚步都迈不动了，脸色也是苍白的。她不想上去，不想进去！她使劲儿拽了拽李成玉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走了，跑吧！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可是，又一想，自己这样大腹便便的，怎么跑？跑得动吗？ 李成玉感觉到了梁晓素在拽她的衣服角，她看了看晓素，发现她脸色是那么差，马上安慰道：“晓素，别怕！我在这儿，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别怕！” 可是梁晓素心里还是无比的害怕！她的心脏一直都在剧烈地跳动，浑身都在颤抖！双脚发软，根本就走不动了！ “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配合我们一起到楼上去好好谈，你要是不配合，我就在这儿向所有的人曝光你们的丑事儿！让李成鑫身败名裂！让这个小贱人千夫所指！”欧晓梅压低嗓音依然恶狠狠地说道。 欧晓丽想了想，也对李成玉说：“成玉，我们上去好好谈谈，我不想在这儿把事情闹大！这事儿说到底都是我们的家事儿，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想你哥哥的事儿这么被曝光吧？” 李成玉也不想上去，但是，她知道，欧晓梅这个疯婆子，还真是能说得出做的到！她要是不上去，站在这儿把事情闹大了，那就可不好看了！马上就会成为轰动整个江南省的大新闻！省长的夫人和小三打起来了！这不轰动全城轰动全省才怪呢！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它发生啊！ “晓素，别怕，我们上去，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有我在，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相信我！我用我自己的命都要保护你！”李成玉说道。 于是，李成玉紧紧搂着梁晓素的肩膀，在欧晓梅和欧晓丽的两边紧压下，慢慢走进了酒店大堂，然后进入了电梯，来到了十八楼。 欧晓丽拿着1819号房卡，一路循着找到了这个房间，打开房门，欧晓梅一把把李成玉和梁晓素推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阮裴云已经再次给李成鑫打电话，告诉他找不到李成玉和梁晓素了！ 他在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就赶回到金域澜岸小区，本想着中午陪着梁晓素和李成玉一起吃中饭，然后让梁晓素休息一下，下午一点半出发去机场，赶四点半的班机飞香港。 可的，当他回到他家里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李成玉和梁晓素不在家里！ 于是他马上给李成鑫打电话，他还以为是李成鑫有安排中午的践行宴呢？没想到电话一打过去，李成鑫马上就慌了！ “成玉带着晓素去省妇幼保健院做产检了！”李成鑫说道，“刚才不久前成玉还打了电话告诉我晓素的检查情况良好，估计这会儿应该在返回来的路上吧？” 李成鑫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马上就吓得不轻了！ 这个时候应该回家了啊！她们说了哪儿也不去，直接去医院，然后直接返回家里，中途不到其他任何地方去的！怎么能不见了呢？ 李成鑫马上拨打李成玉的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很久，就是没人接听！ 李成鑫想着李成玉在开车吧，可能不方便听，于是又打梁晓素的，也是同样，响了很久没有人听！ 出事儿了！一定出事儿了！ “裴云，你再打打成玉和晓素的电话试试看，我打了，电话是通的，但就是没人听！”李成鑫着急地说道。 阮裴云于是马上遵旨打了李成玉的电话，结果一样，没人听！打梁晓素的，还是没人听！ 于是阮裴云打了欧晓丽的！ 欧晓丽说话的感觉很奇怪，居然有点结结巴巴的！欧晓丽以前说话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她一贯很从容很淡定的！今天这样，一定是有事儿！ 难道晓素和成玉果真在她那儿？这也不太可能啊！她怎么会知道晓素在哪儿呢？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对了！欧晓梅！一定是欧晓梅这个疯女人干的！欧晓梅浪荡江湖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事情干不出的！这种人什么世面都见过，可能什么事情都干过，她要是想找到梁晓素，那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儿！ 只是，阮裴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李成玉和梁晓素都要出国了，还去做什么产检啊！这产检能比安全还还重要吗？老大怎么也不知道阻止她们呢？怎么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让她们私自出门呢？老大啊老大，你一是精明，这回却是太大意了啊！你只知道余敏宏这个老贼落网了，涂欲文这个小儿也落网了，却疏忽了欧晓梅这个疯女人还在啊！ 要是晓素落在她的手里，断然是凶多吉少！ “老大，我刚才打了电话给晓丽，以她刚才说话的语气来看，我判断晓素和成玉已经被晓丽和晓梅给控制了！一定是这样的！”阮裴云很肯定地说道，“这几天她们没有回去，可能一直在跟踪我们，我们真是大意了，低估了这个疯女人的能量啊！” 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说，心里的不安即刻上升到了顶点！ 欧晓梅是个疯子啊！她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晓素在她手里，这是相当危险的！ 第1362章 绝对不能有事儿！ “快，马上把她们找到！”李成鑫站在办公室，颤抖着说道，“裴云，调动你的人马，马上到所有可能的地方去找！酒店，医院附近，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越快越好！” “好，我马上安排！一有消息，我马上向你汇报！”阮裴云很坚定地说道。 于是，他即刻打电话通知阮裴建，调动他手下的人，到省妇幼保健院，到喜来登大酒店，还有，到北江市平安视频监控中心，调出上午从医院出来的这条路上所有视频监控，看看那辆红色的奥迪车子，还有那辆黑色大奔车子开到哪里去了！ 阮裴云的电话打出去后没多久，阮裴建就开始发动手下的人马，分头去这些地方——于是，几乎全程展开了搜查红色奥迪车和黑色大奔车行动！ 阮裴云自己也没有闲着，他开车第一时间赶到了喜来登大酒店，来到他给欧晓丽开的房间，让服务员打开，发现她们的东西还在，大箱子依然放在那儿，衣服也没有带走，看来这俩人果然是在干坏事儿去了！晓素一定是被她们给控制住了！为了不让李成鑫发现后马上找到晓素，她们一定会选择另外一个酒店，或者说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来藏晓素和李成玉。 但是，阮裴云也相信，有李成玉和梁晓素在一起，如果只是欧晓丽和欧晓梅两个人控制了她们两人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因为李成玉一定会保护梁晓素的，这一点阮裴云可以肯定！ 阮裴云在喜来登大酒店出来后，又给李成鑫打了电话：“老大，她们不在喜来登，我估计她们会选择比较隐秘的地方，但是，有成玉在晓素身边，你不用太担心，成玉对付欧晓梅还是可以的！我们现在在全城分头找，我让裴建去平安视频监控中心，马上就可以查找到车子的去向，只要找到车子，就能找到她们，你别着急！”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这是在安慰他！他心里感激这个好兄弟，总是在晓素最危险他最为难最担心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他身边，帮他出主意，化解危险！ 可是，现在他还是担心啊！如果仅仅是晓丽找到晓素，他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可有欧晓梅那个疯子在啊，事情就不控制了！因为这个女人完全不正常啊，她一旦疯狂起来，就会天下大乱的！她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啊！晓素怀着近八个月的身孕，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少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晓素，你可要好好的啊！我的小拳头小棉袄要好好的啊！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能有事儿，绝对不能有事儿！ 李成鑫在心里祈祷，祈祷上天能保佑能眷顾他的晓素丫头，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裴云，大恩不言谢，拜托你了！”李成鑫很是沉重地说道。 “老大，话不多说，我现在就去平安视频监控中心！有消息我马上向你汇报！”阮裴云挂了电话，马上开车来到了北江市平安视频监控中心的大厅里—— 话说李成玉和梁晓素被欧晓梅那个恶婆一把推进了房间里，梁晓素紧紧靠着李成玉，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走进这个房间，她更加害怕了！ 李成玉搂着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慰道：“晓素，别怕，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哈哈——哈哈——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欧晓梅再次放肆地笑起来，然后很是嚣张地拿着那根木棍在梁晓素的跟前晃了晃，阴险地说道，“偷人家老公的滋味很好是吗？啊？怀着这个孽种的滋味很好，是吗？啊？今天我要告诉你，头别人的老公是什么下场！怀着这个孽种会是什么后果！” 说完，欧晓梅撸起袖子就要对梁晓素大打出手了！ “你放肆！”李成玉马上昂首挺胸地挡在梁晓素的跟前，毫不示弱地瞪着欧晓梅说道，“你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地把你大卸八块！你信不信？嗯？” “你！”欧晓梅刚才被她扇那一个耳光的感觉还在脸上热辣辣地蔓延着，她真心体会到了李成玉的“实力”啊！ “姐，你别这样——”欧晓丽马上站过来说道，“今天既然老天爷让我们两个女人见面了，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希望能和你平心静气地谈谈，梁晓素，是你对吧？坐吧！” 梁晓素站在李成玉的身后，听到欧晓丽这么说，心想，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她想谈什么由她去，她不会随意开口的！ “嫂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我们要马上走，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耽误的！”李成玉说道。 “成玉，你急什么？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再重要的事情也要放一边，今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啊！”欧晓丽没好气地看着李成玉。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往年嫂子对你不薄啊！怎么这会儿胳膊肘尽往外拐，向着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了！ “嫂子，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真有很重要的事情，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成玉继续说道。 欧晓丽本来真的很想坐下来和梁晓素好好说几句女人之间的真实感想的，听到李成玉这么说，心里的那股子火气和怨气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 她瞪着李成玉，怒斥道：“你急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嫂子，是你李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应该向着谁说话，你难道不知道吗？怎么帮着一个小三来对付你嫂子，你还有良知吗，李成玉？” 李成玉看着欧晓丽，不卑不吭地说道：“嫂子，我没有说过你不是我嫂子，我大哥也没有说过你不是他的女人，你是我们李家明媒正娶的没错，但是，这件事情，我只能站在晓素这边，因为晓素现在是弱势，在你们面前，她是绝对的弱势，我要是不帮着她，还帮着你们一起欺负她的话，那我还是人吗？” 梁晓素站在李成玉的身后，听她这么说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说李成玉是站在她这边保护着她的，但是，她终究是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在李成玉心里，也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光彩的角色来看！ 不过，这个时候光不光彩都无所谓了，被欧晓丽这么逮着了，她还想要什么光彩吗？她又能怎么样？她就想着如何安全脱身吧，面对这两个女人，她是无话可说的！ “成玉，她是弱势？那我呢？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大哥的妻子，我知道自己的男人家外养小还要生子，全然不顾我的存在，我难道就不是弱势吗？你们谁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帮着她，就是有人性？那你这么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你嫂子，你还有人性吗？啊？”欧晓丽很是委屈地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怜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夫人，却是抵不过一个小三在小姑子心中的地位！她以前对李家人都不薄啊！对李成玉也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事实呢？出了这样的事情，李家人全部都是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 “嫂子，我理解你的委屈，我也是女人。但是，这件事儿说到底是你和我大哥之间的事情，你们可以好好去商量，去解决，我没有这个能力来介入你们之间的家事儿！我只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大哥让我照顾好晓素，我就得听大哥的话，这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应该做的！何况晓素现在是个孕妇，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动她一根汗毛！”李成玉很淡定地说道。 欧晓丽听李成玉这么说，知道她想把李成玉拉到自己的正营里来是不可能了！那就不要白费口舌吧！李成玉已经完全向着李成鑫，和梁晓素一条心了。 “成玉，我说过我不会怎么样她，你让她站到我面前，看着我，我要好好问她几句话！”欧晓丽说道。 “不用，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她能听得到！“李成玉依然用身子挡住梁晓素，她是绝对不会让欧晓丽和欧晓梅再靠近梁晓素的，绝对不能中了她们的诡计！尤其是欧晓梅这个疯婆子，女鬼，太可怕了！手上那根棍子晃来晃去的，李成玉真想一把把它夺过来！然后狠狠地打在这个疯婆子的身上，让她也尝尝被木棍敲打的滋味！刚才欧晓梅的那一棍子打在她背上，到现在都是火辣辣地疼啊！ 欧晓梅看李成玉这么护着这个小狐狸精，真是越看越来气，越来越想连李成玉一起揍了！只是，如果要硬拼的话，她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李成玉的对手。刚才李成玉在车子里就已经让她领教到了威力了！这个傻女人，真是一身都是劲儿啊，那手劲大得像个男人一样！欧晓梅虽然经常锻炼身体，练瑜伽，但是，比起眼前这个乡下女人那还真是差得太远了！ 而且李成玉一看就是个野蛮的女人，会吵架，更会打架，这是欧晓梅早先没有想到的。现在李成玉这么死死地护着梁晓素，她要想对这个小狐狸精下手还真是难找到机会啊！ 不行，必须把这两个人分开！否则无法实现她要好好教训这个小狐狸精的目标！ 第1363章 被关进了卫生间 欧晓梅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逼着李成玉，虎视眈眈地看着梁晓素，说：“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勾引人家的老公，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还要和这个老男人生孩子，你真想铁了心跟着这个老男人一辈子？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将来这个老男人如果哪天突然间从官位上掉了下来，或者说哪天他突然间就死了，你和你的孩子怎么办？嗯？” 梁晓素听她这么说，心里果然“咯噔”一下！眼前这个魔鬼一般的女人，不仅仅脸像魔鬼一样，而且这心也和魔鬼一样啊！她怎么就那么凶狠，就这么诅咒她的李王呢？梁晓素真希望，她这么诅咒别人，上天应该让她的诅咒提前在她自己的身上得到应验！像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才应该早死！ 梁晓素恨恨地瞪着欧晓梅，眼神里第一次发出极度厌恶的神情！如果欧晓梅骂她，她都忍了！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面对这两个女人，她无话可说，但是，她不能容忍欧晓梅这么诅咒李王！ “你才不得好死！”梁晓素第一次开口了，声音非常坚硬冰冷，“像你这样的女人，才应该突然间死去！” “你敢骂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欧晓梅恶狠狠地抡起棍子，就要对着梁晓素的脑袋打下去！ 李成玉早就两眼冒火了，她一把挡住了欧晓梅的棍子，然后顺势一拉，就把欧晓梅的棍子抢到了手里—— “骂你怎么了？我还要打你呢？”李成玉拿起棍子就势往欧晓梅的身上打了下去！这一下，李成玉用了很大很大气力，使劲儿打在了欧晓梅是身上！ 欧晓梅顿时就疼得龇牙咧嘴，摸着背打的左胳膊，气得顿时就要跳起来！ “你——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你不想活了吗？”欧晓梅的左胳膊火辣辣地疼起来，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从来没有遭过这样的罪啊！这算是她活了五十多岁，人生头一回遭到别人用棍子来打她了！她觉得自己的尊严一下子就被李成玉给打碎了！想想她堂堂一个红二代高官的女儿，居然被一个乡村野妇给打了！而且打了两次！前面被扇了一个耳光，现在又被打了一棍子！这说出去不是要笑死人吗？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欧晓梅用右手捂着胳膊上被打的那个地方，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成玉，脸上一下子就憋得通红！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哥哥？你算哪根葱？啊？轮的上你来教训我大哥吗？你这么诅咒他，就应该让你死去，早点死去！你这个疯子，活着只会祸害人！你去死吧，马上就去死！”李成玉对着欧晓梅破口大骂道—— “你——”欧晓梅边说边张牙舞爪地正要反击时，却听到身后欧晓丽断喝一声—— “够了！李成玉，你太过分了！无论我姐姐说了什么，你都不应该打她！她是我姐！是我们欧家的大小姐！”欧晓丽盯着李成玉怒斥道，“成玉，为了一个小三，你真要和我这样干戈相对吗？啊？你真的一点儿姑嫂情分都不念吗？你哥哥都没有说要和我一刀两断，难道你就这么快要和我划清界限？这个小三，值得你这么做吗？李成玉？” 欧晓丽边说边逼近李成玉，目光里的寒光咄咄逼人，让李成玉也有些不寒而栗！ 刚才她确实是行为过激了！她不该打欧晓梅，而且打得那么重！ 可是，这都是欧晓梅逼的啊！她先那么没人性地诅咒她的大哥，接着又要来打晓素，她是忍无可忍才对欧晓梅进行反击的啊！难道她要这么忍受欧晓梅对大哥的诅咒，忍受欧晓梅这么凶狠地对待身怀六甲的晓素吗？ 不！她绝对做不到！ “嫂子，刚才欧晓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听到了也看到了！不是我要打她，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我现在再清晰地告诉你一遍：我最容不下别人诅咒谩骂我大哥！更容不下这个时候有人欺负晓素！这两点，请你听清楚了！”李成玉看着欧晓梅一字一顿地说道。 “成玉，你真是长本事了！”欧晓丽再次逼近李成玉冷冷地说道，“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打！来，你打啊？” 李成玉被欧晓丽这样一副神情给吓着了！ 欧晓丽的双眼瞪得很大，直直地看着她，然后一步步在逼近她，逼近她！那冷冷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一样！ “嫂子，你别这样！”李成玉下意识地往后退，有些畏惧地说道，“你和她不一样，我怎么，怎么能打你呢？” “你也知道你不能打我？啊？那你更不能打她！她是我姐！你打她就是打我！”欧晓丽厉声吼道，“李成玉，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没想到我们二十几年的姑嫂情，却是不及你和这个不要脸的小三之间的感情深厚！原来你们李家人就是这么薄情寡义！” 欧晓梅再次一步步逼着李成玉，边说边走。李成玉被她逼得不断地往后退！梁晓素在她身后，也不断地跟着她往后退。 李成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嫂子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嫂子，你别这么说——我，我心里是很敬重你的，从来都是这样的——今天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别再互相伤害了，好吗？”李成玉乞求道。 “互相伤害？谁伤害谁？啊？李成玉，你告诉我，究竟是谁伤害了谁？”欧晓丽再次逼着她问道。 欧晓梅这个时候倒是显得冷静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跟着欧晓丽的脚步，一步步逼近李成玉—— 李成玉就这么被她们逼着不断地往后退，梁晓素也跟着往后退，她们全然不知道自己退到哪里去了！ 可是，欧晓丽和欧晓梅却是看得很清楚，李成玉和梁晓素一步步往后退，慢慢就退到了这个套间的卫生间门口了！ 李成玉还在嗫嚅着嘴唇，想要回答欧晓丽的话，却看到欧晓丽一个快步，往她身后的梁晓素身边推了过来！而这个时候，欧晓梅的反应也是相当迅速，两人就势一把就把靠近在卫生间门口的梁晓素推到了卫生间里，然后迅速走了进去，顺势就从里面把门给关上了—— 当李成玉缓过神来回来一看，却是看到了卫生间的门紧闭着！ “啊！晓素！晓素——开门啊！嫂子，开门啊！”李成玉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面如土色，她用力地捶打着卫生间的门大声喊道—— 当李成玉缓过神来回来一看，却是看到了卫生间的门紧闭着！ “啊！晓素！晓素——开门啊！嫂子，开门啊！”李成玉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面如土色，她用力地捶打着卫生间的门大声喊道—— 可是，卫生间的门却是依旧紧闭着，里面的人丝毫没有理会李成玉的喊声！ “嫂子，我们有话好好说，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待你姐姐晓梅啊，嫂子，我求你了，别伤害晓素好吗？嫂子！就算我求你了好吗？嫂子——”李成玉边喊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 她太清楚这下子晓素被她们锁进了卫生间里意味着什么了！ 晓素那么娇弱，又身怀六甲，这下子被欧晓梅欧晓丽关进了卫生间还能有好吗？啊！尤其是那个恶魔欧晓梅！刚才被她这么一打，欧晓梅心里所有的怨气都要撒到晓素身上啊！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李成玉急得直抓狂，心都要碎了啊！她怎么那么傻，怎么就没想到往后看看呢？怎么就能一步步被逼着退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呢？她怎么这么笨啊！ “嫂子——嫂子——开开门啊！嫂子——”李成玉用力地拍打着门，不停地喊道，“嫂子，求你了，嫂子，千万不要伤害晓素啊！我求你了，嫂子，我跪下来求你，行吗？晓梅，晓梅，我求你的，你放过晓素吧，你要打就打我吧，打我吧！” 李成玉已经是哭着呼喊了！ 可是，卫生间的门依旧紧闭着！ 不过，这时里面传来了欧晓梅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声音那么恐怖，那么吓人，听得李成玉毛骨悚然，全身的鸡皮都起来了！这是魔鬼啊，天啊！她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梁晓素啊梁晓素，我看你现在往哪儿逃？你以为李成玉就能保护得了你？哈哈！哈哈！李成玉啊李成玉，我说过，我会让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哈哈——哈哈——” 欧晓梅边笑边说，极其恐怖的声音透过卫生间的门传出来，简直让李成玉死的心都有啊！ “晓梅——晓梅，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好吗？你要是想报复，你报复我吧？是我打了你，和晓素无关啊！你开门，你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了，我保证！我发誓！晓梅，晓梅，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晓素啊！晓梅——”李成玉边哭边喊道，同时不停地用力地拍打这卫生间的门，只听得“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欧晓丽和欧晓梅怎么会开门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啊！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忙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终于找到了这个小妖精，现在又好不容易把她从李成玉的手上给分离了出来，此刻不收拾她，更待何时？ 第1364章 无力抗衡 李成玉站在门口，她知道现在想要她们两人把门打开是绝对不可能了！任她如何哀求如何喊破喉咙，她们都不可能放了晓素的！想到晓素要被她们折磨被她们伤害，想到晓素肚子里那一对可爱的孩子，李成玉的心就碎了啊！她怎么能这么大意啊！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 这可怎么办啊？李成玉看着这扇木门，马上想到了——踹开这扇门！只有踹开这扇门，才有可能救出晓素，才能让晓素和肚子里的孩子免遭伤害啊！ 但是，这是一扇很结实的木门，不是普通的玻璃门，不是那么容易踹开的！ 不管能不能踹开，李成玉都要试试看！她要救出晓素啊！她不能眼看着晓素被她们伤害啊！她肚子里还有他们李家的两个孩子啊！两个可爱的孩子！今天刚刚看到这两个孩子在晓素肚子里的样子，想想李成玉的心都在颤抖！ 欧晓梅啊欧晓梅，你要是真的敢伤害晓素肚子里的孩子，我李成玉一定拿命和你拼！ 李成玉不再拍门了，也不再叫喊了，因为她知道没用了！这件事情只能武力解决了！ 于是，她咬着牙，憋足了气儿，站在了离门一腿远的地方，然后卯足劲儿了，抬起脚，使劲儿往卫生间的门上用力一踢！ “碰——”的一声巨响，只见木门上留下了李成玉的一个脚印，却并没有被踢开！ 李成玉不死心，再踢！ 于是她再次用力地踢了一次，还是没有踢开！ 而在里面的欧晓梅和欧晓丽在听到李成玉要踢门了，马上两个人挡在了木门上！绝对不能让她把门踹开！ 两人死死地抵在门边，防止李成玉再来踢门！ 李成玉连续踢了三脚，都没有把门踢开，却是踢得脚有些疼了！没想到这个木门居然有这么结实！如果这个卫生间的门是和家里的普通玻璃门那样的，那该多好啊！李成玉一脚就能踹开了！ 可是，这扇门却是如此的结实啊！ 踹不开门，李成玉更加着急了！她再次敲打着门，苦苦哀求着：“嫂子开门啊！嫂子！嫂子，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伤害晓素啊！我求求你，嫂子，晓素是孕妇啊，你们千万不要伤害她！嫂子，你也是母亲，你也有孩子，请不要伤害一个母亲，不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吗？我求求你了！嫂子，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什么都可以谈的，嫂子——” 欧晓丽的心这一刻变得格外的坚硬！她不会再被李成玉的哭声软化了！刚才李成玉是那么的绝情！丝毫不顾及她们之间二十多年的姑嫂情，全力护着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而且还当着她的面打了她的姐姐！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梁晓素，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她的男人也不会对她这么无情！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欧晓丽今天也不会这么悲催！想想她一手打造出来的男人，如今到了这么显赫的位置，却被眼前这个小女人给捡了个便宜，轻轻松松就享受到了她培养出来的成功果实！而且还要和她的老公生下孽种！ 这不是对她欧晓丽最大的侮辱吗？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人伤心更人绝望的事情吗？ 没有！绝对没有了！欧晓丽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最大最大的傻瓜！是全世界最可悲的女人！她倾尽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在欧家的土壤里打造出来的男人，如今却对她如此的无情！李成鑫啊李成鑫，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你怎么忍心这么伤害一个把你当成自己一切的女人？你又怎么可以这么伤害一手支持你事业的女人？你这样做对得起欧家吗？你这样做对得起视你为己出的老爷子骂？李成鑫，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啊？ 欧晓丽抵着门，想着李成鑫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她内心的仇恨很快就升腾起来了，她冷冷地看着站在卫生间那个角落里有些瑟瑟发抖，脸上无比惊恐的梁晓素！现在装个可怜样有什么用？偷了别人的男人还假装弱者，以为我还会那么心软，还会被你的这个假象所欺骗吗？不！我绝对不会了！今天，我也要狠狠心，也要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偷人的后果就是要遭到恶报的！让你知道，破坏别人的家人，自己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欧晓梅也是恶狠狠地盯着梁晓素，她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可怕的笑容！那狰狞的样子，和梁晓素昨天晚上梦见的那个女鬼一模一样！就是这样的笑容，这就是这样的！原来梦里果然是真的啊！不是李王所说的梦是相反的！ 梁晓素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知道自己现在是羊入虎口，要遭到报应了！刚才有李成玉帮她挡着这两个女人，现在，她必须自己来应对了！无论她们怎么对付她，她都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让她们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她害怕，她无比害怕！她知道，无论从什么角度，她都无力和这两个女人相抗衡的！打，打不过她们！骂，也骂不过她们！ 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她就是再害怕也没用了！再求饶也没用了！ 梁晓素咬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怕，一定会没事儿的！李王很快就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来的！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淡定地迎着欧晓丽的目光，说：“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刚才不是有话要问我吗？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问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告诉你！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欧晓丽没想到刚才一直躲在李成玉背后的这个小贱人，被她们关进卫生间里了，不但没有更加害怕，反而变得比刚才坚强了，还能这么坦然地和她说话了！ 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小贱人！原来她那副柔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装得那么可怜兮兮的娇娇弱弱的样子，就能获得男人的疼爱，就能够抓获男人的心？好你个狐狸精啊！原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并不脆弱啊！还敢跟我这么说话？”欧晓丽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很想问你话吗？我很想知道你和李成鑫在一起时的感觉？还是想知道你和他是怎么勾搭上的？嗯？哈哈——我告诉你，我对你这样不要脸的行为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丝毫不想知道你和李成鑫之间的任何事情！” “那你找我干什么？既然没什么可问的，你们让开，我还有事儿要赶紧回去！”梁晓素马上说道。 “想走？做梦！”欧晓梅马上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丧尽天良吗？你还有脸和我们这样说话，我看你这个小贱人是贱到骨头里了，想让我给你松一松！” 梁晓素没有接欧晓梅的话，她知道这个疯女人不好惹，一点就会发疯的！不能和这个疯女人斗嘴！最好是不要和她说话！ 于是梁晓素闭着嘴，一声不吭！ “姐——”欧晓丽看了欧晓梅一眼，示意她不要说了，“梁晓素，我问你，这个孩子，是李成鑫要你生的？还是你自己要生的？” 梁晓素看着欧晓丽，她果然最在意的是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欧晓丽肯定是担心，李成鑫会彻底抛弃她，抛弃那个家了！ 其实，李王从来没有在梁晓素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他没有给过她承诺，没有答应过给她一个家！梁晓素也没有这样要求过，她知道，这对于李成鑫来说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她不想逼他！也不会逼他！ 原来欧晓丽也是这么的不自信啊！梁晓素心里想。 其实李王的真实想法，梁晓素早就知道，李王不想离婚，更不会抛弃欧晓丽。梁晓素要爱他，只能是一辈子做他影子里的女人。这一点，梁晓素心里早就跟明镜儿似的。 但是，她知道，李王的心已经在她这里了，能得到李王的心，她也就满足了！ “我告诉你，孩子是我们两个人希望生的！他想要，我也想要，就这么简单！”梁晓素说道，“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拿孩子威胁李成鑫，不会让他和你离婚，我会独自养大我的孩子——我没有想过要抢走你的老公！” 欧晓丽咬着牙看着梁晓素，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你以为你的话我会信吗？你现在说不会抢走我的老公，事实上你已经抢走了！李成鑫虽然没有和我离婚，可是他的人他的心都在你那儿！他已经全然不顾他还有个家，没有我这个老婆了！你还说你不会抢走我的老公，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欧晓丽第一次对着梁晓素破口大骂起来。 梁晓素没想到这句话会把欧晓丽的怒火激起来，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啊！当然，这个时候，可能她说什么，欧晓丽都是会生气的！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激怒这两个女人的！ “我说的是实话，李成鑫也没有说过要娶我，从来没有！”梁晓素再次说道，“你大可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破坏你的家庭！请你相信我，从今天之后，我就可以离开李成鑫，再也不介入你们之间的生活——” 第1365章 遭遇羞辱和毒打 “骗鬼去吧！”欧晓梅马上冲到梁晓素的跟前大骂道，“你以为你这样我们就能相信你？你的这点小伎俩我会不知道？想骗我们？想让我们放你走，你做梦吧！你不是喜欢偷别人的男人吗？今天我就告诉你，我最喜欢的就是打偷别人男人的女人！打这些不要脸的女人！” 欧晓梅说完，抬起手就往梁晓素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梁晓素头一偏，却还是被她打到了耳朵！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打得麻麻的辣辣的钻心般的疼！打得她的耳朵顿时有点嗡嗡作响！ 她倔强地抬起头，恨恨地盯着欧晓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疯女人，果然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她很想很想还手，如果她不是怀有身孕，她会和眼前这个疯女人决一死战的！哪怕是打死了，她都不会罢手！可是，现在她不敢！她一旦还手，只会更加激怒眼前这个疯女人，那样的话她更会吃亏的！因为她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宝宝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她只好强忍着痛，眼睛盯着欧晓梅一声不吭。 “好你个贱人，居然还敢这么看着我，你是不想活了！”说完，欧晓梅再次抬起手重重地想再次给她一个耳光！ 梁晓素这下已经有准备了，她顺势往下一蹲，欧晓梅一巴掌打下去打空了！身子却是不由得往前倾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了！ 这让她更加恼羞成怒了！她站定身体，却发现梁晓素已经挪步到了浴缸的边上！ 想躲！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欧晓梅转过身，朝着梁晓素追过来，想再扇梁晓素的耳光，梁晓素再次躲开了！ 欧晓梅气得简直要暴跳起来！小贱人！看我不踢死你！ 这么想着，欧晓梅立马抬起脚，对着梁晓素的肚子就是一脚！ 梁晓素看着她抬起脚，马上转过身去，却是被欧晓梅一脚提到了大腿上，也触及到了她的肚子！她马上感觉到了一股难受！啊！我的孩子！梁晓素心里惊呼着，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弯着腰，呈半蹲的姿势，想要尽量保护孩子不要受到伤害！ 可是，这个时候，欧晓梅好像疯了一样！她见这一脚并没有把梁晓素踢得怎么样，更是发了疯一样的冲上来，然后一把扯着梁晓素的头发往后拉，边拉边说：“我让你躲！看你怎么躲！想躲是吗？躲进棺材里去吧！” 说完，她朝着梁晓素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下去！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梁晓素的脸上！打得梁晓素顿时眼冒金星！ 可是，梁晓素依然没有吭声，她的双手依然护着自己的肚子！现在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孩子！ 欧晓丽一直抵着门，没有动。 刚才看到欧晓梅那么打梁晓素几下，她还觉得心里很解恨的！这个小贱人，活该！就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做了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就要让她受点皮肉之苦！ 可是，现在看到欧晓梅这么揪着梁晓素的头发，那么用力地打她的时候，欧晓梅心里马上就有些于心不忍了！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晓梅太暴力啊！ 她是个孕妇啊！这么打，万一打出了问题怎么办？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啊？ “姐——姐——”欧晓丽有些不忍地喊道，“姐——” 她很想说，算了吧！别打了！可是，她又没有说出口！她要是这么说了，这个女人不是就真的认为她是很没有用的人了吗？连打都不敢她，还敢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没有说出口！ 欧晓梅却是丝毫没有听到欧晓丽的声音，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要打得这个小贱人哭爹喊娘，向她求饶！这个小贱人要是不求饶，她就要打到她求饶为止！ 就在这时，欧晓丽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希望陪你到地老到天荒，我希望陪你到海角到天涯——” 铃声响起，欧晓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李成鑫的电话！这个铃声是欧晓丽专为李成鑫的来电设计的，也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感情表达！这首《选择》也是欧晓丽最喜欢的一首歌，李成鑫曾经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选择，也是她最幸福的所在！ 可是，此刻听到这个铃声，欧晓丽却是觉得那么刺耳！这里面的歌词，如今听来，每一句都是对她的讽刺！是对她的这份选择的讽刺！ 欧晓梅听到这么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也愣了一下，不由得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她扭过头看了看欧晓丽，却看到欧晓丽流着泪按掉了手机，然后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这么多天了，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对她不闻不问，就当她不存在！现在为什么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怀疑这个小贱人就在她手上？想要劝她放过这个小贱人？还是想再次用花言巧语来迷惑她，让她对这个小贱人网开一面？ 无论李成鑫想怎么样，欧晓丽都不可能再原谅她了！绝对不可能了！晚了，李成鑫！我们之间一切都不用谈了，一切也都过去了！ 欧晓丽仰着头强行把即将流出来的泪水逼回去，然后恨恨地看着蹲在墙角的梁晓素，刚才她心头涌起来的那点儿怜悯马上又消失了！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心软，对待这样的小贱人，就该痛下狠手！就该让她接受教训！ “谁的电话？”欧晓梅问道。 欧晓丽没有说话，而是怔怔地恨恨地看着梁晓素，眼神里的恨意让欧晓梅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用说，一定是李成鑫的！一定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这个时候还想着来救这个小贱人吗？看来真是感情非同一般啊！好啊，既然你这么爱这个小贱人，我就更要让这个小贱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欧晓梅又是一把抓住了梁晓素的头发！抓得梁晓素的头皮顿时就发麻了！ “你个小贱货，李成鑫居然被你迷得这么颠三倒四的，这个时候都还想着来救你！你的本事很大啊！“欧晓梅揪着梁晓素的头发冷笑着说道。 梁晓素听她这话，心里马上燃起了希望：“李王——李王，快快现身吧！快点把这个女魔鬼给抓起来吧！李王！你在哪里啊，李王！晓素快要死了啊！李王！” 梁晓素原本强忍着的泪水，这下子汹涌而出了！身体上的疼痛加上心里上的痛楚和无比的害怕，让她不可抑制地就泪如雨下！ “你个小贱货，哭什么哭？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哭死，我也不会同情你一分，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心软！你就该死！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该死！该死的贱货！”欧晓梅边骂边揪着梁晓素的头发，而且狠狠地对着她的脑袋扇了下去！ 只听得“啪啪啪”的声音传来，梁晓素的头上脸上被欧晓梅胡乱地打了一通，已经几乎痛得要裂开了！ “啊——啊——啊——”梁晓素终于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这叫声听得欧晓丽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她惊恐地看着欧晓梅，大声喊道：“姐——姐——算了吧，姐，会打出人命的！” “打出人命？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就该打出人命！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小贱货，让她偷人，让她去来偷我们欧家地里结出来的果实！这样的小贱人就该死！该死！这个孽种更该死！该死！——”欧晓梅边说边继续打了梁晓素几个耳光！ “啊——啊——啊——”梁晓素凄厉的叫声再次传来，听得欧晓丽再次颤抖起来！ 不行，真要打出人命了，那可就把事情闹大了啊！欧晓丽这下子有些发慌了！ 她知道欧晓梅这个疯狂的人，一旦被点燃了，那就是不可控制了！ 欧晓丽一直靠在门上，防止李成玉从外面把门踹开！可是，这会儿却是感觉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李成玉呢？怎么没有踹门也没有叫喊了？难道她跑到外面去叫人了？ 绝对有可能啊！李成玉踹不开门，无法救出梁晓素，她一定是跑到酒店大堂去找保安了！一定是这样的！这样的话李成玉很快就会带着人上来了，一旦被酒店里的保安围着了，那她和欧晓梅就被动了！这样打人也是犯法的！而且是打一个孕妇！况且，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就更加天下大乱了！ 江南省省长夫人和小三在酒店里大打出手！而且这个小三居然还是怀有身孕的！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一定会马上轰动全省震动全国！不仅仅李成鑫的官职保不住了，她欧晓丽的形象也全毁了！欧家的形象也全毁了啊！ 想到这里，她马上上前拉住了欧晓梅：“姐，姐，别打了，我们赶紧走，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走？为什么要走？还没有收拾完这个小贱人呢！”欧晓梅甩开欧晓丽的手说道，依然要继续教训梁晓素。 “姐，够了，我们已经教训她了，走吧，走吧，听我的，走！”欧晓丽很是坚决地说道，然后拉着欧晓梅的手就要往外走！ 可是，欧晓梅却是丝毫不想走！因为她还远远没有发泄够！这个小贱人，一直低着脑袋抱着肚子，蹲在这个角落里，她根本就没有怎么收拾到这个小贱人啊！就这么放过她，太便宜她了！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走！我要打死她！打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让李成鑫一辈子后悔去！”欧晓梅咬牙启齿地说道。 第1366章 被踢得晕了过去 “不！不能啊！姐！不能啊！”欧晓丽马上说道，然后用力地拉着欧晓梅的手说，“姐，我求你了，走吧！再不走，我们就会被抓起来的！” 听到这里，欧晓梅似乎才知道了自己这么做是犯法的！她惊恐地看着欧晓丽！ “有人来？”欧晓梅不相信地说道。 “走吧！李成玉已经不在外面了，她肯定是去找人去了，我们得赶紧走——”欧晓丽说道。 欧晓梅竖起耳朵一听，门外果然没有了那个傻女人的叫喊声！也没有了踹门声！果然不在了？找人去了？ 欧晓梅看了看依然蹲在墙角的梁晓素，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太便宜这个小贱货了！她还远远没有打够！没有打过瘾！没有好好收拾这个女人啊！ “姐，姐——算了，走吧！”欧晓丽拉着欧晓梅往外走！ 欧晓梅盯着角落里的梁晓素，她看不清梁晓素的脸，因为梁晓素是背对着外面，面向墙壁蹲着的，她一直这么蹲着，为的就是不让欧晓梅碰到她的肚子！ 临走前，欧晓梅还是想看看这个小贱人什么样儿了！ 于是，欧晓梅双手用力地一下扳动梁晓素的身体，强行把梁晓素转过来了半圈。 梁晓素被她这么扯着，身体上本来就很痛，这下子更是疼得龇牙咧嘴的惨叫了一声：“啊！——” 欧晓梅看到梁晓素的头发蓬乱地覆盖在头上，蒙住了整张脸！但是，依稀看得到她脸上被打出的红印子！看到自己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欧晓梅心中很有一种快感！终于收拾了这个小贱货了！ “叫什么叫？你这么喜欢叫啊？啊？是不是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喜欢叫？喜欢浪叫？嗯？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欧晓梅扯着她的头发骂道，“偷人的滋味好吗？现在的滋味好吗？啊？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梁晓素咬着嘴唇，流着泪，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她的泪无声地滑过脸庞，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泪痕，这种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她无法形容自己内心此刻的感受，但是，这样被两个女人困在这里又打又骂，是她此生最最不堪回首的一幕！她知道自己的尊严已经没有了！她的尊严已经被欧晓梅和欧晓丽踩在了脚底下！她就是一个遭到万人唾弃的小三！ 想到这些，梁晓素低下头，泪水一滴滴掉落在了地板上—— “不说话？哑巴了你？嗯？”欧晓梅骂道，依旧扯着她的头发不放。 梁晓素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好像要被欧晓梅给揪掉了一样！ “姐，别说了，快走吧！”欧晓丽再次拉起欧晓梅的手，就要打开门往外走。 欧晓梅在临走的前一刻，咬着牙狠狠地朝着梁晓素的肚子踢了一脚！ “去死吧，你个贱人！”欧晓梅边踢边骂道。 这一脚踢下去，只听得一直蹲在那里的梁晓素即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瞬时就晕倒在了地上—— 啊？欧晓丽看着梁晓素脸色惨白地倒下去了，顿时吓傻了！她惊愕地看着欧晓梅，一时间怔住了，居然一动也不会动！ “走！”欧晓梅却是马上拉起欧晓丽的手，打开卫生间的门，冲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李成玉果然是跑到了楼下，她十分恐惧地跟酒店大堂的经理喊道：“快，快，出事儿了，出事儿了！楼上有人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李成玉那么慌张的神情，还有这么吓人的语气，顿时引起了酒店大堂经理和保安的注意！他们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李成玉来到楼上查看情况！ 就在他们即将走进电梯的时候，却是看到门外急速地冲进来一拨人！李成玉一眼就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阮裴云！ 于是李成玉哭着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阮裴云的手，还没有开口，阮裴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晓素在哪儿？”阮裴云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在楼上——1819房间！”李成玉颤抖着说道，“被，被欧晓梅锁进了卫生间里——” 什么？阮裴云的心瞬间就几乎要被吓得爆裂了！那个疯女人啊！这下子晓素要遭殃了！ “快，快上电梯！”看到电梯下来了，阮裴云马上冲了进去！跟着他进去的还有酒店的保安，以及阮裴建和阮裴建带过来的一行人，挤满了电梯！ 电梯的速度原本是很快很快的，可是，这一刻就这么几秒钟，阮裴云都觉得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了——他真恨不得自己能有穿越一切障碍的神力，可以马上飞到18楼去！救晓素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电梯好不容易到了！阮裴云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狂奔到了1819号房间，看到房门居然是打开的！ 冲进卫生间一看，只见梁晓素倒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而她的身下，已经开始流血了—— “啊！晓素！晓素——”李成玉扑倒在梁晓素的身上，大声哭喊着几乎晕厥了过去—— 三天后。 江南省人民政府大院。 这三天，一场秋雨浇透了整个江南省。 随着北方冷空气的南下，这座位于长江中下游的北江市，迎来了今年入秋以来最强的一次降雨。 秋风伴着秋雨，淅淅沥沥不间断地下了三天三夜，凄风冷雨，浇透了这座城市，更浇凉了李成鑫的心—— 李成鑫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这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夏日里的浓荫，被这一场秋雨全部扫除殆尽，梧桐树上已经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片叶子，在寒风冷雨中执着地依附着梧桐树粗大的枝干，显得那么孤独，那么羸弱—— 而梧桐树下，却铺着一层厚厚的黄叶，被雨水浸湿之后，重重叠叠粘附在一起。 清洁工开始清扫落叶了，随着大扫把的清扫，树下的落叶全部归进了垃圾车，很快就消失在了李成鑫的视线里—— 抬头看树干上那残留着的几片树叶，李成鑫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涩：落叶对根的情谊，也在无情的扫把下被一并卷走了！ 三天了，丫头还没有醒来！李成鑫多么想到医院里去看看她啊，哪怕是看一眼！可是，阮裴云阻止他，不让他去！李成玉也阻止他，不让他去！ 丫头受伤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李成鑫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就像疯了一样，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到医院里去！他想陪着他的丫头度过难关，他想看到他们的孩子平安出世！ 可是，就在那一刻，中纪委调查小组的组长成名来却要找他谈话！ 为什么就是现在？为什么偏偏就是现在啊！李成鑫当时差点就要奔溃了！ 他的心里太难受太难受了！他无法想象丫头此刻的样子，他更无法想象孩子的情况！他想到现场去，他想亲眼看着丫头醒过来，亲眼看到她们母子平安！现在，还有什么比她们母子的平安更让他揪心的吗？ 可是，成名来找他谈话，他不得不去！这也是比天还要大的事情！任何其他事情都必须放到一边，此刻，他必须淡定地接受成名来的问话，把这个坎儿度过去，必须得度过去！ 李成鑫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来到了成名来在银都宾馆的办公室。 成名来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心里有些吃惊，李成鑫今天的神情和那天见到的第一眼完全不同啊！虽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神里的那份焦虑却是无法隐藏的！ “李省长，请坐！”成名来很客气地说道，让助手给李成鑫倒了茶。 李成鑫看着成名来，道了声：“谢谢！” “李省长，江南省的局势比较复杂，这一点我们来的这几天已经充分感觉到了——”成名来说道，“上上下下都紧绷着神经，个别干部的腐败，让大家都有了很强的戒备之心。今天，我们请李省长过来，希望能够放松一点，谈一谈有关江南省的局势和预防干部腐败的制度性保证——” 李成鑫喝了一口茶，点点头，说：“成常委，目前江南省部分干部心中的危机感比较强烈，其实我倒认为这是一个好事情！因为大家看到了中央反腐的决心和力度，会进一步加强对自身的约束！这对于干部廉洁自律，是件好事情！” 成名来笑了笑，说：“高压态势下的自危，只会短期内让一部分人产生自律的现象，一旦高压过去，这部分的反弹反而会更强烈！这就是需要我们政府必须要坚持反腐的持续性和彻底性！江南省这次被打下来的最大的老虎是余敏宏，他的问题也是触目惊心啊！” 成名来说完，看着李成鑫。李成鑫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成名来的意思。 “问题挖掘出来，总是会让很多人产生意外！”李成鑫说道，再次喝了一口茶，说，“我们的个别干部，级别越高，腐败的程度也就越深——” “李省长，余敏宏在交代自身问题的同时，也多次提起到你——”成名来看着李成鑫说，“据他反应，你的生活作风有些腐化，和余河县委原副书记梁晓素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对于这个情况，你个人作何解释？” 李成鑫微微一笑，说：“我的生活作风是否腐化，成常委可以去调查我周边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评价是最真实的。我是个比较迂腐的干部，不喜欢夜生活，不喜欢娱乐消遣，我的业余生活就是在办公室写写字，看看书，练练太极拳，除此之外就是工作！江南省的娱乐场所，我李成鑫极少光顾——” 第1367章 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至于你提及到的那位女干部，我曾经在去余河调研的时候表扬过她，工作干得比较出色，在大会上进行过表扬，这可能让某些同志产生了误会。但是，如果就此就对这位女干部进行这样的污蔑，我觉得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就是这位女干部，被我表扬过，但是，后来因为在余河强拆事件中有过错，也同样受到了处理，这一点成常委可以去调查——” 李成鑫说完，看着成名来。 “成鑫同志，你的问题我们已经进行了外围的调查，说实话，你的口碑在江南省党员干部中还是不错的！关于这件事儿，我们自然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会放过党内任何一个腐败分子——”成名来说道。 “谢谢成常委，成鑫始终牢记党的教育，时刻不敢放松！我愿意接受党对我个人的任何调查——我相信组织，清者自清——”李成鑫说道。 “关于梁晓素，你没有其他要说的？”成名来盯着他问道。 “没有——”李成鑫淡然地说道。 “金域澜岸小区的房子是怎么回事？”成名来突然问道。 李成鑫心头微微一震，说：“那是我同学阮裴云的房子，我偶尔会到他家里去喝茶——” 成名来看着李成鑫，继续问道：“梁晓素是否住在这个房子里面？” “这个我不知道——”李成鑫说道。 “你去那儿喝茶没有见过她？” “没有！我和阮裴云之间的聚会，没有女人参与！”李成鑫说道，心头却是在微微颤抖。 余敏宏这个老贼，果然把什么都说了！ “坊间有人说梁晓素是阮裴云的女人，这个你怎么看？” “呵呵，我也只是听说，阮裴云没有具体跟我说过，也没有跟我介绍过，他是一位钻石王老五，曾经是华尔街的金融才俊，他的私生活可以很丰富——”李成鑫说道。 成名来点点头，说：“我们也会找阮裴云调查的，这件事情，我希望是和你所说的一样！成鑫同志，你是一名党的高级干部，你的一言一行，时刻都有人在关注，所以，所言所行，都务必谨慎！” 李成鑫点头道：“谢谢成常委提醒，成鑫牢记在心！” 谈话结束后，李成鑫走出成名来的房间，只觉得后背好一阵冒汗！ 此刻李成鑫站在窗前，想着三天前成名来的突然约谈，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如果那天成名来不找他谈话，他可能真的会一时冲动，又潜伏到医院里去了！ 丫头啊，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醒过来，陪着我们的孩子！ 江南省省人民医院妇产科，八楼高级病房区806房间里，梁晓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鼻子上罩着氧气，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部，还让人知道，她依然活着。 但是，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李成玉呆呆地坐在梁晓素的病床前，怔怔地看着梁晓素，眼睛里泪花盈盈。 她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她觉得晓素现在这副样子完全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没有保护好晓素，因为她没有照顾好晓素，因为她自作主张，把晓素带去产检，为的就是要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现在，她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这样自作主张，她一定不会在临出国前还带着晓素去做产检！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李成玉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这就是典型的作死！上次作了一次没死，梁晓素虎口脱险，这次她却依然不听劝告，还要再作！让梁晓素遭到了欧晓梅那个疯婆子的非人对待，让她李家一对健康的龙凤胎生死未卜！ 李成玉后悔啊！想想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晓素，对不起，晓素——”李成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梁晓素，哭着说道，“晓素，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晓素，你千万要坚强一点，快点醒过来啊！晓素，不然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我自己！” 李成玉盯着梁晓素，多么希望看到晓素的眼睛睁开啊！多么希望这一刻梁晓素就睁开眼睛看着她！ 可是，梁晓素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晓素——”李成玉流着泪喃喃自语道。 看着晓素脸上被打得乌青的地方，李成玉就想到欧晓梅那个疯婆子，如果以后能够见到这个疯女人，她一定要扑上去抽烂欧晓梅的脸！要打得这个疯女人满地找牙！要让这个疯女人生不如死！居然如此凶狠地对待一个孕妇，欧晓梅还是人吗？怎么这么没有人性啊？ 李成玉还想不明白的是，欧晓丽也在里面，不知道欧晓丽是否有对晓素动手？是不是欧晓丽也在欧晓梅的撺掇下，一起打了梁晓素，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晓素打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当时没有被这两个女人跑了就好了！那她一定当时就不会放过她们！李成玉一定会拼了命和这两个女人厮打的，她会不顾一切去替晓素出气！她会让欧晓梅尝尝皮开肉绽的感觉！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欧晓梅打完梁晓素就跑了，而且当天就坐飞机飞回了北京！ “家属李成玉——”门外响起了声音，李成玉抬头望去，主治医师林主任站在了门口。 李成玉走了出来，林主任的表情很复杂。 “怎么了，林主任？”李成玉焦急地问道。 “两个孩子情况更加危险了，必须马上转院——”林主任看着李成玉说。 “啊？孩子怎么了？”李成玉一下子就捂着嘴，眼泪就流出来了。 三天前梁晓素被紧急送进省人民医院后，阮裴云通过他的同学第一时间找到了全院最好的妇科专家林主任为梁晓素做手术。 当时梁晓素已经昏迷，胎盘破裂，孩子和大人都非常危险！幸亏送来得及时，否则大人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林主任亲自为梁晓素手术，采取剖腹产争取最快的时间抢救孩子，同时给梁晓素输血，保证梁晓素的生命没有危险。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把两个孩子从梁晓素的肚子里取了出来，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了母子三人。手术结束后，医生告诉李成玉，梁晓素从此之后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了，她的子宫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怀孕了！ 李成玉当时就惊呆了！晓素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啊！上天如此对待晓素，真的是太残忍了！ 而两个孩子因为在肚子里受到了踢打（万幸的是没有伤害到孩子的头部）因为受伤早产，生命垂危！于是马上送到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放在育儿箱里进行保育治疗。 这几天两个孩子生命体征慢慢好转，呼吸都比较顺畅了，如果能够这么下去，孩子就会很快脱离危险的。 为什么现在却说孩子的情况更加危险了呢？李成玉的心顿时紧缩成了一团！ “两个孩子是受伤早产，又属于低体重儿，今天发现出现了早产儿综合症，情况非常危险！必须转院！”林主任说道，“省儿童医院对于早产儿综合症的治疗比我们这儿更好更专业，所以建议家属为小儿办理转院手续！” “好，马上转院！”李成玉点头焦急地说道，“林主任，麻烦你了，马上安排转院！” “我在安排，就是过来通知你去办理相关手续，我马上把两个孩子转到省儿童医院去，那边的条件比这里好！”林主任说道，“我刚才打阮裴云的电话，没有打通，阮裴云关机了！本来想告诉他一声！” “别，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李成玉说道，“你先把孩子转过去，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和他联系，我现在就去办理转院手续！” 李成玉跟着林主任去为小孩儿办理转院手续。可是，晓素这儿就没有人照顾了！ “林主任，麻烦你派个护士替我守护一下我的妹妹好吗？我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李成玉说道。 林主任想了想，说：“你这样两边跑肯定是没办法的，这样吧，我给你这边找个可靠的护工，你看怎么样？ “那太好了，麻烦你了，林主任，谢谢！”李成玉很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我和裴云是好朋友，这点事儿就别说谢了！”林主任说道，“赶紧去吧，这边你不用担心了，我会给你安排好，你去儿童医院那边，把两个孩子照顾好！” “好，谢谢！谢谢林主任！”李成玉急匆匆地去办理了小孩儿的转院手续，然后跟着急救车一起来到了省儿童医院。 在车上，看着两个放在育儿箱里的子衿和子玥，李成玉的心真的是揪成了一团！ 两个孩子一出生下来就要遭这样的罪，真是想想都让人心痛！ 孩子还那么小，眼睛都没有睁开，躺在育儿箱里，就像两只小兔子似的，让人怜爱，让人心疼！ 这两个孩子现在看起来，非常像大哥，鼻子高高的，脸盘比较大，额头很饱满，两个孩子的模样长得很像，应该是同卵双胞胎。 这两个可爱的小生命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来！李成玉看着他们，心里祈祷着，你们活着，就是希望，就是未来啊！ 第1368章 希望她能早点醒来！ 可是，一想到欧晓梅和欧晓丽，李成玉心里就再次害怕起来！如果这两个女人知道晓素和她大哥的孩子还在，一定会更加恨之入骨吧！是不是还会想尽办法来找麻烦呢？ 她真的很担心！欧晓梅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这个疯婆子活着的目的似乎就为了让别人不好活！她这么凶残地对待晓素，目的就是要把晓素的孩子给打了，就是不想让孩子出生！就是要把晓素和大哥活活拆散！如果她们知道孩子活着的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要这两个女人还闹着，她大哥就无法安生，说不定还会被这两个女人给毁了！ 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大哥对晓素的感情，李成玉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这两个孩子健康平安，他和晓素之间就有了这辈子都无法舍弃的牵连，大哥就不可能抛下晓素，不抛下晓素，欧晓丽和欧晓梅就一定会紧追不放的！那么，大哥这个家就永无宁日！除非大哥和欧晓丽离婚！但是，离婚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像大哥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离婚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有欧晓梅那个疯女人从中搅和一下，那大哥的仕途就更加充满了危险了！ 李成玉头脑再简单，也能想到，要尽量保护好大哥，不让大哥受到这些人的伤害，不让大哥的仕途受到任何威胁！ 晓素留在大哥身边，对大哥来说，也是个定时炸弹！再加上这两个孩子，就更是危险重重了！ 就在把孩子送到省儿童医院的途中，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在李成玉的脑海中形成了！ 两个孩子转到儿童医院后，马上进入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 李成玉站在玻璃墙外面看着，看着两个可爱的小生命，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将来大哥会不会恨她？两个孩子会不会恨她？梁晓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恨死她的！ 可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大哥的仕途，为了孩子能够不受到更多的干扰和伤害，她只有这么做了！ 李成玉按要求一次性交了十万块钱的住院押金。 医生说孩子的情况比较危险，但是，他们医院治疗这样的早产患儿很有经验，正常情况下，孩子来到这里后，都能够治愈。 李成玉听了真是太激动了！ 她紧握着医生的手，说：“医生，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这两个孩子，请您一定要好好帮我，帮我好好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好吗？” “您放心，这是我们的天职，每个送进来的孩子都是天使，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让孩子健康出院的！”医生很真诚地说道，“孩子在重症监护室，不需要家属护理，您每天上午下午各过来一趟，看望孩子，也和医生进行一下交流，了解孩子的病情就可以了！另外，我先告诉您，早产儿的保育治疗费非常贵，您要做好准备，十万块钱是远远不够的！” “没问题，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您一定帮我把孩子治好！”李成玉说道，“这两个孩子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拜托您了！” 医生点点头，看来这个家属是很有钱的人了。 早产儿光是单纯的保育费，都是极其昂贵的，加上治疗费，那就更是天文数字了，一般的家庭是很难承受得了的。何况这家是一对双胞胎，这个费用，保守估计也得好几十万以上了。 省儿童医院里就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家长没有钱交昂贵的医疗费，一些人甚至放弃对早产儿的治疗。这是非常残忍的事情，因为一些早产儿完全可以通过良好的保育措施，和辅助治疗，健康地存活下来，可是，家长无力承受这个费用，医院里一般是不会免费治疗的。 所以，一些没有痊愈的早产儿提前出院，十有八九会夭折的！ 这个家属既然如此慷慨毫不吝惜钱，那这两个孩子一定可以成活下来的！ 说到底，早产儿的新生，就是钱买来的，没有钱，孩子就无法存活，有钱了，孩子就能重新获得生命！ 下午，李成玉回到了省人民医院。 林主任果然给安排了一个护工，大概五十出头，身体很健壮，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身体很好。 “夫人，你好！我是林主任派来的护工。”中年护工见到李成玉主动问好。 “哦，你好！您贵姓？”李成玉看着她说。 “我姓王——”中年妇女说道。 “那我以后叫你王姐吧！”李成玉说道，“我妹妹醒过了吗？” 李成玉看梁晓素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和她上午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不知道中途是否有醒过。 “这是您妹妹啊！没有醒，林主任说让我在这儿好好看护着，有了动静马上叫她——”王姐说道。 “辛苦你了！”李成玉说道，“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我一个人还要回家，要两边跑，实在是忙不过来！” “你放心，我的工作就是来照看病人，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王姐说道，“林主任告诉你我的工资了吗？” 李成玉看着她说：“没有，您一个月多少钱？” “四千——”王姐说着，还特意伸出了四个手指头，生怕李成玉没有听懂。 李成玉心里一惊！这么贵啊！她在老家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多啊，一个护工的工资居然要这么高！ “王姐，护工的工资都是这么高吗？”李成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夫人，你不知道，我这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看护，晚上也负责在病人身边照顾她，您可以回家休息的，这样您就不那么辛苦了！您说，您这些有钱人还在乎这几个钱吗？只要休息好，就能赚大钱！”王姐笑着说，“不像我们这些农村人，在家种地赚不到钱，到城市里来也只有做这样别人不愿意做的最辛苦的活儿，才能赚点钱给孩子上学！” 李成玉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免有点同情，合着这位王姐是从农村进城打工，为了给孩子赚大学学费的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王姐，你有几个孩子啊？在哪儿上学？”李成玉问道。 “我一儿一女，都在这个省城上学。我女儿今年刚上大学，在江南师范大学读书，我儿子明年大学毕业了，读的是江南大学！一个农村家庭要同时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实在是难啊！所以我和孩子他爸一起出来打工，等孩子们大学毕业了，我就不干了，回老家种地养老去！”王姐笑着说，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李成玉觉得很奇怪，这个王姐生活这么艰辛，为了给孩子赚学费，天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里，和病人在一起，端屎端尿的，可是，她的幸福指数看上去却是那么高啊！可为什么欧晓梅那个女人，出生在高官家庭，一生下来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还不满足呢？怎么就在欧晓梅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的幸福？看到的却是满脸的沧桑和不幸！ 这人的幸福指数，还真是和出身、金钱无关啊！ 多少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一点儿都不幸福。眼前的王姐，吃的是粗茶淡饭，干的是最辛苦的护工，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李成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晓素，心里也是一阵阵叹息！ 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却偏偏要爱上她大哥这样不该爱的男人，如果她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和普通人一样，找个年龄适当的男孩子恋爱结婚生子，生活虽然平凡，但是，一定也会是平静而幸福的！ 现在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劫难，梁晓素的内心一定会留下巨大的阴影，这辈子想再要幸福，是很难很难了！ 人生是盘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李成玉在心里为梁晓素可惜，也会自己的哥哥担忧，还为那两个尚未脱离危险的小生命担忧。 一场变故，让梁晓素经历这样的人生突变，爱情毁于一旦，事业前途未卜！也让李成鑫经历心里上的剧痛！ 欧晓梅啊欧晓梅，上帝不会轻饶你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李成玉在心里说道。 “王姐，你的工资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帮我照顾好我的妹妹！”李成玉说道。 “您放心，我要是照顾不好，病人不满意，你就到医院去投诉我！我们也都是和医院签订了合同的，要是干得不好，遭到投诉，那就不能在这里干了！”王姐说道，“为了我自己的饭碗，我一定会做好的！” 李成玉点点头，她相信这个王姐，人看上去很朴实，是个好人。 两人正聊着，阮裴云进来了。 阮裴云发现这里面多了一个人，狐疑地看着李成玉。 李成玉拉着阮裴云来到了外面，两人在阳台的休闲区坐了下来。 “晓素怎么样？醒了吗？”阮裴云问道。 “还没有——”李成玉说道，“生命体征平稳，就是一时没有醒来！” “我问过林主任了，他说这是病人的一种极端条件反射，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所以出现了这样潜意识的昏迷，另外，晓素为了保护两个孩子，耗费了太多太多的体力，被欧晓梅和欧晓丽那么折磨了一番，她大脑中依然有恐惧，不愿意醒来面对这样的现实——林主任说，需要唤醒，需要她最亲近的人来唤醒她，可能会比较快的醒来！”阮裴云说道。 “我会经常和她说话的——”李成玉说道，“但是，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她最亲近的人——”阮裴云说道，“如果老大过来看看她，可能会有比较大反应！但是，这个时候老大不能来，太危险了！” 李成玉点点头，说：“我知道，大哥这个时候过来太危险了，我也不能同意他过来——” “那就再等等吧，没有别人了！”阮裴云说道，“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告诉晓素的父母，只有看晓素自己的意志了，希望她能早点醒来！” 第1369章 再次昏迷了过去 “是啊，我也希望她早点醒来！”李成玉说道，“昏迷太久对身体很不好——” “成玉，我刚才听林主任说，两个孩子转到省儿童医院了？”阮裴云看着李成玉问道。 李成玉点点头，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上午林主任找我，说孩子情况比较危险要马上转院，所以来不及跟你说我就直接同意了，我刚从那边过来不久。孩子已经安顿好了——” “情况怎么样？没有危险吧？”阮裴云问道。 “医生说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危险的——”李成玉说道，“我刚交了十万的住院押金——” 阮裴云听李成玉这么说，才想起自己要给李成玉送钱来的。 梁晓素的治疗和两个孩子的治疗，这都是天文数字的医疗费，李成玉自己肯定是没钱的，而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老大操心。他应该主动给他承担起来，安排好这一切！ “没问题，成玉，钱不是问题，只要把孩子和晓素治好，多少钱都没问题！”阮裴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你先拿着，如果不够，我再往里面打钱！” 李成玉惊愕地看着阮裴云，她刚才说交了十万的住院押金，并不是要向阮裴云要钱啊！目前的费用她还是有的，大哥给她的那张卡上原本有五十万，这几个月花了一些，但是还剩不少的，应该够吧！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李成玉说道，“我有钱——” “拿着，看病就是烧钱，你那点钱估计不用多久就烧完了！而且以后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你拿起来，放心，我的钱你可以大胆拿着，都是干净钱！”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阮裴云对她大哥的这份情谊，真是让李成玉既感动又欣慰，这个时候，多亏了有阮裴云，不然晓素的这一次次劫难，都是在劫难逃了！大哥也会麻烦缠身了！ “谢谢你，裴云，我会告诉我大哥的！”李成玉说道。 “别，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大哥，告诉他了，我心里反而不好受了！你就好好拿着，给晓素给两个孩子治好病！其他的先别想了！”阮裴云叮嘱道。 李成玉点点头，看着阮裴云说：“阮总，我有个想法，希望你能支持我，并且和我一起做到！” “什么事儿？”阮裴云不解地看着李成玉。 李成玉想了想，走到阮裴云的身边，轻声对他耳语了一阵。 阮裴云的表情马上就变得无比惊愕了！他瞪着李成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不行！绝对不行！你这样做，会要了晓素的命啊！晓素已经被判了死刑了，这辈子再也无法做母亲了！而且你这样做也会要了你大哥的命！”阮裴云说道，一脸的不同意。 “阮总，你听我说——”李成玉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是为了我哥和晓素好，你想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他们还要继续黏糊在一起，将来会怎么样？我嫂子能放手吗？有欧晓梅那个疯婆子在，他们能有安宁吗？我哥现在在关键的位置上，我不想我哥的仕途受到影响，我不想他们之间继续下去！必须果断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才对大家都有好处！” 阮裴云盯着李成玉，第一次发现，这个大大咧咧的李成玉，居然还能想出这样决绝的办法来！从李成鑫的仕途来说，这样做或许真的是一件好事儿！可是，从感情上来说，这样做真的太残忍了！他都有些无法接受啊！这让梁晓素和李成鑫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呢？ “你就不怕将来他们知道了真相会恨你吗？你这样做终有一天要还原真相的！”阮裴云说道。 “我不怕！我是为他们好！他们会明白的！而且等到事情过去了，五年或者是十年以后了，一切都平静了，还原真相就无所谓了。再说了，五年十年后会发生些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到，只能把现在的事情处理好，才能说未来，你说对吗？”李成玉看着阮裴云说。 还是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阮裴云无法想象，如果梁晓素醒来，李成玉告诉她的是这样的真相，梁晓素肯定得再次死过去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事情还真是不好办啊！老大和晓素丫头还真的是无法分开的！而且已经早就有人盯着这个事情了，万一再被人发现，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欧晓丽和欧晓梅那儿也是一个难过的坎儿！就算是李成鑫要离婚，如果欧晓丽知道真相了，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了，如果不这样做，难道他阮裴云真要一辈子给他李成鑫扛起这面“绿色”的旗帜吗？做梁晓素身边一个有名无实的男人吗？ 说实话，阮裴云也不想！他自己还想结婚生子呢！一辈子打着这样的旗号，他怎么找女人？谁还能嫁给他？ 说来说去，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回过头来想想，李成玉这么想，也确实有她的道理。 只是，要把这个谎言瞒五年甚至是十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你真的想好了吗？”阮裴云看着李成玉问道。 “想好了！只有这么做，目前才能让事情平息，让这件事慢慢淡去，让我哥和晓素分开——”李成玉坚定地说道。 “你要为此付出很多很多！”阮裴云说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我知道，我是过来人，我能应付得来！”李成玉说，“为了我哥，我只有这么做！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等到需要揭开真相的时候，我再来主动承担这个责任！” 阮裴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会好起来的！”李成玉说道，“我哥是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他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阮裴云却是无比担心，李成鑫是那么重感情，那么看重晓素和孩子，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后，能承受得了？他不敢想象！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 “上午我给你哥打过电话，他关机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少关机的！”阮裴云说道。 “晚上再打吧，可能有事儿！”李成玉说，“阮总，你一定要和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阮裴云点点头，眼神里却满是忧郁。 他觉得这样做，不仅残忍，还有点缺德啊！李成玉啊李成玉，你怎么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呢？ 阮裴云觉得自己真是小看李成玉了。 就在这时，李成玉看到护工王姐往这边跑来了—— “王姐，怎么了？”李成玉站起来问道。 “夫人，夫人，你妹妹醒了，刚刚醒的！”王姐兴奋地说道，“医生都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李成玉和阮裴云一听，马上往病房里跑去！ 梁晓素终于醒了啊！太好了！总算是醒过来了！ 两人小跑着来到病房里，果然看到林主任和两个护士在给晓素做检查。 检查结束之后，林主任才让李成玉和阮裴云靠近床边。 李成玉看到，梁晓素果真睁开了眼睛，只是显得很虚弱很虚弱，她的鼻子上还带着氧气罩，无法说话，就是那么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大家，脸色依然那么苍白，被欧晓梅打的地方，还是淤青的，看上去真让人心疼。 “晓素，你终于醒啦！”李成玉握着晓素的手说道，梁晓素的手凉凉的，冰冰的，好像根本就没有体温一样。 “晓素，你冷吗？”李成玉把她的手捂在掌心里，心疼地说道，“我帮你暖暖——” “病人很虚弱，还不能说话，不能进食，只能继续输营养液，你们不要和她说太多的话，让她休息——”林主任说道。 “好的，谢谢你林大哥！”阮裴云握着林主任的手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有事儿你就按呼叫按钮！”林主任说完就到其他房间里去查房了。 梁晓素强睁着眼睛看着李成玉，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缓缓拉起李成玉的手，嘴唇再次动了动，眼角流出了泪水—— 李成玉知道，梁晓素是要问孩子！她一定是想问孩子怎么样了？ “晓素，你好好休息，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把我们都吓死了，晓素！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李成玉抱着她，心疼地说道，眼里也流下了泪水。 梁晓素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滑落，打湿了枕头。 三天了？她已经昏睡了三天了吗？那她的孩子呢？孩子怎样了？她记得她被那个疯婆子踢了，然后肚子就痛得无法忍受，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再次努力地睁开眼睛，吃力地看着李成玉，眼神里满是渴望，她的嘴巴动了动，手指也动了动—— “宝——宝——” 梁晓素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宝宝——宝宝——”李成玉咬着牙，强忍着泪水，看着梁晓素说，“晓素，你好好休息吧，别想着宝宝了，好好休息！” 梁晓素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啊！难道宝宝没了？宝宝真的没了？我的两个孩子啊！ 她的手使劲儿拉着李成玉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个表情就是要李成玉告诉她，她的孩子怎么了，孩子怎么啦？ 李成玉狠狠心，看了看阮裴云，然后转过头，看着梁晓素流着眼泪说道：“晓素，宝宝——宝宝——没了——” 啊？啊！梁晓素只觉得心里好一阵剧痛，痛得她几乎窒息了！紧接着她的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第1370章 弥天大谎 “晓素——晓素——”李成玉看到梁晓素再次昏迷过去，又被吓坏了！她搂着梁晓素着急地不停地喊道。 “别喊了，我说过你这样会要了她的命！”阮裴云很是于心不忍地看着再次昏迷过去的梁晓素，“按呼叫开关吧，叫医生过来——” 说着，阮裴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开关。 林主任带着护士很快就再次来到了病房里。 看到梁晓素的样子，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李成玉：“怎么了？刚苏醒过来怎么又晕过去了？” “她——她没说几句话又晕过去了！”李成玉弱弱地说道。 “你们对她说什么了？这个时候不能让她受刺激！让病人好好休息——”林主任看着李成玉说道，语气中明显有些生气。 这个病人都昏睡三天了，好不容易苏醒，马上又晕过去了，一定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不然不会这样的！他们这是不想让人活了吗？ 李成玉听着林主任的责备，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林主任虽然有些不满，但他还是认真地再次给梁晓素检查了一下身体，听了心跳，测了血压，还翻看了梁晓素的瞳孔。 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别再刺激她了，否则她小命都难保！她现在极度虚弱，心跳都很慢了，你们要再刺激她，估计她就要昏迷很长时间了！你们是病人家属吗？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照顾人呢？” 李成玉咬着嘴唇，流着眼泪，在心里说道：“对不起晓素，你一定要挺住，要挺住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和大哥的未来着想，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你们出去吧，别再刺激她了，让她好好休息，隔一个小时我让护士过来查看一次！”林主任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李成玉和阮裴云也跟着退了出来。 阮裴云看着李成玉，摇了摇头，觉得她这样做真是太不人道了！这是在往梁晓素的伤口上撒盐，是恨她不死啊！李成玉怎么能这么做呢？太残忍了！ 他刚才真不该答应李成玉和她一起隐瞒这件事情！这样的弥天大谎要瞒下去，是很折磨人的事情！ 不过，阮裴云想来想去，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李家的私事儿，李成玉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阮裴云也有点私心，就是不想一辈子这样给李成鑫扛这杆绿色的大旗帜了！如果梁晓素和李成鑫真要是知道这两个孩子好好的活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就得让阮裴云一直扛下去了！阮裴云可以这么做，但是也定然是压力山大啊！ 梁晓素和李成鑫是无法走到一起的，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早断早好，早断早新生！总是扯着在一起，又无法名正言顺，更是一种折磨！ 阮裴云虽然觉得这样做太残忍，太没有人道，但是，他终究还是在心里默认了这件事情！ “成玉，你在这儿吧，我有事儿先回去了！照顾好晓素，等她醒来好好安慰她！你这是让她死第二回了！”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缺德了！真心是太没有人性了！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为了让梁晓素对大哥死了这份心，也为了让大哥忘了晓素，她必须这么做啊！否则这个事情该如何收场呢？她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反正她现在是做好了给大哥养这两个孩子的准备。 阮裴云走了，李成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脑海里也盘旋着各种的问题。 刚才那么一句话，就让梁晓素再次昏迷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哥，大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现在都不敢想啊！但是，这个谎言居然撒开了，就必须要说到底了！ 李成玉双手撑着额头，坐在那儿感觉到了好一阵的寒冷啊！ 这几天气温骤降，她穿上了毛衣依然觉得冷，这会儿感觉更冷！ 东北老家那边早就下雪了！李成玉还真想早点儿回去啊！好久没有回老家了，她很想自己的儿子兵兵啊！可是，现在就算是想回去，都没办法了，她必须等到两个孩子长好了才能悄悄带着他们回到老家去，然后先找个可靠的人家进行寄养，等到孩子稍微大些，再想其他的办法。 想着自己这么做，对晓素带来的打击这么巨大，李成玉心里也是难受得不得了。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对晓素来说意味着什么，两个孩子没了，梁晓素和大哥之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了！梁晓素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了！不仅仅是两年的时间，两年的青春，更主要的是心里上的巨大创伤，这辈子都无法愈合了！ 李成玉这么做，她自己也要承受相当大的压力，还要面临着亲手抚养两个孩子的重任，这对于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是，无论有多难，为了大哥，她必须要这么做！大哥是李家的大树，荫庇着整个家族，大哥的辉煌就是整个家族的辉煌，包括李成玉的老公蔡建礼都是在李成鑫的影响下提拔起来的，虽然大哥不在老家当省长，可是大哥的人脉却是非常广的！这要是大哥再上了台阶，官至国家领导人的话，那他们李家在那个小城市里就是史上第一家了！老父老母该是多么高兴啊！ 李成玉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李成鑫打来的！李成玉心里马上有些心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接听了大哥的电话—— “哥——”李成玉喊道。 “晓素醒了吗？”李成鑫问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刚才醒了一会儿，然后又睡过去了，医生说她很虚弱，不能说话，得好好休息——” “醒了就好，可把我给吓死了啊！”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醒了就好！丫头终于醒了！孩子们呢？情况怎么样？” “哥，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呢——”李成玉伤心地说道，“今天医院通知我给子衿和子玥转院了，孩子的情况比较危险，医生说是早产儿综合症，要求我转到省儿童医院去了！”李成玉流着眼泪说道，声音变得无限悲戚。 “什么？”李成鑫不敢相信地说道，心口马上感到一阵剧痛，“情况怎么样？啊？孩子们没事儿吧？” “哥，医生说会全力救治的，但是——但是——要看孩子们的抵抗力怎么样！”李成玉很伤心地说道，“孩子们早产，又受到了伤害，哥，我很担心——” “成玉，你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省儿童医院，我要去看看我的两个宝宝，我还没有见过他们啊！”李成鑫无比着急地说道，他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一团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非常非常的难受，非常非常的压抑，让他几乎都无法呼吸了。 “大哥，你冷静点！冷静点！”李成玉马上说道，她是绝对不能让大哥去见孩子的，这个谎言要瞒下去，就必须做得决然一点，连见都不能让大哥见到孩子！绝对不能！ “大哥，你不能去啊！你一去人家就认出你来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去呢？再说了，你去了能怎么样？两个孩子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放在保育箱里，我都不能进去看他们。医生说了会全力救治的，你放心吧，哥，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李成玉安慰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我的两个孩子，我一定要去看看的！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过父母，我想去看看他们，真的很想——”李成鑫说道。 “哥，哥，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理解——”李成玉流着泪说道，“可是，孩子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不让家属探望的，你去了也看不到！哥，这样吧，我把手机上拍的照片发给你，上午转院的时候，我给两个孩子拍了一张照片，不过他们都是闭着眼睛的，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睁开眼睛——”李成玉说道。 “好，好，快点发给我！你给晓素丫头也拍一张，晚上发给我！”李成鑫说道。 不能到医院里去看望他们，能够看看孩子的照片也好啊！他的小拳头和小棉袄啊，他心头的肉啊！爸爸盼你们的到来盼得眼睛都直了！现在，你们来了，爸爸却不能去看看你们！爸爸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你们的妈妈，对不起——李成鑫心碎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这时，他的手机滴的一声，彩信进来了！ 李成鑫迫不及待地打开，果然看到两个宝贝的照片！ 他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仔细地看着—— 这两个粉嫩嫩的小家伙啊！闭着眼睛，握着拳头，小小的纸尿裤居然就包裹了他们半个身体！这两个可爱的小生命啊，真是太小太小了！小得让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就是他一直期盼着的两个宝贝！他们的头上都打着针头，正在接受治疗！可怜他的两个宝贝，还没出生就被欧晓丽欧晓梅这一对蛇蝎心肠的女人给伤害了！原本他们可以在妈妈的肚子温暖的安全的待到瓜熟蒂落再出来，他们的生命就是健康的，就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都是欧晓梅和欧晓丽啊！这两个凶残的女人！差点要了他两个孩子的性命！让晓素遭遇的这样的劫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成鑫觉得这一切都是欧晓梅和欧晓丽带给他的！ 如果欧晓梅和欧晓丽不这么对待晓素丫头，不这么折磨她伤害她，晓素现在就应该到了新加坡，她和孩子们就是平安无虞的！她很快就可以平安地生下他们的孩子，然后他就可以找机会到国外去看他们，他们一家人就能够幸福地团聚！ 第1371章 眼里心里都是泪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欧晓梅和欧晓丽毁了！是她们让他的丫头遭受到了这样非人的折磨！是她们让他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遭到了这样的打击！现在正躺在育儿箱里生死未卜！欧晓梅啊欧晓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欧晓丽啊欧晓丽，你往日是那么一个善良的女人，为什么也会变得这么邪恶凶残？为什么你能帮着你的姐姐一起来伤害一个孕妇啊！你还有人性吗？难道以前你那些善良隐忍都是装的吗？为什么能如此没有人性地去伤害一个孕妇呢？ 李成鑫觉得，他再也无法原谅欧晓丽了！ 如果说以前他还会觉得心里对不起欧晓丽，觉得自己和丫头的这份感情是对欧晓丽的背叛和伤害，现在他不会这么觉得了！他觉得这一切都一笔勾销了！欧晓丽如此伤害他的孩子，伤害梁晓素，是他无法容忍的！ 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到头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李成鑫泪眼模糊地看着手机里两个孩子的照片，他多么想去亲眼看看他们啊！他是多么想去看看晓素，告诉丫头，一定要好好的挺过来！告诉她，他们的孩子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李成鑫要告诉她，他要和欧晓丽离婚！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离婚！他要和丫头在一起，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他要告诉她，丫头，我爱你！我要娶你！我要让你成为我李成鑫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要用我的生命去爱你！爱你一辈子！不，爱你生生世世！ 可是——可是——现实却让他那么无力！中纪委调查小组在这儿，他哪儿都不能去！不能去看丫头，不能去看孩子！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了他受到了这么大的折磨，生命垂危正躺在医院里，他却不能去看她一眼！他怎么这么窝囊啊！自己一直盼望着的孩子，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他却没法去看看他们，他还算个父亲吗？啊啊啊啊啊———— 李成鑫在心里哭喊着，泪水再次潺潺而下，滑过面颊流进嘴里，苦涩苦涩的滋味，和着他心痛心碎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真是枉为一个男人！ 想爱却爱得这么艰难！爱得这么坎坷！想要孩子，孩子来了，却无法去看孩子们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折腾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头来，自己想要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而且要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丫头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啊！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这是造孽啊！ 李成鑫第一次在心里这么骂自己！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任凭泪水不断地往下掉落—— 好久没有这么伤感过了！一个已经走过了半个世纪的老男人，流泪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今天他却是觉得眼里心里都是泪，满满的都是泪啊！ 为什么自己这样费尽心思想保护的女人，满心期盼想得到的孩子，现在他却无力去看他们一眼？更别谈什么保护了！他真的是太为自己悲哀了！活个什么劲儿啊，李成鑫！活得这么累，活得这么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活个什么劲儿？一省之长又如何？坐拥天下又如何？说到底，你的身心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累太累了！心力憔悴！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心累，心很累，很无力的感觉，太无力了！ 李成鑫在心里嘶吼道，一遍遍地嘶吼道—— 他真想大声狂叫出来！真想啊！他太压抑了！他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快要疯了！ 他抓起手边上那叠报纸，用尽全身的力气给扭成了一团，然后咬牙切齿地给撕了个稀巴烂！再用力地扔向了墙角——去他妈的什么官位！老子不干了还不行吗？啊？ 只见报纸碎屑顿时撒了一地！ “老板——”小关的声音这个时候好像是从外太空入侵似的，显得极不合时宜。 李成鑫被这个声音给惊呆了！他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泪痕，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秘书小关，愤然道：“为什么不敲门？” 呃——小关被老板这样怒目而视地骂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头脑有点发晕！好在他反应快，马上说道：“老板，吴书记找您过去——” 李成鑫顿时愣了！他看着小关，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什么事情？”他没好气地问道。 “有关去欧洲考察的事情，这个行程半个月前已经安排好了，原定明天下午出发，吴书记说现在开个碰头会——”小关冷静地说道。 李成鑫这才想起来，明天要飞奥地利的事情！ 去欧洲考察的事情是上个月就定好的，半个月前确定的具体行程，为期一周。由李成鑫带队，省委和政府两边都派人参加，队伍比较庞大，不知道吴书记又有何指示？ 李成鑫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小关应声退出。 走到外面，他却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看到老板奋力地把那一团报纸扔出去，他就知道老板心情极度不好！最近中纪委调查小组进驻江南省，坊间都在传老板的事情，余敏宏把老板咬得很紧，似乎是有点鱼死网破的感觉。 小关也知道有关梁晓素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儿后来被阮裴云给顶起来了，这是他原本没有想到的。只是，不知道中纪委对待老板是来实的还是来虚的，如果真来实的，那事情就真的不好办啊！如果只是应付虚晃一枪，老板还是会安然无恙的。 这个时候到欧洲去考察，对于老板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啊！可是，老板不能不去，这是由上面统一安排的，是名副其实的考察，而不是观光旅游。 只是，刚才看到老板脸上的泪痕，他还是吃惊不小，老板居然哭了？他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老板伤心落泪！究竟为何事如此伤心？难道真是要遇到大问题大挑战了？可按老板一贯的性格，也不应该会如此伤心不已啊？ 老板向来是个坚强的人，也是个有主见的人，工作中的事情，从来没有见老板这么伤感过，难道还是关于梁晓素的事情？老板这段时间再没有去过金域澜岸小区了，也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梁书记了，更没有让他去接过梁书记，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情变还是更加隐秘了？ 小关想来想去，也无法确定老板究竟是为何事如此伤心？ 而办公室里的李成鑫这个时候好像是别小关瞬间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看着自己这个偌大的办公室，感觉自己刚才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只是瞬间就回到了现实中。 他能抛下现在的一切什么都不顾去和欧晓丽离婚？然后真的要娶梁晓素？李成鑫在心里问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默然地起身，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打开丫头为他买的那瓶护肤霜，擦了一点儿，最后用湿湿的手扫了扫头发，看着镜子里有些疲惫的自己，李成鑫再次搓了搓脸，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点儿。 整理好了自己，他和往常一样，迈着方步，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阮裴云这个晚上却是接到了他意料中的电话——中纪委调查小组打来的。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该来的总是要来，阮裴云很淡定地来到了银都宾馆4号楼403房间。 打开房门的是一位比阮裴云还要年轻的工作人员，他请阮裴云进入房间后，很客气地为阮裴云倒上了茶水，然后做自我介绍：“我是中纪委的工作人员唐伟为，这位是我的同事邱涛——” “两位领导好！”阮裴云很是谦虚地站起身说道。 “你就叫我小唐，这位小邱，不必如此客气——”唐伟为说，“今天我们找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们就不兜圈子了，单刀直入吧！有关你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实事求是！” “请领导相信，我阮裴云以人格担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阮裴云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伟为点点头，开始边问边记录了。 “你和李成鑫是大学同学，但是你毕业后没多久就去了美国，直到去年才回到国内发展，而且一回来就回到江南省，这和你这位当省长的同学李成鑫是不是有很大关系？”唐伟为看着他问道。 阮裴云没想到这个小唐问题居然是从这里入手，他笑了笑，说：“报告领导，我毕业后在国内干了两年，然后就到了美国，后来在华尔街工作，主要做资本运作，也算是小有成就，去年回来，主要是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呢，是很私人的问题，不过今天我也就不对两位领导隐瞒，因为我和我的美国夫人离婚了，我在美国没有家了，所以想到了回来；第二个呢，还是和家有关，我的老母亲八十多岁了，身体欠佳，总想着我能回来陪她，我想来想去，就决定暂时回国来了，为什么到了江南省，因为这是我的老家，我的老母亲就在这儿，您说我不回这儿来我回国还有意义吗？” 唐伟为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阮裴云，果然是个人精，说话是滴水不漏啊！ 第1372章 接受调查 “那就说你回到江南省，和李成鑫没有任何关系？”唐伟为继续追问道。 “当然！”阮裴云肯定地说道，“确切地说，我回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的同学李成鑫已经到江南省担任要职，这是我回来后才知道的事情！” “那你的光伏产业基地不是李成鑫省长一手打造出来的吗？”唐伟为笑着问道。 “呵呵——这是李成鑫省长在任的时候发展起来的一个重大的长期项目，我不否认。但是，这个项目是今年江南省招商引资最大的一个项目，为了这个项目，我回到美国找以前的朋友来江南省投资，应该说我为江南省带来了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阮裴云很是胸有成竹地说道。 唐伟为和邱涛对视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继续看着阮裴云问道：“你和李成鑫之间同学情谊很深，现在你和李成鑫之间的来往也很频繁，对于李成鑫个人的私生活，你应该比较了解。” “呵呵——我这个同学是个老古董，他不懂生活，也不会生活，他的时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是我看到过的最勤政的一个官员，我实话实说，中国很多官员，工作时间都在娱乐，而我们的李成鑫省长，却是连睡觉的时间都用来工作，这是他和别人很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他基本没有什么私生活——”阮裴云笑着说道。 唐伟为的嘴角也咧开了一丝笑意，阮裴云对李成鑫的评价真是太完美了！ “有人举报李成鑫省长包养情人，而且指出了这个女人就是余河县原县委副书记梁晓素，对这件事情，你是否知情？”唐伟为直接问道。 阮裴云喝了一口水，然后缓缓说道：“我也听别人说过，坊间的传说，传说而已。事实上，梁晓素是我的女朋友，我刚才对你们说了，我的婚姻已经破裂了，回到国内，因为去余河考察想去那儿投资，认识了梁书记，一来二去，我们交往比较密切了。但是，为什么这个事情会传成目前这个样子，我真是有些不能理解，太佩服某些人的超高想象力了，这件事情，怎么能够编出这么狗血的剧情？” 唐伟为盯着阮裴云看了好一会儿，继而笑着说：“阮总，梁晓素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想我有理由保护我的女人，请你们不要去打扰她！我接受你们的询问，就已经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们留点个人隐私，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和工作，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请求！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和支持！”阮裴云说道。 “这也是我们的工作，请你给予支持和配合——”唐伟为说道。 “对不起，我配合不了，她也配合不了！因为她病了，病得很重，正在住院，我请你们不要再打扰她了，行吗？”阮裴云很是伤心地说道，表情有些悲戚。 唐伟为看着阮裴云，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这样，我们可以考虑暂时不打扰她，但是，如果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在她的身体允许的条件下，还是请你们予以配合——”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她接受你们的调查，因为她的身体很不好——”阮裴云说道，“你们是党的干部，更是人民的公仆，你们应该保护我们公民的自由和隐私，并且应该尊重我们的隐私，我就要求这一点，对不起，我在美国生活了近二十年，我的思想可能和你们有些不同，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唐伟为点点头，说：“我们当然尊重你们的隐私，但是，当个人的隐私和法律有冲突的时候，那还是要接受调查的，有必要的话甚至要接受隔离审查！” “对不起，我的女人早就不在工作岗位上，最近她都在修养期间，完全属于个人时间，请你们尊重我们的个人生活，不要去打扰她了，好吗？”阮裴云再次说道。 他真的不想梁晓素再受到什么刺激了！虽然梁晓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当他看到梁晓素晕倒在卫生间里那惨白的样子，当他看到病床上那么受伤的梁晓素，当他知道她再也无法做母亲的时候，当他看到梁晓素第二次昏迷过去……他的心里是非常非常难受的！ 他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女子！真的很同情！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经受这么一场本不该有的劫难，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如果可以，他愿意帮帮她！可是，这件事情，他却帮不了她丝毫！ 现在她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如果还要再受到来自这些人的询问和刺激，估计心里的打击就更大了！阮裴云真心不希望这些人再去打扰她！真心希望这些人能够给她留点退路，留点活路啊！ 唐伟为有些吃惊地看着阮裴云，没想到一提到梁晓素，阮裴云居然这么激动！难道梁晓素真是他的女人？否则他这幅样子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谢谢你今天的配合——”唐伟为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说，“我们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这也是我们的工作，请你理解！” 阮裴云象征性地握住了唐伟为的手，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 他不喜欢这样中国式的询问！真的不喜欢！只要对你有怀疑，“组..织上”可以随时随地传唤你，对你甚至是对你进行隔离审查什么的。这样的事情，在美国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政府机构怀疑一个人，没有十足的证据，是断然不敢如此贸然找当事人进行问话的！ 阮裴云也知道，这是在中国，这就是中国的国情，怎么能够和美国相提并论呢？ 只是，他真心希望中国能够早日走上法制社会，真正成为一个法制国家，这样国民的权益才有保障！没有司法的独立和公正，要谈保障国民的自由隐私，那都是一句空话！ 这样的制度，有时候让阮裴云觉得相当可怕！也难怪很多国人没有安全感，因为在这样的制度下，个人是没有隐私可言的，也是没有什么权力可言的！ 阮裴云离开银都宾馆后，本想给李成鑫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打。 这个时候，想说的很多，可是能说的却又很少。他也知道李成鑫一定在痛苦中煎熬，如果李成玉把她设计的那个弥天大谎告诉李成鑫，阮裴云都无法想象，李成鑫会怎么样？梁晓素是当时就被伤得晕死过去了，李成鑫可能不至于如此直接，但是，他的心痛不会亚于梁晓素的，反而会更甚！ 阮裴云没有直接回宾馆的房间，而是返回到了医院里。 他站在走廊上，通过房门上的玻璃窗口，看到梁晓素静静地躺在那儿，依然昏睡着，一动也不动。第一次醒来，她用了三天的时间，这一次，不知道几天才能够醒来啊！ 只求上帝保佑她，别让她就这么永久地睡过去吧！ 阮裴云在心里祈祷着。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李成鑫如期带领省委和省政府的一拨人员前往欧洲进行为期一周的考察。 下午三点半的飞机，李成鑫此刻正坐在贵宾厅里休息，小关坐在他的旁边，帮他拿着包和衣服，李成鑫则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他在想着，等他从欧洲回来了，丫头该出院了吧？他的两个小宝宝也应该会好起来，会长大很多吧？他憧憬着，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好起来了！他的丫头，他的两个宝贝，不，他的三个宝贝，都好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李成鑫拿出来一看，是李成玉打过来的。 他起身来到了里面的小房间里，然后关上了房门，按下了接听键—— “哥——”李成玉的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了？”李成鑫一听李成玉这声音，心里马上就下意识地咯噔一下，又出什么事儿了？ “哥——哥——”李成玉边哭边说，“宝宝，宝宝——没了——” “啊？！——”李成鑫的身子一抖，手机“啪嗒”一声就掉落在了地上—— 李成玉在电话这边听得“咵嚓”一声，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心中自然是吓得不轻—— “哥，哥——”李成玉大声喊道，却是没有听到大哥的回答了！ 哥——对不起！对不起！李成玉流着泪在心里说道。 她知道大哥一定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哥此刻的心一定在滴血啊！因为他太喜欢孩子了，对这一对龙凤胎充满了期待！ 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她希望大哥以后知道了真相能够明白她的这片苦心，能够原谅她这样的隐瞒——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差点晕倒了！他紧紧地靠着墙壁，捂着胸口，感觉胸口有一种被撕裂的剧痛传来，让他好像就要窒息死去了！ 他闭着眼睛，泪水忍不住就溢出了眼眶—— 想到昨天才看到两个小宝宝的照片，躺在育儿箱里，头上打着吊针，那么娇小可怜的样子，他的心就痛得碎了一地—— 怎么会啊？怎么可能呢？出生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只是因为早产需要进行特殊的护理和照顾，怎么到了第四天了，却会没了呢？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李成鑫强忍着心口的剧痛，蹲在地上捡起手机—— 电话还没有挂断，他马上对着手机，声音嘶哑地说道—— “你骗我的，成玉，你骗我的是不是？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怎么可能啊？” 第1373章 心疼得绞在一起 李成鑫边说泪水就忍不住掉落下来，心口的疼痛在加剧，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冷汗直冒，全身如抽搐般颤抖着，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哥——我——我怎么会骗你呢？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啊，哥！”李成玉哭着说道，“哥，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晓素，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哥，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你就喊出来，你别憋着，哥！” 李成鑫的心更加的疼起来！感觉疼得绞在了一起！ 不，他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他的小拳头和小棉袄啊！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他不相信！一定不是真的！他要去医院，他要找医生，不！找院长，找全院最好的医生，给他的小拳头和小棉袄治病，一定要把他们治好！ “成玉，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我要去医院，我要见他们，我要见到他们——”李成鑫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地说道，大滴大滴的汗珠子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哥，你别来了，你来了只会更伤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哥，你不要来，不能来啊！哥！你听我的，你不能来！”李成玉很是着急地说道。 这个时候，她真担心大哥会不顾一切地来到医院里，这样的话，她的谎言就穿帮了啊！她的苦心就白费了！大哥要是知道两个孩子好好的活着，断然是饶不了她这样撒谎的！ 她既然要这样隐瞒下去，那就一定不能让大哥知道！ “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李成鑫说道，挣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他挂了电话，刚拉开门，却发现小关站在门口，在小关的身后，站着的是林宇！ “老板——” 小关一看到他这副样子马上就吓坏了！老板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惨白，表情这么痛苦？出什么事儿了？刚才看到老板进来接电话，还把门给关上了，他也没在意，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才不放心地站在门口，本想敲门进去，这个时候老板却打开门出来了！可是，老板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样呢？这是为什么？ 小关马上进去搀扶着他，来到了沙发上坐着。 林宇也跟着走了进来，倒了一杯水给李成鑫，然后紧急到外面叫来了机场的医护人员，对李成鑫进行身体检查！ 李成鑫坐在沙发上，看到机场的医生进来了，心想：完了！完了！ 于是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医生对他进行各种检查—— 医生看到李省长的脸色如此苍白，而且浑身还出了那么多的虚汗，马上给他喝了一杯葡萄糖水，然后测了血压，听了心跳—— “医生，李省长这是怎么了？”林宇不安地问道。 马上就要登机了，怎么李省长突然间变得这么痛苦不安的样子？刚才还是好好的呢？林宇有些想不通。不知道刚才李成鑫接到了什么样的电话，受到了什么刺激？ “李省长很疲劳，这段时间可能都没有休息好，刚才测量了一下血压，高压到了一百八了，非常危险！从省长的心率来看，有些杂音，可能是过度疲劳导致的血压突然升高，这样的情况下，容易造成心梗，建议省长住院接受全面的检查，并且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息调养，不能再出门奔波了！”医生担心地说道。 林宇一下子愣住了！那就是说这次的考察李省长去不了了？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啊！李省长是带队领导，也是这次出行的最高领导，他怎么能不去呢？ 可是，这身体肯定是比什么都重要！现在看李省长这样子，确实是无法长途飞行了！要是坚持上飞机的话，万一在飞机上出了事儿，谁付得了这个责任啊？ 没办法，这件事情，只能请示吴书记了。 林宇拿出手机，正想给吴书记打电话。 没想到李成鑫却睁开眼睛说话了，声音很微弱道：“我——没事儿！行程照样！我在这儿躺会儿就行了！” “不行啊，李省长，你这情况不能上飞机了，血压太高，心率不稳，已经非常危险了，再上飞机那实在是后果不堪设想啊！”医生马上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心脏很不舒服？” “是有点儿，不过没那么严重，血压下去了就好了，我吃点药，马上就降下去了！”李成鑫气息奄奄地说道，让医生给他吃点降压药。 “不行的，李省长，你这不仅仅是血压高的问题，还伴有心绞痛，这是心梗的前兆，切不可掉以轻心，我给您吃点救心丸，但这也只是缓解一时，您必须要去住院检查！”医生再次说道。 李成鑫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伤了心！他历来检查身体，从来就没有过高血压！这心绞痛心梗也是这几天才导致的吧！没想到现在身体这么不堪一击啊，自己真是差点被这件事情给击垮了！这接二连三的事情，难道真是天意吗？是上天在惩罚他吗？让他在即将获得人生的第二次重大惊喜的时候，活生生给他击碎了！这么残忍！这么残酷啊！ 他刚才还想着去医院看看，看看那两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小可怜，现在冷静下来，却又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医院看他们的！怎么去？抛下这么一大摊子的人，自己跑了？放弃这个早就安排好的行程，把对方国家早就做好的安排打乱？ 不能啊，万万不能！他不是一个自由的人，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想不干什么就能不干什么！他是一辆在轨行驶的列车，必须沿着这个铁轨，正常运转。如果不正常，那就要离开这个轨道了！他能离开这条轨道吗？舍得离开吗？ 不，不能！那都是气话！真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得为工作让道！一切都得为事业让道！他李成鑫也不是圣人，他无法活在真空里，他就是一个凡人，一个被死死卡在这条铁轨上的凡人！他无力挣脱现在的一切！他必须按照这个轨迹走下去！ 李成鑫本想坚持一下，就这样上飞机，坚持出去，这是大事儿，对方的接待都安排好了，临时取消了，实在是对人不礼貌啊！李成鑫从来对待工作就是兢兢业业的，把信用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如果这么大的活动要取消了，还得上报中央去！因为他一个人而引起的事情很多很多，震动也会很大很大，他不希望这样，也不能这样！ 可是，这会儿他真的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尤其是心脏这儿剧痛得难以忍受。 他再次闭上眼睛，捂着胸口，想尽量缓解一下，可是，这心痛的滋味还是丝毫没有减轻—— “老板，您别坚持了，现在就去医院——”林宇看着李成鑫说道，“快去调车——” “是！”医生马上离去。 医生刚出去，机场的书记马君匆匆忙忙跑来了，看得出神情很焦急。 看到李成鑫坐在那儿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即刻掏出电话，把机场的应急急救车调了过来——“马上开到一号航站楼前，紧急任务，马上出发！” 马君打完电话，蹲在李成鑫跟前，关切地问道：“李省长，您坚持住，车子马上就到了——” 李成鑫闭着眼睛，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关看着老板这样，心情真的难受到了极点！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老板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昨天在办公室情绪那么激动，把报纸都给撕烂了，今天在这儿又差点晕倒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一定是这样！ 自从上次听说了那个绑架案之后，老板的情绪就一直这么起伏不定，时好时坏，他真是替老板担心！但是，这件事情，老板在他面前却是缄口不语，他很多次想从各种侧面提起这个事情，可是，却在忐忑中开不了口！ 这是老板的隐私，他不可轻易去把它揭开！如果老板愿意让他知道，信得过他，他自然就会知道。就像以前那样，老板总是让他去接梁书记过来，那就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了，可是，现在老板三缄其口，小关对整个事情的真相又把握不准，实在是有些难以着手！ “老板，再喝口水！”小关在倒了点热的葡萄糖水给他喝。 李成鑫缓缓睁开眼睛，喝了一小口，他感觉嘴里苦涩苦涩的，就算是喝糖水都苦！ “车子来了——”马君的手机响起来了，他马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果然看到应急小组的人抬着担架进来了。看到担架抬了进来，坐在外面的那些人马上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妙，一个个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这边——”马君指挥那些人走了进来，然后要把李成鑫抬到担架上去。 李成鑫全身乏力，本想拒绝，却又无力拒绝，只好任由这么些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了到了担架上。 直到李成鑫从里面被抬了出来，坐在外面等着候机这些人才大吃一惊：原来是李省长晕过去了！ 可是，刚才李省长都是好好的啊，怎么在突然间晕倒了呢？ 于是大家都拥了上来，跟着担架往外走。 常务副省长马占贤拉着林宇问道：“怎么回事儿？李省长怎么了？” 林宇想了想，说：“医生说高血压犯了，伴有轻度心梗——” 什么？马占贤吃惊地看着林宇，“那这一大摊子的人怎么办？” “我也正在想，赶紧向吴书记汇报吧？”林宇说道。 第1374章 罪孽太深重 马占贤于是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省委书记吴硕林的电话，吴硕林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吃惊不小：怎么会临上飞机钱发生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李成鑫平时的身体情况挺好的，没有听说有三高的情况啊？貌似一高都不高！怎么会突然间高血压发作伴有心梗呢？这李成鑫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个时候，谁给他刺激了？ “吴书记，现在我们这拨人怎么办？去还是不去？”马占贤问道。 “去！定好的行程必须要去！成鑫同志不能去了，你负责带队，带领大家去欧洲考察！如期登机，不能误了行程！”吴硕林坚决地说道。 “是！我马上准备！”马占贤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对于马占贤来说，真是个好机会啊！这次出国考察，本应该是李成鑫省长带队，没想到现在这个头儿轮到他来做了！马占贤心里说不出的激动！机会就是这样啊，有时候别人的危机正好就是你的转机！ 虽然说一次考察带队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充分说明了他在吴书记心中的位置还是非常有分量的！况且这一次出行的都是省厅的一把手，以及重要地市的一把手，这样一来的话，他这个常务副省长就能行驶一次省长的权力了！哈哈！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于是，就在李成鑫被送上急救车的时候，马占贤带领大家登机，继续欧洲之行。 省政府秘书长林宇也和原计划一样，随同前往。 小关跟随着急救车，坐在李成鑫的身边，一直来到了江南省人民医院。 李成鑫马上被送进了急救室，进行全面检查—— 此时的李成玉一定想不到，她的一个电话，她的这个弥天大谎，会差点要了大哥的命！导致了他这么强烈的身体和心里的双重反应。 李成玉这个时候正在省儿童医院，她站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李子衿和李子玥，这两个可爱的小生命，今天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刚才医生告诉她，孩子的身体情况已经开始慢慢趋向正常，男孩的体重重一些，抵抗力好些，各方面的情况都比女孩儿好。昨天送来的时候，孩子的败血症比较严重，经过用药已经有了明显好转，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两个孩子应该能在一个月之内恢复到正常出生的水平，体重可以超过3千克！ 李成玉听了太高兴了！她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他们是上天赐给李家的礼物！她一定会替大哥抚养好这两个孩子的！她会胜过爱自己的孩子来爱这两个孩子！等到他们长大了的某一天，等到大哥已经没有了任何危险的时候，如果时机成熟，她一定会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大哥的面前！那时候，她相信，她交给大哥两个健康的孩子，大哥也一定会原谅她现在的隐瞒！ 至于他们的妈妈梁晓素，李成玉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孩子们。 如果梁晓素将来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家庭幸福了，李成玉会选择一辈子不让梁晓素知道，她就告诉两个孩子，你们的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可是，如果梁晓素这辈子都不结婚，不组建家庭，李成玉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是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是跟孩子们说出真相？还是一辈子隐瞒两个孩子？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现在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那就交给将来吧！李成玉看着两个孩子，心里也升起一股内疚，让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在没有父母陪伴的环境中长大，对于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来！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为了大哥的仕途，她还是必须这么做！别无选择！ 她只能告诉自己，要加倍爱这两个孩子，她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妈妈！ 只是，她这个时候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因为刚才她的那个电话，已经住进医院里去了！ 李成玉回到省人民医院后，来到梁晓素的病房，看到梁晓素还是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护工王姐刚给梁晓素换了导尿袋，帮晓素擦了擦手，而且帮她擦了擦背后，这样躺着一动不动的，时间久了，会长褥疮，那病人就更痛苦了。 “王姐，我妹妹刚才有什么反应吗？你给她擦手擦身子的时候？”李成玉问道。 “没什么反应，手脚都比较凉，我给她暖了暖，然后才放进被子里去的——”王姐说道，“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呢？小姐是得了什么病啊？” 王姐忍不住问道。 “唉，女人的病——”李成玉叹口气说，“子宫里长了个东西，没想到做手术做成了这样——” “哦，那真是遭了老罪了！”王姐摇摇头说，“这女人的子宫可是女人最大的宝啊，没有了子宫将来就不能生孩子，那也就枉做女人了！” 李成玉听王姐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个护工的联想还挺丰富的，怎么一说到这个就联想到不能生孩子呢？ “你别乱说，我妹妹只是动了个手术，并没有影响到将来生孩子！”李成玉没好气地说道，一个护工嘴巴这么长，她真心不喜欢！ 王姐被她这么一训斥，马上不吭气了，悄然走到了外面。 伺候人的活儿，从来都是不好干的。这个女人的脾气看起来真是暴躁，还是小心为好！ 王姐拿着拖把，准备把病房里的地板好好擦一遍。 李成玉坐在梁晓素的床头，握着她的手，轻轻说道：“晓素，你要坚强一点，早点醒过来，别再睡了，你家里还有父母等着你回家呢？晓素！你一定要挺过来啊，晓素！” 说着说着，她也忍不住流泪了—— 如果梁晓素真的醒不过来了，她的罪孽就太深重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残忍了，梁晓素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又让她再次给伤害得晕死过去—— 晓素，原谅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你和我大哥都好！既然这份爱没有结果，还是早点断了好！长痛不如短痛，等你获得新生后，你会明白的！ 李成玉在心里祈祷梁晓素能够早日醒来！ “成玉，晓素怎么样？” 李成玉抬起头，看到阮裴云站在了梁晓素的床前。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李成玉一点儿都没有感觉。 “还没醒——”李成玉伤感地说道，“我真担心——” “医生怎么说？”阮裴云问道。 “上午查房的时候没说什么，下午我刚回来，没问医生——”李成玉说道，“估计还是得等，等她自己醒过来！” 阮裴云轻轻叹了口气，示意李成玉到外面来说话。 于是两人走到了走廊的休闲处，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两个孩子怎么样？”阮裴云问道。 “情况有好转，医生说孩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你告诉你大哥了吗？”阮裴云看着李成玉问道。 李成玉不知道阮裴云这话究竟是问什么？是告诉真相还是隐瞒真相？ 她想了想说：“我下午给大哥打电话，告诉他宝宝——没了——” “他什么反应？”阮裴云问道。 “我——我听到大哥的电话好像掉在了地上，然后他说要到医院里来，我没同意，后来电话就挂了——”李成玉弱弱地说道，“我知道大哥一定很伤心——可我没有办法！” 阮裴云摇摇头，真觉得李成玉这事儿办得太不地道了！这样的事情，真的会要人命的啊！ 阮裴云掏出手机，拨打李成鑫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听。将要挂断的时候，才被接通了！是小关接的—— “阮总，你好！”小关很客气地说道。 “你——”阮裴云听到小关的声音很意外，这是李成鑫的私人手机，一般情况下，都是李成鑫自己亲自接听的，怎么今天是小关接听呢？ “你老板呢？”阮裴云直接问道，“我找他有事儿！” “阮总，对不起，老板他身体欠佳，正在接受检查——”小关弱弱地说道，“阮总找他有何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转告他——” “在哪个医院？情况怎么样？”阮裴云马上就站起来，非常焦急地问道。 “在省人民医院心脑血管科——老板高血压犯了，而且伴有心梗，差点晕倒了！”小关回到道。 阮裴云震惊的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成玉：你干的好事儿啊！你大哥都住院了！心梗！ “我大哥怎么了？”李成玉也吓坏了，站起来问道。 “心梗，高血压，在心脑血管科接受检查——”阮裴云说道，“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我也去！”李成玉跟着阮裴云的步子往前走。 “停！你不能去！”阮裴云停下来看着她说，“你这个时候怎么能去？你怎么会在这儿？嗯？” 李成玉被阮裴云这么一瞪，马上明白了，她确实是不能去！她这个时候马上就出现了，肯定是不正常的！ “那，那你帮我看看我哥，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好吗？”李成玉急得心在噗噗噗跳！都是她害得大哥这样啊！ “好，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阮裴云说道。 “好的，我知道，你放心，我不去，哪儿也不去——”李成玉站在那儿愣愣地说道。 阮裴云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对面的那栋大楼，然后又是跑着来到了五楼的心脑血管科，看到小关正站在走廊里，一副焦急的神情。 第1375章 在煎熬中度过 “关处长，李省长情况怎么样？”阮裴云问道。 小关吃惊地看着阮裴云，这个人简直是从天而降啊，怎么能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老板送到医院里来了之后，除了从机场跟过来的几个人，阮裴云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后赶到现场的，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 “正在接受检查，现在还不知道——”小关说道，“阮总你的速度真快啊！” “我正好路过这个地方，听你说了这个情况就顺道拐进来了，本来是想找李省长汇报工作的，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医院里！”阮裴云说道。 “我们也很意外，正在机场候机准备去欧洲考察，没想到老板突然间高血压犯了，还心绞痛，在机场就差点晕倒了，所以才紧急送到这里来接受全面的检查——”小关说道。 “你老板平时太辛苦了，没日没夜地工作，铁打的人都扛不住，他也该好好检查检查，好好调养调养了！”阮裴云说道，“我就没见过哪个领导像他这么勤政！这人上了年纪，身体就大不如前了，稍不注意，血压血脂血糖就上去了，防不胜防！” 小关点点头，说：“老板平时身体看着还挺好的，也每天锻炼身体，真是没想到，以后真要加倍小心了！” “你多提醒提醒他，注意劳逸结合，不要一味地就知道工作，也得懂得养生，懂得生活——”阮裴云说道。 小关点点头，说：“是我没有照顾好老板，我一定好好反思——” 两人正说着，李成鑫被推了出来。 他鼻子上罩着氧气，手上挂着吊瓶。 大家于是一拥而上，围到了他的身边。 李成鑫显得很疲惫，脸色煞白煞白的。他有气无力地看着这些人，发现阮裴云站在这里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他几眼，眼神里满是忧伤——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的伤心来自何处，他马上握住了李成鑫的手，安慰道：“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李成鑫眨了眨眼睛，然后就闭着眼睛，示意可以走了—— 于是医护人员把他推进了领导干部的专用病房里。 这是一个大套间，相当于酒店里的商务套间了。里面是病房，外面是接待区，沙发电视电话一应俱全，就像在家里一样。 把李成鑫安顿好后，医生关上房门，来到了外面，看着小关说道：“李省长的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的，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血压偏高，心率不稳，伴有轻度心梗，这个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建议这两天静养，我们也给李省长调配了一点药，进行辅助治疗，让他的血压慢慢降下来——然后再观察一两天——现在千万不能再刺激他了，一定要让省长好好休息，他太疲劳了——” 小关点头说：“您放心，我就守在这儿，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叫您！” 医生点点头，说：“按呼叫开关就行了，我每隔一个小时会过来一次！” 医生离开后，隔了一会儿，阮裴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进去后，把房间门给悄悄地关上了，而且还上了锁！ 走到李成鑫的床边，阮裴云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老大——” 李成鑫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阮裴云，他睁开眼睛看着阮裴云，然后摇了摇头，眼角流下了泪水—— 阮裴云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流泪了！他真相想诉李成鑫真相啊！可是——他又不敢！李成玉这么做确实也是用心良苦，他答应过帮她保守这个秘密的，现在才刚开始，他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而且，他相信李成鑫能挺过去的，只是眼前的伤痛会比较深！ “老大，别想了，一切都是天意！人算不如天算，该是你的，自然就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抢不来，好好休息吧，别难过了！”阮裴云安慰道。 李成鑫再次逼着眼睛摇了摇头，他不能说话，但是，他心里难受啊！太难受了！ 宝宝说没就没了！他的心也差不多被带走一半了！晓素丫头还昏迷着，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孩子，居然在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间没有了！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真的是太大了！他的心痛啊！真的好痛！ 李成鑫的泪再次悄然滑落，他真的不知道丫头要是醒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 他都感觉自己的半条命都跟着宝宝走了，晓素呢？晓素孕育了八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她如何能受得了啊！ “老大，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其他的就别想了——”阮裴云再次说道。 李成鑫偏过头去，任凭泪水滑落—— 阮裴云看他这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阮裴云都有些弄不懂了，这一下，大家都住进了医院里了！ 两个孩子在省儿童医院，李成鑫和梁晓素同在省人民医院！这件事情闹腾的啊，实在是太大了！ 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受到了伤害！ 梁晓素受到了伤害，她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身体上已经承受了剧痛，心里上又再次遭受了重创！她是这件事情当中最大的受害者，甚至失去了再做母亲的能力！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为残酷的事情！ 欧晓丽也受到了伤害，她作为李成鑫的妻子，面对着丈夫的背叛，面对丈夫的情人，她内心的那份伤痛也是可想而知的！ 李成鑫也受到了伤害！虽然他是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可以说是他的行为主导了今天的一切，可是，他现在受到的惩罚也是很大很大的！尤其是李成玉对这件事情的隐瞒，更加剧了他的伤痛，让他几乎无力接受这个现实，重重地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阮裴云也没有想过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事情会走到这样不堪的一步！这确实是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欧晓梅这个人的存在，更没有预料到这个欧晓梅居然有如此大的破坏能力，可以把这件事情搅和成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就这么全部化成了泡影！ 对于梁晓素和李成鑫来说，两个孩子没了，他们之间似乎就一切都没有了！往日里所有的爱和情都会随着这两个孩子的“离去”而灰飞烟灭！当然，过去了的是事情，而过不去的，是心情！这份因爱而带来的巨大伤痛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阮裴云不知道梁晓素醒来后，对李成鑫的感情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经历了被欧晓梅和欧晓丽这么一通残忍“修理”后的梁晓素，一定不会是以前的心态了！ 李成鑫要想再和她走回从前，也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这两个人啊，不，这三个人啊，将何去何从？ 阮裴云觉得，这将是摆在李成鑫面前的又一大难题！这两个女人，他该如何去面对？ 和欧晓丽之间，离与不离，都是问题！和梁晓素之间，爱与不爱，也都是问题！ 阮裴云轻轻走出了李成鑫的病房，来到了走廊上，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吃惊地发现，电话居然是欧晓丽打来的—— 欧晓丽自从那天和欧晓梅一起“修理”了梁晓素之后，就逃之夭夭回到了北京，此后，李成鑫没有再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李成鑫，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却都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烙痕！ 欧晓丽回到北京后，心情是难以平静的。每次想到梁晓素被欧晓梅踢倒在地上晕过去的样子，她就感到无比的后怕！她不知道这个孕妇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人还能活着吗？ 她当时只是想教训教训梁晓素的，并没有想过要把她踢倒在地，更没有想过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有！ 她就是再生气，再对她不满，对李成鑫和她恨之入骨，她也不会去伤害一个孕妇！更不会去伤害她的孩子啊！她也是一个母亲，她也是一个女人，她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女人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何况这个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了！虽然她很不想让这个女人生下孩子，但是，要她亲手把她的孩子杀死，她是决然做不到的！她不是一个如此狠毒的女人，更不想做一个侩子手！她的手上从来就没有沾染过鲜血！活了半个世纪了，她连一只小蚂蚁都没有杀过，又怎么能忍心去杀一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啊！ 这几天，欧晓丽都是在煎熬中度过。每次做梦，她都会梦到梁晓素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样子！ 她是那么担心，她担心梁晓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没有了啊！那她真的是犯下了滔天大罪！那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想到这里，欧晓丽就害怕得无以复加，很多很多次，她都想拿起电话打给李成鑫，她想问问，她们是否安然无恙？她想知道，她和欧晓梅的行为，是不是已经铸成了无法原谅的大错？ 可是，她又不敢！她不敢打电话给李成鑫，她知道李成鑫这个时候一定恨死她了！不管孩子是否无恙，她和欧晓梅如此伤害了一个孕妇，李成鑫心里断然是不会原谅她的！ 所以，她没有打这个电话。 还有就是欧晓梅对她的忠告。 第1376章 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欧晓梅说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去联系李成鑫，就算是那个女人死了，孩子没了，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是报应！她活该！李成鑫心痛也是活该！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该接受这样的惩罚！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是在替天行道！是在替上天惩罚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惩罚李成鑫这个虚伪的男人！ 如果李成鑫打电话给你，你也绝对不能心慈手软！首先要他认错，如果他不认错，还执迷不悟，反而要怪罪与你的话，我们就跟李成鑫决一死战！把他这样的腐…败行为风流韵事统统曝光于天下，让全国人民都看看堂堂大省长的丑陋嘴脸！让李成鑫彻底垮台！让他知道，他犯下的错误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欧晓丽觉得欧晓梅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件事情，是李成鑫伤害了她，她只是做了一个妻子都会做的事情。如果说她有错，那也是李成鑫错在先，让她忍无可忍才这么做的！就算是道歉，那也是李成鑫先道歉！ 可是，欧晓丽不能赞同的是，把李成鑫的事情曝光于天下！她不能这么做！这不仅仅是毁了李成鑫，更是毁了她欧家的脸面，毁了她欧晓丽的脸面啊！就算是要离婚，她也宁愿和李成鑫好聚好散，想想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他们之见还有妮妮，不管如何，欧晓丽都不能听欧晓梅说的那样，不能毁了李成鑫！ 欧晓丽想了很久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还是拨通了阮裴云的电话。她想从阮裴云这儿得到一点消息，她想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儿？ 阮裴云走到楼道的尽头，站在拐角处，接听了欧晓丽的电话—— “晓丽——”阮裴云喊道。 电话那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阮裴云才听到欧晓丽的声音传来—— “裴云——你，你现在在哪儿？”欧晓丽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问到李成鑫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有些无法开口！ “我在医院——”阮裴云说道。 “——你，你怎么了？”欧晓丽下意识地心里一阵紧缩，心跳就加速跳了起来！ “不是我——我没事儿，是老大，他病了，心梗，现在不能说话了——”阮裴云说道，他故意把“心梗”两个字突出强调了一下。 “什么？”欧晓丽顿时就惊愕了！李成鑫心梗不能说话了？怎么会这样啊？她的心里一下子就忐忑不安，李成鑫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她从来就没有觉得他的身体会出问题。他总是那么健康，那么有规律地生活，他说过，他是五十岁的人，三十岁的身体！从来没有觉得他会老啊！怎么突然间心梗了呢？ “严不严重啊？裴云——”欧晓丽焦急地问道。 “高血压伴有的心绞痛，轻度心梗，刚刚检查结束，现在正在接受治疗——”阮裴云说道，“我刚从他的病房里出来，他不能说话，比较危险！” 啊？！怎么会这样啊？欧晓丽一下子就慌了！这几天她只想着那个被踢倒的孕妇会不会有危险，她是不是把那个孩子给弄没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成鑫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啊！ “他——为什么会这样？”欧晓丽再次问道，她的潜意识里告诉她，那个孕妇是不是死了？所以李成鑫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唉——”阮裴云长叹了一声，说，“晓丽，我想你应该知道老大为什么会这样。本来这是你和老大之间的家事儿，我不该插嘴，不过，我和你是同学，和老大也是同学，我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情谊，我了解你，也了解老大。只是，今天这个事情，真的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阮裴云转过身，看了看楼道里，还好没有人从这儿路过，他才接着说道—— “你和老大都是善良的性情中人，都是重感情的人——你爱他，他应该也依然是爱你的——晓丽，这一点我觉得你不能否认，至于你发现的这个事情，我从男人的角度来看，真的不是不可原谅的。当然，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在为老大辩护，我不想为他辩护，我只是告诉你一个男人的心里——现在这个社会从一而终的男人已经很少很少了，从一而终的女人也很少很少了！何况老大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我个人认为，晓丽，你要比一般的女人更有容忍度，事实上，你确实也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只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们每个人都受到了很深很深的伤害，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你和老大之间，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然后再好好谈谈——” 欧晓丽仔细地听着阮裴云的话，似乎有些没有明白，阮裴云这是在责备她？责备她不够宽容大度？对李成鑫不够理解？ “裴云，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去江南省，不该紧揪着李成鑫的这件事情不放，是吗？”欧晓丽问道。 “没有，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权力说这样的话——”阮裴云马上说道，“我是说，你和老大之间现在都需要好好冷静，之后再好好谈谈——” “裴云，你告诉我，李成鑫突然高血压心梗，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关？那个女人怎么了？”欧晓丽问道。 “她——孩子没有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四天了，依然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阮裴云说道。 欧晓丽的心再次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她没想到事情果然变得如此糟糕！孩子没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而且依然昏迷不醒！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做得有点过了！当初她应该早拉住欧晓梅，不要踢那个女人一脚就好了！快要生的孩子啊！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没有了！而且——而且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这个要是她醒来后知道了，该如何接受得了啊！ 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啊！她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的孩子，真的没有！她只是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可是，没想到晓梅见到她之后会那么疯狂地揍她，最后还踢了她一脚！ 现在想到欧晓梅踢她那一脚的时候，欧晓丽的心都在颤抖！太残忍太残酷了！ 她知道李成鑫现在一定恨死她了！一定恨死她了！她再也别想收回李成鑫的心了！他们之间，算是彻底走到头了！ 欧晓丽本来还想马上飞过去看看李成鑫，现在看来，她的出现只会增加李成鑫的痛苦，只会让他的心脏更不舒服，她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裴云——我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说什么都晚了！我的本意不是如此，不是要杀死他们的孩子，也不是要让这个女人受到这样的打击，你知道我的为人和性格。但是，事情已然这样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只是希望成鑫的身体能早点好起来，他肩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感情和家庭只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他更重要的是事业，事业是他的天，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希望他能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不管我和他之前的关系变得怎么样，我都希望他做个好官，做个为民着想的好官！这也是当年我爸爸对他的期望！裴云，你把我的话转告成鑫，等他身体好了，我们都冷静得差不多了，再来好好谈谈吧！”欧晓丽说道。 “好，你放心，我会转告他的！晓丽，这件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你所为，是你的姐姐欧晓梅所为，不过事情让老大太伤心了，就算是欧晓梅所为，他心里也一定会迁怒与你的，相信你也能想得到这一点。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希望你和老大之间能够好好商谈，不要再出现互相伤害的事情，因为你们之间还有妮妮，你们都应该为妮妮着想——”阮裴云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这段时间还麻烦你多去看看他，宽宽他的心，让他尽快走出来——”欧晓丽说道。 “我会的——”阮裴云说道。 挂了电话，阮裴云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欧晓丽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原本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被推上了绝路，阮裴云觉得真是太可惜了！ 阮裴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现在在李成鑫的位置上，他会怎么样？能够抵抗得了官场的诱惑吗？能够死守着一个女人吗？他觉得太难了太难了！男人的天性就是好色，家里的花儿再美，看多了那也一样腻，也会想着去外面看看。可这看看是要付出代价的！阮裴云也吃过这样的亏。他也是因为无法死守着一个女人，而到外面去偷吃，结果导致了家庭的破裂。 阮裴云也曾经后悔过，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后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现在李成鑫也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所不同的是，李成鑫遭遇的是中国式感情危机，就是原配和小三之间的血拼！而阮裴云经历的是美国式的感情解体，感情破裂，两人自然分道扬镳，没有这样的纠葛和战争。但是，阮裴云所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大的，他付出了高昂的赡养费——他所有财产的二分之一！ 相对比李成鑫这样的伤痛，阮裴云觉得自己只是付出了点金钱上的代价，真的是太不值一提了！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的男人，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李成鑫现在面临的是，钱是不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第1377章 不该让你爱上我！ 阮裴云很想帮帮李成鑫，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现在就看李成鑫的造化了！ 阮裴云返回到李成鑫的病房里，却发现病房里围着一拨人—— 原来省委书记吴硕林第一时间来到了医院里探望李成鑫！ 阮裴云不想凑这个热闹，还没有走进去就退了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适合出现在现场的，现场围绕着吴硕林的，都是省委的重要人物。他的突然出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他赶紧回避到了楼梯拐角处，等着他们走出来之后他才过去，然后假装偶然间碰上的样子，上前和吴书记打个招呼，问个好就行了。 阮裴云踩准了节奏，果然等到吴书记一行从李成鑫的病房里走出来后，他也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然后远远地打招呼道：“吴书记好！” 吴硕林定睛一看，是光伏产业基地的老总阮裴云！马上笑着和阮裴云握手道：“阮董事长好啊！你的光伏产业基地做得不错，是江南省的新兴产业支柱啊！好好干！” “呵呵，谢谢吴书记关心和支持！裴云定当不遗余力把企业做好，回报政府回报社会！”阮裴云双手握着吴硕林的手激动地说道。 “好！我对你有信心！”吴硕林笑着说，“你这是过来探望李省长？” “是啊，听说李省长身体欠佳，理当过来探望啊！”阮裴云说道，“吴书记也是如此体恤下属，第一时间就来了啊！” “听说成鑫同志住院检查了，我很担心，所以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幸好没有大事儿，我也就放心了！”吴硕林说完，准备离开了。 “吴书记您慢走——”阮裴云恭敬地说道，然后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小关也站在那儿，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到吴硕林一行都走了之后，阮裴云才拉着小关来到了病房的接待区，轻声说道：“关处长，这里就辛苦你了！如果需要我来替换，你尽管言语，我一定马上过来！” “谢谢阮总，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小关说道，“刚才夫人给我打电话了，也让我好好照顾老板，我责无旁贷啊！” 阮裴云点点头，欧晓丽果然还深牵挂李成鑫的身体啊！只是，这个时候的牵挂，已然没有了太多的意义！李成鑫也不会领情了！ “辛苦你了！”阮裴云说道，“我再进去看看——” 阮裴云再次来到李成鑫的病床前。李成鑫依然闭着眼睛，显得很憔悴很疲惫。 阮裴云估计他没有睡着，刚才吴书记来过了，他一定有睁开眼睛看过他们的。于是阮裴云说道：“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记住我的话，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成鑫听到阮裴云的话，只是，他不想睁开眼睛了，他觉得好累好累，就想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睡过去就好了—— 可是脑子里却是乱哄哄的，各种画面都会跳入他的脑海里，让他无法入眠！ 尤其是两个孩子的模样，时不时就会钻入他的脑海里，让他心痛如割！还有丫头的样子，她依然没有醒来，不知道丫头要到什么时候醒来啊？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否则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丫头，早点醒来吧！早点醒来！李王对不起你，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让我们的孩子刚出生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离开了！我是罪人啊！我是罪人！早知道事情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当初就不该那么不顾一切地去喜欢你，更不该让你爱上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 第二天是周末，梁晓素依然没有醒来，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护工王姐一大早就给打来热水给梁晓素擦手擦脸。梁晓素的鼻子上依然罩着氧气，王姐就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了擦额头和耳朵，而且还给她换了衣服，整理了头发。 女人天生就爱美，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王姐虽然是个农村妇人，虽然是在医院里做护工，但是，她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 她相信躺在病床的这个年轻女人也是这样的。所以，虽然梁晓素不会动，但是，王姐也像伺候一个正常的病人那样伺候她，让她躺着也能躺得有尊严，不会看上去乱糟糟的。 “妈——”就在王姐认真地给梁晓素擦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王姐很高兴地循声望去，发现自己的儿子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妈——” “你怎么来了？”王姐问道。 “今天上午我有空啊，就顺道过来看看你！这是我给你买的花生糕——” 王姐幸福地接过儿子手上的花生糕，笑着说：“又乱花钱——” “妈，这是北江市最好吃的花生糕，我特意为你买的，尝尝吧！” “呵呵，好——等妈妈忙完了，洗完手再尝！”王姐笑着说，幸福洋溢在脸上。 “您吃一口——”儿子拿着一块花生糕伸到她嘴边愣是要她先尝一口。 王姐很幸福地咬了一口，说：“很香很甜——” “妈，我给你放在这里，你有空就吃一点！当点心吃——” “好，你放那儿吧！”王姐说道，端着那盆水往卫生间走去。 年轻高大的男孩儿拿着花生糕来到了病床前的床头柜边，正想把花生糕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这个过程，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人——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把他给吓坏了！ 这不是他的师姐梁晓素吗？是的，就是她！就是她啊！她怎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还请了妈妈做护工？她究竟怎么了？啊？她不是说她出国去学习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以为她在国外，国际长途打起来很贵的，所以，她没有给他电话，他后来也就很少给她打电话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省人民医院的妇产科的病房里看到她啊！而且还是这样一幅苍白的昏迷的模样！她这是怎么啦？啊？ 他怔怔地站在窗前，一时间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了！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也无法想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力——你在看什么？”王姐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王力那么怔怔地站在梁晓素的床前，有些奇怪地问道。 “妈——她怎么了？”王力看着她问道。 “你认识她？”王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她，她是我师姐！”王力伤感地说道，“你告诉我，她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病了，女人的病，做了一个手术还没有醒来——”王姐说道，再次不可思议地问道，“她真是你师姐？” “嗯——”王力点点头，说，“师姐是个好人！” “哦——”王姐似懂非懂地看着梁晓素，“可惜啊，好人总是会受伤！” 王力吃惊地看着妈妈，问道：“是有人陷害她吗？” “我不知道，我随便说的！”王姐马上说道，“应该没有吧，就是听她姐姐说，她做手术了，已经五天了，到现在还没有醒，也是太让人操心了！” 王力想了想，把花生糕放下，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他来到了医生办公室，看到林主任坐在在那儿，走过去问道：“林主任，请问妇产一科的梁晓素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还昏迷不醒？” 林主任看着王力，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小伙子，你认识梁晓素？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的师弟——”王力说道，“我想知道她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醒来？情况很严重吗？” 林主任再次盯着王力，然后缓缓说道：“对不起，你不是病人家属，这些我无可奉告！医院要保护病人的隐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护工王姐的儿子吧？对吗？” “对，我是！”王力说道，“林主任，请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病人尽快醒过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目前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如果有病人最亲密的朋友在身边，多唤醒她，可能她能够早点醒来，这也是可能，不是绝对的！因为病人目前还处在深度沉睡的状态中，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是否愿意早点醒来——”林主任说道。 “唤醒？你是说经常跟她说说话？讲讲以前的事情？唤醒她的潜意识和记忆？是不是？”王力兴奋地说道。 “是的！像这样的病人现在除了药物，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试试了！”林主任说道。 “好的！我来试试看！”王力高兴地说道，“医生，我相信我能把师姐唤醒，一定能的！” “你能？”林主任不相信地看着他。 “对！我试试看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放心！”王力说完马上回到了病房。 他本想着回到病房就坐在梁晓素的床前，好好开始和师姐聊天说话，告诉她以前他们在一起做饭的情景，告诉他他现在的情况！ 可是，他却发现病房里突然间多了个女人！一个高大的女人！ “王姐，我妹妹今天怎么样？” 王力听这个高大的女人说话，难道她是师姐的姐姐？可是，没听说师姐有个姐姐啊？而且这个女人说话的口音完全是东北口音，和江南省的人说话很不一样，怎么会是师姐的姐姐呢？ 第1378章 我要唤醒她 王力觉得很奇怪？师姐的家人呢？她的父母难道不知道师姐病了吗？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出现在这儿？ “早上我给她擦了身子，换了衣服，和昨天差不多——”王姐说道。 “唉——” 李成玉叹了口气，走到梁晓素的跟前，握了握她的手，说：“晓素，你要早点醒来啊，不能再睡了！你都睡了五天了！我都要急死了啊，晓素！你知道吗，你的爸爸妈妈都在等着你回家呢？晓素，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尽快好起来，晓素，你要坚强啊，晓素！” 李成玉说了一通，却是发现梁晓素没有丝毫的反应！她真是急死了！这样下去，可真是让人担心啊！ 看了看时间，李成玉起身准备到省儿童医院去了。现在，她每天都必须要两边跑，两个孩子更让她牵挂！她把主要的时间都放在两个孩子那边了，这里有护工，她也不用操心。 李成玉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才发现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她！ 她楞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王力，眼神里写满了疑问。 “哦，我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儿子，王力，周末过来看我，给我带了点花生糕，你也尝尝吧！”王姐马上从床头拿来花生糕，递到李成玉的跟前。 李成玉笑着推开了，她看了看王力，说：“你好！你就是王姐在江南大学读书的儿子？” “对，我就是！”王力回答道。 “不错，长得很精干，很英俊！王姐，你有福气啊！”李成玉忍不住夸道。 “呵呵——是啊，我儿子很不错的！”王姐骄傲地说道，“王力，叫李姐，是梁小姐的姐姐——” “李姐好！”王力喊道。 “好，好！”李成玉看着王力说，然后转身对王姐说，“王姐，我出去一下，你照顾好我妹妹，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行，你放心去吧！”王姐说道，“这里有我，没事儿的！” 李成玉放心地走了出去。 “李姐——”王力心里嘀咕着，李姐怎么可能是师姐的姐姐呢？连姓都不一样！而且师姐是独生女，这个王力早就知道了。可这李姐究竟是谁呢？ 王力一肚子的疑问！ 不过，现在就是有疑问，他也没法去解开了，当务之急，他要快点把师姐唤醒，不能让师姐再这么躺下去了！ 王力来到梁晓素的床头，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看着师姐那么苍白瘦削的脸盘，王力的心就十分难受！师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很想很想拉起师姐的手握在掌心里，可是，他又有些不敢！他的妈妈还在身边呢！他从来没有当着他妈的面拉过哪个女孩子的手，更别说是躺在病床上的师姐了！ 王力有很多话想对师姐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悄悄地转过身，发现妈妈端着师姐换下来的衣服到卫生间去了—— 这是好机会！ 王力悄悄地握住了师姐的手！握着这只软弱无力的手的那一刻，王力心里的心酸马上等到了顶点！师姐的手是那么的瘦弱，几乎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而且是那么冰凉，好像没有体温一样！怎么会这样啊？ “师姐，师姐！王力低声在梁晓素的耳边喊道，师姐，我是王力啊！师姐！我来看你来了！师姐，我好久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了，我以为你学习很忙，也不敢打电话给你！师姐，你的父母已经回到老家去了，他们临走的时候，我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师姐，我很舍不得叔叔和阿姨，他们就像我的父母一样疼爱我。叔叔和阿姨在这里的时候，每个周末我都会过去看他们，这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叔叔阿姨回去以后，我心里很想他们，我说过，等我有空了，我会到信江市去看望他们！师姐，你快点醒来吧，你醒来了，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师姐，他们说你去新加坡学习了，说到你的时候，叔叔阿姨很骄傲，你是他们的骄傲啊，师姐！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叔叔阿姨在家里等着你，等着你回家——” 王力说着说着眼泪就掉落下来了—— 他想到了以前每个周末他到师姐家里和师姐一起为叔叔阿姨做饭的情景，想到了师姐陪着他漫步在江南大学的樱花园里的情景，想到了师姐在他受伤的时候，每天都到医院里去看望他，照顾他的情景；他还想到了师姐临走前的那一个周末，他鼓起勇气拥抱了师姐的情景—— 往事历历在目！只是不知道现在师姐是否听得到他说话？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曾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师姐，你还记得你陪着我在江南大学的樱花园里散步的情景吗？师姐，你还记得你在我受伤的时候到医院里来照顾我的情景吗？师姐——我是王力啊！你还记得吗？我是你的小师弟王力啊，师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吧——” 王力一直握着梁晓素的手说道，泪水不知不觉就模糊了双眼。 就在王力不停地喊着她的时候，他似乎突然间感觉到了梁晓素的手在的掌心里动了一下！真的动了一下！ 王力双手握着她的手，他眨了眨眼睛，再次仔细地看着师姐的手——只见她的大拇指果真动了一下，微微弯曲了一下！真的动了！动了！师姐听到他说话了！ 王力兴奋地再次握紧了梁晓素的手，激动地喊道：“师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王力啊，师姐——” 就在王力兴奋地期待着梁晓素醒过来的时候，梁晓素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又恢复了原样——一动不动地，再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王力刚刚从心底涌起的那点希望、喜悦和激动，一下子又消失了！ “师姐——你听到我在说话，对吗？你知道我来了，对吗？师姐！师姐，我是王力啊，你一定记得我的，师姐！很多次我都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又怕自己影响了你的学习，打扰了你的生活，所以就不敢打——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呢？师姐？你究竟怎么了？”王力说着忍不住伸出手去，为梁晓素梳理了一下耳旁的碎发。 他惊讶地发现，梁晓素的额头上似乎有被人打过的痕迹！那乌青虽然褪去了，可是仔细看还是看得很清楚的！这一定是被外力所伤的，一定是的！不然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乌青呢？ 是谁欺负了师姐？是谁把她打成这个样子？啊？刚才那个自称是师姐的姐姐的女人，又究竟是谁？王力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奇怪啊！那么值得怀疑！难道师姐是被人陷害了？ 王力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梁晓素的额头，那乌青的地方，分明还有点肿，这一定是被人用力打成这样的！一定是的！ “师姐——谁欺负你了？师姐！你醒醒啊！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一定为你报仇！师姐，你醒醒吧——”王力焦急地说道，心疼地看着她，泪水溢满了眼眶！ 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师姐现在这个样子！想着师姐以前那么温柔可人的模样，那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现在却是这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王力，只顾着唤醒梁晓素，丝毫忘记了他的妈妈还在这儿！ 王力的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居然那么亲密地拉着这个女人的手，刹那间就惊呆了！ 刚才儿子说这个女人是他的师姐，她还没有放在心上，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人很多，他们见过面，认识都不奇怪！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从儿子握着她的手的样子，还有刚才她所听到的那些话，她可以断定，儿子和这个女人绝对不仅仅是认识那么普通的关系！ “王力——”王姐走到王力身边喊道。 王力被妈妈的这一声叫喊给惊了一下！他马上缩回自己的手，惊恐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妈妈。 “妈——”王力愣愣地看着妈妈，弱弱地叫了一声。 “王力——你和她很熟？”妈妈看着王力问道。 王力点点头，说：“她是我师姐，给过我很多帮助，我受伤的时候她还到医院里照顾我——” 王姐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力，这个傻小子，不会是爱上了这个女人吧？ “王力——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儿了，妈妈这是在工作，不方便你探视，等妈妈有空了，我去学校看你！还有，你没事儿要多去看看你妹妹，她刚到省城来，不熟悉，你多带着她，我和你爸爸平时都很忙，你们不用操心我们，把自己的书读好就行了！”妈妈盯着王力说道。 “妈——我会去看妹妹的！本来今天我要带小妹一起来这儿看你，小妹她说要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儿，她才不会寂寞呢！根本也不需要我去带着她！”王力噘着嘴说，“我要经常过来看望师姐，在我受伤住院的时候，就是师姐来照顾我，帮助我，她现在这样了，我知道了，能不过来看她吗？” “傻孩子，你看她有什么用！她什么也不知道，像个植物人一样！你还是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吧！你明年要参加选调生的考试，得好好准备，别辜负了老师对你的期望！”王姐说道。 她真是搞不懂，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和这个女人这么熟悉呢？这个女人什么来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但是，看这一家人可不像是普通的人家！王力这个傻孩子怎么会认识她呢？ “妈！你不能这么说师姐！她不是植物人！她只是睡着了！医生说了，只要和她多说说话，多唤醒她，她就会很快醒过来的！”王力有些生气地说道。 王姐没想到儿子居然会这样顶着她说话，愕然地看着王力！ 第1379章 不再见任何人 “孩子，你听妈妈的没错！妈妈不该说她是植物人，可她这样躺着一动不动的，不就是像个植物人吗？你回去吧，这儿还轮不上你来管！”王姐说着就要把王力往外推。 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和这个女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这样的女人啊，一定是和是非有关的！这个傻小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力被妈妈推得有些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他很不情愿，被推到门口的时候，他索性抵着门框，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妈，你别这样！我就和师姐说几句话，怎么了？”王力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不是总教育我说能帮人处一定要帮人吗？怎么今天你这么反常啊！” 王姐生气地看着王力，用眼睛瞪着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你知道什么啊！ “妈，你去忙吧，我就和师姐说说话，我相信我说的话她能听到的！她听懂我说的话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王力说完又要来到梁晓素的病床前。 没想到他妈妈却是硬挡在他的跟前，不让他过去！ “妈！”王力大声地喊道，“你别这样！” “你个傻小子，你懂什么，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别在这儿添乱！”王姐生气地说道。 就在他们母子俩相争不下的时候，阮裴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本想先去李成鑫那边看看，后来想着梁晓素这边顺路，就先进来了，看看梁晓素是不是醒来了。 刚才王力说的那几句话他都听到了。 他很是奇怪地走到王力的跟前，看着这个小伙子，怎么感觉那么面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你认识她？”阮裴云看着王力问道。 王力点点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看上去很有派头的样子。 “你说你能把她唤醒？”阮裴云再次问道，很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力。 王力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板，您别听他的，他哪有这本事儿啊！”王姐马上笑着说道，然后又要一把把王力给推出去，“走吧，回学校去！” “妈！”王力生气地躲开了她，没有让她把自己推出去，而是饶过她的身体，又回到了病房里面。 “王姐，你别推他，我想让他试试看，古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儿子要是真能把我这个朋友唤醒，那可真是功德无量啊！”阮裴云笑着说，“你说说，你怎么能够唤醒她？” 阮裴云对眼前这个小伙子很感兴趣了，居然说他能够把梁晓素唤醒！那真是太神奇了！ “我——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要是病人的亲人朋友多和她说说话，唤醒她大脑深处的记忆，说不定她就很快苏醒过来了。病人现在是处在一种自我封闭的意识当中，有些不愿意醒来，不想面对现实中的事情——”王力说道，“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阮裴云看着王力，觉得这个小伙子好奇怪啊！好像对梁晓素很了解似的。 “你怎么认识她的？和她很熟悉吗？”阮裴云好奇地问道。 “我说了，她是我师姐，她帮助过我，照顾过我，师姐是个好人！”王力说道。 “哦——”阮裴云点点头，说，“小伙子，那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每天在这儿和病人说说话，多说话，尽量把她唤醒！你要是真把她唤醒了，我会重重地感谢你！” 这下子是王力觉得奇怪了！这个人是师姐的什么人啊？还重重地感谢他？他才不要他的重重感谢呢？他只要师姐早点醒过来！ “我不要你感谢我，我只要师姐能醒来！”王力说道，“你是师姐的什么人？” “呵呵，我是她的一个朋友，你不用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去做，争取把她唤醒，小伙子，你要是真能把她唤醒，那可真真是做了一件极好的事情！你不要感谢更让我肃然起敬！是个男子汉！”阮裴云拍了拍王力的肩膀说道。 “唉。。。。。老板，你别相信他的话，他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这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哪能有办法呢？”王姐马上说道，“你个傻孩子，赶紧回学校去吧！” 王姐还是希望王力能够早点离开这儿！别卷入别人的是非当中。她们一家子都是本分人，从来都是怕惹事儿！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阮裴云问道。 “王力——”王力很直接地说道。 “王力，好，好名字！这样吧，你要是有空的话，就经常过来看看你师姐，和她说说话，如果她真能醒来，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希望她能早点醒来，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阮裴云说道。 “好，你放心，我会的！”王力说道，“师姐以前帮助过我，也照顾过我，现在她受伤了，我来看望她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阮裴云点点头，说：“谢谢你，王力！谢谢！” 王力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怎么感觉那么怪怪的啊！他究竟是师姐的什么人啊？ “你能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了吗？”王力问道。 阮裴云没想到王力会这么问，想了想，说：“她受伤了，身体也不太好，事情凑在一块儿，身体就吃不消了，做了这个大手术就成这样了！我们都很担心，但是，我们又都很忙，没有更多的时间过来陪她，希望你能够帮帮她，陪陪她，让她好起来！” 王力知道阮裴云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医生不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告诉他，看来师姐的事情是比较严重的，不会是犯了什么绝症吧？ 这个念头出现后，王力心里突然间好一阵害怕！师姐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她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的！上天不会那么残忍吧？ 他再次来到梁晓素的跟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师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师姐，你究竟怎么了啊？”王力在心里说道，他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师姐会变成这样？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那个自称是师姐的姐姐的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们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似乎丝毫都不关心师姐的病情—— 王力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师姐，他决定每天都要过来陪陪师姐，陪她说说话，一定要尽快让师姐醒过来！ 阮裴云走过来看了看梁晓素，然后对王力说：“王力，你就多抽点时间，辛苦你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 王力愕然地看着他，这刚来就要走，根本什么也没有做啊！这些人果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师姐的病情！根本就不像是师姐的亲人！ 阮裴云急匆匆地往李成鑫这边赶来了。现在李成鑫的身体才是他最牵挂的！ 老大可是他在江南省的事业支柱，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啊！ 来到李成鑫的病房外面，阮裴云看到里面站着几个人，他走进去一看，有些吃惊：这不是裕锦熙泰楼盘的老板张贤发吗？他也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老大身体不适了？看来这消息果真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很快啊！ 阮裴云看到张贤发身边还有其他的两个人，不是很熟悉。 看到阮裴云进来，张贤发马上伸出手来跟阮裴云热情地握手道：“阮总好！” “张总好！你也这么快就过来了？”阮裴云问道。 “唉，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这个消息，省长的身体可是要好好注意啊！”张贤发说道，然后转过身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李成鑫，说，“李省长，您就是太辛苦了，总是那么没日没夜地工作，这身体哪吃得消啊！您的身体可是让全省人民牵挂着啊！” 阮裴云看李成鑫躺在床上，虽然神情还是很憔悴，不过比昨天好一些了，脸色稍微缓解过来了，不再是那种苍白苍白的瘆人。氧气罩也拿掉了，应该可以说话了。 但是李成鑫却是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小关看到老板这样，马上把张贤发送了出去。 阮裴云也跟着送张贤发来到了外面。 “张总的楼盘在江南省可是no.1啊！”阮裴云笑着说，“我听说到你那儿去买楼盘可是要托关系找门路才能拿到号啊！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阮裴云笑着问道。 “呵呵——阮总要是哪天有空还请大驾光临！保证阮总去了还有最好的楼盘等着你！”张贤发笑着说。 “呵呵，改天有空我一定去参观参观张总的大手笔——”阮裴云说道，“不过你那最好的楼盘可都是天价，这个我买不起啊！” “阮总说笑了，您想要的地方哪儿买不起啊！就算是北京最豪华路段的四合院，您也可以完整地吃进去！阮总的实力谁不知道啊！”张贤发笑着说，“不过，阮总要是在裕锦熙泰买了房子，那一定是物超所值！无论是居家还是投资，都是绝对的首选！” “呵呵，改天一定去参观！”阮裴云说道，“今天就不打扰张总的宝贵时间了——” 两人道别后，阮裴云马上来到了病房里，李成鑫看他进来了，示意小关把门关上，而且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再见任何人——” 第1380章 把弥天大谎隐瞒下去 李成鑫的声音很微弱，但是，两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他一定是觉得烦了，累了！这要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病了，估计这病房里很快就会比门市还要热闹了，来探望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那这修养也就变成了一种折磨了！ 阮裴云看到张贤发送来的这一个大花篮，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信封。相信李成鑫也看到了，但是，他这个时候懒得多说一句话了。 “老大，今天感觉好些了吗？”阮裴云问道。 李成鑫点点头，看着他说：“裴云，你要帮我做两件事情——” 阮裴云马上靠近他，仔细地听着—— “老大，你说——” “帮我——帮我给两个孩子找个好点的地方，我要让他们睡得舒服些——”李成鑫眼里泛着泪光，声音酸涩地说道。 想到这两个孩子，他的心就无法不痛！就像刀绞一样难受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匆匆地走了！可怜他连两个孩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就这么阴阳两隔了！他觉得对不起孩子！如果他们不是他李成鑫的孩子，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厄运了！如果他们投生在一对普通的正常夫妻那儿，他们就会是一对正常的幸福的孩子！每个家庭都会因为有了这样一对龙凤胎而高兴至极啊！可是，他呢？他却让两个孩子在娘胎里就受到了伤害，一出生就结束了生命！他是罪人啊！他不能原谅他自己！ 阮裴云听得他这么说，却是有点为难了！ 老大这是要给两个孩子找墓地啊？难道还要立碑不成？这——这不太好吧？两个孩子明明还活着啊！李成玉啊李成玉，你看你把事情给闹的！这想想都让阮裴云心里觉得别扭啊！ 他不能答应李成鑫这么做啊！将来孩子还是要认祖归宗的，还是要认他这个父亲啊！ “老大，不用这样吧——”阮裴云说道，“这样的事情，别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还弄得那么正式呢？况且这个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成鑫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说：“他们终归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亏待了他们——” “老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这么做我理解，这样吧，这件事情你交给我，其他的就别管了！我保证不亏待孩子，好不好？”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含着泪说：“这件事情，我也只能交给你去做，你办事我放心！” “老大，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尽快把身体养好——”阮裴云说道，“昨天晓丽给我打电话了，我把你的情况都跟她说了，她说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希望你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你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好好谈谈——” 李成鑫长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和她到头了，再也无法面对了——” “老大，这件事情我相信不是晓丽干的，一定是欧晓梅干的，晓丽她不是这样的人！”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盯着阮裴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有区别吗？” “有，当然有区别——”阮裴云说道，“晓丽的初衷一定不是这样的，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想为她辩护，我只是希望，你们冷静处理这件事情，不要再让这件事情带来更大的负面效应，你已经不能再折腾了——你的身体吃不消，你的时间也吃不消，还有你现在的位置也吃不消——” 李成鑫闭着眼睛，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了，我想安静一会儿！” “好！我刚从晓素那儿过来，她还没有醒过来——”阮裴云说道，“老大，你得挺住，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你才能去唤醒晓素。医生说了，只有她最亲密的人才能把她唤醒——不过，这对于你来说有很大的风险——” “只要能把丫头救过来，再大的风险我也要去做——”李成鑫说道，“只是，我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去，等我好点儿吧，明天或者是后天，等我的精神恢复一点，你给我安排一下，到时候找个机会我过去看看丫头，我也想去啊！我很想很想见她，真的很想很想——” 说到这里，李成鑫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行，我来安排，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阮裴云说道，“一定要把她唤醒，不然这么睡下去就成植物人了，那就太可惜了！” 阮裴云觉得，李成鑫现在如果身体允许的话，倒是可以抓住在医院里住院的这个机会，偷偷到对面楼去看一眼梁晓素，跟她说几句话，说不定晓素就被他给唤醒了呢？梁晓素现在这样，确实是太让人揪心了！李成玉告诉她两个孩子没有了，阮裴云真怕梁晓素就这样放弃了活下去的勇气，真的就这么一睡不醒啊！ 李成鑫无语地点点头，他何尝不想啊！可是，他自己现在都是半死不活的了，还谈什么去见丫头呢？他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次的打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虽然说这不是欧晓丽直接所为，他也相信欧晓丽不会亲自动手打晓素丫头，可是，这有区别吗？欧晓梅就是欧晓丽带来的啊！是她的亲姐姐啊！她做的和欧晓丽做的完全是一样的！ 如果说以前李成鑫还会觉得愧对欧晓丽，现在他就在心里对欧晓丽产生了深深的怨恨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连孩子都不放过！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被她们这对凶残的女人给活活杀死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李成鑫伤痛的吗？没有！欧晓梅简直就是不是人啊！是恶魔！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魔鬼！ 李成鑫现在只要想到欧晓梅和欧晓丽，就会想到他这两个尚未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欧晓丽和欧晓梅在他的心中就是刽子手！她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沾满了他两个孩子的鲜血！这辈子，他都无法饶恕欧家两个女人！欧晓梅更是无法饶恕！此生只要有机会，他定然要清算欧晓梅！他发誓，一定要这么做的！他要为他两个可怜的孩子报仇！ 李成鑫挥挥手，示意阮裴云离去，他要睡一会儿了，累了，身心俱疲。 阮裴云默然地退了出去。 李成鑫住院这件事情，阮裴云连李成鑫的弟弟李成儒都没有告诉，就是怕影响李成鑫的心情，又怕李成儒那个头脑简单的人来了，会更让李成鑫添堵，所以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李家这三兄妹啊，就是李成鑫是个人精，李成儒那个简直就是个猪脑子。李成玉呢，好像是脑子时好时坏，总是把事情给办砸了！如果梁晓素这件事情，不是李成玉这么瞎胡闹的话，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也不至于给欧晓梅这样的机会！ 不过，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可能真的是有天意吧！阮裴云觉得。 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注定就是要经历各种的折磨各种的坎坷，上天就是不想给他们相爱的机会，不想让他们走到一起啊！ 阮裴云不知道将来他们会怎么样，但是，至少目前他们都是心痛心碎了一地啊！ ………………………………………………………………………………………… 话说李成玉来到了省儿童医院，看到两个孩子果然是每天都不一样了！ 今天她终于看到两个宝宝睁开眼睛了！尤其是小拳头李子衿，那小眼睛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在游离着，小拳头紧紧地握着，小嘴巴张开着，好像在找吃的！女孩李子玥看上去比哥哥要小一些，精神头也没有哥哥那么好，她睁开眼睛看了一小会儿，就又闭上了，看上去好像挺累的。而且还喜欢哭，瘪着嘴哭泣的样子看上去好可怜啊！让李成玉忍不住就想去抱抱她！ 可是，两个孩子还是必须要在育儿箱里放着，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出来的时候。 医生把李成玉叫到办公室去，跟她介绍宝宝的情况—— “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发育的基础比较，营养也很充足，所以八个月长得已经比一般的双胞胎都要大，只是因为早产和外力所伤，导致了产后的一些并发症，经过这几天的用心治疗，孩子已经好多了，各项身体指标都已经趋于平稳了，你可以放心了！”医生说道。 “谢谢医生！非常感谢！”李成玉真是太高兴了！如果大哥知道这个消息，估计身体马上就能好吧！可是，她不能告诉大哥啊！这么好的消息大哥不能分享，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大哥不仅不能分享，反而在为失去这两个宝贝儿倍加伤心！她真心是觉得这样对大哥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过，为了长远的打算，她还是必须要把这个弥天大谎给隐瞒下去！ “不过，孩子的医药费很快就没有了，你必须要提早准备了！”医生说道。 什么？李成玉不敢相信地看着医生，才三天啊！十万块钱就要没有了？她知道早产儿的治疗和护理很贵，可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天价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医生，一天要这么多钱吗？”李成玉还是忍不住问道，虽然她不差钱。 “实话告诉你，早产儿的生命就是钱堆出来的，有钱就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和保育，没钱的话，早产儿的生命就很危险！”医生说道。 “这——”李成玉本想说，这也太贵啊！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说。这多少钱对于她来说也不及孩子的生命重要！况且她不差这个钱啊！多少钱都得给！只要孩子没事儿，多少钱都值得啊！金钱在生命面前，永远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第1381章 别来趟这个浑水 “好，没问题，我交钱，医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两个孩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李成玉说道。 “您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医生说道，“今天还不用交钱，我刚刚看了一下，您交的押金还能用今天和明天，我提前通知你，是让你能有所准备，明天过来就要带钱过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李成玉说道，心里却在想着五天十万块！一天两万块！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每天治疗和护理就要上万块！这实在是太贵了！难怪说这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接受得了的啊！这样的治疗费，又有几个老百姓能给得起呢？她李成玉要不是有阮裴云在后面撑着，她有这个能力吗？就是大哥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想归想，李成玉还是必须无条件接受的。这个时候生命比钱重要一万倍啊！ 她回到省人民医院，本以为能够碰到阮裴云，把这个好消息和阮裴云分享一下，结果没有看到阮裴云，却是看到了王姐的儿子依然还留在那儿！ 只见他坐在梁晓素的床头，怔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神情好像很哀伤的样子。 难道他认识梁晓素？ 李成玉轻轻走过去，看着王力，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好像要从他的脸上读出点什么！ 王力已经这样坐着好一会儿了！他这一上午在梁晓素的床头说了很多很多话了，可是，梁晓素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还是那么漠然地躺着，丝毫没有回应他的说话！ 王力说得有点累了，于是就这么坐着，看着她。王姐刚好到楼下的食堂是打饭了，吃中饭的时间到了。 王力坐了好久，想着自己下午还有家教要做，这个时候得去吃点东西，马上就要出发了，不然就得迟到了！ 于是他对着梁晓素说道：“师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李成玉站在那儿盯着他，吓了一跳！ “李——姐——”王力弱弱地喊道。 “你——认识她？”李成玉看着王力问道，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不太友好的光芒。 “不——不认识——”王力被李成玉这么看着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啊！马上否认道。 “不认识？”李成玉不相信地问道，刚才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认识的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 李成玉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护工王姐的儿子，怎么会认识梁晓素呢？他们两个之间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啊！根本不可能会认识啊！他刚才叫她师姐？难道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梁晓素也是江南大学的？可是，师姐和师弟的关系很平常啊？怎么这个小伙子看梁晓素的眼神那么不对呢？这太奇怪了！ “对——不——认识！”王力肯定地说道，心里却是有点发虚，他搞不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啊？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李成玉问道。 “我——我妈妈让我帮她看一会儿，怕病人有事儿——她去下面打饭了！”王力弱弱地说道。 李成玉看着他，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个王力，明明认识梁晓素还说不认识！这不是在撒谎吗？普通的师姐师弟关系为什么要撒谎？李成玉顿时觉得这有点不正常啊！ 王力马上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梁晓素，他在心里说道：“师姐，我有空再来看你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尽快好起来！” 王力在楼道的拐角处碰到了刚刚打饭上来的妈妈。他把妈妈拉到一边，问道：“那个李姐每天什么时候不在这里？” 妈妈不解地看着他，想了想，说：“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三点到五点，她都会出去，很准时，至于是出去干什么，我不知道——” 王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妈，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 “傻孩子，你别来了，你还要上学啊！”妈妈在背后说道。 王力只顾着往楼下跑去，根本没有听到妈妈说的话。 他边跑边想：明天下午我一定要过来！下午四点以后我就可以过来了，趁着那个女人不在，我每天都要来看看师姐，我一定要把师姐唤醒，一定要的——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王力准时来到了省人民医院，出现在梁晓素的病床前。 王力的妈妈正在小心翼翼地帮梁晓素剪指甲，看到王力又来了，马上站起身，要把他赶出去—— “你个不听话的孩子，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跑这儿来干什么？”王姐边推着王力边怒斥道。 “妈——您别这样！”王力生气地说道，“我只是想让师姐早点醒来，我不想看到她这么受苦地躺在床上！妈，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师姐醒过来的！” “傻孩子，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不是妈妈说你，这样的事情你管得了吗？她的家人都不管，你操的什么心啊？”妈妈很是不解地说道。 她真是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怎么对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这么用心呢？ “妈妈，师姐的父母肯定都不知道她病了！我一定要让尽快醒过来，她爸爸年初的时候出了车祸，到现在都行动不便，几乎无法自理！她的父母要是知道她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一定要伤心死了！妈妈，您就别阻止我了，我就在这儿跟师姐说说话，你出去吧，好吗？”王力恳求道。 王姐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善良，总是见不得别人有困难，只是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普通的困难啊！儿子，你何必来趟这个浑水呢？ 王姐看到自己也无法阻止这个傻小子了，叹了口气，拿着刚给梁晓素换下来的衣服到卫生间去了。房间里就剩下王力陪着梁晓素了。 王力走到床头，拿出一个音乐播放器，放在了床头柜上。 今天他特意带来了这个播放器，他要给师姐放点音乐来听，他知道师姐最喜欢听轻音乐。他们唯一一次去江南大学图书馆的时候，师姐告诉过他，她最喜欢听钢琴曲。 今天上午王力特意在电脑上下载了很多经典的钢琴曲，拿来放给师姐听。他相信，师姐一定能够听得到，听得懂的。 王力相信，音乐有时候会有神奇的魔力，可以给人带来灵魂深处的震撼，可以激发人内心的潜能，更可以唤醒人大脑中最深处的记忆—— 王力轻轻按下播放键的开关，《梦中的婚礼》那轻柔动听的音乐就如流水般流淌了出来，开始回响在梁晓素的耳边—— 王力坐在他妈妈刚才坐的椅子上，拿起指甲剪，开始为梁晓素剪指甲。 王力发现，师姐原本非常白嫩柔软纤细的手变得非常非常瘦削，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而且是那么的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如果仅仅是看这双手，王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是师姐的手。 捏着师姐冰冷的如骨架般的手，王力心头又涌起了深深的伤痛，师姐变成这样，一定遭了大罪了。他小心翼翼地为师姐剪指甲，那坚硬的并不是很长的指甲，带着点黄色，而不是正常人的健康的白色—— “师姐，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到江南省大学的图书馆去看书，一起在东湖边漫步的情景吗？师姐，那天我们一起吃西餐，餐厅里放的就是这样柔美的音乐，你还记得吗？”王力边剪指甲边对梁晓素说着。 “师姐，你快点醒来吧，很快就要进入冬天了，江南大学校园里樱花盛开的日子又很近了，师姐，到时候我们还一起去看樱花，一起到东湖散步，那儿是江南大学最美丽的地方，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你最喜欢去的地方吧？师姐——” 王力边剪指甲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梁晓素的脸，看看她对他说的话有什么反应，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却突然间感觉到师姐的手剧烈地动了一下，然后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很痛苦的表情，似乎眉头都皱了一下！ “师姐——师姐！”王力兴奋地喊道，“你听懂了我说的话，对吗？师姐——你醒醒啊，师姐——” 可是，梁晓素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又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师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王力明显感觉到梁晓素痛苦的神情，焦急地问道。 他低下头看了一下，这一看把王力给吓坏了！他刚才不小心剪到了师姐的指甲深处，师姐的指甲那儿已经流血了！ 啊！对不起！师姐！王力想到床头柜上找点酒精帮师姐消毒，可是，这里哪儿有酒精棉啊！他要是想要酒精棉消毒，必须找医生。 可是，师姐的指甲那儿却是被硬生生剪出了一个小伤口。虽然这个伤口很小很小，可却是鲜血直流，流得王力好是心疼啊！ 来不及多想了，王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口把师姐的食指含在嘴里，帮她吮吸伤口的流血—— 吮吸了一会儿，王力看了看，伤口还是有点流血，于是他继续把师姐的手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着。他看到师姐的眉头不皱了，舒展开了。接着，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滴从师姐的眼角滑落下来，那么清晰的泪痕印在师姐的眼角边上—— “师姐，你醒了？师姐——”王力看到师姐流泪了，激动得喊道，眼里也禁不住溢出了泪水，“师姐，我是王力啊，师姐，你知道我在喊你，对不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在你眼前，师姐，师姐——” 王力不停地喊道，双手握着她的手，充满期待地看着梁晓素—— 第1382章 梦到了两个可爱的宝宝 梁晓素听到了，她听到了王力在喊她，在不停地喊她“师姐师姐——”，她知道是王力来了，但是，她不知道王力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儿是医院啊，她是在医院里！ 她不想醒来，她就想这么睡过去，永远地睡过去，和她的两个宝宝一起，在天堂里相遇—— 她做梦了，她梦到了她的两个可爱的宝宝，他们是那么可爱，那么可爱啊！他们挥动着小手小脚，会朝着她咯咯地笑，他们的笑容就像世界上最美丽最灿烂的花儿一样，看得她心都醉了—— 她朝着他们走去，想要抱起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是，当她走近他们的时候，两个宝宝却突然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欧晓梅欧晓丽两张可怕狰狞的脸！那么可怕地看着她啊！朝着她怒吼着—— 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欧晓梅那双恐怖的双眼就像是要把她活活吞噬掉一样！ “去死吧，和你孩子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欧晓梅的声音那么瘆人地回响在她的耳边，让梁晓素毛骨悚然！她使劲儿捂着耳朵，不想听她们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像是在无限放大一样，不断地倾入她的耳朵里！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梁晓素朝着她们叫喊道，“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哈哈，哈哈——想要孩子吗？去地狱里要吧，你这个该死的小狐狸精——”说完，欧晓梅对着她又是用力地踢着—— “啊——啊——”梁晓素只觉得肚子好痛好痛啊，痛得她就像死去了一般——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梁晓素紧紧地抓住了个什么东西，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可是现实真的给了她当头一棒—— 那天李成玉告诉她——孩子没了！孩子真的没了啊！ 梁晓素顿时就再次晕了过去！她不想活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啊！孩子没了，她的一切就没了！她想要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孩子啊，就这样没有了！她和李王最最期待的孩子啊，就这样没有了！她瞒着父母，瞒着家人，瞒着朋友，瞒着同学，瞒着全世界，把自己隐藏起来，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可是，她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的孩子没了！孩子真的没了！ 梁晓素就这样沉睡了过去！她拒绝一切东西，她就想这样睡过去，永远睡过去，这样就能见到她的孩子了，在天堂里，她还能照顾他们，照顾她这对可怜的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消失了的孩子—— 可是，刚才她突然间感觉到了手上有股剧痛传来，然后就感觉到了她的手被人含在了嘴里，那种温暖的感觉，好熟悉，好心醉——接着她就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喊着：“师姐，师姐，我是王力啊，我是王力——” 哦——王力！为什么是你？她在心里喊道，眼角不知不觉就流下了泪水，她不希望这个时候见到他！她不希望王力看到她这幅样子啊！王力，你为什么会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有这么熟悉的她最爱听的音乐是从哪儿传来的？为什么会是你？ 梁晓素流着眼泪，她不敢睁开眼睛，她不想看到王力！不，她不想让王力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师姐——师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师姐，我是王力，我是王力啊！师姐——”王力继续喊道，期待地看着梁晓素，双手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梁晓素慢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眼前的人影，然后这个人影慢慢慢慢地变得清晰了—— 是王力！王力！长得很像王成的王力啊！为什么会是你？她在不停地在心里喊道，嘴唇动了动，却是无法说出话来！ “啊，师姐，你真的醒了，你真的醒了啊！”王力激动地喊道，“师姐，你终于醒了——” 梁晓素流着泪，看着他，她很想很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她说不出来—— “师姐，师姐——”王力靠近她的头，激动地看着她，“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王姐听到王力激动的喊声，也忍不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梁晓素果然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她惊呆了！ 她的傻儿子真的把这个女人唤醒了啊！太不可思议了！她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快，快叫医生！”王力激动地说道，然后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开关。 林主任很快就到了，他还以为病人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来到病房里一看，却发现梁晓素醒来了！这个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知道梁晓素能醒来，但是，能这么快醒来，林主任还是觉得很奇怪的！ 再看看眼前这个小伙子，果然是昨天到办公室问病人情况的护工王姐的儿子啊！没想到他居然有办法把病人唤醒！ 林主任走到梁晓素身边，马上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一番忙碌之后，林主任看着王力兴奋地说道：“小伙子，你创造了一个奇迹啊！你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进入深度沉睡状态的病人，可以通过亲人朋友的交流，尽快的苏醒过来！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这个病人可能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现在病人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你们不要过多打扰她，要让她休息，给她补充营养，让她能尽快的好起来！这几天病人没有进食，都是靠打营养素来维持体能，明天开始，你们可以安排给病人进食，以流质为主，汤粥比较好，保持温热的状态让病人吃，不能太烫，也不能生冷，病人需要悉心调养，好生照顾——” “好的，谢谢林主任，等她姐姐来了，我马上转告她！”王姐说道。 “等她姐姐来了，你让她到我办公室去一趟，我有话要对她说！”林主任说道。 “好的——”王姐点头说道。 林主任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王力太高兴了！他马上来到梁晓素的身边，看着她，轻声说道：“师姐，你醒了，医生说你很棒！只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加油，师姐！” 梁晓素却是难以忍住泪水！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王力，很想很想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唤醒？为什么不让我就这样睡过去？我这样活过来了，还有什么意义？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我的心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梁晓素边想，泪水就潺潺而下。 她闭着眼睛，任凭泪水一阵阵滑落在枕头上。 “师姐，你别哭啊，师姐！”王力看她这样伤心的样子，很是心疼地说道，他拿起纸巾给她拭去泪水，“师姐，你醒过来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师姐，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师姐！” 听王力说道“爸爸妈妈”的时候，梁晓素的心里就更痛更痛了！ 她这样还怎么有脸回去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啊？她瞒着他们，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回去见他们啊？她如何面对他们啊？爸爸妈妈对她给予了那么高的期望，想着她是出国学习了，哪知道她把自己弄得如此伤痕累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啊？ 她不敢回去！可是，她真的很想回去，很想回去看看爸爸，看看妈妈！不知道爸爸的病好了没有了？上次在医院碰到他们的时候，她离他们就在咫尺，却不敢过去看他们啊！她觉得自己愧对父母！她亏欠父母的太多太多了！ “师姐，别哭了，你身体本来就虚弱，不能再伤心了！你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在这儿陪着你，好吗？”王力在她耳边说道。 播放器里依然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听着非常地舒服！ 梁晓素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她累了！很累很累，身心俱疲！她感觉自己真的死过一次了！她已经走到鬼门关了，差点就进去了，不知道是谁一把把她给拉回来了！如果就这么走进去了，那该多好啊！她就再也不用烦恼，不会心痛，也不会烦恼，不用纠结心痛了！ 可是，父母呢？父母怎么办？他们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啊！她要是死了，父母怎么能够承受得了？父母年岁已高，她要是这么离去了，一定是父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不能这么自私啊！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父母，她也得好好地活下去！她的生命，已经不仅仅是她自己的了！父母养育了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他们，难道就忍心这么抛下已然苍老的他们不管吗？不！绝对不能啊！梁晓素，你虽然遭遇了生命中的重创，可是，你依然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你的父母，你也得好好活下去！ 梁晓素想到自己的父母，泪水就流得更多了！ 她知道，她没有理由这么睡下去！她也没有时间这么睡下去！她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勇敢地生活下去！哪怕这个世界给了你最残酷的打击，你也要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活下去！ “师姐，你点头了？师姐，我知道，你是最坚强的，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王力握着她的手说，“师姐，对不起，刚才我把你的手弄破了，你还疼吗？” 梁晓素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王力，摇了摇头！她告诉他，她不疼了！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她经历了这辈子最最大的疼痛，可能再也没有什么会比那个更疼了！ 第1383章 李王，你在哪儿？ “师姐，我放了你最爱听的音乐，你喜欢吗？”王力笑着问道。 梁晓素眨眨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她喜欢，她最喜欢这样的音乐了！宝宝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经常听这样的钢琴曲，对宝宝进行胎教，宝宝听了会很安静地睡觉。 可是，宝宝没了！她的两个可爱的孩子啊！ 梁晓素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宝宝！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活生生把她的孩子给杀死了啊！为什么啊？如果可以，她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回孩子的命！她愿意自己死去，让两个孩子活下来！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要把她的孩子夺走！李王，李王，你在哪里？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怎么了吗？啊？为什么你没有来看我？为什么？ 梁晓素在心里一遍遍地喊着李王，她多么希望李王突然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孩子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啊！告诉她，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告诉她不要怕！只要有李王在，她就不会害怕！可是，李王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她在危险的时候，李王总是无法出现在她的身边呢？李王，你在哪儿啊？ “师姐，你想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喝？”王力看她的嘴唇干得厉害，想着她一定很口渴吧。 梁晓素点点头，她确实想喝水，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有股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王力马上拿了杯子从热水壶里倒了开水，水温比较高，他想快点儿让水变得凉一些，于是拿起扇子扇了起来，然后在用小勺子弄了一点在自己的手背上，感觉到水温不是那么烫了，他才端到梁晓素的身边，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梁晓素第一次看到王力这么用心地给她倒水，扇凉，然后还这样喂给她喝——她的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为什么是你啊？王力！为什么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全世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住院了，她受伤了，为什么你就知道呢？难道你真的是冥冥中王成派来的吗？ 这个时候，最该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应该是李王！是把她当成宝的李王！是告诉她，只要有他在，她就不用害怕的李王！是那个说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的李王啊！ 可是，李王在哪儿呢？为什么出现在她身边的会是王力？ 梁晓素实在是想不通啊！ 温热的水流进了她的嘴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好像流进了一股甘泉，那么清冽，那么可口，那么滋润，那么温暖！真的舒服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躺着睡了多久。但是，在她睡着的这些时间里，她是噩梦连着噩梦，每次都是欧晓梅那狰狞的面孔，放大的眼睛，无比恐怖的声音，一次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一次次地叫她去死！一次次地告诉她她的孩子没了—— 梁晓素忍不住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王力的衣服！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王力感觉到了，她的手在发抖，抓住他衣服的手在发抖，在瑟瑟发抖啊！ “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手还很疼？”王力担心地问道， 梁晓素摇摇头，她很想告诉王力，她害怕！她现在不敢再睡过去了，只要睡过去，就会看到欧晓梅那张可怕的脸，那双恐怖的眼睛—— 可是，她还是无法说出话来，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师姐，别怕，没事儿的，好好休息，我在这儿看着你，别怕！”王力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梁晓素感觉到王力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量，那股温热的力量啊！让她感觉到了一股暖意，让她心里的害怕果然减轻了！ 她看着王力，感激地看着他，很想对他说“谢谢！谢谢你，王力——” 可是，她还是无法说出声音来！ 她只好眨了眨眼睛，然后怔怔地看着他。 王力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师姐，你要是觉得累了，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不要怕，我在这儿陪着你——” 梁晓素点点头，眼睛又疲倦地闭上了。 王力放下水杯，双手握着她的手，给她安全感，让她不要害怕，安稳地睡过去—— 梁晓素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地果真又睡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李成玉从外面回来了。 她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梁晓素的床头，双手紧握着梁晓素的手，觉得那么奇怪！这是谁啊？房间里还放着这么优美轻柔的音乐，这个人果真很懂梁晓素啊！梁晓素在家里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这样的音乐，只要坐下来看书或者织毛衣的时候，她就会放这样的轻音乐来听，说是胎教，非常有效果！没想到这个男人却是这么懂她啊！连音乐都带来了！ 她慢慢地踱步到床边，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是昨天那个小伙子！护工王姐的儿子王力！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啊！ 李成玉盯着王力看了好一会儿，王力只顾着看着梁晓素，根本没有想到李成玉从外面进来了！ 李成玉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故意用力咳嗽了两声：“咳咳——” 王力听到这个声音，马上转过头来，当他看到是李成玉的时候，马上惊呆了！他慌忙放下梁晓素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弱弱地叫道——“李——姐——” “怎么又是你？”李成玉很不友好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我妈妈——”王力想了想说道。 “看你妈妈？”李成玉盯着王力问道，“你妈妈在哪儿？看你妈妈你怎么坐在我妹妹的床头，还握着她的手？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我——”王力看到李成玉这么不友好地看着他，可能真是把他当成什么坏人了！索性他直接说好了！他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儿！于是王力看着李成玉坦白地说道：“我——我是来看我妈妈，也是来看师姐的！梁晓素是我的师姐，她曾经帮助过我，所以，当我发现她生病躺在这儿的时候，我就想我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今天，我是特意过来看她，给她带来了她喜欢听的音乐，跟师姐说了说话，师姐刚才醒过来了，医生也来过了，说她这么快能醒来非常不容易，现在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你是说，你把她唤醒了？”李成玉不相信地问道。 “是的，师姐醒了，我刚才给她喝了点水，她还是太虚弱了，又睡过去了！她好像有点害怕，所以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王力说道，“李姐，您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害师姐的！” 李成玉看了看王力，又看了看梁晓素，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眼前这个王姐的儿子果真能够把梁晓素唤醒过来？ 于是她来到晓素的床头，看着梁晓素，低下头说道：“晓素，你真的醒过来了吗？晓素？晓素——” “她刚刚睡过去，麻烦你不要再叫醒她了，她很虚弱！”王力说道。 李成玉转过身，看着王力，说：“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了！谢谢你唤醒我的妹妹！” “不用谢，我希望师姐能早日康复——”王力说道，“既然您回来了，我就走了！音乐播放器放这儿，等师姐醒来再放音乐给她听！” 王力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大门口，王姐从晾衣区收回了梁晓素的衣服，正好走了进来。 她看到李成玉回来了，马上说道：“夫人，你妹妹醒来了，医生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李成玉点点头，马上往办公室走去。 等李成玉离开后，王姐即刻把王力推了出去—— “傻儿子，你快走吧，明天别再来了！你要再来，妈妈就不在这儿做了！”王姐生气地说道。 “妈——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王力不解地问道，妈妈为什么就不理解他呢？他就是想帮帮师姐，让她早点好起来，难道这也有错吗？ “傻儿子，你不懂，别人的事情有的可以帮，有的不能帮啊！现在你已经把她唤醒了，你可以放心了，不用每天都来了！妈妈在这儿做护工，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走吧——”王姐推着王力往外走去。 王力很不情愿离开，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再留下来了，李成玉对他很不友好，完全是把他当成一个坏人来看啊！ 他就弄不明白，这个李姐究竟是师姐的什么人？他可以断定，不是师姐的姐姐！绝对不是！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连说话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姐姐呢？就算是表姐都没有可能啊！ 王力被妈妈推着走了出去，却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师姐。明天他还想来看看师姐，他知道师姐需要他，这个时候师姐很需要他，哪怕是陪她说说话，对师姐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这个自称是师姐姐姐的女人，根本就不关心师姐，每天来晃悠一下就走了！如果是师姐的亲姐姐，怎么可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呢？ 李成玉来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很高兴地告诉她梁晓素的情况，并且让她从明天开始可以适当为病人增加营养，煲粥煲汤给病人喝，让病人能够早点好起来。 李成玉点点头，说：“我会的，我一定按医生说的去做！” “今天你妹妹能醒来，真多亏了护工王姐的儿子啊！这个小伙子，没想到这么古道热肠，做了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医生说道。 第1384章 不提孩子 李成玉也笑着点点头，说：“我也没想到，我妹妹能这么快醒来，我们都很高兴！” “病人遭受的折磨很大，身体受到的伤害更大，必须要好好调养，她不能生育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她，别让她再受刺激了！”医生说道，“对了，两个孩子转过去后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李成玉听医生这么说，心里一惊！没想到医生还挂念这那两个孩子呢？这个事情可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林主任，我有个不情之请——”李成玉说道，“说实话，我妹妹是未婚先孕，她并不想要这两个孩子，所以，我不想告诉她孩子的情况，您在她面前也别再提两个孩子了好吗？而且这件事情我们连父母都是瞒着的，不敢告诉家里人！孩子的情况比较稳定，谢谢林主任关心！” “哦——”林主任不解地看着李成玉，“龙凤胎也不想要？” 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怎么会不想要呢？这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儿啊！不过未婚先孕就说不好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随随便便就怀了孩子，孩子生下来了，却又不想要了！太不负责任了！ “唉——一言难尽啊！”李成玉说道，“这个事情还请林主任帮着隐瞒一下，千万不要在我妹妹面前提起孩子，否则她又要晕过去了！” “行，我答应你，不提！我也交代护士们，不要提了！”林主任说道。 “谢谢您，林主任，非常感谢！”李成玉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李成鑫的身体也好些了。血压终于降下来了，头不再晕了，心绞痛也有所缓解，他自己能下床走动了！ 李成鑫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住院大楼，妇产科在五楼，他知道。他知道他的丫头现在就躺在其中的某一个病房里，只是不知道丫头醒来了没有？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超能力的透视眼，可以隔着重重的墙壁也能看到丫头的样子。 可是，他看不到啊！他只是个凡胎俗子，他没有丝毫的超能力！他只能在脑海里想象着丫头现在的样子。 听说丫头晕过去了，一直都没有醒来，不知道今天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好点儿了？是不是醒过来了！丫头，你要挺住啊！孩子没了，你不能再出事儿啊！否则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阮裴云今天没有过来，他很想让阮裴云今晚陪着他过去对面的楼层看看丫头！ “小关——”李成鑫喊道。 “老板——”小关就站在他身后，听到他的叫声，马上上前一步，不知道老板有何重要的指示？ “给阮总打电话，告诉他，我要见他，让他现在到医院里来——”李成鑫说道。 “不用打了，我来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成鑫转过身一看，果然看到阮裴云笑呵呵地出现在他的病房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阮裴云提着果篮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李成鑫。 “老大，今天气色好多了！”阮裴云说道，“我去买了一些进口的水果，给你补充点维生素，我去洗点水果来吃——” “阮总，我来！”小关马上接过阮裴云手中的果篮。这样的事情，还是他这个当秘书的来做最合适了。 他看了看，果篮里面有莲雾、黑提子、猕猴桃、火龙果、蛇果等等，这些水果在江南省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这个季节，更是不多。 阮裴云一定是去城北专门卖进口水果的超市里买的。 这几天来看望老板的人很多，大家有的送花篮，有的送果篮，还有的送各种各样的营养品，这房间里都堆了一大堆了，进口水果也有不少，但是看着不如阮裴云买的这么新鲜。 后来老板闭门不见，小关还推掉了很多，不然的话就更多了。而且这些送果篮送花篮的人，里面都会夹送一个大红包，李成鑫也让小关一一记录下来了，到时候综合处理。 领导干部生病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是一个绝好的契机，他们往往会抓住这个时候给领导送来营养品鲜花或者是水果的时候，也送来大笔的慰问金，这是变相的行…贿。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个，对于送来的现金，无论什么时候，李成鑫都是不收的，就是逢年过节有人送这些东西，他也是一并拒绝，他喜欢的就是一些字画，对于自己喜爱的字画，他往往会笑纳。 李成鑫的身体一直很好，他从来没有住过院，这次住院，实在是出人意料啊！也大大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没有想到，自己果真被这件事儿给打倒了，直到现在心中都还是隐隐作痛，这道伤口，不知道何时才能愈合。 小关拿着果篮去卫生间了。 李成鑫示意阮裴云把门关上，这件事情，他目前还没有让小关知道。 阮裴云走过去，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 “你去对面楼看了吗？晓素情况怎么样？”李成鑫马上问道。 “没有，今天我是直接过来你这边的——”阮裴云说道，“一会儿过去看看——” “先打个电话给成玉，问问她吧——”李成鑫说道。 “好——”阮裴云说完马上掏出手机给李成玉打电话，他知道李成鑫现在最牵挂的就是梁晓素的身体。 李成玉刚才医生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阮裴云打来的电话。 “成玉，晓素今天怎么样？”阮裴云直接问道。 “她——她下午醒过来了！”李成玉说道，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兴奋。 “真的？”阮裴云不太相信地问道，“真的醒了？” “真的，不过现在又睡过去了！”李成玉淡淡地说道。 “哦，醒了就好，她现在比较虚弱，还需要好好休息——”阮裴云说道，“医生说什么了吗？” “医生说要加强营养，明天开始给她吃点流质的汤粥类补充营养！”李成玉说道。 “好的，按医生说的去做——”阮裴云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大，晓素醒了！”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刚才听到阮裴云说“醒了”两个字，他的心头就一阵悸动！他真想这个时候过去看看啊！看看他的丫头！他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自从她受伤后，他就没有再见到她，他心里对丫头充满了愧疚！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却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不能安慰她，照顾她！他心里难受！ “好，醒了就好！我要过去看看她，今晚就去——”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盯着李成鑫，没想到他这么激动这么着急就要去见梁晓素了！这还没有准备啊？不能盲目过去！医院里人很多，人多眼杂的，不考虑周全了，怎么敢贸然到妇产科去呢？ “你晚上过来陪我过去，我让小关给我把墨镜和帽子拿过来，晚上我下去散散步，然后顺道过去那边看看，时间不要太久，应该没问题的！”李成鑫说道。 “老大，你的身体——”阮裴云还是担心他的身体，他自己才刚刚恢复了一点，过去见梁晓素后要是情绪一激动再弄出点事情来，那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没事儿！”李成鑫说道，“我见到丫头了，心里反而会好受点！每天这样想着她，又见不到她，心里很煎熬，难受得很！” “好吧，我陪你去——”阮裴云说道，“不过你自己要注意，不能太激动！晓素这么多天都是沉睡的，刚刚苏醒，身体也很虚弱，不能过于激动——” “她肯定也想见我的，我知道——丫头醒来后最想见的人一定是我！所以我一定要过去看看她，否则我无法安心！”李成鑫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样确实是煎熬！不过见面后还是要尽量控制情绪，千万不要太激动！”阮裴云说道，他最怕的就是梁晓素见到李成鑫后，两人因为孩子的事情太伤心，很容易又陷入无限的悲痛当中，按梁晓素那个性格，估计一激动一伤心可能又得晕过去了！ “我尽量控制，我知道——”李成鑫说道，“你就和小关一起陪着我过去，然后在外面帮我守着，我要单独和丫头说说话——” 阮裴云点点头，“这件事情要让小关知道吗？” “不要告诉他具体的，我们就这样散步过去，我说去看个朋友——”李成鑫说道。 “好！我明白了！”阮裴云说道。 然后他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小关还在卫生间洗水果，差不多要洗好了。 阮裴云拿了水果盘进去，把洗好的黑提子和莲雾放在盘子里，猕猴桃和火龙果则用另外一个小竹篮装着. 两人一起来到了房间里，阮裴云把黑提子和莲雾放到李成鑫的跟前，自己则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猕猴桃和火龙果。 小关要来削，阮裴云笑着说：“今天就让我为老板服务一次，削猕猴桃我还是比较熟练的。”阮裴云当年给自己的美国儿子削了好几年的猕猴桃，这都是练出来的手工活儿。 小关笑了笑，说：“那我就好好跟着阮总学学——” 阮裴云很熟练地在猕猴桃顶部切了一小块，然后拿起一根牙签，插进猕猴桃的皮内，然后顺时针转动起来，只见猕猴桃的皮很完整地就脱落了！一个去皮的猕猴桃出现在眼前！ “这个方法果然好用！”小关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给猕猴桃去皮的！” “呵呵，这是我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很快很利落——”阮裴云说着把猕猴桃切成了一片片的薄片，放在水果盘里，“老大，尝尝吧，我挑了很久才挑到这几个比较好的，味道应该不错！” 第1385章 要和夫人决裂？ 小关用牙签插了一小块儿拿到李成鑫跟前。李成鑫接过去吃了一小口，果然不错。 这几天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吃不下也睡不好，感觉吃什么嘴里都是苦苦的。现在尝到了这个猕猴桃，感觉还比较好，有点儿酸甜酸甜的味道。 “挺好的，水分充足，味道酸甜——”李成鑫说道，“你们也吃——” 于是几个人一起吃起了水果。 阮裴云边吃边看着小关，说：“关处长，晚上老大想出去走走，顺便去对面楼层看望一个朋友，为了不引起大家的关注，你给老大准备点行头，帽子和墨镜，到时候我们一起陪着老大过去——” 小关没有丝毫的犹豫，说：“好！这些东西我去拿，车里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九点之后，不要太早。今晚给老板好好吃点东西，做了什么？”阮裴云问道。 “医院的郭院长说有安排，他一会儿就送过来——”小关说道。 这些天小关和李成鑫的吃饭问题都是院长郭荣成安排的。 他们正说着，省人民医院的院长郭荣成果然就已经来到了门口。 他在外间没有看到人，于是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喊了一声：“李省长——” 小关马上起身出去迎接，笑道：“郭院长来了——” 郭荣成手里提着两个大号的保温饭盒，一个是给李成鑫的，一个是给小关的。 “今天晚了点，我让厨房把干贝冬瓜粥多熬了一会儿，熬出味道来。李省长，您尝尝，刚刚起锅的——”郭荣成说着，把饭盒打开了。 房间里马上弥漫着干贝冬瓜粥的香味儿。 李成鑫点了点头，说：“让郭院长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只要省长能吃得好，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郭荣成说道，“省长，您这些天还是多吃点汤粥类的东西，容易消化和吸收，再补充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确保营养的全面，又要避免高脂高糖，所以今天我特意让厨房做了这道清淡的干贝冬瓜粥给您喝，您趁热喝了！” 郭荣成很是细心周到地给李成鑫盛了一碗，然后端送到李成鑫的跟前，看着他喝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很清淡很鲜美——”李成鑫说道。 得到了李成鑫的肯定，郭荣成很是高兴地笑了。 李成鑫在这儿住院，郭荣成可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着。给他调配最好的医生，而且要确保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随传随到，郭荣成自己更是一天过来好几趟。这可是郭荣成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想当年郭荣成的上一任院长田英生就是因为照顾前前任省委书记孟庆辉有功，而走上了仕途，现在都调到别的省去当副省长了！ 郭荣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狗屎运，但是，眼前这个机会他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省长住院对于省长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儿，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确实是个机会啊！ 对于郭荣成来说，就更是一个机会了！ “关处长，这是您的！”郭荣成很是客气地说道，把另外一个饭盒放到了小关的面前。 当他看到现场还有阮裴云的时候，马上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位是——阮董事长！你好你好！” 阮裴云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说：“郭院长辛苦了！” 郭荣成笑呵呵地说道：“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饭点到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慢用！”阮裴云告辞道。 李成鑫点点头，对小关说：“小关，送送阮总！” 小关会意，马上送阮裴云出门，并且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楼下。 郭荣成也不好意思在呆在这儿了，也跟着离开了。 小关来到楼下是为了到车上去拿晚上要用的帽子和墨镜，这个行头他一直放在车上，以备老板出门的时候需要，随时都可以用。 阮裴云临上车前，对小关说：“关处长，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尽量做得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老板要去看个老朋友，不想公开身份，怕带来不必要的影响！” 小关点头道：“我明白！” 小关看着对面的住院楼，心里却是在猜想着，老板今晚要去见谁？还要这样全副武装？以前他陪着老板来医院，除了看望梁晓素要这样伪装之外，看望其他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样伪装啊！难道今晚老板要看望的人又是梁晓素？难道梁晓素又住院了？ 小关也听说了余敏宏咬住老板的事情不放，说老板包养了梁晓素并且要生下孩子。这个生孩子的事情，小关没有听说，不敢肯定。但是，老板和梁晓素之间的关系，以前确实是挺好的，可如果说要生孩子，小关还是不太敢相信。梁晓素也是个知识女性，有自己的事业和前途，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为老板生孩子呢？她完全没这个必要啊！只要是和老板有这层关系她就可以在官场上飞黄腾达了，何必生个孩子套死自己，而且冒那么大的风险呢？这一点，小关是不敢相信的！现在官场的女人，多的是攀高枝攫取官位的，但是，玩真格的人还真不多！难不成老板要和梁晓素玩真格的？ 想到这里，小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板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吧？为了一个小女人果真要和家里的夫人决裂？和梁晓素走到一起？生下自己的孩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别说到了老板这个级别的男人，就是小关这样级别的，他也不敢和婚外的女人玩真格的，逢场作戏无所谓，大家都在演戏，可是一旦有女人要和他玩真格的，他立即把她帕斯掉！因为玩不起啊！这会带来一系列的无法收拾的后果！后遗症太多了！ 老板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晚上老板究竟是去看望谁呢？小关很想知道，但是，他却又不能直接问。不能问老板，也不能问阮裴云。 今晚到了现场再看看，是不是梁晓素？ 阮裴云看着小关上去，他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去，而是转身来到了妇产科五楼，看望梁晓素。 他刚来到了病房门前，就被李成玉给拦住了。 李成玉拉着他来到了走廊的休闲区，两人在休闲椅上坐了下来。 阮裴云很奇怪，今天李成玉怎么这么兴奋？刚才电话里告诉他梁晓素醒过来了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奋的样子啊？这会儿怎么这么兴奋？ 李成玉看着阮裴云，说：“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我想先听听我大哥那边的情况。我哥怎么样了？” “老大今天气色好了很多，人缓过来了！”阮裴云说，“他听说晓素醒来了，很激动，今晚要过来看看！” “不能啊，大哥不能来！”李成玉马上担心地说道，“这个时候大哥怎么能过来呢？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这是医院，不是家里！不行，不行！” 阮裴云盯着李成玉，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儿了！她大哥因为这件事情差点心脏就要爆裂了，人都差点没有了，这个时候他想来看看晓素，那不是人之常情吗？她干什么这么不愿意啊？ “我觉得没什么不行，晚上人少，这层楼的人也不多，我们安排好，让老大过来见晓素一面，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这个时候，他们需要彼此的安慰和鼓励，我没有反对——”阮裴云说道。 “你们这么想也有道理，他们是很想见面，我也知道，我也理解！可是，这个时候，安全大于一切！大哥不能为了见她一面，又弄得自己很被动，这样不值得啊！”李成玉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很影响大哥了，我不希望大哥因为这件事情再受到什么影响！” 阮裴云不想和她就这个话题探讨了，她不同意李成鑫也要来见的，这件事情不是她说了算！她已经把两个孩子的事情隐瞒起来了，差点了要了李成鑫和梁晓素的命，现在连见面都阻止他们，阮裴云觉得李成玉的心真是太狠了！往日里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心居然有这么狠呢？ “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阮裴云问道。 “哦——我要告诉你的是——”李成玉说到这儿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了之后才压低嗓子继续说道，“两个宝宝情况很好，各项指标都平稳了，医生说孩子基本脱离了危险，我今天看到宝宝睁开了眼睛，好可爱啊！” 阮裴云看李成玉说得那么兴奋那么激动的样子，心里长叹了一声：可怜梁晓素和李成鑫却在承受着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中！李成玉却是在独自享受着看到孩子脱离危险的喜悦！ 这样有点太残忍了吧？把痛苦留给了他们两个人，这份喜悦却是她一个人独享！太不人道了！ 阮裴云甚至有点冲动，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成鑫，至少应该让李成鑫知道两个孩子还活着啊！这样的话，他才不会那么痛苦，那么消极！ “成玉，你有没有想过早点告诉你哥哥，让他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煎熬和痛苦！”阮裴云说道。 “我还没有想过，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包括我家人！如果大哥知道孩子好好的，一定会告诉晓素，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断了！我不想让大哥再在这件事情上受影响！大哥现在会难受，但是，如果他失去了官位，失去了现在的地位，他会更难受！一辈子难受！”李成玉说道，“我会等到大哥功成名就从高位上退下来的时候，再找个机会告诉他，我要让大哥的晚年生活因为这两个孩子而变得异常的惊喜和幸福！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第1386章 确保两个孩子的健康 阮裴云摇了摇头，说：“成玉，我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太残忍了！将来你会无法面对你大哥和晓素的，你也会无法面对两个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为了大哥，我什么都愿意做！”李成玉说道，“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你和我，你答应过我的。另外，孩子将来我要带回老家去抚养，不过我有个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阮裴云看着李成玉。 “孩子没有母乳喂养，要喝牛奶，现在国内的牛奶太不安全，我想请你从国外给孩子买牛奶，确保两个孩子的健康——”李成玉说道。 阮裴云点点头，说：“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到了，你放心，我会让美国的朋友定期给你寄牛奶，确保孩子能喝到最好最健康的牛奶，我让他们根据孩子的成长给他们配送牛奶。我也希望两个孩子健康成长。你可能不知道，你哥早就跟我说过，我是孩子的干爹，这一点我责无旁贷啊！” “谢谢你，裴云！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孩子的抚养和照顾是个不小的负担，我也知道光靠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不是你，现在两个孩子的治疗保育费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将来了！所以，以后我会告诉孩子们，他们有个很疼很疼他们的干爹——”李成玉很真诚地说道。 “唉——不用对我说感谢！说实话，我也喜欢孩子。只是我没有老大这样的福气，有个女人这样心甘情愿为我生孩子。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两个孩子，将来孩子到你老家去了，有空的话我也会过去看望他们！两个孩子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我们都要多给他们一份关爱，不要让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阮裴云叹息着说道。 “谢谢你，裴云，真的谢谢你！我会加倍爱这两个孩子，我会爱他们胜过爱我自己的孩子！”李成玉再次说道。 “晚上九点左右你把那个护工王姐先支走，不要让她看到老大过来——”阮裴云说道。 “好——”李成玉也知道，这件事情大哥决定要过来，她是阻止不了的，那就好好安排吧，尽量做得周到一些。 “那我先走了，晚上的事情你一定记得安排好！”阮裴云叮嘱道。 李成玉点点头。 阮裴云这才放心地走了。 晚上八点半，阮裴云就提前来到了医院里。 李成鑫早就有些等不及了，很想提前下去。 但是，阮裴云没有同意，因为他和李成玉说好是九点，九点之后李成玉可能才把护工给支走，绝对不能让护工王姐看到老大过去看梁晓素。 于是三个人坐在那儿焦急地等待着，李成鑫不时抬头看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那么慢啊！ 八点五十分，李成鑫说可以走了，先下楼去转悠一圈，然后就到对面楼去。 于是三个人一起要往外走。 可是，刚好他们要走出门，主治医师刘铭泽就走了进来，他来进行晚间探视了！ “李省长——”刘铭泽看到李成鑫要往外走，有些意外，“您这是要出去？” “省长想下去走走，散散步，透透气——”小关马上说道。 “哦——省长，现在夜里很凉，我建议您晚上还是不要出去，免受风寒——”刘铭泽说道，“我现在要给您做晚间血压的测量，还有心率的监测，您——” 李成鑫真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他要出门透透气儿都不行呢？这医生管得也太宽了吧？ 小关看到老板有些不高兴了，马上说道：“刘主任，您看晚点来检查行吗？老板三天都没有到户外透透气儿了，想着晚上外面人少出去走走，您就不要阻拦了！” “这个——我——我不阻拦，我只是建议——”刘铭泽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测了血压再去吧？好吗？” 李成鑫始终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刘铭泽真是个死脑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回来测不是一样的吗？明天测有什么不可以吗？非得赶在这一时半会儿的？难道不测这个血压和心率他就能死了不成？真是不可理喻！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心里急，但是，这个时候是不能急的！李成鑫是病人啊，病人就得听医生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耍领导的大威风，那样的话反而让人觉得你这行动有问题啊！ “行，那就先测血压听心率吧！”阮裴云马上说道，“测完了，我们再陪着省长下去走走——” “诶，好好好！”刘铭泽很高兴地说道。 他这是在为省长的健康保驾护航啊！丝毫不能怠慢的！ 李成鑫无可奈何，只好回到里面病床上躺下来让刘铭泽给他测量血压听心率。 刘铭泽今晚偏偏好像特别认真特别仔细似的，比以前都要做得慢，光是测量血压就用了好几分钟，反反复复的测量，然后又是听心率，也是反反复复的听。 李成鑫真是强忍着让刘铭泽这么来回地折腾着！如果按照他的脾气和性格，他真想一把把这个榆木疙瘩式的刘铭泽给轰出去！怎么这么不会察言观色呢？太他妈笨了！ 好不容易测量完了，刘铭泽对李成鑫说道：“李省长，您的血压还是有点偏高，舒张压是145，收缩压是115，不过现在是晚上，会略微高一些，白天给您测量的是比较正常，心率基本正常，您还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切莫激动，切莫上火，要安心静养！” “好，我知道了！”李成鑫说道，面无表情。 刘铭泽听得这话里好像带着点什么味儿啊！不太对劲儿！看来自己是来得不是时候了！省长急着要下去散步，他给阻拦了，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他马上收拾好工具，匆匆地就告辞了！ 这阎王爷可真不好伺候！刘铭泽心里想，一不小心就得罪他了，惹他不高兴那麻烦可就大了啊！ 这古语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这伴官也是如伴虎啊！ 刘铭泽边走这背上是冷汗直冒！ 刘铭泽走后，李成鑫马上从床上起身了，二话不说，他就要往门外走去。 阮裴云却是把他挡在了门口，说：“我走前面，关秘书你陪着老板走后边——” 说完，阮裴云先一步走到了电梯口，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李成鑫带上墨镜和帽子，马上来到了电梯边，电梯刚好打开门，里面有两个人，看到进来一个这么戴着墨镜和帽子的人都感到奇怪！大晚上的，还带着个大墨镜，这年头真心是耍酷的越来越多了！看来是电影电视剧看多了，连老男人也要这么耍酷，搞得像个黑社会的老大似的！ 李成鑫站在电梯里，面对着电梯门，看着电梯门上的数字在不停地跳动，他真恨不得马上就到一楼，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他都觉得太慢了！ 好容易到了一楼，李成鑫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果然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一场秋雨一场凉啊，江南省快要入冬了！天气变得寒冷起来了！ 李成鑫不禁把双手抱在胸前，往外走去。 小关马上跟了上来，把拿在手上的那件外套给老板披上，他知道外面冷，出门前还拿了一件外套在手上。 李成鑫披上外套感觉好多了，不冷了，迈开步子就往对面楼走去—— 边走他心就想着，丫头是不是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呢？他希望他去的时候，丫头正好醒来了！ 这样想着李成鑫一步步来到了五楼妇产二科。 越走进晓素丫头的病房，李成鑫这心里就越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和不安！他很想很想见丫头，可是当真正走进这儿的时候，他又有些害怕见到丫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丫头？该怎么安抚她受伤的心！ 医生再三交代让他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可是，见到丫头，他就无法不激动！他现在的心跳就有点加快了！ 阮裴云走在前面，拐过这个弯道，前面第二个房间就是梁晓素的病房了。 阮裴云放慢了脚步，等着李成鑫一起往里面走去。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妇女，阮裴云一看，是王姐！怎么这么晚才把她支走？这李成玉也太不会干事儿了吧？早就应该把她支走了！ 王姐看到阮裴云过来，还笑着和他打招呼：“阮先生好！” 阮裴云点点头，没有言语，眉头却是紧皱着的。这个时候王姐出现在过道上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王姐看到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还戴着墨镜，实在是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和阮裴云一起的，是不是要去看梁晓素的？ 可是，她这一回头就看到了阮裴云正好转过头来看着她，吓得她赶紧地往前走，再也不敢回头看了！ 但是，她觉得这几个人很奇怪啊！一个个都很神秘的感觉。 阮裴云站在梁晓素的病房门口，看着王姐走的方向，发现她已经消失了，他才招呼李成鑫赶紧进去，但是，小关却被他给挡住了，留在了门口和他一起站岗。 梁晓素这个病房也是个套间，只是比李成鑫那个小很多，外面的接待区很小，病房也比较小，但是，这在妇产二科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只有权贵们才能够住进这样的病房里。 李成玉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哥哥走进来，马上迎了上去，双手抓住哥哥的胳膊，激动地左看右看的，发现大哥憔悴了很多，也瘦削了很多。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大哥遭受这样的折磨，她是有很大责任的！ “哥——”李成玉哽咽着喊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第1387章 丫头，我来了！ “我没事儿，晓素醒了吗？”李成鑫问道，想马上走进去。 “没有——哥，对不起！”李成玉依旧拉着他说道。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来看看她，一会儿就走！”李成鑫说道，眼睛已经盯着里面病床上的晓素看着了。 李成玉移动了步子，让大哥走了进去—— 李成鑫进到了病房里，顺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和丫头！他要和丫头好好说说话，他要好好安慰他的丫头—— 李成鑫慢慢走近梁晓素的身边，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丫头，脸色那么苍白，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蛋，现在完全变成了尖尖的，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瘦了一大圈啊！ “丫头——我来了！”李成鑫在梁晓素的床头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轻轻说道。 丫头的手是那么冰凉啊！凉得李成鑫心里顿时就伤痛不已！ “丫头——醒醒，李王来看你了，宝贝儿！”李成鑫握着丫头的手，吻了吻，再次轻轻地说道。 梁晓素模模糊糊中，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丫头——丫头——李王来了！李王来看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宝贝儿！”李成鑫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这回梁晓素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听到了李王的声音！感觉到了李王的大手在抚摸着她的脸颊—— 啊！李王，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来了吗？ 梁晓素慢慢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李王就在她眼前！那么热切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怜爱！ “李王——”梁晓素蠕动着嘴唇，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眼泪就开始潺潺而下了—— “丫头——是我，我是你的李王，我来了，宝贝儿，睁开眼睛看看我——”李成鑫一手握着丫头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瘦削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梁晓素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李王，他的样子有些模糊，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李王的脸—— “李王——”她再次艰难地喊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很沙哑很微弱，但是，李成鑫却是听得很清楚。 “丫头——丫头——”李成鑫心疼地轻声喊道，“是我，宝贝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李王到现在才来看你，对不起，丫头——” 李成鑫边说眼眶也禁不住湿润了。 他一下子就把丫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着她，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了，不再是那么顺滑的了。他小心地为她理顺头发，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 梁晓素的身子有些发抖，她闻到了李王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贴在他的胸口，再也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 “啊——啊——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凄凉，哭得他的心顿时就碎了—— 他忍不住仰起头，任凭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不停地往下流—— 他知道，丫头的心里痛啊！痛得无法控制，痛得无法说话！痛得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了！他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哭得不停地瑟瑟发抖的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晓素把心里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伤痛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 她的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衬衣，一大片湿湿的。她的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胸膛，她恨不得使出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她想告诉他：她要他们的孩子！她要他们的孩子啊！ 梁晓素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了，李成鑫心疼地替她顺了顺后背，然后轻声安慰道：“丫头——丫头——别怕，李王在这儿，李王来了，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了！再也没有了——” 他这句话更加勾起了她内心的伤痛！ 她不由得想到了欧晓梅和欧晓丽！是她们，是她们把她的孩子杀死了！是她们活生生杀死了她的孩子啊！李王！你口口声声叫我不要怕不要怕，口口声声说没有人敢伤害她了，可是，欧晓梅和欧晓丽伤害她的时候，你在哪儿啊？李王！我们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你知道吗？ 梁晓素的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直接抓到了他的肉里，疼得李成鑫龇牙咧嘴地，却是丝毫不敢吭声！ 这个时候，就算是梁晓素要他的命，他也认了！因为他带给了她太多太多的伤痛！ 梁晓素哭了很久很久，手在他的胸口也抓了很久，哭得小腹上的伤口都疼了！剖腹产的伤口很长，恢复起来要好长的时间，她这么伤心地哭着，伤口自然会受到影响。她忍着疼痛，哭得有些无法呼吸了，身体几乎都要虚脱了。她的手从他的胸前无力地滑落了下来，然后整个人也软塌塌地几乎要倒下去了，面色非常的煞白，就像要死过去了—— “丫头，丫头——”李成鑫被她这个样子个吓坏了！ “丫头——”他把她扶着躺了下去，然后用纸巾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可是，梁晓素眼里的泪啊，却是汹涌而出——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边流泪边沙哑地说道：“李王——我，我要，我们的，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李成鑫的心陡然间像被针扎了一样剧烈地疼了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禁不住泪水潺潺而下。他不忍让她看到他流泪，于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被子上，印出了一个个清晰的水印—— 看到他抖动的双肩，她知道他心里很痛很痛，她知道他也想要他们的孩子——可是，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啊？谁能告诉我，我的孩子呢？ 梁晓素在心里喊道，任凭泪水喷涌而出！ 李成鑫强忍着心里的伤痛，他抬起头，看着丫头，哽咽着说道：“丫头，别想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不——”梁晓素拼命地摇了摇头，“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丫头——李王知道你难受，我何尝不想孩子啊！丫头，可是，孩子和我们无缘，上天把他们带回去了，丫头，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孩子没有了，我们还得好好活着，我们的路还很长啊，丫头！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还很长很长——听话，别折磨了自己了，好吗？”李成鑫看着她心痛地说道。 他不希望丫头沉溺在这件事情当中无法自拔！他希望看到她能尽快走出来！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态度啊！ “不——不！”梁晓素哭着说，“没有孩子，我无法活下去了！李王，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没事儿，对不对？对不对？” 李成鑫忍着泪看着她，他知道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可是，上天就是这么残忍啊！把他们已经成型已经成活的孩子活生生夺走了！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是上天在惩罚他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上天惩罚他一个人，而不要这么折磨丫头！她还年轻，她人生的道路才刚刚迈出一小步啊！可是，她却遭遇了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李成鑫抚摸着她的脸，告诉她：“丫头，孩子没了！真的没了！丫头，你要好好的！答应李王，把这个事情忘了好吗？就当它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丫头，只要你好好的，我现在只要你好好的！” “不！李王——不——我不能没有我的孩子啊，不能没有他们——”梁晓素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是那么悲恸，那么无助，那么沙哑—— 李成鑫看着她这么痛苦，只能仰天泪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他们呢？为什么要让他们相遇，却又要如此地折磨他们？为什么要给他们希望，却又要让他们这么绝望呢？为什么啊？ 他只好再次把丫头抱在怀里，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丫头心里的伤痛短时间内是无法愈合的！ 对不起，丫头！对不起！是李王对不起你！我本以为，我们能够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小拳头和小棉袄啊！我本以为有了这两个孩子之后，我们的生活会有更多的希望和乐趣！可是，没想到这却成了我们的灾难！成了我们生命中最最伤痛的一页！是我太贪心了啊，丫头！是我想要的太多！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也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为我生孩子，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就不会有你今天的伤痛！对不起，丫头！都是李王不好！是李王不好—— 李成鑫在心里一遍遍地说道，禁不住老泪纵横！ 这辈子，他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包括爱上丫头，他从来都不后悔！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后悔让丫头怀上孩子，他后悔让丫头生下他们的孩子！真的是很后悔！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后悔药可以买，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购买，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让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时间也不会倒流。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今天！他和丫头的爱，最终就收获了这样一枚伤痛而又苦涩的果子！真的是太残忍了！ “对不起，丫头——对不起——”李成鑫抱着她说，“都是李王不好，李王让你受苦了——” 梁晓素摇摇头，只知道流泪。 第1388章 我不相信孩子没了 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不要他的对不起！爱上他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并不后悔！可是，失去了两个孩子，却犹如要了她的命一样！活生生要了她的命啊！她可以离开李王，可是，她不能失去她的孩子！那是两个鲜活的生命啊！两个已经发育好了的小生命，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每天都在她肚子里调皮嬉戏的孩子，怎么能突然间就没有了呢？ 梁晓素摸着自己已经完全塌下去了的肚子，还有那道隐隐作痛的刀疤，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疼得几乎要死去了！ “李王——”梁晓素喘着气说道，“你去问问医生好吗？问问医生我们的孩子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了？好吗？我当时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保护着我们的孩子啊，李王，我不相信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我感觉孩子还在，我的孩子还在啊！李王——” “丫头——丫头——”李成鑫心碎地喊道，看着她这么气息奄奄的样子，嘴唇干得那么难受的样子，“喝点水好吗？李王给你喝点水——” 李成鑫让梁晓素小心地躺了下去，然后去倒点热水在杯子里，他试了试，水温并不是很烫，于是，他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丫头喝。 梁晓素确实觉得渴了，她感觉口干舌燥，浑身都虚脱了。喝了点水，嘴里果然滋润多了，心头的疼痛也稍微舒缓了一些。 “丫头——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来，好吗？李王在这儿陪着你，喂给你吃——”李成鑫看着她说。 他想尽量把话题引开，不要再说到孩子了，这是个让人心碎心痛的话题，这辈子都别再提起了！ 可是，梁晓素摇摇头，说：“李王，你答应我，去问问医生，好不好？” 李成鑫没想到丫头还要绕回到这个话题上，他看着她说：“丫头，你已经睡了四五天了，今天才醒过来，李王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也不说了，好吗？再也不要提起了！” “不——”梁晓素马上哭着说，“为什么不提，不提难道就能不想吗？不提难道这件事情就不存在吗？不提难道心里的伤痛就能消失吗？永远无法消失！我的孩子，是活生生被人给杀死的！是被人蓄意给害死的！李王，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要给我们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他们不能就这样被人害死了啊！李王——” 李成鑫闭着眼睛，脑海里出现了欧晓梅和欧晓丽的样子！ 这两天，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画面，不要去联想到这两个女人！因为想到他们，他心中就有不可抑制的愤怒！他就想撕碎了欧晓梅！他知道，这件事情，是欧晓梅一手所为，他心里如何能容得下这个疯子般的女人呢？ 可是——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件事情中找到一个平衡点？现在去要欧晓梅付出代价，他可以做到，但是，欧晓丽呢？欧晓丽要是知道了，能善罢甘休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件事情就会更加复杂了！就算是要清算欧晓梅，他也要另找机会，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立竿见影！否则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这个时候要冷静！欧晓丽正在气头上，他不能再刺激她！否则的话，他自己就更加难以收拾这个局面了！ 说到底，这件事情明明就是梁晓素受到了最大最深的伤害，晓素丫头的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创！可是，他却无法马上找欧晓梅算账！无法为梁晓素讨回这个所谓的她心里的“公道”！因为他和丫头之间的事情，是没法摆上台面的！他是不可能公然为这件事情而去找欧晓梅算账的！ “丫头——你放心，李王心里有数！是谁对你造成的伤害，将来李王会让她加倍地偿还回来！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会让她尝到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李成鑫说道，“但是，你要记住，只有你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去和伤害你的人斗争，否则你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了，不是吗？丫头，听话，现在我们暂时把这些都放下，把身体养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安全度过这个危机，等待时机成熟了，我们再一一清算她们，好不好？” 梁晓素觉得李王这是在找借口，他压根儿就不想清算她们，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去找他的老婆和大姨子算账！说到底，这件事情，她梁晓素就是受了天大的打击，遭了天大的罪，都是无处申诉的！因为她是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她是李王背后无法见光的女人！她不仅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她还要遭受到世人的唾弃和责骂！她在中国世俗的道德里，是一个死有余辜的坏女人！ “李王——你是不是——是不是不会也不敢找她们算账？是不是？”梁晓素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就这么白死了？” 李成鑫不想正面回答她的话，刚才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丫头怎么就听不懂呢？ “丫头，现在不想这个，好好休息，好好养好身体，听李王的话，好不好？”李成鑫安慰道。 “不——”梁晓素流着泪坚决地说道，“我不想听，不要听！你总是让我听你的话，你总是告诉我，只要有你在，就没有人敢伤害我，只要有你在，你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可是，事实呢？事实是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我的身边！我那么无助那么害怕的时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怎么能不害怕，李王？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我蹲在那儿，任由那个疯狂的女人劈头盖脸地打我，用脚踢我，我只有死死地护着我的肚子，护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可是，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故意对着我的肚子用高跟鞋的鞋尖来踢我！她就是要杀死我的孩子，她就是故意要杀死我的孩子！李王，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梁晓素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她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想起那一幕，她就无比的恐惧，无比的害怕！那个女人啊，就像是个魔鬼一样！不，她本身就是一个魔鬼！ 丫头的责问像刀子一样剜着李成鑫的心！是的，在她最恐惧最无助最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他也不可能在她的身边！他总是说让她不要害怕，事实上，他对她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保护她，无法保护他们的孩子！他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他们的孩子！ “对不起，丫头，是李王没有保护好你们！”李成鑫说道，“对不起，是李王不好——” “不——”梁晓素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李王，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两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不该让他们还没有出生就遭受这样的折磨——是我不好，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梁晓素边说心就痛得纠成了一团。 此时此刻，她真的感觉到自己错了！真的错了啊！她真的不该爱上李王，不该让这两个无辜的可怜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她以前要把事情想象得那么美好呢？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不光彩的身份会给孩子带来灾难呢？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是这样难以承受的结果呢？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的手在李王的脸上摩挲着，不停地摩挲着—— 她曾经是多么渴望每天每天都见到他，她感觉自己是那么一刻都离不开他啊！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她就是她感情的全部依托！只要看到他，她就高兴！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他的微笑，会唤起她心里最温暖最柔软的那一块儿地方！虽然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她是那么害怕，是那么不情愿，但是，后来的接触，让她感觉到了李王独特的魅力，让她从他身上体会到了她所渴望的那种感情。她喜欢这样成熟的男人，喜欢他霸道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更喜欢他每次看着她坏坏地笑的样子！ 她觉得，只要拥有他，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怕！她就能够带着他们的孩子幸福的生活！她本以为，她不争名分，她不争地位，她就能在他的影子世界里和他家里的那个女人相安无事！ 可是，她错了！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啊！没有一个女人会容忍自己的丈夫养着别的女人，养着私生子。换做是她，她也做不到！爱，都是自私的！是不可以和别人分享的！ 她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都是咎由自取！都是自作自受！ 梁晓素啊梁晓素，如果你还对这份感情抱有幻想的话，那你就可以再去死几次了！就是死有余辜了！ 梁晓素的手在李王的脸上抚摸了很久很久。 他那密匝匝的硬扎扎的头发，扎在她的掌心里很痒很痒，一如从前，可是，却再也没有那种醉心的感觉了！ 第1389章 很多很多的不舍 梁晓素的手在李王的脸上抚摸了很久很久。 他那密匝匝的硬扎扎的头发，扎在她的掌心里很痒很痒，一如从前，可是，却再也没有那种醉心的感觉了！ 以前只要手掌抚触到他硬扎扎的头发，她心里就会升腾起一种心醉的感觉，因为她很喜欢他这种有型的板寸头，这头浓密的乌黑的头发，给他增添了无限的男人的魅力！可是，今天没有这种感觉了，她的手心里依然有些痒，可是，传递到心里的，却是无比的酸痛之感—— 他那宽宽的高高的额头，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额头上的纹理，第一次觉得，李王真的不年轻了，他老了，真的老了，岁月已经在他的额头上刻下了四条清晰的痕迹—— 他那高高的鼻梁啊，又高又大又挺直的鼻梁，是他五官当中长得最有男人味儿的一处，她是那么喜欢抚摸他的鼻子，很有质感的鼻子，经常是油亮亮的鼻子……还有他的眼睛，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的眼睛，一笑起来就有些弯弯的迷人的眼睛，每次看着她都是充满了柔情的眼睛——还有他性感的嘴，嘴角微微上扬的嘴，让他天生就给人好感，微笑挂在脸上，充满了亲和力……还有他厚厚的耳朵，又大又厚的耳朵啊，是她最喜欢捏的地方，那厚实的耳垂，就像如来佛祖的耳朵那般，又大又厚又柔软—— 她的手轻柔地颤抖地抚摸了他的脸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然后，她收回了手，紧握着拳头，身体依然在瑟瑟发抖。她看着他，心头涌起无限的酸涩，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舍—— “李王——你——你走吧——”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泪水再次悄然而下，滑落在枕头上——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她，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 她说什么？她居然说让他走？她在赶他走吗？这是丫头所说的话吗？不，丫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李成鑫愣愣地站在那儿，吃惊地看着她。 “走吧——你走吧——”梁晓素再次说道，流着泪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就舍不得了！她心里有两个决然不同的声音在回响—— 一个说，走吧，走吧！再也不要来了！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走吧！走吧！ 一个说，别走！李王！别走！我舍不得你！我不能没有你啊！李王！ 两种声音在她的内心交织着，斗争着，梁晓素的内心纠结着！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让李王走！必须走！这份爱，该走到尽头了！既然爱带来的都是伤害，连她未出世的孩子都已经被活活给杀死了，她还有理由坚持这份爱吗？她还能继续坚持这份爱吗？ 不，不能了！不必要了！她必须要抛弃这份爱！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遭受更大更多的伤害！孩子的教训，是血的教训！是生命的教训！她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李成鑫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丫头！他不相信往日里那么柔弱那么小鸟依人的丫头，此刻居然会如此坚决地让他走！ “走吧——你走吧——”梁晓素第三次说道，泪水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她怕自己就快坚持不下去了！她怕李王只要多说一句话，她就无法坚持了！她的心在不停地颤抖不停地摇摆！如果他抱着她不走，她内心刚刚坚强起来的那点决心就要彻底消失了！ “丫头——”李成鑫看着她，想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手。可是，她把手缩回到被子里了！她就那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看他，强迫自己不要看他！不能看他，哪怕多看一眼，她都会改变主意—— 李成鑫心头陡然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丫头真的在赶他走！丫头说了三遍让他走！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可是，这是真的！丫头在拒绝他！在拒绝他的爱！ 丫头是一时的气话吧！一定是这样的！她现在太伤心了！她无法面对失去孩子的伤痛，她把这个责任算到了他的头上！她觉得他应该为孩子报仇，她觉得他应该马上去找欧晓梅和欧晓丽算账！可是，他做不到，他也不能这么做！这件事情，他和她一样伤心，甚至比她更伤心！可是，他不能那么冲动，他必须从长计议！ 丫头一定是生气了！一定是在心里无法原谅他不能马上找欧晓梅算账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吧？ 李成鑫心里想。 “丫头——”李成鑫看着她说，“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养好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晓素闭着眼睛，没有吭声，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很想很想说：“别来了，再也别来了，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 可是，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一味地流泪，不停地流泪—— 她感觉自己的泪都要流干了，这一天她可能把这辈子的泪都要流干了！ 李成鑫见梁晓素不理他，而且偏过头去压根儿就不再看他了，心里的那份刺痛更是无法言说。 他本来还想再对她说几句话的，可是，看到她这样拒绝他的样子，他把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挪动脚步，一步步往门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要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份冲动，快步回到她的身边，再次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丫头，答应李王，好好的活着，坚强地活着，只有好好地活着，未来才会有希望——”李成鑫抱着她说，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吻了一口！ 梁晓素的心里啊，无法言说的酸痛和挣扎！她很想很想顺势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走！告诉他，她离不开他！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就那么愣愣地，一动不动地对他没有丝毫的回应，没有任何的话语！ 李成鑫第一次感觉到来自丫头的冰冷拒绝！她是那么决然地拒绝了他的拥抱！虽然她没有推开他，可是，她的不回应就是最强烈的拒绝！如果她不拒绝他，她一定会紧紧地拥抱着他，然后泣不成声地伏在他的怀里—— 可是，她没有！她这样就是在冰冷地拒绝他！ 他的心再次被深深刺痛了！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骄傲的有尊严的男人！他爱她，但是，他无法忍受她这么冷漠地拒绝他！他内心的那份男人的骄傲和尊严马上升腾到了极点，理智告诉他，他要走了！他不能这么面对女人的冷漠和拒绝！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拒绝他！没有！ 李成鑫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双手，然后缓缓离开了她的身体，看了看她，接着毅然地转过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成鑫刚走出病房，站在门口的三个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李成玉更是马上走了过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成鑫看了看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他马上戴上墨镜和帽子，默然地走了出去—— “哥——哥——”李成玉在他身后喊道。 小关和阮裴云看了看李成玉，马上跟着李成鑫的身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李成玉快步返身进入病房，却看到梁晓素用被子捂着脑袋，正在“呜呜呜呜——”地哭着，被子下面的那个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 李成玉走了过去，想要掀开梁晓素头上的杯子，不料梁晓素却是双手拉得紧紧的，不让她掀开。 “晓素，晓素——”李成玉喊道，“你怎么了？” 梁晓素不想回答她，她呜咽着，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走吧，都走吧！都走吧——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世界顷刻间似乎一切都塌了！一切都塌了！李王走了，带走了她破碎的心，带走了她的灵魂，带走了她曾经对他所有美好的一切期待和记忆——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那首让她每次听起来都会伤痛无比的歌——《白狐》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她曾经伴着这首歌，为李王独舞，跳了她这辈子最悲伤最悲情的舞；她曾经和他一起听着这首歌曼舞，她踩着他的脚，和着他的舞步，那么伤感地哭倒在他的怀里！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白狐，等待千年只为与他的这场相遇—— 虽然不是在他一贫如洗的时候遇到他，可是，离开他的时候她的心却是伤痕累累！他就是滚滚红尘里种下爱的蛊的那个人，她就是茫茫人海中喝下了爱的毒的那个人……只是梦一场，梦醒来，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 她再也不会为他跳舞，他也再不会拥着她曼舞——他们之间，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第1390章 她的世界塌了 三天后，李成鑫出院了，继续投入到他繁忙的工作当中。 这三天，梁晓素没有说一句话，无论王姐和李成玉对她说什么，她都不开口，整个人木木的，愣愣的，坐在床上，双眼呆滞无神。 李成玉遵从医生的建议，让王姐买了一些食材给梁晓素煲汤，熬粥，给梁晓素补充营养，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可是，梁晓素基本没吃，她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她也不想开口，什么都不想说。 她的世界塌了，一切都没了！ 孩子没了，李王离开了，她的身体也垮了，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完了，她的一切都完了啊！ 她的眼里也没有泪了，泪都流干了。 她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看着窗外那棵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在凄风冷雨中瑟瑟发抖，孤独无依的任凭风吹雨打。。。。。。。。。。。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秋雨过后，江南省已经有冬的感觉了，变得潮湿而又寒冷！ 人们都穿上了棉衣，行色匆匆地走着，再也没有了秋日里的闲适和优雅。冬日里的寒冷，让人们的表情都僵硬了，连笑起来都是那么难看。 梁晓素进入医院的时候，还是穿着秋天的单衣，那件美丽的孕妇裙。现在，那件衣服早就穿不下了，她穿的是医院里的格子条纹的病号服，和所有的病人一样，蓝白相间。 李成玉给她从家里带来了一件红色的大外套，让她出门的时候披上，当心别着凉。 梁晓素没有出门，她就呆在自己的病房里。 那件衣服，她也没有穿，她不想穿，也不能穿。 她怎么能穿红色呢？她的孩子没了，她最最伤痛的时候，她怎么能穿红色呢？ 梁晓素觉得，她就是冬雨中那棵瑟瑟发抖的孤零零的梧桐树，虽然身边有同伴，虽然身处闹市，但是，她却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依无靠。 这个世界上，谁也救不了她，谁也帮不了她！ 花自飘零水自流，曾经的美好，都成了过眼云烟，再也不复存在了——唯一留下的，是她这颗受伤的心。 李成玉早上过来看望了她一下，又匆匆忙忙离开了。 梁晓素不知道李成玉为什么每天都是这么忙？每天都是来这儿看她一眼，送点东西，说上几句话，然后她就走了，中午又回来了，下午三点左右她又走了！非常有规律！ 她这么忙，在干什么呢？ 梁晓素虽然没说话，但是，她心里很想知道李成玉在干什么？以前她怀孕的时候，李成玉每天除了出去买东西，回来后就会陪着她聊聊天，两人虽然身份有些不明不白，但是，相处了这一段时间之后，梁晓素和李成玉之间也有了一些姐妹般的情谊。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失去了孩子，身体这么糟糕了，李成玉就这么对她漠不关心了呢？ 原来李家人果然是如此的薄情寡义吗？看到她失去了孩子，就对她如此的冷漠了吗？ 梁晓素在心里冷笑了！是啊，都这样了，李成玉和她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呢？她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就更没有关系了！她还能指望人家对她怎么样？ 这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会无条件爱你，包容你，照顾你，其余的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对你好！ 是的，没有！ 她和李王之间，曾经是多么美好！可是，现在呢？ 不，别想了，别想了！为什么要想他？为什么要想他？他已经走了！被你赶走了！还想他干嘛？ 可是——可是，她的心里就是会想他啊！就是会不可控制地想他！ 三天了，李王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话！他走了！是她赶走的！他就这样走了！再也不会回头了！ 原来海誓山盟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原来曾经的美好也是如此的虚幻！ 梁晓素的眼前模糊了，她感觉窗外的树干在不停地晃动，剧烈地晃动，然后就天旋地转地眩晕起来了，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师姐，你醒啦——”王力看着她很是激动地说道。 梁晓素仔细看了看，是王力，王力又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好像喉咙里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师姐，我妈妈给你熬了粥，你喝点吧，好吗？”王力端着一碗粥放在她床头，看着她说。 梁晓素摇摇头，她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师姐，你这样会把身体拖垮的！你都一个周没吃东了，师姐，你要为自己想想，更要为你的父母想想，吃点东西吧，好吗？”王力说道。 梁晓素头偏到一边，不想听王力说这样的话，她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师姐，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和叔叔阿姨联系了？”王力说道。 梁晓素心里猛然一惊，是啊！很久很久没有给父母打电话了！ 她转过头看着王力，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难道他联系过她的父母？ “师姐，阿姨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你也关机了，很着急，就打电话给我了，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王力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妈妈一定很担心她！一定是这样的！她在医院里一趟就是十来天了，之前就已经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这样一算，至少也有二十多天没有和家里联系了！以前都是一周就打一个电话，多的时候有好几个电话打过去，现在突然间这么久没有消息，妈妈一定急坏了！ 梁晓素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她的左手突然间感到很疼很疼。她在挣扎着的时候牵动了手上的针头，她还在打吊瓶！ 这些天她不吃不喝，完全靠打营养素来维持。她觉得自己几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力看她想坐起来，马上扶着她，给她把针头垫起来，让她靠着坐着。 “师姐，你吃点东西，恢复点体力，然后你给阿姨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了，好吗？”王力看着她说。 梁晓素心里的酸涩一下子涌上来，但是，她强忍着没有流出泪来。她使劲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她没有理由这么死去！没有理由抛下父母不管！她要好好活着！为了父母，她都必须要好好活着！ 王力看她点头了，高兴坏了！马上要给她喂粥喝。 梁晓素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她要喝水，她就想喝点水—— 王力给她倒了点温开水，本想喂她喝，梁晓素自己端着喝了。 喝了点水，她感觉舒服多了。 “师姐，你喝点粥吧，喝点粥更舒服，你试试看，熬的排骨山药粥——”王力把碗端过来，挑了一小勺给她喝。 梁晓素没有拒绝，她喝了一小口，虽然感觉不到味道，但是粥的温润让她感觉很舒服。 她连着喝了几口，让王力很是高兴激动！好不容易等到师姐愿意吃东西了，太好了！ 梁晓素喝了半碗，不想喝了，感觉饱了，不能再喝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王力她不吃了。 王力也不勉强，拿来毛巾用热水打湿了，给师姐擦了擦手，又让师姐擦了擦脸，感觉师姐一下子又漂亮了很多！ “师姐，你的气色好多了！”王力说道。 他打开了音乐播放器，给梁晓素放了轻音乐。 梁晓素让王力拿来她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早就没有电了。 自从阮裴云把她的包从车上拿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动过这个包，没有人给她打开过手机，也没有人给她的手机充电。 她在她的父母那儿，这二十多天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梁晓素想充电，可是手机的充电器还放在那个家里，没法充电啊！ 梁晓素看着王力，终于开口了—— “有充电器吗？” “有！师姐，我有万能充电器，可以给任何手机充电的！”王力兴奋地说道，终于听到师姐说话了！ 王力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器，给梁晓素的手机开始充电了。 梁晓素很想马上打开手机，她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她要看看，她消失的这二十多天里，还有那些人在挂念着她—— 半个小时候，王力先把电池给她装上，让她先用，用完了再接着充电。 梁晓素颤抖着手打开了手机。 手机开机很慢很慢，终于等到程序正常了，过来几秒钟，她就听到了几个信息弹出来的声音—— 她打开一看，第一条是杜秀青的—— 晓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好吗？宝宝快出生了吧？祝你和宝宝母子平安！有了好消息记得一定给我报喜！ 晓素，你怎么没有任何回音？人在哪儿？要是你真的到了国外，也要打电话告诉我啊！ 晓素！我打了你的电话，居然是关机的！打了老板的电话，也是关机的！晓素，你究竟在哪里啊？ 连续三条都是杜秀青的。 梁晓素看了一下，分别的一周前的，四天前的，还有两天前的。 杜秀青在找她，找不到她很着急！ 还有马莉莉的—— 晓素，你是出了国就忘了我啊！怎么这么久没有电话？打你手机还关机，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宝贝儿子出生啦！七斤半！大胖小子哦！呵呵，等你回来，认个干儿子吧！ 第1391章 爸爸他睡着了 梁晓素看不下去了！马莉莉居然已经生了！而且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梁晓素的心陡然间又痛了！ 马莉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个消息呢？把她这道依然还是鲜血淋淋的伤口又给活生生翻开了！ 梁晓素有点受不了了！ 本来马莉莉是她最好的同学闺蜜，马莉莉生了儿子，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此刻的梁晓素的心却是再次被刺痛了！她觉得这是上帝故意在折磨她！让她无法走出这个黑暗中的阴影！ 梁晓素一下子把手机丢开了！她不想看了！真的不想看了！她也打不了电话了！她的心又在隐隐作痛，在滴血—— 她靠着枕头，情绪又跌落到了谷底，她闭着眼睛，大脑一片混乱，孩子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师姐，你不是要给阿姨打电话吗？师姐——”王力很是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又这么难受了！ 是啊，该给妈妈打个电话了！该给妈妈打个电话了！梁晓素闭着眼睛对自己说，梁晓素，父母是你最牵挂的人，你不能让她这么担心你啊！ 过了好一会儿，梁晓素睁开眼睛，拿起电话，颤抖着双手拨通了妈妈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终于与人接听了。 “晓素，孩子啊，你还好吗？”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得出是那么伤感，妈妈一开口就流泪了！ “妈——”梁晓素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儿，“我——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梁晓素就几乎无法开口了！ 巨大的酸楚和伤痛，让她一下子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泣不成声了！ “晓素，你怎么了？孩子？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啊，孩子！告诉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听到她的声音后，马上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流着泪焦急地问道。 梁晓素强忍着哭泣，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道—— “妈妈，我——我感冒了——”她边说泪水就滑进了嘴里，苦涩苦涩的。 “啊？孩子——你要注意身体啊！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注意身体——”妈妈心痛地说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孩子！早点回来吧！妈妈想你啊——” “妈——我也想你——想你和爸爸！”梁晓素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哭了起来。 “孩子，别哭，别哭——想妈妈了，就回家看看，妈妈在家等你回来！”妈妈说道。 “妈妈，爸爸好吗？他的身体好些了吗？”梁晓素边哭边问道。 “…………” 电话那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妈妈，爸爸怎么了？”梁晓素马上追问道，“你让爸爸听电话——” “孩子，我们——我们都挺好的，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可以回来，你就早点回来吧！”妈妈说道，并没有正面回答梁晓素的话。 “妈妈，你让爸爸接电话吧，好吗？我要和爸爸说说话！”梁晓素说道。 “…………”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 “妈妈——” “孩子——你爸爸他睡着了——”妈妈说道。 “爸爸好吗？”梁晓素追问道。 “好——” “那我明天再给你们打电话，明天一定要让爸爸听电话，好不好？”梁晓素说道。 “好——”妈妈说道。 梁晓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爸爸的身体，医生说过，她的爸爸今后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不能摔倒，不能再受到创伤，否则会很危险！ 梁晓素不在父母身边，总是担心爸爸的身体，担心爸爸出门做检查的时候不方便，父母两人出门，要坐汽车转火车到省城来做检查，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如果她在家里就好了，她可以陪着爸爸过来检查身体，或者说可以利用单位的车把爸爸直接送到省城来检查，这样的话爸爸就不要那么劳累奔波了！本来爸爸行动就不方便，还要这么转几趟车，想想都是非常的不容易！ 梁晓素觉得自己太不孝了，爸爸生病了都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为了自己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为了一份完全没有未来的感情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她觉得自己愧对父母！ 挂了电话，梁晓素的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她觉得妈妈今天说话的口气不太对，为什么说到爸爸妈妈就沉默呢？以前妈妈都不是这样的！ 梁晓素想回家，她想马上回家看看！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医院里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出院！她要回家！如今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梁晓素直接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这个时候，只有杜秀青能帮她了！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的电话很吃惊！ 这个傻丫头消失了这么久，她还以为她有了李王就忘了全世界呢？ “晓素，你在哪儿？”杜秀青笑着问道。 “姐——”梁晓素喊道，声音沙哑而又哽咽。 “晓素，你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杜秀青担心地问道。 她本以为梁晓素打电话给她该是欢天喜地的，该是给她报喜来了！没想到却是听到了她的哭声！ “姐，我在省城，你来省城接我回去吧，我要回家去！”梁晓素捂着嘴说道。 “晓素，你怎么了？”杜秀青很是不明白地问她。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回去呢？孩子生了吗？现在还没到时候啊？ “姐，你明天过来好吗？我在省人民医院妇产科，你来了，我再把事情告诉你——”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一时间无法猜到梁晓素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在省人民医院妇产科？难道孩子真的提前生了？可是，这个时候也该坐月子啊！不该回家啊！ 杜秀青很想继续问下去，可是，梁晓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沙哑，那么伤心，她无法想象晓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但是，她知道，晓素一定出事儿了！而且是大事儿！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决定马上去省城！ 杜秀青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她二话不说，马上让小舒开车，直接来到了省城—— 杜秀青赶到省城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 当她出现在梁晓素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梁晓素瘦得几乎让她无法辨认了！这和她此前在李成鑫的那个“家”里看到的梁晓素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时候的梁晓素是幸福的，是充满了期待的一个待产妈妈。 可是，眼前的梁晓素呢？苍白的面容，整个人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还有她那忧郁的眼神，塌下去的肚子，都让杜秀青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晓素——”杜秀青吃惊地看着她。 “姐——”梁晓素看到她就想无法控制自己了，她一把抱住了杜秀青，再次泣不成声。 “晓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杜秀青抱着她问道。 梁晓素拼命摇头，她无法开口了！无法说出口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不停地哭着—— “晓素——”杜秀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屋里还有两个陌生的人，杜秀青不好追问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王力一直在这儿陪着梁晓素，王力的妈妈王姐也没有赶他走。今天下午李成玉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此刻病房里就是他们四个人。 王力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这么伤心，为什么这段时间住在医院里？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形容枯槁？他很想问，可是，他又不敢问。 他知道这是师姐的伤痛，他不想让他再次伤痛。如果她愿意说，总有一天会告诉他的，如果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追问。 王姐看到有人来看梁晓素了，示意王力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王姐对王力说：“傻孩子，你回去吧，这里没事儿了！” 王力点点头，他虽然担心梁晓素，可是，他知道自己也救不了她。他最多只能这样来陪陪她，安慰安慰她，能不能好起来，完全靠梁晓素自己的意志力。 今天眼看着她好了一些，没想到突然间又变得这么伤感了。王力真是有些看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力带着满腹的疑问走了—— 王姐也留在了外面，没有进去。 杜秀青发现他们都离开了之后，才坐下来，看着梁晓素问道：“晓素，告诉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梁晓素怎么能说得出口啊！她怎么能跟杜秀青说，她被李成鑫的老婆和大姨子给打了，孩子也被她们打没了？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这是她的耻辱，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 “姐——我的孩子——没了——”梁晓素说完双手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什么？”杜秀青惊愕得差点要晕倒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晓素——晓素——”杜秀青马上站起身，再次把梁晓素抱在了怀里。 她知道这对于晓素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孩子没了？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杜秀青很想问，可是，她忍住了！她知道晓素现在是最伤心的时候，她不能再解开她流血的伤口了。 “晓素——晓素——”杜秀青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伤痛不已的梁晓素，“想开些，孩子到天堂去了，孩子去了他们最幸福的地方了！晓素，别太伤心了——” 第1392章 带我回家吧 “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梁晓素抱着她哭着说道，“带我回家吧，姐！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 “可是，你能出院吗？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晓素——”杜秀青担心地问道，“医生不会让你出院的！” “姐，我不想在这儿了，在这儿我的心每天都是痛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要回家看他们——”梁晓素哭着说道。 “好好好，回家，回家！”杜秀青马上说道，“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出院，好吗？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去！” “不，不用问医生，现在就走，马上就走！”梁晓素说道，“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晓素，这是医院，得听医生的啊！”杜秀青看着她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要是不让出院，我们就得听医生的！” “姐，我求求你，带我回去，好吗？我没事儿的，我不需要住院，我可以出去了，我已经住了十多天了！”梁晓素哭着说，“我不想在这儿住了！” “可是——”杜秀青真的为难了，她不敢擅自做主把梁晓素接走啊！万一有点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办？ “姐，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救我了！你现在就带我回去，我们就这样悄悄地回去，好吗？不要告诉任何人！”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道，眼神里满是恳求。 “晓素——”杜秀青太为难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这件事情李省长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他能同意晓素就这样离开吗？应该是不同意的啊！ 杜秀青真的不敢贸然这么做！这太让她为难了！ “姐，我求求你，好吗？”梁晓素说道，“我真的多一分钟都不想这这儿呆了，真的不想了！在这儿我就要死，我不想在这儿了！” 杜秀青看梁晓素这样，实在是太为难了！她知道梁晓素的心情，她也理解她的心情，梁晓素想逃离这个环境。但是，杜秀青实在是弄不懂，梁晓素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孩子为什么会没有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晓素，你冷静点，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杜秀青说道，“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健康，真的不是儿戏！晓素！” “姐，我没事儿的，真的没事儿，你接我回去，我在家里好好养着，好得更快些，姐！”梁晓素流着泪恳求道。 她真的是希望能够马上逃离这里，逃离这里的一切！ 杜秀青真是左右为难啊！她想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应该跟李省长说一声，晓素是他的女人啊！她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最担心的，他要是不同意，她是断然不敢接晓素回去的！她可以在这里陪着晓素，照顾晓素，但是，她不敢如此贸然地把晓素接回去，要是晓素真的有什么事情，她该如何交代啊？ 杜秀青来到了外面，还是决定先跟李成鑫汇报一下。 电话直接打给李成鑫的私人手机上。 李成鑫没想到杜秀青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一般情况下，杜秀青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直接打他的私人手机的。 “李省长，您好——”杜秀青问好道。 “哦，秀青啊，有什么事情吗？”李成鑫直接问道。 “省长，我，我在晓素这儿——”杜秀青说道，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李成鑫顿时就楞了！这一定是梁晓素告诉她的，否则她怎么会知道？ “哦——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劝劝她——”李成鑫说道，“今天她的情绪怎么样？” “省长，晓素她想出院，现在就想出院——”杜秀青说道。 “不行！她现在不能出院，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出院！”李成鑫斩钉截铁地说道，坚决不同意的口气。 “省长，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晓素她很伤心很想换个环境，她想回家——她的这副样子，说实话，我看了很心疼——”杜秀青说道。 李成鑫叹了口气，说：“秀青，你劝劝她，不能耍小性子了，身体要紧，等医生说了能出院，她才能出院，否则是不能出去的！这一点，你应该懂的！” “是的，省长，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晓素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如果换个环境可能会让她的心情稍微好点，有利于她的身体恢复！”杜秀青说道。 “晓素果真很想出院？”李成鑫问道。 “是的，省长，晓素给我打电话，很伤心，她说想换个环境，在这儿，她有些受不了了！”杜秀青继续说道，她真是不想晓素这么伤心。 “秀青啊，你和晓素感情好，这个时候她能想到你，就说明你是她最信任的人，这样吧，如果晓素真的想出院，你带她离开，但是，到了家里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查，千万不能就这样呆在家里——”李成鑫说道，“她的身子弱，需要好好补充营养，回家或许对她的身体会更有利些。我希望看到她尽快好起来，秀青啊，这件事情，你帮帮晓素吧，丫头这段时间受苦了！” “省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晓素的——”杜秀青说道。 李成鑫答应了，她才敢带晓素回去。 “你带她悄悄离开吧，别惊动其他人，后面的事情，我会让人去打理好的，你们放心走。路上注意安全！”李成鑫叮嘱道。 “好的，省长你放心！晓素的情况，我会随时向您汇报的！”杜秀青说道。 “好！”李成鑫说完挂了电话。 他没想到丫头这个时候会给杜秀青打电话，更没想到丫头会在这个时候要决然地离开医院。 看来丫头是想早点逃离这里，早点离开他的身边！ 这两天他没有再过去看她，是不想再刺激她，让她伤心。 他知道她的伤口很深很深，内心的伤痛到了极点。她的女人，女人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女人受伤了可以哭，可以流泪。 他不能，因为他是男人！男人即使流泪，也不愿意让人看到。这些天，李成鑫又何尝不伤心，不痛苦？他也想好好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伤痛，但是，他不能！白天，他要工作。晚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一些，他经不起更大的折腾了，工作不能不做，所以只有把自己隐藏起来，包裹起来，让那道没有愈合的伤疤在里面流血，也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杜秀青得到了李成鑫的许可，回到房间里，看着晓素说：“晓素，走吧，我带你回家——” “真的？”梁晓素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她马上就下床，拿上自己的包，就要这样出门了！ “晓素，你得换件衣服，把病号服换了！”杜秀青说道。 这样怎么离开医院？ 梁晓素看了看挂在那儿的孕妇裙，这是她唯一能够传出去的衣服了。可是，看到这件衣服她心里就忍不住的伤痛涌来！ “晓素，先穿上吧，披上外套，到了家里，就把它换了！”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无可奈何，只好先穿上这件孕妇裙，然后披上那件红色的外套。 等她换好了衣服，杜秀青带着她悄然离开了医院—— 梁晓素就这样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 王姐从外面回来后，看到病床上空空如也，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梁晓素，她一下子就着急了！ 人哪儿去了？刚才来的那个女人是谁？怎么梁晓素就不见了呢？ 王姐一下子吓坏了！她马上打电话给李成玉—— 李成玉这个时候已经回家去了。 她今天在省儿童医院多呆了一些时间，因为两个孩子已经长得很好了，完全脱离了危险，医生允许李成玉进去探视两个孩子。 小家伙长得真好啊！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宽宽的额头。李子衿和李子玥看上去长得很像，像他们的爸爸。 李成玉看了真是爱不释手。她把两个孩子轮流抱起来，真是怎么抱都不嫌够，怎么看都看不厌啊！ 李子衿的个头大些，显得特别有精神，那大大的眼睛，非常机灵，非常聪明！ 李成玉抱着他的时候，他会看着她，眼神里好像就有点感觉了。都说这么大的孩子眼睛看不远，也看不具体，可是，李成玉分明感觉到李子衿在看她，在有意识地看她，目光炯炯的，真是和大哥一个样子！帅呆了！ “宝贝儿，你爸爸要是看到你这样，真是不知道有多高兴啊！”李成玉忍不住说道，“只是姑姑暂时要让你和你爸爸分开，你长大了会明白姑姑姑的良苦用心的！” 李子衿在她怀里，嘴巴不停地张着，左右动着，好像是在找吃的！ 小家伙饿了啊！李成玉想。 再看看育儿箱里的李子玥，小嘴巴也在一扁一扁的，好像在找吃的！ 两个孩子都饿了！ 李成玉赶紧放下孩子，到外面去找护士。 护士进来了，看到两个孩子的样子，笑着说：“别着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给他们喂奶的时候了，先给他们喂点水喝——” 李成玉看着护士给两个孩子拿来了奶瓶，里面装的是白开水。护士试了试奶瓶里的水温，水温合适了，才给孩子们喝。 李成玉拿着一个奶瓶喂李子衿。 小家伙含着奶嘴就吧嗒吧嗒地喝起来了，力气很大啊！ 李成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家伙这么喝水，太震撼了！ “护士，我这小宝贝每天要吃多少次奶？一次多少毫升？”李成玉问道。 第1393章 最宠爱的一对宝贝 护士笑着说：“你家里这两个宝贝啊不同于一般的早产儿，身体素质好，而且作息很规律，能吃能睡，现在在我们这儿可是最受宠的一对宝贝！我们这里的护士都特别喜欢这两个孩子。男孩的食量大些，一次能喝下50毫升了，女孩儿只能喝下30毫升左右，一般三个小时喂一次——” 李成玉高兴地点点头，这两个小家伙，果真是不一般啊！这么大一次就能喝50毫升了，真是好样的！ “护士，你给我家宝贝喝的是什么牛奶？”李成玉问道。 她很担心医院给的是普通国产牛奶，那可就问题大了！现在的国产奶粉，没有一个能喝的啊！ “我们给你家宝宝配的牛奶是雀巢牛奶，在我们这儿算是最好的了，一般家庭喝的是普通国产牛奶，像雅士利，伊利，蒙牛等等——你家宝宝主任专门交代了，配置要最好的！”护士说道。 “哦，谢谢——”李成玉松了口气。如果喝的是国产奶粉那她可就要担心死了！ “呵呵，不用谢，不同的配置收费不同。一般家庭吃不起进口牛奶，只能喝普通国产牛奶。我们也知道国产牛奶不好，但是，家属出不起钱，只能这样。”护士说道，“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孩子回家后最好是母乳喂养——哦，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孩子的父母呢？” 护士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间问道。 “这个——”这让李成玉有些意外，不过她马上笑着说，“唉，孩子命苦，早产，母亲身体很虚弱，爸爸在国外，只能我每天两头跑，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孩子的母亲——”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两个孩子将来也没有母乳了？”护士问道。 “是啊——孩子的母亲身体不太好，不可能母乳喂养了——”李成玉说道。 “不过孩子的爸爸在国外的话，就可以给孩子提供最好的进口牛奶了，这样也不错，就是花销大些！两个孩子喝进口牛奶，每个月得不小的开支！”护士说道。 “钱不是问题——”李成玉说道，“只要对孩子好，多少钱我都舍得——” 护士看着李成玉，撇了撇嘴——这个女人貌似真是财大气粗啊！ 两个小家伙喝了点水，精神了很多。半个小时后护士给他们冲好了牛奶拿过来。 李成玉抱着李子衿喂奶，这小家伙真是个大力水手啊，喝起奶来那劲儿使得，真是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看着李子衿喝饱了牛奶后的满足样子，李成玉禁不住笑着说：“真是好样儿的！不愧是我们老李家的种！” 最后李成玉问护士还有多久的时间孩子能够出院？ “出院的时间还没定，等主治医生确定了就会通知你的！早产儿一般得住满月，观察孩子各个方面的情况，确保没问题了才能出院——”护士说道。 李成玉点点头，说：“我不着急，孩子交给你们，我放心！我每天都过来看，看到孩子每天都不一样了，长大了，长得更精神了，我心里就高兴！”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李成玉都泡在省儿童医院里。等到她要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冬天昼短夜长，不到五点半，天就全黑了。 李成玉看到天都黑了，也就不想往省人民医院赶去了，反正梁晓素每天都是那个样子，她去了，梁晓素也像是没看到一样，一声不吭，毫无表情。还不如她每天来看看两个孩子让她开心。 于是李成玉直接开车回家了。 王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吃完晚饭，正想在客厅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看看电视。 每天两头跑，她也很累很累，尤其是看到梁晓素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就更累。 她真担心两个孩子好起来了，梁晓素却还在医院里，到那个时候，她可就没有时间去照顾晓素了，照顾两个孩子都忙不过来了。 真是希望梁晓素能够早点出院啊！李成玉心里想，孩子好了之后，她就准备带着孩子回东北老家了，在这儿迟早要被大哥发现的，那她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个弥天大谎，李成玉一定要瞒下去，绝对不能这么快就让大哥知道。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李成玉看到是王姐打来的，有些吃惊。王姐很少给她打电话，可以说这么久王姐没有在晚上给她打过电话。 李成玉还以为是梁晓素出了什么意外，马上接听了—— “夫人，不好了，出事儿了！”王姐着急忙慌地说道。 “什么事儿？慢慢说！”李成玉的心也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儿。 “夫人，你妹妹她——她不见了！”王姐很是害怕地说道，“我到处找都找不到——” “什么？怎么可能？”李成玉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是吓得不轻，“晓素不会一个人下床啊，更不会一个人走出去！你不是一直守着她吗？她怎么能不见了呢？” “夫人，您不知道，晚上吃完晚饭的时候，有个女人来了，你妹妹叫她姐姐，两个人看上去感情很好，我看她们搂抱在一起哭着，所以我就回避了一下，可是没想到等我回来之后，你妹妹就不见了啊！”王姐很是害怕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护工是有责任的啊！ 当时她就不应该离开，应该站在门口守着，这样的话梁晓素就不可能走了！ “有个女人来过？是她姐姐？我怎么不知道？”李成玉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呢？快去问问医生，看看她们是不是跟医生说过了要出院！” “夫人，医生都下班了，那个时候正好是医生交接班的时候，她们根本没有跟医生说啊！”王姐说道。 李成玉想了想，说：“王姐，你别着急，再到外面去找找看，说不定她们出去散步了呢？我再打电话问问——” 王姐遵命再去医院的大院子里找。 李成玉则马上给大哥李成鑫打电话。 李成鑫知道李成玉找不到梁晓素一定会打电话给他的。 他耐心地听完了李成玉的话，说：“别担心，晓素没事儿，她被人接回家了！” “回家了？谁接她回家？”李成玉不解地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她自己想回家，接她的人征求了我的意见，我同意了，所以晓素就跟着她回去了——”李成鑫说道。 “可是，哥，晓素的身体还不能出院啊？”李成玉还是有些担心，梁晓素压根儿就没有好啊，整个人都还是病恹恹的，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像个傻子一样。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坚持要出院，我想换个环境可能对她更好些，就同意了。你放心，有人会照顾好她的！”李成鑫说道。 “好——”李成玉听大哥这么说，也就不担心了，本来她还担心梁晓素在医院里住得太久了，到时候她没有时间去照顾梁晓素，这下子好了，没想到梁晓素这么快就出院了，这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儿啊！ “成玉，你在哪儿？”李成鑫问道。 “我在家里——”李成玉说道。 “你把晓素的东西整理一下，还有以前晓素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都整理一下，一会儿我过来看看——”李成鑫说道。 “哥——”李成玉不知道李成鑫想干什么，现在看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对于大哥来说，只会增加伤感。 “哥，你还是别看了！”李成玉说道。 “你现在就整理，一会儿我就过来！”李成鑫不由分说道。 “好——”李成玉弱弱地回答道。 挂了电话，李成玉再次接到了王姐的电话，王姐很是焦急地说依然找不到梁晓素。 李成玉让她别急，告诉她晓素回家了。明天她回去医院跟她结算工资。 王姐默默地挂了电话。 李成玉遵从大哥的命令，马上到主卧室把梁晓素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其实东西不多。梁晓素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箱子，现在这个箱子还放在衣柜里。 李成玉把梁晓素的箱子拿出来，里面的那些衣服还好好的放着，来到这儿后，梁晓素就没怎么穿过这些衣服，都是穿李成玉给她买的孕妇装。 当时李成玉在时代广场给梁晓素买了很多套孕妇裙，大哥交代过，要给晓素买最好的衣服，所以李成玉就给梁晓素买了很多孕妇裙，具体有多少，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现在这些衣服都挂在柜子里，五颜六色的，各种款式的，看上去倒也是很漂亮。 李成玉在心里感叹，她怀孕的那会儿穿的可是真丑。那时候根本没有孕妇裙这一说法，就是自己找大件的衬衫穿着，裤子就是把裤头放大，到后来鞋子都没得穿了，就穿男人的鞋子。李成玉觉得自己怀孕的时候穿得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哪有梁晓素这么幸福，怀孕还穿得这么优雅，连孕妇裙都要各种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 看着梁晓素这些衣服，李成玉觉得有些可惜了。好几百一件的衣服，就穿这么几次就不能穿了，现在也没有人可以穿了，真是可惜。 李成玉不知道大哥说的收拾是什么意思？是要把这些衣服都装进箱子里？还是整理好了挂在柜子里就行了？装进箱子里也装不下啊！李成玉索性就不装了。她把梁晓素用过的一些护肤品什么的用化妆袋给装好了，放在梳妆台上。 第1394章 上天太残忍了 房间里很整齐，也不需要怎么整理。 李成玉到儿童房里，看到给两个孩子准备的东西。 小衣服很多，还有一些小玩具，一张小床。李成玉记得这是梁晓素的朋友杜秀青买来的，当时杜秀青不知道梁晓素怀的是双胞胎，所以买的是一张儿童床。 儿童房里贴了很多小孩儿的照片，因为大哥喜欢，所以这儿就给布置成这样了。李成玉相信，如果大哥决定让晓素在国内生孩子，估计这个儿童房会准备得更加豪华，所有的东西都会买齐了。 因为要到国外去生孩子，所以这些东西基本就没有买了，这里摆的是杜秀青那一次来看望梁晓素的时候带来的礼物。 李成玉把这些东西也重新整理了一下，房间里看上去很整齐，很温馨。 就在她把这些东西整理好了之后，李成鑫回来了。 李成鑫的表情凝重，走进来他一声不吭。看到李成玉在儿童房里，李成鑫也走了进来。 一眼看见那张放在房间中间的婴儿床，李成鑫的心就陡然间疼了起来！ 他的孩子啊！如果你们现在好好的，那该多好！爸爸会为你们准备最好最好的东西，会给你们最灿烂的未来，会让你们在最幸福的环境里长大！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你们没有见过爸爸就走了，爸爸也只见过你们刚出生那时候的样子，都没有亲眼看你们一眼，你们就走了！看到墙壁上那些可爱的婴儿照片，李成鑫禁不住泪湿眼眶。 他相信如果他的两个宝宝还在，一定比这画上的孩子更可爱，更漂亮！ 他忍不住走到了婴儿床边，手搭在婴儿车的摇篮上，摇篮马上就晃动起来，挂在上面的小玩具开始叮铃叮铃的响起来—— 多欢乐的铃声啊！孩子，可惜你们听不到了！ 李成鑫仰起头闭着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李成玉知道哥哥心里一定很难受很难受——她很想过去劝劝哥哥，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孩子明明好好的，孩子现在已经很好了，她却要让大哥承受这样的痛苦，实在是有些残忍！ 李成玉鼓起勇气走到大哥身边，轻声说道：“哥——晓素的东西我整理好了，你去看看吧！” 李成鑫点点头，但是，却依旧没有挪动脚步要出去的意思。 他看着墙壁上婴儿的画照，走了过去，用手抚摸着孩子胖胖的圆圆的可爱的小脸蛋儿—— 多可爱的孩子啊！他们就是天使，就是希望，就是未来！他本来有一对可爱的小天使，本来他和丫头的未来会很美好，可是，随着两个小天使的消失，这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希望和未来消失了，丫头的希望也消失了！他们从最幸福的准父母变成了最伤痛的父母—— 上天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李成鑫靠着墙壁，禁不住潸然泪下。 他知道丫头不想在这个城市呆着了，因为这里留下的都是伤痛的记忆，是让她心碎的地方，她逃离这里，就是要逃离过去，逃离这里的伤痛！ 他希望她回家后能尽快好起来，她好起来了，他才会心里好受些！否则，他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是他害了丫头！是他给她带来了这么巨大的伤痛！ “哥——”李成玉再次喊道，“去那边看看，看看晓素的东西要怎么处理？” 李成玉不想看到哥哥这么难受！她真的有股冲动，很想很想告诉哥哥真相！可是，这个时候告诉大哥真相，那她的心思不是白费了吗？这一切工作不是白做了吗？不，不能！绝对不能！ “怎么处理？为什么要处理？”李成鑫突然对她大吼道，“不能处理，全部好好留着！都给我留着！这里的一切都留着！这些东西不能处理！” 李成玉被他这么一吼给吓坏了！ 大哥怎么能突然间变得这样呢？这是为什么啊？ 李成玉心里有些打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么咆哮过，她印象中的大哥，都是温文尔雅的，每天都是那么和蔼可亲的。就算是发火，最多也就是瞪个眼睛，很少这么大声嘶吼的。 今天大哥这是怎么了？ 李成玉瑟缩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李成鑫。 李成鑫吼了一阵，瞪了李成玉一眼，往主卧室走去。 刚才听到李成玉说“处理”这两个字，他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要处理？这里有他和晓素最美好的记忆！有他们相爱相处以来最亲密的岁月痕迹！他们之间，最温情最美好最充满希望的日子，是在这个家里度过的！ 李成鑫知道，这辈子他和晓素之间，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美好岁月了，再也不会有了！今后晓素会不会还对他有感情，他不敢抱有希望，但是，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过去了的就过去了，再也追不回来了！何况晓素心里的伤痛是那么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愈合了！ 所以，他希望这里能够保留，能够保留他和丫头在一起的岁月痕迹，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处理，不能处理—— 李成鑫来到主卧室，看到梁晓素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个棕色的大箱子。这个箱子里，是晓素带来的衣服和用品，现在她走了，东西却没有带走—— 李成鑫打开箱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紫色的吊带真丝睡裙。 这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一件性感漂亮的真丝睡衣。丫头第一次穿上这件睡衣娇羞的模样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肌肤是那么雪白，冰清玉洁；她的身材是那么娇小，玲珑有致；她的神情是那么羞涩，娇媚可人—— 那时候的丫头是那么美丽，那么柔弱，那么可人，那么让他欲罢不能啊！ 她是他心中的女神，是他梦中的情人！ 李成鑫想起来了她们一起曼舞的情景，一起合着音乐，丫头踩在他的脚背上跟着他的脚步曼舞——他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羞涩她的温情—— 多么美好的过去！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衣服还在，人已经远走—— 李成鑫双手捧着这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衣，他似乎感觉到这上面还有丫头的体香，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件真丝睡衣叠好，只有那么一小点儿，他握在掌心里。他要把这件衣服带走，带在他的身边。丫头不在，看到这件衣服，他就能感觉到她还在，一直在他身边—— 他看了看这个大大的主卧室，这张大大的睡床。 这里盛满了他和丫头的爱。还有浴室里的那个大浴缸，也是盛放他们爱的地方—— 李成鑫把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然后拿上那件真丝睡衣，离开了这里—— “哥——”李成玉在他走出大门的时候忍不住喊道。 李成鑫转过身，看着她，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可以回老家去了——” 李成玉流着泪点点头，说：“哥，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就回去，你要保重身体，哥——” 李成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留给了李成玉一个默然而又伤感的背影—— 李成玉捂着嘴，没有让李成鑫听到她的哭声。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真的对不起大哥！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是真的错了啊！太伤大哥的心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要这样做下去！ 话说杜秀青带着梁晓素离开了医院，往信江市返回。 一路上，杜秀青都抱着梁晓素。 梁晓素的身体很虚弱，长时间坐车很有些难受。她几乎是晕着的，最后只能躺在杜秀青的腿上，一直睡到信江市。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这样，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在想梁晓素这样回来了，她要怎么安排她？把她放到哪里去？ 梁晓素的家里，是暂时不能回去的！梁晓素这个样子，她的父母要是看到了，那不得伤心死啊！一定要等到梁晓素身体养好了才能让她回家看望父母。 余河也不能回去了。余河那么小，梁晓素回去很容易就被人知道了，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对外，杜秀青都是说梁晓素出国学习了，为期一年的时间，这还没到一年，人就回来了，而且是这样病怏怏的回来，这让大家怎么想？用不了了一天的时间，梁晓素的事情就会被传得满城风雨！小城市的人言太可怕了！ 杜秀青思来想去，只能把梁晓素放在信江市，可是让晓素到哪儿去养着呢？ 杜秀青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最后决定，只能带梁晓素回到她的家里。她在信江市的家里。 她家的房子很大，楼上楼下复式的，总共近三百个平房，有五个卧室，一个健身房，一个大厅一个餐厅，两个小客厅。目前是杜秀青的父母带着她的儿子子安住在那儿，周末的时候杜秀青才会回到信江市陪父母孩子，平时就住在余河大酒店，方便上班。 杜秀青的父母是很淳朴很善良的农民，是杜秀青把他们接到城里，一来是让他们安享晚年；二来是能照顾子安。可谓是一举多得。 杜秀青和丁志华离婚了，儿子丁子安原本是跟着丁志华的父母，后来丁志华再婚了，杜秀青就把子安接回来和自己一起住，才在信江市安了家。 想来想去，杜秀青还是觉得她的家里最适合梁晓素静养。 她相信父母能够照顾好晓素，父母一定会把晓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来对待的。就是怕晓素一下子不能习惯。 可是，现在她没办法找到更适合晓素居住的地方，因为晓素需要人照顾，她无法一个人住在一个地方。 就这么决定了！杜秀青心里想。 就在车子开进信江市市区的时候，杜秀青叫醒了一直昏睡着的梁晓素—— 第1395章 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走了 “晓素——我们到家了！”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模模糊糊坐起来，透过车窗，看到了她久违的熟悉的城市。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街道，楼群，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姐——我真的回来了吗？”梁晓素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回来了，你回家了！”杜秀青搂着她说。 “我回家了——真的回家了？”梁晓素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喃喃自语道，泪水不知不觉就溢出了眼眶。 “是的，这是你最熟悉的地方，是你成长的地方——”杜秀青说道，“你看看，这是信南广场，晓素，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我真的回来了！”梁晓素流着泪沙哑地说道，广场上那个标志性的大雕塑，一个飞翔着的信鸽，是信江市的象征。 “姐，送我回家，我要回家看我的爸爸妈妈，我要见他们！”梁晓素激动地说道，“我要回家！” “晓素——”杜秀青看着她说，“姐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你暂时不能回家！” “为什么？我要见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很想很想见我！我一定要见他们！”梁晓素游戏额激动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你现在这样回家你父母看到会怎么样？晓素，你想过吗？你爸爸妈妈会心疼死的！”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似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这样一幅病怏怏的样子！是啊，她这个样子该怎么见人啊？怎么见父母啊？她现在就像半个死人一般，一定会把爸爸妈妈吓坏的！她不能回家，不能回家啊！ 可是，她不回家她去哪儿呢？她还有哪儿可以去呢？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除了她的父母给她提供的那个家，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没有啊！ “姐——我不回家，我去哪儿？”梁晓素流着泪问道，显得那么无助心酸。 “晓素，我想好了，你去我家，在我家里住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好了，你再回家，好吗？”杜秀青说道。 “不！姐，我不能去你家，我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不能再麻烦你！”梁晓素说道。 “傻丫头，跟我说这样的话就太见外了！我告诉你，这个时候，你必须听我的，没得商量！”杜秀青说道，“我爸爸妈妈住在我家，帮我带子安，平时我上班在余河，很少陪他们，你去了，正好可以陪陪他们，他们也能很好的照顾你，一举多得啊！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放心吧！”杜秀青说道。 “可是，姐——”梁晓素还是觉得这样不行，住到杜秀青家里去，让她的父母照顾她，该多不好意思啊！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杜秀青很坚决地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就是把身体养好，让自己尽快好起来，这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梁晓素很感动很感激地看着杜秀青，这个时候，幸亏有杜秀青！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谢谢你！”梁晓素抱着她说，泪水又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好了好了，别伤感了，高兴点，回家了就是好事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杜秀青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梁晓素点点头，她也希望自己能好起来，也尽快好起来，这样她就能回家看望父母了！ 司机小舒把梁晓素送进杜秀青的家门后，临走前，杜秀青特意交代他，梁书记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舒自然是知道的，“杜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一路上小舒小心翼翼地开车，但是他的大脑里却也是在不停地转动。 他想不通梁晓素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是在医院里呢？看杜书记那表情，好像知道梁晓素的事情。可是，这一路上，她们两人谁也没有说，小舒心里就更疑惑了！都说梁晓素是出国学习去了，何曾想到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却是在医院里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想知道。 可是，他不敢问，也不敢乱猜，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翻腾着。 余河的这两位女领导，实在是有太多让人看不懂的地方。 杜秀青离异带着孩子，梁晓素是个单身年轻的女领导，关于她们的上位故事，也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在余河县的街头巷尾流传。 只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却往往是三缄其口的。 就这样，梁晓素住进了杜秀青的家里。 在杜秀青家里的两周时间，梁晓素得到了杜秀青的父母悉心照顾，每天有子安回来陪陪她，她的精神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子安已经读三年级了，长得非常可爱，很讨人喜欢。 有时候，梁晓素心里还是会不知不觉想到自己的孩子。 如果——如果——该多好啊！ 但是，这个时候，梁晓素会告诫自己，不能想了，这是在杜秀青的家里，是面对杜秀青的父母，她必须要坚强起来，不能带给别人家里那种不好的气氛，不能整天悲悲戚戚的，要乐观一些，开心一些—— 周末的时候，杜秀青就会从余河赶回来，陪着她。 杜秀青把梁晓素在她家里调养的情况及时向李成鑫汇报了，李成鑫得知梁晓素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了，心里也是欣慰了许多。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梁晓素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人也长胖了一些，气色也好多了。 于是她提出要回家去看望父母，要回到家里去住。 杜秀青没有再阻拦，她亲自送梁晓素回家。梁晓素把自己收拾得很精神，穿上了崭新的得体的衣服，杜秀青还为她准备了一些从国外买回来的东西，这样带回家才能显得名正言顺。 来到自己家里那栋熟悉的楼房外面，梁晓素的心就有些激动起来—— 已经八个多月没有见到父母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变得更苍老了？ 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家门口，梁晓素的心在狂跳着。她鼓起勇气敲响了家里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慢慢慢慢被打开，然后，她看到了一张无比憔悴的脸—— 她的妈妈出现在大门背后！ 妈妈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泪水即刻夺眶而出！ “孩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妈妈一把抱着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梁晓素搂着妈妈，泪水也是不可抑制地流出来。可是，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客厅正中间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张爸爸的照片！照片的边框上还挂着黑色的挽幛—— 啊——爸爸！ 梁晓素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客厅，扑倒在爸爸的遗像前—— “爸爸——爸爸——”梁晓素抱着爸爸的遗像顿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爸爸为什么会没有了？爸爸——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那个人啊！怎么可能舍下她走了呢？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爸爸——” 梁晓素哭得跪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内心巨大的伤痛让她刚刚恢复过来的身体有些无法承受，她很快就差点晕倒过去了—— 杜秀青没想到把梁晓素送回来之后看到的却是这么凄凉的场景。 这个家里气氛异常的悲伤，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生机。冬日里的阴冷潮湿，更是让这个家显得非常的寒冷，一种彻骨的寒冷直袭心头。客厅里拜访的这张小供桌上，还放着两个烛台，蜡烛依然在亮着。 梁晓素的妈妈形容憔悴，瘦得也几乎没有人形，脸上的那份悲戚让人看了就很心痛。 梁晓素的妈妈看到晓素那么伤心，泪水也是汹涌而下。 她强忍着心里的伤痛，走到梁晓素的身边，搀扶着她，小声说道：“孩子，你回来了就好，爸爸临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妈！”梁晓素抱着妈妈，嚎啕大哭，“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回来见爸爸最后一面，为什么啊——” “孩子啊，我们打了你的电话，你关机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你。我们都以为你学习忙，你爸爸坚持了很多天，是想等着你回来啊，可是——他最后是带着遗憾走的——”妈妈哭着说道，脸上的那份悲痛看得杜秀青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妈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梁晓素摇着头再次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就是在她遭难的那几天，电话关掉了的那几天，爸爸也离开了人世！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夺走了她的孩子之后，还要夺走她的爸爸？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最疼爱她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责怪她的人，这个世界上最无条件支持和鼓励她的人——为什么上天要把他这么快带走？为什么不让她见爸爸最后一面？为什么？ 梁晓素心里所有的伤痛和自责一起涌来。 她把爸爸的离去全部归咎到自己的头上。她觉得都是因为她不能守候在爸爸身边照顾他，才会让爸爸这么快就离开了！如果她不和李王有这样一段不能见光的感情，如果她不是为了李王要躲藏起来生下孩子，她就可以守候在爸爸身边，她就能在爸爸最需要她照顾的时候及时赶回来！ 可是，没有如果了！一切都发生了，一切也都错过了！ 爸爸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走了！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第1396章 太对不起爸爸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孝的女儿！爸爸疼她养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培养到这么大，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为爸爸做，爸爸就走了！她本以为爸爸还年轻，爸爸的身体还能好起来，爸爸将来还能享受到她带来的幸福生活—— 可是，没有了，这一切都没有了！爸爸临走前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梁晓素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爸爸了！太对不起他了！ “妈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梁晓素在妈妈的肩头上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杜秀青看她这样，怕她马上又要把身体给弄坏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好好调养，怎么经得起这样的伤痛呢？ 真是祸不单行啊！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全弄到了一块儿呢？ “晓素，节哀啊，晓素——”杜秀青扶她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下去。 梁晓素却是靠着沙发奄奄一息地坐着，泪水不知不觉就汹涌而出。 她无法原谅自己！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都是她的选择，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果！她错过了爸爸最后的时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听到爸爸说，爸爸就这样走了！这让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梁晓素摇摇头，她不想喝水，她什么都不想了，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就剩个躯壳了！ 孩子没有了，她本以为自己还能有个家，有疼她如命的爸爸和妈妈，可是，爸爸呢？一觉醒来，爸爸没有了！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晓素，喝点吧，孩子——”妈妈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你爸爸是那么爱你，他不希望你这么伤心，孩子，你爸爸最后留话，让你要好好的，要变得坚强一些，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妈妈——爸爸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呢？”梁晓素无比心痛地问道，她无法想象啊，爸爸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都挺过来了，而且眼看着越来越好了，怎么会突然间没有了呢？ “孩子啊——都是我不好！”妈妈哭着说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一个月前，我陪你爸爸去市医院做检查，那天正好下雨，天气突然转凉，我怕你爸爸冷，就给他穿了件比较厚的棉衣。你爸爸本来就行动不太方便，穿上棉衣就更不方便了，走路有些困难。一路上我都扶着他，到了医院做检查也很顺利，可是——就在我们回家的路口，我们下出租车后，我把你爸爸扶下车，然后给出租车付钱，你爸爸自己往前走了几步，我当时没有注意，等我付完钱转过身，你爸爸就摔倒在地上——” 妈妈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妈妈——妈妈——”梁晓素赶紧给妈妈顺气儿，不停地给她抚摸胸口，让她呼吸能够顺畅，杜秀青给她喝水，好一阵忙碌之后，梁晓素的妈妈总算是缓过气儿来了。 她不停地流着眼泪说道：“孩子，是我不好，我没有扶着你爸爸。你爸爸不能摔跤啊——医生交代过，我也一直小心注意着，可是，那天你爸爸就是那么走了几步，就摔倒了，因为路上比较滑，你爸爸又穿着大棉袄，行动本来就很不方便，没想到就那么两步他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我当时就喊，邻居听到声音后下来，等到救护车把你爸爸送到医院里去的时候，你爸爸已经不行了！” “妈妈——”梁晓素抱着妈妈，母女俩再次抱头痛哭。 爸爸居然是这样离去的！是因为摔跤而造成的意外离去的！梁晓素心里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她觉得如果自己在爸爸身边，每次陪着爸爸去做检查，爸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了！绝对不会了！都是因为她这个女儿没有做好！她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了！ “妈妈，是我不好，我要是在你们身边，爸爸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了！妈妈——”梁晓素哭着说道，眼睛都哭肿了，声音也嘶哑了。 “孩子，不能怪你，你去国外学习了，不能怪你啊！”妈妈替梁晓素拭去脸上的泪水，“你爸爸临终前很想很想见你，可惜那个时候没办法联系上你，你爸爸就这样遗憾的走了——” “阿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杜秀青也含着眼泪说道，“你要是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晓素的！” “我们不敢麻烦你们，不敢给单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晓素的爸爸也是这个意思，说不要跟晓素的单位说，不要影响孩子——”妈妈流着眼泪说道。 “妈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关机，不应该那么久不跟你们联系，是我不好啊！是我不好——”梁晓素摇着头哭着说道，她那个时候正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啊，妈妈要是知道了，更要伤心死了！ 梁晓素实在是想不到，她的灾难居然是和爸爸遭遇的灾难同时发生的！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上天在让她受到这样的重挫的时候，还要让她的爸爸也遭遇这样的不测呢？太残忍了啊？ 梁晓素把爸爸的遗像紧紧地抱在怀里，丝毫不肯放手。杜秀青几次想从她手里拿下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是，她就是不放手，紧紧的搂着。她这样搂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小时候一样，躺在爸爸的怀里，那样的幸福和温暖，让她想起来禁不住很心酸很心酸—— 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幸福，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梁晓素哭累了，哭得几乎没有声音了，她就这样靠着沙发，抱着爸爸的遗像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妈妈看着她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发现她的宝贝女儿瘦了很多很多，而且感觉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特别敏感特别脆弱。 梁晓素那微闭着的双眼，还有眉头之间那份忧郁和伤感，让妈妈似乎看到了女儿在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怎么去一趟国外生活整个人都会变了呢？难道国外的生活真的那么紧张那么忙碌？而且是那么不愉快？女儿的脸上写着的明明就是忧郁和伤痛，丝毫没有幸福的感觉。 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看到爸爸走了，不是这样的！一进门的时候，妈妈就发现了晓素的神情和样子都不对，她的女儿变了！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妈妈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她拉着一直陪着她们的杜秀青来到了外面的阳台上，她想好好问问杜秀青，晓素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那段时间总是打不通她的电话？ “杜书记——您坐！”妈妈看着杜秀青说道。 “阿姨，叫我秀青就好了——”杜秀青说道。 “好，秀青啊，我知道你不仅仅是晓素的领导，还是她最好的姐姐，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对我和她爸爸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姐最好的领导，你对她的关心和帮助，我们全家都很感激——”妈妈看着杜秀青很真诚地说道。 杜秀青心里听得却是很惭愧。 晓素现在这么伤痛，杜秀青觉得她是有责任的。 当初把梁晓素推进李成鑫的怀里，可以说是她一手设计的，这件事上，她有私心。因为她看懂了李成鑫的心思，李成鑫很多次暗示，他是真的很喜欢梁晓素。 可是，晓素很单纯，她不会察言观色，更不会主动投怀送抱，她不是那种会主动寻求上位的官场女人。这样的机会，换做其他深谙官场的女人，绝对是一个不容错过的绝好机会。 官场是男人的天下，女人要想在这个场上和男人一起争天下，没有一点非常规手段是很难出人头地的。杜秀青当时只是想着，这对于梁晓素是个机会，对于她来说也是个机会。 杜秀青想着把梁晓素推进了李成鑫的怀里，梁晓素在官场中就有了靠山，有了依托，将来她的仕途就会顺风顺水了。而她作为这个推手，李成鑫自然是不会忘记她的，这样的话，他们就成了一跳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可是，杜秀青没有想到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居然是动起了真格的，而不是官场中一般的逢场作戏，借势上位。 梁晓素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是杜秀青劝她做掉这个孩子的，因为杜秀青很清楚，梁晓素要是生下孩子，将要付出怎样巨大的代价！这对于一个官场中的女人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梁晓素将来就不能有自己的家庭，一辈子都和李成鑫拴在了一起，而李成鑫呢，是不可能名正言顺和梁晓素走到一起的！这是很现实的事情。 没想到有了第一次怀孕的伤痛之后，梁晓素还是想要生下孩子！而且李成鑫也这样想！这太出乎杜秀青的意料了！ 他们这是要玩真格的啊！杜秀青没办法再劝梁晓素做掉孩子了，只能帮着她隐瞒，谎称她出国学习，借着她在强拆事件中受伤疗养的机会，为她暗度陈仓。 只是，事情到了最后却又出现了这样伤痛的结果，真是让人无法接受！不要说梁晓素身在其中，就连杜秀青这个看官，都已经是无法接受了！ 虽然梁晓素到现在都没有跟她具体说过这件事情的经过，但是，杜秀青能猜到，这一定和李成鑫的夫人有关，如果不是这样，而是政敌所为，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而会弄得世人皆知。 第1397章 一定是心里有事儿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成鑫的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逼着梁晓素把孩子做掉了，或者是李成鑫的夫人利用了非常规的手段，导致了孩子的失去！ 太残忍了！梁晓素这是又死过了一次！ “阿姨，您别这么说，晓素是个好女孩儿，我们有缘一起工作，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来看待的——”杜秀青说道，心里却是有些惭愧得很啊。 “秀青啊，晓素不是出国一年吗？为什么突然间就回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那边的学习结束了吗？”妈妈有些疑惑地问道。 “阿姨，那边的学习提前告一个段落了，前段时间就是比较紧张，晓素连电话都没有时间打，手机也经常没有带在身边，所以您找她都没有找到，就是这个原因——”杜秀青尽量的把这件事情说得像那么回事儿，不让梁晓素的妈妈有疑惑。 可是，梁晓素的妈妈还是很不能理解，怎么孩子变得那么消瘦那么忧郁了？学习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为什么回来之后的人却变了呢？ “秀青啊，你跟阿姨说实话，晓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什么看上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阿姨，您多心了，没有事儿，就是学习太忙，加上在国外吃得不太习惯，学习的压力也挺大的，可能不是很适应，不如在家里这么好了！”杜秀青说道。 “唉，我的孩子我知道，她要是没事儿的话，不会那么忧郁的，一定是心里有事儿！”妈妈喃喃自语道。 “阿姨，真的没事儿，就是今天回家看到叔叔不在了，晓素受不了，一下子就变得这样了！”杜秀青说道，“阿姨，这件事情，你当时真都应该告诉我，您就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痛苦，我会过来帮您的！” “谢谢你，秀青，晓素她爸爸一辈子老实，从来不喜欢麻烦人家，他最后交代，不要做任何的仪式，就是家里几个至亲送送他就好了，其他的人在外面工作的，都不要通知他们，不要影响他们的工作。他说他这是时间到了，父母在召唤他过去陪他们，所以，让我万事从简，只是骨灰要等到女儿回来才下葬，他说要女儿送他最后一程——”妈妈流着泪说，“所以，她爸爸的骨灰我还放在家里，墓地也选好了，就等着晓素回来——” 杜秀青听到这个心里一颤，晓素的爸爸真的是太疼爱她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女儿回来送他最后一程啊！ 杜秀青也忍不住再次泪流！ 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如此懂自己的儿女，才会如此心疼自己的儿女，处处为儿女着想，就连生老病死这样的大事儿，都全部给安排好了，不给孩子添麻烦！ “阿姨，您和叔叔受苦了——”杜秀青含着泪说道，“我理解晓素现在的心情，她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从失去爸爸的悲痛中走出来，这两天您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抽时间过来！” “谢谢你，秀青，谢谢你把晓素送回来。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从小就是这样，被她爸爸宠着，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现在爸爸突然间没了，她肯定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等她好点儿了，我们再挑个好日子，为她爸爸送行！”梁晓素的妈妈说道。 “阿姨，日子挑选好了，请告诉我，我也要送叔叔一程——”杜秀青说道。 “好，我让晓素告诉你——” 妈妈没有从杜秀青的嘴里问出任何关于晓素的事情，但是，她心里的疑问并没有消除。 凭着母亲的直觉，她觉得晓素一定是有事儿的，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问，因为孩子心里已经很痛苦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孩子的心里增添伤口。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杜秀青再安慰了梁晓素一番，就先离去了。 梁晓素又一次陷入了不吃不喝不说话的状态里，整个人再次变得消沉而又迷糊。 如果说失去孩子的时候，她还有个退路，现在失去爸爸，她觉得她的世界真的是塌了，爸爸一直是她精神上的支撑，是她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她知道，就算全世界都抛弃她了，爸爸也会一样的爱着她，呵护她，只要回到家里，她就可以免遭任何的伤害和打击！就可以让自己受伤的心得到缓解，可以让自己的伤口慢慢愈合。 家，是她疗伤的地方，是她心灵的栖息地，是她积蓄力量重整上路的出发地—— 而这一切，都是爸爸给她提供的，没有了爸爸，这个家就失去了支撑。妈妈也爱她，可是，妈妈对她的爱和爸爸是决然不同的。妈妈和她一样，都是在爸爸的呵护下生活着，某种意义上，妈妈和梁晓素是一样的，完全倚靠着爸爸，精神上和生活上都是这样。 但是，梁晓素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妈妈在爸爸生病后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变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变成了爸爸的依靠和支撑。爸爸不在了，妈妈已经撑起了这个家。 这段时间，妈妈也是经历了她人生中最重大的打击。 梁晓素爸爸的离去是那么突然，她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虽然梁晓素的爸爸自从受伤后就变得生活不能自理了，一切都在她在伺候着，但是，只要她在，她的生活中就依然有依靠，有伴儿，有乐趣。 爸爸的突然间离开，让她一下子从二人世界走到了孤独的个人世界当中，她失去了她的伴侣，从此就像孤雁一样生活着，所以，这段时间，她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伤痛。 丈夫走了，女儿又不在身边，她的痛苦只有一个人默默承担，亲人朋友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必须一个人面对这样孤独痛苦的日子。 原本她也以为自己很难坚持下去，但是，事实证明，任何事情只要落到了你的头上，你都必须承受着，而且也一定能够承受得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 妈妈看到晓素这样，只能好好陪着她，每天给她放音乐听，每天给她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每天给她做好吃的，学着爸爸的样子给她包包子，给她顿鲫鱼豆腐汤，给她熬排骨粥—— 晓素不吃，她就喂，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晓素吃下去一些—— 妈妈本想陪着晓素出去散散步，可是晓素不愿意出门，她不想走出去，她每天就坐在爸爸的遗像前，守着爸爸的骨灰盒，暗自神伤。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就在早上妈妈把蒸好的包子端出来给晓素吃的时候，梁晓素突然间说话了—— “妈妈，明天我们送爸爸去墓地吧，好吗？” 妈妈吃惊地看着她，几乎喜极而泣！妈妈点点头，说：“好，好，你说明天就明天！” 只是她不明白晓素怎么突然间好了，突然间说话了，突然间想到要把爸爸送到墓地去了？ “妈妈，昨天我梦到爸爸了，爸爸对我说，他要走了，要去到他该去的地方，爸爸还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今后就得靠我自己了——妈妈，对不起，这段日子我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梁晓素说道。 “好，孩子，妈妈知道你会好起来的，这也是你爸爸的心愿，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妈妈说着说着忍不住泪水长流，她知道，晓素终于挺过来了，她的女儿终于变得坚强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杜秀青接到梁晓素的电话，也来参加了梁晓素爸爸的入土仪式。 这样的仪式，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儿。 如果按照传统的祭祀方式，程序很多，很复杂。但是，梁家遵照梁晓素爸爸生前的遗愿，一切从简。只有梁晓素的姑姑姑父，舅舅舅妈和姨夫姨妈，还有两个叔叔和来参加了骨灰下葬的仪式。 梁晓素捧着爸爸的骨灰，站在爸爸墓地前，看着那个小小的洞穴，这儿就是爸爸要长眠的地方。爸爸生前简朴了一辈子，身后事也是如此的简朴，墓地也是如此的简朴，只有一块墓碑，再无其余的装饰。梁晓素看了看周围的墓地，大部分的人家都在墓碑两边弄了一点装饰，有的是雕刻了两只狮子，有的是雕刻了麒麟，有的是雕刻了其它的植物花草什么的，只有爸爸的这块墓碑，黑色的墓碑上就只雕刻了爸爸的名字——梁宏利，其余什么都没有！ 梁晓素看到眼前这个简单的墓地，禁不住泪湿眼眶。 爸爸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人，生前简单，身后更简单。但是，爸爸的生活却是幸福的，因为他很容易满足。 梁晓素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在追求的是什么？是富贵和荣华吗？不，不是，她没有想过要过多么富贵的生活，只想要一份简单的幸福。但是，她选错了对象，李王不是个简单的男人，给不了她简单的幸福生活。和李王在一起，注定是不平凡的生活，注定是不简单的日子…… 那她是在追求什么呢？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许进入了感情的女人，就已经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方向了。 她很想爸爸能够告诉她，以后她该怎么办？回到过去吗？已经回不去了！继续向前吗？和李王是没有未来的。事业上呢？她该怎么办？ 第1398章 爱上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爸爸，你能告诉我吗？我该怎么办？梁晓素把脸贴在骨灰盒上，心里一遍遍在问道，泪水打湿了骨灰盒外面的那层布—— “晓素，别这样，让爸爸走得安心一点，好吗？孩子，让爸爸走吧——”妈妈劝慰道。 梁晓素木然地让墓地的工人从自己的手上接过骨灰盒，然后帮着放进了那个窄小的洞穴里，从此以后，爸爸及和大地连成了一体！ 人，本来就是一粒尘埃，最后都必须回归大地！ 仪式结束后，杜秀青带着梁晓素走了，她要带着梁晓素出去散散心，不能总是这样沉湎在痛苦当中，否则很难走出来。 杜秀青把梁晓素带到了香利尔度假山庄，广东人钱密在信江市投资的最好的一个高尔夫度假山庄。里面十八洞的国际标准高尔夫球场已经建好了，现在这儿已经成为了信江市富人的度假首选地，不用走远，不用舟车劳顿，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和国际接轨的度假模式。 梁晓素来过这儿，马莉莉结婚就是放在这里的。但是，这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 再次来到这个非常豪华的度假山庄，梁晓素的心情是决然不同的。 香利尔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树木长高了，球场扩大了，这些告诉人们每天都是新的，世界万物每天都在成长，不会因为你是痛苦的，就少去一分钟，也不会因为你是快乐的，就多出来一分钟，时间对每个人来说，是最公平的。 梁晓素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些被雕琢出来的景致。 “晓素，今后有什么打算？”杜秀青问道。 梁晓素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算？事业进入了人生的最低谷，她已经没有了职务，她是被免职的人，现在可以不用上班；感情她也走入了死胡同，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 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迷茫地说道：“不知道——” 杜秀青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晓素，你现在经历的这些，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儿，任何事情到了最后都是好的，如果不是好的，说明没有到最后。晓素，你要振作起来，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会好起来的！” “姐，我也告诉自己，会好起来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的事业跌入了最低谷，我的爱情走进了死胡同，你说，我还有什么未来？”梁晓素说道。 “进入低谷后，就是崛起，你的事业会重新开始的，你的感情也会慢慢好起来——”杜秀青说道，“但是，你首先要让自己好起来，让自己的身体和心情都好起来。给自己放个假吧，晓素，出去走走看看，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给自己的大脑放个假，来一次长途的旅行，去一个你最想去的地方，把内心积蓄的一切不痛快都释放出来，这样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轻松出发了——” “旅行？”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是的，你现在有时间，就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找个你最想去的地方去远足，让自己的心情彻底放飞一下——你最想去哪儿？”杜秀青问道。 “草原——”梁晓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如果说要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那么，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草原。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啊，是她最神往的地方，那空旷的一眼看不到边的地方，她可以策马扬鞭，尽情飞奔！她想去那儿，想让自己的灵魂在那儿得到净化和洗礼，想把自己内心所有的酸痛都在哪儿倾吐出来！ “草原？”杜秀青笑着说道，“这个季节不适合是草原，现在是冬天，草原上大学纷飞，早就没有人了，连放牧的人都回归了，你去那儿干什么？” 是啊！梁晓素也傻笑了一下。她根本就忘记了时间，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份了，北方早就白雪皑皑了！根本没有碧绿的草原了，马儿也跑不动了！ “那就去云南，去香格里拉——”梁晓素说道，“听说那儿离天堂最近，那儿是一片美丽而又神奇的土地，不能去草原，那就去云南吧，我想去那儿！” “好，这个季节去云南很好，天气正合适！晓素，去吧，我要是有时间，一定陪你一起去，可惜我没有时间，我也很想去一个地方旅行，好好释放自己的心情——”杜秀青神往地说道。 “我想想吧，让我想想——”梁晓素说道。 其实，想到旅行，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李王。 记忆中，她只有和李王一起到海南度假的那一次是真正的旅行，也是最快乐最浪漫的旅行，是她这辈子终身难忘的旅行！ 可是，现在她不能再和李王一起去旅行了，难道她要一个人孤独的去旅行吗？这样的旅行，她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她有些不敢出去。 有人说：一个人的一辈子,至少要有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样,来到这个繁华纷乱的世界走一遭才算不虚此行。 梁晓素实现了第一个：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只是，她被这场爱情灼伤了，伤痕累累。 那么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她有这个勇气跨出去吗？又是谁将会是她这次旅行中的伴侣呢？ 时间过得很快，梁晓素离开省城已经快一个月了，江南省也进入了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深冬季节。 李成玉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东北老家。 两个孩子在医院里恢复得很好，入院一个月后，医生就通知李成玉可以接孩子出院了。 李成玉高兴坏了！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梁晓素早就走了，她也不用两边跑了，每天都呆在省儿童医院里，天天看着她的两个宝贝疙瘩，看着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的不一样了！ 她要走的前一天，告诉阮裴云了。 阮裴云知道，李成玉这是在通知他，让他给她安排好行程。 “你打算怎么走？”阮裴云问道。 “我想坐飞机，时间短些，我怕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没办法——”李成玉有些犯难地说道。 这两个孩子她要一个人从北江市带回到东北老家，实在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但是，她又必须要做到把两个孩子安全地带回去。 所以，她想坐飞机，这样时间短，路上可以少遭罪。 阮裴云一听，说：“不行，你没办法坐飞机走！” “为什么？”李成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坐飞机呢？ “飞机都要身份证，就是婴儿也要有证明，你带两个孩子，你得有孩子的出生证，证明你是孩子的母亲，否则你这样会被认为是人贩子给截下来，你走不了的！”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从来没有带过婴儿上飞机，她不懂这些。 不过，李子衿和李子玥还真是没有正规的出生证明。医院里可以做，可怎么做呢？李成玉没法给孩子们做这个出生证明，因为她没办法提供孩子父母的身份证和结婚证，这样的话医院就不给出这个出生证明了。 再说，李成玉也没有想过要去做这个出生证明，她跟大哥和晓素说的都是孩子没了，所以就不能去做这个出生证明了。 没想到现在因为这个上不了飞机了。 这可怎么办？ “那我怎么走？”李成玉问道。 “只能坐火车——”阮裴云说道，“从北江市没有直达你老家的火车，你中途还要转车，这样的话，带着两个孩子确实遭罪，孩子也遭罪——” 阮裴云也有些为难了，让李成玉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他还真是不放心。 阮裴云这些日子也经常去医院里看望两个孩子，这两个小家伙长得真是好啊！吸收了李成鑫和梁晓素身上的优点，长得非常大气，而且看上去就很机灵，尤其是那双眼睛，太有灵气了！他都不知不觉地就爱上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了，真心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在心里真是对李成鑫有些嫉妒了，没想到李成鑫老来得子一下还得到俩，而且是龙凤胎！还长得这么好！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怎么他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呢？他一直想找个踏实的好女人，再给他生一双儿女，他是美国国籍，不受中国的计划生育约束。 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啊！到现在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在哪儿呆着！ 阮裴云想了想，还是决定为李成玉安排好回去的行程，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去实在是不放心。这个两个孩子现在真是看着让人喜欢啊！他都有点舍不得了！万一这路上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怎么了得？ 李成鑫啊李成鑫，可惜你还陷在失去孩子的悲痛当中，要是你知道你的一对宝贝现在长得这么好，真不知道你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可是——坐火车得好多天啊！我担心孩子受不了！”李成玉说道。 “我也担心——”阮裴云说道，“这样吧，明天我让裴建那边派个人送你回去，一路把你和孩子送回家，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啊，那太好了！谢谢裴云哥！”李成玉真是太高兴太激动了！阮裴云简直就是她的大救星啊，总是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就能轻松化解，她真的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阮裴云的帮助，她怎么能把这两个孩子照顾好！ “呵呵，跟我就别客气了！你别忘了，你是孩子的姑姑，我可是孩子的干爹啊！现在孩子的爹不能认他们，我就是孩子的爹，照顾好他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阮裴云笑着说，“我想知道你到老家怎么安顿这两个孩子啊？这可不是小事情！” 阮裴云很担心这两个孩子回到东北后遭罪啊！这李成玉要把孩子怎么安排才好呢？阮裴云为她捏了一把汗！ 第1399章 在煎熬中相思 “裴云哥，我早就想好了，前几天已经让我一个最可靠的姐妹帮我在郊区找了一个可靠的人家，我说有个朋友要找人寄养孩子，让她给我找个条件还可以，比较有爱心，也会带孩子的人家。她帮我找到了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家里没种地，就是带着两个孙子，正在上学，儿子媳妇儿都出去打工了，听说几年才回一次家，我给他们每个月四千的工资，孩子的所有费用我出，这四千块钱就是他们的纯工资，他们很乐意。四千块钱的工资可是比我们普通公务员都要高啊！”李成玉说道。 可是，阮裴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这农村的条件可不是太好，这两个孩子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的，可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 “成玉，这靠谱吗？乡下人带孩子能放心吗？”阮裴云说道。 “裴云哥，你放心吧，我会经常过去看的，刚开始我要天天过去看，我肯定不能让这两个宝贝疙瘩受委屈了！”李成玉说道，“郊区那儿不远，我坐公车就能去，每天我趁着中午的时间去看看，如果好的话，我就让他们一直带着两个孩子，如果不好，我就继续找个更好的，可靠的！总之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一定要这样！”阮裴云担心地说道，“这孩子可是得来不易啊，我们得好好给你大哥养好了，等到有一天，让两个孩子健健康康地站在你大哥的面前，让你大哥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补回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将来孩子大了，时机成熟了，我一定让孩子去见他们的爸爸！”李成玉说道。 “就这样吧，明天我送你上车，路上的东西你要准备好，东北那边冷，可不能冻着孩子——”阮裴云说道。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李成玉笑着说，觉得阮裴云真像个爹的样子。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北江市火车站，李成玉在阮裴云的陪同下，来到了火车站的贵宾候车室，他们旁边还站在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这是阮裴建公司里的导游小周，一年到头走南闯北带团，出门很有经验。 阮裴云让阮裴建派个人过来用用，并没有说干什么，就说要到东北跑一趟，送个人。阮裴建就把小周派过来了。阮裴云说了，按照带一个30人的旅游团的收入给她补贴。小周很乐意。 阮裴云给李成玉包了一个软卧车厢，到了哈尔滨转车后，依然是包的软卧车厢，这样就没有人干扰她们了，两个孩子才不会被过多的打扰。 李成玉没想到阮裴云能想得这么周到，真的是非常感动。 在候车的时候，阮裴云抱着两个孩子，真是非常舍不得。 这两个小家伙，现在长得非常机灵了，看到他都会笑了！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阮裴云亲自把李成玉和两个孩子送上车，等到火车开动的时候，阮裴云的眼眶居然有点湿润了！他太舍不得这两个孩子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就放在北江市抚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太容易暴露了，一旦暴露就太危险了！ 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也为了李成鑫的事业，两个孩子一定要放到越远的地方去，李成玉这样安排也是对的。 只是，这样真是对不起两个孩子，更对不起李成鑫和梁晓素。尤其是梁晓素，她为了孩子都差点心痛得死去了！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北江市，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不知道现在她过得着怎么样了？ 晓素丫头走了，李成鑫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他知道，丫头是带着伤痛离开这里的，临走前，一句话也没有给他。走了之后，也再没有和他联系。 李成鑫好多次想给丫头发短信，也想给她打电话，可是，却总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次的事情，在两人心中留下的伤痛太深太深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煎熬中相思着，谁也没有联系谁。 但是，李成鑫知道梁晓素的情况，因为杜秀青会告诉他。现在，杜秀青又成了他们之间的桥梁了。 李成鑫知道梁晓素的爸爸去世了，很吃惊，也很难受。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丫头今年遭遇的不幸太多太多了。 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伤痛中走出来，却又要再次面对失去爸爸的痛苦。李成鑫知道丫头对爸爸的感情很深很深，因为爸爸最疼她，最爱她，有时候，李成鑫也能感觉到，丫头在他的身上其实也是在寻找这种父亲般的疼爱和呵护。 李成鑫希望丫头能好起来，能尽快好起来。眼看着年就要来了，他希望过完这个年，丫头能时来运转，一切都重新开始。 开年后，丫头就可以正式上班，李成鑫想好了，到时候给她换个地方，余河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因为丫头在余河是被免职了的。要重新上岗，必须换个地方。 李成鑫的工作很忙，这一个月，他到下面的地市去进行调研，很少在省城里呆着了。到处跑跑，能舒缓心情，也能让自己尽快从那段伤痛的记忆里走出来。 关于各个城市大肆进行新城的开发这个课题，李成鑫已经重点调研了十来个地级市，发现这个现象非常让人担忧。 几乎每个城市都在进行这样的城市扩张，不管是经济条件好的，还是经济条件差的，都在如火如荼地干着这样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儿”。 各地财政围绕着土地这个摇钱树，是变着法子在圈钱，看起来各地的经济增长都很多，可是，这些都是虚的，都是一种表象，靠卖地盖房子撑起来的。只是，这样掠夺式的开发，是无法长久的，地总有卖完的一天，盖起来的那么多房子，实际上的购买率远远达不到。 李成鑫到江林市调研的时候发现，江林市的新区江源区开发已经初具规模，江林市新的市政府也已经搬过去投入使用了，可是，江源区的房子却是依然有三分之二的楼房是空着的，根本就卖不动！据说有个楼盘，两千多户，只有三户入住，整个就是一座空城，根本没有人气！ 李成鑫问江林市市长骆文昕：“新区当初规划容纳多少人？” 骆文昕拿出汇报材料说道：“当初我们是按照容纳五十万人左右的规模来建设这个新区，商品房建设大概在20万套左右，配备医院，学校，超市，电影城商业街等等所有的完备设施，吸引老城区的主流人群往新城区搬迁，把老城区的人口密度降下来，也缓解老城区的交通压力——” “江林市总人口才不到三百万，城区常驻人口不到一百万，你一个新区能吸引五十万的人口搬迁过来？江林市居民的收入有这么高的购买率吗？” “李省长，我们江林市是旅游城市，靠近湖山，每年夏天来湖山度假的人就达上百万人次，总体来说，靠山吃山，居民还是有购买力的。当初我们也是充分调查研究之后来进行规划的——”骆文昕说道。 “问题是事实说明，拍脑袋的调查研究是没有用的！”李成鑫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也都看到了，房子卖掉了吗？五十万的容纳量达到了多少？还不到十分之一，整个大街上空荡荡的，这就是一座空城！” 骆文昕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阵阵汗珠子，虽然天气寒冷，可是，他却是感觉全身都很燥热。 李省长这是在问责啊！现在新城的入住率很低，很多楼盘都想抛售，可是越抛售越是没有人来，中国的楼市也真的奇怪了，老百姓就是买涨不买跌！房子涨价的时候拼命买，房子变着法子在促销，他们却开始观望了！ “李省长，我们正在通过各种措施促进老城区的主流人群往这里搬迁，估计再过几年，这边就热闹起来了！”骆文昕说道。 李成鑫摇摇头，遗憾地说道：“你们的胃口太大了！一个小小的地级市，打造一个容纳五十万人口的新城，从愿景来看，是好事儿，可实际上呢，我们高估了这个形势，我们不是一二线城市，我们到了四线了，刚需有定数，外来人口也不多，靠着本地富裕起来的人群，购买力很有限。江林市真正有钱的人，已经到省城去买房子了，或者是到北上广等一线城市去买房了，他们的目标不在江林市。而当地这些中间力量，有购买力的人，住高档楼盘去了，剩下的是普通工薪族。可是要到这里来居住，首要的问题是必须有车，因为远离主城区，远离以前的工作单位，舍近求远的事情，对于普通工薪族来说，生活的成本很高，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搬迁。这样分析一看，你这座容纳五十万的新城区，能有多少人过来入住？” 骆文昕和所有在座的官员都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李省长这次来居然主要是盯着新城区的这个问题不放！ 当初规划这个新城区的时候，李省长还在副省长的位置上，按理也是知道的，当然，那时候他不是主要领导，对这件事情并不是直接负责。现在新城区已成规模了，问题显现出来了，大家都很着急，房子卖不动，是个大问题。 现场一片沉默，谁也不敢接李成鑫的话。 李成鑫扫了一眼全场，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同志啊，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搞城镇化进程，在大力地促使有能力的农民和城市边缘人群进入城市主流人群，让他们成为新市民，成为我们新一轮发展中的生力军。但是，我们的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这些人群当中，能够真正成为新市民的，是佼佼者，是他们真正有了能力在城市安家落户，有能力把妻儿老小的生活安置好。可是，绝大部分的人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或者说，他们没有信心在城市安家落户，因为他们没有和真正的市民同轨，他们的社保医疗以及孩子的上学问题，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要把这些人真正留在城市里，必须首先在民生上让他们能够得到同样的重视，获得同等的待遇，让他们在这个城市找到主人翁的感觉，这样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城市真正的新市民，才能把他们留在这个城市生根发芽……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发展经济的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政府努力构建的和谐社会，也是为了让我们的老百姓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政府如果把民生工作做好了，老百姓心里有安全感了，我们就是真正为老百姓服务了！” 第1400章 很渴望见她一面 “我今天在新城区转了一圈，对新城区的规划还是比较满意的。总体的规划格局，吸取了老城区的经验教训，设计得比较合理，布置得也比较规范。应该说，这才是一个城市应有的格局。但是，这里存在的问题是，配套的服务还是没有跟上，学校要发展起来，要让培养优秀的师资队伍，要让学校出成绩，培养出优秀的孩子，这样，学校也能为新城区带来意想不到的人气！另外，医院的配套要更好些，服务也要更人性化，现在的医疗服务，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方面，家家都有老人，医院也同样牵动着每个家庭。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先把这两个地方做好做起来，把口碑和人气做出来，再把新城区的休闲配套做得好一些，让新城区成为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居住首选之地，可能过个几年，这里的人气就上来了。让老百姓看到这样的潜力，这里的房子就会成为他们投资或者将来养老居住的首选之地——”李成鑫说道。 骆文昕和在座的政府官员，听得真是频频点头。 这一年来，他们尽在想怎么样促使老城区的主流人群往这边搬过来，房产商也是想着法子在促销楼盘，虽然价格上没有明显的降低，但是，各种的优惠已经是变相的降价了，比如购房送车位，购房送装修，购房送家电，甚至购房送汽车等等各种的措施，但是，楼盘的销量还是很有限。江林市的老百姓似乎对这个新城区就是不太感冒啊！ 江林市甚至有关于新城区的段子，讲的是入住了这里的人半夜总感觉有鬼，总是睡不踏实！说这里是个鬼城！这样邪乎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新城区这个地方就更是不受欢迎了！ 现在李省长这么一分析一点拨，骆文昕还真的看到了希望！ 政府只要做好民生和服务工作，其他的就交给市场，这句话太对了！ 他们就是总想着怎么干预市场，怎么推动市场，到头来，吃力不讨好，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完全可以按照李省长的方法，把医院和学校好好经营起来，让大家看到入住新城区的希望，有良好的教育培养下一代，有良好的医疗服务保障自己的晚年健康，光是这两点，就很吸引人了，再加上优质的配套服务，新城区的优美环境，这些都是居住的首选。这样一来的话，政府不要做什么，剩下的给那些房企去做就行了！ “李省长，您所言极是！您的话让我们茅塞顿开啊！说实话，新城区的入住率低，让我们这届政府班子感到非常的揪心，这我们要是真建设出一座空城一座鬼城的话，我们不仅无法向上面交代，更无法向老百姓交代啊！我们一定遵照李省长的指示，好好把学校和医疗服务做好，争取让新城区的人气聚起来！”骆文昕说道。 “这只是一个方面，要让新城区人气聚起来，你们还得多多调查研究，切记不要搞拍脑袋干活的事情，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任何时候，伟人的这句话都是不会过时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不赞成城市扩张，但是我不赞成盲目扩张，这样既浪费了宝贵的土地资源，更浪费了纳税人的钱，土地资源是非常宝贵的，我们卖一块地就少一块地，千万不要把我们子孙后代的吃饭的地都卖光了，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罪人了！”李成鑫说道，“在进行城市化进程的过程中，切记脑袋发热，为了gdp，寅吃卯粮，一定要有长远眼光，要多多考虑我们的未来——” 随同李成鑫下来调研的有省政府的秘书长林宇，李成鑫的秘书小关，还有省发改委的主任吴朝发，省国土资源厅厅长魏建美等等。 一个月的时间，李成鑫走了十个地级市进行调研，也到了信江市，但是，这次他没有到余河县，就在市区和新成立的下林开发区进行调研。 说实话，来到了信江市，李成鑫心里是很渴望能够见梁晓素一面的。 杜秀青抽空到市里拜见了李成鑫，把梁晓素的情况详细向他汇报了。 杜秀青告诉他，梁晓素在她家里休养了半个月，然后才回到她自己的家里，但是，她的父亲刚刚去世，晓素的心情又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人也沉默了，不吃不喝也不睡，非常让人担心。 李成鑫听到这些情况，心里顿时一沉，他真的很担心很担心丫头！ 他觉得上天在捉弄丫头！在考验丫头！怎么能够这样接二连三地对她进行这么大的打击呢？一般人都无法承受，何况丫头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 “我本想见见她，安慰安慰她，这样看来，她是不会见我了！”李成鑫叹息道。 “省长，要不我把晓素带来，让你见见她？”杜秀青说道。 “不用了，现在不是时候，等等再说吧！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多开导开导她，要往前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趟不过去的河，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成鑫说道。 “好，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杜秀青说道。 而这个时候的梁晓素，正沉浸在失去孩子又失去父亲的双重打击中，每天以泪洗面。她为了不让自己再看到李成鑫，连电视都不看，江南省新闻她不敢看，她很怕看到李王的镜头，很怕看到她自己会一时冲动，然后就又不顾一切地联系他，去见他！她不能这么做！ 她告诉自己，必须要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一定要走出来！否则她就对不起她死去的爸爸！爸爸希望她有个好归宿，能够找个踏踏实实的人一起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幸福！ 她现在短时间内绝对是无法接受别的男人，无法进入一段新的感情里，她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尽快的走出来，尽快的把李王从心里排出去，然后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李成鑫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调研工作，回到省城后他让林宇把这次的调研进行总结，李成鑫想要制止一些头脑发热的城市扩张速度。 然后接下来就要着手准备召开两会了。 李成鑫回到省城后的第三天，阮裴云就来见他了。 自从李成鑫下去调研后，阮裴云就只是偶尔在电视上见到他了。这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了，这个时候，他就更是没命地到处跑了，因为只有这样，李成鑫才能把心里的伤痛和烦恼暂时忘记。 阮裴云是在送走李成玉的第二天来见李成鑫的。 其实，见到李成鑫的时候，阮裴云就有种冲动，很想很想把孩子的事情和李成鑫分享，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他心里的这个冲动，他终究还是没有说。 这个事情，现在说是很不合适的。 “老大，我的光伏产业已经基本上上轨道了，我现在可以腾出精力来做其他的事情了——”阮裴云笑着说。 “你啊，就是喜欢瞎折腾！一个那么大的光伏产业基地还不够你吃，你还折腾什么啊？”李成鑫说道。 这阮裴云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是看得很清楚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今天阮裴云来，准是要提他开公司的事情。 果然，阮裴云继续笑呵呵地说道：“老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你说我瞎折腾，确实是，不过呢，我不瞎折腾，我的折腾都是很有价值有意义的折腾。其实啊，这个世界上就需要我们这样能折腾会折腾的人，都是那么墨守成规一成不变的人，这个世界还怎么进步怎么发展啊？你说对不对？” “但是，你们这样折腾往往也是最容易出事儿的！”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你放心，我只会折腾出好事儿来，绝对不会折腾出坏事儿来！”阮裴云笑着说，“我还是想开个公司，进入地产界和建筑业，这个市场现在不做，真的太可惜了，老大，我真心希望你能支持我！” 李成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裴云，你开公司，我不反对，我没有理由反对，你是学经济的，你懂市场，你做的市场分析，我当然相信不会错。再说现在的市场，地产是暴利，谁都想来分一块蛋糕，只是，这个蛋糕还有多大，你还能吃多久，你想过吗？” “当然想过，我不要吃多久，也不想吃太多，我就想能吃五年就行了！只要有五年的时间，我就能达到自己的预期，这样就够了，我不贪大不求多，你看怎么样？”阮裴云笑着说。 “你现在是这么想，真的进入这个行业了，你就不这么想了！”李成鑫说道，“我这段时间去各个地市调研，发现情况很严峻，现在的地产在很多城市已经出现了极大的泡沫，如果按照市场规律来走的话，这个泡沫一定会破灭。但是，各个地方政府都不会让泡沫破裂，所以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游戏——说实话，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希望你好好做好实业，只有实业才是正道！” “唉，老同学，实业救国，这个道理我懂，问题是现在做实业太难挣钱了！光伏基地是新兴产业，国家有各种的优惠政策和支持的措施，如果不是这样，做这个利润太少了！所以，你看看现在有几个企业家不进入地产界的？只要能够拿到地，那就能够赚钱，不盖房子都没关系，拿到地转手就卖，都能赚大钱，这可是比做实业容易多了啊！你说这样玩玩就能赚大钱，谁还费那个劳什子卖命地做实业呢？”阮裴云说道。 第1401章 钱多不烫手 “所以我才担心，绝大部分资金进入了地产界，这对于中国经济来说，绝对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你在国外呆了那么久，你应该知道，真正经济危机来了，没有实业的支撑，一切都垮了！那就是重创！欧洲的经济危机为什么能够平稳过渡？就是因为人家是实业经济为主，而我们现在百分之六十的经济来自房地产，这样的经济构成是非常让人担忧的！”李成鑫说道。 “老大，虽然说你现在是封疆大吏，可是你对于中国的经济走势来说，还是无能为力的！就是江南省的经济，你也很难撼动啊！国家的大势如此，一个人想要改变，是非常非常难的！别说你了，就是中国的一二号人物，要想扭转现在的局面都非常困难！触一发而动全身，中国是个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要扭转现在这样的局面，需要很大的智慧和勇气！太不容了！”阮裴云说道，“华尔街金融危机，就是因为美国人炒房子炒出来的，结果殃及了全世界！美国人感冒，我们中国却在吃药！因为美国人的货币是世界货币，他们有危机的时候，可以开动印钞机，哗啦啦地印钞票，把我们的老百姓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轻易地就收进了他们的口袋里，坐享我们的劳动成果！全世界都在他们打工！可是，一旦中国人感冒，那就只有我们自己吃药了！这个后果确实是非常严重的！” 说到这个话题，非常沉重，李成鑫是省长，江南省的经济走势，也是让他头疼的事情。 他不希望阮裴云再加入到这个游戏当中，跟着一起来抢这块虚浮着的蛋糕。 可是，阮裴云好像决心已定，一定要吃吃这块蛋糕。 “老大，还是回到我的话题上，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成立新公司，借着党的好政策，再为江南省的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阮裴云笑着说，“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宇投资公司，可以进入地产，建筑，公路，铁路，银行，等等——” 李成鑫听他这么说，笑了笑：“你小子，还真想把手伸到每个地方去啊，哪儿的钱你都想赚？” “钱多不烫手，钱多可以做更多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阮裴云说道，“我当年为了解除那段婚姻，舍出去我一半的身家，有时候想起来，确实是有些肉疼。不过，没有钱怎么能换来自由呢？所以说钱是个好东西，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是在利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赚钱，希望将来能够为国家做更多的贡献啊！” “呵呵——你这个想法很伟大！”李成鑫笑着说道，“但是，我先说好，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特殊的政策，那是没有的，你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折腾吧！” “好！老大开口了，我就敢大胆去干了！公司的基本架构还是和我以前和你说的一样，我把成儒调到这边来，让他也成为大股东，将来——”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 李成鑫笑了笑，说：“你不怕他给你添乱？” “老大，到这边来不会添乱，在那边才会添乱呢？”阮裴云说道。 “他真给你添乱了？”李成鑫吃惊地问道。 这段时间他都几乎忘记李成儒了。李成儒把妻子接过来了，李成鑫就见过一次，后来由于丫头的事情，他没有心情再见李成儒了，大脑里也基本没有他的概念了！ “呵呵，这倒是没有——”阮裴云笑着说，“就是女人来了事情难免会多一些，不过都是小事儿，都是小事儿——” 李成鑫也不想细问了，这样的事情阮裴云能够搞定，他不用操心了。 只是，这段时间，欧晓丽也没有和他联系，李成鑫更是没有和欧晓丽联系，不知道阮裴云有没有欧晓丽的消息？ “裴云，近来晓丽可有和你联系过？”李成鑫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 哦？李成鑫心里一惊，欧晓丽果然和阮裴云联系了，而没有和他联系！ “她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她——也不太好！”阮裴云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欧晓丽现在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她很想和李成鑫谈谈，可是，李成鑫再也没有回过家，就是去了北京，都没有回家去看看，更没有联系欧晓丽。这怎么不让欧晓丽伤心呢？ 虽然她也知道经历了一场这样的事情之后，李成鑫和她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女儿都二十多岁了，就算是没有爱情，也应该有亲情，就算是要离婚，也应该好好谈谈，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结束了吧！ 欧晓丽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对李成鑫的打击，孩子没有了，李成鑫的心里肯定是恨死她了，恨死她的姐姐欧晓梅了。对于李成鑫的心情，欧晓丽也是能够理解的。可是，李成鑫为什么就不能换位思考，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呢？一个妻子，面对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包养女人还要生下私生子，谁能够容忍得了？何况她还是欧家的女儿，怎么可能让李成鑫这样背叛她，背叛这个家？ “她对你说什么了？”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老大，晓丽还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毕竟你们之间相濡以沫二十多年，这份感情应该经受得住考验的——”阮裴云试探着说道。 李成鑫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向远处。 冬天是肃杀的，一切都是灰色的，远处也一样，高楼林立，喜来登大酒店的楼顶最绚丽，装点得五颜六色。在这个肃杀的灰色的冬天，是难得的一道亮丽的色彩。 欧晓梅，欧晓丽——李成鑫在心里默念着她们的名字，欧晓丽，欧晓梅…… 李成鑫承认，这件事情是他错在先，他背叛了欧晓丽，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他宁愿欧晓梅和欧晓丽直接找他来算账，她们想怎么样，他都接受！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去伤害晓素丫头，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呢？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啊！她们怎么就这么残忍呢？她们也是女人，她们也应该有起码的母性啊！为什么能够对一个孕妇下手！而且把晓素肚子里的孩子给踢没了！ 太残忍，太没有人性！这是不可饶恕！不可原谅的！ 他绝对不会原谅她们！绝对不会！ 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李成鑫的心就如刀绞般难受！那是他的希望，是他后半辈子最大的期待！活活让欧晓梅和欧晓丽给掐灭了！ 李成鑫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想到这件事儿，他心里就无法平静，心尖上就在滴血！ “二十多年——是啊，二十多年——”李成鑫咬着牙齿说道，“二十多年了，我一直以为晓丽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是个充满了爱心的女人，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她的温文尔雅的高贵的女人——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她居然也会变得这么邪恶，这么没有人性，能残忍地对一个怀胎八月的孕妇下手，而且亲手杀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罪孽！是不可饶恕的！”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说，心里感到一阵凉意。 李成鑫果然是这样想的，不原谅晓丽，不可能在和晓丽重归于好了！ “老大，面对这样的事情，女人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这是非常特殊的情况！晓丽，她是个好女人——”阮裴云还想继续往下说，却是被李成鑫一下子给打断了—— “特殊情况就可以杀人吗？特殊情况下杀人就不犯法吗？啊？特殊情况下就能指他人的生命与不顾吗？她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对晓素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为什么？因为她们本身就是十分邪恶的人，十分凶残的人！”李成鑫几乎是咆哮着说道，眼睛睁得很大，看上去非常可怕。 阮裴云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两个孩子的失去对李成鑫来说，确实是打击太大了太大了！ 阮裴云真想告诉他，孩子还在，孩子好好的啊！这话都到嗓子眼儿了，他硬是要强行给咽回去！这种滋味儿太难受了！他明明知道真相，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不是这样惨痛的，但是却不能说，却只能看着李成鑫这么难受这么煎熬！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老大——晓丽她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阮裴云说道。 “不是故意的？亲手打人踢人还是不故意的？还想怎么样才算故意？嗯？”李成鑫恨恨地看着阮裴云说道，“你别再给她找借口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和她之间再也没法回到过去了！” “老大，你消消气，我不是要给晓丽找借口，真的不是！”阮裴云马上解释道，“我和你和晓丽，都是同学，但是论情谊，我们之间的哥们情谊那是最深厚的，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说，脸色终于放松了一些，看着阮裴云。 “老大，这件事情，晓丽没有直接告诉我是欧晓梅做的，但是，我可以断定，伤害晓素的，一定是欧晓梅，而不是欧晓丽——”阮裴云说道。 “有区别吗？啊？”李成鑫没好气地问道，牙齿恨得痒痒的。 第1402章 不能原谅欧晓丽 “有，当然有区别！”阮裴云说道，“我觉得晓丽不会动手，她不是那样的女人，但是，欧晓梅就不一样了。她的样子你可看到了，那天就是一见到你就开始发疯，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无法控制！我想她见到了晓素之后，肯定是很快就疯了。她一旦发疯了，是不计后果的，所以，对于晓素来说，这就是灾难！” “她是疯了，可是欧晓丽没有疯！她完全可以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她真的有人性的话，就不该让她的姐姐去伤害一个孕妇！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我不能原谅欧晓梅！一样不能原谅欧晓丽！”李成鑫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 “老大——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真的！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想你还是想开些，往前看——你还是要和晓丽好好谈谈，你们是我们班里的模范夫妻，一路走来不容易，现在你身居高位，家庭的变动很容易让人产生很多很多联想，势必会影响到你的仕途，所以，老大，我觉得你要慎重！”阮裴云字斟句酌地说道，他是真的不希望看到李成鑫和欧晓丽的婚姻解体。 李成玉费尽心机瞒天过海，就是要让李成鑫和梁晓素断了，让李成鑫重新回归到以前的生活里去。如果李成鑫不这样做的话，李成玉这样的弥天大谎就失去了本质上的意义。 李成鑫长叹一声，看着阮裴云说道：“裴云，事情已经这样，我和晓丽要是再拴在一起，对我们两个都是伤害，是更大的伤害。她无法坦然面对我，我也不能做到问心无愧地去对她。我们都伤了对方的心。这件事是我错在先，如果她们两姐妹直接找我算账，而不是找晓素，或许我不会这么恨她们，晓素是弱者，可是，她们没有找我算账，而是选择了弱者下手，让晓素遭了这么大的罪，让我们的孩子永远离开了我们——这样的伤痛一辈子都无法愈合！裴云，你知道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不可控制地会想到我的两个孩子，我可爱的小拳头和小棉袄，我总感觉他们没有离开，他们还在我身边，他们还好好的啊！” 李成鑫说得又是泪水滚滚，悲痛万分！ 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这样，忍不住在心里说道：他们是好好的啊，他们是没有离开啊！孩子们好好的，好好的—— 可是，他却不敢抬头看着李成鑫的眼睛，他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把李成玉的弥天大谎给揭开了！不能！坚决不能！阮裴云在心里告诫自己。 “老大，凡事随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的意思是，你和晓丽还是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把彼此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总这么冷着也不是办法。你老是不回家这也不对，都快一年了，你就年初进过家门，到现在你再没有回去过一次！你别忘了，欧家老太太还在，欧家的根还在啊！你和晓丽之间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千万不要伤了老太太的心。老太太当年对你也是和自己的儿子一般疼爱，现在她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回去看看老太太——你说呢？”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是，我是该回去看看老太太。老太太和老爷子都疼我，在我人生之路刚刚开启的时候，他们是我的导航灯，这辈子我都感激他们。我也曾经在老爷子的病床边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欧家，好好照顾晓丽——是我负了晓丽，我自己遭多大罪，我都无话可说。但是——一想到晓素和孩子们，我这心里就揪心，就痛得滴血，我就再也不想见到欧家那两姐妹了——” “老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比我懂，但是，这件事情，你是当局者，是受伤者，你的心情我都理解——”阮裴云说道，“但我还是要劝你，要到欧家去看老太太，一定要去。晓丽跟我说，老太太眼睛花了，耳朵也不太好，人老了很多，时不时的就会念叨你，说你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去看她了——” “这是晓丽对你说的？”李成鑫问道。 老太太这样念叨他，让他心里很惭愧，很自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欧家，对不起老爷子的培养，对不起老太太的疼爱。老太太拿他当儿子养，现在他却将近一年都没有去看过她，实在是很不应该。 “是的——晓丽的意思是，你能去看看老太太，让老太太高兴高兴——”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是该回去看看老太太了。可是，他现在工作很忙啊，两会马上就要开了，根本就走不开！ “我会去的，不过得等我忙完这阵子——”李成鑫说道，“最迟过年的时候吧，过年我肯定要回到北京去，到时候我一定去看望老太太！” 阮裴云点点头，他知道李成鑫的工作很忙。现在根本脱不开身。 只是，这要等到过年，那还得有一个月的时间啊！欧晓丽心里一定会不好受的，她是希望李成鑫能早点回去，她不想把这件事情留到过年才来谈，那样太伤感情了。 “好——”阮裴云说道，“那你忙，我先回去了。公司的事情，我马上就开始着手，明年就能正式开业了！” “别太张扬，你现在已经是江南省的风云人物了！”李成鑫说道，“你的一举一动也会有很多人盯着呢！” “呵呵，我不怕，有人盯着是好事儿！”阮裴云笑着说。 李成鑫摇摇头，这个阮裴云啊，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到他的心思。 阮裴云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李成玉从东北打来的电话。 “裴云哥，我到家里了，两个孩子都很好，你放心吧！”李成玉激动地说道。 “呵呵，好啊，到家了就好，这一路上我都在为两个孩子担心——东北那么冷，孩子能受得了吗？这么小换水土容易水土不服，你可要密切关注啊！”阮裴云说道，然后突然间说道，“唉，不好不好忘记了让你从北江带一大瓶水回去，先让孩子喝北江的水，过两天才喝你们那儿的水，这样才不会出现太大的不适应！要不我现在快递过去吧？就邮寄到你单位去？” “不用了，我都想到了，带了一大瓶矿泉水回来。再说了，我让宝宝喝矿泉水冲的牛奶，不喝自来水，这样应该会好一些——裴云哥，我已经到了宝宝寄养的家里了，我看了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比想象中的好一些，有自来水，室内有厕所，有暖气，条件还可以。照顾宝宝的这对夫妻人看上去很好，很面善，很和蔼可亲，他们一见到两个宝宝就喜欢得不得了！宝宝在他们怀里也不哭不闹的，好像很有缘分！”李成玉很是高兴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阮裴云笑着说，“我刚从你哥那儿回来，你哥哥一想到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眼泪，看了就让人心酸。成玉，你这事儿办得真是太残忍了些。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还是尽早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哥哥，别让他总沉浸在这个阴影里无法自拔，对身体不好！”阮裴云说道。 “我知道的，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的，你放心吧，我相信我哥没事儿的！”李成玉很是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把宝宝住的那家人家的地址告诉我，我让美国的朋友直接把牛奶寄到家里去，省得你再跑一趟！”阮裴云说道。 “别，你还是让你的朋友寄给我，这样我心里有底，我每个周固定给牛奶，定量定时，这样心中有数。反正我也是每天都要去看孩子的！”李成玉说道。 “成玉，这么大的事情你家人不会发现吗？万一他们发现了，你就无法隐瞒了！”阮裴云问道。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至少目前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李成玉说道。 阮裴云几乎无法相信，李成玉怎么把这样一件大事儿隐瞒起来，她每天这样跑来跑去，心里时时刻刻在牵挂着两个孩子，她的老公不会知道吗？不会怀疑吗？万一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无法隐瞒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阮裴云宁愿李成鑫和梁晓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而不是李成玉的老公他们。否则的话，这对李成鑫和梁晓素太不公平了！ 话说梁晓素被杜秀青说得心动了，终于决定背起行囊一个人去远足。 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是梁晓素生命中的第一次。 长这么大，她真的还从来没有过一个人背起行囊去旅行的经历。 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小时候，总是父母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就连外婆家那么近的地方，妈妈也很少让她一个人过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要带着她一起去。 上学了，爸爸骑着单车接送她。每天早上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后，再骑着那辆宝贝车子去上班。中午下班又准时来接她回家吃饭，然后又是上班，下班，送她，接她。 第1403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在很多孩子都是独自走路上学的时候，梁晓素就是被爸爸这样宝贝疙瘩地接送着，风里雨里，一直到小学毕业。 上中学后，梁晓素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一个人踩单车上学了。可是，爸爸就是不让她踩单车，说路上车子多很危险，又说小孩子骑车不懂规矩，总是乱骑，窜到马路中间，实在是太危险了，总之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让她一人骑车上学。为这个事情，当年梁晓素郁闷了很久很久。 为什么爸爸对她这么不放心呢？她已经十四岁了，完全可以一个人骑车上学啊，而且那么多人都是自己骑车上学的，为什么就是她不行呢？ 可是，爸爸说不行就是不行，她也不敢再要求骑车了。 但是，她不要爸爸接送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让爸爸骑车接送，多不好意思啊！小学的时候，她经常是坐在爸爸那辆老式载重单车的前横杠上，现在不能这么坐了，要是被同学们看到会怎么看她？一定会笑她总也长不大！她可不要让人瞧不起！ 爸爸答应不接送了，可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她必须每天乘公交车上学放学。 梁晓素本来是不答应的，她本想偷偷地和别的同学合骑一辆车，这样上学很好玩啊！每天都有伴儿！ 可是爸爸就是不答应！ 爸爸把办好的公交月票给她，让她必须每天坐车上学放学，一天两次，一周十次，一个月四十次，月票有刷卡的记录，她必须要每天刷够两次，中午在学校吃饭，省了一个来回。 梁晓素就这样被爸爸逼着开始了坐公车上学的日子。 刚开始她很不能理解爸爸的做法，为什么不买辆自行车给她踩，非得逼着她坐公交车，每天还要走那么远的路才能到公交车站，多麻烦！自己有车子的话骑上就走，太方便了！ 可是后来她明白爸爸的用心了。 信江市春天多雨，夏天炎热，秋天干燥，冬天寒冷。 下雨天骑单车是很遭罪的事情，穿雨衣的话裤腿全湿了，打伞呢就更是满身都是湿的，而且骑车还很不方便，实在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夏天很晒，骑着车子在大马路上几乎要被烤干了！ 秋天风大，又干燥，骑车把皮肤吹得皱皱的，对于女生来说真是难受极了！ 所以，还是她坐公车好，不怕风吹雨打，每次走五六分钟的路也是锻炼身体。 就这样，梁晓素一直没有学会骑自行车，这也是她很特别的地方，居然连单车都不会踩，这对于一个八零后的女孩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特么不靠谱的事情。 梁晓素在爸爸精心的呵护下完成了在家门口的上学，进入了江南大学读书。当年选择进江南大学，也是因为爸爸不想她走得太远，一个孩子飞得太远了，就怕孩子再也不愿意飞回来了。而正好梁晓素也离不开父母，在省城上大学，离家里近，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所以，梁晓素这样从小被娇惯被“圈养”的大小姐，从来没有过一个人的旅行，也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海南，是她去过最遥远的地方了。 现在，她居然能有勇气一个人背起包去云南，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了。 其实，如果她愿意，有一个人是可以陪她去，而且很愿意陪她去的。 出发前几天，梁晓素接到了王力的电话。 那天梁晓素不辞而别之后，王力觉得很奇怪！他问他的妈妈，师姐怎么没有一句话就走了？ 王力的妈妈王姐也纳闷啊！就是那天晚上来了一个女人，就把梁晓素带走了，然后那个一直说是梁晓素的姐姐的女人，也没有过多的追问，第二天把工资给她结了，就这样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王姐不明白，这还没有恢复好的人怎么就出院了？而且家属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真是很奇怪！ 第二天王力就打了梁晓素的电话，可是她关机了！ 接着打了几次，梁晓素都是关机。 王力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出院，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住院，身体那么虚弱，但是，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情。只是师姐不愿意告诉他。 现在人消失了，电话也关了，王力再次失去了梁晓素的消息。 他很想很想知道师姐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是不是好了？ 可是，打电话老是打不通，王力后来忙着期末考试，也就没有再每天打电话给梁晓素了。 等到他忙完了考试，准备着放假了，他试着拨通了梁晓素的电话，没想到居然通了！ 王力有些激动，说不出为什么。 “师姐，你好吗？”王力弱弱地问道。 “我挺好的，你呢？”梁晓素微笑着问道。 其实，看到王力的电话，梁晓素心里觉得很温暖的感觉。这个长得像王成的小师弟，在她最痛苦最迷惘的时候，把她唤醒了，梁晓素心里觉得自己欠王力很多很多。 她的爸爸受伤身体不方便的时候，王力坚持给她的父母做几个月的周末餐，这样的坚持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梁晓素不知道是什么让王力能够坚持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看得出，王力真的是个好男孩儿，很阳光，很有爱心，很上进，很有耐力，从第一次在西冷山庄遇到他的时候，梁晓素就这样觉得。 “我也挺好的，师姐，你身体怎么样？好了吗？”王力进一步问道。 “好了，谢谢你王力！” “师姐，你怎么总对我这么客气？”王力说道，他觉得自己和师姐之间完全不需要客气了，他曾经都把她的家当做自己的家了。 “呵呵，好，不客气——”梁晓素笑着说，难得她今天心情好些，总算是笑了出来。 这么久了，她差不多都不会笑了，因为生活中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笑得出来了。 “师姐，我放假了，我想去看看你，你还在省城吗？”王力问道。 “没有，我回老家了——”梁晓素说道。 “哦——叔叔阿姨好吗？”王力忍不住问道。 “…………”梁晓素顷刻间无语了。一说到爸爸，她的心就是疼的！ “师姐，怎么了？” “王力——我爸爸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王力惊得差点连手机都掉在地上了。 “叔叔——怎么会——怎么可能呢？”王力不敢相信地问道，“他后来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敢相信，我还在医院里的时候，我爸爸就去世了——我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梁晓素忍着泪水说道。 她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可是，王力问到这个她又不能不说。 王力和她爸爸之间相处过一段时间，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爸爸也很喜欢王力。 “师姐——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想到——可是，叔叔怎么会这样呢？”王力还是无法理解。 “意外摔了一下就不行了。医生说过我爸爸不能摔，一摔就会有致命的危险，因为他伤到的是头部，所以——”梁晓素说不下去了，她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师姐——我想去看看你，也看看阿姨，拜祭一下叔叔——”王力伤心地说道。 “以后吧，王力，以后有机会你过来我带你去给我爸爸扫墓，我爸爸生前也很喜欢你，总是夸你！不过，这次不行，因为我很快就要走了，不在信江市了！”梁晓素说道。 “你要去哪儿啊，师姐——”王力很担心地问道。 师姐不会想不开吧？ “我想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死过几次了，我要出去透透气儿，年后我就要上班了，我不想带着这样郁闷伤痛的心去工作！”梁晓素说道。 “师姐，你想去哪儿啊？” “云南——” “师姐，我也想去云南，我陪你去吧，好吗？我正好放假了！”王力马上心花怒放了！他太想和师姐一起去旅行了！而且是去云南啊！多美丽的地方——昆大丽版纳，还有香格里拉，都是让人无限向往的地方！ 梁晓素这一刻还真是有点心动了。 一个人的旅行是孤独的，有点索然无味。如果身边有个伴儿，当然会很快乐很开心，何况是王力这么贴心的男孩儿。她真的很想答应，和王力一起去。 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她怎么能和王力这样去旅行呢？有些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 王力为什么总对她这么好，这也让梁晓素觉得奇怪。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梁晓素似乎也看出来了，王力对她确实是有点喜欢的。那一次在她家里分别的时候，王力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到现在梁晓素还能感觉到王力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呢？ 王力是不是有这种想法，梁晓素不敢断定，但是，王力对她这样的情愫，却是比较明显的。如果这次再让王力和她一起去旅行的话，这浪漫的旅途中，肯定会让王力产生更多这样的想法。 虽然梁晓素心里对王力很单纯，可是，一旦王力真的陷入了进来，她觉得这会很让她为难。 她不想伤害王力，她知道爱上一人的滋味儿，单相思更是煎熬。 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因为她被爱伤得太深太深了，她无法在心里装下别的男人，更何况是王力！王力是她的师弟，比她小好几岁呢？这怎么可能？梁晓素喜欢的是成熟的男人，李王就是她心里的标杆。再没有男人能超越李王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王力，你还没有正式放假吧？我觉得你还是以自己的学业为重，这次我打算一个人去旅行，走到哪儿算哪儿——”梁晓素说道，“谢谢你的好意——” 第1404章 一个人的旅行 “师姐，我放假了，考试结束了，就正式放假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很想去旅行，真的，云南也是我向往的地方，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王力马上说道，“你哪天走？买的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马上去订票！” “王力，你听我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想一个人出去，把内心的这些负情绪排空，你别跟着我，我怕带给你不愉快——”梁晓素说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这次就让我一个人走吧！” “可是，师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王力说道，显得很是焦急又很是无奈！ “傻孩子，我是你姐姐，你不放心什么？”梁晓素被王力逗乐了。 “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一个人出门总是不让人放心的！”王力说道，“我要是去了，你就有个跑腿的，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 “这个我相信——”梁晓素说道，“不过，我想试试一个人旅行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刺激的事情，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别添乱了，好不好？” “师姐——”王力还是不死心，他想尽力说服梁晓素和他一起去！多好的机会啊！他太想出去旅行了！还能和师姐一起去，那简直是最最高兴的事情！ “王力，别说了，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也心领了！”梁晓素说道，“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我就和你一起去，好吧！这次就让我一个人去，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师姐——”王力还想说服她，但是他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吧，既然师姐不同意，就不要强求。于是他说道，“师姐，你一个人去吧，我听你的，不去了！你是哪天的飞机？去了云南之后想到哪些地方去玩？” “我后天的飞机直接到昆明——到了云南我想随便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是随性而游吧！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这样当然好，我也喜欢——”王力说道，“不过，你还是得有个计划，否则到了那儿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好吧？” “有个简单的计划——”梁晓素说道，“我想到了昆明之后，就先住在昆明，在昆明转悠一天，然后我想去丽江古城看看，再去大理版纳走走，我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走慢慢看——” “好，师姐，你这样安排很好啊！可以很轻松很休闲地旅行，我最喜欢这样的旅行了，很惬意，很舒适——”王力很是神往地说道。 “那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安排就行了！”梁晓素说道。 以后？王力心里想，以后太远了，我现在就想这样安排！ 挂了电话之后，王力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天后，梁晓素登上了飞机，开始了她一个人的旅行。 其实，这次的旅行对于梁晓素来说，去哪儿都无所谓，关键是离开这个地方，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给自己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找个地方疗伤—— 其实，她很想去海南。这个季节，到海南是最好的，天气合适。 可是，她又很怕去那儿，因为那儿有她最甜蜜的记忆，有她和李王在一起的最浪漫的回忆—— 海滩的漫步，情侣酒店的激情，天涯海角的留念，都历历在目！ 想到那一次的旅行，梁晓素的心都是颤抖的，李王带给她的这次旅行，在她脑海里的印象太深太深了！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梁晓素一个人在候机大厅等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海南三亚的美景，是她和李王在一起的情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牵引着她，让她去改签了机票，她把飞昆明的机票，改成了去三亚！ 正好下午六点有一趟从北江市飞往三亚的航班，梁晓素就这样，一个人去了三亚—— 如果说她和李王之间的这段感情注定要被埋葬，那么，她希望用她的方式去祭奠她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感情，她希望重走一遍她和李王在一起的地方，然后她要在心里彻底地把这段感情遗忘…… 就在梁晓素登上飞机离开了江南省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悄然地来到了江南省，来到了李成鑫的身边。 李成鑫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准备两会，下个周两会就要召开了，这是他就任江南省省长后正式参加的第一次两会，他要好好梳理一下这一年来的主要工作。 年关将至，事情分外的多，各种各样的会议，李成鑫要去应付，每天就像机器人一样到处转。 一天下来，李成鑫回到银都宾馆的住处，几乎都不想说话了。 每天说的话太多，人会很疲惫，容易精神衰弱。 李成鑫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身体差了很多。自从上次住院后，他就感觉自己元气大伤，出院后又一直是忙碌着，大脑里难得有安静的时候。更要命的是，晓素丫头和孩子的身影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是他心底的隐痛，这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 李成鑫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好好安静一会儿。 小关给他泡了普洱茶，轻轻地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 老板的心情不好，小关是知道的。 其实，他很多次都想劝老板出去放松放松，比如去整个桑拿，做个理疗，或者是到哪个山庄里去度度假，放松两天，换个环境，这样才能真正让大脑停下来，否则每天不是办公室，就是宾馆里，不是在调研就是在开会，这样人就像是机器，怎么能不感觉到累呢？ 机器都要需要休息，何况是人呢？ 小关真为老板的身体担心。 上回住院，医生本来是不让那么快出院的，让他要住一个星期，可是，老板却是坚决要出院，不愿意在医院里住着，他说闻着那里的味道他就难受，没有病都得住出病来！ 医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不得不让他出院。但是，给他开了一些滋补和调理的药，中药西药都有，叮嘱他按时服用。老板当时答应得很好。可是，回来后却是直接把那么些药让小关给扔了！ 小关当时就震惊了！老板这样做也太那个了吧！这医生开的药一个没吃，直接就给扔了！万一身体又有问题了，怎么办？ “老板，您还是吃几天吧？吃几天看看，如果这药真没有什么疗效，那就算了，我们再把它给扔了也不迟——”小关试探着问道。 “直接扔了，不用吃，吃这些药只会增加我的病情，是药三分毒，没病都给弄出病来！听我的，直接扔了！”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小关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这些药他都仔细看过了，其实大部分都是补品，吃了也没有什么坏事儿的！老板到了这个年纪了，每天这么辛苦工作，吃点补品那也是应该的，很多领导干部都是这样，常年吃补品。小关就知道，有些领导喜欢喝酒，就喝最好的洋酒，或者是用鹿茸人参浸泡的药酒，据说对男人的身体特别好，强身健体，滋补壮阳！可是，老板他又不喝酒，除了应酬上喝一点之外，其他时间，他是滴酒不沾。 “老板，这些都是补品，您就吃点吧？”小关还是想劝老板吃一点。 “你今天是怎么了？”李成鑫顿时拿眼睛瞪他，小关平时很机灵的，他不喜欢的事情，小关绝对不会说第二遍。今天这么婆婆妈妈的，真是讨厌极了！ “老板，我——我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些东西，也要适当吃一点——”小关弱弱地说道。 他知道他这样啰嗦老板会很讨厌的，但是，为了老板的健康，他还是想多说几句，哪怕是被老板骂，他也愿意。 “吃补品就能身体好？”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人只要心情好身体就比什么都好！心情不好，心里有事儿吃什么都没用！你给我扔了！要是舍不得，你就拿回家给你的老父亲吃，这样不浪费——” 这个——小关更是没想到老板会这么说！合着老板是无论如何都不吃这些东西了！ “老板，您要是真的不想吃，那就得注意休息，您这段时间真的消瘦了很多，身体不如以前了——”小关说道。 李成鑫叹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出去吧！” 就这样，小关不得已把这些提回家给他的老父亲吃了。扔了实在可惜！ 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老板的心情还是不见好，小关真是替老板担心。可他却是无能为力！ 年关的工作确实很忙，老板又偏偏是个工作狂，对于林秘书长送上来的那些材料他都要仔细地看，不满意的都要重来。 林宇知道李成鑫是个要求很高的人，对待工作一直都是一丝不苟，可是，到现在他才算是真正领教了李成鑫的精益求精了！太折磨人了！ 李成鑫躺在躺椅上，知道小关进来了，然后又出去了，一句话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朝着客厅里喊道：“小关，你先回去吧——” 小关在客厅里看报纸，听到老板这么说，马上又过来了—— “老板，时间还早，要不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不去——没心情！”李成鑫说道，“你帮我把宣纸和笔墨准备好，一会儿我想写几个字，好久没有静下来写字了——” “好！”小关马上去准备。 难得老板今天有这个雅兴，小关很高兴地去忙活了。 李成鑫继续闭目养神，想着一会儿要好好写几个字，这拳要打，字要写，一段时间不写，手上的感觉就不太好了。 就在这时，李成鑫听到有人敲门。 第1405章 女儿造访 他狐疑地看着小关：这个时候还答应了让人来访吗？ 小关也很奇怪，他没有让人来打扰老板啊？好几个人要见老板，都被他给推掉了，因为他知道老板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老板是不会见人的。 “我去看看——”小关马上放下手上的宣纸，走到大门口去。 他没有立即开门，而是从猫眼里往外看，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人拎着一个大箱子站在老板的门口！ 小关这么一看，没看出来是谁啊？这会是谁呢？不是梁晓素啊，好像也不是哪个熟悉的女人，怎么大晚上的没有任何通知就直接来到了门口？太奇怪了！ 小关没有开门，而是马上转身过来，对老板说：“一个不认识的女的站在门口，很年轻，很时尚，很漂亮——” 李成鑫瞪着眼睛看着小关——尼玛这是要唱哪一出？年轻时尚漂亮的女人？老子现在对女人没有兴趣！ “谁？” “不认识！”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关，不过小关的表情告诉他，小关并没有撒谎。 “不开门，不见！”李成鑫说道。 “好！”小关点点头，继续铺宣纸。 可是，门铃却是再次固执地响起来，而且一直响着。 “让她走——”李成鑫说道，“直接让她走——” 这样的事情李成鑫还是头一回遇见，怎么有这样的女人？不招呼直接就来了？而且还是晚上来！她想干什么？ 小关遵命马上走到门口，拉开门，还没等他开口，门口那个女人就进来了，这回是正脸看到了！ 小关惊呆了！这——这——不是——妮妮吗？老板的女儿来了啊？ 小关惊讶得半天没有说话！这妮妮的变化也太大了！怎么一年不见，就变得这么时尚这么漂亮了！完全是个国际范儿啊！和年前看到的那个清纯的妮妮判若两人啊！ “关大哥——不认识我了？”妮妮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关挑着眉毛说道。 “妮妮——你怎么来了？”小关弱弱地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还是不该来？我爸爸呢？” 李成鑫听到妮妮的第一声“关大哥”就马上出来了！ 看到妮妮的那一刻，他站在客厅中央惊愕得无法开口！ 这孩子怎么突然间从天而降了？没打一声招呼直接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啊！这是幻觉吧？怎么那么不可相信呢？ 妮妮转过身，看到爸爸愣愣地站在那儿，那惊愕的表情，还有那吃惊的眼神，以及爸爸很是疲惫的样子，看得妮妮马上就鼻子酸酸的—— 她原本想好了见到爸爸要说的第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却说不出来了，她只觉得鼻头发酸，眼睛发涩，嗓子眼儿被堵着了，有些无法开口！ “爸爸——”妮妮酸涩地叫道，眼眶已经湿润了。 她感觉爸爸老了很多，一年的时间，爸爸真的老了很多！ 爸爸在她的印象中，总是那么精神矍铄，充满了力量！爸爸总是面带微笑，谈笑风生！她心里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爸爸会老，从来没有了！爸爸是那么高大，那么健壮！小时候，爸爸总是把她高高举起，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驾着她在公园里跑；小时候，爸爸总是趴在地上，让她骑在他的背上，驮着她在地板上爬着跑…… 可是，眼前的爸爸显得那么憔悴，那么疲惫，那么苍老，那么让人疼爱啊！ 一年的时间，爸爸怎么突然间就老了呢？ “妮妮——你怎么回来了？”李成鑫依旧感觉自己在梦里，女儿是在美国啊，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给他任何的心里准备！ “爸爸——”妮妮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说，“我放假了，直接飞到这里来看你，我很想你，也想妈妈。本来是想直接回北京的，但是，我想了想，你可能不会马上回北京，所以就先来看你了——” “怎么不先给爸爸打个电话呢？爸爸也可以去接你啊！你一个人从机场打车回来的吗？多不方便啊！”李成鑫心疼地说道。 妮妮就是他的宝贝疙瘩，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真是珍贵得无与伦比！ 本想着能多有几个孩子，可惜啊，老天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想到这个，李成鑫心里就疼得纠成了一团。 “爸爸，我想给你哥惊喜！我不是自己打车回来的，我正好有个学友，他是江南省的人，我和他一起回来，他家里有车去接送，所以就搭了他的顺风车，也省得麻烦你专门派人去机场接我，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就直接出现了！爸爸，你不欢迎我吗？”妮妮笑着说道。 “你个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欢迎你呢？爸爸感觉自己在做梦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李成鑫惊喜地拉着妮妮的手，激动地说道。 “孩子，你还没吃饭吧？飞机上的饭不好吃，爸爸给你再安排点饭菜过来——”李成鑫说道。 “不用了，爸爸，我不想吃饭，我想喝鲜榨的橙汁，有没有？”妮妮说道。 “有，当然有！”李成鑫高兴地说，“小关，多拿几个橙子过来，我要亲手榨果汁给妮妮喝！” 妮妮笑了笑，说：“爸爸，我自己来吧，我来榨给你喝！” “呵呵，好，我们爷俩一起来吧，难得有这样幸福的时光！”李成鑫笑着说，“你这是从天而降啊，给了爸爸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就是要给爸爸惊喜的——”妮妮说道，“爸爸，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我看你都累得脱了相了！人都瘦了一大圈——” 李成鑫被妮妮这么一说，心里觉得很是惭愧，他有些自责地说道：“工作是很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两会开完了，就可以休息了，也临近春节了，到时候我就回北京陪你！” 这时小关拿来了一大盘子橙子，把榨汁机也搬出来了。 小关要替他们榨果汁，妮妮起身阻止道：“关大哥，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小关看了看李成鑫，没有老板的允许，他是不能离开的。 李成鑫点点头说：“时间不早了，小关你回去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小关说道，“妮妮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明天我给你带过来！” “不用了，谢谢关哥，我什么都不缺——”妮妮笑着说道。 “行，老板，那我走了！” 李成鑫看着他点点头。 小关走了之后，李成鑫和妮妮两人一起动手，榨了一大杯的鲜橙汁。 “爸爸，你要多喝点，多补充维生素，这人上了年纪，一定要懂得保养自己，男人也一样！”妮妮给爸爸倒了一大杯，端放在李成鑫的跟前，要他喝下去。 李成鑫不喜欢喝这样的东西，冷冰冰的，酸酸的，他不喜欢喝。他吃水果，最喜欢的是葡萄，其次是梨子，大个的水灵灵的梨子好吃。 但是，他知道妮妮和她妈妈一样，喜欢喝鲜榨的果汁，尤其是鲜橙汁。欧晓丽那是一年四季都要喝这样鲜榨的果汁，从小就喜欢喝，也从小就能喝。 说实话，李成鑫第一次看到欧晓丽每天都要榨那么多鲜橙子，觉得很浪费啊！这样的吃法，在他这个平民老百姓的孩子看来，实在是不敢想象的。那个年代，他们能有水果吃就不错了，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家的孩子能喝水果榨出来的水，真是太奢侈了！ 这就是地位的不同啊！欧晓丽从小就是金枝玉叶，是高干家庭的孩子，家里有保姆，出入有汽车，生活条件极其优越，欧晓丽也无法想象李成鑫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就像李成鑫无法理解她的生活环境一样。他们之间，成长的背景相差太大了！ 只是，李成鑫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和欧晓丽一样，从小就养成了喝鲜榨果汁的习惯，因为欧晓丽天天喝，妮妮自然也就被欧晓丽培养出了这样的贵族小姐习惯。 不过，后来慢慢习惯了，李成鑫也没觉得欧晓丽这个习惯有什么不好。反倒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这样，从小就要养成这样的生活方式，告别他这个土不拉几的土老帽的生活习惯，变成一个真正的贵族。都说三代才能培养出贵族，李成鑫自然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够过这样人上人的生活，变成真正的贵族。 “呵呵，你喝吧！”李成鑫笑着说道，“爸爸不用喝果汁，吃点水果就行了！” “爸爸——让你喝你就喝吧！”妮妮说道，“喝果汁比吃水果的效果好多了，有利于吸收，还不增加肠道负担，是最好的补充维生素c的方式，你就应该多喝点！” “好好好，我喝——”李成鑫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妮妮看到爸爸喝了，高兴地笑了，她自己也端起杯子开始喝了。 妮妮喝了几口果汁，看着爸爸，突然间问道：“爸爸，你有多久没有回家去看妈妈了？” 李成鑫心头一震，妮妮这是想要问什么？这孩子突然间从天而降，绝对不会单单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不记得有多久了，应该很久吧，我每天忙碌着，都不记得这些了！”李成鑫搪塞道。 “爸爸，我告诉你，你已经八个月零三天没有回家去看我妈妈了！”妮妮看着他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李成鑫不解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孩子，你知道爸爸很忙很忙，没有时间回去啊！” 第1406章 女儿的衷肠 “不对，你是不想回去！你有机会回北京，你也回了北京，可是，你却没有回家看我妈妈，也没有回去看姥姥！”妮妮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一定是欧晓丽告诉妮妮的，否则妮妮怎么会知道呢？欧晓丽啊欧晓丽，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孩子呢？孩子在国外读书，为什么要给孩子增添烦恼呢？ 李成鑫想不通，欧晓丽现在怎么连这点修养都没有了？这样的事情要让孩子来掺和吗？太不可理喻了！ “妮妮，是你妈妈告诉你的吧？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也想回去，但是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去北京，然后开会见不同的人，然后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实在是走不开啊！”李成鑫说道，“你放心，我忙完这阵子就回去，然后就呆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娘儿俩，怎么样？” “爸爸，妈妈没有告诉我这些，但是，我知道你很久没有回家——”妮妮说道，“去年我回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和我妈妈之间有问题，只是我没有想到问题会越来越大，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妮妮，大人的事情你不要掺和，我和你妈妈之间没有什么问题，你别乱说！”李成鑫呵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让孩子知道这些事情，欧晓丽怎么能这么做呢？她想干什么？ “爸爸，我希望你们之间没有问题，我希望你和我妈妈还像我小时候一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生活，恩恩爱爱地在一起生活——可是，你告诉我，你和我妈妈之间，还是以前那样吗？还是吗？”妮妮看着爸爸问道。 “妮妮，你听爸爸的，别胡思乱想，我和你妈妈之间，没有过去那么好，这是很多夫妻之间都会出现的问题，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和年轻时候一样呢？婚姻走到这个时候，肯定是进入了平淡期，再加上我经常在江南省，和你妈妈分隔两地，感情上没有过去那么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李成鑫说道，“你别多想了！” “爸爸，我不想多想，我也不想胡思乱想，我就是希望你和我妈妈能够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我们这个家不能散，我需要你们，不管我走到哪儿，我都需要你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最幸福的所在！我们这个家，少了任何一个人都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爸爸，你知道吗，我在国外最引以为骄傲的是什么吗？”妮妮看着爸爸说道。 李成鑫盯着妮妮的眼睛，他看到女儿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李成鑫没有吭声，而是看着妮妮，等待着她的话。 “爸爸，我最骄傲的，不是我的爸爸是省长，不是我出生在一个高干的家庭，有良好的成长背景，不是这些——这些东西，在我身边的中国同学当中，非常普遍。我的同学家里，不是高干，就是富豪，这样的家世背景，在那儿，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我也从来不告诉我的同学，我家里的背景，我的爸爸是谁！我引以为骄傲的是，我有一个幸福的家！我有全世界最恩爱的父母！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从小，我有姥姥姥爷爸爸妈妈疼爱着，我还有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牵挂着，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我的同学当中，很多家庭都是离异的，他们很多人的爸爸，因为重权在握，因为富可敌国，几乎都换了女人，换了家，有的甚至换了好几个。他们最早的那个家，早就不存在了，就是存在，也是名存实亡的！他们当中，也有很多人的妈妈，跟着一起出国，美其名曰是陪读，其实是不想在国内呆着了。因为国内已经没有家了，因为她们早就都被男人抛弃了！有的离婚了，有的没离婚，但是早已名存实亡了！所以，她们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跟着儿女一起出国——爸爸，这些人的生活是很痛苦的，她们在国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因为她们大多数不懂英文，在那边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她们离开故土，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没有了自己的事业，没有了自己的朋友，在国外唯一的可能就是花钱，她们唯一不缺的就是钱，除了钱，一无所有——我不想让我的妈妈也变成这样的女人——” 李成鑫被妮妮这翻话说得真是有些无地自容啊！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他知道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女儿来说意味着什么！ 妮妮从小就是在爱的浸润下长大的。这个孩子心思单纯细腻，对家里的每个人都非常有感情。去年姥爷去世了，没有及时通知她回来，她后来知道了请假回来，伤心了很久很久，在姥爷的墓前哭成了个泪人！李成鑫看着都不仅潸然泪下！ 妮妮现在说这些，明显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完全知道了他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他可能要抛弃她的妈妈了！她这样突然地来到他身边，就是要替妈妈挽留住他，更是想保住这个家！ 孩子是好孩子啊！他却不是一个好爸爸！ 对不起，妮妮！爸爸对不起你！ 李成鑫仰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 许久许久，他才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妮妮说：“孩子啊，我知道你长大了，你再也不是爸爸怀里的小丫头了！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你是我们老李家的骄傲！你说的话，让爸爸很惭愧！爸爸和你妈妈之间，确实出现了问题，很大的问题。爸爸这段时间，也是在煎熬中度过，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无法淡定，我的内心就充满了矛盾——孩子，你希望我们这个家完整，你希望我和妈妈不要分开，这个希望我理解，我也想尽量做到。但是，感情是最微妙的东西，一旦出现了问题，要想重新修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感情伤害的是一个人的心灵，心灵受到了伤害，往往就是最大的伤害，是无法弥合的伤害。我和你妈妈，在这件事情当中，心里都留下了伤痕，很深的伤痕。爸爸先检讨自己，是爸爸做得不好，伤害了你妈妈——但是，这个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之所以没有回去见你妈妈，就是无法面对她，我们都无法面对对方，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还不如不见。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和你妈妈好好谈谈的——” 妮妮看着爸爸，抿着嘴唇，泪水还是滑出了眼眶。 她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妈妈没有告诉她，可是大姨告诉她了！大姨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才会直接来到爸爸这儿，她希望爸爸看在她的份上，能够和妈妈重归于好，能够保持这个家的完整。 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走到现在，要想回到过去是很难很难的。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会和很多很多官员一样，会在身居高位的时候，怀抱里揽着别的女人，而且还想玩真格的！她见过那个女人，那个看上去娇弱无比，比她大不了了多少岁的女人。去年她和妈妈来到江南省，在维多利亚大酒店的电梯口碰到了她，妮妮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柔弱的单纯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人，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 但是，妮妮总是觉得自己的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妈妈的感情是那么好，是那么深，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动真格的呢？就算有，那只手逢场作戏而已！ 可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爸爸果然是玩真格的，果然是和那个小女人玩真格的啊！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绝对不能！ 老少恋她也见过很多，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家里。 “爸爸——你，对她，是真爱吗？”妮妮看着爸爸，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她知道，她作为女儿，不该问自己的爸爸这样的问题。可是，她很想问，很想知道爸爸是不是玩真格的！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妮妮，这孩子怎么能问出这么直接的话来？他怎么可能和她谈这样的问题？这去了美国读书之后，果然思想上是如此的跳跃和开放，可以和爸爸谈论任何话题了？ 可是，李成鑫却是中国式的思维，他无法和自己的女儿正面谈论这样的话题！说不出口啊！ 他站起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走到书房的门口，李成鑫停下来，缓缓说道：“时间不早了，你长途飞行，早就累了，该去休息了！好好倒倒时差——” “爸爸——”妮妮站起来，还想继续问道，可是，李成鑫却是摆摆手，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困了，要睡觉了，你到楼上的房间里去休息，那儿的东西都是齐备的——” 说完，李成鑫进入了书房。 他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发现那儿久久没有动静，妮妮似乎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妮妮看着爸爸离去背影，心里是很难受很难受的！ 她知道，爸爸这是在逃避她的话题，他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 可是，她很想知道，爸爸究竟爱那个女人什么？就爱她的年轻漂亮？就爱她的单纯可爱？可每个女人都会老的啊，再年轻再漂亮的女人，再单纯再可爱的女人，也有容颜老去，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第1407章 爱意蒸腾的情侣房 想当年，她的妈妈欧晓丽是多么漂亮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那可是校园里的一枝花！现在年届五十，虽然风韵犹存，可是也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样子！爸爸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为什么非得去追逐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而忘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呢？为什么就不能和妈妈厮守一生，白头到老呢？难道男人的爱都是如此经不起时间的检验吗？如此说来，女人爱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该是何等的危险！ 年轻的时候，女人要用自己的青春去浇灌男人的成长，等到把男人浇灌成了参天大树的时候，自己却已经耗尽了青春年华，变成了黄脸婆，面临着被男人抛弃的命运！ 婚姻中有两种人最可贵：一种是年轻时陪着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一种是年老时陪着女人过好日子的男人。 妮妮觉得妈妈是这样的女人，她希望自己的爸爸也是这样的男人啊！ 不行，明天她还要和爸爸谈！一定要和爸爸谈！ 第二天，李成鑫照旧早起，锻炼，然后吃早餐，上班。 他出门了，楼上的妮妮还没有动静，估计要睡很久了，他在桌上给妮妮留了个纸条，就到办公室去了。 妮妮果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等她收拾好了来到楼下，已经是中午的饭点了。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她拿起来一看，是爸爸给她留的： 妮妮：爸爸今天依旧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吃中饭，你可以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来，也可以直接到4号楼的餐厅里去吃，爸爸都已经交代好了。晚上爸爸为你接风洗尘。 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不要操心，父母有父母的选择，不管我和你妈妈今后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父母。爸爸希望你快乐，我的宝贝！爸爸爱你！ 妮妮看着爸爸的留言，眼眶湿润了。 妮妮想起了她读中学的时候，爸爸也经常这样给她留纸条。 那时候爸爸的工作不是很忙，几乎每天早上都是爸爸给她做早餐，这个任务，妈妈从来没有做过。爸爸会变着花样儿给她做各种早餐，让她每天都能吃到喜欢吃的东西，而且百吃不厌。偶尔爸爸单位有事儿，要早点上班或者是爸爸偶尔要出差，爸爸都会给她留这样的纸条，告诉她他今天要去干什么，早餐已经做好了，让她吃完后自己做公车去上学。 每次妮妮看到爸爸的纸条，心里就觉得特别温暖，好像听到爸爸在亲口跟她说这些话一样。爸爸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贴心，那么亲切，那么慈爱，那么和蔼。 她总是为自己有这样的爸爸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因为她的爸爸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是那么的有才，那么的爱家，那么的爱她和她的妈妈。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现在她再次看到了爸爸留给她的纸条，心里的那份温暖和感动又升腾起来了，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可是，这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了，她长大了，飞出去了，爸爸已渐渐老去，家里的那份幸福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时间可以带给你很多东西，可是，时间也能带走很多东西—— 她感觉到爸爸变了，妈妈也变了，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她是不是不该这样和爸爸说话？爸爸是党的高级领导，他每天面对的事情很多很多，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很大，她再这样给爸爸施压，是不是不应该？ 想起自己昨天最后问爸爸的话，妮妮现在也觉得有些唐突了，她毕竟是女儿，不该对爸爸这么咄咄逼人的！爸爸说父母有父母的选择，或许是吧，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可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就这样散了，不希望看到爸爸妈妈就这样分道扬镳了，不希望别人的悲剧在她的身上重演。 她不希望这样，真的不希望！ 如果可以，她愿意回到小时候，回到北京，回到她那个温暖幸福的家。 妮妮依然很希望和爸爸好好谈谈，希望爸爸能够看在她的份上，回归家庭，和妈妈重归于好。 妮妮没有到餐厅去吃饭，也没有让服务员送餐到房间里，她一个人出去了，她约了几个从美国一起回来的同学，大家中午一起吃饭。 李成鑫这一天又是在开会中度过的，文山会海，这是常态。 而梁晓素这一天却是正式开始了在海南的旅行。 昨天晚上九点半飞到三亚，梁晓素凭着记忆来到了去年她和李王一起住过的那家情侣酒店。 她记得当时他们是住在1052房间里。 梁晓素到大堂里，直接跟服务员说她要住1052房间。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眷顾，这个房间居然真的没有人入住，梁晓素如愿以偿地住进了这个曾经盛满了她和李王爱的地方。 推门而入，里面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木屋别墅，情侣套间。温馨而又浪漫。 进门处一大束怒放的玫瑰，屋子里全是玫瑰花的馨香；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洁白的床单上依然用玫瑰花铺成了一个心形；浴室里超大的双人浴缸，里面已经撒满了玫瑰花瓣——房间里的灯光是橘黄色的，暖暖的色调，让人的心里都觉得暖暖的，无比的浪漫柔情。 再来到外面的小院子里，一个方形的泳池，池水盈盈，旁边的spa凉亭，洁白的浴巾铺放好，似乎等着来客沐浴后的拥抱—— 多么熟悉的一切！多么浪漫的一切！ 看到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梁晓素都感觉到似乎有李王的影子存在—— 李王在泳池里把她轻轻托起，李王在浴缸里和她激情拥吻，李王在大床上和她爱意蒸腾—— 处处都有李王的影子！ 梁晓素倒头躺在了大床上，把那个怒放的心形压在了身下。 头顶上是那盏橘黄色的吊灯，正好照着大床的中间。梁晓素睁着眼睛看着灯光，感觉这灯光里全是李王的样子—— 李王在笑，在看着她笑，那坏坏的笑容，让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醉了！她最喜欢看他这样的微笑，有点狡猾的坏坏的感觉，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丫头——丫头——” 是李王在叫她！ “李王——李王——” 她闭着眼睛呢喃着。 “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李王看着她问道。 “就是不告诉你？让你找不着！”她调皮地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你吗？我告诉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到！你看看，你不是到天涯海角了吗，李王一样找到你了！”李王坏笑着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嗯？谁告诉你我到天涯海角来了？”她吃惊地问道。 “呵呵，甭管谁告诉的，没有人告诉我，我就那么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跑哪儿去了？”李王继续笑着说，很是得意的样子。 “……”她无语了。 睁开眼睛，只看见那盏灯还在眼前亮着，房间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啊！ 她刚才出现了幻觉，完全是幻觉！ 梁晓素的心顿时就变得伤感了，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这里的一切都和昨日一样，今天，她来了，来到了他们曾经入住的地方。可是，李王，你在哪儿呢？你可知道丫头心里很想你很想你—— 不！不能想！为什么要想他啊？ 她在心里挣扎着，为什么要想他？难道你还被这份感情灼伤得不够深吗？你渴望得到一份平淡的真实的感情，可惜在李王的身上是绝对得不到的！晓素啊晓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想他呢？为什么不把他忘记呢？你为此失去了两个孩子，差点连命都失去了！你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为什么还要想他？ 梁晓素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李王了，可是，满脑子却全是他的影子！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啊！叫她如何不想他？ 梁晓素咬着嘴唇，流着泪，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她真的很想很想给李王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她是那么想他啊！哪怕是发个短信，告诉他，她在海南，在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让他知道，她在重拾他们爱的足迹！她相信，他得到了她的短信之后，一定会马上回复的！一定会的！ 可是，翻到了他的号码，她却是不敢拨打过去，她不敢啊！真的不敢！ 她想到了欧晓丽和欧晓梅，她们狰狞可怕的样子，她们对她拳打脚踢的凶恶样子，这两个恶魔一样的女人，顷刻间就把她内心的那点幻想全部击碎了！ 李王的爱是熊熊的火焰，热烈执着，可是，跳进去那就是一个火坑啊，会活活把她烧死！会把她烧成灰！她已经体会到这种滋味了！生不如死！ 难道她还要在为爱赴汤蹈火吗？还要让自己跳进火坑而万劫不复吗？ 不！绝对不能！ 梁晓素捂着脸，啜泣着，她不能联系李王！真的不能！ 这份爱，只要有一点儿火星，就会死灰复燃，她很清楚。那么，她此前所有的坚持都会土崩瓦解，然后就开始新一轮的自我毁灭！ 是的，这就是自我毁灭！梁晓素啊梁晓素，哪怕你从现在开始，真的一辈子孑然一身，也不能再跳进李王的火坑里！那两个恶魔一般的女人一定不会再放过你的！还有你这样永世无法见光的身份，是多么可耻多么可怜啊！ 第1408章 寻找爱的足迹 放手吧，再也不要联系他了！再也不要了！ 如果真的无法忘记你的话，他会处理好一切再来找你！事实上呢？他没有这么做！自从你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没有给你过你任何的电话和短信，你们之间，从你把他从病房里赶出去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是的，已经结束了！何必还留念一段已经死去了的感情呢？何必还想着一个根本不再在意你的人呢？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梁晓素躺在床上，内心在煎熬着，挣扎着，泪水不知不觉就打湿了洁白的被单。 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能陪你走到最后。有的人是让你成长的，有的人是让你后悔的，有的人是让你感激的，有的人是让你痛恨的——不管是哪一种人，只要是你经历过，最后都会在你的心里留下点什么，这就足够了！ 梁晓素不知道李王是不是上天派来让她痛恨的，还是让她成长的，总之，她无法在心里恨他，恨不起来，但是，她也说不上后悔，这段感情，是她心甘情愿付出的，虽然收获的是满身的伤痕，但是，她不后悔。她爱过李王，真心爱着他；她也相信，李王对她也是一样。 可是，现实太残酷，让他们这份在错误的时间遇上的爱，遭遇了这样巨大的打击，让他们两个都伤痕累累。 最美丽的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可惜的是，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彼此。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这首诗又出现在梁晓素的脑海里，充满了遗憾和心酸。 梁晓素的脑海里很乱很乱，她来到浴室里，索性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了，什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梁晓素背上包，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她第一站来到了天涯海角。 这儿的游人很多，碧海蓝天，软软的沙滩，海风轻抚，真是无比的惬意。 北国已是白雪皑皑，江南也是寒气袭人。来到这儿，却依然是夏天的感觉。 海滩上有情侣在赤脚漫步，他们十指紧扣，感受着海浪一阵阵袭来没过脚踝，沙子被海浪淘洗后留在脚上痒痒的感觉，很惬意，很美好！ 远处还有一些人在海水中冲浪，看上去真是充满了刺激！ 梁晓素也想下去踩踩水，接受一下海水的抚摸。可是，她形单影只的，有点暗自垂怜的感觉。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一个人玩的更是心情！ 梁晓素脱下鞋袜，也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湿湿的软软的沙滩，踩在脚下凉凉的，细腻腻的，这种感觉很特别，梁晓素觉得很惬意。 一阵浪花卷过来，梁晓素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浪花还是打湿了她的裤脚，海水褪去，沙滩上留下了一层白色的泡沫，弥漫在沙滩上。 极目远眺，大海的辽阔让人心旷神怡。 雨果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胸。 人的心胸要真是这么的广阔，那就没有容不下的事情，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了。 只是，人往往总是在一件事儿上纠缠不休，往往为了一件事儿的执念而枉费了一生啊！ 人心，是最大也是最小的。是可以容得下任何事情，也可能连一个小芝麻都过不去的地方。人心，就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看着远处没有边际的茫茫大海，梁晓素多么希望自己的心真的能和这大海一样，能够容得下任何事情。 “美女，帮忙给我拍个照好吗？”一个极富磁性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在梁晓素的耳边响起。 梁晓素不确定是有人在和她说话，并没有转过头，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大海，几只海鸥在海面上凌空飞舞，那姿势真是优美。 “美女，麻烦帮个忙好吗？”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 梁晓素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下，发现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拿着一个很专业的单反相机，正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他脸上的笑容很阳光，看上去就和这海南的天一样，非常的清澈让人感觉很舒服。 梁晓素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年轻的男子很高兴，马上从脖子上把相机带子取下来，就要交到梁晓素的手里。 一看这么专业的相机，梁晓素马上犹豫了，“对不起，这样的相机我不会照——” 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没关系，很简单的，焦距和光圈我都调好了，你就直接按快门就好了！”年轻的男子笑着说道，“其实这个相机也很简单，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那我试试吧！”梁晓素说着从他手里接过了相机。 “行，谢谢你啊！”年轻男子乐呵呵地说道。 把相机交到梁晓素的手里之后，他欢快地跑到了海水中，鞋子都没有脱，就那么站在水里，然后摆出了一个酷酷的普斯——双脚跳跃，身体伸展，从海水中一跃而起！ 他这是要拍出腾空而起的效果啊！ 梁晓素从来没有拍过这么高难度的照片，她的手不禁有点抖，连按了两个快门，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年轻男子很高兴地跑过来，笑呵呵地说道：“谢谢你啊，美女！刚才我飞起来的那一瞬间你帮我照下来了吧？我看看——” 他翻动了照片，发现梁晓素照的有些模糊，画面上的自己飞起来了，可是不太清晰，很明显这是手抖造成的。 “美女，你抓拍的很好啊，刚好是我凌空而起的时候——”他笑着说。 梁晓素心里微微一惊，她自己的菜鸟水平她当然知道。怎么可能拍得好呢？没想到这个专业人士还这么夸她啊？ “我不会摄影——”梁晓素不好意思地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她从来没哟碰过这样的相机，她自己唯一的一个相机就是索尼的傻瓜机，几年前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摄影，是个人都能照的，所以叫傻瓜机。相片没有出彩的。 “呵呵，没关系，取景不错，抓拍也不错，就是手抖了一下，影响了效果——”他笑着说，“这样吧，你再帮我拍两张，保持手的镇定就行了，两只手放轻松点，就不容易抖了！” 梁晓素没想到还要重照啊！她本来就不会，还得反复摆弄，实在是有些不太愿意。 但是，眼前这位男子看上去好像也是一个人出来旅行，所以只能找人帮忙拍照，不然整个旅途就只有风景而看不到人了。 她抱着再试一试的态度再次接过了他手里的照相机。 “你听我的，放松点拿相机，然后快速按下快门就行了！”他嘱咐道。 梁晓素点点头。 这回她尽量放松自己，然后按快门的时候速度很快，连续按了两次，感觉手没有抖。 年轻男子过来接过相机又回看了一下，笑着说：“不错不错，你的悟性很高啊，一教就会！来，你看看，拍得不错啊！凌空的感觉很好，我在海面上腾飞了！” 梁晓素也看了一眼自己给他拍的那两张，没想到这次的效果还真是不错，画面上的那个人果真是飞起来的感觉，茫茫海面，他在腾飞，确实不错。 “你一个人吗？”他有些奇怪地问道。 梁晓素抿嘴笑了笑，点点头。 “哦，我也一个人！”他很开心地说道，“我给你也拍几张吧，回去后我发你邮箱里，或者你把qq给我，我传给你也行！” 梁晓素摇摇头，说：“谢谢，我不喜欢拍照——” 他笑着说：“这么美丽的地方，得留点纪念才好啊！以后回忆起来，就有具象了！来吧，我给你拍，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梁晓素笑了笑，依然摇摇头。 这个地方，她拍过照，和李王一起的。那就是她回忆起来的具象。现在，她不想拍照了。没有这份心情，也不想让一个陌生人帮她拍照，她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她是谁，不想把自己的任何联系方式给他。 她的心拒绝一切外来入侵者。 “呵呵，那就算了——”他毫不介意地说道。 心里却是感觉眼前这个美女很奇怪。 从她的神情上看得出她是有心思的，而且心思还很重。因为她的脸上写满了忧郁，一个人站在海水中，出神地看着远方。和其他的游客截然不同啊！ 这海滩上漫步的，冲浪的，嬉戏的，各色人等，应有尽有，只是，像她这么忧郁的，还这是少见。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失恋了。 女人只有在失恋的情况下，才会背起行囊一个人来旅行，但是，心里的那份忧伤却依然还在。 想必这里一定是她和她的爱人曾经来过的地方，故地重游，寻找爱的足迹，这是女人缅怀逝去的感情最常见的一种方式。 也只有女人会这么傻，明明来这里会引起心里的伤痛，却总是喜欢来寻找伤痛。 男人就不会这样，男人要是失恋了，会迅速地投入到新的感情当中，让自己尽快的走出来，这是很多男人常用的疗伤方式，快速遗忘。 “美女，我也是一个人旅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怎么样？”他很大胆地邀请道。 第1409章 这个家不能散 梁晓素楞了一下，很快就摇摇头，说：“不了，谢谢你，我一个人走走——” “哦，那好，打扰你了！谢谢你给我拍照！”他不无遗憾地说道。 本想着和眼前这位美女结伴而行，增添一点旅途乐趣，没想到却是被断然拒绝了！他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现在的色狼太多，骗财又骗色，估计眼前这位美女是个很谨小慎微的人，根本不敢迈出这一步。 不过，现在像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大多数一个人背包出来旅行的女孩儿都很奔放，所以旅途中往往会有艳遇，这是青年男女都很期待的事情啊！ 梁晓素看着他从自己的眼前走过，然后就消失在人群里。 她不敢也不会和一个陌生人一起旅行，这在她的世界里，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于是，她还是一个人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天的时间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梁晓素不会知道，因为她的“声东击西”而让另一个人热切地去了彩云之南，正在充满期待地等着和她邂逅—— 而在这一天晚上，身在省城的李成鑫终于抽空陪自己的宝贝女儿吃了一顿饭，说是为妮妮接风洗尘。 为了能够热闹一点，李成鑫把阮裴云叫来了，而且把弟弟李成儒两夫妻也叫来了。 很久没有和李成儒见面了，这个弟弟现在倒也很消停，一心一意去干工作，根本没有闲暇来找他了。 这样很好，李成鑫喜欢这样。李成儒能够用心工作，是他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李成儒东奔西跑，就没有真正稳定过。现在终于能够稳定了，李成鑫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妮妮没想到爸爸会叫这么多人来陪她。她本来还想着是她和爸爸两个人的饭局，可以还爸爸好好接着昨天的话题谈下去。昨晚根本没有谈完，没有谈到实质性的东西啊！ 可是，当着这多人的面儿，是不可能和爸爸谈那些了。 阮裴云见到妮妮的时候，吃惊不小！ 这个小丫头果然长大了，变得比她妈妈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啊！真是基因好，人长得美，还那么会读书，综合素质也很好。 阮裴云最羡慕的就是李成鑫有这么好的孩子。当然，还有那一对双胞胎，更是让阮裴云眼馋死了！那两个孩子将来一定也是非常不错的，看孩子的眼睛就知道，非常聪慧！ “妮妮，你这变化真是让叔叔几乎都不敢认了！一年一个样儿啊！年初见到你的时候，和现在的变化很大，果真是长大了，漂亮得让人赞叹啊！妮妮，你这样的，在学校里，是不是很容易引起男生血拼啊？”阮裴云笑着说。 “呵呵，阮叔叔真会开玩笑——”妮妮笑着说，“我还以为这次阮叔叔要给我介绍一个新的阿姨呢？” “你个小妮子，也知道拿叔叔开心了！我都老男人了，谁还要我啊！”阮裴云叹口气说道。 “呵呵，阮叔叔你可是钻石级别的老男人啊，是很多年轻女人心中的男神啊！”妮妮笑着说道。 “哈哈，我不是，你爸爸是——”阮裴云笑着说，“你爸爸在电视里的形象就是很多女人的完美偶像！” 阮裴云说完，不经意看了一眼李成鑫，却意外地发现李成鑫的脸色不太好。 哦，这个玩笑开大了！阮裴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成鑫，然后就闭口不说了。 李成儒是一年没有见到妮妮了，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妮妮跟着大哥回老家看爷爷奶奶，他们见了一面，没想到这一年过去，孩子变化这么大！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像她妈妈了，也是那么漂亮！ “妮妮，有空你给你弟弟宝龙打打电话，激励激励你弟弟也能像你学习，争取将来也出国留学！”李成儒的老婆看着妮妮说。 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和妮妮一样有出息。可那孩子就是对学习不太上心，成绩也是一般般啊！ “婶子，现在留学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觉得宝龙弟弟不一定就得出国，将来在国内的机会也很多啊，我都想毕业后回国发展呢！国内的机会很多，在国内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多，这才是最主要的！”妮妮说着，看了看一直没有发话的爸爸。 李成鑫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意，他招呼妮妮说：“吃菜，这是阮叔叔特意为你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呵呵，谢谢阮叔叔！”妮妮很乖巧地说道。 阮叔叔对她很关心，在美国的头三年，妮妮有什么事儿就去找他，阮裴云是有求必应，而且还经常会到学校里去看望妮妮，让妮妮在异国他乡没有感觉到太孤独。 “妮妮，你说今后毕业了你想回来发展？”阮裴云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我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因为我不想离开我爸爸妈妈，我想回来呆在他们身边。况且在国内我一样也可以发展得很好啊，没必要留在国外！”妮妮很坚定地说道，“阮叔叔，你在华尔街干了那么多年不是也回来了吗？对吧？” 阮裴云点点头，说：“我和你不能比，我是读完了大学才走出国门的，你是上高中就去了美国，你接受美国思想早，你对美国的认同感应该更强啊，怎么不考虑留在国外？” “我目前没有这个考虑，我就是想着将来能回来，陪在我父母的身边，既能照顾他们，也能发展自己的事业，一举多得多好，没必要一个人背井离乡把父母扔下不管。爸爸，你也希望我回来吧？”妮妮笑着说。 李成鑫笑了笑，没有吭声。 其实，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不希望妮妮回国。 因为现在国内的情势太复杂了。 妮妮回来，一定能够发展好，这个他相信。因为妮妮本身就是一个素质很高，能力很强的孩子，加上她的学历背景，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李成鑫其实还是担心的，担心女儿回来后，某一天如果他的官位不保或者说被对手所害，那么他的家人就会受到牵连和影响，妮妮的未来就堪忧啊！虽然李成鑫觉得自己并不算一个贪官，但是，如果真正遭到暗算或者清算的话，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的，就是他这样的干部，一样是“腐..败”的，这一点，李成鑫相信。 现在这样的体制，所有的人都在一个大染缸里，谁想独善其身，是绝对不可能了。 他让妮妮出国，就是希望她将来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他这个爸爸怎么样了，她都不会受到牵连。 这是很多官员都把孩子送出国的根本原因。 牺牲一人，幸福全家。是很多贪..官的真实想法。尤其是对于孩子，就更是这么想的了！ 李成鑫没有想过要给妮妮置办下多少家产，但是，他希望能给她提供一个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让她过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这孩子怎么现在是这样的想法呢？居然说要回国来？难道真的是受他这次的事情所影响，想用她的力量来保存这个家的完整？ 傻孩子啊！李成鑫在心里说道，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掺和！ 李成鑫虽然心里想了很多，但是并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他要单独和妮妮好好谈谈。妮妮还小，还不知道爸爸对她的良苦用心啊！ 吃完饭，回到住处，李成鑫又开始给妮妮榨果汁。 女儿难得过来一次，他必须要做好这样的服务工作，为女儿服务。 “爸爸——”妮妮喊道，“明天我就回北京，明天正好是周末，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爸爸没空，最近特别忙！”李成鑫说道，“等过年我再回去！” “爸爸——我希望你能回家一趟，在年前回家一趟，好不好？”妮妮继续说道。 “这是你妈妈的意思？”李成鑫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是我的意思！”妮妮说道，“但是，妈妈肯定是希望你能早点回去的！” 李成鑫停了下来，没有再榨果汁了。 他看着妮妮说道：“孩子，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你长大了，这是好事儿，不过，我不希望你掺和进大人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我和你妈妈今后怎么样，我们都是最爱你的人！” “另外，你今后毕业了回国的事情，这个爸爸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希望你将来留在美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回国！”李成鑫说道。 “在国内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妮妮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国外？” 李成鑫想了想，说：“今后你会明白的！” “爸爸，我可以答应你，不回国，留在国外发展，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妮妮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狐疑地看着妮妮，这个傻孩子，想说什么呢？他似乎已经猜到了！ “爸爸，我可以答应你，不回国，留在国外发展，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妮妮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狐疑地看着妮妮，这个傻孩子，想说什么呢？他似乎已经猜到了！ “爸爸，我留在国外工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希望你和妈妈相守一生，白头到老，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妮妮看着他，目光里有莹莹的泪光在闪动。 李成鑫知道妮妮的条件就是这样的。这是妮妮现在唯一担心的问题。 真是难为孩子了！ 李成鑫心里再次被愧疚填得满满的。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确实是因为他而造成这样的，他是罪人，他不可饶恕啊！ 第1410章 少年夫妻老来伴 如果—— 如果欧晓丽不知道他和晓素丫头之间的事情，如果晓素丫头没有遭遇到这样的重创，如果他们的孩子没有被欧晓梅和欧晓丽伤害……或许，这辈子他心里都会对欧晓丽有愧疚，表面上会保持这个家的完整，面对欧晓丽的时候，他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哪怕是装的，他也会装到底。 可是——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想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一面都不可能了。 李成鑫觉得自己是失败的，是非常失败的男人。 他似乎没有能力处理好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既伤了两个无辜的女人，又害了两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也伤害了自己的女儿妮妮，同时自己也是伤痕累累！ 这一场感情到头来，似乎带来的只有伤害，对每个人的伤害。 “妮妮——你听爸爸说，你留在国外工作生活，和爸爸妈妈是否能够重归于好，是两个决然不同的问题，没必要扯在一起，孩子！你长大了，你将来会有你自己的家庭，会有你自己的孩子，会有你自己独立的一个世界，爸爸妈妈无法陪你到老。至于我和你妈妈，我们会慎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你妈妈之间，二十多年的夫妻，也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更何况，我现在在这样的位置上，我个人的家庭情况，包括你出国的事情，都是要向组织上汇报的，我和你妈妈，不会那么容易解体的，因为我们之间牵涉到很多很多事情，这个你不一定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爸爸和妈妈都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乐，希望将来你能过自己想要生活，这就是我们和你妈妈最大的心愿。” 李成鑫看着妮妮很伤感地说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女儿谈论这样的话题，这对于他这个爸爸来说，真的是太失败的一件事情。 父母应该是儿女的榜样，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应该为孩子树立好的榜样，让孩子有一个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有一个幸福的未来。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事业上兢兢业业，努力上进，感情自我控制，尽量做一个好爸爸，知道遇到了晓素丫头，他才没有刹住自己感情的这架马车，让自己的情感滑向了这样危险的境地。 如今，他在感情上却给了女儿这么不好的一个影响，他希望妮妮不要因为他而对人生对爱情有不正确的判断，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更是不可原谅自己了。 “爸爸——”妮妮看着他说，“我要是在国外了，你和妈妈感情不好，我心里就总会很牵挂，很没有安全感，会很担心你们。你们现在都有工作有事业，，每天都很忙碌，并不会觉得孤独，可是一旦你们退休了，回归个人的生活了，你们要是分开了，真的会很孤独的。爸爸，以前姥爷还在的时候，姥姥的精神状态是多么好啊，哪怕姥爷每天都躺在床上，姥姥每天就坐在他的床头陪姥爷说说话，姥姥都觉得很高兴，因为姥爷是她的一个伴儿。可是，姥爷去世后，姥姥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垮了，整个人都消沉了。虽然妈妈和大姨也经常在她身边，可是，姥姥只有和姥爷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他们相濡以沫几十年，心心相通，彼此就是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少年夫妻老来伴！爸爸，我希望你和妈妈能有一个相依相伴的晚年生活，这比我留在你们身边陪伴着你们要好得多啊！爸爸！” 李成鑫被妮妮的这番话说得很是汗颜啊！ 是啊，少年夫妻老来伴！年轻的时候一心忙事业忙工作忙孩子，往往会对身边最亲近的爱人视而不见，可是，人一旦进入了老年生活，儿女们都飞走了，就剩下两个老人了，那才是真正的伴儿啊！儿女能每个节日回来看看你，经常给你打打电话就很不错了，要想儿女守在身边，那是很难很难了！ 可是，现在又有多少夫妻能够做到少年夫妻老来伴呢？ 李成鑫被妮妮的这番话说得很难受很难受。他起身离开了沙发，踱步到了窗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女儿说了。女儿能明白的道理，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爸爸却是不明白做不到，这是多么让人惭愧的事情！ 欧晓丽没有什么不好，不，应该说欧晓丽很好，是个好女人。这么多年对他的付出，一心一意为了他的事业，对他忠贞不二。 没有出现梁晓素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抛弃欧晓丽，从来没有。 可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就是想回头都不可能了。因为已经回不去了，心里回不去了。他相信欧晓丽也是一样的，她的心里也回不去了！ 他不想再和妮妮谈论这个话题了，太沉重太伤感情了。 好久好久，他转过身，看着妮妮，伤感地说道：“孩子，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很高兴我的女儿对婚姻和家庭有这样的理解。你的话，爸爸放在心里，我会好好考虑和你妈妈在之间的该何去何从。这件事情我没想过让你知道，因为这本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是爸爸给你添了烦恼了，爸爸对不起你！我希望你不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明天回家去，高高兴兴陪你妈妈，到姥姥家陪陪姥姥，不要在你妈妈面前提及这件事情，也不能有任何的不高兴。等我忙完这里的工作，我就赶回去陪你们。你告诉你妈妈，我一定会赶回家过年，一定会回去看你姥姥的！” 妮妮也知道，这件事情爸爸心里一定很难受。 爸爸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他要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心，是不可能轻易抛弃她不管的。她现在给爸爸这么大的压力，爸爸两头为难，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 爸爸这段时间明显的消瘦了，精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看着老了很多很多。 妮妮不想看到爸爸这样，她也希望爸爸能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 于是，妮妮起身走到爸爸身边，她替爸爸整理了一下衣服，替他拍掉了衣领上掉落的头发，然后看着爸爸说：“爸爸，其实我也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的朝气蓬勃，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身体，永远都年轻，永远都那么幽默。爸爸，你放心，我回家一定陪着妈妈出去散散心，陪着姥姥说说话，我和妈妈在家里等着你回家——” “好——”李成鑫的眼眶湿润了，女儿真的是太贴心太懂事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惭愧啊！ “爸爸，我知道，妈妈是很爱很爱你的，我和妈妈都是很爱你的！”妮妮看着他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李成鑫也紧紧地抱着妮妮。 女儿长大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和他拥抱了！现在，这一刻把女儿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幸福的爸爸！ 妮妮小的时候，在他怀里撒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恍然间，女儿就已经长得快和他一样高了！妮妮长大了，他怎么能不老啊！ 李成鑫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着，想当年女儿小的时候，都是他在教女儿为人处世之道，教女儿做人做事的道理。现在女儿长大了，反过来劝他了！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瞎折腾什么呢？男人在外面再风光，事业做得再强大，如果他没有一个幸福的完整的家庭，他也是失败的，是可怜的。因为家才是一个人精神的归宿，是一个人心灵的栖息地。 他轻轻地拍着妮妮的背，女儿长长的秀发在他的掌心里，让他觉得丝丝的暖意和感动一起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泪水溢出了眼眶，大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妮妮的秀发，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回家后一定和晓丽好好谈谈，尽量的挽回这段感情，挽回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吧！ “妮妮，爸爸答应你，回家后和妈妈好好谈谈——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爸爸会努力让自己回归的，好吗？”李成鑫闪着泪光说道。 只是，一想到晓素丫头现在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巨大的痛苦，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啊！ 可是，他是人，他不是神，他没办法同时拯救两个女人啊！他没办法！同时追两只兔子的人，最终肯定是一只都得不到！ “好，爸爸，我就知道你也是爱妈妈的，你也是爱这个家的，你为了我，为了妈妈，一定不舍得抛弃这个家的，对不对？”妮妮抬起头看着他说。 李成鑫点点头，含着泪光对妮妮挤出了一丝笑意。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我让小关跟车送你去机场——”李成鑫说道。 “不用了，爸爸，你让司机送我去就行了，不要让关哥送了，我不想占用你们的工作时间，现在你们都很忙，给我派辆车就行了！”妮妮说道，“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我在网上订好的机票——” “好，好，那就让司机送你去！”李成鑫笑着说，“你这作风和爸爸很像，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 妮妮也笑了，其实她骨子里的性格和爸爸还真是挺像的，说话干脆利落，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看着女儿上楼休息，李成鑫心里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第1411章 挺刺激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个感情债。现在，妮妮的到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做了。 他原先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晓素丫头，让她遭遇了这样的重创，这些伤痛都是他带给她的，他心里还是想着能够给晓素丫头一个交代，如果——如果欧晓丽真的要和他分开，他会接受这个现实，那么这样的话，他就能一心一意对待晓素了。不管将来怎么样，他现在会一心一意地去对待她，哪怕今后他们不会再有孩子了，他也一样要对晓素好，一样的去爱她。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去修复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毕竟他们之间有个女儿，有过那么幸福的曾经，为了妮妮这么贴心懂事儿的女儿，他也应该这样去做。他相信欧晓丽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们之间，应该可以试着重新开始，忘记过去的一切。 至于晓素丫头，他会在另外一方面去补偿她。 就这样定了吧！李成鑫心里说道，不能再被这件事情搅和得心神不宁，什么事儿都干不好，这样对自己的影响是致命的！ 妮妮回到楼上，心里也是暗自高兴，她终于说服爸爸回去和妈妈好好谈谈，终于说服爸爸回归家庭了！她为自己的胜利感到高兴，更感到骄傲。 她没有想到爸爸会听她的，因为感情的事情往往是最缠人的，尤其是爸爸这个年纪，一旦真的被一个年轻的女人迷上了，是很难走回头路的，因为年轻的女人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几个老男人能够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爸爸终于答应了，她太高兴了！她相信她的家一定还会是圆满的，别人的悲剧不会在她的身上重演，不会的！ 第二天，妮妮高高兴兴地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梁晓素在海南继续一个人的旅行。 这一天，她来到了亚龙湾，这里也是她去年和李王一起来过的地方。 亚龙湾很美，风景如画，这里不仅有蓝蓝的天空、明媚温暖的阳光、清新湿润的空气、连绵起伏的青山、千姿百态的岩石，而且还有原始幽静的红树林、波平浪静的海湾、清澈透明的海水，洁白细腻的沙滩以及五彩缤纷的海底景观等，这里八公里长的海岸线上椰影婆裟，生长着众多奇花异草和原始热带植被，各具特色的度假酒店错落有致的分布于此，又恰似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把亚龙湾装扮的风情万种、光彩照人。 漫步在亚龙湾海滩洁白的沙滩上，梁晓素的脑海里又满是去年她和李王一起来这里的情景。 在这里，李王带着大墨镜，牵着她的手，两人就是一对普通的甜蜜的情侣。 这里的阳光海滩空气沙滩是最适合情侣漫步的地方，走累了，就坐在沙滩椅上休息一下，喝一杯果汁或者咖啡，这么惬意地晒着阳光，又有最心爱的人陪着，实在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光。 可惜，现在她孑然一人，形单影只，再好的景致也是白搭啊！ 在沙滩上漫步了一会儿，她想去潜水。去年她就去过，李王带着她一起去的。 虽然潜水会有点不太舒服，水下的压力很大，她记得那时候她潜到水底感觉有点耳朵疼，不过，海底那美丽的珊瑚和成群的热带鱼儿，真的是太美不胜收了！她还想去看看。 于是，她找到了去年那家潜水公司，交了钱，租了潜水服就准备出发了。 就在她挑选潜水服的时候，旁边有个男的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梁晓素开始没在意，但是，她的余光告诉她，那个男的一直在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正眼看了那个男的一眼，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居然是昨天在天涯海角遇到的那个“单反男”！就是让她帮忙照相的那个年轻男子。 “呵呵，美女，我们真是有缘啊，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遇上了！”年轻男子笑着说，“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霍，我叫霍龙，我看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你就叫我小龙——” 霍龙很高兴地伸出手要和梁晓素握手，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笑了笑，说：“你好！你也要潜水啊？” “呵呵，是的，来这儿我就是想潜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项海底活动，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也喜欢玩这个啊！你以前玩过吗？”霍龙问道，丝毫不介意梁晓素没有和他握手。 “玩过一次——”梁晓素淡淡地说道。 霍龙看眼前这美女怎么总感觉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啊！果真是美女就这么孤傲吗？出来旅游还这么矜持。 “呵呵，这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啊？”霍龙笑着问道。 梁晓素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在、该怎么回答了。按道理她应该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因为他告诉他的名字，按照常理来说，他说的名字应该是真实的，而不会是假的吧？不过，梁晓素却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姓名，她淡然一笑，说道：“你就叫我素素吧，朴素的素——” “素素？这个名字很有点味道，很好——”霍龙高兴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一会儿我们一起下去潜水！” 梁晓素笑着点点头。 这个世界真是很小啊，连个陌生人都能在这样的地方再次遇到。梁晓素心里笑道。 不过，有个伴儿一起下去潜水还是比较好的，虽然说潜水的时候会有教练在旁边，可是，下到海底之后，她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她记得上次她和李王一起下水的时候，随着往下潜入，心里那种恐惧没来由地就涌上来，海底那个陌生的世界让她有点害怕。整个过程她都是紧握着李王的手，丝毫不敢松开。 现在她要一个人下去潜水，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怕，但是，为了挑战自己的勇气，她还是坚持要去试试看。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叫霍龙的人，虽然不太熟悉，总归是有个伴儿，比一个人好。 两人换好了潜水装备，坐上船就往海里开去了。 到了潜水的地方，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像鲨鱼一样兴奋地扑入大海，她心里还是有些恐惧，这一瞬间，她有点想放弃了！可是，人已经来了，这个时候放弃太丢人了！ 霍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别怕，一会儿你跟着我就行了，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就不要潜到太深的地方，这里的水压比较大。你看看我们穿成这样，其实和鱼儿是一样的，在水里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泳，多好啊！” 梁晓素点点头，其实真没什么可害怕的，就是她自己心里上的作用而已。 戴好氧气罩，梁晓素跟在霍龙后面跳进了海水里，在教练的指导下，很快就潜入到了海底。 海底的世界很壮观，各种各样的水草，还有美丽的珊瑚礁，各色各样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真是美不胜收！ 霍龙潜水的技术很好，在水里就像一只鱼儿一样在欢快地游来游去。梁晓素有些害怕，也有点放不开，加上有点耳鸣，不敢再往下潜入了。她只能停留在这个让自己感觉比较适应的深度，然后看着其他人那么游刃有余地游来游去。 霍龙潜下去不久后又上来了，他看到梁晓素停留在那儿，拉起她的手就往前游去。 梁晓素想挣脱，却是被他拽得紧紧的，他拖着她，她就感觉到轻松了，游起来也感觉很好很欢快！霍龙带着她游出去很远，看到了很多很多美丽的珊瑚群，更多的鱼儿和水草，真是太漂亮了！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被教练催着上来了。 霍龙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想接着去潜水。 他看着梁晓素问道：“我们再下去玩儿一次，怎么样？” 梁晓素摇摇头，她不想下去了，这潜水也是很消耗体力的，她本来体力就不太好，这会儿已经感觉很累了。 霍龙本来还想下去的，听梁晓素这么一说，也就算了。否则这刚找到的旅途伴侣很快就又失散了，说实话，他很想有个美女陪着一起旅行，眼前这位看上去很安静，倒也是比较合他的心意。他就喜欢安静的女人，不喜欢那种闹哄哄的话特别多的女孩子。 于是他也放弃了自己潜水，和梁晓素一起回到了岸上。 这块儿还能租游艇在海里“兜风”冲浪，挺刺激的。 霍龙很想玩一次。他试探着问梁晓素：“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不租辆小游艇在海面上去兜一圈？感受一下在大海里乘风破浪的感觉，怎么样？” 梁晓素笑了笑，说：“行，那我们aa制吧，租游艇的钱一人一半——” “呵呵——你真有意思！”霍龙笑着说，“这么瞧不起我？我是男人，请你一起去兜风，还能要你aa制？本来我也是想一个人租一辆，现在有个美女陪着，多好的事儿啊，哈哈！” 梁晓素不想占一个陌生人的便宜，本想坚持着，却见霍龙很爽快地就跑出去了，办好了手续，拉着她就往停在海边的游艇上跑过去。 梁晓素只好跟着他跑起来，被他推着上了游艇。 这样刺激的游戏，她还真是第一次玩儿，心都有些扑扑跳了！ 第1412章 踏踏实实作秀 “坐稳了！”开游艇的师傅说完就发动了游艇，只听得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开来，游艇很快就开了出去。梁晓素坐在那儿，只感觉一股力量把自己往后推，身子不由得就向后仰。 霍龙坐在她身边，看她这样，笑了笑。 梁晓素马上坐稳了，却感觉游艇的速度越来越快，感觉海风吹在脸上有点刺刺的疼啊！这海风本来就大，加上游艇的速度，就更大了！吹在脸上感觉真是听难受的！ 更要命的是，没过一会儿，梁晓素就有点晕了，想吐！这游艇是绕着亚龙湾的弧形开的，转得梁晓素头很快就晕晕的了，加上速度很快，让她的胃里马上就翻江倒海般难受！ 她很想忍住不吐，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为了不吐在游艇上，给坐在身边的霍龙造成影响，梁晓素趴在游艇的边缘吐了起来！ 这下子可把霍龙给吓坏了！她这个姿势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海里去的！ 为了不让她掉进海里，霍龙马上从后面搂住她，看她吐得那么难受，他马上对开游艇的师傅说道：“往回开往回开，慢点——我的朋友受不了了！” 这开出去还没有半圈，往回开可就算是结束了！没有开到规定的范围里，时间也没有到啊！ “开回去就算是一轮结束了！”师傅说道。 “好好好，结束结束！”霍龙说道。 人都这样了，根本就无法继续坐下去。本想着和这位美女一起兜兜风，没想到却让人遭罪了！霍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游艇很快就靠岸了，霍龙扶着吐得脸色惨白的梁晓素走下游艇，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没想到你不能坐游艇，让你遭罪了！” 梁晓素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摆摆手，意思是没关系。 其实是她自己逞强，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太好，最近更是元气大伤，坐这样的游艇她也是头一回，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晕，还弄得霍龙没有尽兴。 霍龙给她买了点水，让她漱漱口，扶着她到海边的咖啡厅里小坐一会儿。 梁晓素喝了一杯热奶茶后，才感觉好了一些，脸色才慢慢恢复过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这么难受！”霍龙再次说道。 “没关系，我自己也没有先到会晕吐，我第一次坐这样快速的游艇，有些吃不消——”梁晓素笑着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让你没有玩得尽兴！” “呵呵，我不是第一次玩了——其实如果你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我们可以让他开得远一点，开出这个海湾，到那里看大海更美更壮阔！我们在这儿只看到一点点的海面，周围还有群山，开出去后看到的是整个茫茫无际的大海，那感觉真是太舒心了！”霍龙很是神往地说道。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她相信他的话，看他这一身行头，就知道是个背包客，经常出门行走的驴友。这些人旅行是他们的主要生活休闲方式，一年有很多时间在路上。不过，像霍龙这样的，如果他自己不是一个比较成功的职业人，那就一定是个富二代，普通的工薪族是无法做到这样常年行走的。一个是没有时间，被工作所困，第二个是没有经济条件，被金钱所困。 眼前的霍龙，梁晓素更愿意把他看成是一个比较成功的职业人，或者说是比较成功的创业者。 不过，他是什么样的职业什么样的家室背景，其实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萍水相逢，无须知道更多，旅途结束后，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也不会再有联系。 梁晓素的海南之旅，在她第二次遇到了霍龙之后，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们结伴从三亚一直走到了海口，十多天的旅行，留下了一段愉快的旅行记忆。 她的心情也比刚到海南时好多了，感觉自己终于舒缓了一些，从李王的影子里走出来了。 最后，两人在海口机场分别。 霍龙告诉她，他要继续去旅行，下一站是东北的漠河，他要在东北最冷的时候去体验那里冰天雪地的感觉，是体会一下极寒的感觉。 从海南直接飞到哈尔滨，等于是从夏季一下子到了冬季，梁晓素感叹霍龙的勇气，也羡慕他这样的生活方式。 她就无法做到这样的豁达，总是在路上行走。就是她有那个空闲，也有这样的经济条件，她也做不到。这是一种心态。 霍龙问梁晓素：“你要去哪儿？” “回家——”梁晓素说道。 “哦——好，祝你一路顺风！”霍龙说道，没有再多问一句。 两人就这样萍水相逢，然后轻松道别，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候的梁晓素压根儿就不会想到，眼前萍水相逢的霍龙，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当然，这是后话。 梁晓素回家后，离过年就不远了，只有十多天的时间。 这个时候两会刚刚闭幕。 好久没有看电视了，妈妈无意中打开了江南卫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两会回顾。 梁晓素看到了李成鑫坐在会场上的镜头。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打着一条红底黑点的领带，坐在主席台上显得很是威严，高大。 梁晓素本以为自己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看到他已经可以做到泰然处之了。没想到看到他的特写镜头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看见了李王脸上的疲惫，看到了他眉宇之间的那份忧郁，还有他的两鬓似乎有了些许的白发，近两个月不见，她发现李王比之前消瘦了，疲惫了，老了—— 说实话，看到他这个样子，梁晓素心里还是不可控制地心疼起来。 两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两个月没有和他见面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梁晓素一定会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过了。感觉离开李王她就无法活了！可是，事实是，离开他后，她依然要好好地活着，要坚强地活着！没有他的日子，她更要好好疼惜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她知道李王也一样，虽然会心疼，寂寞的时候也应该会想她，可是，他的生活是很充实的。他的工作是很忙碌的，没有她，他的生活其实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最多就是心情会有些不一样，仅此而已！ 任何伤痛在时间的冲洗下，都会慢慢愈合，任何思念，在时间的更迭中，都会慢慢变淡。 她和李王也一样。曾经那么炽热的爱，一样要回归平淡和宁静，在时间的隧道里，慢慢变得不复存在。 一切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的，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梁晓素盯着李成鑫的脸出神，她眼里的李王，慢慢慢慢幻化成了一个虚无的影像—— 两会结束了，李成鑫完成了一件大事儿。 但是春节马上就要来了，他还必须继续忙碌着。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是省委主要领导下去慰问的时候。越是边远地区，越要把党的温暖送到，越是贫穷的家庭，越要把党的关爱送到。 于是，李成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乡活动——走访慰问贫困户。 这样的活动年年做，领导们年年在这样的舞台上“表演”着，事情都是一样的，说的话也差不多，只是每年的走访对象不同。 今年对于李成鑫来说是比较特殊的一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以江南省省长的身份下去走访慰问，这个意义是很重大的。往年虽然也要下去，但是焦点不是他，每年年前的新闻里，他只是配角，别人才是主角。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到时候江南省新闻里面，对于他的走访慰问的报道，仅在吴书记之后。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镜头。 李成鑫要以最饱满的热情去走访慰问这些贫困户。 江南省总共有17个贫困县：柳林市的柳县、上县、安县、都县、于县、兴县、会县、乌县、石县、金市、康南市；江林市的川县、万县、永县、阳山市；信江市的余河县和东岭市的莲县。 按照省委的安排，在年前的一个周内，省委书记吴硕林和省长李成鑫分头走访，力争足迹遍布每个贫困县，吴硕林走访柳林市的柳县、上县、安县、都县、于县、兴县、会县、乌县等八个贫困县，李成鑫走访柳林市石县、金市、康南市，江林市的川县、万县、永县、阳山市，信江市的余河县和东岭市的莲县九个贫困县。因为柳林市的石县、金市、康南市紧挨着江林市，所以李成鑫就近跨市走访。 时间紧，任务重，但是，党的温暖一定要送到。 于是，李成鑫每天都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各处慰问的路上，在当地市县镇领导的陪同下，浩浩荡荡来到贫困户的家里，然后是非常和蔼可亲地和他们坐在一起拉家常，送上慰问金，问问今年的收成怎么样？生活好不好？还有没有什么困难？ 贫困户的回答也基本是千篇一律：党的政策很好，今年收成不错，生活越来越好，没有什么困难了！感谢党，感谢人民政府！感谢李省长！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些人说的话都是当地政府事先给交代好的，一般都不会乱说话。 说到底这样的场面，就是一个“表演”和“作秀”，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是，就算是如此，还得认认真真表演，踏踏实实作秀，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李成鑫把最后一站放在了余河县。 第1413章 产生很多联想 杜秀青早就接到了这个消息，她知道，李成鑫来这儿，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场政治秀，更想借此机会见见梁晓素。 因为当初梁晓素离开的时候，李成鑫是没有在场的，梁晓素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因为梁晓素当初的心都碎了，是带着绝望和伤痛离开的。 如今，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杜秀青猜想，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肯定是没有见过面的。 只是，李成鑫这次到余河来，按照目前的情况，晓素是不能在公开场合和他见面的，因为晓素已经被免职了，而且修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县委暂时也没有安排晓素的工作，现在的晓素，不用上班，依然在家里修养。 杜秀青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把晓素拉近工作的状态里，让李成鑫来到余河第一时间就见到梁晓素。 她一直对外说的是，梁晓素到新加坡去学习了，为期一年的时间。 不过，现在春节临近，晓素也该回来了，这个时候她要是出现，大家并不会觉得意外。只是，年底的这个慰问，要是让晓素也参与进来，貌似有些说不过去。 这可把杜秀青给难倒了！怎么办？ 余河县有几个镇是非常贫困的。杜秀青自己每年也要到这几个镇里的特困户家里进行慰问。比如画眉镇、春河镇、方庄镇，那里都是贫困山区，人均年收入不过千元，是余河县最贫穷的地方。 杜秀青曾经在她刚上任余河县委书记的时候，到这些贫困乡镇进行了专门的调研，然后利用大篇幅在余河报上进行报道，发动当地的企业到这些乡镇进行帮扶，让一些特困户家庭的孩子能够有书读，也让一些贫困的家庭能够病有所医，但是，这对于改变当地的贫困面貌也是非常有限的，因为这些山区非常闭塞，路也不好，没有形成特色产业。 杜秀青一心想改变这些乡镇的面貌，摘掉余河县贫困县的帽子。可是，后来她却明白了，这“贫困县”的帽子戴着并不可耻，而且还很有实惠。每年中央和省里都会下拨大量的扶贫款，这对于余河县来说，是不小的一笔款项，也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至少对于这些贫困人口生活的改善是非常有作用的。 杜秀青在全县推广了免费医疗和免费九年义务教育，特困家庭不仅有低保，还有额外的特困补助，这样一来，这些镇的村民在基本的生活和生存保障上，已经是没有问题了，只是离富裕还是差了很远。 李成鑫来这里慰问，不可能三个镇都走到，他最多只能走一个镇，两户人家，这就要花去一天的时间。 想来想去，杜秀青最后把这个点安排在春河镇邹家村。 为什么这么安排？ 因为杜秀青站在余河县的地图前，突然间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春河镇邹家村是梁晓素的定点扶贫村！当年梁晓素上任余河县委副书记后，在定扶贫联系点的时候，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去春河镇的邹家村，那儿是春河镇最穷的一个村，老弱病残很多，留守儿童更多，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比如老弱病残很容易发生意外，死人的事情也就是常有的。而这些特困户去世后，往往连安葬费都是个问题，这个时候一些家属就会借此找到扶贫的干部，要求解决；再比如孩子上学的事情，也是很头疼，都是留守儿童，经常会发生一些意外，甚至有些留守儿童因为缺少管教走上了邪路。另外，还有职业上访户，经常动不动就连夜去了北京，然后北京方面就要求当地速速去把人带回来——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事情都不是很大的事情，但是，扶贫干部却是不得不管，琐碎得很，经常是弄得人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很多人都不想去那儿扶贫，但是，梁晓素自己主动要求去。 杜秀青记得当时开常委会的时候，大家对梁晓素这样主动要求去春河镇邹家村都很意外！她一个刚上任的年轻女干部，就敢去啃这样一块硬骨头，确实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啊！ 在官场上，很多人的思维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所以，对于这样比较棘手的地方，大家是能躲就躲，能绕就绕，几乎很少有人会主动提出来要去那儿扶贫。 梁晓素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知道春河镇邹家村的情况，就这样两眼一抓瞎下去了。 当时很多人都想看梁晓素的笑话，认为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干部，根本不可能做好这么复杂的贫困村的工作。很多人认为，用不了多久，梁晓素就会对邹家村望而怯步，根本不敢去了！ 可事实却是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梁晓素在那儿蹲守了一个星期后，就和当地的村民打成了一片，更让大家意外的是，邹家村两个老上访户，在梁晓素的劝说下，果真答应以后再也不会上访了，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她梁书记！ 梁晓素一个没有什么执政经验的小丫头，愣是在大家的吃惊下把邹家村这个让人棘手的村庄给拾掇得服帖了。至于她是用什么办法，大家也偶也听说过。 据说梁晓素到了邹家村后，没后丝毫的架子，在孤寡老人家里，她会帮老人洗头，打扫卫生；在留守儿童家里，梁晓素就像一个贴心的知心姐姐，跟孩子们谈心，辅导孩子们的功课，很多孩子都亲切地称她为梁姐姐；在上访户家里，梁晓素不仅和他们拉家常，还主动为他们化解问题，帮他们解决了生活上和生产上的很多难题。 这些事情，都是事后从邹家村传到县委的。 杜秀青才知道，梁晓素这个看上去很文静很单纯的丫头，其实心思是那么缜密，观察问题是那么透彻，而且有一颗非常博大慈爱的心胸，把这些很多干部都看不上也懒得理的特困人群当做朋友，真诚地和他们交往，和他们交心，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和理解，这样才获得了这些人的信任，也才能让他们信服。 杜秀青后来才知道，梁晓素还用自己的工资资助了邹家村一对贫困的姐弟上学，现在，那两个孩子估计已经上大学了，而梁晓素对他们的资助会一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就到邹家村去！杜秀青当即决定把李成鑫要走访的点定在春河镇邹家村。 因为这样的话，梁晓素就能够有理由一起随同下去走访了，这个村依然还是她的定点扶贫村，她不再的这一年里，杜秀青代为管理，并没有划拨给其他人，现在临近春节，梁晓素从外面学习回来，不管她还是不是余河县委副书记，她都可以去这个村里看看，看看那里的村民，看看那个受她资助的姐弟俩。 去年年底，杜秀青和梁晓素一起去春河镇邹家村进行慰问的时候，曾经让余河县委宣传部报道组的夏文俊把这件事情写成长篇通讯发表到了江南日报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文章发表后，这两个孩子得到了更多人的关心和帮助，还有医院免费为孩子的父亲进行治疗，这个家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一年过去了，这个家里应该有了新的变化，这个时候让梁晓素过去看看，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应该不会拒绝的。 当然，杜秀青不能告诉她李成鑫要来，否则的话，梁晓素可能就会逃避了！ 杜秀青很清楚，这个时候的梁晓素心里一定还是充满了伤痛的，她可能还不太愿意见李成鑫，如果她想见他的话，可能早就自己联系李成鑫了，他们可能早就见面了。但是，根据杜秀青了解，梁晓素这段时间除了外出旅行了十来天，其他时间都呆在家里，哪儿都没有去，甚至连她的同学那儿都没有去，就在家里陪着她的妈妈。 所以余河县委也没有人知道梁晓素回来了，信江市也没有人知道梁晓素回来了。 梁晓素就这样悄悄地走，又悄悄地回，这其中的故事，只有杜秀青一个人知道。 梁晓素接到杜秀青的电话的时候，是刚从海南回来的第二天。 “晓素，出去散心怎么样？玩得还高兴吧？”杜秀青笑着问道。 “还行吧——”梁晓素说道。 她觉得自己是个闲人，彻底的闲人，不用上班，不用工作，这个时候，只剩下休闲消遣陪妈妈了。 “晓素，很快就要过年了，县委又要下乡镇去进行慰问，我希望你也能参加！”杜秀青说道。 “姐，我就不去了吧？”梁晓素说道，“这个时候我去不太合适啊，我已经被免职了，不再是县委的领导了——” “晓素，其他的地方我不要求你去，但是，你曾经的扶贫点我希望你能去看看，那儿的老百姓也很希望见到你，还有你资助的那一对姐弟，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吗？”杜秀青说道，“你这么久没有在余河，你的办公室估计都有那两姐弟写来的信，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 杜秀青这么一说，梁晓素还真是有点心动。 说起春河镇邹家村，她对那里的老百姓还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那一对懂事的姐弟俩——丹丹和明明，她真的很想那两个孩子。去年他们在读高三，今年应该已经上大学了！ 想到那两个孩子，梁晓素心里还真是想去，去看看他们。 可是，她转念一想，她现在的身份真的不太适合和杜秀青一起去慰问，名不正言不顺啊！她自己觉得没什么，杜秀青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别人却不会这么看的。她一个被免职的县委领导，再出现在春节慰问的领导队伍里，这让别人怎么看？很多人都会产生很多很多的联想！ 第1414章 永远的好姐姐 官场上的事情很微妙，领导的行动更是传递出了很多很多的信息。 梁晓素被免了，却参加春节的贫困户慰问，这该让人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呢？是复出的信号？还是另有任用？ 总之她这个时候出现，会非常的敏感。 “姐，我觉得还是不妥，我要是去了，肯定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梁晓素说道，“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还是算了吧？” 杜秀青怎么可能让他算了呢？这是绝对不行的！ “晓素，你想多了——”杜秀青说道，“春河镇邹家村你去了，只会带来好的反应，因为那儿的老百姓很想你，他们看到你去了，一定很高兴！再就是你资助的那一对姐弟，你应该去看看他们，就算是以一个资助者的身份，你都应该去！这会让孩子心里觉得很温暖，你能带给他们更多的信心和力量！你应该去的，晓素！” “可是——”梁晓素还是觉得不妥，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在公众面前出现。明年开年之后，她才能去上班，现在出现了，算怎么回事儿？ “姐，明年开年后我单独去看他们，我一个人静悄悄地去就行了，我不想和大家一起去，这样影响不好！”梁晓素依然固执地说道。 “晓素——你的顾虑太多了，根本没有必要！你听我说，你年前出现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你出国学习，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过春节了！如果说年后去的话，而且是那么静悄悄的，反而让村民们觉得奇怪，这梁书记怎么没有和其他的官员一起来呢？对吧？老百姓对你还是停留在梁书记的这个印象里，所以，你和我们一起去，是最好的事情！现场的气氛也会很好，到时候你的出现，肯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再说了，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也是一个暗示，暗示着你年后的回归！”杜秀青分析道。 梁晓素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去还是不去？能不能去？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打电话问李王，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打电话了，她必须要自己拿主意！ 电话那头杜秀青还在等着她的回复，其实不是回复，就是等着她答应。 梁晓素想了想，说：“好吧，我听你的，年前去看看他们，但是你要交代电视台的，镜头里不要出现我，也不要有对我的任何提及，好不好？” “呵呵，好好好！我答应你！”杜秀青笑着说，其实这次的活动根本就轮不到梁晓素上镜头，因为主角是李成鑫，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她杜秀青都不太可能出现在镜头里，就更别说梁晓素了。 “行，那就这样定了吧？什么时候去？”梁晓素问道。 “后天上午九点出发去村里，你明天过来，和我一起住在酒店里，到时候时间不叫宽裕，不用那么赶——”杜秀青说道。 “好，我明天下午直接到余河大酒店去！”梁晓素说道。 “不行，你明天下午得先到县委这边来一趟，一年没有见到你，大家都很想你，你得过来先看看大家，否则明天突然从天而降，可能真要让人吓一跳呢！”杜秀青笑着说。 “好吧，我明天下午去见大家！”梁晓素说道。 得到了梁晓素的答应，杜秀青真是高兴极了！ 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梁晓素，就是不让梁晓素知道得太早，这样临近时间了才通知她，让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回味去思考，不会联想到这件事和上面有什么关系。 李成鑫走访贫困户的新闻，要到大年二十九才会播出，所以梁晓素是不会知道李成鑫现在正在慰问贫困户的。 第二天下午，梁晓素如约来到了余河县委。 阔别了将近一年的地方，这一刻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还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样，桌子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房间里也弥漫着一股子空气不流通的气味儿。窗前的那棵绿植，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梁晓素估计，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这个办公室一定是鲜有人进来，就连打扫的人都不会光顾了，因为她是一个被免职的县委副书记，成了一个闲置的人，这个办公室自然也就成了闲置的办公室，不会再有人来打扫。 办公室主任丁原生看到梁晓素回来了，大吃一惊！ 他来到梁晓素的办公室，看到眼前的样子，很是不好意思！如果他知道梁书记要回来，一定会事先给她打扫办公室的。可是，没有人通知他梁书记今天就回来啊！ “梁书记，你回来啦？”丁原生很是吃惊地问道。 梁晓素看到丁原生，微微一笑，说：“丁主任，我已经不是梁书记了，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就是别叫梁书记了——” “那——那怎么行？”丁原生尴尬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梁书记，现在不是，曾经是，未来也会是！”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说，“丁主任，麻烦你派个人帮我打扫一下办公室吧？” “哦，好好好，我不知道梁书记要回来，否则的话我昨天就让人先收拾好了！让你一进来就神清气爽的，这都怪我，没有做好工作！”丁原生很是谦虚地说道。 丁原生对梁晓素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因为丁原生当初想把老婆从乡镇调进县城，就是跟梁晓素说的，后来梁晓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杜秀青，才让丁原生的老婆进城了。 丁原生对此心存感激。 虽然他是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但是，他当时并没有进常委，再说自己老婆的事情，也不好直接说，他就那么顺带着跟梁晓素说了一下，没想到梁晓素还果真放在心上，把这件事情跟杜秀青说了，这样丁原生的老婆才结束了在乌有镇当教师的历史，来到了余河县一小。实现了他们两夫妻多年的夙愿。 丁原生马上让人来把梁晓素的办公室打扫干净了，他还把收起来的一些私人信件给了梁晓素。 这些信件一看就是私人的，丁原生就帮她收着，想着等她回来了给她。 这里面就有邹家村的那两姐弟写来的，从大学里寄来的。 看着这两封信，杜秀青发自内心的欣慰。 一封信是从江南师范大学寄来的，一封信是从上海交通大学寄来的。 梁晓素从字体判断，姐姐邹丹丹是在江南师范大学，弟弟邹明明是在上海交通大学。 因为当年丹丹告诉过她，她想当老师，希望将来能够回到春河镇当一名老师，帮助家乡的孩子实现读书梦，实现走出山村的梦！春河镇是山区，外地的教师都不愿意到那儿去任教，本地考上大学的孩子也大部分不愿意回到这个穷山沟，所以，春河镇很多老师都是代课老师，师资力量非常的薄弱。丹丹说了，如果将来她能够考上师范大学，毕业后她一定主动要求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任教，用自己的知识改变家乡的面貌！ 梁晓素当时就被这个孩子的理想感动了！ 这个理想很朴素，但是很伟大！ 现在的孩子，想当老师的已经不多了。因为教师的地位不高，工资待遇更不高，考上大学走出了大山的孩子，根本不会想着再回到大山里受穷。 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外面的世界那么多的机会，不回大山里，他们可以谋得更好的工作，过上更好的生活。回到大山里，要坚守住清贫和寂寞，这不是一个年轻人容易做到的事情。 但是，丹丹当时很坚定，她说她一定要回来，这是她的理想。 梁晓素拆开了这封信。隽秀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帘—— 晓素姐姐：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江南师范大学的一名学生了！我很高兴，自己能够如愿以偿考进江南师大，这是我理想中的学校，是我追逐梦想的起点。 晓素姐姐，暑假的时候我和弟弟去过县委，原本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们考上大学的好消息，想和你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去新加坡学习了，我没能见到你，也不敢贸然的打电话给你，所以，我就决定给你写这封信，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收到？我相信，不管你什么时候收到，看到这封信，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晓素姐姐，我要真诚的感谢你！感谢你对我和我弟弟的帮助，感谢你对我全家人的关心。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是你让我知道了自己今后该如何回报社会。你曾经问我将来想干什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回到老家当一名教师，这就是我的理想。现在，我已经站在了理想的起跑线上，正在朝着我的理想一步步迈进！我相信，四年后，我一定会是一个学生喜欢的好老师！因为我每天都在为这个理想而努力着！ 我的弟弟明明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他读的是法律专业，他说他将来要做一名法官，要为中国的弱势群体服务。我相信我弟弟也会实现他自己的理想。 晓素姐姐，我经常会很想你，想起你给我讲的那些话，想起你告诉我的那些故事，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是那么亲切，那么美丽，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好姐姐—— …………………… 丹丹 某年某月某日 梁晓素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流泪了。 孩子的心思很细腻，很单纯，理想很伟大，她真的为丹丹和明明感到高兴！非常的高兴！ 第1415章 关秘书的交代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两个孩子，是她见过的最懂事最励志的孩子。她被这两个孩子的好学懂事所感动。在城市里的孩子沉溺在电脑游戏里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却在田间劳作；在城市里的孩子们在父母跟前撒娇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却早已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因为他们的爸爸病重，家里就靠着母亲一个人支撑，所以只要有空余的时间，他们就会主动帮妈妈干农活干家务，从来不用父母说。 这么好的孩子，如果因为学业被耽误了，那不仅仅是这个家庭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所以当年梁晓素知道这件事情后，毫不犹豫地决定资助他们。 现在，两个孩子用这么好的成绩来回报她，让她如何不感动不高兴啊！ 她真想快点去春河镇邹家村，早点见到他们。 梁晓素看完了两个孩子的来信，心里很欣慰，说不出的高兴涌起来。 她来到了杜秀青的办公室，正好遇见了新来的余河县县长龙泉男，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过来，很高兴地给龙泉男介绍道：“来，你们认识一下——” “呵呵——你好，梁书记！”龙泉男没等杜秀青介绍，就主动伸出来问好。 梁晓素笑了笑，并不觉得奇怪，龙泉男认识她，这没什么。同样，她也认识龙泉男，现在网上的资料很齐备，领导干部的详细简历所有人都知道。 “你好，龙县长！”梁晓素也问好道。 两人轻轻握了握手。 “来，请坐！”杜秀青说道，“我正在和龙县长商量明天去春河镇的事情，路线都安排好了，人员也都定了，就等着明天出发了。” 梁晓素点点头，她就是个随从，哪些人去她也不关心了。 龙泉男告辞道：“两位书记慢慢谈，我先走一步！” 杜秀青点头道：“好，那就按我们说的这样安排！” 龙泉男离开后，杜秀青坐在梁晓素的对面，看着她说：“晓素，气色不错，看来出去走走还是很有必要的！” “嗯，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些！”梁晓素说道，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物送给杜秀青。这是她在海南特意为杜秀青挑的——一条非常漂亮的珍珠项链。 “姐，这是我送给你的——”梁晓素说道。 “哦——谢谢！”杜秀青看到这条项链很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你去云南还给我带礼物！” “姐，我没有去云南，而是去了海南，这个季节，我觉得去海南更好——”梁晓素说道，“那儿还是夏天，还可以去海里冲浪，潜水，真是太好了！而且那里的空气非常好，天蓝得就像是最干净最干净的蓝布，让你无法想象，太美了！” 杜秀青也去过海南，不过没有常住，那是上次去考察，匆匆而过，两天的时间，没来及体验就回来了。她很想再去看看，只是总也抽不出时间来。 “是啊，我去过一次，感觉太好了！下次有空我得带孩子和父母一起去，那儿很适合度假！”杜秀青神往地说道。 “对，带孩子去看看，体验一下决然不同的风光和生活，对孩子非常好！”梁晓素说道。 只是一说到孩子，她心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了。 杜秀青一下子就后悔不该提起孩子了。孩子这个词儿现在是梁晓素心里最敏感的词儿了！只要提到这个词，她心里就难免想起自己的孩子，这道伤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了！ 于是杜秀青马上转移话题。 “晓素，我让办公室准备了一点特别的礼物，到时候你来送给那一对姐弟——”杜秀青说道。 “什么礼物？”梁晓素不解地问道，没想到杜秀青还给她准备好了送的礼物。 “两个孩子正是进入大学的时候，是人生当中最适合读书，也就好读书的时候，所以，我们挑选了一些书籍，带过去，到时候你来送给他们。”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姐，你考虑得真周到。我刚刚在办公室看了他们姐弟俩的来信，让我很感动！姐姐考上了江南师范大学，立志毕业后回到家乡当老师——弟弟考上了上海交大，在读法律专业，立志将来要当法官，服务弱势群体。” “好啊，两个可爱的孩子！理想都很远大，很崇高！”杜秀青说道，“现在有这样理想的孩子不多了！受经济大潮的影响，很多孩子成了拜金一族，哈韩哈日，想着的是如何快速的赚到钱，如何过上富人的生活！这一代人受到的市场经济和互联网的冲击太大太大了，像邹家这姐弟俩，能有这么朴素和崇高的理想的，真的是太可贵了！将来邹丹丹要回家乡当老师，我们一定给她开绿灯，并且要好好宣传宣传她，给社会传递更多的正能量，让更多的孩子能够有这样回报家乡的远大理想！” 梁晓素点点头，说：“这样很好！我觉得可以！” “呵呵，那我们就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不管将来我们是不是在余河，都要帮这个孩子实现这个理想——”杜秀青说道。 “嗯！”梁晓素坚定地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杜秀青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起来一看，神情马上就变得紧张了一些，她忍不住看了看梁晓素，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两人正说着，杜秀青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起来一看，神情马上就变得紧张了一些，她忍不住看了看梁晓素，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杜书记，你好！” 李成鑫的秘书小关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你好！”杜秀青踱步到了窗前，她不想让晓素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杜书记，李省长明晚准备住在余河，取消住在信江市的计划——”小关说道。 “哦——”杜秀青轻声应答道，不知道李成鑫不住在信江市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应该知道晓素现在不住在余河，因为她还没有正式上班。 但是，每次李成鑫来余河，他都喜欢住在余河大酒店的总统套里，而不喜欢住在信江迎宾馆。因为余河大酒店只有那一间总统套，李成鑫和梁晓素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 难道？ 杜秀青心里突然间有种强烈的预感：李成鑫这次来余河，不管能不能见到晓素，他都想重拾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记忆！一定是这样的！ “李省长让我通知你一下——”小关继续说道。 “好的，谢谢！”杜秀青说完挂了电话，马上来走到外面叫了秘书小夏过来，然后对着她耳语的几句，就回到了梁晓素的身边。 小夏不停地点着头，似乎是在接受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任务，然后就回到她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梁晓素从杜秀青刚才简单的回答中并没有才出来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更不会想到是小关打来的。 “晓素——晚上我们一起去做个美容，快过年了，也得还好好美丽一下自己！”杜秀青说道。 “好，听你的！”梁晓素笑着说。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很是惊讶地说道：“梁书记，你回来啦？” 梁晓素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杜秀青的同学吕桦！ “你好，吕董事长！”梁晓素主动伸出手和吕桦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梁书记更漂亮了！”吕桦笑着说，“我听秀青说你去新加坡学习了，恭喜你学成归来啊！”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心里即刻有些不太好受。本来这就是一个弥天大谎，她自己是尽量不要再去提起，可是旁人却总是会不经意地提到，每每这时，她心里就会说不出的难受。 梁晓素笑了笑，说：“吕董事长这一年的收获很丰厚啊，听说石默洲的项目在余河大卖，首战告捷啊！恭喜恭喜！” “呵呵，全靠领导们支持，今天正好，我请两位美女领导去石默洲参观指导，外部绿化已经初具规模了，现在的石默洲非常的漂亮！”吕桦很是高兴地说道，然后看着杜秀青，“杜书记今天可否赏光啊？” 杜秀青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显带着娇嗔的味道。 梁晓素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看来杜秀青和吕桦之间可能已经开始甜蜜蜜了吧？ “晓素，石默洲还真是值得去看看，吕桦打造的生态绿色小区，开创了余河乃至信江市的先河，现在余河的老百姓想到石默洲去买房子已经是一房难求了！”杜秀青笑着说。 “好，那就去欣赏欣赏吕董事长的杰作！”梁晓素答应道。 “呵呵，今天真是太荣幸了！”吕桦笑着说，“我来为两位美女当司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杜秀青点点头，于是三个人一起就往停车场走去了。 吕桦开上自己的黑色大奔，载着杜秀青和梁晓素往石默洲开去了。 路上，吕桦兴致勃勃地给梁晓素介绍他开发的这个楼盘情况，说是引进了老广最先进的地产理念，要给余河人民打造一个五星级的家，让住在石默洲的业主，每天都享受到五星级的管家式贴心服务，每天都生活在大自然的天然氧吧里！家，就在公园里！ 梁晓素笑了笑，说：“吕董事长改变了余河人对居住环境的要求，你这样说，你这个小区一建成，其他的房子就别想卖了！” “呵呵，那不会！”吕桦笑着说，“住石默洲的成本肯定比住其他地方的成本要高，这儿的物业管理费是余河最贵的，每平米一块二，这对于很多余河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很难接受。但是，对于那些家庭经济条件好的，尤其是老人们来说，这个钱花得很值当，因为这儿能给你最好的物管，能让你有一个最舒心的居住环境。所以，普通的余河人不会住到石默洲来。” “这么说，你打造的是贵族楼盘了！”梁晓素说道。 第1416章 怕勾起你心里的伤痛 “也谈不上，这样的物业费在广东那边那是最低的了，但是到了余河却是最高的。因为余河人的住房基本是不用交物业费的，都是单位宿舍，或者是自家建的房子，只要垃圾处理费！”吕桦说道，“我算是给他们引进了一个全新的消费方式，给这些业主提供了一种新的消费理念，花钱住房，家在公园里——” “呵呵，听起来很美，不过对于一般的工资组来说，住起来确实很贵！”梁晓素说道。 “习惯了就好了！”杜秀青说道，“随着经济的发展，余河人也会慢慢接受专业的住房条件，毕竟大家努力奋斗发展经济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居住条件的改善可以说是最大改善，是对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的彻底改变！” “是的——家在公园里，真的很美啊！”梁晓素笑着说。 大家说着笑着很快就到了石默洲了。 吕桦把车子停在了石默洲小区的正门前边。 保安看到是吕桦的车子，马上走过来帮吕桦拉开车门，然后很尊敬地看到：“吕董事长好！” 吕桦点点头，亲自到后面替两位美女领导拉开了车门，把她们请了下来。 一下车，梁晓素果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去年还是一片荒地的石默洲，果真变成了眼前高楼林立的现代化住宅小区！ 小区的高楼是清一色的嫩黄色外墙，比纯白色看上去更养眼，屋顶是绿色的圆形构造，看上去颇有欧式的风范，站在外面这么一看果真是眼前一亮！ 还有这宽大的三门大门，也是纯欧式的设计，大理石上有精美的雕塑，看上去大气而又厚重，几乎可以和巴黎的凯旋门相比了！ 这样的大门，果真是信江市绝无仅有的！吕桦对石默洲还真是用了心思来设计的。 大门口摆放了很多鲜艳的花儿，这也是小区的一大靓丽风景线。余河的冬天肃杀寒冷，难得看到鲜花和绿色，这些花儿一定是吕桦从广东那边拉过来的，为了打造一个欢乐祥和美丽的春节，给这个美丽的小区锦上添花，吕桦舍得下本钱。 “两位领导，里面请！”吕桦笑着请她们走进小区里去参观。 门口的保安看到是县委书记来了，也是肃然起敬了。连一些过来看房的老百姓也停下来，看着杜秀青和梁晓素。 杜秀青领着梁晓素往里面走去。 走过这道大门，里面的景色更是让人赞叹啊！ 印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苍翠，还有三个不同形状的人工湖，里面的喷泉正在开动着，不停地喷洒出高高的水帘，一条条弯曲的小路穿行在绿色和湖水之间，可谓是曲径通幽。几个欧式的休闲凉亭点缀其中，还有各种的雕塑装点在花圃当中，果真是有一种异国的风情弥漫其中。 不少来看房的市民都是举家出动，孩子们在花园里追逐嬉戏，老人在凉亭里悠闲地晒着太阳，真是一副幸福的图景。 梁晓素在省城住的金域澜岸小区，也算是建得比较好的花园，但是，比起眼前这里的景致，那还是逊色很多。这儿的优势主要是大，面积大，可以规划出比较理想的空间设计，就像这三个很大的人工湖，没有大面积的园林，是无法容纳下来的。金域澜岸小区里面也有水，但那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池，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相比。 再就是这里面的绿植，真的是非常漂亮。这些树木，很多都不是余河本土的树木，而是从广东引进过来然后悉心培育而成活的。比如实际常绿的大叶榕，在余河是很少见的，但是，吕桦引进了几棵很大的大叶榕，作为这个小区的树王，经过近一年的培植，终于在这儿生根发芽，长出了新的绿叶，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果然不错，真的好像是来到了另外一片土地，完全无法想象，在我们余河的土地上也能盖出这么美丽的房子来，太好了！”梁晓素感叹地说道。 “呵呵，什么事儿都要敢于去做！”杜秀青笑着说，“当初吕桦把设计图拿给我看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觉得他无法做到电脑里设计出来的那个效果，太难了！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把画中的世界变成了眼前的真实，看来行动真的能够改变一切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年的时间，你这里的园林就建得这么好，一期的房子已经封顶了，速度真是太快了！”梁晓素说道，“目前一期的房子都售完了吗？” “基本售罄！我们每次推出一栋，七十几套房子，一般是三天左右就能全部卖完！远远是供不应求啊！”吕桦很是高兴地说道。 “余河人的居住观念被你彻底改变了！你这儿可以成为余河住宅的标杆性建筑了，真的是大手笔，非常了不起！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要建造出这么美丽的房子，是需要勇气的！”梁晓素说道，“因为小城市的人相对比较保守，更看中实用性，花那么多的钱买的房子，还要每个月交一两百块钱的物业费，这对于余河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但是，你的园林设计让这些人看到了将来居住在这里的舒适和惬意，这个钱花得值！而且余河再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片的土地来进行这样一个大楼盘的开发，你这儿可以成为经典了！” 吕桦没想到梁晓素对这个楼盘评价这么高。 他认为梁晓素从新加坡学习回来，在那个全世界最美丽的花园城市住了一年，对他这儿的评价还是如此之高，说明石默洲的开发是成功的，是经得起任何人的检验的。 “梁书记如果喜欢，欢迎到这儿来入住，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让你的父母住进来！”吕桦笑着说。 “呵呵，谢谢吕董事长的好意——”一提到爸爸，梁晓素心里就瑟瑟的，她还没有对爸爸尽孝，爸爸就永远地走了！这是她心头永远的遗憾！ 杜秀青示意吕桦不要说了，吕桦有些不太明白，不过他还是停止了这个话题。而是带着梁晓素和杜秀青到一栋那儿去参观样品房。 样品房装修得非常精致，格局设计得很合理。有三房两厅一百三十多平米的大户型，也有两房两厅八九十平米的小户型。整体厨房和整体浴室做得很精致，很漂亮，这样的装修一定会让余河的小年轻们心动的。 “我们的样品房装修设计可以免费提供给业主，如果业主需要，我们可以让装修公司承接业主的装修业务，一律八折优惠，而且实行三年免费保修——”吕桦笑着说，“没想到这项业务也很受欢迎，现在已经有一大半的业主希望把房子交给我们来装修，等到交房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轻松入住，而不需要自己再去为装修而操心！” “哦，你这个项目推得很有创意！”梁晓素说道。 只是，梁晓素哪里会知道，这其实是杜秀青给吕桦支的招，让吕桦把这个项目打包出来，只要业主需要，他们就可以按照样品房的设计进行装修。而这个装修公司就是杜秀青的表哥的装修公司。 这样一来，可谓是一举多得。既方便了业主，又为杜秀青的表哥轻松提供了一个大的工程项目，实在是利好多多的一件事情。 参观完了样品房，太阳已经西沉了，吕桦提出要请两位美女领导吃饭。 杜秀青没有拒绝。 于是拉上梁晓素一起前往金自尊大酒店的餐厅里去吃钱密从广东空运过来的海鲜。 吃完海鲜后，杜秀青又拉着梁晓素到金自尊的美容美体馆去做一回深度美容。 她估计梁晓素很久很久没有做过美容了，因为孕期是不能做的，所以今天晚上杜秀青一定要让梁晓素彻底美丽一下自己，包括梁晓素的发型，杜秀青都要建议她给改改了。清汤挂面的留了十几年了吧，也该换换发型了。 她希望明天李成鑫看到梁晓素的时候，一定要大吃一惊！ 不过，这一点杜秀青先没有说，而是先让梁晓素做美容和美体。 两人躺在美容床上，接受美容小姐的按摩。 其实杜秀青有很多问题想问梁晓素，只是这个场合又不太好开口。 按摩了一会儿，两人来到桑拿室进行桑拿。这会儿只有杜秀青和梁晓素两个人在这个热烘烘的小木屋里。 “晓素——”杜秀青看着她问道，“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怕勾起你心里的伤痛，所以一直没有说——”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想问什么。 “姐，你是不是想说我和他的事情？”梁晓素直接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说：“是的，晓素——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内心的伤痛很深，但是，我还是想说说我的看法——” “你说吧——”梁晓素看着杜秀青，知道她要说什么。 “晓素——你还记得我去年跟你说的，让你要找个人结婚这件事儿吗？”杜秀青看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杜秀青还为此要把吕桦介绍给她，只是，梁晓素没有这个心思，吕桦也根本没有这份心来对她，吕桦喜欢的是杜秀青，这一点梁晓素早就知道了。 第1417章 你应该成家 “晓素，我现在还是这句话，你应该成家，尽快的成家，不管你和他是否还有感情，你都应该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归宿，你和他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我还是这么认为。”杜秀青说道，“我也相信他很爱你，像他这样痴情专一的官员，几乎是没有了。官场的男女大多是逢场作戏，玩的都是交易，赤..裸..裸的权..色交易。说实话，我最早也是这样想你和他之间的感情，我觉得像他这样一位身在高位的领导，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动情，更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一段感情里。因为他们不缺女人，他们的感情可以像露水一样撒给很多女人，但是却很难保存多久，而且见光就死，这就是官场里的男女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对你用情如此专一，如此投入，你们还想——” 说到这里杜秀青马上打住了，她本想说“你们还想生养孩子——”她怕这句话对梁晓素的伤害太大了，因为孩子是她心里无法割舍的伤痛。 梁晓素没有吭声，她的心里又开始一阵阵的悸动了。 往事历历在目，实在是不忍再去回忆—— “晓素，不管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你和他之间是不能玩真格的，也玩不起，你玩不起，他更玩不起！如果是真爱，那就放在心里，一辈子珍藏他。但是，你不可能一个人这样孤零零地，你应该找个合适的男人建立自己的家庭，这样他也会心安一些，你们之间也会慢慢趋于平淡，慢慢走上理性——珍惜对方，珍爱对方，但是，不妨碍家庭，不影响事业。你们之间，应该是互相促进的作用，他可以是你人生路上的老师，是你官路上的指引着，你是他心底里最疼爱的女人。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晓素，爱一个人并一定就要一辈子相守，把彼此放在心里，这样的感觉也是别样的美好，不必为了那一份执着而把自己伤害得很深很深，不值得——”杜秀青语重心长地说道。 梁晓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桑拿房里的热量，已经让她浑身热汗滚滚，满脸通红，她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桑拿了，感觉心口有点闷，有点喘不过气儿来。 她听着杜秀青的话，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涌上来，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杜秀青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 官场中的像她和李王这样的关系的男女，真的很多很多，只是，很少有人像她这样的投入去爱一个明明不能爱的男人。当然，也很少有李王这样的男人，会对她爱得这么深，爱得这么真，还希望她能他生孩子。她就是因为李王的这份真爱，而不惜一切代价想为他生个孩子，以后就算是李王不能和她走到一起，她就带着他们的孩子过，只要有孩子，她就不会觉得孤单，至于外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了。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她为此付出的巨大代价，成了她和李王之间无法逾越的伤痛。 找个男人结婚很容易，但是，她很清楚，她这辈子都和幸福无缘了。 因为她无法投入地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心底的这份伤痛，一辈子都无法愈合。而那个男人呢？如果知道了她的过去，还能和她在一起吗？就是他一辈子不会知道，梁晓素也觉得自己无法坦荡地面对他，因为她的心和她的身体都不是属于他的……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不走入婚姻，一个人过虽然孤独，但是绝对比两个不爱的人捆绑在一起要好。宁缺毋滥，这是梁晓素对感情的坚守。当年王成走了那么多年，她也没有因为孤独而快速地投入到另一段感情当中，她是一个不容易爱上但是一旦爱上就无法忘记的人。所以，她注定了要被爱灼伤，每次都会弄得遍体鳞伤。 和王成的爱，很纯很美好，可是王成的突然离去，却是差点让她死了一回，几年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和李王的爱，很浪漫很激情，可是来自外界的打击，让她失去了一对孕育了八个多月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让她彻底地死过了一回—— “姐——”梁晓素抬起头，满含泪水地看着杜秀青，“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要忘记他，很难很难，真的太难了——” “晓素——”杜秀青搂着她的肩膀，“你可以把他放在心里，你们之间，这份感情的珍贵，我理解，但是，你要面对现实，不能把一辈子都拴在他的身上，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梁晓素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泪水一滴滴滴落在滚烫的地板上，很快就被蒸发干了，化为虚无。 “晓素——这么久了，你见过他吗？”杜秀青问道。 梁晓素摇摇头，没有说话。 “想见他吗？”杜秀青看着她问道。 梁晓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她想，当然想，每次想到和李王在一起的镜头，想着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尖儿都在颤抖！是心尖上的颤抖啊！李王带给她的爱，可以把她醉死，她愿意长醉不醒—— 可是，现在她又感到了害怕，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见他，真的不能见他，因为她怕自己无法抵抗来自他的爱，只要一见面，他们两人所有的理智都会抛到了脑后，什么都忘记了—— “既然想见，那就见见吧，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既然想见，那就见见吧，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姐——”梁晓素弱弱地喊道，眼里还挂着泪花，“他，给你打电话了？” 梁晓素想着下午那个电话是不是李王打给杜秀青的，看杜秀青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样，而且显得有些紧张，之后还让小夏去秘密地执行了什么任务。 “没有，你想多了——”杜秀青搂着她说，“来，喝点水，我看你的脸特别红，是不是胸口也有点闷？” 梁晓素点点头，说：“是的，感觉不太舒服——” “没事儿，蒸桑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多出点汗，把身体的汗腺都打开，排毒，尤其是我们女人，要排毒。不过你身体比较弱，不能蒸太久，蒸桑拿比较消耗体力——我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儿——”杜秀青说道。 于是搂着梁晓素来到了外面，两人披上了一件薄外套，坐在休息区喝水。 余河的冬天很冷，尤其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就更冷了。但是，钱密的这个金自尊里面却是格外的温暖舒适，美容美体馆里完全是春天般的温暖惬意，到处都是长得非常茂盛的绿植，看上去非常的舒服。而且布置得也很精致唯美，坐在这里真的是一种享受。 美丽的服务员给她们送来了柠檬水：“两位喝点柠檬水，对女人非常好，经常喝柠檬水，可以补充维生素c。柠檬水可以排除体内有害物质、美白、排毒、清肠，柠檬特有的枸橼酸，能把皮下积聚的色素粒子分解，加强血管的生机及抵抗力。柠檬水中含有大量柠檬酸盐，能够抑制钙盐结晶，从而阻止肾结石的形成，甚至可以使部分慢性肾结石患者的结石减少……” 服务员一口气说了很多柠檬水的好处，杜秀青听着笑了笑道：“柠檬水被你这么一说都成了神水了！” “呵呵，杜书记，我说的是实话，喝柠檬水确实是有非常多的好处。一会儿您回去的时候，我给您和这位女士带几个，你在家里也可以自己自制柠檬水喝，坚持一段时间，您就会发现有神奇的效果！”服务员笑着说，杜秀青经常来这儿做美容，和她很熟了，所以她才敢这么放开了和杜书记说话。 “好，那我先谢谢你了！”杜秀青笑着说。 服务员离开后，杜秀青看了看梁晓素，说：“晓素，一会儿我陪你去做个头发，改变一下你现在的形象，好不好？” “改变形象？”梁晓素不解地问道，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发型给变了，她就是喜欢这也清汤挂面的发型，李王也喜欢。他不止一次的说过，她这一头柔顺的秀发真是太美丽了，女人就要这样长发披肩，柔顺妩媚，看上去很有女人味儿。 她不想改变。 “是的，我觉得你烫个大波浪会更好，更有女人味儿！”杜秀青说道。 “不不不，我不想烫头发！”梁晓素很坚决地说道，“烫头发很麻烦，而且很显老，我现在还不想把自己弄得太成熟。况且，他也喜欢我这头直发！”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真是陷得太深了！居然连弄个发型都会想到他！在她的心里，李成鑫是第一位的，李成鑫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 可是，她这样做真的是付出得太多太多了！ 杜秀青叹了口气，说：“行，你不想做头发，不想改变，我也不能勉强你。只是，我觉得你的心要改变了，你不能再这么一根筋儿了！开年后，你要回归工作岗位，我想你可能会换个位置，可能会离开余河了。不过，不管你走到哪里，我和你都是最好的姐妹，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告诉我，遇到什么事儿，也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你。包括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如果需要我协调，我也一定帮忙。晓素——” 第1418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说到这里，杜秀青停顿了一下，沉默了许久看着梁晓素，眼神里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梁晓素说道，她心里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任何的东西了，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呢？ “晓素，这段时间，我看你这么痛苦，真是觉得自己当初把你介绍你他是个大错误——我觉得是我害了你！你不会怪姐吧？”杜秀青很是愧疚地说道。 梁晓素的心里又是好一阵心痛。 确实是这样啊！如果当初杜秀青不把她往李王的怀里推，她和他之间就不可能发生这些事情，她的感情之路或许也会和很多很多女孩子一样，中规中矩地找个合适的男人，好好恋爱，然后结婚生子，组成一个中国式的家庭，至于是否会幸福，这就要看天意，是不是让你遇到了生命中对的那个人，是不是两人能够相濡以沫，情投意合。 可是，这件事情又如何能怪杜秀青呢？杜秀青虽然是给了她一股推力，把她推向了李王的怀里，可是，那一夜李王并没有强迫她，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她在这一夜之后就断然不和李王来往，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些故事，就是那么戛然而止。 后来的事情，是她自己被李王所吸引，是她自己愿意投进他的怀里的。因为自从那一夜和他共舞之后，自从那一次离别之际，他吻了她一次之后，她在心里果真就留下了这个男人的影子，再也挥之不去。 抛开他的权力地位不说，李王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越是接触他更多，她越是被他所深深吸引。他高大英俊，他风趣幽默，他学识渊博……这样一位男人，真的是很让她情难自禁。 何况他还有那么不可一世的权力地位，还能带给她极大的安全感，那个时候，在各种原因的驱使下，她自己一步步走近了他的身边，成为了他影子里的女人。 她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两年后会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这是她和李王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或许真是天意吧，李王本不属于她，她要想强行得到他，上天也不能成全她啊！给了她如此致命的伤害和打击—— “姐——我不怪你！这都是命——”梁晓素含着泪说，“是我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遭到了上天的谴责，这是我应得的惩罚——你把我推到李王的怀里，只是一个开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陷进了这样本不该有的感情当中，生生把自己给灼伤了！” 梁晓素只是那么流泪，并没有哭出声音，这种无声的悲恸更让杜秀青心里难受之极！ 她忍不住握住晓素的手，安慰道：“晓素，别这样，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只是你自己心里要过得去，不要再沉迷在这段感情里了，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梁晓素抿着嘴，不停地流着泪，她也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忘记他，希望这段感情能够有个终了，可是——真的很难很难啊！ 过来好一会儿，杜秀青对梁晓素说：“晓素，我们进去再蒸一会儿，然后就会做美容，怎么样？” 梁晓素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停止了眼里的泪，她摇摇头说：“姐，我不想去蒸了，心口很闷，直接去做个美容，我们早点回去吧？” 杜秀青点点头，说：“好——” 说完带着梁晓素回到了美容间，开始做脸。 躺在美容床上，服务小姐开始给她们美体，美容。 这个过程，她们没有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 梁晓素闭着眼睛，任由服务小姐在自己的身体上按摩，给她的脸上按摩，敷上面膜—— 她的脑海里却是一点儿也不平静。 她总觉得今天杜秀青的话里有话，特意把她从家里叫来参加春节的走访慰问，这一点太值得怀疑了！难道是？ 梁晓素似乎突然见想到这个时候李王也应该在走访慰问的路上，每年的这个时候省市领导都要到各地去进行慰问，李王好像从来没有到过余河县来进行年前的慰问，这回是不是定在这儿？ 如果真是定在这儿的话，那杜秀青把她叫过来，目的就非常明确了，就是为了给他们创造一个见面的机会！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儿，梁晓素的心即刻就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两个多月了，如果说不想他那是假的，她很想很想他啊！怎么会不想他？很多很多次，她都想打电话给他，都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说话—— 可是，她没有给他打电话！她强忍着内心的思念，宁愿一个人面对漫漫黑夜里的孤独，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因为，她告诉自己，要忘记他！要走出这段感情！她不能再往回走了，因为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伤害和折磨！她为此失去了两个孩子，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最后一面，这么惨痛的教训她还能不吸取吗？ 再有，如果李王也和她一样，对她充满了思念的话，那他应该给她电话啊！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消息？为什么他不跟她联系？他明明知道她这个时候是十分伤痛的！他明明知道她的心已经被伤害得鲜血淋淋，他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点安慰？如果他还是那么爱她的话，为什么不给她一点安慰？为什么？ 梁晓素觉得，李王可能也是想就这样结束吧！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如果这次的走访李王真的要来到这儿，那一定是他安排的！他为什么又要过来？杜秀青为什么又要把她叫来？ 梁晓素的大脑里又是好一阵混乱，她真的是想不明白，李王他想干什么？ 杜秀青这个时候内心也是停纠结的，她劝晓素要走进正常的婚姻，让她把和李成鑫的这段感情放进心里，真的是为了她好啊！ 杜秀青知道梁晓素如果一直在官场行走，她和李成鑫之间是不可能结束的，绝对不可能。 李成鑫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他和梁晓素之间感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无法舍弃她，他无法给她一个名分，和她走到一起。但是，他一定会在官路上扶持她，帮助她，让她在官场上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一点李成鑫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要李成鑫在官场屹立不倒，在李成鑫在任的时间里，保守估计还有十年，这十年的时间，梁晓素完全有可能实现她仕途的大飞跃，可以从现在的副处级走到副厅甚至是正厅的级别。女干部在官场有一定的优势，如果背后有高人扶持，那就是如鱼得水，平步青云，这一点杜秀青是深有体会的。而且从目前政坛上的女干部的经历来看，像梁晓素这样的女干部，真的是不胜枚举。 杜秀青就是希望，梁晓素能够看清利弊，分清主次，感情上，她是无法从李成鑫那儿得到最后归宿的，那么，她就应该让自己在事业上得到发展，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杜秀青相信，梁晓素会是个好官员，她的本质也是非常善良非常有博爱情怀的人。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必须要进行取舍，选择对自己最有力的那一个方面来走，这才是明智的啊！ 杜秀青想着借明天这个机会，让李成鑫和梁晓素见一面，她看出来了，其实这就是李成鑫的意思。他把走访的最后一站放在余河县，明晚住宿在余河，这一点就非常明确了。 杜秀青要是领会不到李成鑫的这点意思，那这个县委书记也就白当了，李成鑫此次的余河之行就失去了意义。 两个多月了，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没有见面，两人之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或者说彼此心里都有说不出的痛楚，无法启齿。电话里的交流和面对面的交流还是不一样的，像他们这样深爱过的人之间，见面了，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化解很多很多的误会，消弭很多很多的伤痛，所以，打再多的电话，也不如见上一面。 不管怎么样吧，明天见面之后希望晓素能够和李成鑫之间有个比较好的化解，不要让这份伤痛留在心底太多太久，这样对两人都不是好事儿—— 做好了美容，杜秀青看梁晓素的脸上果然光滑的很多，人也变得更漂亮了。 “晓素，美容后更漂亮了！”杜秀青说道，“去洗个头吧，把头发也整理一下，不烫没关系，好好洗一下，然后拉一下，显得更美丽——” 梁晓素其实不太愿意，但是既然来了，那就洗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 只是到现在，她更加明白了，明天她一定要见到李王的，杜秀青今天这样让她来美丽自己，就是为了明天让她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李成鑫的面前。 于是两人又去洗了头发。 这么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方位的美丽了一次，梁晓素果真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只是她脸上的那份忧郁看上去依然让人心疼。 两人回到了余河大酒店，各自回房睡觉，一夜无话。 梁晓素却是很久很久都睡不着，脑海里还是有各种李王的样子，她就这么想着他慢慢进入了梦中—— 第1419章 可怕的梦 她来到了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古镇上，那儿的房子灰墙白瓦，空气中蕴含着泥土的清香，镇外面小桥流水，杨柳垂地，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黄灿灿的，非常非常漂亮！梁晓素穿行在花海里，和蜜蜂们一起追逐，和蝴蝶一起共舞。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惬意无比。 这是哪儿？难道是人间仙境？这么美丽的地方，是她最神往的地方—— 她曾经跟里李王说过，将来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她愿意跟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到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去过一种最宁静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没有任何的烦恼压力，就只有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可以过最原始的男耕女织的生活，可以回归田园，可以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 现在，她真的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梦中的世外桃源—— 可是，李王呢？她的李王呢？ 她开始四下里到处寻找，空旷的田野里，除了一片片的花海，看不到任何人，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黄灿灿的花海里伫立着—— 李王——李王——你在哪里？ 她大声呼喊着，可是，只有一遍遍的回音传来—— 李王——李王——你在哪里？ 除了回音，没有人回答她。 李王呢？为什么他没有来？这么美丽的世外桃源，如果没有李王的陪伴，那就失去了意义！她一个人在这儿，再美丽的地方都无法美丽起来的！ 李王——李王—— 她再次大声喊道。 可是，很久很久，依然没有看到李王出现—— 就在她绝望得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李王突然间从天而降！来到了他的面前！ 丫头——丫头！李王在这儿！李王来了！ 只见李王手里捧着一大束的油菜花，微笑着向她走来—— 丫头，宝贝儿！别怕！李王来了，李王来陪你了！ 李王！ 她兴奋地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李王，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她噘着嘴撒娇地问道。 傻丫头，李王去给你摘花了！你看，漂亮吗？ 漂亮！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幸福得要醉了，真的要醉了！ 丫头，李王给你做了一个美丽的花环，送给我最美丽的丫头，来，李王给你戴上！ 啊——真的？她太惊喜了！ 李王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那个用油菜花编成的花环，当花环套在她的头上的时候，她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是的，最美丽最幸福的女人！ 李王，我漂亮吗？她幸福地问道。 漂亮！我的丫头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女人！是李王心里最漂亮的丫头！ 他抱着她陶醉地说道。 她也要醉了，早就醉了！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体上熟悉的味道。 李王，你不会消失吧？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她搂着他的脖子，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走，李王不走！李王要一辈子陪着我的丫头！一辈子和丫头在一起！ 他摩挲着她的头发心疼地说道。 嗯—— 她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突然间一阵非常恐怖的笑声从天外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晓素睁开眼睛一看，是欧晓梅和欧晓丽！她们居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居然还背着我姐在一起偷情，还到这么美丽的地方来偷情了！你们真是太不要脸了！今天，我就要让你死！你这个小贱人！上次居然没有打死你，真的太便宜你了！ 说着，欧晓梅就面目狰狞地朝着他们一步步逼近！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欧晓梅和欧晓丽，双手护住梁晓素，把梁晓素藏在他的身后。 欧晓梅，你别乱来啊！你理智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李成鑫厉声呵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恐怖的笑声，笑得梁晓素全身都在发抖，她太怕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就是疯子！就是疯子啊！是她杀死了他们的孩子！是她！就是她！ 梁晓素内心的仇恨一下子升腾起来，她不顾一切地从李王的身后走到了前面，想要和这个杀她孩子的刽子手拼一下，给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点教训！ 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魔鬼！梁晓素大声喊道，声音是那么悲痛。 好啊！来吧，来给你的孩子报仇！来啊！欧晓梅站在那儿得意地说道。她的手插在口袋里，凶狠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果真不顾一切地朝着她冲过去！她要和这个魔鬼拼了！她要给她的孩子们报仇！ 就在她冲过去的时候，李成鑫分明看到欧晓梅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啊！不！丫头，不能过去！李成鑫大声喊道，同时一把拉住了梁晓素，然后一个转身自己挡在了梁晓素的身前—— 而就在这个时候，欧晓梅却是快速冲了上来，用力地把手往前一伸，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就那么直接地刺进了李成鑫的身体里—— 啊！欧晓丽站在那儿惨叫了一声！ 啊！梁晓素感觉到李王的身体出现了突然间的一怔，然后就往后倒了下去！ 李王！李王！李王！梁晓素扑在他的身上大声喊道。 成鑫！成鑫！成鑫！欧晓丽也扑上来，哭着喊道。 只有欧晓梅依然那么凌然地站着，她一把拉起欧晓丽，恶狠狠地说道：走，让这对狗男女去死吧！ 欧晓丽被欧晓梅强行给拉了起来，然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这里就只剩下梁晓素和李成鑫了！ 李王！李王！李王！梁晓素哭着喊道，李王，我送你去医院，我打120，李王，你要坚持住啊！李王！ 李成鑫却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站起来。 丫头——丫头——他微弱地喊道，别怕，别怕，李王不会死，不会死—— 啊——不！李王—— 梁晓素分明看到了李王身下流出了一大滩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下这片潮湿的褐色的土地。 李王，我们去医院，李王，你不能死，不能死啊！李王，丫头不能没有你！梁晓素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喊道，救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空旷的田野里只有回音，看不到任何人！ 丫头，别喊，别喊——李王声音微弱地说道，拉着李王的手，拉着—— 她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心痛得已经碎了啊，心也在滴血，和李王的身体一样，在潺潺地往外滴血！ 丫头，丫头——李王爱你——爱你——永远爱你—— 李成鑫说着说着，眼睛缓缓地就闭上了—— 啊！李王，李王，你不能走不能走！不能丢下丫头一个人走了啊！李王！ 梁晓素惨叫一声，不由得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虚梦一场！她却是早就吓得心惊肉跳，浑身都是大汗淋漓！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李王有事儿？她记得她出事儿的前一天，也做了这样的一个梦，梦到欧晓梅这样可怕的女人，把她的孩子给抢走了！结果第二天就真的出事儿了！ 她不希望李王有事儿啊！她要他好好的！好好的！ 想到这里，梁晓素再也睡不着了，她很想现在就见到李王，现在就见到他！ 天终于亮了！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 梁晓素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了房间，多日的阴霾终于被这阳光给驱散了，她伸展了一下身体，来到卫生间冲凉，想把这一身的疲倦给冲走。 昨晚那个噩梦，让她后来根本无法入睡，就那么胡思乱想到天亮。 想起来，她都有些后怕，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洗了个澡，她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一些。收拾好自己，她来到了餐厅里。 杜秀青已经下来了，坐在那儿等她。 看到她过来，杜秀青笑着说：“昨晚睡得怎么样？” 梁晓素也笑了笑，说：“挺好的——” 杜秀青看到梁晓素的黑眼圈，虽然化了淡妆，却也是比较明显。看来，昨晚这个丫头又是一夜难眠啊！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女人，一旦爱上，要走出来，确实是很艰难的过程。 “先喝点柠檬水——”杜秀青说着，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喝这个好处多多——” “谢谢——”梁晓素喝了几口，感觉酸酸的凉凉的，其实真心不太好喝。 两人吃了早餐后，已经是八点了。 杜秀青先带着梁晓素返回到了县委大院，县委班子成员先集中，再一起出发到过道口去等李成鑫的车子过来。 李成鑫说八点半到这儿，他们得马上过去迎接了。 车子开到国道口停在那儿的时候，梁晓素确信要有重要人物来余河进行慰问了，这个人一定是李成鑫，绝对不会错的。 梁晓素坐在杜秀青的车上，杜秀青没有说要接哪位领导，梁晓素也没问。 似乎彼此心里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远处李成鑫乘坐的考斯特缓缓开来了，大家都站在路边严阵以待。 杜秀青以为李成鑫的考斯特会停下来，却没想到车子并没有停下来，她接到了林宇的电话，告诉她直接去春河镇邹家村，李省长说要抓紧时间，下午还有安排。 杜秀青马上让所有人上车，然后让公安局长唐明亲自驾车在前面带路，她的车子紧跟在李成鑫的考斯特之后。 第1420章 一起下乡慰问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可能是为书记陈同和市长关晓春也坐上了李成鑫的考斯特，因为没有看到陈同书记的车子。 春河镇是余河县最北边的一个乡镇，属于北部山区，从县城到那儿要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而且到后面的路不是很好，因为那儿有一段路年年被水淹，经常被冲垮！实在是属于穷乡僻壤。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进入了春河镇的地界，开始变得坎坷不平了，一路颠簸着，有些难受。 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春河镇邹家村。春河镇的领导和邹家村的村长都站在村口严阵以待！ 李省长来这儿慰问，这对于这个小小的穷山沟来说，是历史上的头一回！ 镇里很早就开始准备了！为了让这个穷山村看起来能够整洁一些，他们把村子里的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进行了平整，一些太破烂的房子也稍微进行了整理，总之就是让这儿看起来穷，但是不乱，不脏。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李成鑫第一个从考斯特里走下来，神情也有些疲惫，连续一个星期的走访慰问，都是在路途上奔波，而且安排很紧张，难免会有些疲累。 他下车后，习惯性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看着围在他跟前的那一圈人笑了笑。 杜秀青第一个走过去，激动地和李成鑫握手：“李省长，非常欢迎您到春河镇来！邹家村的村民听说省领导要来看望他们，一个个都在翘首企盼！” “呵呵——我很想念大家啊！过年了，来看看乡亲们！”李成鑫笑着说，一脸慈祥的笑容。 说完，他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村民们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乡亲们好！” “省长好省长好！”村民们看到李省长都格外的兴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有的已经站在高处的石头上，就想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像李省长这样的大领导，平时他们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实模样啊！这太稀罕了！ 中国的老百姓对当官的都是充满了敬畏，尤其是上到省里中央这样的大官员，就更是充满了敬畏之情！这些大领导一般无法见到，见到了的时候又是那么和蔼可亲，对老百姓非常的好，这种感觉让老百姓对他们也是充满了爱戴。 邹家村这个小山村，来得最大的就是县委书记杜秀青了，连市领导都没有来过这儿。现在突然间来了省长，怎么让村民们不兴奋啊！ 李成鑫这一声问好之后，大家更是想着往前挤，想和省长来个亲密的接触，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和省长握握手，沾点领导人的官气和贵气，希望来年能时来运转啊！ 李成鑫和余河县委的领导一一握手，当他在人群中发现了梁晓素的那一刻之后，他还是楞了那么片刻！ 他没有想到梁晓素也会出现在余河县委领导的队伍里，来这儿参加这次慰问。因为梁晓素已经不是县委领导了，她是被免职的，现在处于赋闲阶段，根本没必要来参加这个慰问。这是领导们年前的一个作秀活动，而梁晓素已经不属于余河县委领导的行列了，她不该来的。 李成鑫片刻就明白了，这是杜秀青的意思。一定是杜秀青的意思。 梁晓素站在队伍的最后边，神情明显的很忧郁，看得出，她还没有从那场伤痛中走出来，虽然两个多月过去了，但是，丫头依然没有走出来，人也还是那么消瘦，瘦得让李成鑫心疼。 两个月了，他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他。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给谁消息。 不是不思念，而是因为太思念，怕一个电话响起，又会再次触及彼此心里最伤痛的地方—— 按照程序，李成鑫要和每一个出现在慰问队伍里的当地领导握手，梁晓素站在队伍里，他也应该和她握手。 轮到梁晓素的时候，李成鑫心里也禁不住狂跳了几下。 但是，他依然很淡然地伸出手，和梁晓素握手。 就在他刚伸出手的时候，杜秀青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李省长，春河镇邹家村是晓素以前的扶贫点，过年了，这里的老百姓很想她，所以我也让晓素过来看看他们——” “哦——好好好！”李成鑫马上笑着说，“应该这样！这说明我们的干部和老百姓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非常好！晓素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江南日报上曾经刊发过你在邹家村帮扶的长篇通讯，还有你资助了一对姐弟上学的故事，我也记得！” 梁晓素的脸颊早就有些绯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合见到他，她依然会心跳加速，而且会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全然不像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轻松。 她握着李王伸出来的手，略微一迟疑，还是很得体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听说村民们还记得我，我心里很感动，所以也想来看看他们——” “好，很好！”李成鑫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让她的纤纤小手在自己温润的掌心里多停留了片刻。他感觉到了，丫头的手掌心是那么的冰凉，凉得他心里好生心疼！ 梁晓素却是想快速从他的手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 李成鑫也就顺势放开了，然后大家开始按照顺序往村子里面走。 市委书记陈同，市长关晓春，还有杜秀青分别走在李成鑫的两边，后面跟着的就省里相关部门的领导，还有余河县委的几个人，以及镇里的几个领导，梁晓素很自觉的走在了最后。 她现在不是余河县委的领导，没有资格站在他们的队伍里了，所以只能走在最后面。 一路上，李成鑫和站在存到两边的村民们打招呼，握手。 这个时候的村子里比平时热闹，因为外出打工的很多年轻人回来过年了，小孩子也放假了，村里的人气旺了起来，平时这个小村庄只有一些老人和还未上学的孩子，显得很是孤寂冷清。 李成鑫频频和他们握手，问好，还有一些年轻人要拉着李成鑫合影，这个时候，唐明和万海军就会过去进行阻止。 李成鑫不恼，他很亲民，村民们和他说什么，他都认真地和他们交流，耐心地给他们回答。 这次到邹家村有两户人家要慰问，一户就是梁晓素资助的那一家，丹丹明明两姐弟的家里；另外一户是孤寡老人邹王才，八十多岁的老人，无儿无女，孤苦伶仃，甚是可怜。 李成鑫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邹王才的家里。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平房，但是收拾得比较干净。 邹王才在镇干部的收拾下，早就穿戴一新，准备迎接大官员来慰问了。 现在的地方官员比以前聪明多了，慰问的困难户或者是孤寡老人，实际中是非常贫困的，平时县乡两级也会关照，但是，像邹王才这样的老人，本应该送进敬老院的，而邹王才却是不愿意去敬老院，他说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的祖屋里，这个平房，是他的爷爷留下来的，他一辈子都在守候着这间老房子。 于是镇里没有办法，只好让村里多家照应，这样的老人那天在家里不知不觉过世了，都没有人知道。 这次李省长要来慰问，他们选中了邹王才，也是想给老人一点安慰，让老人能够感受到党和政府对他的更多关心。所以，事先就把邹王才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也给邹王才换上了比较好一点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让人心酸。上了镜头也不会太丢当地领导的脸面。 来到邹王才家里，李成鑫马上上前紧紧握住了老人的手，很是动情地说道：“老人家，你好啊！我代表江南省政府来看望你来了！” 老人已经有些行动不太方便了，走路走是颤巍巍的。他的耳朵也不太好，眼睛也花了。 村长和镇领导扶着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老人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道：“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你们啊！” 老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动。 “老人家，您坐！”李成鑫扶着他在板凳上坐了下来，然后拉着老人的手，亲切地说道，“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们讲，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帮您解决！现在，党中央在着力构建农村老人的养老体系，让农民朋友也和城里人一样能够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让我们每个中国人都能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好——感谢党，感谢政府啊——”老人颤抖着说话，嘴里的口水都不小心流了出来，“我这样的孤寡老人，如果不是党和政府的关心，早就没法活了，是党和政府在养着我这样没有用的人啊——” 李成鑫看着老人这个样子，听着他说的话，心里也是好一阵心酸。 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生活的保障，医疗和保障，都能够做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活得有尊严，才能说我们的国家实现了基本的人民生活保障，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构建和谐社会就是一句空话。 像眼前这位孤寡老人，政府理应给予更多的关爱和关心，让老人能够晚年幸福，这是应该的。但是，老人却感觉这是天大的恩惠啊！说到底，中国的老百姓是非常非常淳朴善良的，他们对政府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够得到一点党和政府的关心，就会心存无限的感激！ 第1421章 心头的刺痛 “老人家，照顾你们是我们党和政府应该做的，您一定要健康长寿！”李成鑫很的感慨地说道。 然后结果林宇递过来的慰问金和物资，放在了老人的桌子上。 老人手里拿着那个大大的红包，双手都在颤抖。看着送来的米和油还有那一床崭新的棉被，来人的眼眶又湿润了。 “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你们——”老人双手抱拳，不停地点着头说道。 李成鑫来到老人睡觉的房间里，摸了摸老人的被子，感觉还挺厚实的，看上去也干净。他对围在他身边的市县镇领导们说：“一定要让老人温暖过冬，棉衣棉被要给新的！” 杜秀青点点头，镇里的镇长也不停地点头抢着说话：“报告李省长，我们每年给老人置办新棉被新棉袄，确保老人不受冻，不挨饿，安全温暖过春节！” 李成鑫点点头，又去看了看厨房，最后他拉着老人的手，亲切地说道：“老人家，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代表江南省政府祝福您老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谢谢党，谢谢政府，谢谢——”老人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最后，老人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李成鑫离开，然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的家，老人又恢复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李成鑫跟着杜秀青他们来到了第二户人家，邹丹丹的家里。 邹丹丹和邹明明这一对姐弟早就放假回到了家里，他们接到了村长的通知，说是今天有大官人到他们家来看望他们。邹丹丹和邹明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晓素！一定是晓素姐姐！ 想到可以见到晓素姐姐了，邹丹丹和邹明明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们两姐弟按照要求，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虽然家还是那么简陋，但是看上去却也是清爽很多。他们的父母都是老实无比的农民，妈妈目不识丁，爸爸是个病秧子，前年在省医院的资助下无偿做了手术，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依然没法下地干重活，家里还是全靠他们的妈妈。所以，这个家庭的贫穷也就可见一斑了。 如果不是梁晓素来到了邹家村，资助了他们姐弟俩，邹丹丹和邹明明可能也要和其他的小伙伴一样，辍学出去打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上大学，就算他们的成绩再好，他们这个家也没有供养他们的能力。 这会儿邹丹丹和邹明明还有他们的父母都激动地站在家门口，等着大官员的到来，其实就是等着梁晓素的到来。 近了近了！邹丹丹站在自家的走廊上，果然看到一行人往她家的方向走来了，好大一群人啊！浩浩荡荡的，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高大的男人，他们在人群里搜寻着，却没有看到梁晓素姐姐！ 难道她没有来！？邹丹丹有些失望了！ 她看着这群人来到了她的家门前，领头的那位是村长邹来江，小跑着来到她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丹丹，明明，狗剩子，还有狗剩嫂子，这位是李省长，我们江南省的李省长，他特意来看望你们了！” 于是丹丹明明和他们的父母都很激动地受到了李成鑫的亲切接见。 李成鑫看到这一对如此老实憨厚的农民居然培养出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心里真是很高兴！孩子就是家庭的希望啊！这个家庭的贫困只是暂时的，只要两个孩子学习结束，走入工作岗位，他们这个家就能彻底发生改变！因为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就是很有灵气很不错的孩子！ “孩子们，你们好啊！”李成鑫握着丹丹和明明的手高兴地问好，“上大学了吗？” “李省长好！”丹丹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和弟弟是龙凤胎，我们今年同时考上了大学，我在江南师范大学，弟弟在上海交通大学！” 啊！龙凤胎！李成鑫心里陡然间抖动了一下！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龙凤胎，心头瞬间犹如针扎般难受！多好的孩子啊！多好的一对龙凤胎啊！如果他的孩子还在，将来一定也是非常优秀的！可是—— 李成鑫不敢再想了，强忍着心头的刺痛，强颜笑着说：“不错不错，真是两个懂事的孩子，你们就是父母的希望！是这个家庭的希望，更是国家的希望啊！好好学习，将来回报养育你们的父母，好好为社会服务！” “谢谢李省长，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将来我要回家乡当一名人民教师，为家乡的孩子打开走出去的道路！”邹丹丹很是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非常好！有理想！我们的社会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下一代！”李成鑫非常欣慰地看着邹丹丹，一下子就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真是不错啊！ 接着李成鑫又握着邹丹丹父母的手拉家常，直夸他们养育了一对好儿女啊！ 邹丹丹却是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梁晓素的身影。 终于她在队伍的最后面发现了梁晓素！她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就跑过去，拉着梁晓素的手，激动地说道：“晓素姐姐，我就知道你回来看我的！我太想见你了！” 邹丹丹激动地抱着梁晓素，这一幕一下子就震惊了很多人！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李成鑫啊！李省长在邹丹丹家的门口和他们说话，这个姑娘不应该往后跑啊！而应该围在省长李成鑫的身边，听李成鑫和他们说话，这才是正确的！她这样一个人单独跑开来，这明显是对省长的不敬啊！ 于是人群一下子就骚动了起来！ 邹丹丹却是丝毫不管这些，她和梁晓素拥抱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拉着梁晓素的手，穿过人群，来到了她家的走廊上，把梁晓素拉到了李成鑫的跟前！ 这一下梁晓素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轻没重的呢？ 梁晓素刚才看到冲过去找她的邹丹丹，心里也是一阵激动！这个孩子很重感情，昨天看了她的来信，梁晓素就被感动了！现在面对邹丹丹的拥抱，她也是情不自禁地抱着了她！却没想到她一把拉起自己就往这边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邹丹丹拉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和李成鑫站在了同一个平台上！ 这怎么可以呢？ 梁晓素马上就要下来，她想挣脱邹丹丹的手，返回到人群里。这里不是她站的地方啊！ “晓素姐姐，你别走！”邹丹丹说道，然后她看着李成鑫说道，“省长，我今天要向你介绍一个人，是她帮助了我们家，让我和弟弟能够继续上学，改变了我们姐弟俩的命运！她就是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是我最好的大姐姐！” 李成鑫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年居然有这样的勇气，能把丫头拉到他的面前来介绍！他太吃惊了！不过，他很高兴啊！丫头做的这件事情他知道，他很为丫头骄傲！ “呵呵——”李成鑫很爽朗地笑道，他的目光定格在梁晓素的脸上，“嗯，梁书记和你们家的故事我也知道，看过相关的报道，非常让人感动啊！梁书记，你对他们姐弟俩的影响是一生的，我代表政府感谢你所做的如此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 李成鑫很郑重地伸出手，要对梁晓素表示感谢！ 大家都在看着她，这让梁晓素犹如坐针毡上般难受！她没想到丹丹这个丫头居然会以这样突然的方式再次让她和李王来个亲密的接触！今天她压根儿就不想和李王有太多的接触，就连眼神接触她都尽量避免！可是——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得不伸出手，握住了李成鑫的手，勉强笑了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成鑫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说：“好，我们的党也需要更多向梁书记这样t恤民情关心民众的好干部！”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晓素的脸通红一片！她的心都在狂跳着！只是现在被拉到了这个台上，她还不能轻易地走下去！ 这时候，县委办公室主任丁原生在杜秀青的示意下，把早就准备好的那套书送了上来，让梁晓素赠给丹丹和明明。 梁晓素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个台阶可以下了，否则她这么突兀地上台，真是一件让人贻笑大方的事情！ 她很郑重地把书送给了邹丹丹和邹明明，并且勉励他们好好学习，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邹丹丹老实憨厚的父母看到这么多人来看望他们一家，早就感动得泣不成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这一家，如果不是梁晓素的到来，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份幸运的。 所以，他们一家对梁晓素充满了感激，尤其是邹丹丹姐弟俩，不仅仅得到了梁晓素经济上的资助，更得到了梁晓素心理上的关爱，这份感情是非常难得非常珍贵的！ 梁晓素就这样抢了李成鑫的镜头，成为了最后这一站的慰问主角。 但是，李成鑫丝毫不恼，反而是特别开心。 他看到丫头在工作中的另一面，看到了丫头如此t恤百姓的情怀！ 邹家村的走访慰问是在很温情的氛围中结束的。临走的时候，丹丹再次抱着梁晓素，很是依依不舍，眼睛里都是泪花。 “晓素姐姐，我有空给你写信——”丹丹哽咽着说。 “好，好孩子，不哭了，有什么事儿都可以给我来信，可以给我打电话——”梁晓素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其实她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第1422章 很美好的记忆 她没有想到丹丹会有这样的依恋和不舍，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丹丹又长大了很多，变得更漂亮了！ 李成鑫看着丫头做的这一切，心里觉得很欣慰很欣慰！ 他是真的很喜欢丫头这样接地气的心态，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只要来到乡镇调研，他就会感觉很踏实，只有能够为这些最底层的民众带来好的政策，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下午，李成鑫要到余河的工业区去调研，顺便也要看看石默洲新区的开发情况。 晚上入住余河大酒店—— 晚饭过后，忙碌了一天的李成鑫回到了余河大酒店的总统套里面。 本来今天晚上是要住在信江市迎宾馆的，但是，李成鑫不喜欢那儿，他临时决定改在余河大酒店。 对这个房间，他有不一样的感情。 因为他和丫头的“第一次”是从这里开始的。这里有他很美好的记忆。 他记得他第一次拥着她跳舞，就是在这里。 他记得他第一次拥着她而眠，也是在这里。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吻丫头，还是在这里—— 总之，他和丫头之间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丫头第一次面对他的时候，那份害怕那份娇羞那份无可奈何，他都看在眼里。 那一夜，他是“以色谋权”！是的，应该说是这样的——以色谋权。 可是，一想到这个词儿，他又觉得自己有些龌蹉，借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来得到年轻而又单纯的丫头。这样的他和其他的官员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男人的欲望膨胀，看到美丽的女孩儿，想占为己有，就这么简单！ 可是，他又觉得他和丫头之间不是这么简单！真的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他和丫头就不会被这场感情伤害得这么深，不会走到这么让人伤痛的一步！ 应该说，他用男人的权力，获得了接近丫头的机会，并且用手中的权力，打开了这条便捷的通道，让杜秀青给他做了中间的桥梁。 如果他是个普通的老男人，如果他没有手中的权力，他就是再眼馋丫头的年轻美丽，也是绝对不可能获得接近她的机会，更没有可能得到丫头的心。这个也是事实。 但是，这只是第一步，就像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他只是获得了这个入场券，让丫头进入了他划定好的圈子里，要想得到她的心，还想单纯的利用手中的权力是绝对不够的！ 他爱她，经过接触相处之后他真正的爱上了她！ 这个原因说来也很奇怪！他正是因为丫头第一次没有让他得逞，反而让他对这个女孩儿产生了决然不同的看法—— 她不是一个媚官的女人。 如果她真是媚官的女人，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里，她就会毫无保留地屈从他，把一切都给他，因为这样的机会往往错过了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在李成鑫这个位置上的老男人，如果遭到女人的拒绝，一般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再给她第二次机会的！按照一般的情况，也没有女人会做出这样的拒绝！没有！ 但是，那一夜，梁晓素却是没有让他实现他的“阴谋”，没有让他得逞。 而他却创造了一场让他们终身都无法忘记的曼舞——踩脚舞，他让丫头通过这样的方式，靠近他，接近他，感受着他，他也借此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才是他们之前真正的开始！一段美丽的开始，他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没有那一场舞蹈，也就没有丫头临走前给他的那个吻，没有让他们彼此都回味不尽的吻，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次次见面，直到后来和丫头之间的水到渠成—— 李成鑫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但是，现在回到这个房间里，他心里的感触是很深很深的。 站在这个偌大的客厅里，他似乎看到了丫头的身影，那么娇弱，那么瘦削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他欲罢不能！ 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再和丫头来一场这样心醉的舞蹈，让彼此都忘记过去，忘记一切，抚平彼此心里的伤痛，让爱回到原点—— 可是，丫头已经开始疏远他了，今天一天，他们同行的过程中，他看到丫头始终在避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全程都当他是透明的，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这是很让他伤心的事情。 他知道，丫头的伤痛是他带来，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给她造成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伤痛！丫头是不会原谅他的！ 今晚，他住在这个房间里，就是想着能够再次回味一下他和丫头之间的开始，美丽的开始。 丫头能不能来，他几乎都不抱幻想了。 他就想在这个房间里重温一晚他们之间的这份最原始的美好，天亮后他就离开这里，或许今后他再也不会来这儿了，再也不会了！这是一个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的地方—— 李成鑫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外面静谧的天空。 县城里的空气很好，漆黑的天空里，星星十分明亮。一闪一闪的，就像孩子澄澈的眼睛，让人充满了遐想。 李成鑫又想起了今天去慰问的那个穷苦家庭的两个孩子，一对已经上大学的龙凤胎，真是太让人眼馋了！多么好的孩子啊！这对贫穷的夫妻，这一辈子最大的成绩，就是培养了这一对龙凤胎，这两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改变他们家庭的面貌。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贫穷是暂时的，未来是美好的。因为他们有一对这么好的孩子！是上帝赐予他们最最珍贵的宝贝！ 任何财富，都比不上健康有出息的孩子！任何地位带来的荣耀，都比不上孩子带来的快乐幸福！ 李成鑫又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那一对夭折了的龙凤胎！为他的小拳头和小棉袄！如果这两个孩子在，他将是多么幸福啊！他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父亲！ 可是，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李成鑫的眼里有些瑟瑟的。他看着天上那闪亮的星星，感觉那就是他孩子的眼睛。 他想这一对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进了天堂了，一定是在天堂里望着他，这星星就是他们的眼睛，正在朝着他眨眼睛！ 我的宝贝儿们，你们还好吗？你们可知道，爸爸和妈妈为了你们都心痛得差点死去啊！ 李成鑫忍不住闭上眼睛，泪水不知不觉溢出了眼眶——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太让人伤感，太让人心痛了！ 他转过身踱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这时，房门敲响了，小关走了进来。 “老板，陈书记求见——”小关轻声说道。 李成鑫沉思片刻，点点头，说：“让他进来吧！” 小关点头道：“好的，我去通知他——”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信江市市委书记陈同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陈同是几个月前接替林宇来到信江市担任市委书记一职的。当初李成鑫本想让他先当市长，把信江市市长关晓春提拔起来当市委书记，但是，他最终是没有搏赢省委书记吴硕林，因为陈同是吴硕林的嫡系。 说实话，李成鑫对陈同是不太满意的，首先因为陈同当年在省政府当副秘书长，却和省委书记吴硕林走得格外近，虽然对他李成鑫也很尊敬，但陈同的这种行为有点吃里扒外，让李成鑫觉得他有些像内贼汉奸一样的感觉。 可事实说明，关键的时候，陈同还是体现出了他的至高优势，直接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而关晓春在信江市好多年了，却是没有迈上这个市委书记的台阶。 关晓春是江南省委原副书记关功勤的儿子，也算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 关功勤和李成鑫的老丈人欧老先生关系甚好，所以当年关功勤还在世的时候，和欧家有非常密切的来往，五年前关功勤去世了，关晓春倚仗老父亲在官场积攒下的人脉，走上了信江市市长的位置，也算是年轻有为。 可是，这市长的板凳坐久了，屁股也是会长老茧的，谁都想上个台阶，挪个位置。所谓人往高处走，每个从政者都是这样的心态。长时间不上，心理上是个煎熬。 李成鑫也想过，要给关晓春挪个位置，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同来！让他把林宇调进了省政府当秘书长，却是无法给关晓春挪位置了！ 陈同心里也清楚李成鑫对他会有些成见，因为他现在明显的是站在省委书记吴硕林那一派了！ 但是，他还是要来拜见李成鑫。 “省长好！”陈同很是毕恭毕敬地喊道，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的四方袋子，进门后他轻轻地把四方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坐吧！”李成鑫说道。 陈同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笑着说道：“省长，前些日子我偶然淘得一块石头，觉得很不错，听说省长是这方面的行家，今天特意拿来请省长鉴赏鉴赏——” 陈同说完就打开了袋子，只见里面是一个正方形的盒子，外面是一层精致的复古画布包裹着，一个精致的扣子把盒子给锁住了。 陈同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果然让人眼前一亮！ 第1423章 给她恢复职务 那是一块上好的鸡血石。从石头的质地来看，非常莹润，透着盈盈的亮光，更为惊喜的是，这块略微方正的印石，上面雕刻着一只非常精美的狮子，而那石头的鲜红之处，就是从狮子的头部开始，然后像一道绚丽的红霞那般往下面延伸，其颜色比朱砂还鲜红，真是美妙绝伦！ 李成鑫自然知道这块鸡血石的价值不菲。 我国最早发现的鸡血石是浙江昌化玉岩山鸡血石。后来又发现了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的巴林鸡血石。20世纪90年代又在陕西、甘肃、四川、湖南、云南等地发现了鸡血石。由于现在的昌化朱砂（汞矿）已近尾声，所以出产的鸡血石产量相当有限，市场价格经久不衰。 关于鸡血石，还有一个神话般的美丽故事。 古时人们相传，古代有一种神鸟，叫做“鸟狮”，生性很好斗。一天，觅食飞过玉岩山，见一凰正在孵蛋，顿生恶念，向其发起攻击。毫无准备的凰被咬断了腿。凤闻讯赶到，同仇敌忾，一起战胜了“鸟狮”。凤凰虽然胜利了，但凰鲜血直流，染红了整个玉岩山，遂成了光泽莹透如美玉的鸡血石。 眼前这块鸡血石，成色非常好，应该是正宗的昌化朱砂汞矿的产物。 李成鑫生性爱好书法字画，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而印石更是热爱书法之人最为喜爱收藏的东西之一。 目前国内最有价值的石头，第一属寿山石当中的田黄，比黄金还要贵十倍，坊间有话说黄金有价田黄无价。第二当属正宗的鸡血石，一块上好的鸡血石，一定是价值连城的。 陈同今天一进门就来这样一个赤。裸。裸。的敬供，让李成鑫很是惊愕。 因为陈同和他之间，历来都是比较平淡的，没有什么很深的来往。对于关系一般的人，李成鑫断然是不会收他们如此昂贵的礼品。 眼前这个价值不菲的鸡血石，李成鑫虽然看着喜欢，但是，心里却是不敢对它心动。 “陈书记，你这是干什么？”李成鑫抬起头不太友好地问道。 “李省长，我偶然淘得这块石头，行家说这块石头成色不错，是做印石的上好材料。我想这样的好东西放在我那儿那是糟蹋了，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懂这个东西，李省长是行家，又是书法家，对此也是颇有研究，所以，我想这块石头送给李省长是再合适不过了！”陈同笑着说，一脸谦虚的表情。 “陈书记，我们谈谈工作，说说你来信江市之后的一些行动吧，我对此更感兴趣。至于这块石头，说实话，我也不懂，我没有研究过这个东西，书法也只是平时喜欢涂鸦几笔，聊以孤芳自赏而已，不足挂齿！”李成鑫看着陈同笑着说道。 陈同听李成鑫这么一说，知道李成鑫这是在拒绝他。 陈同也知道，李成鑫轻易是不收别人的东西的，一旦收了，说明这个人和他的关系已经到了非常不一般的地步。据说林宇就是如此，关晓春也是这样。 陈同自然也想和李成鑫搞好关系，按李成鑫目前的势头，他将来主政江南省那是非常有可能的，省委书记吴硕林年纪大了，估计最多还能干两年就到站了，如果能上的话，就去中央了，如果上不了，就到人大去退休了。 陈同和吴硕林的关系不错，但是，如果能喝两杯茶，何必只要一杯茶呢？官场的事情，风云突变，和李成鑫之间搞好关系那是绝对有必要的。 “李省长，您这么说就折煞陈同了！”陈同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您的书法艺术有很高的的造诣，整个江南省几乎是无人能比啊！这块石头，给您这样懂得欣赏的人才真正是物有所值。” “石头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李成鑫摆摆手说道，“还是说说你来信江市之后的情况吧？我对这个感兴趣！” 陈同不得已坐下来，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他想了想说：“报告李省长，我来信江市这五个多月，感触很多——信江市境域不大，但是情况却是比较复杂，余河县是国家级贫困县，经济一直无法得到根本性的扭转，贵河市是县级市，经济条件比较好，但是，因为经济而带来的纠纷也是很多，东湖区的治安混乱，尤其是信江市火车站附近，对往来信江市的外来客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很多人听说都不敢从信江市转车了，能绕则绕，能躲则躲，这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本就机会很少的城市，更是等于堵死了一道可以接纳八方来客的大门。伟人都说过信江是个好口子，是火车拉来的城市，但是，这个口子却是没有发挥出良好的效果，相反却是带来了极大的负面效应——” 陈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不良”后果，等于是一下子把前任所做的工作全部否认了。这个前任就是林宇。 林宇在信江市干了六年多，从市长到市委书记，虽然说不上政绩丰厚，却也是稳中有升，信江市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对这一点，李成鑫是心里有底的。 李成鑫听陈同这话，自然是脸色阴沉了下来。 如果陈同聪明的话，这个时候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的，至少是不能当着李成鑫的面说这样的话，因为林宇是李成鑫的人，而且现在还在李成鑫的手下当大管家，这样否认林宇，等于是否认李成鑫的眼光，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那你是怎么做的？”李成鑫脸色阴沉着问道，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茶。 “李省长，发展经济是一个长期的效果，不可能一触而就，当然我们必须紧紧围绕发展经济这个大局出发，一切都是为了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繁荣。但是，想要经济发展社会繁荣，首先要治安稳定，社会祥和，要让外来的客商愿意到信江市来，让信江市这个好口子放开了喜迎八方来客，这样的投资环境才能吸引客商。所以，我来信江市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治安抓好，调动所有的警员力量，做到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增加了八辆流动警车，市区接警后要在十分钟之内到达现场，力争打造江南省最平安祥和的城市——”陈同说着说着有些兴奋起来了。 李成鑫的脸色依然是阴沉着的。 早年信江市火车站的治安情况恶劣，这个他也早有耳闻，林宇也治理过，一段时间过后，也有效果。怎么到了陈同这里又成了如此恶劣的情况呢？还这么上岗上线地把这个问题上升了影响投资环境！ “任何事情都是贵在坚持！如果一阵风似的搞一次，不能坚持下去，后面的反扑就会变本加厉，更加猖狂！这个情况，如果真如你所说，就不仅仅是治安乱的问题，是信江市的那股子不稳定因素太强大，历任的公安局长都无法把这一小撮人给打掉，这才是问题的根本。调动警员的力量二十四小时巡逻，这是好事儿，把警察为民保平安的天职又发挥出来了，但光靠这样还是不够的，必须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把这股子不稳定因素背后的势力给端掉了，问题才能够彻底解决！”李成鑫很是严厉地说道。 陈同忙不迭地点头道：“李省长所言极是，这是接下来要走的第二步，也是最为困难的一步——” “共产党的干部最大的能力，就是把最困难最难办的事情办好！否则你怎么为人民服务？”李成鑫盯着他说。 “是，是的！”陈同点头说道，“只是，这里面牵扯到太多的势力，陈同需要省长的大力支持！” “只要是好的，符合人民根本利益的事情，我们从来都是大力支持的！”李成鑫说道。 陈同点头说道：“谢谢李省长，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成鑫看他这个样子，笑了笑说：“知道了就好，但是光知道了还远远不够，还要做到，做到了才是王道！” “陈同一定做到，请李省长放心！”陈同站起来说道，他知道他该告辞了。 他离开的时候，李成鑫让他把那块鸡血石收起来，说：“这块石头，你拿回去自己好好珍藏，我不懂这个，也不需要——” 陈同还想做解释，让李成鑫收下，李成鑫的脸色一直是那么阴郁着，他也就不敢再开口了，于是也就不再言语了。但是，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向李成鑫汇报。 陈同想了想，说：“李省长，我来之后了解了一下年初余河强拆事件的经过，这里最大的责任在县长曾磊，县委副书记梁晓素没有什么责任，她始终是不赞成强拆的，也几次到强拆对象家里去做工作，最后要行动之前，梁晓素还劝曾磊三思而后行，但是，曾磊还是一意孤行，才导致了这次震惊全国的强拆致死事件。而梁晓素在此次事件当中受了重伤，还被免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已经决定恢复梁晓素同志的县委副书记一职。今天，我已经把这份恢复文件已经带来了，明天就在余河县宣布——” 李成鑫的表情有片刻的惊愕！他没有想到陈同还有这个觉悟，居然知道给梁晓素恢复职务，这太让他觉得意外了！ 第1424章 再次走进他的房间 李成鑫的表情终于变得豁然开朗了很多，他淡然一笑，看着陈同说道：“好，实事求是，对于确实有错的干部，应该让他们接受惩罚，从中吸取教训，对于没有责任的同志，被冤枉的同志，要及时予以纠正，不能冤枉我们的好干部！这是你们市委班子的决定，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陈同伸出手，高兴地和李成鑫握了握手，然后就告辞了。 陈同走了之后，李成鑫内心还是比较高兴的，陈同今晚过来，就是丫头这件事情做得对，其余的都是让他添堵。 陈同这么做，很明显，也是在讨好他，这一点李成鑫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对于给丫头恢复职务，这件事情其实早就应该做了，丫头在强拆事件当中，实则是没有任何责任的，只是当时的各路的舆论非常强大，不如此处理无法平息民众的愤怒，丫头在这件事情当中，其实就是一个替罪羔羊，确实有些冤枉了她。 不过，李成鑫并没有被陈同的这点示好而遮盖住问题的实质。他知道陈同在信江市，和关晓春之间一定是无法调和的，李成鑫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现在，他们之间的斗争到了什么程度？李成鑫还不得而知。他想关晓春一会儿肯定要来。 陈同走了没多久，关晓春果真就来了。 他倒是空着手进来的，什么都没有带。 李成鑫微笑着对他说：“坐吧——” 关晓春点点头坐下来，开口道：“李省长，我——我想年后换个地方——” 李成鑫淡然一笑，说道：“这么快就当逃兵？” 关晓春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这么个玩法，迟早要两败俱伤，我想我还是先走为上！” “呵呵，这才刚开始，你就跑，不让人看笑话吗？以前你和林宇配合得不错，这个我知道，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人都是在斗争中成长进步的，你总想着那么四平八稳的过日子，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李成鑫笑着说。 “省长，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真的不好开展工作，他的手伸得太长了，什么都要干预。他来了之后换了一大批干部，包括公安局长，都是他从其他城市要来的，说是信江市的治安太乱了，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打造江南省最平安祥和的城市，这是把我和林宇书记此前的所有努力都否定了！”关晓春很是不服地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说：“我看这未尝不是好事儿，打造最平安的城市，这符合老百姓的利益，值得做，让他去做，你把你能做的做好就行了！”李成鑫笑着说。 关晓春有些听不明白，李省长怎么不帮着他反而为陈同说话呢？人家这样明显无视他关晓春的存在，也是在藐视他这个省长啊！因为他关晓春是李省长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陈同这么一搅和，就是全然不把他这个市长放在眼里啊！ “李省长——”关晓春还想说什么，李成鑫却是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的意思你也应该很明白，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李成鑫说道。 关晓春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还想再说些其他的事情，却是看到秘书小关走了进来，对着李成鑫耳语了一阵。 李成鑫的脸色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李成鑫看了看关晓春，关晓春马上就明白了，他该走了！于是起身告辞。 小关马上送他出去。 然后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把杜秀青请了出来。 杜秀青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她的身边和往常一样，带着梁晓素。 “杜书记，梁书记，老板请你们过去——”小关很是客气地说道。 杜秀青很是客气地说道：“谢谢你关处长！” “不客气！我带你们过去！”小关说着就在前面开门。 梁晓素却是心里怦怦直跳！ 她想见他，可是她又怕见他！ 她本想控制自己内心的这份激动和思念，逃离余河回到信江市，不和他见面，可是，杜秀青却是牢牢地拉着她，不让她走！ 杜秀青说：“晓素，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管是断还是不断，你们都该好好谈谈，你上次在医院里的不辞而别，我就觉得有些不妥，现在他来到了余河，你要是不见，以后会后悔的！” “………………”梁晓素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拒绝，可是，她又怕拒绝！她想见他，可是，她更害怕见他！ “姐——”梁晓素弱弱地喊道，“我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又无法控制自己！” “晓素，他把慰问的最后一站放在余河，是用心良苦的，他很想见你一面，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接对他说吧，不管将来怎么样，事情总是要说开的，不要如此折磨彼此。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说明你心里对他还是无法割舍，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依然很深，这个时候，你要是如此的压抑着这份感情，会非常痛苦的，而他也是一样！如果你能够坦然地面对他，那么你和他之间才真正到了尽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最终还是被杜秀青说服了，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其实，真正让她来到这里的，是她内心对他的不舍，还有对他的那份眷恋—— 现在，看着那扇即将开启的房门，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了—— 其实，真正让她来到这里的，是她内心对他的不舍，还有对他的那份眷恋—— 现在，看着那扇即将开启的房门，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了—— 只见小关轻轻叩响了房门，接着就直接推开房门，转身对他们说：“请进——” 小关走在前面，杜秀青和梁晓素走在后面。 每往里面走进去一步，梁晓素的心就更加揪紧了一些，她低着头，几乎能听到自己内心加速的心跳—— 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里，也是这样害怕的感觉，可就是那一次之后，他们之间开始了这份不该有的爱，而且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经历了她有生以来最最彻骨的伤痛体验—— 她不想回忆起那让她心碎的过往，可是，那些可怕的镜头就像梦魇一样缠绕着，让她无法忘记—— “老板，杜书记和梁书记来了！”小关说道。 梁晓素知道，李成鑫一定在看着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却是不敢抬头看他，就那么低着头看向地板，内心的感触却是异常的复杂—— “呵呵，请坐！”李成鑫笑着说，一贯的和蔼可亲的语气，“小关，给她们两位泡茶！” “好！”小关遵命马上给她们泡了一杯红茶过来，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杜秀青在李成鑫的对面坐了下来，梁晓素不得已也只好挨着杜秀青坐下来。她无意中抬头和他的目光接触了一下，发现他的眼神里依然和以前一样，盛满了柔情。 “李省长，非常感谢您把余河作为这次走访慰问的最后一站，您的到来让我们全县人民都感觉到了冬日里的暖意，感觉到了党和政府对我们余河人民的关心和关爱。就连今天的天气都格外的好了，一改多日的阴沉寒冷，变得阳光普照！”杜秀青笑着说。 这话说得李成鑫心里也是暖意融融。 他笑着说：“余河是国家级贫困县，这里的困难群众很多，更需要我们党的关心和关爱。今天看到的这两户人家，虽然贫困，但是让我深感欣慰。一位是孤寡老人，但是看上去得到了比较好的照顾，这说明当地政府做了很多很人性的工作，没有抛弃这样最需要关怀和关爱的老人，这是值得表扬的！第二户人家，那两个懂事的孩子，让人看到了这个家庭的未来和希望。这样的家庭需要我们从根子上来帮助，那就是把两个孩子培养好，将来他们不仅仅改变的是他们家庭的面貌，更能给我们的国家和社会做贡献，孩子就是祖国的未来，就是我们最大的财富。这一点你们也做得很好，尤其是晓素同志，对他们姐弟俩的帮助让我们都甚为感动，孩子们会一辈子感激你，并且把你对他们的关心和关爱传递下去，他们将来会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事情——” “是的！晓素去年在邹家村蹲点扶贫后，就开始对这两个孩子默默进行资助，否则这两个孩子可能就无法继续学业了，就和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一样，过早地走入社会，成为千千万万打工者中的一员，那就非常的可惜了——”杜秀青说道。 “所以，今天我在现场说我们的国家就需要更多晓素这样的好干部，把老百姓的冷暖挂在心头，真正从心底里关心他们，帮助他们，让他们的家庭得到彻底的转变——”李成鑫看着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看梁晓素依然木木的不吭声，忍不住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她，示意她说说话。李成鑫的目光始终看着梁晓素，从她走进来开始，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梁晓素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李成鑫，轻声说道：“机缘巧合吧，让我碰到了这对姐弟，我想如果是其他人知道了，也一样会对他们进行帮助的——” “呵呵——”李成鑫爽朗地笑了笑，丫头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真的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样这么善良这么有同情心。 第1425章 我要亲眼看看你 “晓素，我们前后有几个县委干部到邹家村挂点扶贫，但是没有人发现这对姐弟，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直到你去了，所以你可以说是这对姐弟俩的大贵人了！”杜秀青笑着说。 梁晓素不想再提及这件事情，其实，这件事儿在她心里真的不足挂齿。 作为一个党的干部，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机会，帮助一下需要帮助也值得帮助的农村弱势群体，是很应该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做得还太少了，一个人的力量也太有限了。但是，她目前只能做这么多，如果——如果将来还有机会她一定会更多的去关心这些人。 人活着的价值，绝对不仅仅是为自己，更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秀青啊，余河的经济转型说了这么多年，依然还是没有大的起色，这一点上，你和你的班子成员要下大力气去动动脑筋，开拓思路，争取能够有个突破性的举措，把余河的经济搞上去——”李成鑫说道。 “不瞒您说，省长，我们现在真的是一切都在围绕经济转型而努力，原定三年实现的经济增长目标，我们现在用了两年的时间，已经基本上实现了。但是余河的经济底子弱，人均收入低，尤其是山区农民的创收，非常有限，所以，我们还需要继续努力，继续开发出更适合山区优势的经济增长项目，实现余河经济的大跨越，这是我们今年要努力实现的目标！”杜秀青说道。 “好，有目标有行动就会有收获！青山绿水就是资源，现在的山区发展，绝对不能再走过去的路子，靠引进沿海发达地区淘汰的重污染企业来发展经济是一条死路，一定要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我看邹家村虽然贫穷，但那是一个好地方，民风淳朴，青山绿水，山里的种植业和养殖业可以大发展，你们要统筹调配，为这样的地方找准项目，让农民依靠自己的山地林地和土地实现发家致富，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李成鑫说道，“我前不久去江林市考察，那里也有山区，湖山是旅游区，鹿山是闭塞区，湖山的经济曾经让鹿山人羡慕不已。因为湖山人守着的是金山，可以带来滚滚的财源。而鹿山当年却是一穷二白，靠山无法得到什么收益，但是，后来鹿山依靠特色种植和养殖，也实现了靠山吃山，农民也富裕起来了！他们就是政府统筹，优化资源配置，让各个区域充分发挥出自身的优势，从而实现了良好的地域性经济发展，这一点值得借鉴。” 杜秀青很认真地聆听着，不时点点头。 发展经济，是每个执政者的梦，只有经济发展了，老百姓的口袋鼓起来了，政府的腰杆子才能变得坚挺起来，否则政府是没有什么政绩可言的。光靠建一栋栋的房子，开发出一片片的新区，这些都不是真正改变经济的举措，惠及的只是少部分人，只会让贫富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而政府的经济支撑也只是暂时的，土地这个不可再生资源，总有卖完的一天，这样杀鸡取卵的财政方式，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实现了广大群众的共同致富，才是真正的富国强民。 “李省长所言极是，我打算年后也要走出去看看，学习别人的成功经验，来发展余河的经济。这是我们下一年要着力实现的目标！”杜秀青说道。 “好！好好干，争取把余河这个贫困县变成经济发达县，那你这为官一任，就真正做到了造福一方了！”李成鑫笑着说。 “我一定竭尽所能！”杜秀青说道。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恰到好处的适时响了起来。 杜秀青拿出来一看，然后按住了，对李成鑫说道：“李省长，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成鑫点点头，看着她离开。彼此都心知肚明，杜秀青这是在给他和梁晓素创造二人世界的机会。 梁晓素却是马上就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了！ 她的心即刻狂跳了起来，她低着头，尽量不看他。她知道，只要看他一眼，她的心就会顷刻间被融化了！ 杜秀青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只听得房门“咔嚓”一声，这里面就成了李成鑫和梁晓素的二人世界了。 气氛好像瞬间凝固了，时间也好像顿时停止了，房间里静得出奇—— 梁晓素不敢抬头，不敢看他，就那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可是，她分明感觉到他在向她走来，他那高大的身影在向她靠近，一步步靠近，然后她就感觉到了他站在了她的跟前，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丫头——”他弯下腰拉住了她的手，“来，让李王看看——” 她的鼻翼一下子就酸了，眼眶里顿时就酸涩起来，雾气蒸腾—— 他的双手牵引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靠近他的胸前。 “丫头——”他轻声喊道，温柔的呼吸触及到了她的脸上，让她感觉有点痒痒的。 这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第一次他就是这样拉着她，在她耳边叫她“丫头——” “丫头——为什么这么久不和李王联系？你难道不知道李王想你吗？”他在她耳边柔声问道，呼吸触及她的耳际，让她的心尖儿有点微微颤动。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抿着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一看到她饱含泪花的双眼，他马上就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他知道丫头心里的痛楚，他当然知道！ “丫头，宝贝儿，对不起！”他把她搂进怀里，心酸地说道，“李王很想你，很多很多次都想打电话给你，发信息给你，可是，我又怕勾起你心里的伤痛，于是总是有心动而没有行动，所以，今天我来了，我要亲眼看看你，亲口告诉你，丫头，李王想你，你的心痛，李王都知道，我和你一样——”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伏在他的胸口，早已泣不成声—— 她的手用力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断地用力，不断地抓紧，似乎要把自己内心所有的伤痛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到他的身上。 李成鑫只觉得自己的胸膛被他抓得好疼好疼，但是，他没有吭声。他知道，丫头内心压抑伤痛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来释放——他忍着，强忍着，再彻骨的痛他都要忍着。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仰头长叹了一声，眼里的泪也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两人就这样静默无言，拥抱着过了好久好久—— “丫头——答应李王，从今天开始，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不好？李王喜欢看到快乐的丫头——”李成鑫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大的伤痛都会慢慢愈合慢慢淡化的。人，总得往前看，不能总沉湎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啊，那样只会让自己永远都伤痛。 梁晓素终于再次抬起头看着他。 她那么仔细地看着他，然后缓缓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李王——”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小很小，但是，他却听得很真切。 “嗯，丫头——”他马上回应道，心疼地看着她。 “李王——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她嗫嚅着嘴唇说道，“梦见了和上次一样的可怕场景，这次是有人，有人要伤害你！李王——” 说着说着，她的眼里再次溢满了泪水。 她希望他好好的，虽然她没有这个福气和他共同抚养孩子，没有这个幸运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但是，她依然希望他好好的，希望他免于遭受任何的灾难，希望他平平安安，一切都顺风顺水。 如果说他们之间注定要遭受灾难，她希望一切都在她的身上，不要去追击李王，不要对他有任何的伤害—— “傻丫头，梦都是相反的，不会有人害我的，放心吧，不会的！”李成鑫安慰她，疼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不，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可是，我梦中的景象真的发生了！我梦见那个女人抢走了我的孩子，把我推倒在地上，第二天这个景象真的发生了，真的啊，李王！”梁晓素害怕地说道，想起那一幕，她的心都在颤抖，心尖上都在滴血！ 这是她一辈子的梦魇！只要想到，她就几近要奔溃！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李成鑫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他知道这场伤害对丫头的打击太大太大了，她现在不会出现这种梦魇般的恐惧吧？ “真的过去了吗？”她不敢相信地问道，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真的！相信李王，一切都过去了，永远过去了！”他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滴，点着头说道。 “可是——可是——”她很想说“可是我们的孩子再也没有了——” 只是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丫头，别想了，忘记它吧，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一切！答应李王，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疼惜自己，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和工作，相信李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成鑫抱着她说道。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好不起来了！再也好不了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随着孩子的离去死了！ 第1426章 无法愈合的伤痛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他一时间又是情难自禁，忍不住要去吻她，吻干她脸上的泪滴。 他像以前那样，轻吻着她的脸颊，把她那咸湿湿苦涩涩的泪含进自己的嘴里，他想替丫头咽下这些苦涩，然后让所有的幸福和甜蜜都属于她，再也不要给她任何的打击！ 她闭着眼睛，泪水依旧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 她感觉到他的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慢慢的游走，她的泪一滴滴被他吸进了嘴里，然后他的唇慢慢的滑向了她的唇边—— 她的心头一阵颤动，内心的渴望被他慢慢点燃。她知道，他想她，她也想他！ 他炙热的唇慢慢接近了她有些颤抖的唇，就在他的唇要合上她的唇的那一刻，她迅速地推开了他，然后捂着嘴呜咽了起来！ 不！不行！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再陷进去了！不能啊！ 她不停地呜咽着，身体也颤抖起来！ 而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惊愕地看着她！那么惊愕地看着她啊！ 丫头居然真的再次拒绝了！她连他的吻都不接受了！这怎么可能呢？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丫头是真的！因为他心里知道丫头是绝对不会拒绝他的！不会的！她是那么爱他，那么舍不得他，那么需要他，那么离不开他啊！她怎么会拒绝他呢？不，不会的！ 一定是弄错了！ 他惊愕了片刻，紧接着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双手抓住丫头的胳膊，想要再次把她紧紧的搂进怀里！ 可是，她再次推开了他，然后摇着头，不停地呜咽着，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汹涌而下！ “丫头！”他心痛地喊道，“为什么？你明明心里想李王，李王现在来了，来看你了，丫头，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李王！我们不能了！再也不能了！我爱你，可是，我现在不敢爱你了，真的不敢！我怕，我真的很怕！想到我们的孩子，我的心就在滴血，我的脑海里就装满了恐惧！我怕，我怕有一天，我还会再次面对这样的厄运，我还会再死一次！我死不起了！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失去了我的爸爸，我不能再失去自己——”她流着泪痛苦地呜咽着说道，“李王，这份爱，太沉重太伤痛，我——我爱不起了！” “丫头，不会的！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李王，相信我们的爱会战胜一切，相信我们的以后会好起来的，丫头！”李成鑫再次上前一步说道。 “不，李王！你别过来，我会把你放在心里，一辈子珍藏你！但是，我不能再和你这样相爱下去了，李王——我不能！不能！”梁晓素哭得几乎成了一个泪人，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就被深深的刺痛了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口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了！那么的疼啊！真的在滴血！鲜血直流！ 她爱他，她知道自己爱他，他是她心尖上的爱人！可是，她要是再这样和他爱下去，她会死无葬身之地！欧晓梅和欧晓丽不会放过她的！她们就像两个可怕的阴魂一样，总是在她的眼前晃动！她们杀死了她的孩子，李王没有对她们怎么样，下一步，她们要是来专门对付她，她估计，李王依然不会有什么行动！因为李王无法撼动欧晓丽的家庭背景！这是李王的软肋！ 而且，如果她和李成鑫再这样发展下去，欧晓梅不但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李成鑫，她不想李王为这份爱付出他男人的全部！那样的话，就算是他们在一起了，李成鑫也不会快乐的！事业是男人的支撑，没有了支撑的男人，是非常可怜的！她不想李王变成一个可怜的男人！如果那样的话，她宁愿牺牲这份爱，而不要毁了李王的事业！绝对不能！ 李成鑫怔怔地看着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是他的丫头吗？这真的是他的丫头吗？她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上次在医院里让他走，他觉得她正处在最痛苦的时候，不想看到他，他理解；后来她突然间不辞而别，他也理解，她想逃离那个让她无比伤心的地方！可是，现在又过了近两个月，她应该慢慢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她应该知道，他是那么的想她，那么的想她啊！ 可是，她今天依然在拒绝他！ 丫头的心果然变得坚硬了！面对他的柔情，她依然还是那么坚硬，她不能原谅他！是的，他不能原谅他，在这件事情上对欧晓丽欧晓梅的无动于衷，不能原谅他不给他们的孩子报仇！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 李成鑫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可是，他怎么能够如此立竿见影地去收拾家里的女人呢？除非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想从此以后和丫头隐遁起来，过与世隔绝的生活。 只怕是到时候他想这样，都不可能了！他很清楚，一旦和欧晓梅针锋相对起来，一定不会是简单的家庭事情，按照欧晓梅那个疯子的脾气，她就是死，也要拉着李成鑫垫背，弄不死他，也得让他脱层皮！李成鑫自然知道这个结果，所以只能是从长计议，对欧晓梅这个疯婆子，他断然是不会轻饶她的！绝对不会！ 可丫头却是不明白他的用心啊！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够对她说得那么明白呢？ 李成鑫没有再往前走，没有再想拥着丫头安慰她抚慰她的心让她回心转意，他觉得丫头的心已经变了，或者说，已经坚定了要和他分手，他即使是不愿意，也得接受。 爱，是两个人的事儿，绝对不是单方面的强求能够得来的。 他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脸上是无尽的痛苦和失望，眼里的那份伤痛，告诉了梁晓素他此刻的心情—— 他就那么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依旧捂着嘴哽咽着，也在看着他，只是泪眼中，他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梁晓素一步步往后退，她看着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喉咙被一股巨大的酸涩和痛苦堵住了，让她几乎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退到了门边，她的手接触到了冰冷的门锁把手，这冰冷直接袭击到了她的骨髓，让她从心底里冷了出来，彻骨的寒冷！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陡然一颤，浑身开始打抖得厉害！ 她最后十分不舍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李王，然后右手一用力，打开了房门，决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咔嚓一声被关上的声音传来，李成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瞬间刺痛到了骨髓，他的泪也无可抑制地汹涌而来—— 过年了。 农历大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来了。 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是回家，就是和家人团聚。 过年了，让忙碌了一年的劳动者们，终于有时间回家和家人团聚。 千千万万的劳动者，舟车劳顿，穿行千里之外，回到生养自己的故乡，回到父母的身边，和父母亲人有了短暂的相聚。 一顿年夜饭，浓浓家乡情。 这一个晚上，对于中国千千万万的家庭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梁晓素也回到了信江市的家里，陪着妈妈过年。 只是，今年的大年三十，这个家显得格外的冷清。 因为没有了爸爸的年夜饭，是不完整的。 往年爸爸身体好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爸爸张罗。爸爸会在过年的前几天就开机忙碌着做各种各样好吃的，会做腊鸭腊肉腊鱼，会包饺子，大年三十的晚上，爸爸会神奇般地变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然后一家人围着桌子边吃饭边看春晚，这个时候，爸爸往往还要喝上几杯，梁晓素也会很郑重地敬爸爸妈妈的酒，祝他们身体健康，天天快乐！ 可是，今年的大年三十，家里却是显得非常的冷清，全然没有过年的气氛。 本来姑姑姑父让梁晓素和她妈妈到他们家去过年，可是，梁晓素的妈妈不同意，说要留在家里陪着她的爸爸，否则她爸爸一个人回来后找不到他们，就更孤单了。 这话说得梁晓素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爸爸的遗像依然挂在客厅里，那么慈祥地看着她们，看着这个家。 是啊，不能走，一定要留在家里陪着爸爸，梁晓素相信，今晚爸爸一定会回到家里的。 于是，梁晓素和妈妈一起，开始张罗年夜饭。 妈妈想尽办法，学着爸爸当年的样子和面，包了一点饺子。 梁晓素从超市采购了一些鸡鸭鱼肉什么的，也学着爸爸当年的样子，做了一桌子年夜饭。 做好了这些，梁晓素和妈妈一起坐下来开始吃饭，只是两个人都无法下咽—— 桌子上依然摆放着三套碗具，爸爸用的那一套，妈妈每天都是一样要摆上的，似乎爸爸就坐在那儿，和她们一起吃年夜饭—— “老梁啊，过年了，回家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妈妈走到爸爸的遗像前，抹着眼泪说道，“我和女儿陪你，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梁晓素听着妈妈的话，只剩下流泪了。 爸爸的离去，是这个家庭的巨大伤痛，是妈妈心头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痛。 第1427章 八面玲珑的女人 妈妈还年轻，还不到六十岁，就这样要一个人孤零零到老，实在是太可怜了！ 儿女有儿女的事情，不可能总在身边陪着她，有个老伴儿，就算是活到一百岁，也不会觉得孤单。 可是，爸爸却是这么突然间就走了，太意外太突然，妈妈接受不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走出来—— 这个大年夜，梁晓素和妈妈是在思念爸爸的悲痛中度过的。 当然，梁晓素还是会想李王，想他在干什么呢？一定是在和家人团聚吧！他有他自己的家，家里有老婆有孩子，还有一大家子的亲戚，包括那个欧晓梅。 只是，梁晓素最最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李成鑫的，就是他对欧晓梅的态度！ 面对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夺去了他们一对即将出世的宝贝，差点要了她的命，李成鑫如果爱她，为什么不对这个女人进行反击！而是到现在都无动于衷！ 他这是爱她吗？ 梁晓素觉得不是！李成鑫如果爱她，至少会收拾欧晓梅，如果爱她爱到他自己说的那个份上，就更应该和家里的女人有个说法，她不会逼他做选择，这是他的权力。 但是，从他对这件事情态度来看，她梁晓素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而已！ 她受到了这么巨大的伤害，他没有为她做任何的事情！没有！包括他们死去的孩子，也是白白丢掉了性命！ 她不能原谅他，真的不能！这辈子她只要想到她的两个孩子，想到欧晓梅和欧晓丽对她的拳打脚踢，她就无法和李王再走到一起！ 她不能为了爱，放弃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尊严，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爱太可怜，太可悲！也太不值得！ 李王曾经是她心里的一切！可是，就是她把他当成一切的时候，她却为此差点失去了一切！ 她早就应该认识到，一个女人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是非常危险，非常可悲的事情！ 任何时候，人都不能失去自我，尤其是女人！ 女人是为爱而生的，但是，太多的女人为爱而迷失了自己，最后落得伤痕累累！ 她也是这其中的一个！ 现在，她一定要悬崖勒马，再也不能往爱的绝崖上走了！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梁晓素，醒醒吧！ 而这个时候的李成鑫，正如梁晓素所想象的一样，回到了北京，回到了家里，回到了欧家的那个大四合院里，在欧家老太太跟前，做一个贤良的好女婿—— 李成鑫是在大年二十九回到北京的，他答应过女儿妮妮，一定会回家陪着她和她的妈妈过年，所以，李成鑫就算是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回家，也必须要赶回家过春节。 回到北京的那天，李成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江南省驻京办主任简洁开车到机场接他，然后简洁把他接到驻京办，简洁把准备好的东西放进车后备箱，这些都是给李成鑫准备的，有送给老首长的，有送给老同事的，还有送给欧家老太太的。 简洁这个女人很会办事儿，每次她所准备的东西，总是能够让李成鑫很满意。 这次简洁给李成鑫准备的，依然是江南省的特色产品。 在回来的路上，简洁就已经汇报了—— 主要是在简洁的老家那儿采购的，江南省临都市的山村里，有黑糯米，大红枣，还有山茶油，土蜂蜜，这些都是真正的无公害产品。 简洁边开车边说：“李省长，这些东西我是年初让我弟弟回老家专门交代好村民们的，全部用有机肥种养，不喷洒任何的农药、除草剂，能产多少算多少，不追求产量，只追求质量。所以黑糯米总共也就那么一百来斤，大红枣是村东头那颗最大的枣树上结的果子，非常甘甜，采摘的时候，我弟弟亲自到家里去了，全部收下来晒干了也就二十几斤枣；另外这些山茶油也是村民们的老茶树上采摘下来，用最原始的压榨方法榨出来的油，我闻了闻，非常香！这土法压榨纯天然的就是好！土蜂蜜是野生蜂蜜，每次食用不能过多，一次只能十克左右——排毒养颜，润燥补血——” 简洁的普通话很好，声音也很好听。这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到驻京办来当主任也就是一年的事儿，这件事情李成鑫也为她出了点力。所以，简洁对李成鑫是很尊敬的，不仅仅尊敬，更有那么一股子崇拜的感觉。 简洁的女儿去年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所以，简洁当时就想办法要到北京来工作，这样可以方便照顾女儿。 当然，有她这样想法的人很多，尤其是女人。如果孩子到了北京读书，就会想办法跟着过来，一来是方便照顾孩子，二来是为孩子将来留京工作定居北京大好基础。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孩子上大学了，接下来就是要就要和成家。这些都安顿好了，父母的心里才能一块石头落地。 对于简洁这样的家庭来说，这更是大事儿。 简洁的老公是她大学同学，属于“白面书生”那一类，到现在还是江南大学的一个副教授，没有得到任何的职务，简洁这个女人却是双脚踏进了官场，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浸润了很久很久，属于游刃有余的那种女人。 简洁当时是在省文化厅当副厅长，四十岁不到就到了副厅级别，也算是年轻有为的副厅级了。简洁是从江南省团省委出来的，典型的团派干部，又长得年轻漂亮，当年是江南省委机关里的一朵花，非常的惹人注目，据说机关里一些大型的联欢活动，简洁是御用主持人。 李成鑫也看过她主持的节目，那是他刚到江南省任职的时候，省委机关过年搞了一场大联欢，那个时候的气氛比较好，领导和普通干部们还能在一起联欢，到了现在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了。 节目是自娱自乐式的，但是，简洁的主持却是很不错，有专业主持人的水平。 据说本来这样的节目应该是请省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来主持的，可是据说当时的省委书记马顺平点名要简洁来主持，说是我们省委机关里也一样有上得了台面的女主持，后来为了给简洁找一个绿叶来衬托，还找来了当时团省委的一个大帅哥，人称“小白菜”的秦天和她一起搭档，秦天这个小子，因为主持了这一场节目，后来果真跑到江南省电视台去了，现在真的成了江南省电视台的一位台柱子——娱乐男主播。 据说简洁主持完了这场节目之后，江南省电视台的台长曾经向简洁抛出过橄榄枝，希望她能到江南省电视台去，可以当主持加领导的职务，就是既能满足出境的要求，又能享受领导的权力，这对于一个美女主播来说，那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简洁却是一口谢绝了这个邀请，说是“这纯属业余爱好，玩票儿！” 一句话说得那位台长是非常尴尬。 不过，简洁的高傲也是出了命的。坊间也说简洁是马顺平的女人，说是简洁从团省委的一个普通公务员，一步步走到了正处级，最后在马顺平即将下台的时候，给她弄到了省文化厅当副厅长，时间都没有到，属于突击提拔的。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至于是还不是，李成鑫也不知道，也不屑于去知道。 只是马顺平后来退到了全国人大，简洁的官位也就一直停步不前了。 后来，简洁找到了李成鑫，希望自己能够挪个位置，最好是到北京工作，因为她的女儿已经到了北京上大学。 简洁没有把女儿送出国，说是一个孩子不舍得放到国外去，还是在国内比较好，经常能见到，这样孩子不孤独，自己也能心安。 李成鑫当时并没有答应，只是笑呵呵地回应了一下。这个事情，他不能答应，也不好答应。因为这个职位很敏感，虽然是省政府管，但是，却是要服务好省委书记和省长两个人，如果服务不好省委书记，那是绝对不可能坐得稳的。 所以，这个人选，最好是省委书记和省长都看好的，这样工作上比较容易协调，否则还真做不好。 简洁那时候说了一句话：“李省长，只要您同意，吴书记那边不是问题——” 李成鑫记得自己当时很是惊愕，这说明简洁已经把省委书记吴硕林搞定了，他这儿，也只是过来通知一下，或者说知会一声。 李成鑫向来不会为难女人，尤其是简洁这样八面玲珑的女人。 既然她这么说，李成鑫自然不会为难她。 他当时点点头，说：“水到渠成的事情，我李成鑫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如果简洁是吴硕林的女人，李成鑫自然是不会得罪她的。何况只是这么一个驻京办主任的职位，再说了，简洁这么玲珑的女人，到了这个位置，一定也不敢怠慢李成鑫的。驻京办主任这角色，虽然官不大，但是事儿却不少，在北京的很多事情，要靠她去打理，李成鑫相信，以简洁的能力，做好这个工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这样姿色和能力兼具的女人，到了驻京办主任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拉下水”。 第1428章 荷尔蒙分泌正常 这一年来，李成鑫每次回京，简洁都是亲自来接送的，光是这一点，简洁就表现出了对李成鑫的格外尊重。当然，省委书记吴硕林要是来了，简洁肯定更是要亲自出马的。 只是，这一年来，李成鑫回京的次数是他到江南省任职之后最少的一年。因为他不想回京，除了公干必须要来，一般情况下，能不来他就不来。 现在是过年，他肯定要回来，而且要高兴地回来。 简洁说的这些，李成鑫听着觉得挺好笑，他知道这八成是简洁编出来的故事，大山里能产多少这样的东西？简洁的弟弟还要亲自去山里督阵？ 不过，简洁能这么说，还是说明她很用心在做这件事情。至少这些东西不会是市场上的普通货色，至于是不是大山里弄来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有很多地方的领导，都在督阵这种“特供”食品，为的就是给领导们吃。这些东西，乡下人舍不得吃，普通干部吃不到，也吃不起，能吃到的都是上了级别的领导。 “简主任，你这是用心良苦啊！”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李省长这么说是在批评我，我做的就是这个工作，做好是应该的，做不好是不可原谅的！”简洁笑着说。 “现在山里的村民们，生活水平也改善了一些，对这样种植无公害食品的做法也应该有了全新的认识了！”李成鑫说道。 “是啊——现在我们那个村子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放在地里任由生长，不打药不精修的农作物才卖得好，越是用花费农药催生出来的粮食，反而没有人要了！所以大家都愿意种这样的粮食，少投入，获益却是比以前用农药和化肥种出来的粮食多——”简洁笑着说。 “这是好事儿啊！这样山村的生态环境会更好，不会遭受更多的污染，希望大家都能有这样保护生态的意识！”李成鑫说道。 “是的，所以我们这样做其实也是为山里的农民指出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简洁笑着说。 下车的时候，简洁就穿了那么一件薄薄的深v羊绒衫，那丰..腴性..感的体态一览无余。 简洁似乎要可以在李成鑫面前秀身材，穿的是一件紧身的半长羊绒衫，上身紧致地裹着，连臀部也被包裹得原形毕露，真是火辣辣的身材！ 这女人到了四十出头，绝大部分人已经发福了，水桶腰大肚腩，简洁却是保持得非常好，既有少妇的风韵，又有中年妇女的那份成熟，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诱惑力，看起来果然是不一样！ “李省长，我送您回去吧！”简洁把那些东西放好了之后很是殷勤地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开回去，省得麻烦你一会儿又要开回来。再说这些天我在北京也要用车——”李成鑫说道。 “没关系，我送您过去，一会儿打车回来！”简洁继续说道。 脸上笑吟吟，面若桃花。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开很方便——”李成鑫坚持道。 简洁见李成鑫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坚持。她从车里拿出手包，然后低头从包里翻出车证给李成鑫。 就是她在拿这个车证的时候，那弯下腰的动作，让她那丰满的胸部几乎一半都微露在外面。看得李成鑫这个久经考验的老布尔什维克也禁不住有些心悸摇曳！ 他不知道简洁是不是故意要秀她的“事业线”，可他却是无意中看到的。这大冬天的，北京的户外就是再暖和，穿着一件薄薄的羊绒衫还是不够的，简洁却似乎丝毫都不觉得冷，而且还热情似火，激情四射。 “李省长，这是车证，您收好——”简洁把车证递到李成鑫的手里。 “好——”李成鑫接过车钥匙上车了。 简洁却是继续追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李省长一路顺风！” 李成鑫转过头对着她点了点头，却看得她微微低下来的胸口，那道深深的事业线又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真是看得李成鑫心悸摇曳！这些日子他本就很压抑，和丫头已经分开很久很久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儿了！偏偏这个简洁却要一次次地在他的面前秀“事业线”，这简直是在引诱人“犯罪”！ 当然，李成鑫的自控力是很好的，他从来不滥情，更不滥性。看到这么活色生香的女人，他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心悸摇曳，很快内心就淡定淡然了。这样的反应，也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说明他的雄性荷尔蒙分泌是正常的。 李成鑫开车直接来到了闫立文家里，他只给闫立文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带了一些土特产回来，送到他家里了，吴叔叔那儿有空再去。 闫立文这才知道李成鑫回来了。 李成鑫很久没有回来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他信息和电话了。 闫立文知道年终的时候大家都很忙，首长也很忙，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下子知道李成鑫回来了，闫立文马上打电话给他—— “成鑫，你不要急着给我送东西，首长这儿你还是抓紧过来一趟，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向他汇报工作了，你也应该第一时间过来了！”闫立文开门见山地说道。 “闫大哥，我是打算去首长那儿，只是这两天首长一定很忙，我怕我去了打扰了他的工作——”李成鑫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他是内心有鬼，不敢去见吴叔叔了。 他不知道欧晓丽有没有到吴叔叔那儿去过，吴叔叔是不是知道他的那些破事儿。 “我一会儿找机会给首长露个风，看看首长怎么说？”闫立文说道。 “太谢谢闫大哥了！”李成鑫感激地说道。 闫立文对他的这份支持，他真的是非常感动的。 没多久闫立文就给他回信儿了，说是首长说，让他晚上一人先过来，首长要单独见见他—— 李成鑫听得闫立文这么说，心头一震，感觉大事儿不妙啊！ 现在还是下午四点半，李成鑫在三环的御景湾附近，因为这儿是闫立文的家里所在地。等到晚上八点半，还有四个小时，他完全可以先回家去，吃完晚饭再出来的。 但是，他不想回去了，他不想回家见到欧晓丽之后弄得心情不好，影响他晚上去拜访吴叔叔。 可是这四个小时却是很难打发，他想找个地方去消遣，京城很多地方却是已经关门了，连娱乐场所都歇业了！ 李成鑫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到附近的古玩市场转转。现在肯定是淘不到宝贝儿了，但是，看一看还是可以的。李成鑫也就对这些感兴趣，其他的东西还真是没什么感觉。 以前在北京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到这个地方转转，偶尔也能弄到一两件心仪的宝贝，物美价廉，看着很欢喜。 后来到江南省去任职了，他就再也没有来这儿逛过了。一来是没有时间，二来是很多东西已经有别人淘好了送给他了！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亲自来淘宝贝了。 今天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同时也为了能够重温一下过去的记忆。 反正老北京的街道里，认识他的人不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他不用担心自己这个省长的身份被揭穿了，在北京，就他这样的级别，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大官了。 有句话说得很形象：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大，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多。 北京随便大街上踩单车的可能都是厅级干部，深圳满大街跑的都是奔驰宝马凯迪拉克，所以说，地方不同，身份自然就不同了。 李成鑫把车停好后，慢悠悠地来到了古玩市场。 快过年了，这里却还是这么热闹，一点儿都没有降温。看来北京搞收藏的人还真多啊！ 李成鑫本没有打算要买什么，就那么随便看看。 一路慢悠悠地闲逛着，偶然间走进了一家店铺。这里主要以字画为主，还兼营文房四宝，当然都是古董级别的。至于是那个朝代的股东，那可是太多了，从先秦时期一直下来，每个朝代的都有。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那些个有名的画家的画儿，这儿都有。 什么张大千的，徐悲鸿的，齐白石的……等等，应有尽有。 如果这些都是真迹，那这个老板这小店里的东西就是价值连城了！ 只是，这儿估计一副真的都没有，全是高仿作品。 李成鑫没打算买，也就没有问。只是随便看看，突然，那玻璃柜台里的一个印章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印章是个小四方形的，石头通体透亮，上面刻着的狮子栩栩如生。狮子头部的那一道红晕直接连接到了底部！ 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李成鑫觉得好奇怪啊！恍然间想起，前几天有个人送过这样一块石头给他，而他并没有收！难不成这石头和那个石头是一样的？正宗的鸡血石？ 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块这么相同的石头呢？李成鑫似乎突然间明白了：这些都是假的！包括那天陈同送给他的那块石头，也是假的？ 陈同居然用假石头来忽悠他？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成鑫似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骗了！陈同居然敢用加石头来欺骗他？ 李成鑫忍不住问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 老板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道：“看你也是个懂行的人，这块石头是巴林的鸡血石，我给您的是实价，5万！” “五万？”李成鑫不可思议地问道，“您这个颜色明显是加进去的，您也敢卖五万？” 第1429章 这么放浪！ “您可以去鉴定，如果是假的，我一分钱不要您的！”老板很是生气地说道。 “呵呵——您这块石头，如果果真是真的，别说五万，就是二十万，我都愿意买！但是，您这个却是五千都不值啊！老板！” 老板听李成鑫这么一说，还真是碰到个懂行的！这块石头，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是正宗的鸡血石，现在要想得到这么好成色的鸡血石，是很难很难的。 这个石头都是经过处理的，颜色才会这么透亮，红色还会这么鲜艳。 “您可以不买，但是，不要胡说八道！”老板生气地说道。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手挽着手，和他对面碰到。 李成鑫抬起头一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是——欧晓梅！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手挽着手，和他对面碰到。 李成鑫抬起头一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是——欧晓梅！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都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李成鑫看到欧晓梅的这一刻，在吃惊的同时，眼神里不由得就迸出一股子仇恨！看到欧晓梅这张已经老得掉渣的脸，他就想到了魔鬼，想到了这个魔鬼把他那一对即将出生的龙凤胎给害死了！眼前这个可恶的魔鬼，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应该遭到千刀万剐！ 欧晓梅却是楞了片刻之后马上就淡定了，她看着李成鑫，居然笑呵呵地说道：“这真是稀罕啊！我还当我认错人了呢？妹夫，原来果真是你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欧晓梅说话的语调有点阴阳怪气儿的，听起来让李成鑫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李成鑫本想一走了之，不和眼前这个魔鬼般的女人有任何的语言交集，但是一想，不行！明天就要到欧家去，还是要见这个魔鬼，现在假装不认识没有什么意义。他倒是想看看，欧晓梅身边这位看上去比她年轻十多岁的正壮年的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外男人，究竟是欧晓梅的什么人？难道又是男朋友？欧晓梅自从被那个洋鬼子甩了之后，就一直处在恋爱分手分手恋爱的阶段，风流韵事儿倒是不少，只是最后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因为她心里已经变态了。 “呵呵——是你啊，晓梅！”李成鑫也笑着说道。 他欧晓梅年龄和他同岁，但是以前李成鑫都是很尊敬地叫她“姐”，现在，他能叫她一声名字就不错了！ “怎么着？不认识了？”欧晓梅挑着眉毛问道，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呵呵——你这么有特点的人，我怎么能不认识呢？”李成鑫故意把“有特点”这三个字说得很重，然后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道。 “哈哈——哈哈——”欧晓梅仰着头大声笑道，笑得店里的老板都侧目过来看她，真是个疯女人啊！这么放浪！ “我有特点？哈哈，是有特点！当然有特点，因为我是欧家人！”欧晓梅毫不讳言地说道，似乎是欧家人显得特别的高傲。 李成鑫笑了笑，依旧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回去看老太太？倒是到这儿闲逛来了？”欧晓梅盯着李成鑫问道，就像是他的家长一样。 李成鑫嘴角扬起冷冷的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老太太还好吧？我心里一直很挂念她老人家——” “托你的福，老太太很好！”欧晓梅很是不友好地说道，语气当中明显带着一股子挑衅的味道。 “那就好——过年了，你是不是又要给老太太送惊喜了？这位可是未来的欧家女婿？”李成鑫看着她身边的这位老外说道。 老外一直看着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高大有型的男人究竟是谁，敢跟欧晓梅这么说话。 “李成鑫，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过问！”欧晓梅阴沉着脸说道。 “呵呵，你想多了，我对你的事儿不感兴趣。不过，你身边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不错，很英俊，很威猛，是你喜欢的肉菜！”李成鑫再次笑着说。 “你——”欧晓梅很是生气想对李成鑫大骂一句，却是被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给岔开了话题—— “亲爱的梅，这位是——？”老外男人操着带美国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李成鑫笑了笑，想看看欧晓梅怎么回答。 欧晓梅瞪了李成鑫一眼，转过头却是微笑着看着老外男友，说：“他是我妹妹的老公，是一位大省长，他叫李成鑫！” “哦！你好你好！”老外很是惊愕地看着李成鑫，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中国政府的省长啊，太了不起了！ “我叫杰克，我来自加拿大，我现在住在北京，很高兴认识你！”杰克很是友好地伸出手来和李成鑫握手。 李成鑫出于礼貌，和杰克握了握手，笑着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你太了不起了！”杰克紧握着李成鑫的手说道，“你管理着中国的一个省，那么大，太了不起了！你是我的偶像！” 杰克边说就竖起大拇指，很是崇拜地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说：“我也只是一个工作者，为人民服务而已！” 欧晓梅看到杰克对李成鑫这么感兴趣，脸色也马上变得温和一些了。 “哦，不不不，你们中国的省长很了不起，太了不起了！我要向你学习！你们的人民那么多，事情那么多，你们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做，太了不起了！”杰克继续拉着李成鑫说道，似乎真的是很感兴趣一样，“我告诉你，我以前在德国工作，去年才到中国来，后来我就认识了亲爱的梅，我很喜欢她，她很了不起，是女人中的极品——” 李成鑫简直要被杰克给雷死了！这个老外居然对欧晓梅这个变态的女人如此高的评价！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欧晓梅在中国简直就是万人嫌，没有男人会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是！除非那个男人也变态！没想到这个加拿大人却是对欧晓梅这么好？真是国情不同，人的喜好也不同啊！ “呵呵——你的品位很特别！”李成鑫笑着说，“你们接着逛，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李成鑫真心不想和这样一对人多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 “别，别走——”杰克拉着他，很是热情地说道，“你是亲爱的梅的妹夫，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一起喝咖啡，我希望我能和你合作！” “合作？”李成鑫再次被眼前这个老外给雷倒了，第一面就要和他合作？合作什么？ “是的，我想和你合作！”杰克很是激动地说道，“你是一个省的省长，你的权力很大，我想我能够和你合作，我有项目，我有很好的项目——” 李成鑫看这个杰克这么激动地想要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也觉得很新鲜，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骗子的话，一定也是和欧晓梅一样的疯子！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欧晓梅这个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呵呵——是吗？你说说，你有什么项目！？”李成鑫走到门口后，停了下来，看着杰克说道。 “这个——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在这里不好谈！”杰克笑着说，一手拉着李成鑫的手不放，生怕他要走了似的。 “杰克！你要干什么？”欧晓梅终于说一句话，瞪了杰克一眼。 杰克却似乎丝毫不予理会欧晓梅的生气，继续说道：“走，我请你去星巴克和咖啡，我们好好聊聊，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陪你喝咖啡，我还有事儿——”李成鑫马上拒绝道。 这个老外，这么容易就想到他这儿得到项目，不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吗？ “哦，别这样，我真的有好的项目和你合作！”杰克看李成鑫果真要走了，有些着急了，求救般地看着欧晓梅。 欧晓梅看着杰克，然后又看了看李成鑫，说：“你先走吧，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头再说！” 李成鑫挣脱了杰克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哦——别走！”杰克还在后面喊道。 “你疯了！”欧晓梅等李成鑫走远后瞪着杰克骂道，“有你这么着急的吗？一见面就提什么项目合作！合作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可是——可是——”杰克很着急地说道，“可是，这是个机会！” “机会也要好好思考才能获得！哪能像你这样，一见到人家就要合作，有那么容易吗？一个省长是那么容易被你说服的吗？笨蛋？”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 “我——我是笨蛋！你们中国人就是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马上说出来？为什么要等等等一直等下去！”杰克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这就是中国，你懂什么？老老实实听我的！”欧晓梅不容杰克再说一句话，眼睛瞪着他，简直要把他给吃了！ 杰克果然不再说话了，而是遗憾地看着这个眼前的大鱼消失在人群中。 李成鑫边走心里却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欧晓梅这个疯女人，不是被洋鬼子伤透了心吗？怎么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是对洋鬼子感兴趣？果真是洋鬼子和中国男人不一样？还找了个这么年轻的猛男！看来欧晓梅还真是好这一口啊！真是风骚到死的老女人！ 说男人风流，看来这女人要是风流起来，果真是比男人更厉害！ 第1430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李成鑫忍不住笑了笑，欧家真是出了个奇葩！ 只是这个老外怎么一听到李成鑫是省长就那么激动那么想和他合作呢？这个杰克究竟是干什么的？ 现在的政府一位的追求政绩，一些地方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引进外资，只要是个洋鬼子，说是带着项目来到中国的土地上，都能得到地方政府的十二分重视。而一些洋鬼子纯粹是骗子，骗了很多地方政府的钱，然后就逃之夭夭了！这样的洋骗子现在在各地还出现了不少啊！只是很多地方政府为了面子，不好意思公开承认被骗的事实，而这些洋骗子骗了之后，回到他们的国内，地方政府又拿人家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就这样让这些洋骗子钻了空子，骗得衣兜鼓鼓的！而地方政府却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在喂这些洋骗子。 李成鑫不敢肯定这杰克一定是洋骗子，但是，他从欧晓梅人品来看，能和欧晓梅这样的人走到一起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李成鑫想，如果欧杰克真的想和他合作的话，欧晓梅一定还会来找他的，说不定会让欧家人来给他施压，这个人不是欧晓丽，就是欧晓军，应该不会是欧家老太太。因为老太太已经头脑不是很清醒了。 果真是这样的话，李成鑫倒想好好摸摸这个洋鬼子的底。 李成鑫一路边走边想，一个惊天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 闫立文和他约好是八点半到吴叔叔家去拜访，李成鑫自己找了个地方吃了点晚餐，然后就开车往中南海去了。 过年了，外地人都回家过年了，北京城里难得交通这么通畅，李成鑫很快就来到了中南海，时间还不到八点。 他把车子停在外面，然后又照例在车子里等着。 等到闫立文打电话给他，他才敢下车，否则这个地方现在还真是人多眼杂，现在来老首长家里拜访的人很多，闫立文是一个重要的枢纽人物。 李成鑫等了十五分钟后，就接到了闫立文的短信，让他现在可以做好准备，老首长已经散步结束，一会儿喝点茶后就可以见他了。 李成鑫马上下车到后备箱整理了一下东西。 带给吴叔叔的东西依然是那些特产，但是，李成鑫自己带了一个比较特别的礼物送给吴叔叔—— 一个由蜜蜡做成的小握件，抓在手心里把玩着，非常的舒服，而且对身体很好，他相信吴叔叔一定会喜欢的。 据资料记载：蜜蜡石可以清热解毒，对于年轻人脸上的痘痘、痘痕都有很好的消除作用；蜜蜡石对于岁数大的人，可以延缓衰老；蜜蜡石五行属性为金、木、水、土，可以补上这4种缺五行的人；蜜蜡石本身具有极强辟邪功能，对于鬼附身、鬼压身、浊气污染、消除小人、消除谗言有很大的帮助；蜜蜡石可以减轻痛经、调和内分泌、对于妇科病情有很好的帮助特别是对输卵管炎、输卵管积水、输卵管不畅、输卵管阻塞、盆腔炎、盆腔积液、盆腔粘连、附件炎有极强的帮助；蜜蜡石有助于消除心中所有的冲突、矛盾、复杂情结，使人能够拥有开心、喜悦的心情。 李成鑫把那个蜜蜡石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准备等到临走的时候送给吴叔叔。 没一会儿就看到闫立文站在大门口朝着他招手，李成鑫两手提着东西快步走了过去。 闫立文马上帮他提了一些，两人就直接往门口走进去。 闫立文边走边交代：“首长这几天情绪不太好，因为最近个别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情，首长听到后很恼火，所以你向首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得时刻观察首长的表情，千万别踩地雷。” “好，谢谢闫大哥提醒！”李成鑫点头说道。 闫立文虽然没有说明白个别地方的什么事情，但是，李成鑫一听就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是辽北省的副省长朱荣庆被情妇直接曝光的事情，李成鑫知道，朱荣庆也是吴叔叔一手培养起来的，没想到却是直接被女人给暗算了！网上有那个女人发出来的视频，视频中朱荣庆是全裸出境，正在和那个女人干着好事儿呢！ 这有些女人的心真是海底针，和你好的时候呢，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你。可是，一旦你不能满足她的时候，或者说你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她要是反咬一口，那指定能把你咬死！ 李成鑫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丫头，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样，丫头绝对不会出卖他，这一点李成鑫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李成鑫记得吴叔叔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死在女人手里的男人是可悲的！更是愚蠢的！ 闫立文把李成鑫带到了吴叔叔的办公室，给李成鑫泡了一杯茶之后，就出去了。 李成鑫站在那儿，吴叔叔的表情果然不是很好，有些阴沉着。 “吴叔叔——”李成鑫喊道。 “哦——坐！”过了好一会儿吴叔叔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 “吴叔叔，祝您过年好！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李成鑫中规中矩地给吴叔叔拜年了。 吴叔叔手里握着养生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抬起头看了李成鑫一眼，才再次开口道：“你的情况怎么样？” 李成鑫看吴叔叔这样问，不知道他问的是工作还是家庭？按照吴叔叔往年的思维，往往会问李成鑫和欧晓丽的情况怎么样？可是，今天却是这么模棱两可地问他。 李成鑫自然是要避重就轻，他小心地回答道：“吴叔叔，今年我们江南省的情况一切都比较顺林，前不久召开的两会也很顺利，总体形势是非常好的！” “哦——总体形势非常好？”吴叔叔抬起头看了李成鑫一眼，这一眼看得李成鑫有些心惊肉跳，后背冷汗直冒！ “中央巡视组到你的地盘上打出了不少老虎，也抓到了不少苍蝇！江南省的局势非常好？”吴叔叔再次瞪着他问道。 “吴叔叔，我们接着这次中央的大力反腐，对江南省全体党员干部都进行了深刻的教育，让大家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要坚决抵制各种诱惑，做腐..败的绝缘体——”李成鑫战战兢兢地说道，依然站在那儿，不敢坐下去。 “做腐..败的绝缘体？说得好听！你自己做到了吗？嗯？”吴叔叔看着李成鑫，这眼神再次让李成鑫害怕不已。 李成鑫不敢回答。 “朱荣庆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李成鑫的额头上汗珠子已经下来了。 “做腐…败的绝缘体，先要过‘色’这道关！‘色’字头上一把刀，举起来就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吴叔叔再次看着他说。 李成鑫现在是不敢看吴叔叔的眼神了，吴叔叔说的虽然是朱荣庆，但是，他却感觉字字句句都是在敲打他，是在对他敲警钟！ “是的——”李成鑫弱弱地说道。 吴叔叔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很久，待他又喝了几杯茶之后，才再次看着李成鑫，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你上任江南省省长这一年，推动了一些改革，我也看到了，主要在惠及民生方面，你做了比较细致的工作，这一点是值得赞赏的。但是，作为一省之长，你更要做一些大规划，大手笔，要对江南省的经济和社会有一个大的推动，这才是你真正应该做到的事情！”吴叔叔看着他说，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是的！吴叔叔所言极是，江南省新的五年规划已经初具雏形，从明年开始，来着力打造农业立省，工业强省，旅游旺省，着力构建一个全新的江南省！”李成鑫说道。 吴叔叔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口号要提，但是，不要空喊口号，前任的规划，继任者要继续，不能让前任的规划变成一个半拉子工程，这样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在这个基础上，再来继续拓展，继续发展，才是真正的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 “是的，是的——”李成鑫点头道。 现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前任做出的规划，在他的任期内没有完成的，继任者往往就弃之不顾了，让很多项目成了一个死项目，也让很多纳税人的钱打了水漂，这是很让人心痛的事情。 吴叔叔对李成鑫的这个忠告，说得颇为沉重。可见这个事情，在吴叔叔眼里，也是个大事情。地方领导一味地追求政绩，到头来就容易出现这样两不顾的现象，各管各的，前后之间没有衔接，这样对资源是极大的浪费！跟中央提出的可持续发展是相悖而行的！也是违背科学发展观规律的！ “坐吧！”吴叔叔再次说道。 李成鑫这才敢挨着沙发角坐下来。 “晓丽今天怎么没来？”吴叔叔突然间问道。 “这个——她在娘家那边陪着老太太——”李成鑫说道。 “老姐姐身体可好啊？” “挺好的！” “回去替我问候老姐姐——”吴叔叔说道，“一晃大家都老了——” 吴叔叔这句话说得很是沧桑，让李成鑫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吴叔叔虽然六十多了，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今天是第一次，看来吴叔叔的心里果真是有些事情。 “吴叔叔，我给您淘到了一个蜜蜡制成的小握件，每天抓在手心里，可以健身强体，对身体很好！”李成鑫马上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盒子，打开盖子呈现在吴叔叔的面前。 第1431章 握在掌心里 吴叔叔一看，只见一个圆圆的润润的黄得很漂亮的石头，石头的一头还穿了一根小绳子，方便拿握。 “吴叔叔，您看看，握在掌心里刚刚好！”李成鑫说着，把蜜蜡拿出来放到了吴叔叔的掌心里。 蜜蜡石不大不小，刚刚就是一个巴掌心那么大。 吴叔叔的掌心一握，蜜蜡就被完全包裹住了，莹润润的，刚开始微凉的感觉，一会儿就被掌心的温度给温热了，非常舒服！ 确实不错！ “吴叔叔，您喝茶散步的时候，工作之余就握着这个小物件，对您的身体非常好，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舒缓不愉快的心情——”李成鑫说道。 吴叔叔把蜜蜡握在掌心里，果然觉得心里有种舒亮亮的感觉，从掌心里直接传到他的脑海中。没想到这么个小石头一样的东西，握在掌心里还有这么舒服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 现在很多人流行在手臂上佩戴蜜蜡手镯，但是，像吴叔叔这样的人，是绝对不适合戴这些东西的。所以做成握件更好，放在手边上，可以随时拿捏着，而且这种握在掌心里的感觉也是很不一般，吴叔叔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个小玩意儿不错，拿在手心里很舒服——”吴叔叔笑着说，“不过你可不要搞个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如果这是昂贵的石头，你就拿回去，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石头我就留下来拿捏着玩玩，你可要对我说实话！” “呵呵，吴叔叔，这个小石头还真是个普通的小物件，根本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偶尔在古玩市场上淘来的，也不是古董，就是个现代的小石头，我主要看成色不错，所以就买过来了，据本草纲目说，人的手心经常按摩对身体很有好处，如果是用天然的带有矿物质的石头来按摩，效果就更佳了！”李成鑫终于放松了一些，笑着说道。 “那好，以前看到有人把玩两个石球类的东西，有的是玻璃水晶做的，感觉不如这个好，这个温润些，大小也合适，挺好！”吴叔叔把石头捏在掌心里说道。 “吴叔叔喜欢就好，很普通的一块石头！”李成鑫继续说道。 “身体是一切的根本，你还在壮年，也要懂得爱惜自己。”吴叔叔看着他说，“有了好的身体才能更好的为党和人民服务！” “谢谢吴叔叔关心，成鑫谨记在心！” “另外，家和万事兴，一个和谐的家庭是做好工作的前提和保障，希望你处理好工作和家庭的关系！”吴叔叔再次说道。 “是的，成鑫牢记在心！”李成鑫很是认真地说道。 “顺境做人，逆境做事，韬光养晦，方能成就大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记得代我问候老姐姐过年好！”吴叔叔最后说道。 “谢谢吴叔叔，成鑫谨记在心了！”李成鑫站起来非常恭敬地说道。 吴叔叔坐在那儿，目送着他离开。 李成鑫走出吴叔叔的办公室，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关算是暂时过去了，只是，如何面对欧晓丽和欧家老太太，这又成了李成鑫心里很犯怵的一件事情—— 从吴叔叔家里出来，已经是九点半了，如果是在平时，这个时候路上行人依然是摩肩接踵的，车子也是很难开得顺畅的。但是，过年的时候北京城里反倒是显得非常的冷清了，大街上的车子行人都减少了六七成，看上去真是空荡荡的。 李成鑫开着车，一时间却是有些迷惘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回家吗？这么久没有和欧晓丽联系，心里上已经对那个家有陌生的感觉了。可是，不回家他又能去哪儿？难道还要回到江南省驻京办那儿去过夜？想到简洁那个无限风骚的女人，他觉得自己不能回去了。这个时候回去，一定会让简洁产生很不好的联想。明明自己在北京有家，却硬是要留在驻京办过夜，这个信号要是给了简洁，那可就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李成鑫调转车头，还是决定往家的方向开去。 就算是他不想见欧晓丽，也必须要回去，因为家里有妮妮，他答应过妮妮要回去过年的。 有女儿的地方，就是家！回去吧！李成鑫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他又不想这么早回去，想来想去，他把车停在路边上，打开闪灯，准备给老家的父母打个电话。 今年除的时候，他还带着妻子孩子回去给父母拜年，和老人团聚了一下，明年初是不可能了。他没有这个心情，欧晓丽也不可能跟着他回去了。想着自己一年没有回去看望他们两位老人了，李成鑫觉得心里真是惭愧得很。古语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是，他却是一年到头难得回到父母身边，难得有时间陪伴着父母。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可以说是大为不孝的儿子。 李成儒前几天就带着老婆回到老家去过年了。家里有李成儒一家子，还有妹妹李成玉一家子陪着父母，老人应该是不会太孤单，但是，这无论如何也不能代替他这个长子应尽的孝心啊！ 李成鑫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就接听了，里面传来的是老父亲的声音—— “喂——成鑫是吧？”老父亲还没等他开口就乐呵呵地说道。 “爸爸——是我！”李成鑫说道，心中马上勇气一股异样的感觉，眼睛里有些涩涩的。 “呵呵，我一猜就是你！”爸爸高兴地说道，“怎么样，回北京了没有？” “回了！今天刚回来！”李成鑫回答道。 “回去了就好，你这工作太忙了，把晓丽一个人留在北京，现在有时间了好好陪陪她！”爸爸叮嘱道。 “爸爸，您和妈妈身体还好吗？”李成鑫避开这个话题问道。 “挺好的，都挺好的，你甭担心！”爸爸说道。 “那就好！成儒在你那儿吗？” “在呢！一回来就在我家里！”爸爸笑呵呵地说道，“老二现在精气神都好多了啊，和以前不一样了，果然是有正经事儿干了就不同了！” 爸爸显然是对李成儒现在的状态很满意了。 “好，让成儒好好陪您出去逛逛！”李成鑫说道，“成玉呢？在不在你那儿？” “成玉今儿晚上也过来了，给我送来了一些水果和吃的，说明天她要去婆婆那边，没时间过来，得等到大年初一后才能来，成玉现在也好啊，都很好！”爸爸高兴地说道。 “呵呵，那就好！”李成鑫笑着说，“爸爸，我今年过年的时候没办法回去陪您和妈妈了，等中途有空我再回去看您和妈妈——” “行，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别影响你的工作，爸爸妈妈知道你工作忙，担子重，成儒都跟我说了，说你每天都是日理万机的，太辛苦了，孩子，要注意身体，爸爸知道你干工作很投入，经常是忙起来什么都忘了，这样容易把身体搞坏啊，千万要注意身体！”爸爸担心地说道。 “爸，您放心，我的身体很好，没问题的！”李成鑫心里涌起一股满满的感动。 老父亲都快八十岁了，还是这么惦记着他这个做儿子的，让他感觉到自己无论多大，在父母心中永远都是孩子，都需要关爱！ 李成鑫还想和爸爸再多说几句，却听得电话里传来的是妈妈的声音—— “儿子！”妈妈亲切地喊道，“到家里了吗？” “到了，妈妈，我今天刚回北京！”李成鑫听到妈妈的声音心头更是一股感动涌上来，喉咙里都有点哽咽了。 “好啊，回家了就好！”妈妈说道，“啥时候带晓丽和妮妮回老家来呢？妈妈太想你们了！” “我——等年后吧，年后有时间我回去看您和爸爸！”李成鑫说道。 “好，好，我等着，等着你们回来呢！”妈妈高兴地说道，“儿子啊，妮妮要是从国外回来了，让她来看看我，就说奶奶想她，想我的大孙女！” “嗯，我告诉妮妮，让她年后过去看您！”李成鑫答应道。 “哥——” 电话里突然传来李成玉的声音！ “成玉——” “哥——你还好吗？”李成玉问道。 “…………”李成鑫一时语塞，想了想，说，“还好——” “哥——今年不会来吗？” “没时间了，年初三我就要回去值班！”李成鑫说道。 “哦——哥，她，还好吗？”李成玉声音降低了很多弱弱地问道。 “她？”李成鑫一时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李成玉问的应该是晓素吧？ “不太好！”李成鑫说道。 “哦——”李成玉弱弱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李成鑫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怎么想到了问晓素丫头的情况？老父老母还在身边呢？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我——挺好的！”李成玉说道。 其实，自从从北江市回来后，李成玉就进入了她这辈子最忙碌也最担心的时间，两个孩子寄养在别人家里，她每天都要利用午休的时间偷偷跑过去看看他们，双休日也要抽时间过去，长时间这样，蔡建礼难免会产生怀疑的。为这个，蔡建礼还专门问过她，问她每个周末固定要出去，一出去就是半天的时间，究竟在干什么？ 李成玉知道这个事情一定要给蔡建礼一个合理的解释，与是就跟蔡建礼编了个故事，说是她的同事介绍了一对可怜的孩子让她帮扶，孩子早产，父母离异，留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带着，挺可怜的，所以她就结下了这个对子，对这两个孩子进行一对一的帮扶，就是周末要过去照顾照顾孩子，帮助两个老人，而且她还帮助这两个孩子找到了更多的资助者，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给孩子提供各种的东西了，比如牛奶啊，衣服啊，玩具什么的，都有人寄送过来。 第1432章 不能亏了孩子！ 蔡建礼开始还不相信，也抽时间跟着去看了，看到果然和李成玉说的一个样儿，也就相信了。从那以后，李成玉就每个周末名正言顺地过来陪这两个孩子，有时候还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过来陪两个孩子，她的儿子也很喜欢小孩儿，正好给孩子一个献爱心的机会。 但是，这样一来，李成玉每天的时间就排得满满的，而且这两个孩子要打预防针什么的，李成玉都要亲自去，生怕两个老人弄不懂，给弄错了，那可就危险了！另外，孩子只要有个头疼闹热不舒服什么的，李成玉也是如临大敌啊，这两个宝贝疙瘩，可是李家的未来和希望，是大哥的命根子啊！她必须要把孩子带好，这是无条件的！ 好在孩子回来后，经过短暂的适应后，就进入了正规，喂养得非常好。 两个老人把这一对宝贝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来疼爱，对孩子是呵护备至啊！李成玉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这对可怜的孩子，遇到了这对充满爱心的老人，也算是命运之神对孩子的眷顾吧！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的陪伴，对于孩子来说，已经是人生很大的缺憾，这对老人给了他们爷爷奶奶般的疼爱，加上李成玉每天的到来，对孩子的照顾，两个宝贝也算是泡在蜜罐里养大的。 不能亏了孩子！这是李成玉最大的心愿。 她总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晓素，更对不起两个孩子。 只是，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希望两个孩子和晓素，还有大哥将来能够原谅她！ “好好照顾父母，成玉！”李成鑫说道，“我和成儒都不在父母身边，你在他们跟前就多多抽时间来陪陪他们了！” “你放心哥，我每周都过来，有时候晚上下班后我也来父母这边，他们身体都挺好的！”李成玉说道。 “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明天再给父母打电话拜年——”李成鑫说完挂了电话。 李成玉说的那句话，又勾起了他心头的痛处。 晓素丫头啊，晓素丫头！不知道这个年你过得怎么样？上次你是那么决然地拒绝了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是无比伤痛的！这不是你的本意！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如此折磨自己呢？ 李成鑫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霓虹灯，眼前闪现出的是晓素丫头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大脑冷静片刻，然后才重新发动车子，朝家里开去了。 来到自家门前的那一刻，李成鑫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了，这是自己的家吗？怎么感觉那么陌生？多久没有回来了？从年初到现在，他已经十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他掏出钥匙，想自己开门，但是，他还是没有，而是按下了门铃，等着里面给他打开门。 会是欧晓丽来开门吗？他似乎还是有些期待。如果她真的是盼着他回家的话，她应该会过来给他开门的。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妮妮出现在门口—— “爸爸！”妮妮欢快地冲出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很是高兴地朝里面说道，“妈妈，爸爸回来了！” 李成鑫被妮妮的情绪感染了，也很高兴地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傻丫头，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 其实，他心里真是美得不行！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开门迎接，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欧晓丽听到妮妮的声音，也走了过来。 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她还是楞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过了片刻，她才开口道：“回来啦？” 李成鑫点点头，就要低头换鞋。 欧晓丽马上从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然后接过他手上的包，放在了鞋柜上。 “吃了吗？”欧晓丽问道。 李成鑫点点头，这回说了两个字：“吃了——” “哦——那——我给你放水泡个澡，看你那么疲惫——”欧晓丽说道。 “好，谢谢！”李成鑫说道。 两人之间的对话显得那么生硬，好像一对陌生人似的，妮妮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看着爸爸，挤眉弄眼地示意他，李成鑫勉强笑了笑。 他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 妮妮是希望他能够对妈妈热情点，不要这么生硬，这么冷冰冰！可是，这种感觉很奇怪，两人之间明显觉得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了，以前的那种随意和柔情，荡然无存了！ 有些事情发生了，真的是无法把它抹去。就算是过了这么久，它还是那么清晰地存在，存在两人的心底。 李成鑫换好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欧晓丽到主卧室的卫生间去给李成鑫放水泡澡，妮妮看妈妈不在，马上来到他的身边，在送给他一杯水的时候，也很是不客气地批评道—— “爸爸，这是在家里，您已经回家了，不要觉得自己还在办公室好不好？你这大领导的派头真的要放在办公室，不要带到家里来哦！” 李成鑫苦笑了一下，捏了捏妮妮的手，说：“傻丫头，爸爸这样是大领导的派头吗？” 妮妮坚定地点点头。 “那我怎么样才不是大领导的派头？”李成鑫笑着问道。 “这样——”妮妮看着他，故意做给他看，嘴角上扬得很灿烂，脸上也是阳光灿烂的样子，“你应该这样，然后对我妈妈说，‘老婆，我回来了！’” “呵呵——”李成鑫被妮妮的表情给逗乐了，“傻丫头，就你鬼点子多，爸爸累了，想泡个澡解解乏，一会儿再出来陪你说话！” 妮妮点点头，说：“先喝点水，对了，这杯水你端进去，边泡澡边喝！” “呵呵，遵命！我的小公主！”李成鑫笑着说。 妮妮现在也和以前的欧晓丽一样了，开始管教他了。不过这种感觉很好，很幸福。有个女儿真好了，很贴心，果然是贴心小棉袄！ 李成鑫端着水杯来到了主卧室，听到浴室里正在哗哗哗的放水，欧晓丽站在浴缸前发愣，神情有点落寞。 李成鑫轻轻走了进去，本想说点什么，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好欧晓丽转过身来，看到他了，两人的目光那么短暂的接触后，马上就避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让两人都很不舒服！ “水放好了，水温也调好了，你泡澡吧！”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谢谢！” 欧晓丽转过身将要离去，听到他的这两个却是脚步暂停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直接走了出去，并且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李成鑫看到毛巾架上他的内衣和睡衣都已经拿好了，浴巾也放在了旁边。 这个时候，欧晓丽依然能为他做这些，李成鑫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知道，欧晓丽在为女儿维持这个家的表现，在女儿面前，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这个家还是完整的。 妮妮上次专程飞到他那儿给他做工作，目的就是要让爸爸回家，和妈妈好好的重新开始，保持这个家的完整，他相信，妮妮一定也做了欧晓丽的工作，让欧晓丽能够这样淡定地面对他，在女儿面前依然是个好妈妈，好妻子。 李成鑫把身体浸润在浴缸温热的水中，脑海里的斗争却是异常的激烈。 今晚，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欧晓丽相处？ 刚才看到卧室里还是以前的样子，大床上依然放着两个大枕头，床的上方依然挂着他们的结婚照，这个家从表面上来看，一切都没有变。 可是，他和欧晓丽都很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内心已经变了，完全变了。 欧晓丽变了，李成鑫也变了，一切都变了。 就是这样的他们，却要在女儿面前表现出以前的恩爱的感觉，这是多么别扭啊！ 李成鑫觉得自己做不到，他想欧晓丽也做不到。因为他们的内心都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对方。这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李成鑫泡了很久，中途还加了热水，以至于他差点就在浴缸里睡着了。水温凉了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冷，这才醒来了，一年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泡了半个多小时了。 他赶紧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欧晓丽和妮妮果然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不知名的电视剧，在等着他。 “爸爸——快来和牛奶，我刚给你热的，我和妈妈都喝完了！”妮妮看到他出来马上招呼道。 李成鑫心里真的太感动了！ 女儿就是好啊！太贴心了！他可是从来都没有为父母这样做过！想想就惭愧！自己活了半个世纪了，居然没有为父母做过一件这样贴心的事情。 李成鑫坐下来，端起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真是满心都是暖暖的感觉。 妮妮看着他，再次用眼睛示意他，意思是让他和她的妈妈好好谈谈。 等他喝完了牛奶，妮妮拿起杯子到厨房里去后，就没有再过来了，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了爸爸妈妈—— 这么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李成鑫和欧晓丽了，两人瞬间就觉得有些尴尬，气氛一下子就像被冷冻了，两人不敢对视，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还好吧？”李成鑫率先打破了沉默，找了个有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问道。 “挺好的——”欧晓丽说道，看了他一眼，“老太太经常念叨你——” 第1433章 不服老不行 “我——明天去看她——”李成鑫说道，“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到老太太那边去，陪着老太太一起过年，让老太太高兴——” “好——”欧晓丽说道，“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我——很久没有去看老太太，心里很惭愧！”李成鑫说道，“明天去给老太太挑点她爱吃的东西带过去，你陪我去吧，你知道老太太爱吃什么，能吃什么——” “不用了，吃的家里都有，老太太现在也吃不了什么了——”欧晓丽说道，“只要你人到了，老太太就是最高兴的了——” “好！不过，带点东西给老太太，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再说了，现在也是过年，理应带点礼物过去。我从江南省带了一些土特产，都是特供的米和油什么的，没有老太太单独能吃的东西，我们还是去商场采购一些——”李成鑫说道。 “好，我陪你去！”欧晓丽说道，“我哥一家也会过去我妈妈那边过年，还有我姐，听我姐说，她找了个新男友，估计也会带回家去过年，这样今年过年老太太一定是很高兴了！” “高兴就好，我们就要让老太太高兴——”李成鑫说道，“老太太辛苦了一辈子，应该度过幸福的晚年生活——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李成鑫说完站起身准备往书房走去。 “成鑫——”欧晓丽看着他喊道。 李成鑫转过身，看着她，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书房里，我给你铺好了床铺——”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瞬间惊愕了！ 他本以为欧晓丽会为她和欧晓梅一起殴打梁晓素的事情和他说点什么，没想到，他不提及，她也不提及！两人似乎都当这件事情不存在！但是，这件事情分明在他们内心烙下了深深的痕迹，两人都伤痕累累！ 可是，谁也不愿意提起！ 是的，没有谁会主动去揭开这道已经结痂的伤疤！因为只要轻轻一撕，这道痂壳就会被撕裂，就会再次流出鲜血！欧晓丽是这样，李成鑫更是这样！ 好吧，不提就不提吧！只是，心里这道坎儿，他们永远都过不去。 “好，我去书房睡！”李成鑫说道，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里走去。 原本他也是要睡书房的，两人都这样了，还能同床同枕吗？只是，他本以为欧晓丽会主动和他谈这件事情，没想到他们却都是对此事三缄其口，宁愿憋死在心里，也不说半个字。 “成鑫——”欧晓丽再次喊道。 李成鑫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过头来，他不知道欧晓丽还要说什么。既然两人都不想谈到那件事情，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成鑫，我希望——明天，不，过年期间，我们一家人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地出现在我妈妈和我哥的面前，哪怕是装的，我都希望能让老太太高兴，希望我哥不要担心我的事情，好吗？”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行，我会按你的要求去做，你放心吧——”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内心憋着一股子气儿。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怪怪的。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可是，她不觉得自己错了啊！她并没有亲手伤害梁晓素！何况，对于一个偷了自己男人的女人，难道她还要对她呵护有加不成？梁晓素做出这样的事情，遭到一点惩罚，那也是应该的！是报应！她应得的报应！至于说那两个孩子，虽然说孩子是无辜，可是——这两个无辜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虽然说这样的事情很残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就是天意！是上天在惩罚梁晓素！是上天不容他们这样不道德的偷情行为！为什么李成鑫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呢？反而是在心里对她一肚子的仇恨！这件事情，首先应该反思的是李成鑫自己！是他带给了两个女人致命的伤害！梁晓素有伤痛，她也有伤痛，她的伤痛不会比梁晓素轻！ 梁晓素的伤痛是看得见的，而她的伤痛却是看不见的！ 为什么李成鑫从来就不考虑她的感受？ “成鑫——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欧晓丽说道，“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也没有给我任何电话和信息，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是不是？” 李成鑫不想说这个，说这个就让他难受！心在刺痛！回来过年，其实就是要给老太太一个安慰，就是要维持一个表面上完整的家，就是要做给别人看！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晓丽，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们心里很清楚。我不想谈这个事情，已经没有意义！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应该受到惩罚，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上天已经让我受到了很严厉的惩罚。所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们都不要再提及，就让它悄悄的过去，永远的过去——”李成鑫说道。 “过得去吗？”欧晓丽问道。 “不知道——可能吧，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我希望是如此——”李成鑫说道，“妮妮，我们的女儿，很懂事儿，她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共同的牵挂，就算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我们也要让一些事情慢慢过去——” “那好吧，就这样，让时间带走这些过去，让一切都成为过去——”欧晓丽说道，语气中却是深深的忧伤。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很难过去的。 过去的是事情，过不去的是心情。 李成鑫过不去，她也过不去—— 李成鑫来到书房里，书房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个大大的朝南的房间，当年被欧晓丽设计成了他的书房，为的就是给他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给他一个安静的看书想问题的空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书房里睡过。偶尔老家来人，他会让客人在书房里对付一晚上， 可是，现在他赫然发现那张单人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这就是他今晚睡觉的地方。 这么大的一个家，这么豪华的一个家，他却要孤零零地睡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度过这个全国人民都在幸福折腾着的春节里。 这个世界上，有谁知道，他，李成鑫——堂堂江南省大权在握的省长，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早上，李成鑫依然是六点半就醒来了。 这个生物钟，无论到哪儿都是那么准。 一个晚上睡在这个窄小的单人床上，李成鑫感觉真是不舒服。他从来都是睡大床的，一米八两米的大床，他这个大块头可以任意的伸展，四仰八叉地睡惯了，昨晚却是睡在这么一张只有一米左右的临时单人沙发床上，实在是有些难受。 不过，难受点儿也比和没有感觉的人睡在一起好吧！李成鑫想着，以后家里的这张单人床就是他的一席之地了，每次回家，他都必须要睡在这儿。 这个家，他已经没有地位了，欧晓丽对他已经死心了。 李成鑫也想过，听女儿妮妮的，为了女儿，放下架子去认错，和欧晓丽重归于好。只是，好像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他发现，欧晓丽对他，也很冷淡了。 欧晓丽心里，已经无法抹去他和梁晓素在一起的这个影子，而他心里更是无法忘记和丫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既然这样，认不认错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一年到头回来的时间也少，春节是必须要回来，平时他就是回来了，也可以不回家住，外面天地那么广阔，哪儿没有他一个大男人大省长的容身之地？只要他愿意，分分钟都有人在等着为他效劳，博得他的高兴。 李成鑫起床伸了伸有些酸疼的肩膀，这张单人床不仅小，而且比较硬，以前他从来没有睡过，这冷不丁老胳膊老腿的，睡在这样的床上，身子骨就有点不得劲儿了。 他拉开窗帘，意外发现窗外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下雪了！昨天都没有什么征兆，晚上居然就下雪了！这个洁白的世界，给大家的春节平添了一份惊喜！ 好啊，下雪好！李成鑫很喜欢这种白雪皑皑的世界。 他站在窗前，开始舒展筋骨，适当的运动了一会儿，他打开房门来到外面客厅里，发现欧晓丽和妮妮的房门都关着，两人都还在睡觉呢！ 只有他这个人生物钟这么准，大冬天的也没法睡懒觉，真是个苦命人！ 李成鑫自嘲了一下，走到餐厅里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去后再运动了一会儿，出了点汗，这才感觉筋骨舒服一些了。 这人真是只能享福，不能受苦啊！只是睡了一个晚上的硬板单人床，骨头就不舒服了！想当年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他什么苦没有吃过？不要说睡木板床，就是直接睡在泥巴地上，都是常有的事儿。 那个时候生产队里经常搞集体大劳动，什么冬修水利，大家都是吃住在外面，寒风嗖嗖的，就是那么支个简易的帐篷，和衣就睡下去了，有时候晚上冻得醒过来，也只有继续强迫自己睡过去。 那个时候的生活条件，要说多苦有多苦，还不是一样地扛过来了。当然，那时候年轻，身子骨坚挺啊，火气也旺，什么都不怕，只要睡一觉，第二天照样精力充沛干体力活。 可是，现在就不行了，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如以前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第1434章 悲从心中起 李成鑫打了一会儿太极拳，时间刚到七点。 看着她们娘俩还没有起来，李成鑫来到厨房，想着再给女儿做顿早餐吧！多少年都没有给孩子做过早餐了。自从他到江南省去任职，这个厨房基本就成了他的绝缘体，很少再走进来了。 想着孩子过完年后也很快就要回美国上学了，李成鑫心里就有种很是不舍的伤感。孩子走了，这个家他就更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他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很多材料可以做一顿很丰盛的早餐啊！ 有牛奶，有面包，有鸡蛋，还有西红柿和火腿，有这些就足够了！ 李成鑫马上投入到了兴致勃勃做早餐的行动中去了，暂时性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做饭以前本来是他每天的必修课，现在却是变得这么奢侈了，几年难得做一回。 但是，李成鑫做起来还是驾轻就熟的，他用面包火腿和鸡蛋，做了一份拿手的“李氏三明治”，然后温热了一大杯牛奶，还切了好几种水果，在餐桌上摆放好了之后，他来到了妮妮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说道：“妮妮，快起来吃早餐，爸爸给你做好早餐了！一会儿我们要去商场里采购东西，早点去看望你姥姥！” 妮妮已经醒了，听爸爸说做好了早餐，马上就披上衣服走了出来，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状态。 “爸爸真好！”妮妮打开房门看着他说，眼睛都还有点睁不开。 “傻丫头，快去洗漱，然后喝水，马上吃早餐——”李成鑫命令道。 “是的，长官！”妮妮噘着嘴说道，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去叫妈妈起来——”李成鑫凑近她轻声说道。 妮妮惊愕地看着他——昨晚他们不在一起睡？ “你自己叫！”妮妮板着脸说，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且把房门给关上了。 很明显，她生爸爸的气了！昨天她最后把空间和时间都交给他们，没想到爸爸却是没有和妈妈好好谈谈，然后就这样各睡各的的去了！爸爸这是没有一点儿诚心啊！ 李成鑫没想到妮妮会这个反应！真是个刁钻的丫头！李成鑫苦笑了一声。 好吧，他只好自己去叫欧晓丽起床。 他走到对面的主卧室，刚想敲门，房门却恰好给打开了，欧晓丽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他的面前。 很明显，欧晓丽早就起床了，已经洗漱好了，连头发都打理好了，只是没有化妆。 “你起来啦？早餐做好了——”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面无表情，显得还是很困倦的样子，她只是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径直来到了餐厅里。 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放好的三份早餐，欧晓丽的鼻子顿时就有点发酸—— 这就是以前他们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候经常出现的场景，李成鑫做早餐，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吃早餐，接着就幸福地一起出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是，现在想起这些都好像在做梦一样。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了。 欧晓丽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她没想到昨晚她让李成鑫去书房睡，李成鑫果然就去了书房，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如果他心里还有一点点她这个做妻子的位置，他都不会对她如此的冷淡！他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定是还在心里对她充满了仇恨！否则，他不会是这个态度！ 欧晓丽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抵不过一个小三一年甚至是一夜的攻击，如今的婚姻和感情怎么就这么脆弱？难道男人都是如此的薄情吗？再怎么说，二十多年的婚姻，没有爱情了，还有亲情在，还有女儿在，李成鑫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呢？ 现在，看着李成鑫做的这桌子丰盛的早餐，欧晓丽不禁悲从心中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心酸和心痛袭来，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对李成鑫的付出全部付诸了东流！ 她原本还想着李成鑫会在她面前解释解释，或者说有个认错的态度，而她心中虽然一时无法接受他的认错，至少心里上她不会这么难受！因为李成鑫现在的态度压根儿就是对她视而不见！这说明在他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她这个做妻子的位置！ 这才是让欧晓丽最伤心的！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的肩膀抖动起来了，知道欧晓丽心里在想什么。 欧晓丽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里一定是很伤痛的，李成鑫知道。婚姻经历了这样的重创，两人之间走到这一步，痛的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一样痛！李成鑫心里也是一样伤痛的。但是，要他面对欧晓丽低三下四地认错，他做不到。何况，他觉得欧晓丽和欧晓梅做得太过分了，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职位，顾及欧家的脸面，他断然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欧晓梅的，杀子之痛对于他来说，永远都无法抹去！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欧晓丽这个样子，他一定会走上去，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慰她，给她关怀和拥抱。可是，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心里在抗拒这样做！他决然地转过身，走到客厅里，看着书房的门口发呆—— 一大早，这个家里就笼罩着让人窒息的气氛，实在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儿！ 过了一会儿，欧晓丽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餐桌前坐下来。 妮妮也洗漱好，来到了外面，看到爸爸妈妈两人好像南北两极，一个坐在餐厅里，一个站在客厅里，没有丝毫的交集。 妮妮先给妈妈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抱着妈妈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她来到爸爸身边，拉着爸爸的胳膊来到了餐厅里。 三个人都坐下来，还是像以前一样，李成鑫坐在桌子的主席位置上，妮妮和妈妈坐在两侧，以前三个人就是这样吃早餐的，晚上吃饭也是这样坐，一家人总是有说有笑的。 可是，现在坐在这儿，却是一句话都没有，气氛异常的压抑。 “爸爸——谢谢你为我们做的早餐，最丰盛的爱心早餐！”妮妮说道，“我在国外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这样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的场景，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坐在一起吃早餐了，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日子。爸爸，妈妈，我们用牛奶来干杯吧！” 李成鑫被女儿说得很惭愧。 他尴尬地举起杯，看了看欧晓丽，欧晓丽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杯子，三个人举着温热的牛奶，终于碰在了一起！ “爸爸，妈妈，我希望我们永远是幸福的一家人！”妮妮看着爸爸妈妈说道，眼里闪动着泪花。 欧晓丽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的泪终于溢出了眼眶，无声地滑落在了脸颊上—— 她答应过妮妮，要和李成鑫好好谈谈，要尽量的维持这个家的完整，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是无法做到了！ 李成鑫看欧晓丽流泪了，叹了口气，说：“晓丽，别这样，今天大过年的，一会儿还要去见老太太，我们应该高兴点儿！” 欧晓丽含着泪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她很想对着他大吼一声—— 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为什么我不高兴？为什么我会流泪？会心痛？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亲手葬送了我们这个家！是你带给了女儿不安和伤心！都是因为你！ 可是，她没有说，她说不出口！因为孩子在这儿，二十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和李成鑫大声吵过架，没有和李成鑫翻过脸，从来没有。 现在，她很想很想这样做，以表示她的不满和愤怒，表示她的伤心和不甘心！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只是那么用无限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成鑫，她想看看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没有丝毫的羞愧和不安，把这一切都看得这么坦然？反倒是觉得这是她欧晓丽的错！这个世界上果真有这样的男人啊？而且还是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欧晓丽在心里恨他！恨他对她对这个家的背叛！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或者说，他也不想回头了。因为回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份心情，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李成鑫这一刻是真心感觉到了这种滋味。 “来，吃早餐——”李成鑫避开欧晓丽的目光说道。 妮妮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很是无语。她已经看到了父母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再也无法弥合的裂痕，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拿起爸爸做的那个三明治，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却是味同嚼蜡，吃着吃着，她的泪水也不知不觉涌了出来。 欧晓丽一口也吃不下去，她流着泪离开了餐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餐桌前只剩下李成鑫和妮妮了。 妮妮机械般地吃着三明治，那表情让李成鑫心里难受死了！ 他本想着今天给女儿好好做顿早餐，一家人重温一下以前的幸福场景，却没想到欧晓丽一大早起来就是这样的悲戚，把整个气氛都给搞乱了！真是太闹心了！这叫过个什么年啊！ 李成鑫一把抓起三明治，三口并作两口地吞进了肚子里，然后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牛奶给喝完了。这么个吃法，等于是把这一盘食物一下子填进了肚子里，让他胃里面顿时就觉得难受！想吐！这明显是跟自己有仇的吃法，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总是喜欢自我作践！ 第1435章 记吃不记打 吃完了，李成鑫马上离开餐厅，回到了书房里。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逃离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太让人难受了！ 可是，想到今天是过年，想到女儿还在家里，想到自己对欧家老太太还有责任，他又不能如此意气用事。就算是心里再堵得慌，再难受，再不情愿，今天这场戏还是要唱下去的，一定要唱下去的。 于是，他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告诫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过完年，只要过了今天晚上，从欧家老太太那儿回来之后，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于是，李成鑫洗漱好了，穿戴一新，再次站在了客厅里。 欧晓丽依然坐在卧室里没有出来，妮妮不知道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是到主卧室去陪着妈妈了，李成鑫没有看到她。 “妮妮，我们要去姥姥家了——”李成鑫大声说道。 其实，他是在说给欧晓丽听。这是大事儿，欧晓丽一定不会拿这个事情开玩笑的，老太太的身体不好，这个年要是过不好，那麻烦可就大了！ 果然，欧晓丽从主卧室里出来了，虽然脸上还是冷若冰霜，但是，她已经拾掇好了自己，化了淡妆，穿上了外套，依然是那么的雍容华贵。 妮妮也从她自己的卧室里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木木的。 “走吧，先去老北京的小吃铺，我们买点你姥姥喜欢吃的东西——”李成鑫看着妮妮说道，也看了看欧晓丽。 欧晓丽走到衣架那儿，取下围巾戴上，一家人一起出门了。 一路上无语，谁也没有说话，就连妮妮都沉默了。 李成鑫只顾着开车，先去采购了点吃的东西，然后直接来到了欧家大院里。 外面还是很冷，寒飕飕的，下车后，李成鑫提着东西，跟在欧晓丽的身后，一家三口像以前一样簇拥着走进了欧家大院。 老太太听说李成鑫回来了，甭提多高兴了！ 她坐在大门屏风对着的回廊那儿，看到李成鑫进来，就眉开眼笑了！ “成鑫啊，是你吗？”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他。 “妈妈——是我！我回来陪您过年了！”李成鑫马上在老太太跟前蹲下来，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欧家老太太对他，一直都很好，这一点李成鑫心里是很感动的。 说一千道一万，是他李成鑫辜负了欧家啊！对不起欧晓丽，更对不起欧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的培养和疼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太太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孩子，你可是回来了，怎么这么久也没来看看我啊！你不知道妈妈想你吗？”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像个孩子那般委屈起来了。 看得李成鑫心里也是好一阵难受，他深感惭愧啊！ “妈妈，对不起，今年成鑫的工作太忙了，几个月也没有回北京，但是，成鑫心里也是一样想您的，妈妈！”李成鑫动情地说道。 “孩子啊，你这么久不来看我，妈妈担心你啊！”老太太瘪着嘴说道，“担心你工作太累了，忙坏了身体；担心你成天就知道工作，而忘记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担心你长时间不回家，和晓丽之间出问题啊——” 李成鑫被老太太的话说得是好一阵心惊啊！ 都说老太太脑子不清醒，听这话一点儿都不糊涂啊！清醒得很啊！ “妈妈，您别担心，我们好好的——”李成鑫说道，然后拉起欧晓丽的手，“是吧，晓丽——” 欧晓丽站在那儿，一时间有些木然，她本能地想挣脱李成鑫的手，但是，当着母亲的面，她还是忍住了。 她也在妈妈的跟前蹲了下来，点点头，说：“妈妈，别担心，成鑫回来了，我们好好的——”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是有些哽咽的，眼里更是无法抑制地泪水溢满了眼眶。 妈妈是坐在轮椅上，由小保姆推着的，偶尔能下地走走，但是，走的时间很短，老太太的身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欧晓丽不想让妈妈担心，她跟李成鑫说过，要陪着妈妈过一个开心的春节。 “好，那就好，那就好！”妈妈各握着他们的一只手，很是激动地说道，老太太流出的是高兴的泪水。看到女儿女婿还有外甥女一起过来，她高兴啊！ “奶奶，您不能激动——”小保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来，喝口水——” 老太太很听话地接过小保姆递过来的保温杯，喝了两小口水，很是舒心地看着李成鑫和欧晓丽。 她抬头看到了一直站在那儿的妮妮，笑呵呵地说道：“妮儿，过来，和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姥姥，我们照张相，以后你们不在我身边，我就看看这个照片，就感觉你们在我身边了——” 欧晓丽被老太太这句话说得顿时就捂着嘴哭泣起来了！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清醒，说的每句话都这么让人伤感啊！欧晓丽很怕很怕，她似乎感觉到某种不良的预感！ “妈妈——大哥呢？我姐呢？还没来吗？”欧晓丽问道。 老太太边笑边点头说道：“晓军来了，陪着儿子在后院玩儿，下雪了，大家都高兴啊！你姐姐说是去带个人来给我看，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欧晓丽点点头，说：“妈妈，等我姐我哥他们都来了我们一起照全家福吧，好吗？” “好，全家福要照，我和你这一小家子先照，来，小玲，给我们照相——”老太太招呼身后的小保姆说道。 “好嘞，相机我早就准备好了！”小保姆笑着说，变戏法似的从老太太的轮椅后面的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单反相机，“这是奶奶让晓军叔叔拿过来的，早就准备好了！” 欧晓丽知道妈妈的意思了，现在她老了，就希望儿女能经常回来看看她，这些人当中，数李成鑫最远最忙，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几回，所以老太太早就想好了，要和李成鑫照相。 老太太一点儿都不糊涂啊！ 欧晓丽，李成鑫，和妮妮，围在老太太身边，对着镜头努力挤出笑容，留下了一张很珍贵的全家福。 他们刚照完相，欧晓军带着妻子和儿子从后院来到了前院，看到李成鑫来了，欧晓军很兴奋，上来就握着李成鑫的手，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成鑫啊，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现在要见你，是不是得提前预约啊？” “大哥，你这是在批评我！我检讨，我深刻检讨——”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你呀，再忙也要回家啊！老太太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我是她亲儿子她不念叨，天天念叨你，你说我是不是会吃醋？”欧晓军笑着说。 “大哥批评得对，是成鑫做得不好！以后我就是再忙也要抽时间回家，抽时间来看望妈妈！”李成鑫很真诚地说道，一副做检讨的架势。 “呵呵——我今年调回北京来了，陪老太太的时间多了些，你不一样，职位高，担子重，压力大，隔得远，回来一次也是政务缠身，我理解，我理解——”欧晓军说道。 李成鑫被欧晓军这么一说，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知道欧晓军也对他有意见，只是不知道欧晓军是不是知道他和欧晓丽欧晓梅之间的事情？按照欧晓梅那个架势，是藏不住秘密的，欧晓军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大哥是孝子，成鑫惭愧啊！”李成鑫说道，“我父母那边，我也是一年都没有回去了，还是年初带着晓丽和妮妮回去了一趟，这边老太太也没尽到孝心，真的很惭愧——” 李成鑫叹息着，其实是在告诉欧晓军，他自己的父母他都没有时间回去，两边都是一样的，他应该能够理解啊！不是他不想回，实在是走不开！ “嫂子——”李成鑫很亲切地喊了一声站在欧晓军侧边的潘江敏。 “你好！”潘江敏笑着回应道。 潘江敏也是个很知性的女人，在北京市电视台工作，从主持人干到栏目的总导演总监制，现在年纪大了退居幕后，曾经是北京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年轻的时候长得也是十分漂亮，和欧晓军可谓是郎才女貌。 潘江敏的弟弟潘江军现在在江南省任交通厅厅长，潘家也是个显赫的家世。相对比而言，这里只有李成鑫是草根出身，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不过现在欧家最有作为最有出息的就是他李成鑫了，因为他已经到了封疆大吏的级别，也可以说是没有辜负欧老爷子对他的栽培。 大家正聊着，只听得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大嗓门儿—— “妈妈，我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欧晓梅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她的身边，站在那位李成鑫见过的老外杰克！果然是欧晓梅的新男友，只是不知道这个洋鬼子是欧晓梅的第几任男友了。 欧晓军看到欧晓梅又是带着一个洋鬼子进来，眉头马上就蹙了起来！ 第一个找的就是洋鬼子，结果被人家伤害了，一辈子未嫁，现在倒好，老了老了，还是找个洋鬼子！怎么这么辈子就注定要死在洋鬼子的身下了？ 真是猪脑子，记吃不记打！ “妈妈——大哥，嫂子，晓丽，成鑫——妮妮，贝贝，小玲，我向大家隆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男友——杰克！加拿大人，来中国投资的商人！”欧晓梅很得意地介绍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成鑫看到欧晓梅这么自信地介绍这个小男朋友给大家认识，心里觉得真是滑稽好笑！ 第1436章 妈妈有句话要对你说 欧家的家风历来是严厉的，欧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坚决反对欧晓梅嫁给外国人，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把欧晓梅赶出家门的，没想到欧老爷子走了，欧晓梅依然还是找了个洋鬼子，丝毫不记得爸爸当年的家训！ 欧晓梅介绍完了之后，现场一片沉默，所有的人都默然地看着欧晓梅，看着这个比欧晓梅小十多岁的洋鬼子杰克。 杰克被大家这么看着，心里很是发毛。 但是外国人都很大方，很放得开，他马上笑着喊道：“阿姨——大哥，大嫂，晓丽——省长——还有你们——你们好！我是杰克，我来自加拿大，我很喜欢中国，我也很喜欢亲爱的梅，所以，我今天来到了你们面前，希望大家也喜欢我！”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看欧晓梅，又看看这个说着外国口音普通话的黄头发白皮肤的高高大大的男人，很是不可思议啊！ 她分明听到欧晓梅介绍说这是她的男朋友！欧晓梅也说了，她今年要带男朋友回来过年，要把自己嫁出去！听到这话，老太太甭提有多高兴了！五十多岁的女儿了，能嫁出去，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她是从心底里乐了出来。 可是，没想到的是，欧晓梅带来的又是个老外啊！ 这是绝对不行的啊！欧家人是不让嫁给老外的！ “晓梅，你——你忘记爸爸对你说过的话了？”欧晓军看着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欧晓梅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封建，跨国婚姻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况且，我就喜欢他，婚姻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们可别反对啊，就算反对也没有用！” 老太太听着她这话，一句话还没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气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了！ “奶奶——奶奶！”小保姆看到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很是焦急地喊道，然后对着大家说，“你们不要再说了，奶奶已经受不了了！” 大家被老太太的情形给吓坏了！ 马上围在老太太身边，给她喝水，给她顺气儿，安慰她—— “妈妈，别生气，别生气了——”欧晓丽安慰道，“姐的事儿让她自己做主，我们都不能代替她做选择，只要她自己幸福就行了，妈妈，您说呢？” 老太太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被气死——” “妈妈——不会的，那是以前，现在爸爸一定不会这么想的！”欧晓丽说道，“姐姐的事情，她有自己的选择，您就尊重她自己的意愿吧，这么多年了，姐姐也该有个家了！” 老太太无力地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让小保姆把她推进去，这个洋人，她不喜欢，她不觉得这个洋人能真心对晓梅好啊！都吃过很多亏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小保姆马上把老太太推进了房间里。 大家站在这儿，看着欧晓梅和杰克。 倒是杰克一点儿都不见外，看到李成鑫了，很是惊喜—— “你是我昨天见过的——省长——对，就是你！很高兴见到你！”杰克伸出手来，主动和李成鑫握手。 李成鑫没有驳他的面子，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大家都很奇怪，这个老外怎么会认识李成鑫呢？尤其是欧晓丽，她是那么吃惊地看着欧晓梅，然后又看着杰克！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李成鑫早就知道欧晓梅和杰克的事情？ “我——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杰克很兴奋地说道，丝毫不顾及这是家庭聚会，私人场合，就想着马上和李成鑫谈合作项目。 “呵呵——今天不谈工作，对不起！我忙了一年了，这几天就想陪家人好好过年，你要是来谈工作的，我们不欢迎，你要是来参加欧家的过年活动的，我们可以欢迎你！”李成鑫笑着说。 欧晓梅使劲儿瞪了杰克一眼，看了看李成鑫，笑着说：“他就是这个急性子，你别理他，今天我们就是回来过年的，其他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了！” 李成鑫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怪诞。 “其他事情放一边？想一笔勾销你的那些罪恶，是绝对不可能的！”李成鑫心里想。 欧晓丽想不到李成鑫居然能和欧晓梅如此坦然地见面，还能如此淡定地谈话！难道李成鑫心里真的对欧晓梅一点儿成见都没有？不可能啊！他明明知道打伤他的小情人的就是欧晓梅！按照李成鑫的性格，是断然不能原谅她的！ 可是，眼前的欧晓梅和李成鑫怎么那么“和谐”呢？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愉快啊！ “晓梅，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欧晓军看着欧晓梅说道。 欧晓梅自然知道大哥找她要说什么。 她挽着杰克的手臂，纹丝不动站在那儿，看着欧晓军说道：“哥，现在谁也不能把我和杰克分开！你别再拿爸爸当年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了，没用！” “你——！”欧晓军被欧晓梅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人家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欧晓梅怎么吃了那么多感情的亏，就是一点儿智慧都没长呢？ 欧晓军不看别的，就看杰克刚才对李成鑫那副媚颜的态度，就知道杰克心术不正！他和欧晓梅在一起，绝对是有目的的！不可能会真心对她好！ “晓梅，妈妈刚才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你就不能顾及一下老太太的感受？大过年的，你还把他带来，不是成心要让老太太添堵吗？”欧晓军严厉地说道。 长子如父，父亲不在了，长兄就要扛起家庭的大旗。欧晓军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教训欧晓梅，也应该教训欧晓梅！让她醒醒发热的脑袋，不要再被别人给骗了！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这么幼稚！ “哥，你这是要干什么？”欧晓梅怒斥道，丝毫不理会欧晓军的话。 倒是那个杰克比较识趣，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太欢迎他，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他尴尬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到来会给你们带来不愉快，我现在就离开，祝你们过年好！” 说完，杰克转身就要离去。 “杰克——”欧晓梅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亲爱的梅，没关系，我先回避一下，你有事儿打我的电话，我随时都会等你的！”杰克看着欧晓梅柔情地说道。 这老外对女人就是有一套，让欧晓梅这个老女人对他这么痴迷。李成鑫直觉得好笑极了！ 这欧晓梅果然是陷进了感情的深渊里，被杰克老外这么一句柔情的话就给说服了，点点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目送他离去—— 杰克走了，欧家院子里的气氛却也是变得有些异样了。 大家都往老太太的房间里走去，看看老太太怎么样了？ 大家簇拥着来到老太太的房间门口，小保姆却走出来把大家都给挡住了—— “奶奶不舒服，你们不能一下子全部进去，奶奶说让成鑫叔叔进去——”小保姆说道。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聚集在李成鑫身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按说这里怎么着也轮不到李成鑫进去啊！欧家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他一个姓李的，老太太怎么独独就叫了他呢？看来老太太还真是偏心！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想着李成鑫。 欧晓军欧晓梅和欧晓丽三兄妹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李成鑫。 李成鑫心里也是好一阵惊诧！既受宠若惊，又忐忑不安，他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走进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已经躺在床上了，脸色很煞白，气息奄奄的，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刚才走进门看到老太太的时候，还是那么精神，就被欧晓梅这么一气，老太太的精气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妈妈——”李成鑫蹲在床头，拉着老太太的手，伤感地喊道，“您消消气，别伤了身体，今天过年，我们大家回来陪你过年，一家人应该高高兴兴的——” 老太太点点头，握着李成鑫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她很想很想说话，但是，那个气儿却是一时间上不来，声音都出不来了。 李成鑫看着老太太这样，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早先听说老太太的身体不好，他还不相信，现在他算是真正看到了，老太太的身子骨真是大不如前了，过年后八十七岁了，希望老太太能够好好的多活几年。有老太太在，欧家这个大宅院，还有棵老树撑着，这些后辈门也会经常聚在一起，如果老太太不再了，欧家这个大宅院也就散了，这些人要聚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李成鑫让小保姆端来温开水，调了一点葡萄糖给老太太补充点能量。 李成鑫亲自喂葡萄糖水给老太太喝，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她喝，老太太本来不想喝的，李成鑫就劝她—— “妈妈，听话，我们都希望看到您健康长寿，您的健康，就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来，喝一点，再喝一点——” 老太太很听李成鑫的话，果然一小勺一小勺的喝下去，慢慢的，终于是缓过来一些了。 李成鑫松了口气。 老太太靠在床头，神情疲倦地看着李成鑫，她想了想，缓缓说道：“成鑫啊，妈妈有句话要对你说——” 第1437章 门庭冷落车马稀 “妈妈，您说吧，我听着！”李成鑫紧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成鑫——孩子——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照顾晓丽，好好照顾她，好吗？”老太太看着他，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充满了期待。 李成鑫使劲儿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说：“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欧家的每个人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好——孩子，虽然你不是我的儿子，只是我的女婿，可是，我和你爸爸一直把你当儿子疼爱，你是我们欧家后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我们没有看错你——”老太太抚摸着他的肩膀，很是伤感地说道，“晓梅是废了，我就希望晓丽和你能好好的走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要记住，千万要包容对方，要善待对方，这个世界上，你们是夫妻，你们是妮儿的爸爸妈妈，你们是欧家的未来和希望，妈妈希望你们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 李成鑫不知道老太太怎么突然间说起了这样的话？难道真是临终的遗言？ 这大过年的，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儿啊！ “妈妈，你放心，我们好好的，你答应我，你也要好好的，好吗？”李成鑫说道，“您累了，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陪着您，好吗？” 老太太点点头，她真的觉得累了，很累很累，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李成鑫握着她的手，用手指感受着老太太的脉搏，感受着她的体温。他真的很怕这个时候老太太有什么意外，这大过年的，如果把老太太送到医院里去，那这个年欧家的大大小小就甭想好过了。 都是欧晓梅这个傻女人造的孽！ 李成鑫真是从心底里讨厌这个女人！不，是恨她，恨不得撕碎了她！ 欧晓梅就是扫把星，她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 欧家本来很好很顺当的，偏偏就出了欧晓梅这么个辱没家门的败类！被洋鬼子伤过了，一辈子都快毁了，临到老了，却还要找个洋鬼子，真不知道欧晓梅是哪根筋给搭错了，怎么就走进了这个死胡同！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老太太终于安静地睡过去了，李成鑫感觉到她的体温还比较平稳，这才放心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看到小保姆在那儿站着，对她说：“给老太太听听心跳，测测血压——” 小保姆马上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熟练地操作起来。 小保姆小玲其实就是老太太的保健医生，只是她比保健医生又多了个职责，那就是要负责老太太的日常起居，而且就住在老太太的隔壁房间里，两间房是打通的，这边有什么动静，她随时就能发现，随时就能过来对老太太进行检查和急救。 老太太也是老干部，是陪着欧老爷子一路从长征路上走来的，虽然级别没有欧老爷子的高，但是，享受的待遇却也是非常高的，保健医生也是必须配的。 测量好了，小玲汇报道：“奶奶现在的心跳是八十，血压一百六、一百三，偏高——” “随时观察，有必要的话就马上送医院，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李成鑫命令道。 “是！”小玲很果断地应答道。 她的职责就是照顾好老太太的身体。 只要老太太愿意，老太太可以常年住在武警总医院的高干病房里，只是老太太不愿意住在医院里，说那儿的空气不好，没有家里敞亮，她还是愿意在家里。 李成鑫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欧家三兄妹还站在房间门口，看到他出来，马上都热切地看着他。 “老太太睡着了，没事儿了——”李成鑫说道。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晓军啊，中饭什么时候开席？” 欧家的大厨张伦过来请示道。 大家这才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了，看看时间都中午一点了，早就该吃午饭了。只是这么一折腾，谁也没有食欲。 欧晓军是长子，这个事儿都他做决定。 他看着张伦说：“准备好了就开饭吧！孩子们早饿了！” 张伦点点头，说：“好的，大家上座吧！” 于是欧晓军带头往餐厅走去。 欧家大宅院还保留着比较传统的中国式家庭作风，长辈不入席，晚辈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张伦是欧家的老厨子了，跟着欧老爷子几十年了，已经是欧家的一员了，这些规矩他始终都是严格遵守的。 这就是欧家的家风，家风是不能变的。 只是，今天老太太没有来吃饭，张伦按照惯例，还是把主席的位置留给老太太，这个位置是老太太的，其他人是不能坐的。 于是大家按照长幼辈分入座，欧晓军成了领军人物。 菜很快就上齐了，一大桌子的菜，非常丰盛。 “晓军，今天中午发饭是老太太安排好的，她说中午大家都到了，就先吃一顿丰盛的午餐，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张伦看着欧晓军说道。 “好！晚上我们还一起包饺子！”欧晓军笑着说，“晚上我妈妈也会来包饺子，她中午有点累了，先休息去了，一会儿再看看老太太要吃点什么，你再单独给她做！” “行，那我就安排晚上包饺子的事儿——”张伦说道。 “张叔，您跟我们一起吃吧，还有其他几个人，都一起来吃！”欧晓丽说道。 “呵呵，谢谢了，你们吃——”张伦马上就退了下去。 欧晓梅却是白了欧晓丽一眼，意思是怎么能让下人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呢？ 其实欧老爷子在的时候，张伦还是经常会陪着老爷子一起吃饭的，只是老爷子过世后，他就很少和欧家人一起吃饭了，偶尔会和老太太喝喝茶，聊聊天，他也知道，欧家只要是老太太一走，就算是气数尽了，这个大宅院也就彻底没落了！ 他这个老厨子还能在这儿呆几年呢？张伦觉得心里很凄凉。 跟老首长一辈子了，在欧家老宅院里呆了几十年了，这真的面临着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是快入土的人了—— 人生如梦啊！张伦虽然是个厨子，却也是感觉到了欧家大宅院里的兴衰起落，这两年，欧家是明显的不如以前了，想当年老首长还在的时候，欧家大院每逢过年的时候，那是多么热闹啊！各界人士都回来欧家给老首长拜年，从年前的二十几一直忙碌到正月十五过了，欧家大院子里那是高朋满座，喜气洋洋。 再看看现在，真是门庭冷落车马稀，只有欧家自己的子孙才会回来，别人是再也不来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张伦看到老太太都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心头更是空落落的，不知道欧家这个年还能不能正常过了。 欧家三兄妹第一次单独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只是吃得十分的压抑，整个过程，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顾着埋头吃饭。 下午，大家依然担心老太太的身体，欧晓军几次提出要把老太太送到医院里去。 小保姆小玲却是不同意，说这个时候最好让老太太静养，能不搬动尽量不要搬动，因为老太太是受到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只要不让她再受刺激就没事儿了—— 大家在不安中等待着老太太醒来。 到了下午六点左右，老太太终于醒来了，神志比较清醒，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大家都很欣慰，老太太终于安全挺过来了。 老太太醒来后，主动要求下床，要全家人在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她说她盼了一年了，终于盼到了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所以她一定要和孩子们一起包饺子，过大年。 大家看老太太精神头不错，也就随了她，难得她这么高兴。 小保姆在她身后随时待命。 一家人来到餐厅里，打开大电视，边看电视边包饺子，果真是其乐融融。 老太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年来最开心的笑容。 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了一个幸福的团圆年。 老太太还坚持看了一会儿春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 老太太走了之后，欧晓军终于得到机会和李成鑫单独谈话了，下午本来也有时间和李成鑫交流，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担心老太太，没有这个心情。 欧晓军记得自己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才和李成鑫好好谈过一次，这一年时间过去了，他也就见到这么两次李成鑫，现在要见到这个大省长，真是越来越难了。 欧晓军也看出来了，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明显和以前不同了，感觉两人已经是貌合神离了，心早就不在一起了。虽然李成鑫努力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出他和欧晓丽之间的恩爱，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李成鑫和欧晓丽都是装出来的，而且装得很不自然。 欧晓军把李成鑫拉到院子里散步。 欧家的大院子里都装了玻璃，早几年是为了防沙尘暴的，后来就一直这么着，整个欧家的大宅院里是冬暖夏凉的。 两人在回廊的茶室里坐了下来。 欧晓军边冲茶边淡淡地问道：“成鑫，你和晓丽之间，是不是出了大问题？” “哥，你想问什么？”李成鑫直接问道。 “我想问什么你心里清楚——”欧晓军把泡好的茶用镊子端过来，放在李成鑫跟前，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不知道——”李成鑫说道。 “成鑫——我们都是男人，都有男人共同的属性和爱好，你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我能想象得到，你的工作和生活的状态，只是，你不能太对不起我妹妹，她可是我们欧家的千斤小姐，从小被父母宠着爱着——”欧晓军看着他说。 第1438章 天底下最残酷的报应！ “哥，这么多年我对晓丽也是宠着爱着——” “过去我知道，你做得很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的职位变了，身份和地位都变了，两人又长期两地分居，很容易出问题——”欧晓军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别太伤晓丽的心了——” 李成鑫知道欧晓军这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他欧晓军已经知道了李成鑫的事情了！ 李成鑫就知道，欧晓梅这个女人，断然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的。 知道就知道吧，知道了又怎么样？李成鑫心里也丝毫不犯怵。既然欧晓军知道了，那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他李成鑫虽然有错，欧晓丽和欧晓梅也有错，既然大家都有错，那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 “哥，我们都是男人，有些话不说彼此心里都明白，我可以向你坦白，我对晓丽的心，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好妻子，好母亲，好女儿，好媳妇——”李成鑫说道。 “成鑫，说那些都没用，我只是希望，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善待我妹妹，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父母也一直把你当自家的儿子看待——“ “哥，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我当然会善待晓丽，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我女儿的妈妈——”李成鑫说道，“你完全可以放心！” 欧晓军点点头，有些事情，他也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太白了反而不好。谁也不愿意你去揭开他的伤疤。 感情的事情，是最无法说清楚的。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各命吧！ 李成鑫到了这个级别，早就不是欧家人能掌控的了，就算是能掌控，李成鑫也有他的自由。何况现在李成鑫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就看晓丽怎么能够收住他的心了。别人都无能为力，欧晓梅做的那些事情，只会帮倒忙。 李成鑫却是觉得自己来欧家过的这个年，有点在接受审问的感觉。 下午老太太对他的再三叮嘱依然在耳边回响，现在欧家大少爷又开始对他尊尊教诲，听多了这样的话，他心里就很烦，好像自己在欧家人心中已经是个负心汉了！对欧晓丽有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李成鑫从心底里想马上离开这儿，然后再也不来了。 于是，他起身道：“我再去看看老太太，一会儿我们就先回家去了，大哥，你今晚留在这儿陪老太太吧？” “是的，我现在都住在这儿，这是我的家啊！”欧晓军说道。 呵呵，是啊！这是他的家！李成鑫心里笑道，说到底，他欧晓军才是欧家人，他李成鑫顶多也就是半个儿，怎么着还是外姓人！所以，他应该离开这儿，回到他自己的家里去。 这一刻，李成鑫突然有个很冲动的决定：明天回老家看自己的父母！ 自己作为长子，过年的时候都不能回去看望父母，这可是大不孝！这个时候，他理应出现在自己的父母跟前。欧家老太太再疼他，他也不姓欧，这里自然有姓欧的人来守候。 李成鑫转身往老太太的房间那儿走去，他看到欧晓丽和妮妮在陪着欧晓军的老婆潘江敏聊天。 他先来到老太太的房间里，老太太已经安然入睡了，小保姆不让他打扰老太太。 李成鑫轻声在小玲的耳边说道：“我要先回去了，等老太太醒来你告诉她，我们先走了——” 小玲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出去。老太太睡得很浅，一点儿声音她都能听到，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李成鑫赶紧出来，然后来到欧晓丽身边，笑着说：“我们先回去吧，下雪的天气路上车子不好开——” 欧晓丽看了看他，说：“你回去吧，我要留下来陪嫂子，也要陪妈妈，妮妮，你呢？” “我——”妮妮有些为难了，这是她第一次面临着这样的选择了，是陪妈妈，还是陪爸爸？她想了想，说，“爸爸，我留下来，陪姥姥——” “好，那你们就留下来，我先回去了！”李成鑫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一个人往自己的家里赶回去。以前欧晓丽总是跟着他一起回去，妮妮更是和他们在一起。 今年果然不一样了！李成鑫觉得，其实自己压根儿就不应该来，他就应该直接回东北老家去过年，应该陪着自己的父母过年！ 李成鑫大步走出了欧家的大院子，来到了外面了，一股寒气袭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外面还在下雪，路面上已经又有了一层积雪了，雪地里被人踩出一行行的脚印子。 李成鑫赶紧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打开暖气。 一个人孤零零地开着车回家，这个大年三十，他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成鑫坐在车里，却不急着开车。他掏出手机，想着让驻京办主任简洁给他订一张明天飞老家的机票，他要在大年初一赶回家去陪陪自己的父母。 在翻动电话号码的时候，李成鑫看到丫头的电话了，那一刻，他心里又有一股冲动，很想很想打个电话给她！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对她的思念愈加的强烈！ 如果——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那该多好啊！他一定会趁着这个大年的空档，飞到她的身边去陪伴她和他们的孩子，他相信，那一定会是很美好的事情！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不存在了！随着孩子的离去，丫头也离开了他！ 他失去了他最爱的情人，失去了他最想要的孩子，现在也将面临着失去家庭的可能！ 他的贪心让他遭到了报应！天底下最残酷的报应！ 李成鑫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眼里不知不觉就溢出了泪水。 他狠狠心，滑过丫头的电话，找到了简洁的电话，打了过去。 简洁正和家人一起看春晚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李省长给她打电话，可是让她不由得心里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 她拿起手机来到书房里，把门关上，才接听了李成鑫的电话—— “李省长，过年好！”简洁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她的人一样，既丰满又性..感。 “过年好！简主任——”李成鑫笑着说，“怎么样，家里人都到北京来了吗？” “过来了——”简洁回答道，却是不知道李成鑫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好，一家人团聚了！”李成鑫说道，“祝福你们！” “谢谢！”简洁笑着说。更是不知道李成鑫想说什么了。 “简主任，你现在帮我订一张飞哈尔滨的机票，明天最早一趟，我要回老家去看看父母！”李成鑫说道。 “哦——好的！”简洁这才明白了，李成鑫原来是要大年初一赶回老家去！昨天都没有听他说起这件事情啊？怎么突然间想着要回老家了呢？简洁心里很是不理解。 “你订好后把具体的时间发给我，明天我自己开车去机场，你有空记得去机场把车子开回来就行了！”李成鑫说道。 “明天我去送你——”简洁马上说道，“机票我订好了再告诉你时间！” 简洁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想不明白，李成鑫突然间回老家是为什么，而且只要一张机票，说明他只有一个人回去，老婆孩子都不回去，这似乎又不太符合李成鑫的作风。往年他从这儿走的时候，好像都是一家人一起回老家。 今年怎么这么特别？ 简洁以女人的直觉，判断李成鑫和妻子之间出问题了，而且还不是小问题。否则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一个人回去。 不过，这个时候李成鑫能打电话给她，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说明李成鑫很信任她，否则这样的事情，他也可以交代远在北江市的秘书小关去做，现在订票很容易，电话订票，网上订票都很方便，况且他们是特殊通道，要一张头等舱是分分钟的事情。 简洁马上和票务中心取得联系，给李成鑫订了一张明天上午十点中飞哈尔滨的飞机，还有一趟八点钟的，那个时间太早，提前两个小时去机场的话，就得五点半左右起床了，这下雪的天气，那么早出门，有点折磨人，简洁还是决定要了这趟上午十点了，可以比较悠闲一点安排时间。 订好了机票，简洁马上给李成鑫回了电话，并且说了明天去机场送他。 李成鑫坚持要自己开车去机场，不让简洁送，简洁说她带着司机从驻京办去机场，到时候可以直接把车子开回来，免得把车子停在机场里。 李成鑫也就不再坚持了。 车子到了一个红灯路口，李成鑫看停的时间一分多钟，又掏出手机来了。 他还是想给晓素丫头发个短信，他相信，这个时候，晓素丫头心里一定也在想他，虽然他们没有联系，但是这份思念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写了一句话：丫头，过年好！北京下雪了，不知道你那儿冷不冷？明天我飞哈尔滨，回去陪父母，祝福丫头和家人春节快乐！ 这个时候梁晓素正陪着妈妈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虽然节目一年不如一年，但是，看春晚已经成了大年夜里的一种习惯。只是今年的家里因为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而显得格外的冷清，妈妈看着看着，居然在坐在那儿睡着了！ 第1439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梁晓素也有点打瞌睡，但是，她却坚持在看着，过年的晚上，不到十二点是不能睡觉的，这叫守岁。往年的这个时候，是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候，爸爸会变泡茶边和她们聊天，然后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还会给她们煮点好吃的汤圆什么的，热乎乎的，吃得很是舒服。 今年却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没有爸爸的大年夜，是残缺的，更是寂寞冷清的。 就在梁晓素似睡非睡的时候，手机又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这一晚上拜年的短信很多，梁晓素回了一些主要的，也给很多的领导和同学发了拜年的短信，但是，唯独没有发给李王，而李王也没有发给她，两人似乎都刻意在回避。 现在手机响起来了，她也没有在意，想着又不知道是谁的短信呢！ 漫不经心地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心里马上一惊！居然是李王的！ 她本以为他不会给她发信息的，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是给她发了一条！ 看着他的短信，她心里又无法平静了！她悄悄地一个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反复看着那条短信，想着要怎么回？该不该回？ 她心里很想很想马上回复他，可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回！不能回！你既然决定和他断了，就不能再有任何的牵连！坚决不能回！ 梁晓素犹豫着，过了很久，她还是没有回复。她想着，李王等不到她的回复，一定会很失望的吧！可是，她要是回了呢？他们之间是不是就意味着又联系上了，又可以死灰复燃了！ 不，不能这样！梁晓素在心里告诫自己。 就这样在矛盾中挣扎着，梁晓素终于还是没有给李成鑫回复。 李成鑫一路开车一路盼着丫头的短信发过来，可是，手机响了几次，都不是她的短信。 到了家里之后，丫头的短信依旧没有发来，李成鑫有些失望了！他再次知道了，丫头这是真的彻底不想和他联系了，按照她的性格，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的！只要他有短信给她，她一定会马上回复！ 丫头真的变了！她的心变得坚硬了！对他冷冰冰的了！ 李成鑫又一次感觉到了被拒绝的伤痛，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 一个人走进家门，家里空荡荡的，显得异常的大而又冷清。 大年夜中国绝大部分的家庭都在幸福团聚的时刻，他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家里，李成鑫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怜，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成了一个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流浪汉。 他来到餐厅想喝口水，却发现餐桌上还摆放着早上的餐具。欧晓丽坐的那个位置，那份早餐纹丝未动，他和妮妮的位置上摆放着空盘子和空杯子。 他叹了口气，把欧晓丽的那份早餐倒进了垃圾桶里，再把盘子和杯子拿到厨房里去清洗了一下，然后放进了消毒碗柜里。 他不喜欢看到家里乱糟糟的，这些东西他要是不收，不知道欧晓丽什么时候回来收？欧晓丽在娘家还有固定的大房间，她完全可以留在欧家常住，这个家，以后就更没有人气了。 收拾好了这些，李成鑫一个人站在大大的客厅里，今晚整个家都是空的，他想睡哪儿都可以。 可是，他却迷惘了！他要睡哪个房间？女儿的卧室他是不能睡的。那是私人禁地。 那就睡主卧室吧？反正欧晓丽也回来住，睡在大床上能够舒服些。 可是，他却是在心里上有些排斥了，排斥睡到那张大床上，因为那里一定留有欧晓丽的气息，以前，他会很希望闻着她的体香入睡，可是，现在，他却是不想问道那个味道了。 还是谁书房吧！那一张一米左右的单人床，就是你的一席之地，你就老老实实地睡在那儿！李成鑫在心里对自己说。 洗漱好了之后，李成鑫果然来到了书房，在这张让他浑身都不舒服的单人硬板床上睡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八点准时出门开车去机场。 路上，他本想着给父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他要回去看望他们了，想想自己事先说好了不回去的，那就索性不说，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来到机场，刚好九点一刻，李成鑫在候机大厅的入口处看到了简洁和司机。原来他们早就到了。 简洁把羽绒大衣脱了拿在手上，一身紧身的浅紫色羊毛裙让她性..感的身材展露无遗。那深深的v字领，把她的事业线恰到好处地显露了出来。 李成鑫觉得简洁怎么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穿得这么性..感？是故意的还是她本身就是这么个穿法？这个年纪的女人了，还有这么火辣的身材，也是不多见了！以前他没有注意，这两次却是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火辣了！ 简洁老远看到李成鑫走过来，马上迎了上来，笑容灿烂地说道：“李省长，新年好！” “新年好！”李成鑫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大年初一就让你来送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啊！” “呵呵——大年初一送省长，是我们的荣幸！”简洁笑着说，“这是给叔叔阿姨准备的一点新年礼物，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李成鑫这才发现站在简洁后面的司机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简洁安排的一定不会是普通礼品。 “这个就不需要了，你拿回去！”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不需要你拿，只要办个托运就行了，到站有车子接，你只要负责提取一下就行了！这就是一点心意！再说了，您大过年的回老家看望父母，就这么空着手？不太好吧，怎么着也得带点什么，这是中国人的规矩！”简洁笑着说，“这个方面，我是女人，我比你懂！” 简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种异样的东西在流动，真是风情万种。看得李成鑫都有些心悸摇曳了！ 这漂亮的女人果然是最大的诱惑品！既漂亮又会来事儿的女人，那可就是极具诱惑力的危险品了！李成鑫从心底里告诫自己，要离简洁远点儿，再远点儿！ 可是，简洁却是从心底里感觉到了，她和李成鑫之间，一定会有故事的！ 因为，她发现了李省长的一个秘密！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燃放了很多鞭炮。 梁晓素家里照旧冷冷清清。 按照信江市的习俗，大年初一是不串门不拜年的。从初二开始才能走亲戚。 梁晓素却是感觉在家里太冷清了，妈妈坐在家里，只要看到爸爸的遗像就会悲从心中起，难以抑制心里的伤感。 她决定带妈妈出去走走。 但是，外面凄风冷雨的，还真是不知道去哪儿？ “妈妈，我们去姑姑家吧，表哥表嫂带着孩子回来过年了，我们今天就去姑姑家热闹热闹？”梁晓素说道。 妈妈摇摇头，说：“我不去，今天哪儿也不去，你要是想出去走走，你就一个人出去，对了，你回来后怎么没有和你的那些同学联系呢？马莉莉还在信江市吗？” 梁晓素本来是想过了初一之后和马莉莉联系的，因为她跟马莉莉说她去新加坡学习，可能要过年后才能回来，所以她回来之后这么久，一直没有和马莉莉联系。也是因为自己的心情一直不好。 现在妈妈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想知道马莉莉这个富婆现在怎么样了？在信江市还是回青岛去了？ 梁晓素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 电话那头马上就传来了马莉莉爽朗的笑声—— “晓素，新年好！你还在新加坡吗？”马莉莉问道。 “呵呵——我回家过年来了！你在哪儿呢？” “啊！你回来了啊！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马莉莉马上惊呼道，“我在信江市啊！我没有回青岛！我们一家三口都在这边过年，范眀鑫年后才回青岛！晓素，你来我家里，我的宝宝太可爱了！已经快五个月了，都会坐了！” 马莉莉说这话的语气，带着无比的自豪和幸福！言语间宝宝就是她最大最大的骄傲啊！ 梁晓素不用看也知道，马莉莉现在一定幸福得无与伦比了！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羡慕的事情呢？ 可是，她马上就想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那一对双胞胎啊！如果孩子还活着，现在也快三个月了！满百日了！ 可是—— 梁晓素不能再想了。 她更没有想到马莉莉第一时间就是向她晒幸福，晒自己的儿子啊！这对梁晓素来说，是生命中最不能承受之重啊！ “莉莉，你真是太幸福了！祝福你！”梁晓素强忍着心里的伤痛说道。 “晓素，我太久太久没有见你了！我去你家里，我现在就要见到你！你等我啊！”马莉莉说完，不容梁晓素回话，马上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知道，马莉莉说来就来的，她才不管什么风俗习惯，她这会子可能就已经坐在了车上，开始发动车子出发了！ “妈，马莉莉要过来！”梁晓素对妈妈说道。 “哦——好，一会儿你们好好聊聊，妈妈出去走走——”妈妈说完一个人要出去了。 梁晓素不放心，外面下着雨呢，这时候去哪儿走？ 第1440章 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妈，你别出去了，我和莉莉又没有什么秘密，你出去干嘛？”梁晓素很是不解。 其实，梁晓素哪里知道，妈妈是想到门口去堵住马莉莉，先和马莉莉聊两句，让马莉莉劝劝晓素，早点找个男朋友结婚成家，这过年了就满二十九了，还这么在家呆着，这不是要急死她吗？ 这几天妈妈都想对梁晓素说这话，可又怕过年提起这个事情让晓素不高兴，弄得两个人过年没有好心情。可这是妈妈心里的一块心病啊！ 爸爸在世的时候，就劝她要早点结婚，早点成家，现在爸爸都过世了，她还是单身一人，这让她心里怎么不着急啊！ 人家的孩子会读书的不会读书的，有工作的没工作，到了这个年纪都已经成家了，很多都有孩子了，有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就她一个人，说是政府的公务员，还当了个小官员，却是连个对象也没有，这让妈妈心里怎么不难受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这女孩子大了，过了三十还不嫁那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真是急死妈妈了啊！ “我出去走走——”妈妈说道，“你在家，收拾一下家里，洗点水果，准备泡茶，等着马莉莉过来，我就到附近走走——” 梁晓素还是想拦住她，妈妈却是执意要走出去。梁晓素也无奈了，只好由着她。 看着妈妈走出去的背影，梁晓素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妈妈心里苦，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妈妈来到楼下，就站在楼道口，等着马莉莉的车子过来。 果然没一会儿，马莉莉的红色宝马车就开过来了。 还没下车，马莉莉就看到梁晓素的妈妈站在楼道口，把车子停好后，马莉莉欢笑着下了车，快步跑过来拉着梁晓素妈妈的手喊道：“阿姨，新年好！” “莉莉啊，新年好！见到你真高兴啊！阿姨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妈妈笑着说。 “是啊，阿姨，我也想你，我去年怀孕生孩子，也基本没有出来玩儿了，每天都在家里，晓素也出国了，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马莉莉说道。 “莉莉啊，你都生孩子了，阿姨真为你高兴！”妈妈很是羡慕地说道，“孩子多大了？” “五个多月了！”马莉莉笑着说，马上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她看，“您看，这就是我的小宝宝——” “哇，长得真好啊！五个月这么大！”妈妈看着相册里白白胖胖的小子很是惊奇地说道，真是羡慕得不行啊！ “是啊，宝宝长得快，个头也大，随他爸爸！“马莉莉幸福地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拉着马莉莉的手，马上说道：“莉莉啊，阿姨有件事儿要拜托你——” “阿姨，什么事儿？外面这么冷，我们到屋里去说吧？”马莉莉看到梁晓素的妈妈穿着那么大的棉袄，脸色依然冻得有点发白，想让她回家再说。 可是，梁晓素的妈妈怎么会回去说呢？就是要单独对马莉莉说的，不能让晓素知道！ “你听阿姨说——”梁晓素的妈妈轻声说道，“阿姨来这儿就是要单独告诉你，一会儿你上去，好好帮我劝劝晓素，让她今年一定要收收心，找个男朋友，准备婚姻大事儿！好不好？” 马莉莉很是为难地看着她，这个事儿，可得看晓素自己的决定啊！马莉莉知道梁晓素和那个省长的事情，因为晓素对她说过，至于现在他们是不是还有联系，马莉莉不敢肯定，可是，按梁晓素这个死心眼儿的做法，要她很快的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去结婚，怕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对晓素说的，不过，您也别太着急，婚姻是大事儿，不能仓促，更不能随便，晓素她会安排好她自己的事情的，你应该相信她！”马莉莉说道，“阿姨，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坐坐！一会儿中午我请你和晓素到我家里去吃饭！” “不用了，你和晓素一起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我一个人去外面转转，你上去，晓素在等你！”妈妈说完就往前走了。 马莉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发现梁晓素的妈妈好像老了很多，怎么感觉她的背都有点驼了？这一年不见，真的就变了很多啊！而且，梁晓素的妈妈怎么是一个人呢？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和晓素的爸爸在一起的啊？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晓素的爸爸下来？ 马莉莉提着两盒礼物，带着满腹的狐疑来到了梁晓素的家门口。 梁晓素很快就打开了门，两人激动得拥抱在一起！ 好久没见了，老同学好闺蜜见面，总是那么亲切，丝毫都不觉得陌生！ “莉莉，你越来越丰..满了啊！”梁晓素看着马莉莉笑道。 眼前的马莉莉果然从当年性..感火辣的美女转型成了丰..满时尚的年轻辣妈了！果真是当了妈妈气质都不同了，整个人都透露出母性的光辉！ “呵呵——能不丰..满吗？我还在哺乳期呢？”马莉莉很是幸福地说道。 梁晓素看她这样一脸满满的幸福，心里是既高兴又伤感。 高兴的是马莉莉终于回归家庭，和范眀鑫好好过日子了，而且收获了一个大胖儿子，作为最好的朋友，梁晓素当然替她高兴！ 伤感的是，和马莉莉对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悲哀了！这一场让她赴汤蹈火般的爱情，她收获的只有伤痛和心碎。 “莉莉，坐吧！”梁晓素拉着马莉莉的手来到沙发边坐下。 马莉莉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摆放着的那幅遗像！梁晓素的爸爸的遗像！她顿时就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梁晓素—— 这是怎么啦？马莉莉惊愕地充满了疑问地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抿着嘴，忍着泪水，默默说道：“我爸爸十月份就去世了，我当时也不在家，没有见到我爸爸最后一面——” 马莉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既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她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梁晓素的爸爸居然不在了？而她在信江市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至少她可以过来看看阿姨，照顾照顾阿姨啊！ 没想到一年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梁晓素的爸爸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那么善良，那么有爱心，马莉莉还记得她读高中的时候，周末还经常到梁晓素家里蹭饭，每次梁叔叔都给她做好吃的，就像自己的爸爸一样亲切！ 可是，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从医院出来后不是说身体恢复得不错吗？怎么突然间没有了呢？难怪刚才在楼下只看到了梁晓素的妈妈，而且阿姨变得那么苍老的感觉。 马莉莉这下子算是明白了！ 马莉莉很想问问，叔叔是怎么走的？可是，她又不敢问，今天是大年的第一天，说这些一定会让梁晓素的心里无比伤痛的！ “晓素——没想到——”马莉莉哽咽着说，“都怪我，没有经常过来看看阿姨，叔叔走了，我也不知道——对不起——” “莉莉——我们不说这个了——”梁晓素拉着马莉莉的手说，“爸爸走得很突然，我们都要没有想到，我相信，爸爸在天堂里看着我们，一定希望我们幸福的！所以，今天不说这个了！说点高兴的吧！宝宝呢？让我看看！” 梁晓素含着泪看着马莉莉，强装笑颜道。 马莉莉擦擦眼角的泪水，掏出手机给她看—— 梁晓素仔细翻动着马莉莉手机中的相册，那么多宝贝的照片啊！从出生时候的，到现在会坐的，每一张都是那么可爱啊！其中还有视频，宝宝和着音乐在不停地踢腿，太欢乐了！ 太可爱了！ 梁晓素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流出了泪水！ 她无法控制自己！看到马莉莉的孩子，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那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如果孩子还在，一定和马莉莉的孩子一样可爱！不，一定比她的孩子更可爱，因为她的是两个啊！一对孩子在一起，多么欢乐，多么幸福的事情！ 梁晓素的手不自觉地就颤抖起来！双眼被泪水给模糊了，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在手机上—— 马莉莉看梁晓素居然哭了！她真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看孩子的照片她能哭得这么伤心？ “晓素——”马莉莉搂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梁晓素马上捂着嘴，摇摇头，强忍着泪水说：“没事儿——” “晓素——别这样，叔叔走了，你再伤心也没用的，想开点，快乐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马莉莉安慰道，她以为梁晓素还是因为爸爸的离去而这么伤心呢！ 马莉莉哪能想到梁晓素这消失的一年经历了失去一对双胞胎的彻骨伤痛呢？ 梁晓素知道自己失态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表现得这么脆弱？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永远地过去！ 可是—— 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是像被刀割了一样疼痛啊！不可忍受不可控制的伤痛！ 梁晓素靠在沙发上，好久才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了一点缓解，她很是抱歉地看着马莉莉说：“对不起，莉莉——” “晓素——你瘦了！整个人都变了，”马莉莉看着她很心疼地说道，“你不能这样，得尽快让自己从伤痛中走出来。好好投入一场恋爱中吧，这样你会容易走出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找个可靠的男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让自己变得愉快鲜活起来！” 第1441章 大省长独自出门 梁晓素擦干眼泪，苦笑了一下说：“爱情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越是刻骨的爱越是可遇不可求，一切随缘，我不强求——” 马莉莉拉着她的手，说：“晓素，我知道你的心情，虽然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如果你抱着积极的心态去寻找，总比消极的等待要好吧？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从天而降的啊！” “莉莉，别劝我了，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情，以后再说吧！”梁晓素直接拒绝道。 经历了和李王之间这么刻骨铭心的一场爱情，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掏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爱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无法再爱了。 所以，爱情对她来说，是充满了伤痛的奢侈品，她注定与爱情无缘。 马莉莉看她这样，也不再劝说她了。有些事情，真的是强求不来的。希望梁晓素能够早点遇到那个真正爱她的男人，带她走出人生的低谷吧！马莉莉在心里祈祷。 坐在梁晓素家里，马莉莉觉得寒飕飕的，彻骨的寒冷啊！ 信江市这几天低温阴雨，是春节最冷的几天，估计明后天可能会下雪了。 马莉莉的家里开着暖气，家里面温暖如春，所以坐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客厅里，马莉莉很快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站起来跺了跺脚，说：“晓素，到我家里去吧，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去我家，我们好好叙叙，你再去看看我的宝宝，一会儿我还要给宝宝喂奶——” 梁晓素想去，她很想和马莉莉多呆一会儿，两人好好聊聊天。她知道马莉莉现在不能长时间离开孩子，要给孩子喂奶，马莉莉现在是标准的“奶牛”了！ 可是，她又很怕去马莉莉家，怕见到马莉莉的孩子。因为只要见到马莉莉的宝宝，她就会无法控制地想起自己的孩子来，想起孩子她的情绪就无法自控—— 所以，她不能去！ “对不起莉莉，我不能去，我妈妈一个人在家，我得陪着她！”梁晓素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不能把妈妈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 马莉莉有些遗憾地点点头，说：“我理解你，晓素，不过，我希望你能高兴点，不要总这么悲戚的感觉，对身体不好！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一切都会过去，你要和你妈妈一起，尽快走出这样的伤痛。等过几天我召集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一聚，我们去香利尔打高尔夫吧，那儿环境好，空气好，怎么样？” 梁晓素轻轻应答道：“好——” 马莉莉拿起包要走了，梁晓素也不挽留，而是一起跟着马莉莉下楼，送她离开。 两人走到楼下，更觉得寒冷，路面湿湿滑滑的，小雨一直不停地下着。 梁晓素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马莉莉再次拥抱了一下梁晓素，然后有些依依不舍地上车了。 如果不是要给孩子喂奶，她一定在这里多陪陪梁晓素，看到晓素现在这样消沉的样子，她心里真是很难受。 信江市从高中一直到大学都同班的，马莉莉只有梁晓素这么一个死党闺蜜，而梁晓素也是一样，她们之间是最好的可以交心的朋友。 改天一定要好好陪陪梁晓素，马莉莉心里想。 梁晓素的妈妈正好从远处走回来了，撑着一把雨伞，走在湿滑的路上，步履有些蹒跚——梁晓素心里一酸，马上走了过去，搀扶着妈妈一起往回走—— ………………………………………………………………………………………… 李成鑫在大年初一的下午一点钟，飞到了哈尔滨。 北国的冰天雪地，让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李成鑫觉得甚是亲切。回到这儿，他就感觉自己真的有家的感觉了。 虽然在北京呆了很多年，虽然那儿有他的房子，有他的妻子，也有他的孩子，可是，那儿却不是家；在江南省也呆了很多年了，那儿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天地，可是，那儿也不是家。只有回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北国，他才能找到真正的家的感觉。 李成鑫站在机场国内到达的出口处，下意识地在车流中寻找接自己的车子。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儿并没有他的秘书，也没有秘书长，没有人给他安排接机的。 他这次是突然间想到要回家，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回来了。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来接他了！ 怎么办？李成鑫似乎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他走到哪儿都是车接车送，迎来送往，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安排好，他从来就不用操心！ 这下子好了，茫茫雪地，他必须自己想办法回到家里去！ 他的家离哈尔滨还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要是打的士回去，在大年初一的话，可能没有上千块钱是搞不定的！ 李成鑫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糟糕！他居然连钱包都没有带！因为他没有这种习惯！出门从来不用钱包的！ 哈哈——！李成鑫在心里笑了出来，他居然这么冲动地一个人回来了，而且身上没有一分钱！这下子可怎么办？ 当然，李成鑫完全可以打电话给李成玉，李成玉一定会马上让她的老公蔡建礼来到机场接他的。 可是，李成鑫不想告诉家里人，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们一个惊喜，突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样的效果才是他想要的。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从机场坐车回到他的老家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顺风车可以搭，如果遇到一个和他同路的人，顺便捎他一程，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搭不到顺风车，那就试试有没有的士司机愿意跑这么远，只要把他送到家了，就不愁没有钱了。 这两个办法都得碰运气，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的士司机不多，从这儿往加斯去的私家车可能也不多，能碰到真得看运气。 李成鑫是个喜欢挑战的人，他决定一试。反正到了这儿，谁也不知道他是江南省的省长，不怕被人认出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体察一下家乡的民风民情。 像他这样的领导干部，平时都是被架空在半空中，说接地气，那都还是在半空中，真正接地气，就是谁也不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能接地气。 李成鑫决定今天来试试这个最真实的“接地气”。 哈哈，想想还真挺好玩儿的。李成鑫心里想。 麻烦的是，他手上还提着简洁给他的一箱子东西，真是累赘。要是没有这个箱子，他就一个小包，轻松自在的，还真像个背包客，搭车可能更容易些。 不过，这个礼物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李成鑫也不好给扔了，而且里面是什么东西他还没看呢？要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给扔了，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于是，李成鑫背着包提着箱子来到了停车场。 他尽量找加斯市车牌的车子，这样搭车的成功率比较高些。 可是，整个停车场找了一圈儿也没有看到加斯的车牌，李成鑫不觉有点失望，大年初一，又是冰天雪地的，人家都不出来了，尤其是加斯那个小地方，更是没有什么人出来了。 李成鑫问了两辆出租车，人家一听要跑那么远的路，都摇摇头，直接就给开走了。大年初一，谁也不愿意跑那么远的路。 第三辆出租车在他跟前停下来的时候，李成鑫很是高兴，再次问道：“师傅，我包车到加斯市，去不去？” 司机是个和李成鑫年纪差不多的大叔，他看了看李成鑫，犹豫了一下说：“去倒是可以，不过过年这车费可得翻几倍，跑这么远去加斯，我回来得放空回来，两趟的路程就是五百公里，这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加上汽油费，高速公路的过路费（作者注：那个时候高速公路节假日还木有免费的哦，高速公路春节和国庆长假免费是习大大上任后的新政），我成本都得好几百啊！这么着吧，你给一千五，我就拉你去！” 李成鑫不禁咋舌：“这么贵？” 司机看他嫌贵，很是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个人真不痛快，我愿意送你去，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嫌贵！嫌贵你就搁这儿呆着吧！看看谁还愿意送你！很快天就黑了，更没有人跑那么远的长途了！” 司机说完就把车子开走了，李成鑫本来还想叫住他，想了想，这很像黑车啊！怎么能这么狮子大开口，跑这么一趟就要一千五呢？太宰人了！ 李成鑫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 看来不搭车还真不知道这个行情，他以前总是坐公家车的，对这样的出租车没有什么概念，今天这么心血来潮地接了一回地气，也算是让他看到了这个行业的乱象，不是以服务为主，而是以金钱为主啊！大过年的，心里还真是不舒服。 私家车找不到，出租车不愿意去，愿意去的又那么贵，李成鑫这下子有些四顾两茫然了，没想到一个大省长独自出门，居然遇到了有家回不去的局面！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了！ 看来这人只要褪去了权力的外衣，真的谁也不会比谁强啊！ 李成鑫深深感觉到了，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的真实感受，过年要回个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1442章 孩子出事儿了 他现在都接近家门口了，却是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境地。 李成鑫真想直接给李成玉打电话了，或者是直接给蔡建礼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 可是，等蔡建礼从加斯市开过来，至少得两个钟头，现在已经三点多了，这么来回一折腾的话，到家得要晚上八点多钟了！ 李成鑫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的时候，看到一辆小汽车从外面开进来，定睛一看，车牌是加斯市的！ 终于等到了一辆家乡人的车子，李成鑫简直有些喜出望外啊！看到这辆车显得格外的亲切。 李成鑫马上跟了上去，车子在最近的一个停车位停了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李成鑫一路跟着他，他很奇怪！ 李成鑫马上笑着说：“小兄弟，我看你是加斯市的车子，一会儿是不是要回加斯市？” “是啊！”年轻人奇怪地看着李成鑫。 眼前这个大叔看着仪表堂堂的，怎么会没有车子来接呢？ “我也是回加斯市，家里人临时有事儿没法过来接我，出租车打回去又实在是太贵了，所以我想搭你的顺风车，你看方便吗？”李成鑫充满期盼地说道。 年轻人看眼前这位大叔看着面善，也不像个坏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行，不过你要稍等一下，我先进去接我姐和我姐夫，他们今天从上海飞回来，三点半到这儿！” “好，太谢谢你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们！”李成鑫喜出望外地说道。 总算是等到了一个好人啊！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否则他这趟回家的路就太悲催了。 过了大概三十多分钟，李成鑫终于看到了刚才那个小年轻和一对年轻的夫妇一起往这边走了过来。 三个人都提着行李，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车边。 小伙子打开车锁，替姐姐姐夫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他看到李成鑫手里也拿着一个大箱子，于是走过来说道：“您这行李也放后面吧，到家了记得拿！” “哦，好的，谢谢！”李成鑫马上把包和箱子放进了后备箱。 小伙子这才向姐姐姐夫介绍道：“这位大叔要搭个顺风车，也是我们加斯市的人，我们就一起走吧，来，上车！” 年轻的夫妇很有礼貌，让李成鑫坐副驾驶，这个位置在他们看来是最好的。 可李成鑫却是坐惯了后面，后面才是领导的专座，副驾驶的位置是最危险的，领导们一般是不坐这个位置的。 不过，这回李成鑫肯定是要坐副驾驶了，他们是一对夫妻，小两口正好坐在一起，难不成他要做灯泡，把他们拆开？ 李成鑫欣然接受，并且很诚恳地道谢道：“谢谢！” 于是大家各自落座，年轻人驾车很熟练，一路上风驰电掣的，开得飞快，时不时还和李成鑫聊两句。 李成鑫坐惯了豪车，而且都是坐在后面，司机开车也一向是很稳当的，从来不开这么快的车，更不会开车的时候瞎聊天。李成鑫第一次坐这样的家庭式经济型轿车，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里真是替自己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明天就是爆炸性新闻，那可就玩大了！ 可是，小年轻好像胸有成足，而且很喜欢参政议政，聊的都是加斯市的领导。 他说：“大叔，您在哪儿工作？常回家吗？” “我在江南省打工，一年回一两次家——”李成鑫笑着说，小年轻老是叫他大叔，让他心里有些好笑，自己果然那么老了，“你还是开慢些，路上湿滑，安全第一！” 坐在后面的姐姐姐夫也提醒小伙子，慢点开。 “呵呵，没事儿！你们要是害怕，我就慢些！”小年轻笑着说，“您说得对，安全第一。” 小年轻果然放慢了一点车速，控制在一百码以内了。 “大叔，您不常回家，那你可能对家乡的情况不太了解——”小年轻边开车边说，“我们加斯市啊，这两年来了两个饭桶领导，一个是市委书记向南阳，他只知道换官帽子，他来之后，市里各个单位的一把手全部换了，市委多增加了四个秘书长，五个副秘书长，官儿是越来越多了，老百姓的负担也是越来越重！另一个是市长梅宝林，鸟事儿不会干，就知道弄些没用的花架子工程，征用了农民近千亩土地，成立了一个新的开发区，开发区里没有几家企业来落户，整个都是空荡荡的，土地圈起来长草，老百姓却是没有了土地耕种，你说这干的什么事儿？” 李成鑫听这小年轻的口气，应该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大怨气。 “小伙子，你在哪个部门工作？”李成鑫问道。 “哈哈——你这口气，怎么听着那么像我的领导？”小伙子笑哈哈地说道，“我在加斯市规划局，前年刚入招的公务员。这公务员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啊，真没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这么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都热衷于考公务员呢？”李成鑫笑着问道。 “这就是当下中国的悲哀，谁都知道进入公务员队伍里不容易，想当领导更不容易，可家里人又都盼着你有个铁饭碗，心里觉得踏实。也想着某一天，你能够当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实际上按照我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真不如到大城市去拼搏一番，在家里拿着这点工资，整天无所事事，提前进入养老状态，就是混吃等死！”小伙子无奈地说道。 “我看你干得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车子了！”李成鑫笑着说，“我当年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刚结束农村的插队，到城里去读书——” “哦——大叔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代大学生啊！”小伙子马上对李成鑫肃然起敬了！“那您现在一定混得不错啊！当年那个时候的大学生现在都成了国家的中流砥柱了！我爸爸就是那个时候的大学生，他的同学很多都当大官了！” “呵呵，那你爸爸是当大官的了？”李成鑫笑着问道。 “没有，我爸爸当了个工人，中途还下岗了！现在退休了！”小伙子说道。 “哦——我也是在打工！”李成鑫笑着说。 “大叔，你真谦虚，看你这样，怎么着也是小领导了！至少是处级以上吧？”小伙子看了看李成鑫笑着说。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小伙子这样子显得很可爱，年轻人就是好啊，心里充满了想象。 “大叔，你说我这样的，能当官吗？”小伙子问道，似乎很迫切地希望得到提升。 “呵呵——当不当官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样为民众服务！”李成鑫笑着说，“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机会是垂青于有准备的头脑！” “唉——大叔，你不知道，现在的公务员，会做事儿根本没用，领导提拔的都是会拍马屁的！没有钱又不会拍马屁，累死也不会提拔你！”小伙子叹气道。 “小伙子，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么消极了？”李成鑫说道，“你应该相信，政府也需要能人，需要会干事儿的能人！有钱的会跑关系的人，固然有得到提拔的，但是，如果这个人是饭桶，什么都不会干，那也是白搭！现在的政府职能，慢慢在发生变化了，不会干事儿的人，将来一定是会被淘汰的！就像你不喜欢不会干事儿的领导一样，领导也不喜欢不会干事儿的下属，一个道理！” 小伙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成鑫，觉得眼前这个大叔说话怎么那么像领导？十足的领导派头啊？他刚才猜他已经到了处级，看他这口气，至少到了副厅吧？ “大叔，你是不是到了副厅以上级别啊？”小伙子问道。 “呵呵——我就是个干活儿的！”李成鑫笑着说。 眼前这个年轻人，让李成鑫很喜欢。看起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年轻，实际上还是有点抱负的年轻人，希望自己能够有所作为，但是却又一时间无法实现，有些急功近利的心态吧！ 这是现在很多体制内的年轻人的心态。想急于求成，想一朝上位！比较浮躁！少了当年他们这代人干工作的踏实和热情。 现在的大学生，考公务员的热情如此高涨，进入了公务员队伍又往往是如此的迷茫，真是一个矛盾的共同体！ 李成鑫不禁陷入了沉思。 后面的夫妇两个可能累了，一直没有吭声。 这个时候，后面的一个手机响了起来。 男的接听了—— “妈妈——我们在路上——对——什么？你在医院里？出什么事儿了？——唉，你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干，带别人的孩子干什么呢？自己家的孩子带好就行了，现在过年了还要去医院！——楠楠和菁菁呢？哦，好的！你们要注意身体啊！一会儿我去医院看你们！” 男的断断续续地接听了一个电话后，身边的妻子惊愕地问道：“为什么在医院里？孩子出什么事儿了吗？” “唉——不是我们的孩子出事儿，是别人家的孩子！这老人就是闲不住，给一个人家带了一对双胞胎，说今天突然间感冒了，发烧，孩子住院了，老人也跟着守在那儿，你说遭罪不遭罪！早就跟他们说了不要带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不听，非得带着，说是赚点钱，也是帮帮人家——你说现在让我说什么好！”男的叹口气说道。 第1443章 玩这么刺激的体验 “姐夫，这个时候你就别埋怨了！事情都这样了，我们赶紧先回去再说吧？”前面的小伙子说道，“很快就到了，还有三十公里路——” 半个小时候，车子下了加斯市高速出口，小伙子提出把李成鑫直接送回家去。 李成鑫没同意，因为他知道他们家还有事儿，就让他们把他送到进市区的路上，他打车回去就行了。 小伙子没有坚持，因为他们确实要赶着去医院里。于是就把李成鑫放在出租车的附近，李成鑫拿行李的时候，只拿了自己的小包，把简洁准备的那个礼盒放在车上，就当是送给他们家老太太的一个新年礼物吧！也算是对人家免费拉他一程的感谢。 几个人急着去医院里，也没有发现李成鑫没有拿刚才的那个礼盒子，很快就开着车离开了。 李成鑫打出租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他口袋里空空如也，一分钱没有！十几块的出租车费也只好到家里去让李成儒出来付了！ 李成鑫让司机稍等，他进去叫人来付钱。 当李成鑫的父母打开家门的看到他的那一刻，简直是要惊呆了！ 这大儿子怎么从天而降了啊！太高兴了！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呢？你不是说不回来吗？啊？你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妈妈拉着李成鑫的手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晓丽呢，妮妮呢？”爸爸不解地问道。 “她们在北京陪老太太，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是临时决定要回来看你们的，因为我太想你们了！儿子一年没有回来了，过年再不回来，就太不孝了！”李成鑫惭愧地说道。 爸爸妈妈听他这么说，都说不出的高兴和感动了。拉着他的手都不舍得放开。 李成儒看到哥哥一个人回来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奇怪的。 他遵照李成鑫的指示，到门口交了车费马上又回来了。 妈妈是高兴得简直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在爸爸的提醒下才到厨房里去煮饺子，她要给儿子煮一大盘子韭菜馅儿的饺子！儿子最喜欢吃她包的韭菜馅儿的饺子了！ 李成鑫看到李成儒一家三口，却没有发现李成玉一家子，忍不住问道：“成玉呢？今天没回来？” “回来了，下午又走了，说是有事儿！两口子都有事儿！”李成儒说道。 “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儿？”李成鑫问道，“打电话告诉她让她回来，就说我来了，让她一家子都过来！” “好！”李成儒马上打给李成玉。 李成玉此刻正在医院里守着两个宝贝孩子。 孩子们下午突然间发烧住院了，起先是李子玥发烧了，没想到很快李子衿也发烧了，这两个孩子的双胞胎感应非常强烈！一个生病，很快另一个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下午她一直在这儿守着，带孩子的两个老人也在守着。现在她冷不丁听说大哥回来了，心里马上就沉到了谷底——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大哥知道！ 可是，李成玉走不开啊！她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两个孩子都在接受治疗，打着点滴，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医生说孩子受了风寒，发烧并伴有轻度肺炎，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成玉为孩子的身体这心里都揪成了一团。 孩子从北江市带回来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平时都挺好的，偶尔有点小感冒什么的，李成玉带孩子到附近的老中医那儿瞧瞧，吃点儿中药，或者是吃点西药粉，几天后也就好了。可是，没想到这大过年的，孩子却突然间发高烧了！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当初决定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悄然带回来抚养，李成玉也想到了会有很多麻烦，因为带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是两个孩子。 她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要应对一切困难，帮哥哥把两个孩子带好。 但是，真正到了现实中，还是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多了！ 孩子的吃喝拉撒，李成玉都要管，而且要无微不至地管到位。 两位老人负责帮忙带孩子，可是老人毕竟是很落后的喂养方式，对孩子的成长和发育都很不利，刚开始的时候，李成玉每天都要一点点教两个老人，如何给孩子冲牛奶，什么时间该给孩子喂奶，什么时间要给孩子放音乐，什么时间该给孩子洗澡，什么时间要带孩子出门晒太阳，什么时候要陪着孩子做运动——等等等等，李成玉觉得比自己带孩子还要累！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带着。可是，这样做太容易被哥哥知道，而且她要工作啊，实在是没有时间。 李成玉也想过，要不给自己的父母带吧，那样的话，她还放心些，可父母年纪大了，两个孩子给他们带，会把他们给累坏的！而且这样也太容易被大哥知道！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寄养在别人的家里。她就只能每天这样奔波在两头，其实，看不到这两个孩子，她心里就担心，就牵挂，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 李成玉这才感觉到自己给自己带来了一件非常非常难做的事情，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她这样做，孩子健康平安就好，要是孩子万一有点什么事儿，她可怎么付得了这个责任啊？ 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再难也要把这件事情做好，再累也要把两个孩子照顾好！ 只是，李成玉没有想到大哥怎么在大年初一回来了呢？而且没有打招呼就回来了！ 这是为什么？他一个人还是一家人？ 李成玉今晚无法回去见大哥，孩子不脱离危险，她是不能离开的。 所以，她只有先给大哥打个电话—— “哥——”李成玉喊道，“你怎么今天突然间就回来了？” “过年啊——我临时决定回来看看爸爸妈妈！”李成鑫说道，“你干嘛去了？大过年的在忙什么？” “呵呵——有点事儿，”李成玉说道，“哥，谁去机场接你的？” 李成玉马上转移话题，不想和大哥讨论她自己的事情了。 “我自己回来的，搭了个顺风车——”李成鑫笑着说，“遇到了一个好人，不然的话我会让蔡建礼过去接我。” “呵呵，大哥，你还玩这么刺激的体验啊！大省长搭顺风车？”李成玉不敢相信地说道，“梅宝林没有去机场堵着接你啊？” 李成玉说的梅宝林是加斯市的市长，去年李成鑫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的时候，梅宝林知道后都上门来拜访了，也就是这样，李成玉的老公蔡建礼才被提拔起来了。 “哈哈，你把你哥看成什么了，人家梅宝林不要陪家人过年吗？”李成鑫笑着说，“我一个人回来的，谁也没告诉，就想试试自己是不是还能一个人找到家——” “哥，你一人回来？嫂子和妮妮呢？”李成玉问道。 “在北京陪欧家老太太——”李成鑫说道，“老太太身体不太好——” “哦——”李成玉犹豫了一下问道，“哥，嫂子还好吧？” 其实她是想问“嫂子和你之间还好吗？”这是李成玉心里一直担心的问题，她不知道大哥和嫂子之间经历了梁晓素这个事情之后，是否还能够维持下去？但是，她是希望大哥的家不要散的，因为她觉得嫂子人不错，和大哥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还有妮妮这么大这么优秀的女儿，分开了实在可惜！况且大哥要是和嫂子分道扬镳了，对大哥的仕途是没有好处的啊！这就是她为什么要隐瞒两个孩子存在的最大原因。 “她，挺好的！”李成鑫说道。 “那就好——”李成玉放心地说道。 “成玉，你今晚不回妈妈这边来？”李成鑫再次问道。 “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我争取早点过去——”李成玉说道。 “行，那你忙吧！”李成鑫说完就挂了。 李成玉心里松了口气。正当她挂了电话后，她看到三个人走进了孩子的病房里。 李成玉是站在走廊上给李成鑫打电话的，看到这几个陌生人走进孩子的病房，她马上冲了进去，然后警觉地问道：“你们是——？” 坐在床头守候孩子的陈奶奶马上站起来笑着说：“这是我儿子和媳妇，还有我媳妇家的小舅子，都是家里人，他们刚从上海回来，听说我在医院里，家都没回，就直接来到医院里——” 李成玉马上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她走上前，握着老人媳妇的手，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大过年的也让你们跟着着急了，我是孩子的亲戚，实在不好意思——” “大姐，孩子怎么了？”年轻的妈妈走到床边，看着孩子有些红红的脸蛋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唉，都怪我，过年忙起来，就把孩子给冻着了，让孩子受了风寒，发烧，医生说有点急性肺炎——”陈奶奶很是难受地说道。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和老伴儿可喜欢这两个孩子了，真是把这两个孩子当自己家里娃在疼着。 妈妈天生对孩子就有疼爱之情，看到孩子打着吊瓶，闭着眼睛，小脸蛋被烧得红红的，老人的媳妇心里也是好生难受。 第1444章 活到老学到老 老人的媳妇叫于丹，弟弟于东就是那位开车的小年轻。她的老公，也就是这两位老人的独生子叫陈阳，两人在上海打工，都是公司的白领，虽然拿着还比较可观的收入，但是，在上海要供房，压力很大。加上他们生了两个孩子，无法获得上海户口，没法让孩子在上海进入公办学校读书，在上海读寄宿制的贵族学校，他们又承担不起高昂的学费，所以只能让孩子跟着老人留在老家上学，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一个还在幼儿园。 为了不让老人太辛苦，他们把孩子送进了本市最好的寄宿制小学和寄宿制幼儿园，两个孩子平时住在学校，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回到家里。可是，没想到老人却是闲不住，愣是答应给别人家带孩子。 这次回家，他们没有买到年前的飞机票，只好订了大年初一的机票赶回来陪陪老人和孩子。 不过，现在看到这两个孩子病了，他们也是颇为心疼，孩子没有妈妈带着本来就很可怜，现在还病了，就更让人心疼了。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脑袋，还是很烫！ “爸爸妈妈，你们回去吧，晚上我留下来陪孩子！”她说道，“你们不能熬夜，我和陈阳留下来，于东，你一会儿送我公公婆婆回家——” 李成玉看到老人的媳妇和儿子都愿意留下来陪着两个孩子，她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了！但是，她觉得这样不妥，他们一家能够这么用心地帮忙带两个孩子，她已经很感动了，现在他们一家刚团聚，就要让他们留在医院里，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于是，她很抱歉地说道：“你们刚回来，一路很辛苦，都回去吧，我一个人留下来照看孩子就行了，没问题的，你们都回去，一家人好好聚聚，今晚好好吃顿团圆饭！” 老人却是不停地摇头，说：“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呢？让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我得留下来陪着两个孩子，你们回去吧，路上辛苦了，好好休息，明天孩子们好些了，我就回家去，好吧？” 陈奶奶看着媳妇儿子说道。 李成玉很不忍心让他们一家人今晚刚见面，就要分开，她着力劝老人回去和孩子们团聚，可是老人就是不同意，她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孩子身边，时不时用手测试孩子的体温，真的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么关心和认真。 最后老人的媳妇和儿子还有小舅子都离开了，老两口留下来和李成玉一起照顾两个孩子。 于东把姐姐姐夫直接带回到自己的家里了，因为姐姐的两个孩子放假后就住在他家里了。 楠楠和菁菁听说爸爸妈妈回来了，欢呼着跑出来迎接，扑进了父母的怀里。 于东从车后面拿出姐姐姐夫的行李，意外发现那儿还有个大大的纸箱子，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搭顺风车的人可能把东西给落下了！ 可是，他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啊！这要还给人家都找不到了！ 于东想了想，还是先拿下车，等想办法找到那个人再说吧？ 于是就把几个大箱子和这个盒子一起搬进了家里。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吃饭了。 正当大家要吃饭的时候，于丹的儿子楠楠拿着一个大大的红包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妈妈妈妈——你看！一个大大的红包！” 于丹惊愕地看了看儿子手里的红包，小声问道：“哪儿来的？” 楠楠被妈妈的表情吓着了，愣愣地指着放在客厅里的那个纸箱子说道：“是那儿的——” 于丹赶紧走过去，果然发现刚才提进来的那个纸箱子被两个熊孩子给打开了！ 只见纸箱子里面是两盒高档的保健品，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楠楠手上的红包就是从这个纸箱子里拿出来的！ 可能两个孩子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呢？所以就胡乱地给打开了。 于丹从楠楠手里把那个红包拿下来，就这么用手捏着这个厚厚的红包，于丹都知道，这面至少有好几万块钱！ 一般人家送给老人的礼物里面不会放红包，就算是给红包也不可能一次性给这么多啊！ “于东，你过来——”于丹把正在端菜的于东叫了过来，“这个纸箱子里面的东西很贵重，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红包，我们得想办法还给人家！” 于东看到这个大红包的时候，也愣住了！ 感情那个搭顺风车的大叔还真是个人物啊！一个普通的礼盒子里居然放了这么大的一个红包！看来这个人还真不是个普通人物，不是官员就是暴发户！ “可是，姐，我们上哪儿找那个人啊？”于东很是头疼地说道，“我们连人家叫什么住哪儿都不知道，一点儿联系的线索都没有，怎么找？” 于丹也为难了，是啊，萍水相逢，擦肩而过，什么都没有留下，怎么找啊？虽然说加斯市不大，可是要找个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就先放着吧！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动！以后要是有机会遇到了，或者说我们这些天能够无意中碰到人家，就还给他——”于丹说道。 “只能这样了！”两人无奈地笑了笑，于丹把红包放进纸箱子重新包装好，放在了高处，并交代两个孩子不要再动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开始吃团圆饭。 李成鑫在这个大年初一的晚上，好好吃了一顿妈妈给包的饺子，然后陪着父母边看电视边喝茶边聊天，听爸爸妈妈给他讲李成儒的孩子和李成玉的孩子，讲家里那些平凡琐碎的小事情。 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这种放松是心身一体的放松，在这儿他不用想工作，不用想那些让他烦心的事情，也不用想家里的琐事儿，不用想两个让他揪心的女人，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喝着茶，听爸爸妈妈絮叨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爸爸妈妈聊着聊着也困了，慢慢就瞌睡起来了。 李成鑫把他们扶到房间里去睡觉，然后坐下来和李成儒好好聊聊。 他们兄弟俩虽然说是在一个城市，可是也不常见面，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了。 “哥，阮总说年后让我到新公司去上班——”李成儒看着他说道。 “什么公司？”李成鑫故意问道。 “天宇投资公司，你不知道吗？”李成儒吃惊地问道。 “不知道——”李成鑫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干什么的？” “阮裴云说是投资公司，什么都干，主要做房地产和路桥工程——”李成儒说道，“哥，我还以为他跟你说过这事儿呢？” 李成鑫看了李成儒一眼，笑着说：“他的公司，跟我说什么？只要他有钱，他想开什么公司都行！” “可是，哥，他说给我一半的股权，这个——”李成儒欲言又止。 李成儒当然知道阮裴云给他这个股权，只是个名分，真正要给的是给大哥李成鑫。因为李成儒自己根本没有投资什么，也不可能带来什么收益，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如果不是因为大哥，他是绝对拿不到的！ “他让你去干什么职务？”李成鑫问道。 “董事长——” “你能胜任吗？” “我——我不知道——”李成儒弱弱地说道，他当然知道他不行，他根本不懂什么管理，也不懂投资，担任投资公司的董事长，那不是瞎胡闹吗？可是阮裴云说不需要他干什么，具体的事情有总经理去干，他只要负责看看公司业绩就行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干的董事长啊？ “不知道你还敢接手？”李成鑫看着他说道。 “可是——”李成儒很是为难地看着李成鑫，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告诉你，如果你有这个本事去干这份工作，你就接手，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那你就不要轻易去涉足，阮裴云干事儿是很有章法的，投资也很有眼光，你如果不学习不紧跟他的节奏，你是无法在他的企业里干长久的。如果你想跟着他好好干，你就从现在开始，好好给自己补补课，让阮裴云给你推荐一些书籍和学习的课程，好好学习一下，或许你真的能成长起来！”李成鑫说道。 “哥，我都这个年纪了，还学什么啊？”李成儒有些为难地说道。 “活到老学到老，你怎么就不行？想干事业，谁都要不停地学习，何况你此前没有这样的基础，不学习，你怎么跟着人家干？阮裴云那可是华尔街的金融才俊，你只要能学到他的一点儿皮毛，都是相当了不起的！”李成鑫说道。 “好吧，我试试看——”李成儒说道。 “不是试试看，是一定要好好的学！”李成鑫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成儒看着大哥，心里不免有些发憷，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学习，最不会的也是学习，看到书他就头大，一个字还没看，他就发晕，现在都这个年纪了，还重新学习，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情愿不情愿吧，李成儒还是把大哥的话记下来了，既然要想在人家手下吃饭，那就得好好地干，想干好，就得有能力，大哥说得没错的。 “那股权的事儿——？”李成儒试探着问道。 第1445章 孩子们还好吗？ 李成鑫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若能胜任，就靠自己的本事去赚钱，如果不能胜任，自己走人！” 这个——！李成儒惊呆了！大哥这是什么话啊！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他这只有成功，不能失败了？谁不想当董事长？谁不想拿股份啊？拿了股份就是真正的老板，就能赚大钱！谁有钱不想赚，想当打工仔啊？他李成儒就是再没有脑，也知道当老板的好处！ 李成鑫说完，也不等李成儒反应过来，转身上楼去睡觉了。 妈妈早就给他铺好了床铺，在二楼朝南的那个房间里。 睡在这张暖暖的大床上，李成鑫真心觉得安逸，都这个年纪了，还有老妈妈疼爱着，心里上真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妈妈敲门叫他起床，他才发觉自己今天居然没有按照生物钟醒来！太奇怪了！ 看来这身心放松之后，生物钟也不灵了！呵呵！ “成鑫啊，成玉过来了，你起来吧！”妈妈在门口说道。 这么早成玉就来了？李成鑫马上一骨碌爬起来，快速洗漱后来到了楼下。 却看到李成玉很是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成玉，你一夜没睡吗？”李成鑫问道。 “大哥——”李成玉马上打起精神来。 她确实是一夜未睡，两个孩子直到天亮才退烧，一晚上她都在煎熬中度过，现在回到家里，放松下来后一下子就觉得特别困，坐着就睡着了！ “大过年的，你忙什么呢？这么累？”李成鑫问道，“蔡建礼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李成鑫觉得李成玉太奇怪了！大年初一的去干什么了，疲惫成这样？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蔡建礼很快就过来，他带着孩子一起过来，说是去买点东西，我一个人先过来了——”李成玉说道，显得特别疲惫。 “成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大哥？你和蔡建礼之间没什么事儿吧？”李成鑫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你别多想，我们好好的，我就是昨晚没怎么睡好，小区附近有人老放炮仗，吵得我无法入睡，难受得不行！”李成玉闭着眼睛说道。 妈妈看她这么疲惫，过来说道：“那赶紧到我房间里去睡会儿，一夜没睡觉怎么行啊——” 李成玉点点头，“大哥，我先去睡会儿，一会儿再陪你说话！” “去吧去吧——”李成鑫摇摇头说。 怎么觉得李成玉那么奇怪？ 没过一会儿，蔡建礼带着儿子兵兵从外面进来了。兵兵长得很高大，很礼貌地叫了声舅舅。 李成鑫高兴地摸了摸兵兵的脑袋，感叹道：“长成小伙子了，比爸爸还高呢！” 蔡建礼却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没睡好的样子。按道理这小区附近放炮仗，吵的不该是李成玉一个人吧，蔡建礼怎么就没有受到干扰呢？李成鑫觉得李成玉在撒谎。不过这大过年的，他也不好继续追究下去，也就没有再细问了。 蔡建礼听说大哥回来，那是相当高兴啊！他不仅自己高兴，而且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市长梅宝林，因为梅宝林说了，只要你家大哥回来，就告诉他，他一定要再拜访拜访他！ 于是，蔡建礼刚才得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通知了梅宝林，这又是拉近他自己和梅宝林机会的好时机啊！蔡建礼太需要这样的机会了！ “大哥，你昨天自己从机场回来的？”蔡建礼坐下来后问道。 “呵呵，我就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家！”李成鑫笑着说，“很幸运，碰到了一个热心的小伙子，免费把我送到了市区。” “大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我好去接你啊！你看你要是没遇到这个好心人，那可怎么办？多耽误时间啊！”蔡建礼笑着说，“我是听说你过年忙，可能要到年后才有时间回来看咱爸咱妈——” “临时决定的，也没跟任何人说，我就一个人背起包回来了！”李成鑫笑着说，“平时都是别人安排我的行程，这次我自己安排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蔡建礼和李成鑫刚聊了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蔡建礼知道，这八成是市长梅宝林来了！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梅宝林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李省长，欢迎您回家啊！”梅宝林双手抱拳道，“新年好啊！祝福李省长一家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李成鑫看着蔡建礼，不免用眼神瞪了他一眼！他就知道是蔡建礼通风报信的，不然梅宝林怎么会知道他回来了？他这是悄悄地回来，谁也没有通知的。就连秘书小关和秘书长林宇都不知道他现在在老家呢？ 不过既然人家都上门来拜访了，大过年的也不能驳人家的面子，李成鑫马上笑着过去和梅宝林握手：“我的父母官，你好啊！欢迎欢迎，来，请坐！” 于是梅宝林双手提着很多的礼物走了进来。 这次梅宝林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秘书和司机。 李成鑫看到梅宝林的这一刻，想到的是昨天那个开车的小年轻说的话：“我们市来了两个饭桶草包——” 李成鑫笑了笑，说：“梅市长过春节也坚守岗位，没有回家陪家人过年？” “我家人都过来陪我了，说实话，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工作需要，走不开！昨天大年初一，我们党政班子一起到各个地方去慰问依然坚守在一线的工作人员，向他们拜年！”梅宝林说道。 “呵呵，你们真是心里装着老百姓啊！大过年的也不给自己放个假！”李成鑫笑着说。 其实每年这个时候，各地的官员都有各种的秀场，来表示自己的亲民和爱民。 但是，李成鑫却是不太赞成总这么作秀的，平时不多关心老百姓，全国人民都放假的时候，你假装去下面转悠转悠，这是扰民！本来过年的时候，人家安排轮班，可以多点时间休息，为了迎接领导不得不多安排一些人员值班，以表示对工作的重视，其实领导的这种慰问某种意义上是不让人家过好年！ 所以，李成鑫在年前走访完了贫困户后，就不再下去了，回到北京，轻松过年，现在回到老家，陪陪父母，多好的事情。非得弄得当领导的像个钢铁侠一样，时时处处都在工作，就是好官员吗？大可不必如此！平时多干点实事儿，少弄些没用的花架子工程，多为老百姓着想，比什么都强，也就不会有老百姓在后面骂你饭桶草包了！ “有放假，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休息到年初七上班——”梅宝林笑着说，“正好听说李省长回来了，特意过来拜访！”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知道梅宝林这么靠近他是从长远着眼，这么看此人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啊！可能执政理念上还是有些问题。不过，这不是李成鑫该管的事儿，他大可避开不谈。 “那这几天你还是都抽点时间陪陪孩子和家人，一年难得有几天假期——”李成鑫说道。 “明天开始我就陪他们出去走走，今天中午我做东，为李省长接风洗尘！”梅宝林笑着说，“李省长难得回来一趟，既然回来了，我理当尽地主之谊啊！” “呵呵，谢谢梅市长好意！这两天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安静地在家里陪父母，在家里吃妈妈做的饭菜——”李成鑫笑着说，“你也别忙活了，大过年的，别忽略了家人，好吧？” 梅宝林见李成鑫这么说，知道是在拒绝他的好意了。他想了想，李成鑫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陪父母，也就不再勉强。 他点点头说：“好，我听李省长的，也像李省长学习，把时间留给自己的家人！李省长要是有什么需要，想带家人去哪个地方度假，或者是要用车子什么的，随时说一声，我马上派车来！” “呵呵，先谢谢了！今年不打算出去度假了！”李成鑫笑着说。 去年他是让梅宝林安排了一家人去附近的度假山庄度假，感觉还不如在家里自在。父母还是喜欢在家里忙活着，做点拿手的饭菜，蒸包子包饺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比什么都好。 梅宝林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蔡建礼始终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 梅宝林临走的时候夸了蔡建礼一句：“建礼不错，进步很快！” “呵呵——”李成鑫会心地笑了笑，自然知道梅宝林是在向他示好。 他让李成儒把从北江市带回来的茶叶和小吃作为回礼送给了梅宝林。梅宝林推辞了几次，最后高兴地提着茶叶和小吃上车了。 梅宝林走了，家里终于又安静下来了。 李成玉睡了一觉起来了，总算是缓解了一下疲劳，可是，她这刚起床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是陈家奶奶打来的！ 李成玉一看到这个电话心里就紧张起来了。难道孩子的情况又不好了？ 她不敢当着大哥的面接电话，偷偷地来到了阳台上—— “陈奶奶，怎么了？”李成玉小声问道。 “哦，没什么事儿，刚才医生通知我们缴费，说是押金快用完了，我这身上也没带钱啊，所以打电话给你，下午过来的时候记得带钱来！”陈奶奶说道。 李成玉抚摸了一下胸口，说：“行，我知道了。孩子们还好吗？” 第1446章 你这是在忙什么？ “挺好的，刚给他们喝了牛奶，都睡着了，医生说再观察一下，如果明天不会发烧，就可以考虑出院了——” “好，我下午再过去，辛苦你们了！”李成玉说道。 一家人吃完中饭后，李成玉又要出门了。 李成鑫很是不解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忙什么？” “没什么，几个姐妹约好去聚聚，我年前就答应了，也不好推辞——”李成玉说道，心里却是有些发虚，平时她就不会撒谎，这一撒谎就心跳加速的，很是心虚。 李成鑫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居然都不能陪着多坐会儿，还参加什么姐妹聚会！真是不像话！ 李成鑫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很不高兴了。 李成玉知道大哥对她有些不满，但是，她没有办法，孩子那儿更要紧啊！她不能不去！就算是不用交住院费，她也得去陪着孩子，两个老人也是一夜未睡，她必须去替换他们的。 李成玉临走的时候把蔡建礼叫出来了，交代他不要告诉大哥她在资助别家孩子的事情，她不想让大哥知道。 蔡建礼很是不理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好事儿为什么不能说？他也觉得李成玉变得怪怪的，自从她从江南省回来后就怪怪的，说是资助了那两个孩子，把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占满了，只要有点时间，她就往那个郊区跑，真是比自家孩子还上心，家里的事儿都不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是，蔡建礼却是丝毫都没有想过，李成玉做的这个事情和李成鑫会有什么关系。 李成玉就在李成鑫的怀疑中继续着她这瞒天过海的行为。 下午，李成鑫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很苍老的感觉，他几乎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成鑫啊，听说你回家了，我们都很想你啊！” “…………”李成鑫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会是谁？还知道他的私人手机？ “对不起，我——我没有听出来你是谁啊？”李成鑫木然地问道。 “哈哈——听不出来了？也是啊，这么多年了，你们一个个都功成名就了，我也就老了——” “…………”李成鑫似乎听出了一点儿感觉，难道是——？ “沈老师——”李成鑫惊喜地叫道。 “呵呵——终于想起来啦！”电话那头沈老师非常高兴地说道。 “沈老师，新年好啊！”李成鑫马上惊喜地说道，“果真是您啊！我应该给您打电话的，没想都您却打电话给我了，惭愧惭愧啊！” “呵呵——我知道你很忙，听说你这次回家都是临时决定的，真的难为你了！成鑫啊，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时间也不多，主要是想陪陪你父母，可是，我们还是想见见你啊，好多年没有见到你了！”沈老师感慨地说道。 “沈老师，你这么说真是让成鑫太惭愧了！我应该主动去看望您的！我听说您有段时间出国了？也换了新房子了！我现在就过去拜访您！”李成鑫边说就站了起来。 “呵呵——成鑫啊，不仅是我想见你，我们这里好多人都想见你啊！都知道你很忙，也不敢轻易打扰你！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地方，让徐生态告诉你吧！”沈老师笑呵呵地说道。 于是李成鑫马是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徐生态的声音—— “老大，我也回家来啦！”徐生态爽朗地说道，“今天过来看望沈老师，提到你，大家都想见见你，所以——呵呵——” 李成鑫这才算是知道了，原来是徐生态告诉沈老师他的电话号码的。 可是，徐生态怎么会知道他到了老家呢？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老家来了啊！只有驻京办主任简洁知道，而且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徐生态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你不是在北京吗？”李成鑫问道。 徐生态的爱人和孩子也在北京，他过年应该也要先回北京才对啊，什么时候到了东北老家来了？难道也和他一样，是临时才决定要过来的？ “呵呵——老大，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了——你是初一上午的机票，我是坐下午的班机回来的！”徐生态笑着说。 原来如此啊！那徐生态一定是从简洁那儿知道他回家的消息了！徐生态要用车，估计也是找简洁借驻京办的车子用。 简洁这个女人很会来事儿，这一点儿李成鑫早就知道了。对于徐生态，简洁自然是不会得罪，只会巴结，因为徐生态是李成鑫的同学，是李成鑫从公安部要到江南省去任职的，和其他的厅长还是很不一样的。 所以徐生态要用驻京办的车子和司机的话，简洁是定然会同意的。 “你小子这是追着我跑啊！”李成鑫笑着说，却是没想到徐生态到了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沈老师家里去了。 沈老师是李成鑫和徐生态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教他们的物理，从高二开始带他们，直到高三毕业。那时候沈老师三十多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思想也很开放，和他们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们打成一片，既是他们的老师，更是他们的好友。 李成鑫觉得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良师益友就是沈老师。 那个年代，很多人都觉得读书无用，而沈老师却是一直激励他们要用心读书，要多读书，读好书，只有这样，将来才能让自己的人生出现转机。 后来高中没读完，大家就纷纷响应号召去农村插队了，再后来李成鑫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再次获得了进入大学深造的机会。如果不是沈老师当年对他们的鼓励激励，对他们的引导，李成鑫不知道，自己在那样一个读书无用的年代，还能学到什么？如果没有当时在高中打下的基础，他也不可能从农村走进清华大学，成为中国顶尖学府中的一员，从而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考上大学后，李成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老师，那一年，他特意到沈老师家里去拜访他，沈老师当时是喜极而泣，比他自己的人生获得转机还要高兴啊！ 李成鑫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沈老师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沈老师在他家小小的餐厅里，拍着李成鑫的肩膀，很是感慨地对他说：“老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们终于又获得了学习的机会！好好学习，将来造福我们的国家，造福我们的百姓！成鑫，我们的国家将来就靠你们了！” 沈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动着泪光。因为在那个读书无用的年代里，沈老师被打成了臭.老.九，很多年都没有上过讲台了！直到改革开放之后，他才重新站上自己热爱的三尺讲台，重新开始他的教学生涯！ 李成鑫能够理解，一个热爱教育事业的人被迫离开讲台接受批..斗的滋味儿是什么样的，所以，当时沈老师的激动，是从李成鑫徐生态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祖国的未来和希望！ 后来李成鑫每次回家都会去沈老师家里。 可是随着他的工作的不断调动，不断升迁，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也很多次想去看望沈老师，却是听说沈老师出国了，到澳洲他儿子家里去了。 再后来听说沈老师的老房子拆掉了，搬家了，电话也变了，慢慢也就失去了联系。 但是，沈老师一直都在李成鑫的心里，是他心中的一个标杆，沈老师的为人处世，沈老师当年对学生的那份爱，都始终铭记在李成鑫的心中。 “呵呵，老大，当年我们那个班的，在家的都来了一半多了，你快过来吧！我们在城南边上的汇景山庄里等你！”徐生态笑着说。 李成鑫听说后，马上让李成玉的老公蔡建礼送他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加斯市这个小城市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很多地方李成鑫都不认识了，道路也新修了很多条，楼盘也多了起来，城市规模扩大了一半儿多，新城区的规划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房价很高，也有很多房子空置着。 蔡建礼对这儿的每条街道每个角落都是那么熟悉，他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城南的汇景山庄，这儿的老板蔡建礼还很熟呢！小地方就是这点好，说起来彼此之间都有沾点亲带点故，或者是同学的朋友的朋友，或者是朋友的亲戚的亲戚。这个汇景山庄的老板说起来，就是蔡建礼亲戚的朋友的朋友开的，名叫郑明军，一个退伍军人，现在在加斯市也算是土豪一族了。 蔡建礼的车子刚在汇景山庄的大门口停下来，就看到郑明军从大堂里走出来，乐呵呵地迎上来要和蔡建礼热情握手。 蔡建礼想着先给坐在后面的李成鑫打开车门，李成鑫却是自己打开车门下来了。 在这儿，他可不是省长，就是一个普通的市民。 郑明军使劲握着蔡建礼的手，看到身后站着这么一位器宇轩昂的领导人物，马上就知道这是来者何人了，他笑着问蔡建礼：“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就是江南省的李省长回家来省亲来了！欢迎李省长！” 郑明军不愧是个精明的商人，第一次见李成鑫就能这么准确地认出来。 李成鑫笑了笑，说：“在这儿没有什么李省长，我就是加斯市的普通市民，回家探望老父老母的游子！” 第1447章 你的眼里没有我！ “呵呵，李省长向来低调。今天你的老同学早就在我这儿安排好了一切，沈老师也来了！我就是在这儿专门迎接你的！他们都在凤凰厅里等你！李省长请——”郑明军很是隆重地把李成鑫引到了山庄里最大的一个厅——凤凰厅里。 凤凰厅的大门一打开，李成鑫就看到里面的人都站起来，掌声雷动！ 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向李成鑫走来—— “成鑫啊，可见到你了！”老者激动地上前握着他的手说道。 这就是沈老师！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沈老师已经满头银发了！当年俊朗多才的沈老师，已经年过古稀了！时间真是太快了啊！ “沈老师，您好！”李成鑫双手紧握着沈老师的手，非常激动地说道，“成鑫实在惭愧啊，过年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沈老师——” 沈老师激动地看着他，双手都有些颤抖了！后面围着的这些，都是当年沈老师的学生，是李成鑫的同学。 李成鑫看着他们，真的很多都已经辨别不出来了！高中毕业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从十几岁的孩子到了如今知天命的年纪！岁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斑斑驳驳的痕迹，李成鑫努力地在大脑里搜索着当年的记忆，可是，很多真的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发福了！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看着李成鑫，可是，李成鑫却是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搞过高中同学聚会，这一下子聚在一起，李成鑫真是认不出来了！ 只有徐生态是那么熟悉，他们一直都有联系，现在又在一个省份工作，此外的那些人，李成鑫有些木然了！ 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李成鑫。因为李成鑫是目前他们这个班里职位最高，成就最大的一个！是沈老师的骄傲，也是这个班级的骄傲！ “成鑫——”沈老师拉着他的手转过身对着站在身后的那一位说道：“这是于默然——” “哦——班长好！”李成鑫一听到这个名字，马上就想起来了！于默然是当年班里的班长，学习成绩不错，也很会打篮球，而且也长得一表人才，当年可是女生们青睐的对象啊！ 只是，眼前的于默然早已无法和当年的大帅哥相提并论了！于默然已然有些谢顶，带着一副眼镜，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于默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着李成鑫的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这同学与同学之间的差距，三十年之后，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这个当年的佼佼者——班长，如今在这里算是混得最差的一个了！在看看人家李成鑫，可谓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居然已经官至省长了！还有其他的同学，有的是处长，厅长，还有的大款，有的出国了，有的做老板了，只有他在国企干了半辈子，前几年还下岗了，现在在一家私人企业打工！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活不了啊！ “李省长好！”于默然有些尴尬地说道，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叫，叫李成鑫吧，显得他太那个不懂礼貌了，哪有对省长直呼其名的？可是，叫他李省长，他是又是那么别扭！心里真是无法言说的一种难受！ “默然，我的班长！你这样叫我就是见外了！”李成鑫佯装生气道，“今天在这里没有职务，没有头衔，只有同学，只有友谊！叫我成鑫，我很高兴听到大家这么叫我！” “呵呵——”于默然还是尴尬地笑了笑，改口道，“成鑫，你好！” “好，这样就好！老班长，我们有三十年没有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我们都这一把年纪了！”李成鑫握着他的手，感叹道。 站在于默然身边的是一位女生，说是女生，其实已经到了奶奶级的人物了。 李成鑫不知道她平时就是这样打扮，还是今天为了参加同学聚会，而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头发还弄了一个当下很是流行的速食面造型，化了妆，也和年轻人一样配上了艳丽的丝巾，只是，这副妆扮怎么看着都让李成鑫觉得有些难受。 其实，他感觉眼前的这位同学如果朴素一些，可能会更有自然美，而不至于让人这么别扭。当然，他也已经不记得这位女生是谁了！ 女生主动伸出手问候道：“李成鑫，我从你的眼神里就知道，你的眼里没有我！” 一句话引得全场笑起来！ 李成鑫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已经这么糙的同学还是如此火辣啊！他也笑了笑，说：“呵呵，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你！不信，你看看，我的眼里是不是只有你？” 李成鑫盯着她看着，这位女生却是丝毫不畏惧，继续说道：“好，那你说说，我是谁？” “呵呵——”李成鑫看着她，想起了当年班里的那个小辣椒，说话从来都是带着火药味儿的牛舟英，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依然泼辣的女人，肯定是牛舟英！只是当年的牛舟英长得那么清秀，虽然说不上是十分美丽动人，却也是赏心悦目的类型啊，怎么到了这个年纪就完全变了呢？ “你——牛舟英！”李成鑫笑着说。 牛舟英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还没有忘本，还能叫出老同学名字！”牛舟英笑着说，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李成鑫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你的性格居然还是没有变啊！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大家于是又是一阵大笑。 同学相聚，自然是十分的激动，有说不完的话，又聊不完的过去。 李成鑫一一和在场的每个人握手，寒暄，一圈下来，他算了算，有近二十个了！ 当年班里是三十六个同学，来了一半多了！ 其中有两个已经成了东北的大企业家了，一个是黄渤涛，靠着做树木发家，如今已经是坐拥上亿资产的大老板了，产业涉及到了多个领域，有木柴，有煤炭，还有地产和酒店，听说这个汇景山庄就有他的股份！真是名符其实的大老板啊！ 另外一个是赵百万。当年这个名字给赵百万带来了很多笑话，也带来了很多的麻烦，李成鑫记得那时候赵百万很苦恼自己的名字，天天想着给自己改名，可他老爹就是不同意，说他天生就赵百万，怎么着也不让改！没想到这个当年不会读书的赵百万，果真是第一个成了百万富翁，如今的资产虽说没有过亿，也早就超过几千万了！ 赵百万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胆子大，到处转悠，最后在倒卖服装上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才开始做自己的企业，据说现在有自己的服装基地了，还出口到欧美去了！ 怪不得“中国制造”销遍全球呢！连赵百万都加入到这个队伍里了！ 李成鑫听到这些同学的创业故事很感慨，也很高兴！ 他们虽然经历了上山下乡这样的运动，耽误了几年宝贵的青春岁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也是幸运的一代，赶上了国家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只要有本事，只有会折腾，总归是有机会重新站起来的！ 李成鑫觉得自己这些同学，大多数都是时代的弄潮儿，都是社会的精英。包括曾经的班长于默然，虽然经历了中年失业的危机，但是，他依然勇敢地站起来，自主择业，这也是非常可贵的！能让自己始终立于人生的不败之地，就是好样的！ 沈老师和李成鑫坐在一起，他看着自己的学生现在一个个都有了不小的成就，很是欣慰啊！他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都干得不错，一个在澳洲，一个在上海，他现在啊，在家里的时间少，在澳洲和上海的时间多。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不想再跑来跑去了，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就会多起来了。 让沈老师觉得很难受的是，他的学生当中，已经有两位英年早逝了！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呆了！没想到三十多年不见，有的同学就已经再也见不到了！人生无常，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不知道今天在座的还能剩下几个？ 想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有些伤感。 岁月就是这样，在带给你财富和经历的同时，也在带走你的青春和岁月。所以，活在当下很重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很重要啊！ 这一次聚会，大家都很高兴，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就连李成鑫这个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也放开了喝，喝了很多，喝得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了！多少年没有这么痛快地喝过酒了？多少年没有这么敞亮地说过话了？李成鑫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在这儿，他不是省长，是和其他同学一样的，是沈老师的一个学生，这样的身份，李成鑫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了。 在工作中，他每天都活在别人的恭维中，行程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很多时候，就连说话都是固定好的，根本不是他想说的话。但是，今天他做回了自己，一个真实的李成鑫，一个可以随意谈笑的李成鑫，可以和同学举杯共饮，无所顾忌的李成鑫—— 喝到最后，李成鑫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真的有些醉了，但是，他很高兴，很清醒，他还知道他是谁，他在哪儿。 大家离去的时候，好多人提出要送他回去，于默然也说了，他说他儿子会过来接他，让李成鑫坐他儿子的车一起走。 李成鑫欣然答应了！ 第1448章 丫头，你在哪儿？ 赵百万和黄渤涛开的都是豪车，奔驰奥迪，他可以不坐，但是，于默然儿子的车子他要坐！一定要坐！ 于是，李成鑫和于默然相互搂着肩膀走到了外面，送走了沈老师之后，于默然儿子的车才开了过来，李成鑫觉得这辆车子怎么那么眼熟？ 等到车上的小伙子走下来的时候，他惊呆了！ 这不是在机场让他搭顺风车的那个小伙子吗？他居然是于默然的儿子？这个世界真是太小太小了！ “于东，爸爸给你介绍一下——”于默然拉着于东来到李成鑫的跟前，“这是你李叔叔，李成鑫，江南省——” “呵呵——你好！”李成鑫伸出手打断了于默然的话，没有人让他往下说，“很高兴认识你啊，于东！” “哦——李叔叔好！”于东也惊喜地握住李成鑫的手说道，原来他是爸爸的同学啊！怎么那么巧呢？ “李叔叔——”于东想起来李成鑫落在他车上的那个纸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大红包呢？ “嘘——”李成鑫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让于东说下去了，“小伙子不错啊，很精神！” “李叔叔，那个——”于东还想说。 “呵呵——傻小子，好好干啊，叔叔看好你！”李成鑫拉着他的手说道，“上车吧，外面冷！” “好好好，来，请上车！”于东马上拉开车门，请李成鑫和自己的爸爸坐进了车里。 于默然听着于东和李成鑫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他们又不认识，怎么好像已经见过面似的？ 一路上，李成鑫在后面和于默然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给于东说话的机会。当然，他也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特意留给于东的那个箱子里会有一个大红包。 于东按照李成鑫说的开到了李成鑫的家门口，下车的时候，于东还想说那个箱子的事情，李成鑫却是笑着说：“于东，好好干，李叔叔看好你！” 于东被他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话？ “去吧，送你爸爸回家，路上小心——”李成鑫嘱咐道。 “李叔叔——”于东喊道。 “就这样，谢谢你，再见！”李成鑫边说边走，影子在路灯的映照下拖得很长很长。 于东记住了这个地方，他打算明天有空就把箱子送过来，那个大红包一定要还给他的。 只是，当他坐上车之后，爸爸于默然告诉他，李成鑫是江南省省长的时候，于东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感情他昨天冷不丁拉了省长一程啊！可是，这省长回来怎么会没有专车呢？还要搭他的顺风车，这也太让人奇怪了！ 于东有些想不通。但是，想起昨天他对李成鑫说过的那些话，于东心里马上就觉得有些忐忑了，他昨天都说了些什么啊？他怎么能对一个省长说那样的话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现在就是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说啊？ 李成鑫回到家里后，却是感觉大脑越来越沉重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 李成玉已经回到娘家了，正在等着他回家，看到大哥喝得这么醉醺醺的，她赶紧把他扶到了二楼的卧室里，本想着和大哥聊聊天，看来是聊不成了。 李成鑫躺在床上，感觉胃里很难受，大脑里沉沉的，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他闭着眼睛，飘飘忽忽中，脑海里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丫头！ 丫头的影子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大脑里，在对着他笑，在慢慢地向他走来，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喊他：“李王——李王——” “丫头——”他喊道，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丫头，别走，别走——” “哥——”李成玉看着大哥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喊“丫头，别走，别走”，知道大哥是在喊梁晓素，她在北江市陪着梁晓素的时候，大哥就是这样喊梁晓素的。 这么久了，大哥心里还是这么惦记着这个丫头！难道是梁晓素决意走了？ “哥，喝点水！”李成玉扶着他起来喝水。 李成鑫喝了一点儿谁，嘴里却依然还是喃喃自语着，拉着李成玉的手不放，不停地喊着：“丫头，丫头，别走，别走！” “哥——”李成玉看着大哥这样，心里很是难受，“哥，我是成玉啊，哥——” 李成玉把他的手拿开，打来了一些热水，给大哥擦了擦手和连，希望他能够赶紧睡过去，只要睡着了就好了。 可是，李成鑫却是不停地喊着“丫头，丫头——”越喊声音还越大，情绪还越失控！ 蔡建礼刚才还陪着她在旁边，李成玉把蔡建礼给支开了，省得他一会儿老问东问西的。 没想到大哥却是喊着“丫头，丫头”，居然流出了泪水！ 李成鑫知道丫头不在身边，知道自己刚才抓住的是李成玉的手，而不是丫头的手，可是，他是多么的想丫头啊，多么想丫头能够出现在他是身边啊！ 都说生病了才知道谁爱你，喝醉了才知道你爱谁。李成鑫这一刻就想丫头，不可抑制地想她！想见到她！ 可是，丫头，你在哪儿呢？你为什么要离开李王？为什么那么狠心啊？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李王爱你吗？不知道李王每天都会想你吗？ 李成鑫在心里喊道。 不，他要见丫头！他必须要见到丫头！ 李成鑫挣扎着坐起来，他掏出手机，他要给丫头打电话！他要告诉她，他想她，很想很想她啊！ 李成玉看着他拿出手机，手都是抖的。 于是问道：“哥，你想打给晓素是吗？” 李成鑫点点头，“打给她，打给丫头！” “哥，现在很晚了，不要打了，好吗？人家都已经睡了！”李成玉说道，其实她是不想让大哥再和晓素联系了，既然已经断了，何必再联系呢？她为的就是要把大哥和晓素分开！ “不行——我要打给她！”李成鑫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说话都不是那么利索了，可是，他大脑里对丫头的思念却是那么强烈！那么强烈啊！ 李成鑫睁大了眼睛，翻到了梁晓素的手机号码，直接就拨打了出去—— 梁晓素这个时候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天气很冷，她早就坐在被窝里，打开笔记本上网，和同学聊聊天，打开无聊的时间。 正当她有些困倦的时候，却是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冷的冬夜里，谁会打电话给她？ 梁晓素拿起手机，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由得狂跳了起来！ 好久好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了！就是过年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他们之间似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他怎么还给她打电话呢？他那天短信说要回老家了，难道他在老家碰到什么事儿了？ 梁晓素犹豫着，想不接他的电话。可是，心里却又是那么想接！万一他有什么事儿呢？没事儿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呢？ 这些日子，虽然她没有联系他，可是，对他的思念却是丝毫没有减少。 手机一直固执地响着，不停地响着。似乎在考验着梁晓素的耐心。 眼看着铃声就要自动停了，梁晓素在最后的时候快速地按下了接听键—— 于是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李王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丫头——丫头——李王想你，想你——” 听到李王这句话的时候，梁晓素的心都要碎了！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一股巨大的酸楚顷刻间就涌上来，直接堵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眶马上就湿润了！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丫头——丫头，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你知道吗，丫头，李王很想你，每天都想，每天都想——” 梁晓素的泪不可抑制的汹涌而下了！ 她知道李王说的是真的！他会想她，她相信！因为她也是那么的想他啊！ 可是——想有什么用呢？想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他们之间，已经错了，错得那么离谱，错得失去了两个孩子，错得她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们还能再错下去吗？ “李王——” 许久许久，她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字，但是，却是很轻很轻的，因为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李成鑫却是听得很清楚很清楚，他清晰地听到了丫头在喊他！ “嗯，丫头！你在哪儿？想李王吗？丫头？”李成鑫闭着眼睛问着，感觉丫头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那么温柔，那么可人，那么体贴地依偎着他。 “李王——你怎么了？” 梁晓素觉得他说话的声音不对，好像是喝醉了。 “呵呵——呵呵——我高兴——我高兴——丫头，我今天见到了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高中时候的同学和老师，我高兴啊，丫头！你高兴吗？为李王高兴吗？” 难怪喝多了！原来是见到了老同学！梁晓素明白了，李王是喝醉了，才给她打了这个电话的！正常情况下，他在理智的状态下，是不会给她打这个电话的！这么长的时间，李王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因为他是在理性的状态下！ 她马上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说道：“好好睡觉吧，我先挂了！” “别，丫头，陪李王说说话，好吗？”李成鑫躺着说道，“丫头，你知道吗，我今天高兴，我很想见到你，和你一起分享我的快乐，我想告诉你，我是多么快乐！丫头，你知道李王的心吗？知道吗？” 梁晓素刚刚控制住的情绪，又被他这么一说给重新搅和起来了！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第1449章 爱，已经被挤走了 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说明他心底深处的那个人是你，你就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可是，现实是理性的，更是残酷的！现实不是你喝醉的状态，更不是你理想的状态啊！等到明天他醒来了，清醒了，他就不会这么说了！虽然他心里会这么想，但是，他却不会说出口，不会再给她电话了！这就是理性下的李王！ “我知道，可是我无法分享你的快乐！李王，就像你无法分担我的痛苦一样！”她咬着牙齿说道，“你喝醉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梁晓素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嘟嘟嘟的盲音传来，李成鑫颓然地躺在床上，他的内心被巨大的失望和伤心填满了！因为他再一次被丫头拒绝了！丫头居然拒绝和他分享快乐！这是多么让他伤心的事情啊！ 他把手机扔出去好远好远，然后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无声地啜泣起来！ 他依然不愿意相信，丫头真的会这么狠心，决然地离他而去！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美好，有那么多的幸福瞬间，难道真的能够就这样忘记吗？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而梁晓素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却也是无法平静—— 这个电话，让她一度慢慢沉寂的心又再次被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接到这个电话，如果说她不感动，那是假的！她知道李王对她的感情，她知道她这样决然的转身，他会难受！ 李王喝醉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是会想着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好好伺候他，陪着他，就算是不能去陪他，她也会在电话里安慰他，让他安心安静下来，然后好好睡觉。 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她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她心里始终憋着的那一股恨，让她无法再做到和以前那样和李王在一起，真的无法做到！想到欧晓梅和欧晓丽那副狰狞可怕的样子，想到他们的两个孩子被欧晓梅亲手给杀死了，她不仅不能原谅欧晓梅，更不能原谅李王，因为李王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是她无法原谅他的！ 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爱，已经让人用仇恨填满了，爱，已经被挤走了—— 李王，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如果欧晓梅能够遭到应有的惩罚，或许，这份仇恨才会慢慢消失吧—— 梁晓素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大年初三的下午，李成鑫飞回到了江南省，因为明天他就要开始常委值班了。 回家一趟，见到了年少时期的同学，见到了自己的恩师，李成鑫心里很多感慨。 但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李成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瞒着他在照顾他的一对儿女。就是他在家的那几天，孩子还一直住在医院里，等到他离开了加斯市，孩子才康复出院。 李成玉很担心大哥回来后会发现什么端倪，又很害怕蔡建礼会在无意中把她偷偷资助一对小孩儿的事情给说出口了，好在这些都没有发生。让她虚惊一场。 李成鑫依然什么都不知道，和以前一样，回到了江南省，开始他的工作。 李成鑫回到江南省的第二天，江南省全省就开始下雪了，而且下得很大。 一天一夜的时间，大雪不间断地下着，大地被白雪覆盖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南省好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没想到今年春节后还有这么大一场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是一种好的兆头。李成鑫也在心里卯足了劲儿，争取今年要好好的接着干一场。 下雪了，天寒地冻，人都很慵懒，根本不想动。 这天，表哥打电话让梁晓素带着妈妈到他家里去，说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想在家里好好玩玩，打打牌，打打麻将也好。下雪了，又没法出门去玩，只能自己找些乐子。 梁晓素也想和表哥聊聊，昨天在姑妈家，因为人太多了，她都没得时间和表哥单独谈谈。 表哥丁华明今年回来，貌似没有再找马莉莉，而马莉莉呢，也没有联系表哥，两个人都有了孩子，彼此都知道以家庭为重了，他们之间的逢场作戏也就结束了。 梁晓素和妈妈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来到了姑妈家。 姑妈家人多，家里又开了暖气，里面热乎乎的，很舒服。和梁晓素家里比起来，真是一个像天堂，一个像地狱。 梁晓素家里太冷清了，这两天她开了取暖器，感觉家里还是冷飕飕的。来到姑妈家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家里还是得有人气，没有人气的家，就像个冰窖子，实在是冷得出奇。 客厅里一家子正在其乐融融地打麻将。 表哥的孩子坐在摇篮里，也好奇地看着这些人，不哭也不闹，真是可爱极了。 梁晓素抱了抱表哥的儿子，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她心里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不敢抱着太久，不然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丁华明看到梁晓素和妈妈来了，马上退出来让梁晓素的妈妈去打麻将，他则拉着梁晓素来到了书房里。 丁华明有重要的事情对梁晓素说。 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妹，但是感情一直很好，因为小时候梁晓素经常在丁华明家里过寒暑假，两人天天在一起玩。 这次回来，丁华明发现梁晓素变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神情忧郁，寡言少语，好像心里隐藏着巨大的伤痛。 可是，他问梁晓素，梁晓素却是什么也不说。 过去的一年，他知道梁晓素遭遇了很多事情：年初爸爸车祸受伤了，后来她自己也受伤了，再后来听说职务被免了，然后就听说她出国了，去新加坡学习了，再后来就是她的爸爸去世了。 这些事情，对于梁晓素来说，实在是打击太大了。但是，事情总归是要往前看，不能总沉湎在过去的痛苦中啊！ 他今天就是要对梁晓素说这个事情。还有，她和那个省长的事情怎么样了？丁华明也很想知道。 过年后梁晓素就二十九了，已经是剩女的高级级别了，再不考虑个人问题，以后就更难了。 “晓素，你哥哥我都生孩子了，你的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下了吧？”丁华明试探着问道。 梁晓素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说：“哥，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呵呵，这个事情很重要，你自己也知道的，舅妈现在最大的心结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儿，你要是把这个事情解决好了，接着再生个孩子，舅妈就不会寂寞了，可以帮你带孩子了！”丁华明笑着说。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梁晓素就咬着牙齿，眼圈发红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跟她提结婚生子的事情，不是存心让她难受吗？ 梁晓素站起来，想要马上离开！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太让她心碎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她说这些呢？过年的时候，难道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话题吗？一个女人就必须结婚生子，否则她就是犯了大罪了吗？全世界都不能容忍她？ 梁晓素真是无语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彻底被这个世界给排挤出去了，完全融不进去了！连家里最亲的人，都是每天跟她说这些让她最怕听到也最怕面对的事情。 丁华明看她一下子就这么激动，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晓素，你怎么了？”丁华明拉着她的手问道，“你那么恐婚吗？” 梁晓素看着他，说：“哥，换个话题吧？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丁华明想了想，说：“你和他之间还在继续？” 梁晓素仰起头，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哥，我求你了，不要谈到这个话题好吗？” 丁华明算是明白了，感情是梁晓素的伤口，不能碰！看来晓素在这件事情上伤得不轻啊！怪不得整个人都消沉了！ “晓素，你还记得去年我帮你接手的那一笔原始股吗？” 过了一会儿，丁华明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弄明白，表哥说的是什么？ “什么原始股？”梁晓素疑惑地问道，她的大脑里好像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概念了。 “你忘记了？优能矿业的原始股啊！去年初优能矿业要上市，公司不是送给你一百万的原始股吗？你忘记啦？”丁华明问道。 “哦——”梁晓素这才想起来，是马莉莉的老公范眀鑫家族的优能矿业，去年初因为中标了江南省的安盛煤矿，企业规模不断扩大，公司早就在筹措上市。这一百万的原始股本不是给她的，而是给李成鑫的，因为李成鑫没收，所以马莉莉想尽办法塞给了梁晓素。 当初梁晓素也不肯收，最后因为丁华明长期做金融投资，觉得这原始股要是不要，就真的太可惜了！于是代梁晓素接收下了优能矿业的一百万原始股。 “怎么了？”梁晓素问道，根本没有想到这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去年12月，优能矿业正式在香港上市了，上市当天的股价是每股5.5元，第一天就涨停了！然后连续一周涨停，年前最后一个交易日优能矿业的股票价格是每股12.8元，已经足足涨了一倍多！”丁华明说道。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他，这么说她这当初的一百万原始股就已经到了上千万了？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第1450章 烙进了对方的生命里 “哥，这个股票我——我现在可以不要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为什么不要？”丁华明不解地问道，“矿业类的股，都是一路看涨，有的可以翻涨几十倍！你这一百万原始股，现在是只值一千多万，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值好几千万甚至是上亿元了！” “那——那我就更不能要了！”梁晓素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么一大笔巨额的资产，她怎么能要呢？难怪当初李王不直接接手，而是默认她来接手。现在她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么烫手！ “呵呵——你真是没见过钱，这点股权算什么？”丁华明笑着说，“我长期在股市里，太了解这里面的内幕了！晓素，我们国家那么多的国有控股大企业，你知道哪些人持有这些企业的股份吗？还有一些大型的私人上市企业，他们的公司为了上市，前期也要融资，也要卖出一大部分原始股，这些原始股，又是哪些人持有？你知道吗？” 梁晓素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更没有去了解过。 “这些企业除了那些真正的大股东持有大部分的原始股，其余的绝大部分股份，都被两类人给买去了——一类是官员的家属，一类是官员的‘朋友’，普通人，是无法得到这些原始股的，因为谁都知道，只要企业一上市，原始股很快就会翻倍地涨，让一个人一夜暴富！”丁华明说道，“所以，你不要，就等于是自己把财富往门外推！况且，你现在想不要的话，也不太可能了！你还必须持有，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抛售，像你这样的大股东，必须要三年以后才能套现，也就是说，你不想要，也得等三年后才能卖掉这些股票，到那时候你的一百万原始股可就是好几千万了！晓素！” 梁晓素被丁华明说得一愣一愣的，简直是天方夜谭啊！好几千万啊！这是什么概念？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那么多的钱！当初马莉莉硬是把这一百万原始股塞给她的时候，她也不想要，只是觉得这一百万就很多了！后来表哥跟她说可以接手替她养起来，一切由他来负责，她也就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这一晃快一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虚幻的数字还真的变成了一大笔钱了！ “哥，这样的东西拿着烫手，我觉得心里不安！”梁晓素说道。 “你放心，这笔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出事儿了，你也没有责任，这笔钱不在你的户头上，我另外弄了一个户头接手这笔原始股，我当时也想到了，要为你的安全考虑，所以我用了我爸爸的户头来接手，我早就替我爸爸开了一个户头炒股，只不过他不怎么玩，都是我在打理，所以，你大可放心！”丁华明说道，“我今天告诉你，就是让你知道，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退路了，官场混不下去，你大可以不混了，三年后，你的这些原始股，可以让你移民海外，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明白吗？”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表哥，表哥这是在暗示她——？ “哥，我不想移民海外，从来没有想过——”梁晓素淡淡地说道，“所以，这笔钱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不需要这么多的钱。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幸福和快乐都没有了，她要钱干什么？” 丁华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梁晓素说的话真是让他听不懂。怎么就没有意义了呢？这个世界上，多少人在为了钱而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多少人为了钱，不惜舍弃一切！怎么到了她这儿却是没有意义了呢？她这是真清高还是装清高？ “晓素——你这是怎么啦？这么消沉？”丁华明看着她，“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没什么——反正这些钱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哥，你就先保管着吧，不要动它，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要原封不动地退回给人家——”梁晓素说道。 “退给谁？”丁华明不解地问道，是那个男人？还是优能矿业的老板？ “退给该退的人——”梁晓素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包括你的爱人，都不能说！” “呵呵——这是当然，这笔钱只有你知我知，当然，还有两个人知道——”丁华明说道，“马莉莉和她老公。另外，你背后的那个人知道吗？” 梁晓素知道表哥说的是李成鑫，她摇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当初，她收下这份原始股是得到了李王的默认，但是，她最后并没有告诉他她收了，至于他是否知道，她就不得而知了。李王也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件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现在表哥提起，她差不多都已经忘记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得把她的心都给挤满了挤爆了，已经容不下别的事情再装进来了。 丁华明点了点头，他很想知道晓素和那个人的关系怎么样了？但是，看她这么痛苦的样子，一定是和他玩掰了吧？掰了就掰了呗，何必这么伤心？官场上还有什么真感情吗？大家都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何况他那么高的官位，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对她一个人真正用心呢？ “晓素，我看你这样的情绪不行，你得调整过来，尽快调整过来！不管你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你都要记住，一切都会过去！挫折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尤其是感情，不要太较真，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要走回到正常的轨道，找个靠谱的人，早点结婚，完成了人生中的这件大事儿之后，你的心就会回归，不会再那么飘着了，将来也才能更好地投入到事业中去！”丁华明说道，“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家都是很重要的，你听哥一句话，别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了！” 梁晓素撑着脑袋，她真不想听这些了，听得脑袋都要爆裂了！ 走到哪儿都是说这些，真的是烦死了！ “别说了好吗，我求你了！”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叹了口气，起身往外面走了。 梁晓素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睛里却是模糊一片。 如果她没有认识过李王多好！如果那一次她坚决地拒绝了他，没有走进他的房间多好！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交过心，没有动过情，没有孕育过那一对孩子多好啊！如果—— 如果她和李王之间真的是和其他的官场男女那样，逢场作戏，你情我愿的为图一时的快乐，那该多好！那样的话，过了也就过了，散了也就散了，彼此都只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短暂交集，快速分离，谁也不会心痛，谁也不会心碎—— 可是，这付出的感情，经历过的伤痛是无法收回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刻骨铭心，彼此都深深地烙进了对方的生命里，再也无法忘记啊！ 李王，让我如何能够忘记你？ 梁晓素泪眼朦胧地在心里喊道。 前天晚上，李王喝醉了，打电话给她，她知道他的心思，她知道！可是，她还是坚决地挂断了电话，可那一个晚上，她都无法入眠，满脑子想的都是李王喝醉了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最需要有人关心有人照顾，她却是那么决然地挂了他的电话，连一句温柔的话都没有说。 他一定伤心透了吧？ 李王，对不起！不要怪丫头绝情，因为丫头的心太伤痛了！ 梁晓素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忘记李王，接受别的男人？她做不到。 可是，不忘记他，一辈子生活在他的影子里，这份孤独和凄凉只有她自己知道。 命运对她真的是太残忍，在她人生中最灿烂的年纪，让她遭遇了两个男人，经历了两段彻骨伤痛的感情。 春节假期不知不觉就要结束了，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就要开始上班了。 梁晓素在这一天却是意外地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上午八点半，梁晓素还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天气冷的日子，只有被窝里最暖和。 正在她似睡非睡地瞎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闭着眼睛，连号码都没看，就接听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的，一般只有她的同学马莉莉。 梁晓素以为马莉莉又要冒着严寒带她出去兜风呢，她可不想去，太遭罪了，哪儿哪儿都不好玩，冻死人了。 “喂——”梁晓素慵懒地说道，依然闭着眼睛，整个人缩在被窝里。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出声儿。 梁晓素以为又是马莉莉在和她捣鬼呢，闭着眼睛说道：“莉莉，你干嘛啊，什么事儿快说吧？我还要睡觉呢？” “…………” 对方还是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出声儿。 梁晓素这才觉得不对劲儿，这是什么情况？谁这么神神秘秘的？打了电话又不说话？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好家伙，不是马莉莉！而是王力！ “王力——”梁晓素马上坐直了身体，双手抱着枕头喊道，“新年好！” 王力过年的晚上发了一条拜年的短信给她，好久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了。 听到梁晓素喊自己的名字，王力这才开口道：“师姐——” 刚才他都差点挂了电话，因为听到梁晓素好像还在梦里一样的声音，他有点不太忍心打扰她。可是，他又不想挂断电话。 “王力，这么早啊，我还在睡觉呢？”梁晓素笑着说，“你还在老家吧？” “我——我没在老家！”王力吞吞吐吐地说道。 第1451章 在凄风冷雨中相遇 “哦？那你今年过年没回老家啊！”梁晓素不解地问道。王力每年过年都要回老家啊，怎么今年没有回老家呢？ “没有回去——”王力说道，“我们一家在省城过年——” “哦！那好啊！”梁晓素高兴地说道，“你爸爸妈妈也到省城去过个年，你好好陪陪他们！” “嗯——”王力应答道，却好像又欲言又止的感觉。 梁晓素觉得今天王力怎么那么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儿一样！ “王力，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梁晓素问道。 “师姐——我，我到信江市了——”王力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梁晓素一下子就惊呆了！这是什么节奏？这么冷的天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王力，你骗我吧？”梁晓素笑着说，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呵呵——我没骗你，师姐，我真的到了你的城市——”王力笑着说，“我昨天来看一个同学，在这儿玩了一天了，打算今天上午回去，想想还是应该给你打个电话——” 其实，王力没有骗她，他真的到了信江市，就在信江市火车站。 但是，王力又骗了她，他其实根本不是昨天来的，也不是来找同学玩儿，他就是刚刚下动车，刚刚到信江市，就是特意来看师姐的。 可他不敢这么说，他怕梁晓素知道了就不见他了！ 去年王力听梁晓素说要去云南，他正好放假了，于是他追着梁晓素的脚步去了云南丽江，却是找遍了整个丽江古城也没有找到她！后来他也去了大理和版纳，根本没有邂逅到师姐！ 王力本想着能够给梁晓素一个惊喜，两人在丽江或者是大理偶遇，却没有想到，梁晓素根本就没有去云南，而是去了海南！这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的，王力怎么可能邂逅到他的师姐呢？ 这个寒假，王力在省城陪着父母和妹妹一起过了一个幸福的春节，也和最要好的几个同学在附近玩了玩，但是，一个寒假太漫长了，这几天他又不用做家教，他就想着过来看看师姐，听说她的爸爸去世了，他也很想过来看看阿姨，阿姨和叔叔在省城的那一段日子，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得非常好。 却没想到叔叔走得这么突然，他心里都接受不了。 “你真的在信江市？”梁晓素还是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 “那你说说，你在什么地方？”梁晓素问道。 “我——我刚到火车站，想买车票，就想着先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在不在家——”王力笑着说。 梁晓素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有挑破，而是高兴地说道：“那是，到了这儿你要是不告诉我，以后被我知道了，我可就不理你了！这样吧，我过去接你，你到我家里来吧！我妈妈也在家！知道你来了，她肯定很高兴！” “你别来接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天气很冷的！”王力说道，他站在火车站附近的公交站台上，脚都要冻僵了，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刮着般难受。 “那好吧，你坐9路公交车，到自来水公司宿舍这儿下，我到楼下接你！”梁晓素说道。 “好！”王力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想着马上能见到师姐了，王力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些日子，他就是想见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在医院里的时候，师姐是那么苍白那么瘦弱，想到她那时候的样子，王力都心疼。 王力上了9路公交车，按照梁晓素说的，坐到了自来水公司宿舍站下车了。 梁晓素这边是挂了电话后就匆匆忙忙地起床开始洗漱了，因为从火车站到她家里，坐公交车只要十分钟就够了，王力很快就到了。 她匆匆忙忙的，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连淡妆都没来及化，打理了一个头发披上大衣就匆匆忙忙出门了。 妈妈看她这么火急火燎的，忍不住问道：“晓素，你要去干嘛？” “妈妈，王力来了，我去接他一下，你准备点水果，泡茶，中午他在家吃饭呢！”梁晓素边走边说。 王力来了？妈妈一听也是高兴坏了！ 王力这个小伙子她可是很喜欢的！很懂事很贴心的一个人，她好久没有见到王力了，怪想他的啊！ 妈妈的心情也一下子就开朗起来了！马上收拾家里，端出水果，糖果什么的，准备迎接王力的到来。 王力还是第一次到她家里来呢！可不能怠慢人家！妈妈心里想。 梁晓素小跑着下楼，老远就看到站台上站着一个人，是王力！ 她快步走了过去，王力也看到她了，马上往她的方向走来，两人在凄风冷雨中相遇了。 王力看到梁晓素裹着厚厚的羽绒大衣，整个人都蜷缩在里面，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的感觉，显得那么娇弱那么让人怜爱！看到她的这一刻，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去好好拥抱着她！ 但是，他不敢！这样太冒失了！师姐肯定接受不了！ 于是，他看着她笑了笑，轻轻喊了一声：“师姐——” “冷吧！”梁晓素笑着说道，“这两天太冷了，没想到你会到信江来，太意外了！” “呵呵——是冷，哪儿都冷，省城也是一样的冷！”王力笑着说。 “走吧，赶紧回家去，家里暖和些——”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王力手上还提着两盒礼品，他跟在梁晓素的身边，快速往家里走去，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不时地看着她。 两人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妈妈已经打开门在迎接了。 看到王力上来，梁晓素的妈妈一下子就走出来，拉着王力的手激动地说道：“孩子，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阿姨，我不冷！”王力笑呵呵地说道。 “快进屋，家里开了暖气——”妈妈拉着王力的手进了家门。 王力一进屋就看到了叔叔的遗像，心里马上就很难受了。 他默默地走到叔叔的遗像前，细细地看着，想起自己和叔叔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眼眶也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孩子，别难过，叔叔走得突然，也没来得及告诉你——”梁晓素的妈妈说道，“当时我们连晓素都没有告诉，他爸爸说不要搞仪式，不要影响孩子们，所以就一切从简——” 妈妈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妈——”梁晓素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哭了，大过年的，当着王力的面哭，多不好！ “阿姨，师姐，我想一会儿到叔叔的墓地去看看，拜祭一下叔叔——”王力说道。 梁晓素和妈妈都吃惊地看着王力，这大过年的，天气这么冷，墓地那儿可是更冷啊！不太适合去扫墓吧？ “王力，今天就算了，等下次天气好的时候，我去给爸爸扫墓，我会告诉他你来看过他的——”梁晓素说道。 “不，师姐，我想去看看——”王力很坚决地说道。 “这——那好吧，一会儿我陪你去！”梁晓素见王力这么坚决，只好答应了。 梁晓素的妈妈拉着王力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她是那么疼爱地看着他，她曾经想过，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好了！她也在心里把王力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今天王力来看她，她真是太高兴了！ “来，喝茶——”妈妈把泡好的茶端到王力面前，然后又给他拿水果，“孩子，这么久没见你，一切都好吧？” “我挺好的，今年就要毕业了！”王力说道。 “好，毕业了找个好工作，你父母的负担就轻了！”妈妈笑着说，“想好了要在哪儿工作吗？” “我——”王力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梁晓素的妈妈，“我在准备考选调生，开学后就要考试了——” “选调生？”妈妈不懂这个词儿，看着梁晓素。 “就是类似于公务员考试——”梁晓素说道，“选调生考上了，王力就是准公务员了，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公务员队伍工作，不过得先去基层锻炼，以后再慢慢往上走！” “哦——那很好，好好考！”妈妈高兴地说道，“你们聊，阿姨给你们准备午饭，中午在家里吃！” “嗯！”王力点点头。 梁晓素的妈妈走了，王力这才有机会和师姐单独说话，心里很是高兴。 “王力，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梁晓素问道。 “没问题，我准备了半年多了，辅导员对我很好，给我很多指导，我想应该没问题的！”王力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就好，祝你顺利过关！”梁晓素笑着说。 “嗯——”王力点点头，看着梁晓素，“师姐，我们现在就去给叔叔扫墓吧，下午我就要回省城了！” 梁晓素没想到王力对扫墓这个事情这么执着。她点点头，拿起手机打给表哥丁华明，她得让表哥开车送他们过去，因为墓地很远，在郊外的山上。 王力一听要让人送过去，那不是又不能单独和师姐在一块儿了吗？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其实，他更想单独和师姐一起去给叔叔扫墓。 可是，丁华明却是没空！他说今天有几个同学约好了，要聚会！不过车子倒是可以给她，只是梁晓素不会开啊！ 梁晓素有些为难地看着王力：“没人开车？怎么办？” 王力一听高兴坏了！没人开车好啊！他来开！ “没关系，我会开！”王力高兴地说道。 第1452章 再次荣升 “你会开车？”梁晓素吃惊地问道，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王力回开车呢？ “呵呵，我去年初就拿到驾照了！辅导员要求我必须拿到驾照，所以我就去学了！”王力笑着说，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太好了！”梁晓素也很高兴，这样的话就能顺利去墓地了。 于是两人说走就走，和妈妈打个招呼就出门了，先坐公交车到姑姑家，然后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再开车去墓地。 丁华明下楼给他们送车钥匙的时候，看到王力的那一刻吃惊不小！他还真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以为梁晓素的前男友王成又活过来了！ 听梁晓素一介绍，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不仅和王成长得像，而且连姓氏都是一样的，居然也姓王！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 王力很熟练地驾车，在梁晓素的指挥下，顺利地开到了墓地。 天寒地冻，阴雨霏霏。郊外的墓地，还残留着一层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台阶上有稀稀疏疏的脚印，似乎也有人和他们一样，来过这个地方。 墓地里那些静默着的墓碑，在凄风冷雨中矗立着，似乎在诉说着先人的孤寂。 梁晓素和王力撑着一把大伞，缓缓地向爸爸的墓碑走去。 越走近爸爸的墓碑，梁晓素的心头就越揪紧，她其实很怕面对这样冰冷的墓碑，想着自己的爸爸已经变成了一盒子灰烬，躺在下面，她的心就疼得厉害！ 如果不是王力要来，她是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里来扫墓的。本来就阴冷，来到这里，心里就更冷了！ 还差几个台阶的时候，她停住了，身体因为寒冷和害怕而有些发抖。 王力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梁晓素看了看他，继续往前走。 来到爸爸的墓前，王力很郑重地把那束鲜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缓缓说道：“叔叔，我是王力，你一定还记得我，我来看你了！”说完了，王力对着墓碑三鞠躬。 梁晓素看着墓碑上爸爸的遗像，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下来了—— 爸爸走了这么久，但是，每每想起来，她还是抑制不住伤心，因为她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爸爸——你在那边还好吗？希望你在那边能生活的开心，没有忧愁和烦恼，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爸爸，你不用担心我和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的！”梁晓素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王力再次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叔叔，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师姐的——”王力看着墓碑上叔叔的遗像说道。 梁晓素听到他的这句话，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两声尖利的鸟叫声从墓碑后面的树丛里传了出来—— “啊——啊——”随着这两声鸟叫，一只白色的鸟从树丛里飞了出来。 这个声音在此刻空寂的墓地里显得那么骇人！这个声音在墓地上空无限地放大，放大，让梁晓素好一阵害怕！ 她不由得身子一抖，靠紧了王力的身体！ 王力顺势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叔叔——是你的旨意吗？”王力在看着从树丛里窜飞出来的那只白色的不知名的鸟儿，在心里说道—— 春节假期结束了，大家又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中。 梁晓素的职务恢复了，她也正式回归到余河县委上班，继续她以前的工作。 一切看似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就在春节上班后的第三天，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带着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冯友亮，科长蔡文来到了余河县委，进行干部考察工作。 这次考察的对象是余河县的几位副处级干部，名单有宣传部部长丁光义，余河县常务副县长于少锋，组织部部长伍俊，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 关于这次干部考察，在余河县委又激起了层层巨浪。 大家开始了各种版本的猜测。 有的说，这次市委要从余河县委提拔几位正处级干部，有的是到市里去任职，有的是提拔到别的市或者区去担任要职； 也有人说，这次市委来余河考察干部，其实是杜秀青运作的结果。 因为杜秀青在余河担任县委书记也两年多快三年了，余河还没有推出去几个正处级干部，按照杜秀青为官的原则，这貌似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她是一个很喜欢“推陈出新”的领导，把自己身边的人推出去，然后才好把下面的干部提起来，所以，跟着她的人都欢喜，因为提拔有望。 而且杜秀青在去年竞选市委常委的时候，已经成功胜出，是信江市市委常委了。以前林宇书记在信江市的时候，杜秀青和林宇的关系一直很不错，现在市委书记是陈同，杜秀青和陈同之间的关系，貌似也是挺好的。所以说，这次市委专门下来考察干部，就是杜秀青在陈同那儿拿到了尚方宝剑。 还有人说，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这次的考察，其他人都是陪衬，只有梁晓素是真正的提拔对象，至于是提拔到哪儿去，也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到贵河市（县级市）担任副市长，也有的说是到市文化局担任局长，还有的说可能是去信江市团市委当书记。 总之是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各种版本。 梁晓素很淡定，她不知道这次的考察名单里为什么会有自己？是真的要提拔她，给她挪个位置？还是让她来作为别人的陪衬？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太关心，因为官位在她的心里已经失去了意义，在哪儿都一样，干什么都差不多。 人的心死了，对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她不希望李王再给她铺路了，最好是不要管她，和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两人就此老死不相见，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 考察工作进行了两天，市委组织部一拨人很快就离开了余河。 表面上的工作又恢复了平静，但是，这次的考察还是让很多人的内心激起了浪花。 尤其是于少锋，他早就想挪个位置了，在余河县，他也干了有些年头了，从团县委的书记开始，到乌有镇的党委书记，再到余河县副县长，这个过程，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乌有镇，他就呆了六年。可以说，他是把男人一生中最鼎盛的光辉岁月都献给了余河，但是，却是收获甚少！ 按他的资历，很多人早就到了正处级干部，有的甚至到了副厅级，在市委市政府担任要职了，只有他还窝在余河县，连梁晓素这个小秘书都跑到了他的前面，压他一头！ 早先他是被杜秀青给压着，他在团县委当书记的时候，杜秀青在他的手下当副书记，然后两人先后到乡镇去任职，杜秀青去了平安镇担任镇党委书记，于少锋到了乌有镇当党委书记，只是，等到他再次回到余河县委的时候，杜秀青已经是县委书记，而他只是一个副县长，这个差别，让他心里好生难受了一阵子。 却不曾想，他这心里的弯儿还没有绕过来，梁晓素又冷不丁地跑到了他的前面。 连续被两个小女人压着，他这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官场就是这样，纵然你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你也必须接受现实，老老实实装孙子，而且要装得好，装得像，否则只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两个小女人？只要小女人随便在背后使点什么小手段，背后的某个高人分分钟都能把他整得服服帖帖，你还能有什么鸟脾气？ 所以，于少锋就在余河县憋着这么一股子气儿干了这么久，这次干部提拔，总算是轮到他的头上了，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于少锋在期待中煎熬着。 梁晓素在淡然中迷惘着。 两周后，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带着一行人再次来到了余河县委，这次，他带来了市委的干部任命通知书—— 经信江市委常委会研究通过，决定任命梁晓素同志为信江市团市委书记，任命于少锋同志为贵和市副市长（正处级）。 这个任命决定一宣布，余河县委机关再次一片哗然。 梁晓素居然在官复原职后马上就被提拔到团市委去当书记了！这大大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这个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县委副书记，很低调，很和善，不与人争锋，工作也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却是能够如此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这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女干部是稀缺资源啊！容易得到提拔！ 而于少锋这匹黑马也让大家刮目相看！虽然说到贵河市只是当副市长，但是，毕竟贵河市是信江市最好的一个县市，经济在信江市是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在江南省里也算是经济比较好的县级市，能够到贵河市去，是非常不错的啊！ 多少人开始羡慕嫉妒恨了！ 丁广义和伍俊成了这次考察的陪衬，心里自然是有些落落寡欢。但是，官场的机会从来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只有那些做了充分准备的人，才可能得到机会的垂青。 余河县又空出了两个副处级常委的职位，杜秀青又可以开始新一轮的人事调动了。 干部任命通知下了之后，梁晓素和于少锋很快就离开了余河，开始走马上任了。 在梁晓素和于少锋要离开余河之前，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给他们两个举行了一个很隆重的欢送会。大家都很开心，不管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的，表面上大家都对梁晓素和于少锋的高升表示祝贺。 第1453章 心里的阴影 余河县委能够一次性提拔起来两个正处级，是相当了不起的。这是杜秀青的功劳，也是余河干部们的福音，只有推陈才能出新，所以又有人有希望了。 欢送会结束后，杜秀青和梁晓素来到了酒店的茶座里，杜秀青有话对梁晓素说。 她看到梁晓素对这次升迁，似乎一点儿都不兴奋，好像没事儿人似的。 能做到这么淡定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久经沙场，宠辱不惊。梁晓素显然还没有到这个层次。另一种就是，对这个官职并不满意，不是期望中的职位。 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可能是第二种。 杜秀青把服务员支走了，关上门，她自己来泡茶。 一道功夫过后，房间里就茶香四溢了。 “晓素，这是上好的龙井——”杜秀青把泡好的茶端放在梁晓素的跟前。 “谢谢——”梁晓素淡淡地说道，茶确实很香，闻着就沁人心脾，只是，她不懂茶。以前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都会陪着他喝茶，李王对茶很有研究，红茶绿茶他都喝，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江南的绿茶，绿茶又以湖山的云雾最喜欢。梁晓素陪他喝得最多的，也是湖山的云雾茶。 “晓素，对这次的升迁，你难道不高兴吗？”杜秀青浅酌一口香茶之后，看着她问道。 梁晓素淡然一笑，她也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果真是唇齿留香，确实是好茶。 “姐——我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都是工作，对于我来说，在哪儿都一样——”梁晓素淡淡地说道。 “呵呵——那可不一样！”杜秀青笑着说，“这工作和工作的差别太大了！在余河县，同样是正科级，乡镇党委书记和县信访办的职位，那可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同样的级别，决然不同的权力和地位，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去换单位换工作呢？”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言语。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这样的，可是，对于她来说，好像都一样。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心态。 “晓素，团市委虽然说不上是很重要的部门，但是，你现在是蛰伏期，到团市委去肯定只是过渡，这个时候，你能够上个台阶跨到市里去，足以看出，在他心里，你有很重的位置！”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也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在后面操纵，不然的话，她没有任何的行动，官位怎么会从天而降到她的头上呢？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可是，这个时候，她倒是宁愿他没有这样的动作！就让她这么蛰伏着，半死不活地在余河呆着，他再也不要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姐，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了，我也不想借着他的势力往上走了！我真的不想！”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矫情，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我却如此不屑一顾！如果，我和他之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伤痛，或许我会在心里这样想，想着自己能够越走越高，官越来越大——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我经历了生命中最彻骨的伤痛，回过头来，我才发现，我失去的，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他可以用手中的权力，来给我铺路，可是，现在官路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官职干什么？我这样一个空心人又能干什么？我现在就是行尸走肉，每天活得毫无意义！” 杜秀青没想到梁晓素还是这么消沉。 去年的事情，梁晓素没有给她具体说过，她也不便多问。但是，她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晓素的心却依然是这么冰冷的，丝毫没有缓过来。 失去孩子固然很悲痛，很可惜，可是她还年轻啊，将来她还可以生孩子，不能走进李成鑫的生活，一定还会有别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的。而且，这件事情，从杜秀青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一件坏到彻底的事情，他们之间本来就不该有孩子，孩子意外的走了，这难道不是天意？对晓素，对李成鑫来说，应该说都是不幸中的幸运吧！要是孩子真的生下来了，杜秀青觉得，那才是麻烦呢？无尽的麻烦！ 人这一生，不可能只经历一次感情，梁晓素为什么就不能想开些呢？这么死磕着这件事情，对她，对李成鑫都是伤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晓素，你太消极了！一次挫折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只是你生命中的一次经历，走过去之后，你会发现，任何痛苦最后都会变成你生命中的财富！当然，你现在还沉浸在伤痛里，感觉自己要被这种痛苦淹没了，未来没有出路了，你的生命就这样消沉了——晓素，我告诉你，你这样想，错了！大错特错了！你和他之间以后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只要他能够荫庇到你，他会尽他的所能来帮助你，支持你，保护你，让你尽量的工作有希望，生活有奔头！这是我心中理解的他！但是，晓素，你要自己先走出来，尽快走出来。孩子失去了，你还年轻，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你的精神不能垮，精神垮了，你这个人就真的垮了！我希望看到以前的你，虽然沉默，但是有思想，有未来，有希望！当初我让你去见他，是希望你能够在官路上获得一个依靠，一个可以帮你遮风挡雨的人，不是要让你走向消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是最大的罪人！”杜秀青很沉重地说道。 “姐——这和你没关系，路怎么走，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他走到这一步，会让自己变得这么伤痛，这么不可自拔！其实，我是一个不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一旦付出感情了，就难以收回，难以走出来，所以，我每次都被爱灼伤，伤痕累累！”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或许，我就不该去爱，不去爱，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逢场作戏，戏结束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晓素——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痛！你应该体谅到他的苦心。你的痛苦，他看在眼里，但是，他的痛，你却体会不到！你以为你是这场感情当中最大的受伤者，其实，他的伤痛不会比你少！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如果你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件事情当中没有给予你正当的保护，这对于他当下的身份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他要顾忌的事情太多太多，如果什么都不管不顾，为了感情孤注一掷，到头来，结果也不一定会让人满意的！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而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中，尤其是我们都身在官场，就更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很多很多事情，我们想做却没有办法去做！晓素，随着你今后的工作变迁，年龄增长，我相信你会理解这些的！现在，你想的还太单纯，一切都只看到感情，看到伤痛，其实，在感情和伤痛的背后，更多的是无奈和泪水！” 梁晓素低着头，她知道杜秀青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也伤痛，他很无奈，很无助，或许他也会在无人的时候悄然落泪，可是——可是，她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儿，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两个孩子就这样白白没了，伤害她的人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惩罚，她不甘心！抛开她的痛苦不说，孩子呢？李王怎么能够容忍他们的孩子被那个女人活活杀死而无动于衷？对这一点，梁晓素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李王的这种无为！这是她不能原谅他的主要原因！不能！ “姐——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梁晓素流着泪说道，“想到我的孩子，想到自己被她们那么羞辱那么殴打，觉得自己活得一点儿尊严都没有！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杜秀青是第一次听梁晓素说她被殴打被羞辱的事儿！她惊愕了片刻！ 虽然她没有在现场，但是，从晓素的表情里，她依然看到了那份惊恐，那一定是非常非常暴力残忍的场面！真是太难为晓素了！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为了这样一份无法正名的感情，经历了这样的伤痛，杜秀青在心里对梁晓素涌起了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她能想象到，梁晓素心里的阴影，这一辈子或许都无法消除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活还得往前看。活着，好好的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才是对自己过去的最好回答，才能告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你是打不垮的！你是打不死的！你是强者，是勇者！ “晓素——我理解你！”杜秀青拉着她的手说道，她感觉到梁晓素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那份恐惧依然在她的身上，那么明显地呈现出来！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杜秀青走到对面，和梁晓素坐在一起，把她整个的拥在怀里，给她温暖和安慰。 第1454章 无风不起浪 “晓素，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跨过去了，你才能变得强大起来！你只要强大起来，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他帮你，为你铺路，都只是外在的，真正能改变的，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改变自己！晓素，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走出来，会挺过去，你的未来会更好的！你要相信，任何苦都不是白吃的，任何伤痛也不是白受的，上帝是公平的，它在给你痛和苦的时候，也一定会在另一个地方给你准备好笑和乐，但是，你一定要走过去才能得到，走不过去的人，就被苦和痛给淹没了，没有未来了，那才是最可悲的！”杜秀青抱着她的肩膀说道。 “我还有笑和乐吗？我的人生还能有笑和乐吗？”梁晓素在心里问自己。 “晓素，换个环境，就是要让你重新开始！我想，他一定是这个意思！”杜秀青看着她说，“不管怎么样，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也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好吗？” 许久许久，梁晓素抬起头，看着杜秀青点了点头。 看到梁晓素点头了，杜秀青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团市委的工作对于你来说，并不难。你在余河团县委工作过，只要做好上传下达，把握好意识形态方面的教育，多举行各种团的活动，把团员青年们的热情和积极性调动起来。另外，最主要的还是，你要主动和陈同书记保持好关系，多向他汇报工作，取得他的支持，这是最关键的。做一千道一万，上级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杜秀青最后对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对团的工作，她也不熟悉，但是，干工作基本都一个样，有每个部门都有一套完整的工作安排，什么时候干什么事儿，只要把这个干好了，面上的工作基本上就应付到位了，如果说要想有什么创意，那就得在原有的基础上，去进行创新，拓展，这一点，才是体现出工作能力和工作智慧的。 梁晓素是在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的亲自陪同下，来到信江市团市委上任的。 这足以看出市委对梁晓素的重视。虽然是说团的工作现在并不在突出的位置，但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亲自送她上任，就已经表明了她这个团市委书记的位置是相当重要的。 梁晓素到团市委来任职，有一个人开始很不淡定了。 这个人是谁？ 他是曾经和梁晓素同事过，并且狂热地追求过梁晓素的周家庆。现在是信江市团市委的副书记。 周家庆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在余河县团县委，在他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刚刚考入公务员队伍的梁晓素来到了他的手下，成了他的同事。 那个时候，周家庆对清纯文静秀美的梁晓素非常有好感，于是开始对她展开狂热的追求。哪知道梁晓素对他却是一点儿都不感冒，不仅不感冒，甚至还有些反感。后来为了躲避他的纠缠，梁晓素在杜秀青的安排下，去到了平安镇担任宣传员。 周家庆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梁晓素正处在失去初恋男友王成的巨大悲痛中，她心里根本不可能接受别的人，对周家庆，她是惹不起选择了躲，于是就躲到了平安镇。 当时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周家庆的狂热骚扰，梁晓素是不会选择到乡镇去工作的，在乡镇的条件很艰苦，梁晓素一开始很不适应。只是没有想到她的那一次逃避，居然让她无意中完成了到基层任职的锻炼，这对于一个干部来说，是必须具备的任职经历，否则今后想要提拔，那都必须要重新去基层挂职。 周家庆没有想到，转了一大圈，自己居然还和梁晓素绕到了一起！ 这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人为的设置？周家庆不得而知。 但是，这个时候，他是不希望自己和梁晓素一起共事的。 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梁晓素依然是单身一人，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没有结婚成家，而且似乎也没有这个方面的迹象！ 周家庆也听说了梁晓素的绯闻，而且听了不止是一点点。这样的事情，无风不起浪，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梁晓素和省长李成鑫的故事，在江南省不说人尽皆知，但确实已经有很多种传言了。 而周家庆知道的，其实远比其他人多。 为什么呢？因为周家庆有秘密通道，这个秘密通道，是周家庆付出巨大代价获得的，现在，他很不想要了，可是却又甩不掉！这是周家庆最痛苦也最后悔的事情。 当年他追梁晓素追得那么辛苦，他是想尽办法想要追到她，因为她符合他心中妻子的标准，他把她当成自己心里的女神。无奈女神就是对他不屑一顾，弃他如敝屣，让他一度很是绝望！ 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周家庆明白这一点之后，开始了积极的相亲，没想到的是，居然在相亲的时候又碰到了梁晓素！这又激起了周家庆心里的希望，他回过头来再次开始狂热地追求梁晓素。这个时候，梁晓素已经是余河县委副书记了！ 周家庆当时并没有过多地去揣测梁晓素如此迅速晋升的原因，只是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可是，梁晓素依然是对他毫无感觉，再次决然地拒绝了他！ 周家庆的内心遭受到了深深的打击！被同一个女人多次拒绝，实在是一件很损面子的事情。 周家庆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心想出人头地。无奈家里的背景平平，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看着身边有些人一夜之间火箭上升，他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他唯一倚靠的就是他的表哥，在省委组织部担任干部处副处长的徐凯威。说是表哥，其实绕了很多道的弯儿，徐凯威是周家庆大姨妈的儿媳妇的表哥，隔着千山万水的亲戚，如果不是周家硬攀上人家，这个徐凯威怎么可能认识周家庆呢？ 可是，周家没有其他的人脉，抓到这么一根稻草，那一定是不能放松的。 周家庆进公务员队伍，从余河县调到信江市，都是得益于徐凯威。但是，这些忙都不是白帮的，周家庆的父母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他的父母对周家庆也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在仕途上飞黄腾达，以后光宗耀祖。 话说周家庆的婚姻大事儿也一直没有着落，后来偶尔有一次徐凯威问到周家庆的父母，说是想给周家庆介绍个对象，女孩儿是个官二代，家世显赫，在省城的工作也好，很适合周家庆！ 周家庆的父母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一个官二代能看上他的儿子吗？他们可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家庭啊！一没有背景，二没有资产。周家庆也还是个小职员，而且是在市里工作，人家女孩儿在省里工作，人家能中意他的儿子吗？ 徐凯威笑呵呵地说道：“你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这就是最大的财富！我给他们家看过家庆的照片了，也向他们介绍过家庆的工作和家庭情况，他们一家人对家庆很满意！所以我才跟你们说这个事情的！” “这——这么好的事情，那不是天将喜事儿吗？”周家庆的父母自然是受宠若惊的，连女孩儿的情况都没有多问，就直接回来让周家庆到省城去找徐凯威，尽快和那个女孩儿见面。 周家庆不明就里，又觉得是徐凯威介绍的，应该错不了了。于是就来到了省城见徐凯威。 徐凯威马上安排了周家庆去相亲。 相亲的地点是在省城的喜来登大酒店。 为了让周家庆显得更加体面，有风度，徐凯威把自己那套最好的西装和皮鞋借给了周家庆做门面，周家庆在徐凯威的带领下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了喜来登大酒店。 当时周家庆是在大堂里等了一会儿，才被叫上楼的。 说实话，周家庆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来到喜来登大酒店，以前根本没有来过。又是来相亲，相的对象据说还是个官二代，他这心里肯定是很紧张的。 忐忑中周家庆被叫到了五楼的一个大套间。 走进这个大房间里，周家庆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这么豪华的一个大套间，真的像是他在电视里见过的皇宫般的感觉，一时间让他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可是，让他缭乱的还不止这些，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才真正让周家庆吓了一大跳！ 那个坐在正中央的，周家庆在电视里无数次见到过，那是省委秘书长余敏宏啊！ 我勒个去！难道我相亲的对象是省委秘书长的女儿？怎么可能呢？ 周家庆当时就感觉到大脑在轰隆作响，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无法淡定得了啊！ “秘书长，您好！这就是我的表弟，周家庆，今年二十九岁，在信江市团市委工作，现在是办公室的主任——”徐凯威向余敏宏介绍道。 余敏宏稳稳地坐在那儿，看着周家庆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看得出，他对周家庆的第一印象是不错的，毕竟今天周家庆这副皮囊看上去还是不错的：一米八的个头，长得也英俊，穿上这套名牌西服，更是衬托出了他的威仪！ “家庆啊，还不快叫余秘书长？”徐凯威看着周家庆说道。 “哦——秘书长——好！”周家庆这才从恍然中回过神来！ 好个乖乖！他居然真的是要和江南省委秘书长的女儿相亲？这是什么情况？ 第1455章 不在一个时空里！ 这一霎那，周家庆感觉自己好像飘到了云端，又好像被踢倒了地狱。他不知道这么幸运的事情怎么会降临到他的头上？他怎么可能会被省委秘书长的女儿看中？他这么一个草根，怎么敢高攀人家这样显赫的家庭？这好像根本就是地球的南北两极啊，根本不在一个时空里！ “呵呵——”余敏宏看着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小伙子不错啊，玉树临风的，二十九岁，信江市团市委办公室主任，不错，听说你是上海交大毕业的？” “是的——”周家庆看了一眼余敏宏，却不敢和他对视，赶紧把目光移开。 “呵呵——好，现在我们党的事业就是需要你这样年轻的有知识有文化的接班人！”余敏宏也站起来了，走到了周家庆的身边，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家庆。 看得出，他对周家庆已经是很满意了。 “家庆啊，把你家里的和你个人的一些情况，再详细地和秘书长说说——”徐凯威说道。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要在乎自己的出身，出身不可选，道路可选择，这伟人早就说过。我的父母也是农民，我也是出身草根，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所以，出身不能说明什么，相反，我觉得农民的儿子更具有吃苦耐劳的品质，更淳朴，更踏实，我很喜欢！”余敏宏笑着说。 “秘书长真不愧是德高望重的人——”徐凯威适时地说道，“如此体谅我们后一辈，家庆啊，遇到余秘书长真是你人生中的福气啊！” “是的——我早就听说余秘书长是个惜才爱才的好领导，今天见到了，果然如此！”周家庆马上说道，总算是大脑恢复了一点清晰状态。 “呵呵——”余敏宏笑呵呵地看着周家庆，“小周啊，今天我们见面，可就不是领导了，这里没有领导，只有长幼，小徐啊，你把我家奈林的情况跟小周介绍过吗？” “哦——说过说过——”徐凯威马上说道，“家庆也对奈林也很有好感，所以今天才会答应过来见秘书长——” “哦——”余敏宏显然有些不相信，他看了看徐凯威，又看了看周家庆。 周家庆却是笑着对余敏宏点了点头，表示他真的知道了。 其实，他知道什么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就知道对方是个官二代，没想到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官二代？知道是个女的，长什么样儿没见过，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周家庆想，按余敏宏这个样子，他的女儿不应该难看到哪儿去吧？可为什么会这么费尽心机找到了他呢？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徐凯威这是要唱的哪一出？不会给他弄个残疾人出来吧？那可就完蛋了！ 只是，周家庆万万没有想到，他要见的这个余奈林，远比残疾更糟糕啊！ “呵呵，那好，那就叫小女出来，你们见个面——”余敏宏笑着说。 周家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余敏宏踱步到后面去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儿走了出来。 周家庆仔细看了看，心里马上淡定了：这个女孩儿虽然个头小点儿，但是长得并不丑，大眼睛，小嘴巴，圆脸蛋儿，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很清秀很瘦弱，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再仔细看女孩儿的脸色，有点不是很健康的肤色，不像二十几岁女孩儿应有的粉面桃花，而是带点儿暗色。 周家庆也不敢盯着人家看，就是那么匆匆地扫了一眼，感觉还可以，不是残疾人，也不丑。他心里也就放心了很多。 他也听说过，一些草根为了高攀官二代，找的基本都是官二代家里的“残次品”，有的是后天患了小儿麻痹症，腿脚有毛病的，有的是先天性的残缺，比如唇裂的……想到这样的，周家庆就绝望，那怎么能接受得了啊！这要带出去，太特么丢人了！还有啊，每天看着身边躺着这么一个“残次品”，不要说干点什么事儿，就是原有的那点男人的欲望都会被扼杀了！那愣是无法入目啊！ 他刚才就想到这些，心里很恐怖！ 所以，现在看到余奈林的样子，他放心了，还好不是“残次品”，是个完整品。 余奈林特意从周家庆的身边走过，看着他的时候，还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周家庆也笑了笑。 这一笑，就包含了很多意思了。 在余敏宏看来，这两个年轻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有好感了，因为他看到周家庆眼神里的光芒，对他的女儿貌似还是比较满意的。 如果周家庆真的能够接受她的女儿，并且好好善待她的话，余敏宏自然是不会亏待他周家庆的。 当然，那个时候的余敏宏正是志得满满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想到不久之后他会被李成鑫打垮了！ 这也是当时的周家庆没有想到的事情。 然后，周家庆就和余奈林到单独的房间里去聊了一会儿，余奈林给他的印象是比较腼腆，比较含蓄，不像一个高干子女，丝毫没有那种飞扬跋扈的霸气。 这一点，周家庆更喜欢了。很难得。要是真能够和余奈林结合，他就不用担心受她的小姐脾气，也能在官场有个这么牛叉叉的老丈人来倚仗，以后的生活，那就是会相当让人满意了！ 于是，周家庆就这样和余奈林见面了，并且亲自表示了他的好感，愿意进一步和余奈林发展下去。 但是，就在周家庆当着余敏宏的面表示了他愿意和余奈林谈恋爱后，出来后，徐凯威才告诉周家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余奈林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生育！ 周家庆当时就懵了！他吃惊地瞪着徐凯威！这他妈的不是耍人吗？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见过了人家，答应了人家之后才说？这是什么？这是欺骗！他觉得自己这是赤..裸..裸地被徐凯威给卖了！ 周家庆当时很想冲着徐凯威大骂一通！他妈的这是缺德！缺阴德！不能生育的女人你介绍给我？你这是要让我们老周家绝后啊！太他妈的阴狠了！老子宁愿不要官位，也不能让老周家绝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祖宗都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你跟姓余的说，我没办法同意和他的女儿继续下去！就这样吧！”周家庆很坚决地说道。 “哈哈——哈哈——”徐凯威看着周家庆大笑道，“你牛！你小子牛！你要真这么想，我不阻拦，但是，我告诉你，周家庆，你要是敢这么做，你这辈子在官场就完了！只要余敏宏在位一天，你就别想起来，不仅这样，你还连累了我！我也把余敏宏给得罪了！你知道他为了给他女儿找个好男人，是费尽心机，到处打听，在他认为安全的圈子里打听。不是他的女儿没人要，而是他要找一个他看得上的小伙子，他才能把女儿嫁出去！他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很不争气，余敏宏没有让他进官场，给他弄了个出租车公司，让他儿子经商，所以，对于将来的女婿，他是要重点培养的！你要是娶了他的女儿，你这辈子注定辉煌腾达！不能生孩子怎么了？抱养一个，照样是跟你姓周！现在还有很多年轻的夫妻，自己选择做丁克，不要生孩子呢？你还这么封建！如果不是我们有点亲戚关系，我才不会把你介绍给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徐凯威说完，转身就走了！他就不信，周家庆有这等骨气！走着瞧！ 剩下周家庆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余敏宏的权力背景，他很需要，他做梦都想有个这样的“官爸爸”！不仅是他，很多很多像他一样的草根，在无助的时候，都会这么想的！可是，他怎么就有这么个不会生育的有心脏病的女儿呢？他开始还觉得“残次品”无法接受，这个余奈林他妈的完全就是“废品”！可是，想想人家要是一个完好正常的女孩儿，又怎么能轮得到他这个草根呢？在有钱有势的人眼里，余奈林是“废品”，是绝对不可能有人会要她的，可是，到了他这个草根这儿呢？这个“废品”却要当个宝似的捡起来！这难道就是他周家庆一直在等啊等啊等来的结果？娶一个有心脏病的女孩儿做老婆？让老周家绝后？ 他不甘心！不想让周家绝后！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得到这个“官爸爸”的机会！ 周家庆纠结不堪！ 一周过后，他还是给徐凯威打电话，妥协了——但是，他没有让自己的父母知道余奈林不能生育，否则父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就这样，他最终接受了余奈林，成了余敏宏的女婿。开始做上了飞黄腾达的仕途梦！ 只是，这个梦还没有做多久，就破灭了！余敏宏只是给他提了个副处级，不久之后就锒铛入狱了！ 周家庆觉得自己就是做了个梦！梦醒了，他的美丽的梦境消失了，剩下的就是遗憾和后悔！余奈林是他的妻子，这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他很想很想挣脱她，却又怕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人家的父亲一入狱，你就抛弃人家！这叫什么男人？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梁晓素居然在这个时候摇身一变，以信江市团市委书记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不是对他绝大的讽刺？李成鑫的情妇，他岳丈的仇敌的情人，果真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他是不是要再次凌乱？ 第1456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春节假期结束了，大家又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中。 梁晓素的职务恢复了，她也正式回归到余河县委上班，继续她以前的工作。 一切看似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就在春节上班后的第三天，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带着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冯友亮，科长蔡文来到了余河县委，进行干部考察工作。 这次考察的对象是余河县的几位副处级干部，名单有宣传部部长丁光义，余河县常务副县长于少锋，组织部部长伍俊，余河县委副书记梁晓素。 关于这次干部考察，在余河县委又激起了层层巨浪。 大家开始了各种版本的猜测。 有的说，这次市委要从余河县委提拔几位正处级干部，有的是到市里去任职，有的是提拔到别的市或者区去担任要职； 也有人说，这次市委来余河考察干部，其实是杜秀青运作的结果。 因为杜秀青在余河担任县委书记也两年多快三年了，余河还没有推出去几个正处级干部，按照杜秀青为官的原则，这貌似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她是一个很喜欢“推陈出新”的领导，把自己身边的人推出去，然后才好把下面的干部提起来，所以，跟着她的人都欢喜，因为提拔有望。 而且杜秀青在去年竞选市委常委的时候，已经成功胜出，是信江市市委常委了。以前林宇书记在信江市的时候，杜秀青和林宇的关系一直很不错，现在市委书记是陈同，杜秀青和陈同之间的关系，貌似也是挺好的。所以说，这次市委专门下来考察干部，就是杜秀青在陈同那儿拿到了尚方宝剑。 还有人说，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这次的考察，其他人都是陪衬，只有梁晓素是真正的提拔对象，至于是提拔到哪儿去，也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到贵河市（县级市）担任副市长，也有的说是到市文化局担任局长，还有的说可能是去信江市团市委当书记。 总之是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各种版本。 梁晓素很淡定，她不知道这次的考察名单里为什么会有自己？！是真的要提拔她，给她挪个位置？！还是让她来作为别人的陪衬？！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太关心，因为官位在她的心里已经失去了意义，在哪儿都一样，干什么都差不多。 人的心死了，对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她不希望李王再给她铺路了，最好是不要管她，和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两人就此老死不相见，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 考察工作进行了两天，市委组织部一拨人很快就离开了余河。 表面上的工作又恢复了平静，但是，这次的考察还是让很多人的内心激起了浪花。 尤其是于少锋，他早就想挪个位置了，在余河县，他也干了有些年头了，从团县委的书记开始，到乌有镇的党委书记，再到余河县副县长，这个过程，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乌有镇，他就呆了六年。可以说，他是把男人一生中最鼎盛的光辉岁月都献给了余河，但是，却是收获甚少！ 按他的资历，很多人早就到了正处级干部，有的甚至到了副厅级，在市委市政府担任要职了，只有他还窝在余河县，连梁晓素这个小秘书都跑到了他的前面，压他一头！ 早先他是被杜秀青给压着，他在团县委当书记的时候，杜秀青在他的手下当副书记，然后两人先后到乡镇去任职，杜秀青去了平安镇担任镇党委书记，于少锋到了乌有镇当党委书记，只是，等到他再次回到余河县委的时候，杜秀青已经是县委书记，而他只是一个副县长，这个差别，让他心里好生难受了一阵子。 却不曾想，他这心里的弯儿还没有绕过来，梁晓素又冷不丁地跑到了他的前面。 连续被两个小女人压着，他这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官场就是这样，纵然你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你也必须接受现实，老老实实装孙子，而且要装得好，装得像，否则只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两个小女人？！只要小女人随便在背后使点什么小手段，背后的某个高人分分钟都能把他整得服服帖帖，你还能有什么鸟脾气？！ 所以，于少锋就在余河县憋着这么一股子气儿干了这么久，这次干部提拔，总算是轮到他的头上了，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于少锋在期待中煎熬着。 梁晓素在淡然中迷惘着。 两周后，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带着一行人再次来到了余河县委，这次，他带来了市委的干部任命通知书—— 经信江市委常委会研究通过，决定任命梁晓素同志为信江市团市委书记，任命于少锋同志为贵和市副市长（正处级）。 这个任命决定一宣布，余河县委机关再次一片哗然。 梁晓素居然在官复原职后马上就被提拔到团市委去当书记了！这大大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这个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县委副书记，很低调，很和善，不与人争锋，工作也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却是能够如此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这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女干部是稀缺资源啊！容易得到提拔！ 而于少锋这匹黑马也让大家刮目相看！虽然说到贵河市只是当副市长，但是，毕竟贵河市是信江市最好的一个县市，经济在信江市是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在江南省里也算是经济比较好的县级市，能够到贵河市去，是非常不错的啊！ 多少人开始羡慕嫉妒恨了！ 丁广义和伍俊成了这次考察的陪衬，心里自然是有些落落寡欢。但是，官场的机会从来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只有那些做了充分准备的人，才可能得到机会的垂青。 余河县又空出了两个副处级常委的职位，杜秀青又可以开始新一轮的人事调动了。 干部任命通知下了之后，梁晓素和于少锋很快就离开了余河，开始走马上任了。 在梁晓素和于少锋要离开余河之前，杜秀青在余河大酒店给他们两个举行了一个很隆重的欢送会。大家都很开心，不管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的，表面上大家都对梁晓素和于少锋的高升表示祝贺。 余河县委能够一次性提拔起来两个正处级，是相当了不起的。这是杜秀青的功劳，也是余河干部们的福音，只有推陈才能出新，所以又有人有希望了。 欢送会结束后，杜秀青和梁晓素来到了酒店的茶座里，杜秀青有话对梁晓素说。 她看到梁晓素对这次升迁，似乎一点儿都不兴奋，好像没事儿人似的。 能做到这么淡定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久经沙场，宠辱不惊。梁晓素显然还没有到这个层次。另一种就是，对这个官职并不满意，不是期望中的职位。 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可能是第二种。 杜秀青把服务员支走了，关上门，她自己来泡茶。 一道功夫过后，房间里就茶香四溢了。 “晓素，这是上好的龙井——”杜秀青把泡好的茶端放在梁晓素的跟前。 “谢谢——”梁晓素淡淡地说道，茶确实很香，闻着就沁人心脾，只是，她不懂茶。以前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都会陪着他喝茶，李王对茶很有研究，红茶绿茶他都喝，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江南的绿茶，绿茶又以湖山的云雾最喜欢。梁晓素陪他喝得最多的，也是湖山的云雾茶。 “晓素，对这次的升迁，你难道不高兴吗？”杜秀青浅酌一口香茶之后，看着她问道。 梁晓素淡然一笑，她也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果真是唇齿留香，确实是好茶。 “姐——我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都是工作，对于我来说，在哪儿都一样——”梁晓素淡淡地说道。 “呵呵——那可不一样！”杜秀青笑着说，“这工作和工作的差别太大了！在余河县，同样是正科级，乡镇党委书记和县信访办的职位，那可是决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同样的级别，决然不同的权力和地位，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去换单位换工作呢？！”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言语。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这样的，可是，对于她来说，好像都一样。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心态。 “晓素，团市委虽然说不上是很重要的部门，但是，你现在是蛰伏期，到团市委去肯定只是过渡，这个时候，你能够上个台阶跨到市里去，足以看出，在他心里，你有很重的位置！”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也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在后面操纵，不然的话，她没有任何的行动，官位怎么会从天而降到她的头上呢？！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可是，这个时候，她倒是宁愿他没有这样的动作！就让她这么蛰伏着，半死不活地在余河呆着，他再也不要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姐，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了，我也不想借着他的势力往上走了！我真的不想！”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矫情，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我却如此不屑一顾！如果，我和他之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伤痛，或许我会在心里这样想，想着自己能够越走越高，官越来越大——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我经历了生命中最彻骨的伤痛，回过头来，我才发现，我失去的，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他可以用手中的权力，来给我铺路，可是，现在官路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官职干什么？！我这样一个空心人又能干什么？！我现在就是行尸走肉，每天活得毫无意义！” 第1457章 心依然是冰冷的 杜秀青没想到梁晓素还是这么消沉。 去年的事情，梁晓素没有给她具体说过，她也不便多问。但是，她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晓素的心却依然是这么冰冷的，丝毫没有缓过来。 失去孩子固然很悲痛，很可惜，可是她还年轻啊，将来她还可以生孩子，不能走进李成鑫的生活，一定还会有别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的。而且，这件事情，从杜秀青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一件坏到彻底的事情，他们之间本来就不该有孩子，孩子意外的走了，这难道不是天意？！对晓素，对李成鑫来说，应该说都是不幸中的幸运吧！要是孩子真的生下来了，杜秀青觉得，那才是麻烦呢？！无尽的麻烦！ 人这一生，不可能只经历一次感情，梁晓素为什么就不能想开些呢？！这么死磕着这件事情，对她，对李成鑫都是伤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晓素，你太消极了！一次挫折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只是你生命中的一次经历，走过去之后，你会发现，任何痛苦最后都会变成你生命中的财富！当然，你现在还沉浸在伤痛里，感觉自己要被这种痛苦淹没了，未来没有出路了，你的生命就这样消沉了——晓素，我告诉你，你这样想，错了！大错特错了！你和他之间以后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只要他能够荫庇到你，他会尽他的所能来帮助你，支持你，保护你，让你尽量的工作有希望，生活有奔头！这是我心中理解的他！但是，晓素，你要自己先走出来，尽快走出来。孩子失去了，你还年轻，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你的精神不能垮，精神垮了，你这个人就真的垮了！我希望看到以前的你，虽然沉默，但是有思想，有未来，有希望！当初我让你去见他，是希望你能够在官路上获得一个依靠，一个可以帮你遮风挡雨的人，不是要让你走向消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是最大的罪人！”杜秀青很沉重地说道。 “姐——这和你没关系，路怎么走，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他走到这一步，会让自己变得这么伤痛，这么不可自拔！其实，我是一个不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一旦付出感情了，就难以收回，难以走出来，所以，我每次都被爱灼伤，伤痕累累！”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或许，我就不该去爱，不去爱，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逢场作戏，戏结束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晓素——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痛！你应该体谅到他的苦心。你的痛苦，他看在眼里，但是，他的痛，你却体会不到！你以为你是这场感情当中最大的受伤者，其实，他的伤痛不会比你少！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如果你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件事情当中没有给予你正当的保护，这对于他当下的身份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他要顾忌的事情太多太多，如果什么都不管不顾，为了感情孤注一掷，到头来，结果也不一定会让人满意的！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而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中，尤其是我们都身在官场，就更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很多很多事情，我们想做却没有办法去做！晓素，随着你今后的工作变迁，年龄增长，我相信你会理解这些的！现在，你想的还太单纯，一切都只看到感情，看到伤痛，其实，在感情和伤痛的背后，更多的是无奈和泪水！” 梁晓素低着头，她知道杜秀青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也伤痛，他很无奈，很无助，或许他也会在无人的时候悄然落泪，可是——可是，她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儿，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两个孩子就这样白白没了，伤害她的人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惩罚，她不甘心！抛开她的痛苦不说，孩子呢？！李王怎么能够容忍他们的孩子被那个女人活活杀死而无动于衷？！对这一点，梁晓素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李王的这种无为！这是她不能原谅他的主要原因！不能！ “姐——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梁晓素流着泪说道，“想到我的孩子，想到自己被她们那么羞辱那么殴打，觉得自己活得一点儿尊严都没有！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杜秀青是第一次听梁晓素说她被殴打被羞辱的事儿！她惊愕了片刻！ 虽然她没有在现场，但是，从晓素的表情里，她依然看到了那份惊恐，那一定是非常非常暴力残忍的场面！真是太难为晓素了！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为了这样一份无法正名的感情，经历了这样的伤痛，杜秀青在心里对梁晓素涌起了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她能想象到，梁晓素心里的阴影，这一辈子或许都无法消除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活还得往前看。活着，好好的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才是对自己过去的最好回答，才能告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你是打不垮的！你是打不死的！你是强者，是勇者！ “晓素——我理解你！”杜秀青拉着她的手说道，她感觉到梁晓素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那份恐惧依然在她的身上，那么明显地呈现出来！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杜秀青走到对面，和梁晓素坐在一起，把她整个的拥在怀里，给她温暖和安慰。 “晓素，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跨过去了，你才能变得强大起来！你只要强大起来，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他帮你，为你铺路，都只是外在的，真正能改变的，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能改变自己！晓素，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走出来，会挺过去，你的未来会更好的！你要相信，任何苦都不是白吃的，任何伤痛也不是白受的，上帝是公平的，它在给你痛和苦的时候，也一定会在另一个地方给你准备好笑和乐，但是，你一定要走过去才能得到，走不过去的人，就被苦和痛给淹没了，没有未来了，那才是最可悲的！”杜秀青抱着她的肩膀说道。 “我还有笑和乐吗？！我的人生还能有笑和乐吗？！”梁晓素在心里问自己。 “晓素，换个环境，就是要让你重新开始！我想，他一定是这个意思！”杜秀青看着她说，“不管怎么样，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也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好吗？！” 许久许久，梁晓素抬起头，看着杜秀青点了点头。 看到梁晓素点头了，杜秀青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团市委的工作对于你来说，并不难。你在余河团县委工作过，只要做好上传下达，把握好意识形态方面的教育，多举行各种团的活动，把团员青年们的热情和积极性调动起来。另外，最主要的还是，你要主动和陈同书记保持好关系，多向他汇报工作，取得他的支持，这是最关键的。做一千道一万，上级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杜秀青最后对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对团的工作，她也不熟悉，但是，干工作基本都一个样，有每个部门都有一套完整的工作安排，什么时候干什么事儿，只要把这个干好了，面上的工作基本上就应付到位了，如果说要想有什么创意，那就得在原有的基础上，去进行创新，拓展，这一点，才是体现出工作能力和工作智慧的。 梁晓素是在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的亲自陪同下，来到信江市团市委上任的。 这足以看出市委对梁晓素的重视。虽然是说团的工作现在并不在突出的位置，但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亲自送她上任，就已经表明了她这个团市委书记的位置是相当重要的。 梁晓素到团市委来任职，有一个人开始很不淡定了。 这个人是谁？！ 他是曾经和梁晓素同事过，并且狂热地追求过梁晓素的周家庆。现在是信江市团市委的副书记。 周家庆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在余河县团县委，在他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刚刚考入公务员队伍的梁晓素来到了他的手下，成了他的同事。 那个时候，周家庆对清纯文静秀美的梁晓素非常有好感，于是开始对她展开狂热的追求。哪知道梁晓素对他却是一点儿都不感冒，不仅不感冒，甚至还有些反感。后来为了躲避他的纠缠，梁晓素在杜秀青的安排下，去到了平安镇担任宣传员。 周家庆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梁晓素正处在失去初恋男友王成的巨大悲痛中，她心里根本不可能接受别的人，对周家庆，她是惹不起选择了躲，于是就躲到了平安镇。 当时如果不是为了躲避周家庆的狂热骚扰，梁晓素是不会选择到乡镇去工作的，在乡镇的条件很艰苦，梁晓素一开始很不适应。只是没有想到她的那一次逃避，居然让她无意中完成了到基层任职的锻炼，这对于一个干部来说，是必须具备的任职经历，否则今后想要提拔，那都必须要重新去基层挂职。 周家庆没有想到，转了一大圈，自己居然还和梁晓素绕到了一起！ 第1458章 无法淡定得了 这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人为的设置？！周家庆不得而知。 但是，这个时候，他是不希望自己和梁晓素一起共事的。 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梁晓素依然是单身一人，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没有结婚成家，而且似乎也没有这个方面的迹象！ 周家庆也听说了梁晓素的绯闻，而且听了不止是一点点。这样的事情，无风不起浪，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梁晓素和省长李成鑫的故事，在江南省不说人尽皆知，但确实已经有很多种传言了。 而周家庆知道的，其实远比其他人多。 为什么呢？！因为周家庆有秘密通道，这个秘密通道，是周家庆付出巨大代价获得的，现在，他很不想要了，可是却又甩不掉！这是周家庆最痛苦也最后悔的事情。 当年他追梁晓素追得那么辛苦，他是想尽办法想要追到她，因为她符合他心中妻子的标准，他把她当成自己心里的女神。无奈女神就是对他不屑一顾，弃他如敝屣，让他一度很是绝望！ 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周家庆明白这一点之后，开始了积极的相亲，没想到的是，居然在相亲的时候又碰到了梁晓素！这又激起了周家庆心里的希望，他回过头来再次开始狂热地追求梁晓素。这个时候，梁晓素已经是余河县委副书记了！ 周家庆当时并没有过多地去揣测梁晓素如此迅速晋升的原因，只是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可是，梁晓素依然是对他毫无感觉，再次决然地拒绝了他！ 周家庆的内心遭受到了深深的打击！被同一个女人多次拒绝，实在是一件很损面子的事情。 周家庆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心想出人头地。无奈家里的背景平平，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看着身边有些人一夜之间火箭上升，他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他唯一倚靠的就是他的表哥，在省委组织部担任干部处副处长的徐凯威。说是表哥，其实绕了很多道的弯儿，徐凯威是周家庆大姨妈的儿媳妇的表哥，隔着千山万水的亲戚，如果不是周家硬攀上人家，这个徐凯威怎么可能认识周家庆呢？！ 可是，周家没有其他的人脉，抓到这么一根稻草，那一定是不能放松的。 周家庆进公务员队伍，从余河县调到信江市，都是得益于徐凯威。但是，这些忙都不是白帮的，周家庆的父母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他的父母对周家庆也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在仕途上飞黄腾达，以后光宗耀祖。 话说周家庆的婚姻大事儿也一直没有着落，后来偶尔有一次徐凯威问到周家庆的父母，说是想给周家庆介绍个对象，女孩儿是个官二代，家世显赫，在省城的工作也好，很适合周家庆！ 周家庆的父母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一个官二代能看上他的儿子吗？！他们可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家庭啊！一没有背景，二没有资产。周家庆也还是个小职员，而且是在市里工作，人家女孩儿在省里工作，人家能中意他的儿子吗？！ 徐凯威笑呵呵地说道：“你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这就是最大的财富！我给他们家看过家庆的照片了，也向他们介绍过家庆的工作和家庭情况，他们一家人对家庆很满意！所以我才跟你们说这个事情的！” “这——这么好的事情，那不是天将喜事儿吗？！”周家庆的父母自然是受宠若惊的，连女孩儿的情况都没有多问，就直接回来让周家庆到省城去找徐凯威，尽快和那个女孩儿见面。 周家庆不明就里，又觉得是徐凯威介绍的，应该错不了了。于是就来到了省城见徐凯威。 徐凯威马上安排了周家庆去相亲。 相亲的地点是在省城的喜来登大酒店。 为了让周家庆显得更加体面，有风度，徐凯威把自己那套最好的西装和皮鞋借给了周家庆做门面，周家庆在徐凯威的带领下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了喜来登大酒店。 当时周家庆是在大堂里等了一会儿，才被叫上楼的。 说实话，周家庆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来到喜来登大酒店，以前根本没有来过。又是来相亲，相的对象据说还是个官二代，他这心里肯定是很紧张的。 忐忑中周家庆被叫到了五楼的一个大套间。 走进这个大房间里，周家庆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这么豪华的一个大套间，真的像是他在电视里见过的皇宫般的感觉，一时间让他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可是，让他缭乱的还不止这些，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才真正让周家庆吓了一大跳！ 那个坐在正中央的，周家庆在电视里无数次见到过，那是省委秘书长余敏宏啊！ 我勒个去！难道我相亲的对象是省委秘书长的女儿？！怎么可能呢？！ 周家庆当时就感觉到大脑在轰隆作响，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无法淡定得了啊！！！ “秘书长，您好！这就是我的表弟，周家庆，今年二十九岁，在信江市团市委工作，现在是办公室的主任——”徐凯威向余敏宏介绍道。 余敏宏稳稳地坐在那儿，看着周家庆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看得出，他对周家庆的第一印象是不错的，毕竟今天周家庆这副皮囊看上去还是不错的：一米八的个头，长得也英俊，穿上这套名牌西服，更是衬托出了他的威仪！ “家庆啊，还不快叫余秘书长？”徐凯威看着周家庆说道。 “哦——秘书长——好！”周家庆这才从恍然中回过神来！ 好个乖乖！他居然真的是要和江南省委秘书长的女儿相亲？！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霎那，周家庆感觉自己好像飘到了云端，又好像被踢倒了地狱。他不知道这么幸运的事情怎么会降临到他的头上？！他怎么可能会被省委秘书长的女儿看中？！他这么一个草根，怎么敢高攀人家这样显赫的家庭？！这好像根本就是地球的南北两极啊，根本不在一个时空里！ “呵呵——”余敏宏看着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小伙子不错啊，玉树临风的，二十九岁，信江市团市委办公室主任，不错，听说你是上海交大毕业的？” “是的——”周家庆看了一眼余敏宏，却不敢和他对视，赶紧把目光移开。 “呵呵——好，现在我们党的事业就是需要你这样年轻的有知识有文化的接班人！”余敏宏也站起来了，走到了周家庆的身边，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家庆。 看得出，他对周家庆已经是很满意了。 “家庆啊，把你家里的和你个人的一些情况，再详细地和秘书长说说——”徐凯威说道。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要在乎自己的出身，出身不可选，道路可选择，这伟人早就说过。我的父母也是农民，我也是出身草根，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所以，出身不能说明什么，相反，我觉得农民的儿子更具有吃苦耐劳的品质，更淳朴，更踏实，我很喜欢！”余敏宏笑着说。 “秘书长真不愧是德高望重的人——”徐凯威适时地说道，“如此体谅我们后一辈，家庆啊，遇到余秘书长真是你人生中的福气啊！” “是的——我早就听说余秘书长是个惜才爱才的好领导，今天见到了，果然如此！”周家庆马上说道，总算是大脑恢复了一点清晰状态。 “呵呵——”余敏宏笑呵呵地看着周家庆，“小周啊，今天我们见面，可就不是领导了，这里没有领导，只有长幼，小徐啊，你把我家奈林的情况跟小周介绍过吗？” “哦——说过说过——”徐凯威马上说道，“家庆也对奈林也很有好感，所以今天才会答应过来见秘书长——” “哦——”余敏宏显然有些不相信，他看了看徐凯威，又看了看周家庆。 周家庆却是笑着对余敏宏点了点头，表示他真的知道了。 其实，他知道什么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就知道对方是个官二代，没想到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官二代？！知道是个女的，长什么样儿没见过，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周家庆想，按余敏宏这个样子，他的女儿不应该难看到哪儿去吧？！可为什么会这么费尽心机找到了他呢？！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徐凯威这是要唱的哪一出？！不会给他弄个残疾人出来吧？！那可就完蛋了！ 只是，周家庆万万没有想到，他要见的这个余奈林，远比残疾更糟糕啊！ “呵呵，那好，那就叫小女出来，你们见个面——”余敏宏笑着说。 周家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余敏宏踱步到后面去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儿走了出来。 周家庆仔细看了看，心里马上淡定了：这个女孩儿虽然个头小点儿，但是长得并不丑，大眼睛，小嘴巴，圆脸蛋儿，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很清秀很瘦弱，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再仔细看女孩儿的脸色，有点不是很健康的肤色，不像二十几岁女孩儿应有的粉面桃花，而是带点儿暗色。 周家庆也不敢盯着人家看，就是那么匆匆地扫了一眼，感觉还可以，不是残疾人，也不丑。他心里也就放心了很多。 第1459章 角色大掉个儿 他也听说过，一些草根为了高攀官二代，找的基本都是官二代家里的“残次品”，有的是后天患了小儿麻痹症，腿脚有毛病的，有的是先天性的残缺，比如唇裂的……想到这样的，周家庆就绝望，那怎么能接受得了啊！这要带出去，太特么丢人了！还有啊，每天看着身边躺着这么一个“残次品”，不要说干点什么事儿，就是原有的那点男人的欲望都会被扼杀了！那愣是无法入目啊！ 他刚才就想到这些，心里很恐怖！ 所以，现在看到余奈林的样子，他放心了，还好不是“残次品”，是个完整品。 余奈林特意从周家庆的身边走过，看着他的时候，还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周家庆也笑了笑。 这一笑，就包含了很多意思了。在余敏宏看来，这两个年轻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有好感了，因为他看到周家庆眼神里的光芒，对他的女儿貌似还是比较满意的。 如果周家庆真的能够接受她的女儿，并且好好善待她的话，余敏宏自然是不会亏待他周家庆的。当然，那个时候的余敏宏正是志得满满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想到不久之后他会被李成鑫打垮了！这也是当时的周家庆没有想到的事情。 然后，周家庆就和余奈林到单独的房间里去聊了一会儿，余奈林给他的印象是比较腼腆，比较含蓄，不像一个高干子女，丝毫没有那种飞扬跋扈的霸气。这一点，周家庆更喜欢了。很难得。要是真能够和余奈林结合，他就不用担心受她的小姐脾气，也能在官场有个这么牛叉叉的老丈人来倚仗，以后的生活，那就是会相当让人满意了！ 于是，周家庆就这样和余奈林见面了，并且亲自表示了他的好感，愿意进一步和余奈林发展下去。 但是，就在周家庆当着余敏宏的面表示了他愿意和余奈林谈恋爱后，出来后，徐凯威才告诉周家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余奈林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生育！ 周家庆当时就懵了！他吃惊地瞪着徐凯威！这他妈的不是耍人吗？！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见过了人家，答应了人家之后才说？！这是什么？！这是欺骗！！！他觉得自己这是赤..裸..裸地被徐凯威给卖了！！！ 周家庆当时很想冲着徐凯威大骂一通！他妈的这是缺德！缺阴德！不能生育的女人你介绍给我？！你这是要让我们老周家绝后啊！！！太他妈的阴狠了！！！老子宁愿不要官位，也不能让老周家绝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祖宗都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你跟姓余的说，我没办法同意和他的女儿继续下去！就这样吧！”周家庆很坚决地说道。 “哈哈——哈哈——”徐凯威看着周家庆大笑道，“你牛！你小子牛！你要真这么想，我不阻拦，但是，我告诉你，周家庆，你要是敢这么做，你这辈子在官场就完了！只要余敏宏在位一天，你就别想起来，不仅这样，你还连累了我！我也把余敏宏给得罪了！你知道他为了给他女儿找个好男人，是费尽心机，到处打听，在他认为安全的圈子里打听。不是他的女儿没人要，而是他要找一个他看得上的小伙子，他才能把女儿嫁出去！他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很不争气，余敏宏没有让他进官场，给他弄了个出租车公司，让他儿子经商，所以，对于将来的女婿，他是要重点培养的！你要是娶了他的女儿，你这辈子注定辉煌腾达！不能生孩子怎么了？！抱养一个，照样是跟你姓周！现在还有很多年轻的夫妻，自己选择做丁克，不要生孩子呢？！你还这么封建！如果不是我们有点亲戚关系，我才不会把你介绍给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徐凯威说完，转身就走了！他就不信，周家庆有这等骨气！！！走着瞧！！！ 剩下周家庆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余敏宏的权力背景，他很需要，他做梦都想有个这样的“官爸爸”！不仅是他，很多很多像他一样的草根，在无助的时候，都会这么想的！可是，他怎么就有这么个不会生育的有心脏病的女儿呢？！他开始还觉得“残次品”无法接受，这个余奈林他妈的完全就是“废品”！可是，想想人家要是一个完好正常的女孩儿，又怎么能轮得到他这个草根呢？！在有钱有势的人眼里，余奈林是“废品”，是绝对不可能有人会要她的，可是，到了他这个草根这儿呢？！这个“废品”却要当个宝似的捡起来！这难道就是他周家庆一直在等啊等啊等来的结果？！娶一个有心脏病的女孩儿做老婆？！让老周家绝后？！ 他不甘心！不想让周家绝后！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得到这个“官爸爸”的机会！ 周家庆纠结不堪！ 一周过后，他还是给徐凯威打电话，妥协了——但是，他没有让自己的父母知道余奈林不能生育，否则父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就这样，他最终接受了余奈林，成了余敏宏的女婿。开始做上了飞黄腾达的仕途梦！ 只是，这个梦还没有做多久，就破灭了！余敏宏只是给他提了个副处级，不久之后就锒铛入狱了！ 周家庆觉得自己就是做了个梦！梦醒了，他的美丽的梦境消失了，剩下的就是遗憾和后悔！余奈林是他的妻子，这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他很想很想挣脱她，却又怕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人家的父亲一入狱，你就抛弃人家！这叫什么男人？！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梁晓素居然在这个时候摇身一变，以信江市团市委书记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不是对他绝大的讽刺？！李成鑫的情妇，他岳丈的仇敌的情人，果真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他是不是要再次凌乱？！ 周一，难得的阳光灿烂。 被严寒冰冻了一个冬季的江南大地，终于重新接收到了阳光的普照，初春的感觉已悄然来临。万物开始复苏，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 话说梁晓素在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周文的和副部长冯友亮的陪同下来到了信江市团市委。 信江市团市委就在信江市市委大院里，和市委在同一栋楼里面，在市委大楼的四楼。这个楼层，领导们不太喜欢。据说刚刚搬到这个新的市委大院里的时候，当时安排各个单位楼层时，是前任书记刘祖鸣，那个时候，他貌似对团市委的书记最不感冒，所以把团市委放在了四楼，最没有人选的楼层。 但是，梁晓素的前任团市委书记马楷，却是高升了，直接到了江南省团省委去了，任了团省委的副书记。接着到了副厅的位置，马楷也是少壮派，今年才三十四岁，可谓是年少有为啊！ 当然，如此年轻能够晋升到这样的职位，绝不是等闲之辈，也绝不是等闲的人脉关系，在此就不赘言，以后有机会再向大家好好讲讲马楷的故事。 言归正传，梁晓素来到了团市委上任。 周家庆作为团市委的副书记，按照组织惯例，必须好好组织团市委一干人在办公室迎接新领导的到来，对新任团市委书记梁晓素表示热烈的欢迎。虽然他心里一点儿都不欢迎，但是也必须装作很欢迎的样子，这才是中国的官场思维。 周家庆和另外一位副书记季莹莹，带着团市委所有的干部们，列队在会议室欢迎梁晓素的到任。 梁晓素在周文和冯友亮的陪同下，（貌似这个架势还真是有点儿大啊，一个市委常委亲自送团市委书记到任，这在信江市的历史上不知道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稳步走进了团市委的会议大厅里。 三个人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可谓是掌声雷动。 梁晓素请周文部长先进入会议室，接着是冯友亮，最后才是她自己。 这样做，充分说明了梁晓素对官场规则还是很熟悉的。 周文是市委常委，是顶头领导，理应让领导先进，冯友亮虽然是副处级，但是，他也是领导，所以，梁晓素照例是谦让着让冯友亮先进入。最后她才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了后面。 周文和站在第一位的周家庆热情握手，然后是美女副书记季莹莹，接着是办公室主任童锐和其他科室的负责人。 冯友亮跟着周文见过每一位，轮到梁晓素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和她握手的时候，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周家庆在握着梁晓素的手的时候，自然是心情很复杂的。 他的目光和梁晓素交汇的那一刻，两人都看出了里面有不一样的东西。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曾经的手下，现在居然成了顶头上司！曾经的上司，现在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下属。 八年前周家庆见到梁晓素的那一刻，绝对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位置互换，角色大掉个儿啊！ “你好！梁书记，很高兴能够迎来您这样的美女领导！”周家庆看着她笑着说。 梁晓素也丝毫不怯场，她微笑着说道：“你好，周书记，很高兴能够和你再次共事！” 两人都不显山不露水地把对方揶揄了一下。 第1460章 新官上任 梁晓素和每一个人都是微笑相对，很简单也很大方地说了两个字：“你好！” 接着周文就说几句领导在场面上常讲的话—— “市委经过研究决定，把梁书记派到了团市委，负责我们信江市团市委的全面工作，请在座的各位以后在梁书记的带领下，把信江市共青团的工作开展得更好，把全市团员青年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得更踏实，更到位！梁书记年轻，干工作有热情，我们共青团的工作，就是要这样有热情有朝气的年轻人来做，因为我们面对的，也是广大的团员青年，梁书记的到来，相信一定能够带领大家把信江市共青团的工作做得更好，做得更出色！” 周文说完了，该梁晓素发表一下见面礼了！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作为一把手的角色出现，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心，怦怦直跳！就连脸，都激动得有点儿红了。 不过，这一刻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跨过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呢？！ 梁晓素稳了稳情绪，想了想说：“大家好！今天阳光灿烂，看到大家，感觉犹如春风扑面！非常高兴，来到团市委，成为我们这个年轻队伍里的一员，期望大家多多支持，今后晓素愿意和大家一起，携手共进，把我们共青团的工作做好！” 梁晓素简短的问候了一下，大家自然是掌声雷动。梁晓素的目光扫了一眼站在跟前的那些人，无意中和周家庆对视了一下，发现周家庆的笑容里很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味道。 周家庆结婚了，这个梁晓素知道。周家庆的老婆是江南省委原副书记余敏宏的女儿，梁晓素也知道。余敏宏被抓了，这个大家都知道。 此刻的梁晓素，并不知道周家庆的老婆患有先天的心脏病，不能生育。更不知道，她曾经被绑架的事情是余敏宏一手所为，李成鑫并没有告诉过她这些，梁晓素也没有过问过。所以，这些是梁晓素所不知道的。 可是，梁晓素和李成鑫的故事，周家庆却是听说过的。不仅听说过这个，而且还知道余敏宏和李成鑫之间的恩怨，知道余敏宏是被李成鑫给打倒的。 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周家庆心里自然是多了几份无法言说的仇恨。不仅仇恨这个，他还仇恨梁晓素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现在看到梁晓素笑得这么阳光灿烂，他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他想尽办法想上个台阶，却是屡屡受挫！他攀了个高枝，一心想着能够飞黄腾达，老丈人却是锒铛入狱，打破了他的美梦！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吗？！ 所有的这些倒霉联系起来，周家庆都觉得，梁晓素的到来，是对他人生的最大讽刺！ 看到她，他心里就像咽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周文和冯友亮又和大家简单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他们一走，梁晓素就算是真正到任了，从此开始了她在信江市团市委的工作生涯。 在办公室主任童锐的陪同下，她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童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团市委工作了十多年了，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个跑腿的，上传下达，事无巨细，很多时候还要负责单位的各种总结和文件的起草，可谓是大事儿小事儿一把抓，什么都得应付好。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应付好最高领导，把最高领导伺候好了，那就万事儿ok。要是把最高领导给得罪了，那也就是万事儿白干，不但没有功劳，连苦劳也没有，而且还要遭到各种的打压。 所以，童锐在前任领导马楷走了之后，就在积极打听新任领导是谁？！得知是这位年轻的女领导要来团市委当头后，童锐自然是在心里好好盘算了一番。 团市委毕竟不是市委重要部门，绝大多数人来这儿都是过渡，尤其是这两年，团市委的领导换得最快，基本来一个呆不满两年就跑了，所以都说这个四楼是后备干部的摇篮啊！这是不会错的，因为从这儿走出去的领导都高升了，足见团..派的势头是多么强劲啊！ 梁晓素是个年轻的女性，才二十九岁就能到团市委书记的级别，这也算是创了信江市正处级领导的奇迹，目前来看，是信江市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了。从这一点上来看，梁晓素可是前途无量啊！ 女人不管是当了什么领导，她终归还是个女人。何况梁晓素还是个年轻的小女人，自然是比较在意办公室的布置的。 童锐为了把这个办公室布置得让梁晓素满意，可谓是费了一番苦心了。 在不大兴土木的基础上，要让原先纯男性化的一个办公室变得很温馨，很浪漫，很让女人喜欢，就必须在小装饰上下工夫。 于是童锐把原先马楷用的那套木沙发换到了会议室，给重新配置了一套黄色的欧式的皮沙发，看起来就温馨多了！另外，办公室里的电脑显示器和键盘也换成了白色的，连窗帘都更换了，换成了清新亮丽的乳黄色。原先的那株高大的绿萝依然摆放在墙角，另外又摆放了两盆兰花。这样一布置，原先比较厚重的办公室就变得明快而又温馨了。 梁晓素走进来一看，果然感觉不错。 她没有想到这个办公室能够这么温馨。因为她在余河县委的那个办公室是统一装修统一配置的，原先是余河县委副书记胡春平的办公室，她被提拔起来后，就直接用了那个办公室，没有重新布置，完全是一个男性化的地方，她并不喜欢。不过，大家都是那样的布置，她也不好提出什么另外的要求。况且她在那个办公室呆的时间很少，虽然说是当了近两年的县委副书记，其实在那儿办公的时间只有大概半年。因为期间她去了党校学习了半年，然后又借名去国外学习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算起来，她这个县委副书记，真是没干什么工作。 现在来到在这儿，看到这个办公室，梁晓素心里还是比较满意了。 她到处走了一圈儿，发现后面连着一个休息室，还挺大的，一张实木的大双人床，上面还铺着崭新的浅紫色的被单，一个大衣柜，里面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很大，不仅有淋浴房，还有个大浴缸！梁晓素有点咋舌了！不知道这是前任领导马楷的特殊喜好，还是这栋楼里面个个领导的办公室都是这么装的？！这堪比酒店了！太豪华了！ 这办公条件，按照中央的规定，应该是大大超标了。不过，这栋大楼里，可能除了普通公务员是多人合在一起办公，其他带“长”子的领导，每个人都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不仅有独立的办公室，后面还连着休息室，配套独立的卫生间，这似乎也是公开的秘密。是不是有这么大的独立洗浴间，还配有浴缸和淋浴房？梁晓素就不得而知了。 她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外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童锐马上拿起茶壶装了矿泉水，开始煮水泡茶。 “童主任，辛苦你了！”梁晓素看着他说。 这里的布置，梁晓素知道，都是童锐在负责的。分管领导只是一个授意，具体操作执行，就是童锐。做得这么仔细，应该是童锐亲力亲为的，下面的小年轻，是不懂这些的，也不会这么仔细地去揣摩领导的意图。 “呵呵，应该的！”童锐笑着说，“听说梁书记要到团市委来领导我们，我心里特别高兴！早就听说梁书记是位很知性很有领导艺术的好领导，所以，今后跟着梁书记，我们都觉得特别有希望！” 梁晓素笑了笑，童锐不愧是个老油子，不管对什么样的领导都能说得出中听的话来，这也不奇怪。因为凡是领导都喜欢听好话，听中听的话。 梁晓素也是如此。不过，她当然不会把童锐的话当真。 水很快就煮开了，童锐熟练地开始泡茶，很快一杯泡好的绿茶就摆放在了梁晓素的跟前。 “谢谢——”梁晓素笑着说，“童主任，我想了解一下我们这儿的基本工作情况，麻烦你把上一年的各项工作安排和记录都拿给我看看——” “哦——好的！我这就去给您拿，这些我都准备好了——”童锐没想到梁晓素一坐下来就要工作了，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童锐走后，梁晓素坐到了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 环视着这里的一切，她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这么快就到了团市委当书记？！这是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前段日子，她基本上是什么都不想干，也什么都干不了。她甚至想过就这样放弃了，逃离这个让她伤痛的尘世，出家修行去！可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知道，她无法逃离，她逃离不了！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 首先她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妈妈，妈妈年岁已大，又是孤身一人，她要是丢下妈妈不管，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现在就是妈妈唯一的依靠！ 其次，她心里依然放不下的是李王。虽然不想理他，虽然已经不理他了，可是，她依然是那么的想他，那么的希望能够见到他！这么矛盾的想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却偏偏忘不了？！ 好吧，既然放不下，那就面对现实吧！ 离开余河前，杜秀青的话给了她鼓励，也给了她启示！ 第1461章 成为大家艳羡的对象 只有更好的活着，才是对昨日所遭遇的伤痛的最好回报！是的，人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李王可以给她铺路，但是，这条路是否能够走好，只能靠她自己！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拿出勇气活出自己的精彩来！一次挫折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才二十九岁，一切都可以重来！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好好活出自己的精彩！感情没了，她还可以有事业！爱人没了，她还有亲人，有朋友，有很多很多爱她的人！ 她并不孤独！ 梁晓素走到那一株茂盛的绿萝前，这株绿萝是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她喜欢绿萝，四季常绿，心形的叶片挂在藤蔓上，曲曲折折，妖娆多姿。 她记得，当时在李王给她的那个家里，入户长廊里也有这样一株绿萝，是她的最爱。 没想到这儿也有这么一株茂盛的绿萝，看到这株绿萝，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北江边上的豪华大宅子，她和李王唯一共同生活过的“家里”。那儿有很多很多值得回忆的美好瞬间，也有她亲手养的小植物，只是，她在准备出国前的那一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记得，那儿还有很多给宝宝准备的东西—— 想到这些，她又忍不住泪湿双眼—— 不能想了，只要想到这些，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仰起头，把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 “梁书记——”一个很妩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梁晓素赶紧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微笑着转过身，看到副书记季莹莹笑意盈盈地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梁书记，怎么样，对这个办公室还满意吧？”季莹莹笑着走过来，“我让童锐这么布置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呵呵，让你费心了，布置得很好，我很喜欢！”梁晓素笑着说。 “真的？！那太好了！”季莹莹很是高兴地说道，“看来女人还是比较了解女人！” 季莹莹笑得格外灿烂，看上去很有魅力。 梁晓素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下，季莹莹提拔起来并不久，之前是在妇联当科室的主任，去年五月份才提拔到团市委任副书记。 季莹莹也是个美女，三十二岁，虽然只比梁晓素大三岁，却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季莹莹已经结婚，老公是信江市中心医院的外科大夫，叫宋睿，儿子三岁，刚上幼儿园。 在梁晓素眼里，季莹莹可谓是事业家庭双丰收了。老公是专业人士，不混迹官场，这样相对单纯些，可能这样的婚姻组合会比较美满吧！梁晓素心里想。 “呵呵，当然是真的喜欢，办公室能布置得这么温馨很少见的，谢谢你！”梁晓素笑着说。 她当然知道季莹莹这是过来向她示好，至于这办公室究竟是童锐布置的，还是季莹莹指导布置的，她就不得而知了，也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过，季莹莹分管办公室，这办公室要做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是她没有亲自参与，至少也应该她点头同意。所以，她来邀功，也是可以理解的。 “梁书记客气了！能为你服务啊，我心里太高兴了！”季莹莹笑着说，“你不知道，我听说你要来，这心里多高兴啊！终于能和女上司共事了，这多难得啊！再说了，咱女人之间，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你说是不是？” 梁晓素笑了笑，季莹莹这话她可是不太相信。都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这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更容易有摩擦和矛盾，因为女人都比较小心眼儿，喜欢计较。 不过，季莹莹是不是这样的人，梁晓素不敢肯定，只是普遍的性质是这样的。梁晓素当然愿意季莹莹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只是现在还不知道。 “梁书记——”季莹莹叫道，然后又马上看着梁晓素说道，“唉，我怎么叫着觉得这么生分！我有个建议啊，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梁晓素笑着看了看她，说：“尽管说——” “呵呵——我一见到你啊，就特别有亲切感，好像我们俩已经相处很久了！你说这叫什么？！这就是一见如故啊！你看，我们相差岁数不大，能在一起共事，真是缘分。职务上，你是我的领导，但是，感情上，我真的感觉你就是我的姐妹！感觉非常亲切！” 季莹莹看着她，说得很是真诚。 梁晓素笑了笑，说：“呵呵，是的，我也觉得很亲切！” 心里却是觉得季莹莹真是个会来事儿的女人，是不是她见所有的领导都能把肉麻的话说得这么顺口又顺耳？！ 你别说，这还真要点功力啊！梁晓素觉得自己这方面就很欠缺，这种人来熟的感觉，她很难做到，心里上做不到，行动上就更做不到。 “真的？那太好了！”季莹莹再次惊讶地说道，“所以啊，我有个建议，工作上，我们是上下级，但是，在我们两个人的私人空间，我们就是好姐妹，你觉得怎么样？” 梁晓素没想到季莹莹这么快就要和她建立起这么亲密的关系了！第一次见面就成姐妹了！这感情进展得也太神速了！这是梁晓素第一次见到季莹莹这么会来事儿也能来事儿的女人，真是太让她吃惊了！ 她虽然心里上不是很认同，因为她对季莹莹其实还不了解，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姐妹感情。但是，表面上却是不能伤了季莹莹的好意。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伸手打笑脸人。 于是，梁晓素也笑着说：“当然可以，你比我大，你就是姐姐了！” “呵呵——我倒是真希望自己比你小就好了，那我就顺理成章是你的妹妹！”季莹莹笑着说，“只可惜，我还是比你着急，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不过，能和你姐妹相称，我心里还真是很高兴，很激动的——晓素，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呵呵，不介意，叫名字更亲切！”梁晓素笑着说。 “那好，我们私人场合，我就这样叫你！我也觉得这样叫很亲切，你也别叫我姐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要了，这样亲切些！”季莹莹说道。 “呵呵，你比我大，我理应叫你姐姐的！”梁晓素笑着说，“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多有个姐姐求之不得啊！” “那好，那私底下你就叫我莹莹姐，我真是太激动了！”季莹莹笑着说，“这样吧，晓素，今天晚上我请你，就我们姐俩，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看怎么样？” 梁晓素正要说什么，却看到童锐已经站在门口了。 童锐手里拿着一大叠的文件，显然是过来送梁晓素需要的那些东西了。 看到季莹莹在这儿，他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着走了进来：“梁书记，您要的资料，季书记也在啊？” 季莹莹看着童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童锐看着架势，马上就退了出去。 只是，这童锐前脚刚走，周家庆后脚就到了。 看到季莹莹已经坐在梁晓素的跟前了，周家庆直接走进来，笑呵呵地说道：“两位美女领导好！我现在觉得自己好福气啊，成了整个市委大院里最让人羡慕的男人！” 季莹莹看到周家庆的时候，脸色很明显有些不太愉悦，不过她很快就闪过去了，站起来笑道：“这话怎么说？” “呵呵——因为我身边美女众多啊！”周家庆笑着说，“以前我们这儿是四大美女，现在梁书记来了，就是五大美女了，你说我是不是要成为大家艳羡的对象？” 季莹莹白了周家庆一眼，心里道：“再多的美女，跟你有毛关系？充其量你也就能忽悠到新来的女大学生——” 梁晓素却是一笑而过，招呼周家庆坐下来喝茶。 于是，三位核心领导正式坐在一起了。 周家庆知道季莹莹这么快就来到梁晓素这儿，一定是先过来拉拢感情，想马上把新领导拉到她的身边去了。 周家庆在心里冷笑道：你尽管拉吧，反正爷也没法和这个女人尿到一壶里去！ 不过想归想，骂归骂，这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副书记里面，他比季莹莹资格老，按理应该是排在季莹莹的前面。 可是，马楷那个饭桶在这儿的时候，却是把好的那一摊子划拨到了季莹莹的门下，让季莹莹分管了办公室和城工部，而他却只分管到了青农部和学少部，还管个什么综治办，本来这团市委就没有什么油水和权力可言，分管办公室的话，还有点财务权，可他连个财务权都没有，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马楷这个饭桶，周家庆是对他老大意见了。可有意见能怎么着？！人家是一把手，他想干什么都可以，你这个副手要是想干什么，却必须要经过一把手的同意，这就是中国的官场。 共青团信江市委员会下设3部一室：分别为青农部、城工部、学少部、办公室。按照上级规定，信江市未成年人保护委员会办公室、信江市综治委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信江市少先队工作委员会、信江市希望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亦设在团市委。团市委同时是信江市青年联合会、信江市青年商会的主要办事机构。 第1462章 和女人天生有仇 各部门的职能： 办公室——协调、承办团市委机关日常事务；负责团市委和全市大型会议的会务、秘书工作；负责审核印发团市委文件及起草有关重要文件；负责文电、文件处理、档案管理；负责行政事务、资产管理及信访、保密、安全工作；协助领导做好组织、宣传、统战等工作。 城工部——研究、指导企业团的工作，围绕企业改革发展和青年成长成才开展活动；研究、指导机关事业单位团的工作，促进机关事业单位青年成长成才；负责城工战线先进青年人物、先进青年集体的评选表彰和管理工作；指导城区企业、机关事业单位和有关新型社会组织团的基层建设。 青农部——研究、指导全市的农村团的工作；协调、指导青少年生态环境保护工作；组织农村青年围绕经济建设开展活动、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进行实用技术培训，培养农村青年致富人才，推动农村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指导农村团的基层建设。 学少部——研究指导全市中小学校团的工作；了解掌握青年学生的思想动态，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开展团的各项活动；指导中小学生开展社会实践、勤工助学和课外科技、文化活动，做好中小学生素质拓展工作；指导学校团的基层建设；研究、指导全市少先队工作；研究并组织开展少年儿童的思想道德教育及科学文化、游戏娱乐、体育等多种教育活动；维护少年儿童合法权益；指导少先队校外阵地建设；负责少先队宣传工作；研究制定少先队辅导员队伍建设的政策、措施；指导少先队的基层组织、干部队伍和队员队伍建设等工作。负责青少年法律法规的宣传教育工作；负责维护青少年的合法权益，开展青少年法制宣传教育。 人员职责分工 梁晓素团市委书记主持团市委全面工作 季莹莹团市委副书记分管办公室（组宣部）、城工部 周家庆团市委副书记分管青农部、学少部（未保办、预防办），兼管综治工作 童锐办公室主任负责办公室（组宣部）、城工部 刘晶晶团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负责青农部、学少部、青联和青商会工作 孙燕山少先队总辅导员信江市少先队总辅导员，负责全市少先队工作 王婉莹大学生志愿者负责综治工作、未保和预防工作、大学生“村官”工作 祁小敏大学生志愿者负责志愿者工作，协助办公室工作 周家庆自然是知道梁晓素来了，不可能把季莹莹的工作分工重新调整，更不可能在工作中把权力倾斜于他，他这个副书记，如果季莹莹很快就能把梁晓素搞定的话，他这个副书记基本上就等于是这两个女人的陪衬，啥事儿也管不了了！ 周家庆觉得自己很悲哀。 他现在在想，怎么样才能够尽可能地扭转这样的局面！否则，他真是窝囊透顶了！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向梁晓素示好，不管他多么讨厌这个女人，不管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她现在来到了团市委，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就必须要和她相处好，不然的话，他会死得更难看！ 去年季莹莹的到来，已经让周家庆充分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季莹莹这个女人，能够轻松搞定马楷，那是因为季莹莹有尚方宝剑！马楷只是个过路的，不想得罪她，更不想得罪她后面的人，所以自然会听从季莹莹背后高人的指挥，宁可得罪他这个过气的（确切地说是死亡的）省委副书记的女婿，也不能得罪季莹莹！ 一个女人已经让他难受死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女人，而且还和他有着各种的恩怨，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背了！这辈子难道他真的就要死在女人堆里？！加上家里那个不想见到的女人，他真是觉得自己和女人天生有仇！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刻，周家庆想到的是这句话。 他看着梁晓素和季莹莹，笑道：“今天梁书记走马上任，是我们团市委的一大喜事儿，为了表示对梁书记的欢迎，我个人做东，请梁书记，季书记，晚上江南村里不见不散，怎么样？” 季莹莹明显有些不悦，她似乎并不想和周家庆一起吃饭，只想单独和宴请梁晓素。没想到周家庆却也是这么爱凑热闹，跟着上来搅和一局。 梁晓素似乎看出了什么，马上说道：“呵呵，今晚我请各位，把童主任和刘主任，孙辅导员一起叫上，我们大家一起，地点就按周书记说的，去江南村。” 周家庆没想到梁晓素会如此化被动为主动，还要招呼那么多人一起去，这明显就是一上来就要拉拢人心了。但是，他也不好说反对，只能点头同意。 “行，那就按梁书记说的，我先在江南村里定好包间，晚上我们欢聚一堂！”周家庆笑呵呵地说道。 季莹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只能如此。她本想今晚第一个请梁晓素，两人好好拉拉私房话，把感情给拉近点，没想到被周家庆给搅和了。 三个人谈了一会儿，很快就散了。 梁晓素把童锐送过来的资料好好看了看，发现上一年的工作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有任何的创新项目，团市委并没有做出什么有影响力的活动。可是，马楷却是这么快就又再次上升了，而且直接去了省里，貌似他在这儿纯粹就是一个过渡，连一个中长期的项目活动都没有规划。 梁晓素不知道自己在这儿要干多久，两年，三年或者是更久？！她不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能掌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纸调令，她又要去别的地方，也说不定她要在这儿呆很久。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像马楷那样，按部就班四平八稳地来做工作，团市委除了日常的一些活动之外，没有做出任何的成绩来，她想既然来了，那就得做点事情。不管能不能做好，首先得有这个想法，得放大胆子去做。 如果是在以前，碰到工作中的问题，她一定是第一时间想到求助李成鑫，因为他能给她最好的建议，也能给她最大的帮助。 可是，现在她不会求助他了，虽然依然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但是，她必须刻意饶过他，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 于是，梁晓素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黄韵茹，目前也和她一样，就在团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她是从抚河市团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开始的，去年初担任抚河市团市委书记，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应该能给她一些可以借鉴的经验。 于是，梁晓素拨通了黄韵茹的号码，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梁晓素还真是有些想她了！ 梁晓素是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的，黄韵茹看到这个陌生的号码，很是疑惑，这是谁的号码？！ 她狐疑着接听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 “呵呵——韵茹姐，不知道我是谁了？”梁晓素笑着说。 黄韵茹一听这声音，马上就知道是梁晓素了！好久没有看到她啊，好像她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突然间用这么陌生的一个号码打给她呢？！ “晓素啊！你消失很久了啊！打了几次你的电话都是关机，你现在在哪儿？”黄韵茹问道，“听说你出国了？” “呵呵——我回来了！”梁晓素笑着说，“一回来我就想到你了，韵茹姐，你怎么样？” “我还是老样子！”黄韵茹说道，“你呢？出国镀金后是不是高升了？” “呵呵——换了个环境，和你一样，到了团市委了！”梁晓素说道。 “哇——恭喜恭喜，晓素，你这个步伐迈得很大啊！”黄韵茹吃惊地说道。 真是没想到，梁晓素这么快就到了团市委当一把手了！这出国一趟果然就是不同啊，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都是工作，只是换了个地方，换个了单位而已！”梁晓素笑着说，“韵茹姐，你在团市委已经驾轻就熟了，我这刚到这儿，还是两眼一抓瞎呢？！根本摸不到门道！” “呵呵——晓素啊，没想到你也是个急性子！”黄韵茹笑着说，“你这刚过去，先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了，不用急着开始下手啊！团的工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要是不想折腾，四平八稳的，就那么按照常规工作去做，也没有人说你什么。但是，你若想折腾，也愿意折腾，那这里面也可以折腾出很多很多的事情来！” “韵茹姐，你说得对，我就是想着折腾点事情出来——”梁晓素笑着说，“可是一时间又抓不到眉目，所以想向韵茹姐取取经啊！” “呵呵——晓素啊，干工作是没有底的，你要是想干，没事儿可以找事儿干，你要是不想干，有事儿也可以当做没事儿干。尤其是团的工作，愿意折腾的话，可以干得风生水起，不想折腾的话呢，就那么悄然而过，这两者之间，那可是千差万别啊！”黄韵茹说道。 “韵茹姐，我就是想着能够做出点事情来，不说风声水起吧，至少也要证明自己干了点工作，对吧？！我是真想到你那儿去取经，学习学习你的成功经验啊！”梁晓素说道。 “成功经验谈不上，不过我去年还是开展了不少活动，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电话里说不太清楚，你要是愿意啊，哪天过来我这儿看看，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要是觉得我这儿有什么值得你借鉴的方法，你大可以全盘搬过去，我非常乐意！”黄韵茹笑着说。 第1463章 最疼爱的“身边女人” “那太好了！我正求之不得呢？！”梁晓素高兴地说道，“等我把基本的情况熟悉之后，我就安排时间去你那儿学习取经，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我真是很想你啊，韵茹姐！” “可不是吗！还有汪雁啊！我也有段日子没有见到汪雁了！听说她这段时间很忙，她那个北江边上最大的楼盘卖得非常好，正在准备着手开发一个更大的楼盘呢！”黄韵茹说道，“晓素，你要不要再到省城去买套房子？！” “我——没想过要再买房子——”梁晓素笑着说，“不过我也好久没有见到汪雁了，哪个周末我们一起回省城，三个人一起聚聚吧！” “行！我打算这个周末就过去，你要不要去？”黄韵茹说道。 “这个周末？”梁晓素心里想着，这个周末倒是也没有什么安排，但是，今天才周一，现在还说不好，所以不能马上答应黄韵茹，“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周四再看吧，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 “好！我是一定要去的——”黄韵茹说道，“我已经三个周没有过去看看了，而且，我很想到汪雁新开发的那个裕锦熙泰去看看，听汪雁说这个楼盘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临江大宅，环境和配套都是北江市最好的！晓素，你也去看看吧？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梁晓素觉得好奇怪啊，黄韵茹怎么对买房子这么感兴趣呢？！据她所知，黄韵茹在省城已经有两套房子了，一套两居室，一套三居室，而且都是不错的楼盘。梁晓素都觉得奇怪了，这黄韵茹怎么有那么多钱去买房子呢？！ 当初她在黄韵茹和汪雁的鼓动下，买下了省城那套两居室，但是，现在如果让她再来投资买房子的话，她是不会再去买了。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一个人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一套房子够住就行了，弄那么多房子还要去打理，多麻烦的事情？！ 再者，她也没有钱。买房子可不是一两万的小投入，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投入，这么多的钱，从哪儿来？！ 黄韵茹怎么就有那么多的钱去投资房产呢？！ 这是让梁晓素很不解的事情。 “我不想再买房子了，也没有钱去投资——”梁晓素笑着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着你去看看——” “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黄韵茹说道，“我到裕锦熙泰去看过几次了，只是还没有决定买什么样的？你要是去了，帮我参考参考！” “好！”梁晓素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中午大家一般都是在市委食堂吃饭，据说连市委书记陈同，也是和大家一样，在食堂吃午饭。 梁晓素正要关门下楼的时候，季莹莹再次来了。 “梁书记——该去吃饭了！我们一起去，你刚来还不太熟悉——”季莹莹当仁不让地带着梁晓素到市委食堂去。 食堂在市委大楼的后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整个市委大院里三四百人的就餐就在这个小楼里。当然，很多人根本不去餐厅吃饭。 比如领导，不管是大领导还是小领导，只要是当了部门一把手的领导，基本很少在单位食堂用餐。另外家就在附近的职工，家里有条件有老人的职工，一般也比较少在单位食堂用餐。 梁晓素本来也可以不在单位用餐，她家就在本市，妈妈在家做饭，但是，她还是习惯了在单位用餐，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她在单位吃的时间居多，就是在余河当了领导之后，她也喜欢去食堂吃中饭。简单，方便，而且可以和同事聊聊家常，是增进了解促进感情的好机会。 跟着季莹莹来到市委餐厅，这儿还真是很大的一个餐厅，看着很干净，墙壁上还挂了几幅摄影作品，作为点缀，爽心悦目的。“这些装饰是陈同书记来了之后弄的，是不是挺温馨的？”季莹莹在梁晓素耳边笑着问道。 梁晓素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这么布置一下，果然气氛就不同了。看来陈同是个比较懂得浪漫和生活的领导。一般的男性领导很少去在意这些东西。 吃饭是自助式的，每个人都必须打卡。餐费实行的是补助形式，每人每次刷卡交一块钱，象征性的费用，其余的都是单位补助。 已经有很多人来用餐了，餐厅里很热闹，打菜打饭都要排队。 梁晓素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也碰到了一些熟人，彼此点点头，打个招呼，也有的人特意过来向梁晓素表示祝贺。 其实餐厅里也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 在这里，谁和谁走得近，谁和谁关系好，都能看的很明白。 梁晓素第一次来，所以还必须临时先做一张卡，然后才能就餐。 季莹莹很贴心，都帮她代劳了，把卡做好了之后，两人才开始打菜打饭。 梁晓素刚站过去排队的时候，扭过头无意中发现了市委书记陈同也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市委副书记杨明洪，市委秘书长严海，三个人似乎是一同下楼走进来的。 这样的阵势很少见。平时都很少看到市委领导到餐厅里来用餐，今天却是同时走进来三个，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聚焦在三位市领导的身上。 市委领导用餐，是不用排队的，餐厅会把备好的工作餐送到小餐厅里去，市委领导有专门的包间。 梁晓素正好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扭过头正好和陈同的目光相遇了。 只见陈同笑呵呵地朝着梁晓素走了过来，梁晓素转过身去，微笑着主动向他问好：“陈书记好，杨书记，严秘书长好！” “呵呵——你好你好！”陈同看着梁晓素笑呵呵地说道，“大家都说我们市委食堂的饭菜很养人，吃一段时间都会发胖，小梁啊，看看你是不是也能吃胖点！” 梁晓素没想到陈同居然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也笑着说：“我倒是很希望能长胖点——” “看你这排队的感觉，真有点大学生的味道，看来团的工作交给你，还真是没错！”陈同再次说道。 陈同的声音不大，但是，其他人却是听的很清楚。 这一把手说的话，那句句都带着含义，就算是说者无意，听者都是有心的。 陈同这话，让季莹莹听了，就感觉意味相当深刻了！ 在季莹莹的印象里，陈同很少到餐厅来吃饭，就是来了，也很少和大家说话，充其量是点个头，打个招呼，面对梁晓素却是说了几句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梁晓素却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不知道陈同为什么在餐厅里说了这样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陈同说完这两句话，和其他人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包间里去了。 这个小小的细节，确实耐人寻味。 陈同却是做得很自然，从走进来，到和梁晓素说完这几句话，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是，这却是陈同今天过来吃午饭的目的。 本来把梁晓素提拔到团市委这个事情，其实就是他对李成鑫的一种“示好”。 陈同为了拉近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煞费苦心。年前李成鑫到余河来进行贫困户的慰问工作，陈同去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送给李成鑫一块鸡血石，李成鑫很坚决地拒收了，但是，对于陈同给梁晓素恢复职务这一点，却是很肯定的，虽然李成鑫嘴上没有明说，但是，陈同从李成鑫当时的表情看得出，李成鑫心里是很高兴的。 于是，陈同知道了，送李成鑫东西，还不如把梁晓素的事情安排好，这似乎比送什么礼物给李成鑫都要管用。 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关系，陈同也听说了，但是，都只是听说而已，谁也没有亲眼所见，是不是那么回事儿，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不过从梁晓素的成长轨迹来说，如果没有李成鑫这样的大树庇佑着，是不可能上升得如此之快的。 所以，据陈同的观察，李成鑫对梁晓素，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 普通的官场感情，大多逢场作戏，难以持久。可梁晓素这个女人，二十九岁了依然是单身，而且没有恋爱的迹象，这就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这样和李成鑫之间长久保持下去，形成一种实际上的“省长夫人”关系？！这样的关系，往往是最有话语权的，比台面上的“第一夫人”更有作用，所以，搞定了这个女人，某种意义上就搞定了大老板本身。 官场有很多路，“夫人”路线曾经是让很多人很为热衷的路线，搞定老板的夫人，一般就已经搞定了老板。 但是，现在老板身边最有话语权的，往往不是“面上的夫人”，而是“地下的情..人”，像梁晓素这么年轻，这么靓丽，而且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官场女人，才是老板身边最有潜力，也最有话语权的代言人！ 很多官员，都有一个权力的“枢纽机构”，也就是替他进行权力运作的那个人，这个人一般来说，都是老板最信任最疼爱的“身边女人”，而不是老板的夫人。 陈同认为，梁晓素就是李老板身边的权力枢纽，只要把梁晓素用好了，李成鑫那儿的权力枢纽就能够轻松打通。 第1464章 激情时刻 所以，开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李成鑫解围，把梁晓素从余河县委拔出来，因为梁晓素在余河，经历了强拆事件之后，已经是受到了影响，继续留在那儿，不利于她工作的开展。而且梁晓素提拔副处级已经满了两年，加上到国外学习了一年，可以提拔起来，于是，陈同马上就向李成鑫抛出了这个橄榄枝，他相信，李成鑫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一定是高兴的，是满意的。 今天上午梁晓素到团市委上任，陈同本来也可以自己去送她，体现出对梁晓素的鼎力支持。但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让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去送她上任。 不过陈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从另一个方面来体现出自己对梁晓素的重视和支持。而且这个第一天很重要，第一天上任，每一件事情在梁晓素的脑海里，都会是异常深刻的。 于是陈同选择了午餐这个时间，餐厅的偶遇，闲聊的两句话，既显得亲切，又突出了他对梁晓素的重视，用意中的随意，目的达到了，又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相信，如果梁晓素聪明的话，自然是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至于市委那么多的干部在就餐，看到他对梁晓素说话的这一幕，等到午饭结束后，估计整个市委大院就都知道了。 这些人干工作的能力不强，但是，传播这种小道消息的能力却是超常的强。只要哪个领导有点什么动静，指定很快整个大院里都传开了，但是，表面上却是每个人都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这就是中国的官场。 梁晓素和季莹莹打好饭菜坐下来吃饭，季莹莹看着梁晓素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梁晓素很奇怪，这是怎么啦？！她根本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但是，她看季莹莹那表情，慢慢的才领悟到刚才陈同说的那几句话，感情还真不是随便说的啊！！！ 吃过午饭，梁晓素回到办公室休息。 面对这么豪华的休息室，她还真的有点不习惯。感觉自己住在酒店里似的，不像是在工作状态中。 尤其是对这张大床，她不太喜欢。 坊间都说领导休息室里的大床，上演了很多激情时刻。 梁晓素不敢肯定，前任马楷是不是在这个地方有过什么，但是，别人睡过的床，她总觉得不太好，尤其是前任还是个男的，这种感觉就更不好了！总是让她产生很不好的联想。 办公室的休息室，毕竟是比较私人的空间，不像酒店里，是面对旅客开放的。每个人住进酒店里，都不会对床铺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因为那就是一个很多人睡过的地方。可办公室就不同了，看到这张床，梁晓素就想到了马楷，想到了马楷的各种可能…… 所以，她不敢在这张看上去舒适的大床上躺下去，心里上无法接受。 于是，她就在外面的沙发上对付了一下，打了个盹。但是，坐在这儿很冷，毕竟还是初春，处处都是寒意，尤其是室内，更冷。 梁晓素的办公室大门没有关，童锐吃完饭上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这儿，看到梁晓素没有关门，就顺便进来问候了一下。 梁晓素马上招呼童锐喝茶，很是热情，这让童锐心里好一阵欢喜。 坐下来后，梁晓素主动泡茶，和童锐聊了起来。 “童主任，你中午没有回家休息？”梁晓素问道。 “没有——我办公室后面也有个小休息室，有张行军床，中午对付一下，没问题——”童锐笑着说。 “哦——那是可以的。休息室里，一张单人床就够了，没必要配这么大的双人豪华大床，感觉像个宾馆似的——”梁晓素说道。 童锐看着梁晓素，很快就明白了，梁书记这是不喜欢里面的大床，她一定认为这是前任睡过的大床，其实，这张床是新的，是特意换了的新床。 童锐早就考虑到女人对床的敏感，所以把马楷睡过的那张床给卖了，新买了这张床过来，就连床上的用品也是新的。 “梁书记——”童锐说道，“您这休息室里的床和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你们领导的休息室大，所以配的是大床，大床比小床睡得舒服些——”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惊愕。 原来她想多了！ 这张床和马楷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却是会产生这样不好的联想，这真是自己的心里作怪。 童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得知这个床不是马楷睡过的，梁晓素这才心里释然了一些，才敢躺在这张豪华大床上午休。 只是，她这躺下去，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是没有睡意，不知不觉还是想到了心中的那个男人，他那高大的背影，健硕的身材，还有他特殊的男人的体味，都让她那么怀念—— 她拿起手机，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心里很想很想给他发一条信息过去，告诉他，她今天来到了新的单位，开始了新的工作，一切都很满意。 可是，她又不敢，不敢再给他只言片语。因为她在心里说过，再也不要联系他，也当面拒绝过他，电话里也拒绝过他，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不去想他。特别是这一刻，她有这样的冲动，想告诉他，她现在的情况。 她当然知道，李成鑫对她的情况很清楚，她今天到团市委就任，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可是，这和她告诉他的是两回事儿。 她按动手机，编写了几个字：到团市委了—— 就差按发送键把这个消息发送出去了！最后，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按下去。 可是，他却意外的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王力的！ 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参加选调生考试，笔试顺利通过了！下周面试，辅导员说我的希望很大，因为我笔试考了第一名！ 哇！太好了！梁晓素高兴坏了！比她自己升职了还要高兴！ 她没有回信息，而是直接给王力打了电话了—— “王力，祝贺你！”梁晓素高兴地说道，“居然考了第一名，真了不起！” “呵呵——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王力腼腆地说道，“复习得比较认真，准备比较充分！” “对，你很努力，师姐为你高兴！”梁晓素说道，“好好接受面试，争取综合素质排名第一，到时候你就可能分配到比较好的基层去，不用到最偏远的地方了！” “哦——”王力对这个还没有听说过，只是听说选调生都要到基层去锻炼一两年，之后就靠自己的能力来运作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到基层去锻炼是好事儿，每一个公务员都必须经历这样的过程，你们从基层开始，不用走弯路，而且你是选调生，是重点培养的对象，锻炼一两年，就会把你调上来的！”梁晓素说道。 王力不怕去基层，但是，他心里有个小秘密，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梁晓素：他想到梁晓素所在的城市来，哪怕是到基层去，他也愿意到师姐所在的基层去锻炼，这样见师姐的机会就多了。 “我还没想过这个事情，只是想着能通过就好了！”王力说道。 “一定可以通过的，王力，你一定可以的！”梁晓素信心满满地说，“笔试第一的成绩，有绝对的优势！” “呵呵——那就好！”王力很高兴地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梁晓素指点他督促他去考选调生，他可能都不会走到这条路上来，因为他以前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一点，以前的目标就是好好工作，将来开一个自己的健身会所，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能赚钱养家，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但是，师姐给他指明了这条路之后，他觉得这也是个机会，不管将来怎么样，也是一种锻炼吧，要是干不好，他还可以回头去践行自己的梦想，因为他还年轻，可以去尝试多种发展渠道。更重要但是，走这条路，他能更接近师姐，这是他心中的梦。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对梁晓素就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会想见她，觉得和她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和其他同龄的甚至是比他小的女生在一起，他就找不到这种感觉。 “王力——师姐看好你！好好努力！”梁晓素说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王力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把你急的——”梁晓素笑着说，“你猜猜看？” 王力心里一紧张，以为梁晓素是要告诉他，她找到对象了！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宁愿不要知道！如果不是这个，那就是师姐升官了！ “师姐，你又上升了！对不对？！”王力说道。 “呵呵——算你猜对了，其实也不是上升，就是换了个地方，我到了信江市团市委了——”梁晓素说道。 “哦——”王力马上惊愕了！正处级了！师姐这么年轻就到了正处级，太不可思议了！ “恭喜你，师姐！”王力说道，心里却是有点落寞袭来。 他倒是没有觉得梁晓素这升官有什么蹊跷，只是觉得她上升得这么快，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很大很大了！他这样一个草根，哪有资格去做那样的春秋大梦啊！师姐根本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啊！ 这让王力心里一下子产生了很大很大的落差。 第1465章 一辈子受用不尽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走这条路是否是对的？他这么在心里默默地喜欢师姐，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明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却偏偏要去执着，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王力，我们一起努力！”梁晓素最后说道。 “嗯——”王力点点头，心里却是有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 挂了电话，梁晓素感觉到了王力那头的一点异样，不过她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继续闭着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可就在她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猛然间就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居然是李王的信息！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 丫头，新的单位，新的职位，新的开始！希望你从这里重新起步，真正开始你的官场之路！记住少说多干，少循旧，多创新！我期待着你的成长！ 梁晓素的内心被感动了！ 她知道李王时刻都在看着她，在关心着她的每一步成长！就算是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见他，他却依然在关心关注着她！ 这是她内心期望的，却又恰恰是她害怕的！ 她期望的是，他对她的这份感情，是不会改变的。可是，她又害怕自己无法坚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个转身回到了他的怀抱里，那样的话，她此前所有的苦和痛都白受了，她又要重新走回自己的老路去，面对这样一份无法释怀又无法放弃的感情！ 太矛盾了！ 梁晓素把手机抱在胸口，她闭着眼睛，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不要被感动——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能再被感动！不能！ 可是，她却是无法说服自己，最后她还是给他回复了两个字—— 知道。 似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却是她千言万语汇在一起的两个字。她不知道李王能不能通过这两个字读懂她的内心，她既希望他读懂，又不希望他读懂。就是这样无法言说的矛盾交织在一起，让她这一个中午都没法休息—— 李成鑫看到梁晓素的这两个字，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他在心里说道，总归是给了一个回应。这么久了，每次都是拒绝他，不理会他，现在终于有了反应。看来这新单位对于她来说，果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相信，梁晓素会好起来的！在新的环境里，新的工作状态中，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他也知道，她把自己包裹在那么坚硬的一层壳里，其实内心依然是柔软的，是对他温情依旧的。只是，现在他需要有很多的措施，才能把她外表的这层硬壳敲碎，让她回归到原来那个柔情似水的状态里。 有些事情，等李王做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丫头—— 李成鑫在心里说道。 下午，梁晓素到各个部门去走了走，和本单位所有的人再见了一面，并且简单聊了聊工作，很随和，也很亲切。 大家都对这位年轻的团市委书记第一印象都很好，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儿官架子。 在大家的印象中，貌似梁晓素这样年轻就当了领导的女人，大都专横跋扈，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其实全然不是如此。 梁晓素本身就是个草根出身，而且平时大都比较沉默，比较内敛，一点儿都不张扬。就是她已经到了领导的职位上，她也依然是这样的性格，不张扬，不霸气，十足的小家碧玉型。对于团市委这些工作人员，梁晓素觉得自己现在作为领导，理应给这些人更多的关心和关爱，这样才能让这些人对单位有好感，有归属感，再让他们多干点事儿，多出点成绩，这些人就能有成就感了，有了归属感，有了成就感，对于她这个领导，对于这个单位，也自然就会有认同感。 想让下属死心塌地跟着你干活，为你工作，而且是要把工作做好，就必须要让这些人有归属感、成就感和认同感。 这是梁晓素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听来的，具体是哪位老师讲的，又是哪本书里写的，她不记得了。但是，对于这“三感”，梁晓素是非常认同的。 不管是在企业里，还是在政府里，所有人工作的心态都是一样的。 首先是为了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获得一份满意的报酬，能够养家糊口，让自己有尊严的活着。这是物质层面上的需求。 其次是为了让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得到施展，即所谓的英雄有用武之地，个人魅力得到了展现，能够取得一定的成就。这是精神层面上的需求。 最后就是人心合一，物质和精神上都得到了满足，自然对这个单位对领导就有了归属感和认同感，这是最高的境界。 说起来容易，要做到这三点是很难的。 尤其在行政单位，要实现这三点就更难了。 因为很多年轻人考到公务员队伍里来，首先就放弃了自己的专业。学非所用，干的甚至也不是自己愿意干的工作，所以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可想而知。而对于那些在这个队伍中呆了很久的老油子来说，就更难了！一切都看得多了，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热情和冲动。 再者进入公务员队伍，大家似乎只奔着一个目标而来，那就是“当官”！个个都想当官，可政府的“官位”却是不多的，本身就僧多粥少，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官二代”、“富二代”强势入侵，普通草根要想当官，是何其难啊！有人穷期一生在公务员队伍里混，一辈子都无法突破一个科级级别，还有的混了一辈子，也还是普通的公务员。 这样的一个体制，想让这些在大锅里熬着的年轻人有干劲儿，有热情，出成绩，是难上加难啊！ 梁晓素能有什么特别的高招，来点燃这些人的希望吗？！ 梁晓素没有什么高招，她也没有当过领导，这是第一次当一把手，要说经验，那肯定是没有。不过，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带动这些人，先把活儿干起来，把团市委搞活，只有搞活了，大家才能有干劲儿。俗话都说活水养鱼，才能让鱼儿鲜活，一潭死水，就是活着的鱼儿也会被养死的。 梁晓素看了去年的工作安排和工作记录，发现马楷没有在全市开展过任何有影响力的活动，但是马楷却是自己出去了很多次，国内国外的，考察学习，算是周游了一趟列国。可对于团市委本身的工作，却是很少管理。 而周家庆和季莹莹，两个人之间貌似有些过节，谁也领导不了谁，要想团结起来干工作，那是不可能的。 梁晓素觉得，团市委应该可以在全市开展一些有影响力的活动，只要开展活动，把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干工作，然后为大家创收一点，这样的话，大家的积极性也就起来了。 至于怎么开展工作，她还没有想好，这个要好好想想，再到黄韵茹那儿去学习学习，借鉴一下她的成功经验，或许回来后她就会有比较完整的思路了。 梁晓素回到办公室后，上网看了其他团市委的工作，却发现，网络上关于这方面的记录和报道还真是不多，看来她果真得早点儿去黄韵茹那儿学习学习了。 正当梁晓素在低头看资料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出现在了门口，笑容灿烂地向她问好道：“梁书记，你好啊！” 梁晓素抬起头一看，门口站着的人好面熟啊！可是，她却一时有点叫不上名字了！ 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短路之后，梁晓素恍然间明白了：眼前这位五十开外的高个子男人，是信江市教育局的局长张林芳！ 张林芳是梁晓素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那个时候，张林芳是信江市第一中学的副校长，还坚持代课，从高二到高三，梁晓素的语文课都是张林芳教的。 当年，梁晓素是个好好学生，几乎每个老师都喜欢她，文静，爱学习，从来不闹是非，学习成绩很好，很稳定。 张林芳的课上得非常好，十年前，他上课的模式就很新颖，很特别，不像一般的老师死板的照本宣科。 张林芳上课，课本内容很少教，他倡导学生自学，他上得最多的是，中外名著欣赏课，经常和学生同读一本书，然后大家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看法。几乎每堂课都是激情四射，老师和学生，各抒己见，每个人都能得到充分的发言机会。最后形成自己的阅读感悟，并且用文字记录下来。 梁晓素到现在都记得，她在高二高三学习任务那么繁重，学习压力那么巨大的情况下，在张老师的带领下，每个学习阅读的名著都不下十多本，就是这两年，她把中外主要的名著读完了。而且写下了厚厚的阅读日记。 现在想想，张老师给他们这些学生打下的，是一辈子都受用不尽的夯实基础。 所以，梁晓素对张林芳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 只是，没想到张林芳后来从信江市第一中学调到了市教育局，当了副局长，两年前坐上了教育局的第一把交椅。 难怪这两年信江市的教育搞得风生水起，中考高考成绩在全省都是佼佼者，合着是有了这么一个懂教育的局长在坐镇指挥！ 第1466章 出了名的泼辣女人 梁晓素早就听说了张老师当了教育局长，只是平时接触不多，也没有特意去拜访过他，所以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张林芳老师明显的比以前老了很多，也胖了不少，这乍一看，还真是有点认不出来啊！ 老师突然间上门来看她了，让梁晓素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啊！ 她马上走到门口，惊喜地喊道：“张老师好！” 接着双手紧紧握住了张林芳的手。 张林芳真是高兴啊！他看着梁晓素，不停地点头说道：“晓素啊，今天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听说你今天到任团市委书记，就想着一定要过来向你表示祝贺，年轻有为啊！” 梁晓素被张林芳这么一说，脸上微微泛红了。 她笑着说：“张老师，应该是我去拜访您的！没想到您却特意过来看望我，实在是不敢当！您请坐！” “呵呵——当年我们这个班级里，今天还真是出了不少能人啊！”张林芳来到沙发边坐下来，很是高兴地说道，“前几天看到马莉莉了，是个富太太了，还有周帅元，自己当老板了，开了一个装饰公司，干得很不错，李淑敏在电台当播音员，已经是女主播了，这几个是在我们本市的，还有在上海和北京的，在广州深圳的，遍地开花啊！哈哈，了不起！” 张林芳高兴地数着他记得着的这几个人，个个都干得不错了。 梁晓素给张林芳泡了一杯茶，恭敬地端放在了张老师的桌前：“张老师，您喝茶！” 张林芳点点头，看着梁晓素说道：“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你，晓素啊，当年你是那么不起眼，那么文静，那么内秀，没想到参加工作之后，却有如此的爆发力，实在是想不到！后生可畏啊！呵呵，老师为你们高兴！” “张老师，您教我们的那两年，给了我们决然不同的思维方式，到现在我们都对您当年上课的风采记忆犹新，听您的课，真是一种享受！”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也很怀念当年在学校的日子，和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在一起，很快乐，每天都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希望！后来因为工作需要，组织上让我到市教育局来管教育，没想到这一出来，就回不去了！一屁股坐在教育局，看来这辈子要坐到老了！”张林芳笑呵呵地说道。 看得出，张林芳对自己目前的职位还是很满意的。 一个教师，能凭着自己的能力，走到市教育局局长的位置，是非常了不起的！张林芳是实干派，完全是靠着他的教育水平和管理能力来当上这个教育局长的，这一点，梁晓素是非常清楚的。 “张老师，您坐在这个位置，是信江市百姓之福啊！这两年信江市的教育是年年告捷，大家都知道，这是您领导有方的结果！”梁晓素说道。 “呵呵——谈不上谈不上，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张林芳笑呵呵地说道。 “晓素啊——今天是你上任的第一天，我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特意过来，向你表示祝贺！你是我们班上的骄傲，也是我这个做老师的骄傲啊！找个时间，把在本市的这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到时候叫上我这个老同志，咱们一起叙叙旧，怀念怀念以前的美好时光！”张林芳笑着说。 “好！张老师，我来负责，我一定把这些同学都聚齐了，到时候具体的时间再通知您！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想念您！”梁晓素说道。 “那好，我就不多打扰了，你忙吧！我也得回单位去交差了！”张林芳说完就要离开。 梁晓素也没过多挽留，她猜张林芳可能是到市委来开会或者是来汇报工作顺便过来看看她的，他的工作也很忙，所以也就不作挽留了。 梁晓素一直把张林芳送到电梯口，等到张林芳进了电梯，她才离去。一个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让张林芳很是受用，何况梁晓素现在已经是个正处级干部，在他面前，还是那么的谦虚，对他是那么的尊敬，他心里啊，甭提多高兴了。 只是张林芳这心里很感慨，梁晓素才三十岁不到，就到了正处级的级别，他这奋斗了一辈子，都快要退休了，才到了这样的位置，而且大家都还公认他是干得不错的！看来这年轻人真的是太厉害了！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多少前浪，就是这样被后生拍死在沙滩上的。 不过，梁晓素是他的学生，她能够如此快速的上升，他是非常高兴的。 团市委和教育局面对的都是学生青年团体，将来这两个单位还有很多的活动和工作要共同开展。 张林芳觉得，未来他或许还要多借助梁晓素这个学生的力量，他教育系统的工作可能会开展得更好。 梁晓素回到办公室，想着刚才张林芳特意过来看她，心里也是很开心。 张林芳是她学生时代很欣赏的老师之一，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想起来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梁晓素很快就淡定了，继续看她的资料。 可是，这个下午好像就是不适合工作似的，张林芳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梁书记，你好！没打扰你工作吧？” 梁晓素还没有低下头看一会儿的资料，门口又响起了一个问候声，不过这次来的，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女人。 梁晓素抬头看向门口，眼前这位还真是从未打过交道，只是以前开会的时候偶尔碰见过，算是认识，却并不熟悉。 站在门口的是市妇联的主席刘媛媛。 刘媛媛四十岁左右，是非常职业的打扮，一身职业西装，长发盘起在头顶，显得非常干净利落，是标准的女干部形象。 “刘主席，你好！快请坐！”梁晓素马上起身热情地迎接她。 “梁书记，恭喜你啊！我们上下楼，也算是邻居了！”刘媛媛笑着说。 “呵呵，谢谢刘主席——”梁晓素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沙发边坐下，马上给她泡茶。 市妇联也在市委这栋楼，正好就在梁晓素的楼顶上，她的办公室就是梁晓素这间的上面，她们两个还真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梁书记，这一上任就这么认真地开始看资料啊——”刘媛媛看到梁晓素办公桌上摆放着那么一大叠的资料，笑着问道。 “我刚来，得先熟悉熟悉情况——”梁晓素笑着说，“我就像个学生，得从头开始——” “呵呵，梁书记太谦虚了！”刘媛媛笑着说，“现在像你这样认真的领导可是不多了！” 梁晓素笑了笑，给刘媛媛泡了一杯绿茶。 “梁书记，今后我们可以联合起来，搞一些活动什么的，把咱们妇联和团委的作用发挥得更大一些，你看怎么样？”刘媛媛喝了一口茶，看着梁晓素说道。 “当然可以啊！”梁晓素很高兴地说道，“这方面刘主席要是有方案，我们可以联合来举办，我正在想这个问题呢？！怎么样把团委的功能和作用发挥得更大些，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好主意！” “呵呵，那好！等我有了具体的方案后，咱们就坐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争取弄个比较有影响的活动出来——”刘媛媛说道。 “好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梁晓素笑着说道。 刘媛媛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晓素。 她本以为像梁晓素这么年轻的团市委书记，背景又是那么的强大，肯定是比较傲气的，没想到眼前的梁晓素是如此的平和，丝毫看不出什么骄纵之气，这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啊！ 她在市委呆了这么些年，处级以上的女干部也就那么几个：比如外事办的主任甘婷，经贸局的局长宋词，水利局的局长任倩燕，这三个女人，本事不大，脾气却是不小啊！包括她刘媛媛自己，那也是出了名的泼辣女人。 没想到眼前这个刚上位的梁书记，却是和她们决然不同，不仅比她们更年轻，而且还是如此的温和婉约，丝毫没有泼辣的感觉。 这倒是让刘媛媛有些吃惊。 不过，团市委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却不是个平静之地。光是有季莹莹这一个女人，就能把这个团市委给搅和得没有宁日，何况还有个周家庆，这个前任江南省省委副书记的女婿。虽说余敏宏已经倒下去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家的财力还是相当雄厚的。 只是，不知道梁晓素这个年轻的小女人是否能够驾驭得了这两个不省油的灯。 如果驾驭不好，梁晓素在这里的日子也并不会太好过。这似乎是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的一个好节目。 刘媛媛特意下来祝贺梁晓素，一来是因为她们是邻居，二来是因为她们都是女干部，第三个呢，是她们的之间的工作也是相关联的，团市委和妇联经常要联合起来开展一些活动。 再者就是刘媛媛想第一时间近距离地接触梁晓素，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现在看到的情况，让刘媛媛有些吃惊，更有些意外。 不知道梁晓素是装的这么平和，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平和，总之，她感觉梁晓素给她一种不一样的官场作风，这么温婉的外表下，是不是有一颗很强大的心？！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到了这个位置？！ 刘媛媛又和梁晓素闲聊了一下，拉了拉工作中的一些趣事儿，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第1467章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刘媛媛的这么突然造访，倒是让梁晓素觉得颇为惊奇，因为她今天刚到团市委，可以说对市委大楼各个部门领导的门道还是很陌生，她也不敢冒冒失失地上任第一天就去人家的办公室拜访，这搞不好人家还以为她是炫耀来了，刚上任就到处晃悠，这种事情梁晓素干不出来。 但是，同在一栋楼里的刘媛媛却是第一时间过来向她道贺，看得出刘媛媛是个很会交际的女人，见到她也是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丝毫不觉得陌生。 梁晓素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她并没有多想，没有想刘媛媛过来的那一大堆目的什么的。 刘媛媛走后，梁晓素继续看资料，投入到工作状态中。 只是，这一下午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 一晃时间就到了下班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妈妈可能等着她回家吃饭，于是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妈妈果然是等着她回家吃饭的，听说她不回去了，难免有些失望。 但是，妈妈也能理解，女儿如今不是小孩子了，都当领导了，有应酬也是正常的。 梁晓素来到团市委上班，本来也可以长期住在家里，妈妈一个人，她正好可以陪陪妈妈，可是，单位给她安排了一间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条件还可以，是一套两居室的商品房，还是早年市委盖的福利房，当时留了几套作为机动用房，留给家在外地的领导，或者是后来提拔起来有住房需求的领导作为过渡用房。 梁晓素已经去那儿看过，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都有二十年的楼龄了，但是小区里的住户大多是市委的干部职工，一些人经济条件好了，已经搬出去了，就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家里的老人住，或者是转给了亲戚朋友，也有个别转手卖掉的。 小区离市委大院有两三公里的路程，也算是在中心区，交通便利，生活也很方便。 梁晓素还没有去布置，她打算周末的时候去布置一下，到时候那儿就是她自己的家了。 说起来，她现在已经有三个“家”了，妈妈那儿一个家，市委的宿舍一个家，还有省城那套房子，也是一个家，这么多地方可以去住，可她心里却是依然空落落的，好像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在她的脑海里，算得上她的“家”的地方，应该是和相爱的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家。这么说来，北江市的金域澜岸小区算得上她第一个意义上的“家”，因为那儿是她和李王真正生活过的地方，那儿有他们最美好最甜蜜的记忆。 可是，那个“家”已经不存在了—— 梁晓素电话刚挂，周家庆就过来了。 “梁书记，遵照您的指示，我已经在江南村订好了包间，您看我们是现在就过去，还是等一会儿再走？”周家庆问道。 梁晓素想了想，说：“你先过去吧，先点菜，然后让大家陆陆续续去，我还有点事儿，我一会儿再走——” 周家庆点点头，说：“那好，我就先过去了——” 梁晓素点头示意他先走。 其实，她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们团市委一杆子人集体出动去聚餐，这让人看到影响不好。不管这是她私人宴请，还是公款消费，太明显了都不是好事儿。 周家庆刚走，季莹莹又来了，她貌似很想和梁晓素一起去。但是，梁晓素却是让她先去了，她自己则是在最后，不是为了摆谱，实则是刚上任，什么事儿都得低调一点。 如果今天不是周家庆和季莹莹都抢着要给她庆祝，她不打算安排这样的聚会，这不太符合她的风格。 等到市委的干部职工大部分都下班了之后，梁晓素才让司机送她去江南村。 梁晓素不会开车，团市委配的这辆专车，她就是想用，都必须带着司机一起用，这还真是个问题。 梁晓素觉得自己要学会开车了，否则以后要做什么事儿，总是带着司机不方便。虽然说领导干部不能自己开车，可是现在的领导个个都会开车，也说公车不能私用，但是，公车私用的现象却是相当普遍。 领导的专车，某种意义上，就是领导的私车，节假日，领导想用司机，就让司机给他开车，不想用司机，就自己开车。这是现在很普遍的现象。 梁晓素的车子是一辆普通的广本，至少有近七八年的车龄了。给梁晓素开车的司机是市委派的，姓汤，叫汤海洋。 这名字一听就是五行缺水的人用的，姓汤，本来就是一汪水，还叫海洋，真是嫌水不够多啊。 梁晓素听到汤海洋的名字第一感觉就是想笑，感觉特别好笑。因为汤海洋年龄已经很大了，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头顶也秃了，稀稀疏疏的几根毛发，衬托着他那个圆圆的大脑袋，很是有点滑稽的感觉。汤海洋开了几十年的车，是个老司机，但是，给这么年轻的领导开车，还是第一次。 在团市委开了将近十年的车了，梁晓素是最年轻的女领导，前任领导马楷也年轻，少壮派，喜欢玩儿，经常长时间不在单位，出门考察，国内国外的满世界飞，就是在单位的时候，马楷也愿意自己开车，所以汤海洋基本上处于只要出工不用出力的状态中，后来有段时间，他索性出去开小差，和自己的弟弟弄了个物流公司，做了半个老板，指挥一杆子人干活了，倒也是活得很自在。 现在来了个年轻的女领导，不会开车，他就得时时刻刻守在团市委了，时刻待命，时刻准备着为领导出行保驾护航。 这对于汤海洋来说，既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好事儿是说他现在终于名正言顺地要上班了，不会让人在背后说他；坏事儿是他很少能够兼顾自己的那个物流公司了，只能做个挂名老板。 现在就靠这点工资，要想过上滋润的日子，还真是够呛。像他这样的司机，又不是市委主要领导的司机，没办法给领导拉皮条，赚灰色收入，只能自己想办法到市场经济的大潮里去捞一杯羹。于是汤海洋就暗中和弟弟开了这么一个物流公司，不过，这个公司名义上不是他的，是他弟弟的，他是隐形的老板。这样的事情，是不能让市委的人知道的，否则他这是不务正业。 “汤师傅，麻烦你送我去江南村——”梁晓素坐进车里说道。 “呵呵——”汤海洋笑呵呵地说道，“梁书记，你别对我这么客气，你这么客气，我这心里啊，很忐忑，我给领导开车，这是工作，是义务——” 老汤见过的领导多了，像梁晓素这么客气的，还真是第一个。他看惯了的是领导严肃的表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冷不丁碰到这么一个温和的领导，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梁晓素被老汤这句话都逗笑了。 客气吗？她觉得自己并不客气，只是一个习惯用语而已，怎么到老汤这儿就受不了了呢？！ “呵呵——”梁晓素也笑了起来，“那我以后直接说，老汤，送我去江南村！” 梁晓素把语气故意提高了八度，貌似很铿锵有力的感觉。听得老汤再次哈哈大笑，“梁书记真不愧是年轻的领导，说话就是活泼有趣！” 两人这么一逗笑，气氛就很轻松了。 梁晓素也顺便和老汤拉起了家常，了解了一下老汤的家庭情况。 老汤一个人工作，养一家三口，妻子原本没有工作，后来在小工厂找了个活儿干，挣钱很少，就是有点事儿做，家境不太宽裕。 梁晓素觉得老汤也不容易，在市委这样的单位，司机也有好几等，最好的就是市委领导的司机，会来事儿的顶得上半个主子的作用，其次的就是要害部门领导的司机，也能靠着领导发点小财，像老汤这样的，给不太重要的部门领导当司机，只能拿一份死工资。而且，司机这个职务，终身都是不可能有什么晋级的，干得最好的，也就是到小车班去当个司机领班，不用这么辛苦开车，可以有调度的小权力，其他的也没有什么。 所以，当领导的司机，其实很多也是表面光鲜，实则很不尽如人意。 不知不觉就到了江南村，老汤主动下车帮梁晓素打开车门，并且很殷勤地问道：“梁书记，什么时候过来接您？” “你直接回家吧，一会儿我搭顺风车回去，就不用你再跑一趟了！”梁晓素说道。 周家庆、马莉莉都有私车，童锐好像也有私车，这么多车子，随便让一个人送她回家，都可以了。就不用再让老汤大半夜的过来一趟了。 “那好，我就先回家去，您要是有需要，随时一个电话，我马上就到！”汤海洋说道。 梁晓素还愿意搭别人的顺风车，这又让老汤很意外了。感情这小女子果然和别的领导不同啊！马楷在的时候，就是喝酒到半夜，他都得守着送他回家，马楷从来不搭别人的顺风车，只坐自己的专车。 现在的领导，能摆谱的，都尽量摆谱，像梁书记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 “行，你回家吧！”梁晓素对他招招手，让他回去了。 她站在江南村的院子里，想着周家庆订的是哪个包房？事先并没有告诉她啊？！ 第1468章 意外遇到他 江南村是一个很大的农庄式酒店，在信江河上游的郊外，背后靠着山，前面是信江河，地理位置非常好。 这个酒店很大，光是餐厅就有两栋楼，都是江南水乡式的木楼结构，只有两层，但却是长长的两层楼，保守估计，每栋楼里面的包间都有几十间，两栋楼加起来，至少有近百个包间了！另外还有客房部，有四栋两层的楼房，也是长长的木楼，里面包含了桑拿、ktv、沐足等等各种项目，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另外酒店外面的山上还有果园，山谷里还有一个大水库。 来这儿的客人，白天可以到山上去进行自助式田间生活体验，可以在这里种菜，摘果子，喂养动物，捡鸡蛋，还可以到水库里去捞鱼，然后拿到厨房进行加工，吃自己亲手采摘的蔬菜，水果，自己亲手捞上来的鱼，非常有趣。 据说现在这样的度假式消费、自助式消费非常受欢迎，江南村的生意非常好。没到周末，来这儿度假的人很多，尤其以家庭式度假最多。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到江南村来，对这儿并不熟悉。 只是，这儿的这种布局和装饰，让她觉得很熟悉。她记得在省城也有这么一家酒店，李王带着她去过几次，也是这样的木屋结构，也是这样的红灯笼，只是没有这儿的规模，没有外面的山林和鱼塘，但是这种风格很像。 她正想打电话问周家庆在哪个包间，周家庆的电话打过来了—— “梁书记，我们在108包间，你到了吗？” “到了——”梁晓素说着挂了电话就往第一栋楼走去。 就在她走上台阶要往108包房走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梁晓素瞬间就楞在那儿，停住了脚步。 眼前这个中等身材的背影，是那么熟悉！ 他正从另外一个方向往里面走去，应该也是来这儿应酬的。边走他边打着电话，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时不时地笑一笑，然后点点头，不停地说着“呵呵，是的，是的——对对对——好好好——欢迎欢迎——好，就这样——”然后笑逐颜开地挂了电话。 就在他把电话收起来，抬起头往前看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看到了愣在他跟前的梁晓素—— 他当时也愣住了！ 两人都惊愕了片刻，然后相视一笑，同时开口了—— “呵呵——梁书记，你好你好！” “——曾——县长——你好！” 梁晓素笑着喊道，语气有片刻的犹豫，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叫眼前的这个人为“曾县长”还是叫别的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现在是在干什么？在哪个地方任职？看他这么一脸春风的样子，应该是又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吧？ “呵呵——梁书记，好久不见！”曾磊上前一步，握住了梁晓素的手很是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淡淡地和他握了握手，发现曾磊还是那么意气风发，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去年免职的影响。 “曾县长，好久不见！”梁晓素很笑着说道，“您现在——” 梁晓素还没有问完，曾磊就笑呵呵地说道：“呵呵，我听说梁书记最近高升了，恭喜恭喜！我去年闲了半年的时间，闲得鸟都出来了，真是差点憋死了！后来组织上看我实在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所以就考虑让我早点出来，继续为人民服务！我现在在康南市政府，继续干革命！” 曾磊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传递给梁晓素的信息却是非常非常丰富的！ 曾磊在去年余河强拆事件中是最主要的领导，那次的强拆事件可以说是曾磊一手实施的，当时梁晓素是几次劝曾磊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对廖家人采取太过激的行为。 可是曾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坚决要强拆！而且还说过要给廖家人一点颜色看看，说不能纵容这刁民如此的和政府作对，漫天要价！如果让他们这样过分的行为得以实现的话，将来村民们就会效仿，那么以后政府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了！老百姓就认为只要顽抗，只要坚持到底，就能取得胜利！这样嚣张的气焰一定要打下去！ 于是才有那次惨不忍睹的震惊中外的强拆事件！廖家人在此次强拆中一死两重伤！到现在烧伤的人依然住在北京接受治疗！这是多么惨痛的代价！ 曾磊当时在全国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不得不引咎辞职！就此从余河县人的眼中消失了，也从公众的眼中消失了！ 梁晓素去年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对于曾磊的情况一无所知。出来后，也没有打听他的去向。 没想到曾磊到了康南市政府去了！从曾磊刚才的话里可以得出，曾磊一定是在康南市担任市长！ 康南市是县级市，是柳林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经济并不发达，早几年还叫康南县，后来才改县设市的，因为康南市开发出了红色旅游，是当年的红军革命的摇篮，这几年靠着红色旅游，从中央和省里要到了大笔的专项资金，康南市的旅游也发展起来了，经济形势已经是一片大好！ 这么说来，曾磊引咎辞职后半年就重新上岗，而且还到了一个比余河县更大更好的地方去执政？！ 梁晓素很是惊愕！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高兴地向曾磊道贺：“恭喜曾市长，康南是个好地方啊！” “呵呵——好地方谈不上，地方比较大，山林比较多。不过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儿当年可真是穷山恶水啊，好在现在经济好转了，不然那地方我还真不敢去！想想我在余河遭遇的事情，当时真是太让人憋屈了！唉，一言难尽，总算是都过去了！”曾磊很是感慨地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看来曾磊对康南还不是太满意？！那地方现在可是个好地方啊，光是红色旅游都是一个非常好的资源，每年全省各地市，乃至全国各地市都要组团去那儿参观学习，因为那儿被划定为全国干部廉政教育的基地，每个地方的领导干部，机关事业单位，都要组团去学习参观，不算民间自发的旅游，光是这官方的固定旅游带去的收入都是非常可观的一笔收入。更何况还有中央的拨款，地方经济在整个江南省来说，算得是非常不错的了！ “康南的地盘大，更有利于曾市长的施展——”梁晓素笑着说，“当年余河太小了，不好折腾——” “哈哈，你这话说得很在理，余河确实是太小了，完全无法施展开手脚，这还没开始，就把盘子给搞砸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曾磊笑哈哈地说道。 梁晓素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曾磊怎么从康南那个地方来到了信江市？而且还是在上班的时间内？ 梁晓素想问，却是没有问出口。这貌似是很私人的问题，本不该多问的。 就在这个时候，梁晓素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周家庆打来的，看来人都到齐了，等得久了，着急了！ 曾磊看梁晓素的手机响了，笑道：“梁书记新官上任，我再次表示祝贺！欢迎你有空到康南来参观指导工作！” “呵呵——有时间一定去向曾市长学习！”梁晓素笑道。 两人再次握了握手，梁晓素往108包房走去了，曾磊却是沿着楼梯往楼上走去了。 梁晓素边走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想，这曾磊真是不简单啊，余河强拆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半年就复出了，不但复出了，而且还到了更大的地盘上去担任要职，虽然说级别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的权力却是变大了，这是变相的给他上台阶了。 康南市虽然说是县级市，但是现在在全省的地位显得很突出，在那儿干，容易出成绩，说不定几年后曾磊就顺势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梁晓素也听说过曾磊的一些背景，但是具体是什么高人在后面，她还是没有弄明白。有说曾磊的舅舅是省委某位高官，现在到中央去了的，也有说是曾磊的一个什么亲戚，是在中央某部担任要职的，具体是什么样的，梁晓素不太清楚。 不过，能够在余河强拆事件中这么快就解脱出来的，如果没有坚实的靠山，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走着走着就到了108包房的门口。 梁晓素刚想敲门，房门就打开了，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家看到她进来，马上都站起来，就差鼓掌欢迎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在门口遇到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梁晓素笑着说，“周书记，菜都点好了吗？” “梁书记，您说了，今天您做东，这菜该东家点啊？”周家庆笑着说，“您不来，我们怎么能点菜？” 梁晓素知道周家庆这是在笑话她，她也不恼，说：“你们点，每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上两份特色菜和特色小吃，周书记，童主任，孙辅导员你们三个男人多点一份肉，就这样定了！” 周家庆没想到梁晓素是这么安排点菜的。 他本以为自己那么将梁晓素一军，梁晓素就会自己来点菜了。 第1469章 这酒真是够味儿！ 别小看这点菜，其实就餐的时候，很多人是不会点菜的。一桌子菜，如何搭配，也是很有学问的。会点菜的人，简单的几个菜，能够搭配得很好，让吃的人都喜欢，吃得高兴。不会点菜的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可能很多都是同类型的菜，或者是荤素搭配失调，也没有点出特色菜来，花了钱，还没吃好，这就是浪费了。 领导不一定就会点菜，坐在这里的，可能会点菜的，应该属办公室主任童锐！童锐在办公室干了这么多年，搞接待工作久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驾轻就熟的。 但是，周家庆相信，梁晓素这个小女人是不会点菜的。她虽然说已经到了这个正处级的级别，实际上当领导没几天，更没有单独掌管过一个单位。在余河干了那么短的时间，她根本还没有摸到官场的门道呢，就这么急吼吼地来到了团市委当一把手！你以为一把手是那么好当的？！ 就看今天这顿饭，就要让你丢人现眼一回！ 周家庆原想着看梁晓素的笑话，没想到梁晓素却是这么轻松就把点菜这个事情打发了。而且还充分尊重了每个人的意愿！ 这是周家庆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看不出这个小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但是，周家庆却是没那么容易就让梁晓素轻松过去的。 他马上笑了笑，说：“梁书记，你是一把手，我们可都是唯领导马首是瞻，您的喜好就是我们的喜好，您爱吃什么，我们就爱吃什么！我看，这菜还是请您点！大家说对不对啊？！” 周家庆这么一说，在场的各位都笑了起来，貌似还没有体会到周家庆这话里的意思。只有童锐看着周家庆的目光有那么几分意味深长啊！但是，这个时候童锐却是并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想看看梁晓素怎么对付周家庆的。 别小看这吃饭前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啊，可真是有好戏看！是领导们斗智斗勇的另一个舞台。 梁晓素依然笑了笑，她看着周家庆说道：“呵呵——周书记有点意思啊！不过，你的话只能代表你一个人的喜好，不能代表我们绝大多数同志的喜好！这个我敢肯定！所谓众口难调，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不能我点什么，大家就喜欢吃什么！再者，今天我们这个集体第一次相聚，我在这儿说明一点，在这儿，没有什么领导下属的，大家都一样，同事，共事，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喜好都要发挥出来。所以，今天我们就从点菜开始，每个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再加上特色菜和特色小吃，周书记如果确实和我一个口味，那我就给你多点一份，你看怎么样？” 梁晓素说完，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季莹莹。 季莹莹马上就已回了，笑着说：“我看这样好，就按梁书记说的，我们每人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如果有重复就另外再选一个，荤素搭配，突出特色，我喜欢这样。我先来，我点一个鲍汁白菜——” 季莹莹点了菜，周家庆明显地有些不满了，他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却是一脸不悦地坐了下去。 于是大家开始拿着菜单点菜了。 梁晓素看了看周家庆一眼，很是会心地笑了一下。 童锐马上把梁晓素引到对着电视的位置上，那儿是主席位。最主要的领导，最尊贵的客人坐的位置。 梁晓素笑着往里面走，本来还想着谦让一下，看到周家庆刚才那个样子，她也就利索地坐了下来。 于是季莹莹坐在她的左边，周家庆坐在她的右边，童锐挨着周家庆，孙燕山挨着童锐，而季莹莹的边上坐着办公室副主任刘晶晶。 这样一来，三男三女，好像有点对垒的感觉了！ 季莹莹一看到这阵势，马上就乐了，笑哈哈地说道：“我们今天这队伍挺有意思哈，三男三女——” 梁晓素心里却是笑了，季莹莹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这么一说，周家庆指定马上又要来挑战她们了！ 果然，周家庆刚沉默了一会儿，听到季莹莹这么说，还真是来劲儿了！他马上说道：“梁书记，真是有点意思啊，没想到我们这个组合这么美妙，这么神奇啊！三男三女，天作之合啊！梁书记，我们今晚可不能单纯吃饭，得好好来玩玩儿，至少得好好喝几杯，看看是不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来来来，倒酒！” 站一旁的服务小姐，马上就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满上了白酒。 信江市的人都喜欢和白酒，而且是高度白酒。这样的酒，梁晓素是从来不喝的。她记得自己喝过一次，那是在家里的时候，爸爸喜欢喝两杯，有一次她看到爸爸喝得那么陶醉，就想着这酒应该是非常的美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没想到却是当时就被呛得掉眼泪了！ 那酒的滋味儿真是太难喝了！辣的要命，喝到嗓子眼儿好像要冒烟儿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样的酒？！ 童锐和孙燕山又是跟着笑了起来。 这周家庆真是不搞点事情出来就会死啊！这是作死的节奏么？！ 季莹莹却是丝毫都不退让，马上说道：“喝就喝，还真说不定谁不如谁呢，嘿嘿！” 梁晓素真是被季莹莹这么一说就没有退路了，她是不会喝酒的，季莹莹会不会喝酒，她不知道，刘晶晶能不能喝，她也不知道。但是，周家庆和童锐能喝，这个是一定的！至于孙燕山，至少都是比较能喝的一个人，男人嘛，在官场混的，哪有不会喝酒的？！ 季莹莹这么上杆子去迎战，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吗？！ 梁晓素却是看着季莹莹笑着说：“季书记的酒量我想一定是了得的，周书记童主任和孙辅导员那也一定是能喝的，但是，我先申明，我不会喝酒，小孙能不能喝，我不知道。这么看来，我们要是比喝酒的话，只能靠季书记一个人了！” 季莹莹听梁晓素这么说，马上傻眼了，她虽然能喝几杯，不过要对付眼前三个男人，那铁定是没有可能赢的。 不过，她也不想就这么被周家庆笑话，马上说道：“周书记，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两个单独喝，梁书记先申明了，不会喝，小孙，你和孙辅导员喝，我们先这么喝，如果这样一对一，你们醉了的话，那就得认罚，我们要是醉了，我们认罚，怎么样？” “哈哈——”周家庆听完马上笑了起来，梁晓素这个女人还真是跑得快啊！居然申明不会喝酒，就想这么逃过？那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哪像个领导呢？！ “梁书记，你这样可就不够意思啊！”周家庆说道，“你是我们崭新的领导，又是做东请客，怎么能说不会喝酒呢？！再怎么样，我们所有人都得先和领导喝一杯吧？对不对？！这才能表示我们对领导的敬意啊！” “是的，是的——”孙燕山马上说道，“梁书记，您这刚到我们单位，就让我们感受到了新领导的新风貌，实在是非常亲切，让我们犹如春风拂面般，心里十分的温暖。今天我们肯定要敬梁书记一杯，祝贺梁书记，同时也祝贺我们自己，能在梁书记的领导下工作，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孙燕山一直没有开口，没想到这一开口就第一个举起了杯子，要敬梁晓素的酒。 孙燕山也比较年轻，从信江市第四中学选拔出来的总辅导员，想急于向领导表示自己的衷心，却不想这个时候，梁晓素是最不需要这样的衷心的。 但是，孙燕山既然已经把杯子聚起来了，她也不能不接。 于是，梁晓素只好站起来，也举起杯子，但是，她再次说道：“我真不会喝酒，以前也从来没有喝过，不过，今天真的很高兴，来到这个大家庭里，和我们一起为信江市的青年团员们服务，我很荣幸！所以，我就从这里开始，和我们每一位喝一次，不是喝一杯，每次我随意，但是，我的心意是满满的，好不好？！” “呵呵——好！只要梁书记喝了就好了！”孙燕山笑着说，然后就先干为敬了！一仰脖子把那一小杯白酒全喝了下去。接着还补充一句，“梁书记，我干了，您随意！” 梁晓素点点头，喝了一小口，又是那种无比刺激的辣味儿直呛喉咙，真是好难受！不过既然说了要喝，就是再难喝她也要把这酒给咽下去！ 她强行咽了下去，真是觉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马上喝了一口水，拍着心口说道：“呵呵——这酒真是够味儿！” 大家看她这样，还真不是装的，果真是个不会喝酒的人。 这又让季莹莹很意外！她还以为梁晓素是想逃避，故意说自己不会喝酒呢！没想到是真不会喝酒啊！这不会喝酒的女人还怎么在官场混啊！官场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很能喝的！没想到梁晓素是这么个奇葩啊！ 不会喝酒，不会开车，也不泼辣，貌似只有温柔的劲儿，这样的也能在官场混？！ 她还真心没见过！ 看梁晓素这样，季莹莹才知道自己刚才那话真是说错了！挑了新领导最不擅长的项目，这不是要给领导找难堪吗？！ 第1470章 有点扛不住了 她马上举杯笑着说：“梁书记，还真是没想到，你不会喝酒——我这杯酒敬你，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也仰头就喝了。 梁晓素刚才那杯酒还没有咽下去呢，这又要喝，真心是不想喝了！但是，开了头了，就得接着往下喝！ 于是，她又抿了一口，但是，却不敢往下咽了，她边喝边点头，然后招招手，让季莹莹坐下去。自己却是马上端起水杯喝水，其实是把嘴里的酒给吐到了杯子里。 不是她不想喝，实在是喝不下去。 杯子里是茶水，这吐了酒进去，就不能再喝了，于是她马上喝汤。 干贝萝卜汤刚端上来，梁晓素想要起身打汤喝，坐在外面的刘晶晶马上拿起碗帮梁晓素舀了汤，断到了她的面前，梁晓素看着她点点头，说：“谢谢——” 然后招呼大家来喝汤。 于是大家开始喝汤，但是，这敬酒却是远没有结束啊！只有孙燕山和季莹莹敬了她的酒，童锐和周家庆这两个最能喝的还没有对她发起进攻，她知道童锐应该不会有什么故意的举动来为难她，但是，周家庆是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梁晓素慢慢地喝汤，也不出击去敬他们，她就想看看周家庆还要怎么来挑衅她了。 点好的菜一个个都上来了，大家也都饿了，先忙着吃菜填包肚子。尤其是周家庆，就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开始猛吃了。 梁晓素估计，周家庆是想着把肚子垫满了，然后才来对付她。 果然，在童锐敬了梁晓素的酒之后，周家庆就举起杯子了。 他举起杯子的时候，先是看了看梁晓素边上的那个水杯，然后招呼服务员，说：“服务员，梁书记的茶凉了，给梁书记换一杯！” 服务员听命，马上跑过来，把梁晓素的水杯拿走了，然后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水，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在服务员把那杯水递过来的时候，周家庆给截住了，放在了他的手边上，然后看着梁晓素说：“梁书记，这杯水太烫了，稍微凉凉您再喝，我们先喝酒吧！今天呢，我真的是非常高兴！梁书记说高兴，我相信，但是，我也是真高兴！因为我八年前就和梁书记是同事，那时候，我们就合作得非常愉快，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们又再次相聚在一个单位，又要再次合作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吗？！我觉得上天对我太好了！能和这么温情这么美丽的女领导共事，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啊！我有幸第二次获得这样的机会，你说我高兴不高兴？！所以，我今天要和梁书记连喝三杯！一杯是祝贺梁书记高升，年轻有为；第二杯是为我们的再次重逢；第三杯就是为我们这个单位有这么好的领导而干，梁书记，你如果看得起我周家庆，我们就把这三杯酒给干了，你要是看不起我，那我只能一个人喝了！” 梁晓素看着周家庆，这狗日的估计已经知道她把嘴里的酒吐在了水杯里，所以把她的退路给端了！而且还要和她连喝三杯！还说要是看得起就喝，看不起就不喝！这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故意将她的军！ 梁晓素要是不喝，那自然就会被周家庆说成是看不起，说她这个新领导目中无人了！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太高傲了！那梁晓素在团委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是被周家庆给无端套上了一个帽子！ 当然，梁晓素也可以不喝，看不起就看不起呗，这是你自己说的，并不是我说的！再说了，这明显是挑衅，她要是不喝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梁晓素却是不想这么被周家庆逼着下不了台。 她想了想，说：“周书记说的这三点，我都同意，我们第二次相逢在团委，确实是非常有缘分，能和周书记共事，我也非常高兴！我相信，我们今后的合作一定会比以前更愉快！你这三杯酒，我喝！不过，我是真的不会喝酒，所以，我就三者合一，直接喝了这一杯，周书记要是能喝，你连喝三杯，不过，最近酒驾查得严，我还是建议周书记也只喝一杯，一切都在这一杯酒里，我们这叫一心一意，怎么样？！” 梁晓素说完，仰头就把酒给喝了。 这一杯酒就让她难以下咽了，要是再喝两杯，她可能得当场吐掉！她可不能出这样的洋相！ 喝完了杯中酒，梁晓素举着杯子对着周家庆笑了笑，然后看着他把酒给喝了。 周家庆虽然不高兴，却也是不好再逼着梁晓素喝酒了。 看不出这个表面温柔的小女人，居然也能在酒桌上四两拨千斤，轻松就把他的围攻给化解了！ 梁晓素坐下来，马上喝了大半碗的汤，总算是把那可怕的辣味儿冲淡了一点。 这喝酒的滋味还真是难受！她真是想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还那么喜欢喝酒呢？！ 包括她的爸爸，在世的时候对酒都是那么的热衷，尤其是冬天，总是喜欢小酌一杯，喝得很是有滋有味儿的！这男人和女人的差别真的太大了！ 喝到这儿，梁晓素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醉了，头开始发晕了，脸颊也开始发热了！这酒的劲儿太大了，她又是从来不喝酒的人，这突然间喝这么高度的白酒，身体的反应是很大的！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最后还接受了刘晶晶的敬酒。 不过，刘晶晶只是意思了一下，两人都很随意，梁晓素就基本上没有喝了，只是抿了一小口，嘴巴沾了点酒。 这敬酒结束了，周家庆还是没有饶过季莹莹，她刚才说了，要一对一喝酒，于是，周家庆开始和季莹莹单挑了，两人先是用小杯子喝了几杯，然后又换成了中等的杯子。 季莹莹还真是能喝，一杯接一杯的下去，居然脸不改色心不跳，好像没事儿人似的！看得梁晓素都心惊肉跳了。这么个喝法，这一斤白酒很快就见底了，季莹莹少说也喝了半斤了吧？怎么能没事儿呢？！ 梁晓素在余河县委的时候，跟着杜秀青，看过杜秀青喝酒。杜秀青也是很能喝的一个人，但是，像季莹莹这么个喝法，好像还没有过。 周家庆应该不是第一次和季莹莹喝酒，以前是不是迎了，还是输了，梁晓素不知道。但是，今天这个架势，梁晓素看着周家庆好像是有点扛不住了！ 几杯中杯的下去，周家庆果然醉态显露出来了，开始不停地说话—— “呵呵，季书记真是巾帼英雄，不愧是巾帼英雄——”周家庆说话的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眼圈发红，醉态频现，没一会儿，他就跌坐在椅子上，开始东倒西歪了！ 季莹莹看到周家庆先醉了，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周书记，今晚是不是不敢回家啦？哈哈——” 周家庆翻着白眼看季莹莹，语气含糊地说道：“谁——谁——说的？我——我怎么——不敢回家了？” “哈哈——因为你怕老婆啊？”季莹莹笑哈哈地说道。 “谁说——我——我怕老婆了？！”周家庆不服气地说道。 这是他的软肋，是不能碰的！谁说他怕老婆，他就跟谁急！！！因为他确实怕老婆！！！以前余敏宏这个老丈人在台上的时候，他怕，那是铁定怕的！现在呢？老丈人虽然倒了，可他还是怕！因为家里的那个女人有心脏病啊！他要是敢跟她对着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出人命的！这才是最可怕的！他要是把那个女人给气出生命危险来了，余家所有的人都不能饶了他！光是他的丈母娘，就得让他脱层皮！ “哈哈——哈哈——”季莹莹也是故意激他，她就知道周家庆怕老婆，听说他老婆最近又在家休养了，没上班，就呆在信江市，所以，周家庆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 周家庆很服气，挣扎着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梁晓素示意童锐拉着他，周家庆这个样子，是不能开车的，万一被抓到，那是要坐牢的！而且他这样开车很容易出事儿的！ “童主任，你送周书记回去——”梁晓素吩咐道。 童锐没有喝什么酒，就是敬梁晓素的时候喝了一杯，此后就没有再喝了。 季莹莹也喝地差不多了，也不能开车了，孙燕山是没有车的，来的时候就是坐童锐的车子一起来的，于是也只能跟着童锐一起回去。 梁晓素想了想，还是要让汤师傅过来接她们三个女的，不然季莹莹开车是很危险的。 汤海洋接到梁晓素的电话后，马上就来了。 梁晓素让汤海洋最先送了季莹莹回去，接着又把刘晶晶送回去了，最后才是送她自己回家。 车子里只剩下梁晓素了，汤海洋又是觉得梁晓素和一般的领导不同。 领导一般不喜欢下属坐她的专车，就是同车，一般也是让司机先送她回去，不可能先把下属送回去，自己在最后。可是，梁晓素却是坚持要把季莹莹和刘晶晶先送回去，自己最后回去。这样的领导真是很少见，至少汤海洋开车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汤海洋在心里对梁晓素更是多了一份敬重！ 他相信，像梁书记这样的领导，一定会是个好领导！ 第1471章 出门取经 到团市委的第一次聚餐，梁晓素轻松化解了周家庆的围攻，并且在大家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很随和很亲切的印象。 三天后，也就是周四，梁晓素带着季莹莹和童锐，来到了抚河市团市委，向黄韵茹学习取经。 说是学习取经，其实更多的是梁晓素想来看看黄韵茹，她是第一次以工作的身份和黄韵茹见面，也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得单独带队出来。 这对于梁晓素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黄韵茹听说梁晓素要来，很是高兴。 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在省委党校青干班培养起来了，再加上后来和汪雁之间一起，三个女人一台戏，梁晓素和黄韵茹之间，虽然不是姐妹，却也已经成了姐妹了。 信江市和抚河市是临市，开车从信江市到抚河市只要两个小时左右。 梁晓素让汤海洋开车，三个人坐上她那辆普通的广本就往抚河市出发了。 早上八点出发，到了上午十点就来到了抚河市。 黄韵茹早就在办公室等着梁晓素一行了，而且她事先通知了市委大院的门卫，向他们交代了一会儿有信江市团市委一行人过来，让他们放行。 所以，梁晓素的车子来到了抚河市市委大院，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很快就进入了市委大院里面。 黄韵茹本想自己到楼下去迎接梁晓素的，却顾虑这是市委大楼，很容易在门口碰到市委书记迎来送往的，于是也就作罢，只是在自己的楼层那儿迎接梁晓素的到来。 两人见面，自然是非常高兴。 不仅仅是兄弟市相同单位之间的交流，更是她们私人感情的一个提升。 黄韵茹看到梁晓素的时候，真的是感觉梁晓素整个人变化很大很大！她记得自己还是去年初见过梁晓素，那一次也是和汪雁一起。这样算来，已经是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梁晓素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黄韵茹眼里的梁晓素瘦了，但是更有精神更有气质了。现在看上去真是有领导的派头了，一副很精干的样子。 在黄韵茹眼里，梁晓素一直都是个比较柔弱的人，平时话不多，很温和，对谁都是那么友善。但是，眼前的梁晓素貌似开朗了很多，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丰富了。 黄韵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晓素出国学习了一年，还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独当一面的位置上，或者说两者都有吧，总之梁晓素整个人焕然一新，让黄韵茹眼前一亮，都不太相信这是以前的那个柔弱的梁晓素了。 而梁晓素看到的黄韵茹也变了。 一年的时间，黄韵茹更加丰满，更加成熟，更加有领导的风范了。 在团市委当书记已经一年的时间了，梁晓素相信，黄韵茹早就驾轻就熟了，工作得得心应手了。 “黄书记，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梁晓素握着黄韵茹的手，很官方地称呼她。 “呵呵，欢迎梁书记一行莅临参观指导工作！”黄韵茹也很高兴地说道。 和黄韵茹一起迎接梁晓素的，还有扶河团市委的副书记和办公室主任。 季莹莹和童锐看到梁晓素和黄韵茹的关系如此之好，都颇为惊讶。 宾主在会议室落座，茶水都准备好了。 黄韵茹先发表了一下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非常官方非常正式地欢迎梁晓素一行的到来！ 梁晓素也代表信江市团市委对抚河市团市委的热情接待表示感谢，并且多次提到这次是来学习，来取经的，请黄书记和各位领导多多介绍宝贵的经验。 黄韵茹笑了笑，看着梁晓素说道：“一会儿我们先去我们的荣誉室参观一下，到那儿看看，我不用过多介绍，你就知道我们主要做了哪些工作了！所以，梁书记不要着急，这次过来呢，机会也难得，我建议你们先到抚河市几个比较好的地方去看看，先欣赏欣赏我们抚河市的美丽风光，感受一下抚河市和信江市的不同之处，我们在观光中边走边聊，这些工作的思路也就出来了！” 梁晓素没想到黄韵茹是这么安排的。 她本以为来了抚河市，见到了黄韵茹，听听她的成功经验，她这一趟就不虚此行了，没想到黄韵茹却是要把她带到抚河市的名胜去观光。 “来到了抚河市，我们一切听从黄书记的安排——”梁晓素笑着说。 季莹莹和童锐自然更是求职不得。 整天窝在单位里，能有什么干头？！团委的工作就该到处走到处看，然后轰轰烈烈地开展各种各样的活动，这才有意思，还能出成绩。 黄韵茹看梁晓素没有异议，侧过头问了问坐在她身边的副书记秦庚：“秦书记，你那儿都交代好了吗？” “好了！”秦庚点头说道。 黄韵茹很高兴地看着梁晓素说道：“那我们现在先到我们的荣誉室去看看，然后我们就去府河滩吃中饭，下午就在府河滩参观，晚上也住在府河滩，明天上午再去看看我们的共青团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下午就让你们返回信江市去，梁书记你们看怎么样？” “好的，我看这样可以！”梁晓素笑着说道，看了看季莹莹和童锐，他们当然也是高兴地点头应承。 其实，如果形成安排紧凑的话，这一个下午就能够完成，连夜就可以赶回去，但是这样分成两天，时间就非常宽裕，非常轻松，而且这个晚上，梁晓素就能够和黄韵茹好好聊聊体己话了，白天是工作的时间，她们只能谈工作，晚上应酬结束后，她们可以安排时间两人单独聊聊，梁晓素想黄韵茹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大家来到团市委最东边的那间大的展厅里。 这一走进去梁晓素就吃惊不小，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是无比丰富啊！左右两边的墙上都挂满了相片，还有各种的介绍，前后的墙上挂着很多奖旗和奖状，中间的大会议桌上是各种奖杯。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发现团市委居然有这么一个展览室，来陈列自己的获奖记录！这就是工作的见证，更是成绩的展示！这一点做得非常好，梁晓素觉得，信江市就缺这个东西，因为没有做工作，更因为没有成绩，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去展示。 她跟在黄韵茹的身边，听着黄韵茹如数家珍般开始介绍这些奖杯奖旗的来历—— 这里有中国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的获奖证书的复印件，原件在获奖者手上，有全国十杰青年的获奖证书，还有全省优秀的团员和少先队员的获奖证等等——（当然是很多年前的，黄韵茹在任的一年当中是不可能推出去这么人物的）。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抚河市团市委历来开展的活动是非常卓有成效的，居然推出去这么多的全国杰出人物，这在江南省的地级市当中，估计是屈指可数的了。 梁晓素就记得信江市好像这么多年来，没有推出过一个中国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好像就是杜秀青当年在余河团县委的时候，推出了一个全国优秀少先队员，那个孩子是余河县画眉镇山村里的，因为常年照顾一个瞎老奶奶而感动了所有人，当时一推出去就引起了轰动。但是，这么多年，信江市团委再也没有推出去任何有影响力的人物，也没有开展有影响力的活动，看看别人的成绩，在对比自己的现在，真是有点汗颜！ 虽然过去的成绩和梁晓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对比起来，梁晓素还是觉得信江市团市委太弱了，太没有干工作了！ 这样的局面一定要打破！梁晓素心里想。 参观到一半的时候，黄韵茹指着会议桌正中间的那个中国五四奖章获奖证书的复印将说道：“这个是去年获得的荣誉，是我们着力推荐的一个人物，她是一个山村教师，大学毕业后主动回乡任教，每天护送孩子们上学放学，十多年如一日，后来在一次山洪爆发中，她救下了五个孩子，山里所有的老百姓都非常感激她，她的事迹很感人。经过各个方面的联合宣传，我们推荐到团中央去，终于被评上了！这是我们抚河市团市委这么多年来推出的最有影响力的人物，我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全国那么激烈的竞争中，这位叫兰灵的女教师能够获得这样的殊荣，这是我们的成绩，更是我们整个江南省的巨大荣誉，去年这个事情在全省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后来江南省电视台还做了好几期兰灵的专题节目，走进了当地的山村小学，把兰灵每天的工作和生活状态记录了下来，非常感人——” 黄韵茹介绍这些的时候，脸上依然是很激动的神情，这是她在团市委做的最有成效的工作之一。 梁晓素细细地看着对兰灵老师的介绍，心里也不禁肃然起敬！ 一个大学毕业的女孩儿，能够主动回到那个闭塞的小山村，坚守着教育的这片圣地，真的是太难得了！ 现在这个时刻，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精神，但是，缺的也是这样的精神！大城市里的机会多，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在经历了大都市的生活之后，还能在这个宁静的山村小学坚守下来，而且这一去就是十多年，这种精神太可贵了！其实，真正打动人心的，感动人心的，就是这样平凡的坚守的力量，看似不起眼，却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让人震撼！ 第1472章 被爱抛弃的女人 梁晓素觉得，信江市团市委也可以去挖掘这样的人物，各个行业的精英，感动人心的平凡却又伟大的力量！ “我们这些活动开展起来，都是先从各级团组织开始的，发动各级团组织进行推荐，然后我们去审核，去挖掘真正有价值的感动人心的事件和人物，这也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尤其是到后面，如果要把这个人物树立起来，推到全国的大平台上去，那就更不是一般的工作要做——”黄韵茹笑着说，“可谓是事无巨细吧，每个环节都要做到。梁书记，我建议你们，从市一级的评选开始，一步步来发掘，一步步来打造，顺势而为，这样的典型，有时候还真是碰运气才能打造出来的！” 梁晓素点点头，这个是肯定的，能够获得国家最高殊荣的人物，太少太少了！每年感动中国也就十个人，五四青年奖章也才是那么几个人，分摊到全国的范围内，这种概率真是像中大奖一样！更何况，这一定要靠实力的，没有实力，是不可能放到那么大的平台上去宣传的。 “黄书记真是太有眼光，也太幸运了！”梁晓素笑着说，“不过这些都来自于日常工作的累积，只有不断地宣传，不断地去发掘才有可能让这样光辉的人物有机会发光发亮！” “呵呵——看来梁书记回去后也要准备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黄韵茹笑着问道。 “看到你们这儿把工作做得这么风生水起的，我确实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策划策划了，季书记，童主任，你们说呢？”梁晓素笑着问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两位随从。 “对对对，这是当然的！我们来这儿就是来学习来取经的！”季莹莹马上说道。 一行人参观完了黄韵茹的成绩陈列室，也就快到中饭时间了。 黄韵茹说的府河山庄，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是一个非常优美的度假胜地，被评为全国五a级景区，自然风光非常不错。 府河山庄的老板傅国年，是全省十佳杰出青年，也是黄韵茹推出来的，现在于公于私都和黄韵茹的关系非常好了。 黄韵茹想让梁晓素来抚河市，不仅仅是来工作学习的，更是来这儿放松度假的。 她早就让秦庚把所有的安排都做好了，府河山庄的老板傅国年听说黄韵茹书记要到他这儿来招待客人，那自然是非常高兴的，早就做好了一级接待的准备。 抚河市每年都要接待大量的官方客人，私人关系非常好的，一把手才会把客人带到府河山庄去，那儿是既可以吃好，又可以玩好的地方，有自然风光，也有人文景观，山庄里有别墅区，有酒店，都是超五星级的配套，保准住进去的客人都不想出来了，太舒服了！ 从市区开到府河山庄要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都赶得上一半到信江市的路程了。不过，这并不要紧，关键要好的是，山庄的风景能够比较独特，能够吸引人。 现在各种各样的山庄很多，但是，能够有特色的却不多。 一路上，黄韵茹就开始向梁晓素他们介绍府河山庄的特色了，这个时候的黄韵茹不像个领导，倒是像个导游！看来黄韵茹对府河山庄是大大的有好感啊！ 经过七弯八拐的山路，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就来到了府河山庄。 车子直接开进了山庄里面。梁晓素只是在车里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还真是好山好水好风景啊！现在是阳春三月，山上的杜鹃花已经开了，红艳艳的非常漂亮！ 梁晓素很想让司机停车下去看看，但是这车子是府河团市委的车子，一辆商务别克轿车，坐了一车子的人呢！这个时候大家都饥肠辘辘了，急等着进去解决肚子的问题，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人要停车，梁晓素想着午饭过后，就该是参观休闲的时候了。 车子一直开到了别墅区的餐厅大楼跟前，大家直接就是来吃饭的了。 府河山庄的老板傅国年早就等在那儿了。 看到黄韵茹第一个下车，他马上热情地迎了上去，紧握着黄韵茹的手，“黄书记，欢迎欢迎！欢迎各位领导！” 黄韵茹开始介绍梁晓素带来的这个三个人的队伍了，其他本市的这几个领导傅国年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大家又热情地寒暄了一阵，才迈步走向餐厅。 餐厅依然是一座两层的别墅，只是面积非常大，楼下的大厅是自助式的开放用餐，凡事在别墅区住的客人，都可以来这儿用餐。 傅国年为这一行人安排的是楼上的观湖餐厅，180度的观湖餐厅，在这栋别墅里是独一无二的。 来到了二楼，走进这个观湖餐厅，眼前呈现出来的，真是太美了！ 府河山庄里面有一个天然的大水库，水质非常清澈，水库逶迤着这几个山头，水库的对岸就是青绿的山头，隐约可见那盛开的杜鹃花，真是美不胜收！ 梁晓素有心看风景，大家却是急着要吃饭。 一桌丰盛的山庄里的特色菜，更是把大家的食欲都勾起来了。 在黄韵茹举杯致了祝酒词再次欢迎梁晓素一行的到来之后，总算是可以敞开了来吃。既然是宴请，就不可能不喝酒，但是，黄韵茹知道梁晓素不会喝酒，也就不勉强，大家点到为止，意思意思就行了。 于是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也吃得很轻松。 午饭过后，大家先去午休，别墅里安排好了房间。 梁晓素住在黄韵茹的隔壁，都是商务套间，其余的人则是单间。 梁晓素没有睡意，倒是想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山庄里的新鲜空气。 她在北江市的西冷山庄也住过，黄韵茹在那儿也住过，不过，相比较而言，这里的景致更好，因为有这么一个大水库，实在是太美了！ 于是黄韵茹提出陪着梁晓素走走，两个人在相隔将近一年之后，再次单独走到了一起。 两人漫步在林间的草地上，呼吸着大自然最洁净的空气，真心是太惬意了！ “晓素，出国学习一年是不是很有心得？”黄韵茹看着梁晓素，很随意地问道。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随意的一问，却是问到了梁晓素的痛处，内心最痛的痛处。 这一年，名义上是出国学习，其实梁晓素经历了人生的剧痛，而且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一个人慢慢疗伤。 她最怕的就是人家问她这一年的学习情况，这让她略微好转的伤口再次被揭开了，鲜血淋淋——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也就那样吧！” 黄韵茹没想到她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我听很多出国学习的人回来都感觉大不一样，尤其是去了新加坡学习的，对他们的管理和我们之间的差距，感触太深太深了，他们说现在我们不可能推行人家那么科学先进的管理，不知道二十年之后能不能赶得上人家——我没有出去学习过，我没有这样的体会，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这样的？” “…………”梁晓素有些无言以对了，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去学习过，何谈什么体会？！ “国情不同，当然不能照搬人家的管理方法——”梁晓素想了想说，“学习了，也就是先学学人家的理念，试着用他们的思维方式来工作，慢慢慢慢把他们的理念渗透到我们的管理中，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绝对不可能一触而就的！” “看来你学了还是不一样——”黄韵茹说，“我就没有这样的体会，我真想出去学习学习，尤其是现在，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最好出去学习，单身，孩子也不归我管，了无牵挂，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去，只是暂时没有这样的机会——” 黄韵茹好像有些失落，和上午那个谈笑风生的黄韵茹比起来，简直是两重天。 梁晓素知道，黄韵茹也是个不幸的女人，虽然表面光鲜，但是内心依然是不幸福的。因为她也经历了一次不幸的婚姻，现在在这样的位置上，要重新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是非常难的。 女人的幸福，不一定要有相当成功的事业，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女人天生没有安全感，天生渴望被收藏，被好好安放，不受惊扰，免于灾难。这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渴望。 黄韵茹也一样。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事业，外人看来，她是个成功的女人，但是，梁晓素知道，黄韵茹和她一样，是受过伤的，是不幸福的。 虽然梁晓素没有经历过婚姻，没有走进过家庭，但是，和李成鑫的这一场，却是比任何人的一场婚姻都要激情，也都要惨烈！ 走进婚姻的感情所经历的东西，她都经历了，而人家没有经历过的，她一样经历了！ 她觉得自己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样的感情，她绝对不会来第二次，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她不知道黄韵茹经历了这样失败的婚姻之后，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态？！她也不知道，黄韵茹现在的感情是依然精彩，还是处在真空状态？！ 但是，她们之间却有着一样的经历，那就是曾经遭遇过爱，如今又失去了爱。 两个被爱伤害被爱抛弃的女人。 第1473章 给其他女人机会 “韵茹姐，你会有机会的——”梁晓素看着她说，“像你这么能干，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机会很多——” “呵呵——顺其自然吧！”黄韵茹笑着说，“这些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把当下的工作做好，活在当下就行了！晓素，你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个位置，真的不考虑自己个人问题吗？” 黄韵茹试探着问道。 这个话题很敏感，她以前就想问，只是一直没开口，现在只有她们两人，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考虑不考虑，都要看缘分——”梁晓素笑着说，“我也选择和你一样，随缘！活在当下——” 梁晓素的事情，黄韵茹也耳闻过，只是，她觉得梁晓素要是把一辈子都堵在这个男人身上，太不值得！ 官场没有真感情，何况那个人已经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更不可能和她有真感情！要让这样的男人真心为你付出，那是不可能的！黄韵茹自己就已经有了深刻的感触，她已经放弃了家庭，但是，她却没法走进另一个男人的家庭！这是必然的！ 她觉得梁晓素也不可能，这是毫无悬念的。能得到的，最多就是官路上的升迁，这一点，只要这个男人有点良心，一般都会对她们这样的女人格外照顾，否则就太绝情了！ “晓素——你和我不同——”黄韵茹说道，“我是有过家庭和孩子的，我就算不再婚，我也有孩子，我觉得女人还是得做了母亲才是完整的女人——” 黄韵茹再次说道。 可是这句话刚说完，梁晓素那儿却是非常的难受了！ 黄韵茹的无心，再次让她血淋淋的伤口被撕裂了！让她想到自己那一对已经不在的孩子！ 她转过身，背对着黄韵茹，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伤痛，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想提及，却是一次次被触动！ 她不敢让黄韵茹看到自己的伤口，更不能对她坦白自己的这次伤痛，她只有尽可能地掩饰，掩饰自己的伤口和伤痛，不让黄韵茹发现！ 只是，这个时候的梁晓素不会知道，她一心期望的，李王能够为她的孩子报仇，李成鑫正在悄然地开始着—— 开春后不久，李成鑫照例北上，参加全国的两会。 每年都要进京参加两会，但是，这次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往年李成鑫回北京，更愿意住在家里。他感觉比住在宾馆要舒服，而且和欧晓丽不错，能够感觉到家的温暖，妻子的温情。 常年在外工作，难得长时间在北京呆着，所以，往年这个时候，也是李成鑫和欧晓丽难得的相聚时光。 可是，今年他却不想住在家里了。他感觉那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过年在家里，属于他的也就是书房里的那张单人床，那张睡起来都会让全身的骨头酸痛的单人床，他不想再回去睡单人床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见到欧晓丽了。 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长时间，除了妮妮返回美国之前，李成鑫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记得是欧晓丽接的，然后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李成鑫就让妮妮接电话了，和女儿好好聊了几句，因为他没办法回北京给妮妮送行了。心里对女儿的牵挂，还是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女儿一走可能又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再回来。 虽说现在交通方便，从美国飞回来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对于妮妮来说，往返一趟还是很艰难的。她正在学习的紧张时期，课业很繁重，加上她自己的要求又高，所以很少有时间返回国内。 而李成鑫要单独去美国看她也是比较难的，他出国是受限制的，不像阮裴云那样，可以随时出去，他没有这样的自由。除了因公出国考察学习，自己单独安排时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成鑫在妮妮回美国前还是跟女儿好好聊了聊，宽慰她，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顾虑，他和妈妈之间的事情，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会处理的好。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永远都是她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妮妮自然是知道爸爸说这话的意思。 父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该说的她都说了。 剩下的，就看父母自己的决定吧，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的。妮妮只是希望，父母能够幸福，不管他们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她都希望他们能够幸福的生活幸福的工作，这是她最大的期望。 于是，妮妮就带着这样无限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美国，继续她的学习之旅。 欧晓丽继续她的工作，李成鑫也继续在江南省按部就班开展他的工作。一切都风平浪静地，没有丝毫的波澜。 就这样到了全国两会的时间了。 按照规定，委员代表们都要提前一天到会。 李成鑫也提前一天回到了北京。这次，他让组委会给他安排了统一的房间，和所有与会人员一样：驻会，不再当流动代表了。 欧晓丽自然知道李成鑫回北京了，可是，李成鑫却是没有给她电话，任何消息都没有，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欧晓丽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她也不可能主动去联系李成鑫的，他做错了事情，背叛了家庭，难道还要她去求着他回来吗？！她是绝对不会的！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想着，其实欧晓丽心里还是非常希望李成鑫能够回家去，至少他们可以见个面，两人还能谈一谈，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挂着，谁也不理谁，这算怎么回事儿？！ 欧晓丽的心真的是凉透了。 她哪能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联系李成鑫，正好给了其他的女人机会啊！ 李成鑫飞到北京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多，驻京办主任简洁亲自开车到机场去接他，连司机都省了。 李成鑫看到简洁一个人来接他，这心里自然就有点异样了，不过他还是不敢想歪了，毕竟这是来开会的，他得第一时间到会务组去报道。 简洁依然是穿得那么性感迷人，紧身的褐红色毛呢裙，一头飘逸的长发，似乎特意去烫染了，打着大波浪卷，还微微带着点儿红色，看上去让简洁显得更年轻，更阳光了。她笑吟吟风情万种地出现在李成鑫跟前，主动给他拎包，拿行李。 李成鑫虽然是省长，习惯了让人伺候着，可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拿东西呢？ 他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简洁看他这样坚决的样子，也不坚持，只是替他拿了个小包，两人并肩往外走。 李成鑫看简洁穿得那么少，外面的风很大，忍不住说了声：“简主任，外面风大，你小心感冒！” 简洁却是看得很灿烂，说：“每年三月的时候啊，我就感觉北京的天特别蓝，心里特别暖，就算是春寒料峭，我也不觉得冷了！” 李成鑫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李省长，你是不知道，像我这样在北京挂着的人，其实多多少少会有一种乡愁，就像余光中老人说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北京，母亲在江南。乡愁是一张窄窄的机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虽说我现在家人孩子都在北京了，但是，对于江南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那儿才是我的故土——”简洁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就更看不懂了，这么酸不拉吉的，这女人想说什么？！ “呵呵——看你那一脸的费解，我就说得白一点，我喜欢北京的三月，因为三月的时候，我的家乡很多人会来这儿，我就有机会见到他们啦！这里有我的领导，我的同学，还有我的朋友，很多很多，所以，我说北京的三月让我感觉很温暖，不管多冷，我都不觉得冷了！”简洁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成鑫，眼神里明显有很不一样的东西在闪动。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尤其是看到李省长，她觉得心里更温暖了，只是这样的话无法说出口，也怕说出口了，李成鑫会一下子受不了。 对于李成鑫这样的男人，她觉得还是得慢火温炖，不能操之过急。 李成鑫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比较严肃僵硬的，丝毫没有被简洁的这份柔幽默给感动，他拉着自己的箱子走在前面。 简洁看自己说的话果然对他没有什么触动，却也不急，依然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直接走到了车子旁边，简洁把车后备箱打开，还是想主动帮李成鑫把那个大箱子放进车子后备箱里去，李成鑫却是依然没有让她动手，而是自己提起箱子就放进了车后备箱里。 李成鑫的力气很大，拎个箱子是轻而易举，如果让简洁这个穿着紧身裙子的女人拎箱子，他也太没有男人气度，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李成鑫很轻松就把箱子放进了车后备箱里，简洁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他放好后，她主动把后备箱给关上了。 然后很自然地转过身，准备到前面去开车，却不曾想她这么一转身，发现李成鑫的黑色西服上沾上了一小块灰尘，甚是显眼。 第1474章 “色诱”他 李成鑫是西装革履的来参加两会的，这套衣服是要出席会议场合的，简洁自然知道李成鑫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他从来都是穿得非常得体出现在镜头前，从来没有给大家留下过邋遢的感觉。 简洁本想着马上给李成鑫擦一下，但是停车场这儿人来人往的，她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于是她主动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笑着说：“李省长，请！” 李成鑫本来是要坐在后面的，这是习惯。没想到简洁却是给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李成鑫知道简洁这是故意要拉近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就是连这个坐在车上的机会也不错过！ 不过这一路上如果堵车的话，还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会务组。李成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人确实比较方便交流。 李成鑫稍稍楞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简洁毕竟是个女人，他不能太驳女人的面子。 李成鑫坐进去之后，简洁很是高兴，几乎是欢跳着来到了驾驶室。 她利索地关上车门，却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系上安全带，而是从包里拿出手帕纸，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倒了一点儿水在纸巾上，接着便是自然地侧过身子来帮李成鑫擦拭西服上的灰尘。 简洁穿着一身紧身的连衣裙，开着深v字领，就在她侧过身弯着腰的时候，她那丰满的洁白的双..乳那么明显地在李成鑫的眼皮子地下晃悠着！还有她身体上的香水味儿，那么芬芳，具体是什么香味儿，李成鑫不知道，但是感觉这种香很是有吸引力，甚至可以说是有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想多吸几口！ 简洁却是很自然地伸出手，一只手按住李成鑫的西服，一只手捏着纸巾轻轻地在有灰尘印记的地方擦拭着，动作很轻柔，但是，李成鑫却是感觉非常强烈！ 因为简洁擦拭的西服部位正好贴在他的大腿根上，她这么来回地轻轻地磨蹭着，让他大腿根部那敏感的神经即刻就有了反应，好像是在沉睡中被唤醒了一样！ 我靠！李成鑫在心里喊道，这女人这是要干毛啊？！ 李成鑫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直了！有些不敢动弹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很久没有碰女人了！这简洁这么撩..拨着他，不是要把他的火山口给点燃吗？！他就是真的坐怀不乱，那也不太可能啊！ 连台..湾的小马哥都说过：我不是坐怀不乱，而是尽量不让自己有坐怀的机会！ “你——你这是——”李成鑫还是心惊肉跳地挺直了一下身体，很是吃惊地问道。 简洁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依然是没有抬头，依旧擦拭着他的西服，边擦拭边笑呵呵地说道：“你这西服刚才提箱子的时候蹭到了一点儿灰尘，很明显，我给你擦擦，不然一会儿下车可就不好看了！” “有吗？”李成鑫惊愕地看着低着头擦拭的简洁。 她这么个动作，整个人完全就到了他的怀里了！只要他深出双手，完全能把她整个的拥抱起来，确切地说是熊抱起来！真是吓得他是一点儿都不敢动啊！我勒个天！ “呵呵，你自己没发现啊——”简洁抬起头妩媚地看了他一眼，指着那个有印记的地方说，“你自己看看，是不是？” 简洁停了下来，然后移开了双手，果然还剩下边上一点点没有擦拭到，确实很明显，李成鑫看到了，果然是蹭到了灰尘啊！这黑西服就是容易脏！早知道就穿那套灰色的了，把这套放在箱子里。李成鑫心里想。 “是吧？”简洁笑着说，“我刚才说我帮你提箱子，你不让，你这身衣服明天是要出镜的，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说完，简洁又弯下腰去继续帮他擦拭衣服上的灰尘，李成鑫再次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在她的手指下一下下地被触动，被触动，柔柔的，痒痒的，让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再加上眼前那两坨子丰满的白白的肉团在晃动着，真是让人有些口干舌燥的，他最担心的是自己那沉睡着的老二被她这么一弄不要骤然间不老实起来，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李成鑫再次挺直了一下身体说道，“到酒店里我再用毛巾擦擦，没事儿的！” “那怎么行？”简洁很坚决地说道，“丝毫不能马虎，一会儿你下车就要面对很多人，你这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形象，而是整个江南省的形象，你能将就，我还不能将就呢？！” 简洁说着跟更用力地擦拭了起来！ 李成鑫感觉到那力度果然越来越大！一次次地磨蹭着他的大腿根儿，就差直接弄到他的老二了！其实有几次简洁的手在不停擦拭的时候，还真是触到了他那个睡着了的老二！让他神经好一阵颤抖！胯间那家伙似乎真的有点在苏醒了！ 我去！这……不是……赤..裸..裸的挑..逗和引..诱吗？！ 李成鑫几乎是咬着牙强忍着那种神经被刺激的悸动，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简洁的动作终于停止了——擦拭终于结束了！ 简洁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回归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她似乎对那个蹭到了灰尘的地方还恋恋不舍，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放心地说道：“行，这回好了！你自己看看，灰尘没有了——” 李成鑫全身绷紧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下那个被简洁擦拭了这么久的地方，灰尘果然没有了，但是却有一块湿湿的印记了，看起来一样的明显啊！ 李成鑫本来还想说声谢谢，想想简洁这么近距离地“色诱”着他，他要是还要谢谢的话，那就成笑话了！ 于是他只是看了看简洁，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简洁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笑着说：“一会儿水迹就消失了，衣服就没有任何痕迹了！你放心吧！” 李成鑫点点头，感觉简洁这个女人还真是挺细心的，不管她用意如何，这么细小的一地方，她都能发现，他心里还是感觉很温暖的。 只不过和一个女下属在车子里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还真是第一次。 如果这件事情放在欧晓丽的身上，他倒是会觉得很温暖，因为一个妻子对丈夫似乎就该这样的细心和用心，只可惜欧晓丽再也不会对他这样了。就是以前他们感情好的时候，欧晓丽也很少伺候他，而是他伺候她的时间多。因为欧晓丽从小就被人伺候惯了，只会被伺候，而不会伺候人。后来他当了省长之后，欧晓丽才对他有点改变了，会主动为他放洗澡水，以前李成鑫在北京工作的时候，那是伺候完了小宝贝妮妮，就得马上伺候大宝贝欧晓丽，伺候这两个宝贝，是他下班后在家的主要任务。 现在好了，他再也不会伺候她们了。孩子大了，飞出去了，女人也不理他了，他也懒得去搭理她了，就这样，谁也不干扰谁，挺好的。 再如果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梁晓素的身上，那他会感觉心花怒放的！ 这样的机会，这样的环境，他可以趁势把丫头搂在怀里，好好地温存一下！要是条件可以的话，他还可以顺势而为，两人来个激情“车..震”——那真是太美好了！ 又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丫头了，他心里还真是很想她，不知不觉就会想到她！这份牵挂和思念总是那么的不可抑制！ 只可惜眼前这个女人，虽然风韵犹存，他却是不敢沾染的。简洁太能来事儿了，他觉得沾上这样的女人，很可怕！所以还是要尽量稳住自己，不要因为寂寞而上错了人！ 呵呵，想远了！李成鑫在心里嘲笑自己。说不定简洁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帮他擦拭一下衣服，是你自己想多了呢？！ “李省长，我们直接去驻会的酒店吧？”简洁明知故问道。 “对，直接去！不塞车还好，要是塞车怕是都太迟了！”李成鑫说道。 江南省代表团每次都是住在复兴门外的职工之家。 “不会的，这个点上不容易塞车，最赛车的时候是在下午下班的时候，那真是要命！”简洁说道，“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现在要是想在下班后去学校看我女儿，我都是去坐地铁，那速度比开车快多了！” “呵呵——”李成鑫笑了起来，“北京的交通真是个大问题啊！限行限购都没法解决现在的拥堵问题，看来还是当年的规划有问题。现在要想彻底改变，真的是不可能了！” “是啊！所以人家把首都叫做首堵，这是很形象的！不仅是路上车子堵，这地铁里更是堵，人多得简直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有个笑话说，在北京坐地铁挤着挤着就怀孕了！哈哈，你看多形象！”简洁笑哈哈地说道。 李成鑫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真想接着问一句：“那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遭遇了？！” 想想这个太猥琐了，太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问出口。不过，他相信像简洁这样的女人，可能也就坐过那么一两次地铁，以后就再也不会去坐了！她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年龄，去坐地铁那才是奇葩，就是路上再堵，她也宁愿这么堵着，而不是和所有的小市民一样去挤地铁。这一点李成鑫是很相信的。 不过简洁这么一说，气氛倒是轻松了起来。 第1475章 无法调和的矛盾 两人也就闲聊了起来。 简洁开车的技术很娴熟，在北京这样的地方现在也是轻车熟路了，她边开车边给李成鑫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的家庭。 简洁说：“李省长，要说我羡慕你啊，还真是羡慕你，你看看啊，你有那么漂亮贤惠的妻子，又有那么优秀美丽的女儿，女儿还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这在我们江南省领导队伍里面，你可是第一位啊！将来你家的女儿，那可是国际性的顶尖人才，我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家庭，这么好的一个女儿！” 李成鑫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我的女儿确实是我的骄傲，你家孩子也不错啊！到北京来念书了，将来就留在北京工作，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现在能一家人在一起的，可真是不多了！你这幸福指数可是比常人高了很多倍，你还不满足啊？！” “呵呵——”简洁笑了笑，“按说，我应该满足我的现状，一个女人嘛，到了我这个份上，也算是可以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孩子虽然不是很优秀，总体还听话，只是怎么说呢？！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简洁说完，停了下来，似乎不想往下说了。 李成鑫看了看她，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这女人每次见到他都笑得那么灿烂妩媚，这下子怎么晴转多云了呢？！ “呵呵——平常心过日子，就不会觉得难了！”李成鑫说道，眼睛看着前面，一个红灯口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平常心平常过，可这就是没法平常起来啊！”简洁说道，“您说中国这一家之主，一般都得是男人吧？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这才是合情合理的啊！我们家倒是好，完全反了，所有的大事儿小事儿都是我来做，他什么都不管，甩手掌柜当得很安心！” “那是你有能力，你的能力比他强，当然你就主外了，他毕竟是个搞学术的，一门心思在学术上，和社会有些脱节也是正常的——”李成鑫笑着说。 简洁的老公是大学的教授，每天就忙着做学术研究，搞项目，现在据说也已经是个教授了。只是没有行政级别，和简洁完全是两个道上跑的车子，丝毫不搭架的。 这样两个人当年能走到一起，也真是个奇迹。 “说是这样说，可女人毕竟还是希望男人能撑起一片天，他对我又觉得我很强势，心里也不满意，我这不是吃力不讨好，两边不是人吗？”简洁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诉说似的。 李成鑫觉得挺好笑的，这女人终归是女人，怎么到了这个级别上的领导，还是和一般的女人这么相像，家长里短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一样的烦人，何况她面对的还是领导，是省长啊！也能把家事儿说得这么随意？！ 李成鑫觉得自己和简洁之间并不算是能交心的人，官场本来就不能和人随便交心，这简洁以前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事情啊？！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她究竟想说什么？！ “你要懂得角色转换，在外面是领导，在家里是妻子，是女人，这样就好了！”李成鑫笑着说。 像简洁这样的女人，在家里一定是强势无比的，她那个搞学术的老公，哪能是她的对手呢？！一个深谙官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这样两个人要想和谐，那也是不容易的。 简洁听李成鑫这么说，突然间觉得很委屈，她觉得李成鑫这是在变相地批评她，说她不像个女人！ “李省长，我在你眼里也是这样一个不像女人的领导吗？”简洁看着李成鑫幽幽地说道。 这话问得李成鑫心里有点发毛，这叫什么话？！ “你是一位女领导，一位成功的女领导——”李成鑫笑着说，“开车吧，绿灯亮了！” 简洁很情愿地挂挡滑动车子往前走，却还是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李省长，我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多了，也妥协了很多，可为什么家里的男人就是不理解呢？！” 李成鑫不想和她讨论这样的问题了，这根本不是他想知道，也根本不是他能关心地了的事情。人家的家事儿，他从来不感兴趣。他自己都是一团乱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别人都不知道而已。 李成鑫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看着前面，提醒简洁注意小心开车。 简洁似乎感觉到了李成鑫的不高兴，不回应，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今天就是见到李省长觉得很亲切，像自己的大哥一样，就多说了几句，李省长您别介意啊！” 李成鑫再次淡然一笑，示意她好好开车。 他真想自己去开车，感觉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要好些。 其实简洁心里很有怨言，因为她和老公之间也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 她在官场，应酬很多，这是常态，而她家的男人却是生活相对简单，又埋头在事业中，所以每次回家就感觉家里根本不像家，就像个宾馆，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家的感觉。 以前两地分居的时候，她男人倒也没感觉什么，简洁在外面的应酬多少似乎都和他没有关系，因为他感受不到，不在身边，可是现在他天天在家，却天天见不到家里的女人，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如果当个驻京办的主任就是出去喝酒应酬陪男人，那你还是赶紧的不要当了！”这是她男人说的话。 简洁觉得家里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个老古董，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管，却是对她如此的粗暴！她受不了了！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家里的男人先受不了了，去年主动要求出国去做访问学者，到国外的大学去边学习边任教，索性不呆在国内了！这样眼不见心不烦！ 简洁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她这么拼命工作，是为了她自己，但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怎么这个男人就不明白呢？！如果不是她在现在这个位置，女儿读书的事情能有那么容易吗？！他们家的三姑六婆的在北京有事儿能那么容易就被摆平吗？！还有包括男人做学术的项目，也都有她的功劳啊！他怎么就看不见她的工作她的贡献，光是看到了她的不着家呢？！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在家呆着天上掉馅儿饼到你嘴里去？！那是做梦啊！ 可是，这些事情，简洁又不好对别人说，除了自己最好的姐妹能诉诉苦，其他人根本不能说，她感觉李成鑫除了是个好领导，还是个性情中人，是个好男人。经过几次的接触，她心里还比较信任他，所以就话赶话地说到了这里。 当然，对自己的领导是不该说这些的，因为领导不感兴趣。领导感兴趣的是，官场中的游戏，官场中的较量，这是领导感兴趣的。 只是每次都是那么枯燥的工作，想想也确实听没有意思的，想说说心里的忧愁，怎么都那么难呢？！ 既然李成鑫不愿意听，她也就闭口不讲了。 那就说个让李成鑫高兴的事情吧！ “李省长，我看新闻，发现我们江南省的光伏基地做得不错，在华东地区算是比较大的重点基地之一了！”简洁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说：“是的！除了西北那几家，整个华东华南就属我们的光伏产业基地最上规模，这个项目当时也是我亲自到中央要来的，现在已经开始出成效了！” “我们处在长江下游，能够发展这么一个大型的光伏产业基地，确实是不容易的！我听说中央对这个项目有重要的资金补助，我们的资金补助到位了吗？！”简洁问道。 “当初这个项目进行得很快！主要是为了抢市场，抓住现在国家发展新型能源的契机，也抓住目前市场上对新型能源的一个认可商机，所以就大干快上地把这个基地建起来了。专项资金到现在还没有申请到——”李成鑫说道，“这个两会期间，我找国家发改委和相关部门的领导汇报汇报，来主动争取一下，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重要资金！” “是的，中央这两年加大了对新能源企业的补助，如果这个项目资金能够申请到，那对这个企业可是大大的利好消息，将大大促进企业的生产，提升企业的综合竞争实力！”简洁说道，“李省长如果相信我，这个资金申请可以交给我来试试看——” 李成鑫倒是没想到简洁一下子又把话题绕到这个上面来了。 这当然是好事儿啊！就是简洁不说，这样的重要资金申请，简洁作为江南省驻京办主任，也是应该出面去运作的。不过，简洁要是不想做，完全可以交给副主任去做，这里还有两个副主任。简洁只要听汇报就行了。 现在简洁的意思非常明确，她要自己来主动跑这个项目。李成鑫当然会同意，求之不得啊！ 简洁比那两个副主任能来事儿，而且活动能力比他们都强！这个工作如果简洁自己亲力亲为的话，胜算就大大地增加了。 光伏产业基地在全国的竞争也是比较强烈的，中央有意倾斜西部，因为西部发展光伏产业基地更有优势，场地大，日照强，可推广性也更强。 所以在资金的扶持上，当然也是倾向于西部的光伏产业基地。如果阮裴云的光伏产业基地能够得到国家重点资金的扶持，那将是多么可喜的事情！李成鑫想到了都很激动啊！ 第1476章 从心底里喜欢他 这对于这样一个朝阳产业来说，无异于给了它强劲的动力和十足的后劲儿，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那当然好啊——”李成鑫笑着说，“简主任亲自出马，那绝对是一个顶俩！” “呵呵——李省长终于夸奖我了！”简洁很是高兴地说道。 她就是想得到李成鑫的夸奖，得到李省长的认可，这样她在李成鑫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好很多了！ 她是很在意这一点的！ 这个点上果然不堵车，一个多小时候，车子就到复兴门外，很快就到了职工之家了。 简洁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酒店的门口，然后下车给李成鑫拿行李。 这回李成鑫没有再推让，就让她把箱子从车后备箱里取出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让他很吃惊的电话—— 电话居然是欧晓梅打来的！ 欧晓梅这么多年似乎是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过，就算是找他有事儿，也会让欧晓丽打电话给他，欧晓梅是从来不会单独给他打电话的。因为欧晓梅知道，李成鑫一直就不喜欢她这个大姨子，从心底里不喜欢她。 其实，不要说李成鑫，就是欧家人当中，也没有几个喜欢她的。欧老爷子是彻底不理她了，老太太实在是没办法，自己的女儿再不好，再犯了错，那还是自己的女儿，做妈妈的心底总是柔软的，无法真的不理她。欧晓丽也不太喜欢欧晓梅，可是自己的亲姐姐，欧晓丽也没有做得那么绝情，只要欧晓梅有事儿找她的话，欧晓丽还是会帮她的，欧晓军很少搭理欧晓梅，他几乎和欧家老爷子一个样，痛恨欧晓梅为了一个外国的洋鬼子而抛弃整个欧家的人，到头来却又落得个如此惨败的下场。 所以说欧晓梅在欧家是很不受人待见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居然又带回去一个洋鬼子男友，而且还比她小十几岁，差点把老太太给气死了！ 欧家有这么一个败家的玩意儿就够了！ 可是，欧晓梅怎么会突然间给他打电话呢？！李成鑫觉得太奇怪了。 这是地球倒着转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真的要逆天了？！ 不过，李成鑫知道，欧晓梅不管是要干什么，找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于是，李成鑫悄然走到一边，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欧晓梅的声音—— “李成鑫，听说你回北京了？”欧晓梅直呼其名明知故问道。 “是，我回北京了，有何贵干？”李成鑫也很酸地问道，语气很不友好。 这个女人，居然直呼他的名字如此顺口，他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舒服了。 不过，想想这欧晓梅叫他从来也就是这么叫的，似乎在她欧晓梅的眼里，他李成鑫永远都是东北那个小地方来的穷学生，是到她欧家去讨饭的人一样。 操，什么玩意儿！李成鑫在心里骂道。 欧晓梅听李成鑫这口气，明显是很不友好了。不过，她也不恼，继续说道：“老太太听说你回来了，想看看你，我让晓丽打电话，她不打，所以我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了？不愿意啊？！” 李成鑫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把老太太抬出来了，现在也只有抬老太太出来才能压住他了。 “我回来开会的，有时间我会回去看老太太，你告诉老太太，让她好好休息，有空了我就回去看她！”李成鑫说道。 他就是心里再有气，再不想见欧家人，他也不敢不尊重老太太，老太太对他，真心是非常好的，当年把他当儿子一样疼爱来的，这一点，李成鑫心里心存感激。 欧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从血雨腥风的战场上走出来，冒着枪林弹雨，九死一生，才有了后来欧家的鼎盛。所以，欧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非常疼爱的，他们懂得珍惜生活，懂得珍惜生命，深知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对于欧晓梅，实在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其实心里还是很疼爱她的。这一点，李成鑫是很清楚的。 “李成鑫，你少拿工作的事情来搪塞，你开会的时间也有空，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老太太很想见你了，今天晚上你就过来一趟！”欧晓梅很是不客气地说道。 李成鑫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欧晓梅真以为她自己是王母娘娘的代言人了，还对他如此颐指气使了！老子就不去了，怎么着？！他娘的，少拿老太太来唬我！还不是欧家两姐妹想要他回去，就这样抬出老太太来压着他？！ 李成鑫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还想找他算账？！还是要继续对峙？！或者是要把去年的事情撕开了来谈？！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他还没有找她们算账呢？！这俩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对不起，我今天刚到会务组报道，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开会期间也要驻会，这些工作你都很清楚，不需要我多解释，到会议结束后，我再抽时间去看望老太太，我想老太太会理解的！她一贯很支持我的工作，也很关心理解我，老太太会理解的！”李成鑫很是生气地说道。 “李成鑫，你知道什么？！啊？！你以为你当了个省长就了不得了，我们全家都要抬着你供着你，把你当神一样的来仰视？！老太太想见你，你还有什么理由，你必须马上回来，这是命令！什么是命令，你不懂吗？”欧晓梅很是强硬地说道，丝毫不理会李成鑫的什么理由。 李成鑫还真是不吃她这一套！这个疯狂的女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这么不可一世，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她凭什么对他这么说话？！凭什么要他立刻回去他就得立刻回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居然想借着老太太的名头来随意地调遣他？！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算老几？！”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你脑子进水了吧？！” 说完李成鑫就毫不客气地把电话给按掉了！什么东西！ 如果好好说话，真的让李成鑫感觉到老太太确实是很想见到他，或者说老太太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李成鑫会去的。从这儿到欧家大院里也不远，不堵车的话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李成鑫就是再忙，也可以抽个时间过去的。 可这欧晓梅不知道是不是又被疯狗咬了，疯魔附体了，居然还是这么不可一世地对他吼叫！他怎么可能会屈服于她的淫威呢？！她算老几？！什么玩意儿？！敢这么对他说话？！抛开他的职务不说，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能让一个疯女人如此的不放在眼里，这不是笑话吗？！更何况他还是堂堂的一省之长，岂能容她这样疯狂？！ 欧晓丽都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李成鑫再次在心里替欧家人悲哀，尤其是替欧老爷子悲哀，怎么欧老爷子一世英名，却是生下了这么个二百五什么都拎不清的女儿呢？！简直是有辱欧家的门风！ 他挂了电话回到车边，却发现简洁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李成鑫马上意识到，可能自己的脸色很不好了。于是他对着她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比较僵硬。 简洁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了，那笑容简直要把李成鑫给电死了，这女人的笑和眼神果然是有种魔力，对着你的时候，就像在放电，有点侵入你的骨髓的感觉。 李成鑫马上移开了眼神，不敢看她了。 “李省长，行李我帮您拿到楼上去吧？”简洁依旧拉着他的箱子，站在门口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李成鑫马上说道，“你回去吧，我听说吴书记是下午六点的飞机到，你不是还要去接他吗？你回去吧！” 简洁笑了笑，说：“我送你上去再却机场也不迟，现在还早呢，不到三点——” 李成鑫看了看酒店大堂，里面已经有一些人陆陆续续来了，他怎么能让简洁上自己的房间里去呢？！这不成笑话了吗？！这女人也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儿也不注意影响。 “你早点出发，不要堵车了，那就要耽误大事儿了！”李成鑫从她手里接过箱子，往大堂走去。 简洁却是很不情愿离开的样子，一直站在那儿看着李成鑫，她真想今晚请李成鑫一起吃饭，无奈省委书记吴硕林要到晚饭的时间才到，她必须要亲自去接，不过，她打算带着司机一起去，不想再一个人开车了。 这两会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要来，却是很少同机抵达，总是要错开来，简洁心里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党政一把手，似乎从来就无法做到那么和谐。 虽然李成鑫和吴硕林表面上是不错的，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有分歧的。 吴硕林这段时间对她很冷淡，这让简洁心里很是不太好受。 虽然外界都传她和吴硕林之间怎么样怎么样，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压根儿还没有搞定吴硕林，吴硕林在北京的巢穴太多了，她根本没有机会。 她倒是觉得李成鑫相对简单些，似乎他身边的女人并不多，这样的男人她更喜欢。 那种女人一大堆的男人，纯粹就是动物，根本不可能对女人有什么感觉。 再者，从男人的气度上，简洁也觉得李成鑫比吴硕林要强，李成鑫长得高大帅气，外形上非常符合她的要求，吴硕林毕竟年纪更大了，长相也不及李成鑫，所以，她更喜欢李成鑫，从心底里喜欢。 只是李成鑫是不是她的菜，她还真没有把握。 被李成鑫拒绝后，简洁很是不爽地坐上车开回驻京办了。 第1477章 千斤难买的机会 李成鑫来到大堂会务组后，见到了江南省其他的一些代表，还有兄弟省市的，大家又是一阵寒暄，打过招呼后，李成鑫才到自己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基本上每年的两会都是住在这个地方，只是前几次李成鑫选择了住在家里，因为他的家离这儿很近，基本上和住在酒店是一样的。 现在他选择了驻会，更自由也更轻松了。 李成鑫把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里挂起来，这样改天要穿的时候衣服就是平整的，不会皱皱巴巴了。这样的习惯他一直保持着，不管到哪儿，这样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酒店里有洗衣的业务，但是每次在外面住酒店，李成鑫还是会选择自己洗内衣，内衣绝对不交给洗衣房，也不让秘书小关洗，这是他的习惯。 虽然他没有当过兵，但是这样的作息这样的习惯，却很有军人的风度，丝毫不乱。 他把衣服挂好后，看看时间还在，人也有些疲乏，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想休息一下。 枕头很柔软，躺下去的感觉很舒服，他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要睡着了。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却迷迷糊糊听到了手机响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确定手机真的响了，于是爬起来从桌子上拿过手机，这次又是吃惊不小！ 电话是欧晓军打来的！ 这欧家兄妹怎么追着他不放呢？！难道他一回到北京，就必须到老太太那儿报道吗？！还是欧晓丽在调动他们来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 心里虽然很是不情愿，可是他还是接听了电话，而且态度很和蔼，对待欧晓军，他还是比较客气，比较尊重的。 “哥——”李成鑫喊道。 “成鑫啊，到北京了？”欧晓军问道，声音很浑厚。 李成鑫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看到了他的人，高高大大一堵墙似的，比当年的欧老爷子还要威猛的感觉，只是级别上比欧老爷子差远了。 “刚到北京——”李成鑫说道，“大哥，你忙不忙？” “呵呵——”欧晓军很是爽朗地笑道，“我瞎忙，你才是大忙人啊！” 李成鑫也忍不住笑了笑，说：“我就是一个陀螺，被鞭子抽着转，不转也得转——” “哈哈——”欧晓军再次笑道，“成鑫啊，过年的时候，你就那么不辞而别，说是要回你的老家去看望父母，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老太太总感觉你没在家过年似的，从你走了之后就一直念叨着你，总想着要见你。我也不知道老太太最近是怎么了？！就像着了魔一样，其他人都不惦记，就惦记着你，惦记着妮妮，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李成鑫被欧晓军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就觉得很感动了！ 老太太对他的感情一直很深，这个他知道。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老了老了，却是这么想着他。都说人到了这样混沌不清的时候，如果天天念叨着的，那一定是她心里最重的那个人。 李成鑫知道欧晓军不会说谎，他说的话，李成鑫相信，所以，他心里很感动很感动！老太太已经快九十岁的人，大脑开始出现糊涂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是老年痴呆的前奏。这么惦记着他，说明她心里真的是很牵挂着他的。 “哦——我回来就打算过去看看妈妈——”李成鑫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有些发酸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有老妈妈这么疼爱着，是幸福的！ “妈妈身体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老太太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欧晓军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让她住到医院里去，老太太不愿意，她说她要在家里，她喜欢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那就让她在家里吧！”李成鑫说道，“心情好身体才会好，让小玲好好照顾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老太太不愿意住到医院里去，那就住在家里，尊重老太太的意愿，这样我们去看老太太的时候，感觉也好些，毕竟是在家里，比较温馨比较随意，医院条件再好，也让人压抑——”欧晓军说道。 “是的，大哥说的对！老太太有小玲照顾，和在医院里没什么区别的！”李成鑫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老太太总是希望我们回家去，谁天天那么有时间呢？！个个都在上班，只有晓梅有空，可是她又不会照顾人，现在弄个小洋鬼子，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老太太也被她气坏了！”欧晓军说道，“这刚听说两会开了，老太太也不糊涂，知道你回北京了，昨天就开始说要见你，让你回来了就回家去看她——” 李成鑫这才知道欧晓梅刚才并没有说谎，说的是实话。只是，欧晓梅那个疯女人，连说句话都不会说，好好的事儿被她那么一说就变成了让人添堵的事儿。而欧晓军这么一说，却是让李成鑫心里颇为感动。老太太这么惦记他，他能不感动吗？！估计这欧晓梅在他这儿碰了壁，就改让欧晓军出马了。看来，老太太对他的想念还不是一般的想念啊！ 其实，就是他和欧晓丽没有了夫妻之名，他依然会对老太太很好，在他心里，老太太和自己的妈妈是一样的，想起来非常亲切，非常温暖。 “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看她的——”李成鑫说道。 “那好，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欧晓军说道，“你今晚过去吗？你要是过去的话，我也就抽个空过去一下，咱哥俩也见个面，等你一忙乎起来，我又看不见你了！” “行，我晚上过去，我争取早点过去——”李成鑫说道，“晚了老太太就要休息了——” “那好，那我就回去吃晚饭，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去吃晚饭，我去接你！”欧晓军说道。 李成鑫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今天是报道的第一天，晚餐会务组虽然有安排，但是也可以不在会务组吃饭，第一天来的人，很多都要去应酬，这个也是常规。 “行！”李成鑫说道，“那就麻烦大哥到职工之家来接我一下——” 欧晓军自然是很高兴，他和李成鑫之间一直都很好，两人虽然少见面，但是每次见面了都像亲兄弟一样。欧家也就这么几个人，现在这能顶起来的男人就是欧晓军和李成鑫了，欧晓军在军队，李成鑫在地方，欧家有他们两个撑着，欧老爷子半辈子的努力也算是卓有成效的，欧家后人当中算是比较有出息的。 李成鑫挂了电话之后，却是感觉有点晕啊，怎么回到北京的第一时间就真的要到欧家去报道了呢？！他本来是不想和欧家几个人见面的，也不想和欧晓丽见面的。这么一来的话，肯定是无法避免了，回到北京的第一时间就要和欧家人见面，也一定会见到欧晓丽的。 现在见到欧晓丽，他真的都有些无话可说了，两人经历了春节的那个冷战，再见面，好像都变得更加陌生了。 夫妻之间的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怪—— 热恋的时候，感觉对方就是你的生命，是一刻都无法离开的人，似乎没有他（她）你就无法呼吸，你的生命就会停止那般，真是狂热至极；新婚的时候，如胶似漆，时刻渴望和对方在一起，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似的黏糊着；可等到激情褪去，有了孩子，生活还原成了柴米油盐繁琐细碎的杂事儿之后，就慢慢的变得平淡了…… 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其实平淡久了，就乏味了，一旦遭遇危机，婚姻这艘船就可能变得风雨飘摇，夫妻之间如果没有一方妥协，离分崩离析的时间也就不远了。更可怕的是，如果遇到危机的时候，双方形成积怨，再也无法调和，那么，这曾经热恋的情人，如胶似漆的小夫妻，就会彻底变成敌人，就算是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会老死不相往来。 李成鑫想起自己看过唐朝有个女诗人李冶，写了一首诗叫《八至》：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这首诗浅显易懂，却是道理至深。尤其是最后一句，点出了世情。从肉体和利益关系看，夫妻是世界上相互距离最近的，因此是“至亲”，但另一方面，不相爱的夫妻的心理距离又是最难以弥合的，因此为“至疏”。 一对曾经最相爱的人，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如今却要变成这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真心是很难受。他相信欧晓丽也是这样的心情，见面了，两人无话可说，要说就要吵架，话不投机半句多。 所以，李成鑫不想见欧晓丽，不想让彼此都难受。但是，想逃避却偏偏逃避不了！今天晚上，他是一定要见到欧晓丽了。 李成鑫再次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烦恼着。 这个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 李成鑫起身去开门，看到的是信江市的市长关晓春，他也是全国人大代表，今天也来参加两会了。 “李省长，您好！”关晓春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 “呵呵，小关啊，请进请进——”李成鑫很热情地把关晓春迎了进来。 关晓春明显是过来拜访他来了。 两会不仅仅是委员代表们参政议政的会议，更为官场商场各路人马搭建了一个交流的好平台。每当这个时候，各个地市县来参会的代表委员们，都会想尽办法和本省的最高领导见面，到他们的房间里去拜访，一来是促进了解增进感情，更重要的是能够获得很多的信息和资源，这可是千斤难买的啊！ 第1478章 被拉去见老太太 关晓春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直都不错的，只是去年林宇被调到省政府担任秘书长的时候，他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成功上位，让陈同给拦腰抢去了信江市委书记的职位，这一直是关晓春心里最大的遗憾，现在看来只有挪到别的地方才有可能再次上位了。 关晓春知道李成鑫来了，所以第一时间来拜访他。 李成鑫要拿茶壶烧水，关晓春马上过去，这样的事情应该他来做才合适。 他把茶壶洗了洗，然后装上半壶水，放在了茶壶座上，开始烧水。 水很快就烧开了，关晓春先为李成鑫泡了一杯绿茶，然后才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 “李省长，今晚我们信江市的几位人大代表想见见李省长，晚上江铜集团的老总刘柱在附近的粤菜馆里订了席位，请李省长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关晓春坐下来后就直接说道。 江铜集团的老总刘柱也是全国人大代表，这次他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请李成鑫的。因为李成鑫上任省长后还只去过一次江铜集团，而且把当初刘柱送给他的见面礼给退了回去，当时很是让刘柱心里失望。他不知道李成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很多很多领导去过江铜集团，他都是一样送礼的，只有更多，没有更少。但是，只有李成鑫把这个礼物给他退回来了，这太让刘柱看不懂了！ 难道是李省长对他有意见？！还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礼物？！按道理不会啊，这个世道，谁还能不喜欢金灿灿的黄金呢？！而且那可是江铜集团在冶铜的过程中提炼出来的金子，纯度比市面上的黄金都要纯，是独一无二的！ 据说曾经有个中央领导来江铜集团视察，看到过他这儿的黄金后，用手那么一捏，即刻就感觉到了这个黄金的纯度不凡，简直是爱不释手啊！后来刘柱投其所好，把那一年当中提炼出来的最好的几块黄金全部贡献给了他！那可真是价值连城啊！刘柱想想都肉疼！不过，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么多的黄金砸下去，那一定不会没有动静的！当年江铜集团就获得了国家的专项扶持资金，企业规模又上了一个档次！ 可为什么李成鑫对这个东西却是不感冒呢？！刘柱不理解。后来过年过节的时候，刘柱也去拜访过李成鑫，貌似这个省长有点油盐不进啊！ 后来刘柱才知道，李成鑫是喜欢古玩的，尤其喜欢字画，他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李省长还真不是一般的领导。一般的领导是，既喜欢古玩字画，就是不喜欢也装作喜欢，附庸风雅，但是，更喜欢金银财宝！像面对这样的黄金的时候，哪有人能够抵挡得了这个诱惑？！ 刘柱还是觉得李成鑫和一般的领导不同。 这次两会，刘柱好不容易获得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能够近距离地接触到李成鑫了，他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刘柱今天和关晓春同时到达的，听说李成鑫来了，就想着把这省市领导拉到一起，让他来做个东，好好和李成鑫拉拉感情，套套近乎。 李成鑫自然明白关晓春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说：“今天晚上还真不行，我这刚到北京，就已经有了任务，不是应酬，而是回去看望家人，平时工作很忙，就是回到北京很多时候也没有时间回去看看，今晚正好有空，所以理当先回家里看看，今天的晚饭，也已经安排在家里吃了，你们就不必破费了！” 关晓春听李成鑫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做邀请，他很是羡慕地说道：“都说李省长是个好丈夫好女婿，家庭也很幸福，既然李省长已经和家人相约，我们就改日，来日方长——” 李成鑫看着关晓春，说：“江铜集团是信江市的龙头企业，为信江市的经济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多少地市想要一家这样的企业，却是求之不得啊！所以，政府要养好企业，让企业良性的运转，实现可持续的长久动力，这是企业之福，更是地方政府和百姓之福。不过，江铜集团的污染一定要治理好，这一点你一定要对刘总讲明厉害关系，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环境了，老百姓对高污染的企业是无法容忍的，既要发展经济，更要保护环境，这才能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 “是的，李省长所言极是，我一定把这话带到。刘总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关晓春说道。 “知道就好，我前年去江铜集团的时候，也专门提到过这个问题，但是，后来还是有老百姓投诉江铜的污染，说明还是没有彻底做好这个污水的处理工作，对当地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千万不要把这事情闹大了，否则将来企业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李成鑫说道。 “是的，是的——”关晓春点头说道，“我也经常和刘总说到这个问题，他也在重视，一定会处理好这个污染和生产的关系！” “行，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去江铜集团看看，希望我下次去看到的情况是良好的！”李成鑫最后说道。 “好的，一定一定！”关晓春忙不迭地点头说道。 李成鑫抬手看了看时间，关晓春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于是起身告辞。 李成鑫笑着把他送到了门口。 关晓春是第一个来拜访他的人，李成鑫心里自然是印象深刻。 信江市委书记陈同不是全国人大代表，关晓春是市长，是信江市人大代表，这次自然是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拉拉和各界的关系，如果李成鑫没有猜错的话，江铜集团的老总就是替关晓春买单的。 现在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有大批的企业界人士，有国营控股企业的老总，也有民营企业的老总，这些人削尖脑袋往这个队伍里钻，其实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人脉资源，而这个两会，就是最好的契机。 坊间甚至说过，北京在两会期间，连奢侈品的销售都会大增，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李成鑫没有考证过，不过，这酒店和周边相关消费，那是大大的增加了。 关晓春走后，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李成鑫估计，欧晓军可能已经出发了，为了避免堵车，他一定会提前下班的。 想着自己要去见老太太，却是什么礼物也没有带，李成鑫觉得有点不太合适。虽然说老太太什么也不缺，可是这总归是自己的一点儿心意。可这临时去哪儿买呢？！自己也没有车，还真是不方便。 想来想去，也没办法了，只能空着手回去，他相信只要他人到了，老太太可能就会很高兴了，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有给她带礼物。 于是李成鑫赶紧沐浴，让自己精神更好一点儿去见老太太。 等他沐浴出来后，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了。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欧晓军的。 他马上回拨过去—— “成鑫啊，我已经快到了，你赶紧楼下等着，我们抓紧时间出发，不然一会儿就堵得没法走了！”欧晓军说道。 还真是首堵啊！李成鑫马上应答道：“行，我到路口去等你，你就不用拐进来了——” 说完马上收拾好了自己，旋风般就出门了。 现在见老太太是第一位的，什么事儿都得放到最后。 李成鑫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从楼上下来，电梯门一打开，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加斯市的市长梅宝林！ 梅宝林一看见他马上就热情地握着他的手，笑呵呵地说道：“李省长，今年真是巧啊，我们也住到职工之家了！我刚才看到江南省代表团也住这儿，心里想着一会儿却拜访李省长，没想到这会儿就碰上了，真是太好了！” “呵呵，你好你好！”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今年我们真成一家人了！” “是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梅宝林马上说道，“过年的时候您回老家也不给我机会，这次我们聚到了一起，哪天我要找机会向李省长好好汇报汇报家乡的发展情况——” “呵呵——”李成鑫再次笑道，“这几年家乡的变化很大，我作为加斯市的一员，感到非常高兴，我也代表我的父老乡亲，谢谢梅市长的辛勤工作！” “不敢当不敢当！”梅宝林很是谦虚地说道，“加斯市虽然是个小城市，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我们的发展目标远远没有实现，今后努力的道路还很长！” “呵呵——好，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加斯市的老百姓不会忘记你的！”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 梅宝林还真是有点能力，把这个东北的小城整出了一点成效，看来今后梅宝林的前途很光明。李成鑫决定，这次要是有机会得和辽北省的省长陆堔好好交流交流，也顺便替梅宝林这位家乡的父母官说上几句好话，是否能够加速梅宝林的成长他说不好，但是，至少能够让陆堔对梅宝林有更深刻的印象，这一点，李成鑫是很有把握的。 两人说笑着，很快电梯就到了一楼，李成鑫和梅宝林握手告别，快步来到了酒店门口的大路上。 这一刻的北京城夕阳西沉，蒙蒙雾霭中，连太阳最绚烂的晚霞都看不到，这空气质量真是让人堪忧。 他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欧晓军的军牌大越野开了过来，很是霸气侧漏。 李成鑫站在那儿招了招手，欧晓军很快就看到他了，稳稳地把车子停在了他的跟前，然后打开车门，让他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李成鑫上车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欧晓丽正稳稳地坐在后面—— 第1479章 不愿意到欧家 李成鑫上车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欧晓丽正稳稳地坐在后面—— 欧晓丽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这么久没有看到他，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想他的。 只是，女人的面子和矜持，让她不能首先跨出那一步，主动去找他说和。 婚姻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在绷着一根弦，就看谁能坚持住，拼的是彼此的耐性。 欧晓丽今天也想自己给李成鑫打电话，让他回去看看妈妈，可是想了想，她还是不愿意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一打，似乎就意味着她首先妥协了，在求着李成鑫回家了。 虽然她很希望李成鑫回家，可是，她却不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叫他回家，他如果想回家，自然就会回家的，他不回家，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也没有她这个妻子。 所以，想来想去，欧晓丽还是很伤心，这个电话谁都可以打，就是她不能打，她绝对不能如此掉价，低声下气地求着他回家。 他爱回不回吧！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的时候，还是楞了一下，他想过今晚会见到欧晓丽，却没有想到在车上就能见到她。欧晓军居然绕道到了欧晓丽的单位去接她，然后一起回欧家大院去，这是李成鑫没有想到的。她以为欧晓丽会自己开车回去，因为欧晓丽有车，她不需要搭欧晓军的顺风车。 没想到的事情很多。 李成鑫看着欧晓丽，淡然笑了一下，说：“大哥今天真是个合格的好司机，专门为我们两口子服务了！” “呵呵——”欧晓军很爽朗地笑道，“能为你这个大省长服务，也是我的荣幸啊！” 李成鑫笑了笑，说：“大哥这么说，我就惭愧了，应该是我们为大哥服务才对——” 李成鑫还不忘往后面看了一眼欧晓丽，却发现欧晓丽的脸依然是板着的，丝毫没有笑容，似乎见到他并不高兴。 李成鑫于是坐正了身体，然后就一直看着前面，再也不扭过头去看欧晓丽了。 他才不喜欢看那样没有笑容的冷面孔，这不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不会干的！ 欧晓军边开车边说：“晓丽，老太太这两天好像特别想吃庆丰的包子，前面就路过包子铺了，你们下去给老太太买一份！” 李成鑫马上说道：“大哥，我去，你把车子停好，我快步跑过去，这样节省时间，晓丽就不要下车了！” “好，那你小心点儿，这块儿车多——”欧晓军说着就靠边慢慢地停车了。 李成鑫麻利地下车了，小跑着往庆丰包子铺跑去。 欧晓军看着李成鑫的背影，然后回过头看了看欧晓丽，说：“晓丽，你对成鑫这个态度可不对啊，不是哥哥批评你，你是女人，女人就得温柔一点，你看看你，见到自己的老公像见到仇人似的，就你这样拉着一副脸，哪个男人愿意回家？！别说李成鑫还是个省长，他外面的生活那么精彩，要什么没有啊？！你不给好脸色给他看，外面多少人等着笑着迎接他巴结他，伺候他！你要想把李成鑫的心收回来，保住这个家，你就得放下点架子，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应该发挥女人最强有力的优势，那就是温柔！知道吗？” 欧晓丽很不高兴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哥，他犯了错误不认错，难道我还要死乞白赖地求着他，供着他，伺候着他？！他是省长我就得做奴隶吗？！我就没有自己的尊严吗？！我可不是乡村的家庭妇女，我为什么要那么放弃自己的尊严去屈从于他？！” 欧晓军摇了摇头，说：“晓丽，我知道你心里对李成鑫在外面的一些事情耿耿于怀，我也理解你，但是，你现在要分清主次，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分不清这个，到时候你把自己的老公弄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弄丢的！” “丢了就丢了，我少了他又不是没法活儿！”欧晓丽没好气地说道。 “你就是嘴上强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你心里对李成鑫是非常在乎的！晓丽，你说实话，你真舍得把李成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吗？！真舍得忍心看着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吗？！你要是真舍得，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要是舍不得，到时候你又失去了最后的机会，那后悔就来不及了！”欧晓军说道。 欧晓丽心里本来就难受，被欧晓军这么一说，就更难受了。 “哥——你就真觉得无论怎么样女人都得妥协吗？！明明是他对不起我，对不起这个家，为什么还要我妥协，而他就不能认错呢？！有这个道理吗？”欧晓丽很是生气地说道。 “晓丽，不是说就得女人妥协，也不是说就得男人妥协——这得分清是跟谁啊！你的老公现在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在他这个年纪到了这样的位置，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样的男人，你还指望着他真的能够面对花花世界而不动心？始终守候着你这个远隔千里的老婆守身如玉？！晓丽，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李成鑫已经是个省长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要是有了各种的诱惑，他也难以抵挡得了！人性都是有弱点的，男人在这一点上，真正能够做到坐怀不乱的，除非他有生理问题，否则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也得放宽心，不能再拿老眼光看人了！只要他心里还有你，有这个家，就值得珍惜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多发挥你作为女人的作用，多给他关心和关爱，尽量让别的女人没有机会，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而不是一味的板着脸，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外面去！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这一点都拎不清呢？！”欧晓军再次说道。 “可是——”欧晓丽很不服气，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逻辑，她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女人很风..骚，可这就是男人背叛家庭背叛妻子的理由吗？！那女人呢？！女人也同样有面对诱惑的时候，是不是女人也可以这样不顾家庭不顾老公而随心所欲呢？！ 欧晓丽还想和欧晓军理论几句，却是看到李成鑫从庆丰包子铺里面快步走出来了，而且是小跑着就往这边来了，于是她也就没有再说了，可是憋在心里的话却是让她很难受。 以前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想过李成鑫现在身居高位，是不能拿老眼光看人了，他的身边有美女投怀送抱什么的，她也应该睁只眼闭只眼，否则这日子没法过，自己心里也难受。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和那个小女人玩起了真格的，还要生孩子，这是一般的逢场作戏吗？！这明明就是要丢弃家庭抛弃妻子的做法！李成鑫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也不在这个家里了！面对这样的男人，她还要这么低声下气地把他拉在身边，她能这么做吗？！她可是欧晓丽啊！欧家的娇小姐！欧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要她这么做，那就是让她没有了尊严！她做不到！ 欧晓丽还是板着脸，而且脸色比刚才更不好看了。 李成鑫拿着一袋包子拉开车门就上来了。 “人还挺多，排了一会儿队，等久了吧，赶紧走！包子是热的，回家让老太太吃热乎乎的包子！”李成鑫踏上车子就说道。 “好，走嘞！”欧晓军说完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李成鑫上车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欧晓丽，发现她的脸色还是那么阴沉，心里也是不好受。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他不在车上的时候欧晓军跟欧晓丽说过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今天晚上逃脱不了一场说教了。这到了欧家，那都是欧晓丽的地盘，他在牛叉，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这也是他不愿意到欧家去的原因，如果不是要去看望老太太，他还真不会再去了。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一路上还是比较堵的，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开了半个多小时，不过这还算好的，要是赶上了大塞车，这点路可能要磨蹭上一两个小时，真是能把人急死。 到了欧家大院子的外面，李成鑫心里还是有点犹豫的。 不过这既然来了，还是得挺着胸膛走进去。 李成鑫跟在欧晓军的身后，欧晓丽走在最后面，三个人就这么前后跟着陆续走了进去。 老太太果然很高兴，又在园子里等着李成鑫了。她身后站着小保姆小玲，还有那个李成鑫最不想见的疯女人欧晓梅。 欧晓梅看到李成鑫的时候，表情有一丝不屑！ 什么东西，我打电话给你，你就端架子，我哥打电话给你，你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还真是架子大啊！要一个将军才能请得动这个省长！摆什么臭架子呢？ 欧晓梅心里很是不得劲儿，她也从心底里讨厌李成鑫。 李成鑫看到老太太依然是坐在轮椅上，看上去和上次过年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他走到老太太的跟前，在轮椅边蹲了下来，拉着老太太的手，轻轻喊道：“妈妈，我回来看你了！” 第1480章 怎么能这么对待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很花了，耳朵也不太好了，她使劲儿看着李成鑫，睁着那已经浑浊的眼睛，颤抖着手拉着李成鑫的手，嘴里念念有词道：“你是——谁啊？” 李成鑫一愣，感情老太太现在见到他都不认识了？怎么会这样呢？过年的时候回来老太太还能很清楚地分辨出他，拉着他的手很高兴地喊他，怎么就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不认识他了呢？ “妈妈——我是成鑫啊，我回来看你了！”李成鑫再次说道，声音提高了八度，双手也更紧地把老太太的手握在手心里。 “你是——谁啊？”老太太再次眯着眼睛看着李成鑫，似乎还是没有认出他来。 李成鑫的心里陡然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楚，他紧握着老太太的手，看着老太太说道：“妈妈，我是你的小女婿，我是成鑫啊，你天天念叨的成鑫啊，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李成鑫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大家都听得很大声很大声了，老太太这才似乎听清楚了—— 她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眼睛里也显出惊喜的神色—— “成鑫——孩子啊，你回来啦？你回来啦？”老太太边说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李成鑫的头发，“回来好，回来好——” “妈妈——我买了你爱吃的庆丰包子，还是热的，你吃吃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李成鑫赶紧拿出买来的包子，打开了放在老太太的膝盖上。 老太太看到那热乎乎的包子，点点头，说：“我喜欢吃，想吃，想吃包子——庆丰包子——” 李成鑫想让老太太就那么用手拿着包子吃起来，没想到站在老太太身后的保健医师兼职保姆的小玲马上阻止道：“等等等等，得先擦擦手，不能就这么吃的！” 说完马上掏出消毒过的湿毛巾，给老太太的双手好好擦了擦，才让老太太用手拿着包子吃。 老太太被她这么一弄，有些不高兴，合着吃个包子都这么不自由，还得让这个小丫头捣鼓一下才行！ 这还不算，小玲让老太太吃包子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奶奶，您只能吃两个，最多两个，吃多了不消化！” 老太太很明显听清楚了这个话，刚拿到手上的包子，还没伸进嘴里呢，脸上就不高兴了！然后她拿着包子举着，可怜地看着李成鑫，委屈地说道：“她们——她们——都不让我吃东西——” 说得嘴巴都瘪着，十分的委屈可怜。 李成鑫看着站在身边的小玲，又看了看欧晓梅和欧晓丽，她们肯定是过多地限制了老太太，什么都得听她们的，想吃的不让吃，不想吃的偏要让她吃！这老太太肯定不高兴啊！ 人到了这个年纪，就跟小孩儿是一样一样的，她的喜好非常的奇怪的，包括她的行为都会很反常，你得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着，就是为了让她高兴！只要老太太高兴，她的心情好，身体才能好！这个年纪了，身体各个器官机能在衰退，这是自然规律，是不可抗拒的，就是灵丹妙药也无法挽回老人逝去的时光和老化的身体。这得尊重自然规律。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老太太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呢？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只要不太过分，不用限制她！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她拿起包子还没有吃的时候就告诉她你不能吃多了！把她刚有的那点食欲都给赶走了！这怎么能让老太太高兴呢？老太太还没吃呢，你就不让她吃，这不是成心吗？如果老太太连着吃了很多个包子，你再来阻止她，这还能理解，可是她还没吃就这么限制她，实在是让人难受！李成鑫听了都难受！ 李成鑫蹲在那儿，看着老太太，笑着说：“妈妈，这个包子是我特意买给您吃的，听说您这几天想吃包子了，我就多买了几个，您想吃几个就吃几个，只要您高兴！” “真的吗？”老太太不可思议地问道。 “真的，我在这儿，您想吃几个就吃几个！”李成鑫说道。 “呵呵——还是我的成鑫好，不像你们，只知道不让我吃，什么都不让我吃！我不吃的又要我吃，我爱吃的不给我吃，你们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吃！你们都是坏人！只有成鑫是好人！是我的好孩子——”老太太说得很慢，可是却是说得很明白，好像一点儿都不糊涂了。 说完后，她就拿起包子高兴地吃起来了！ 包子还是热乎的，她吃完一个，又接着吃了一个，边吃还边夸：“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一家人都看着她吃。 尤其是小保姆兼保健医生小玲，看着老太太吃得那么快，简直目瞪口呆了！ 平时老太太吃东西都特别慢，吃饭吃水果都没胃口，好像吃药一样！今天怎么吃包子吃得这么香？ 老太太吃完第二个包子的时候，接着又拿起了第三个！就在她把包子往嘴里送的时候，小玲再次走过来，就要从她手上抢走包子，而且还说道：“奶奶，您不能吃那么多，这样不消化，对肠胃不好的！” 李成鑫马上阻止了她，把她挡在了身后—— “老太太高兴，就让她多吃一个怎么了？你们干什么要这么刻板呢？多吃一个包子能怎么样？弄的老太太心情不好，她什么都吃不下去，你们就高兴？怎么连这点人性化都不懂？”李成鑫瞪着小玲说道。 小玲很是委屈地看着李成鑫，小声辩驳道：“您不知道，老太太肠胃不好，吃多了晚上要难受的！” “怎么难受？你不让她吃她更难受！就多吃一个这么小的包子，能怎么样？只要她能吃下去，就说明她能承受的了！我觉得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 “你——”小玲很是生气地瞪了李成鑫一眼，心里真是恨死他了！ 她是组织上专门派来照顾老太太的身体的，老太太的身体出了任何问题，她都是有责任的！你李成鑫不负责当然不知道问题的轻重，你想哄老太太高兴，可是一旦出了问题却是要让我来承担啊！ 小玲生气归生气，可是却不敢和李成鑫顶，只能气呼呼地站在那儿！ 欧晓梅也是用眼睛瞪着李成鑫，她当然知道李成鑫这样做是为了讨老太太欢心，这样的话，老太太就更会记得他，时刻念着他了！合着欧家这些人都是坏蛋，只有他李成鑫是好人！老太太这就是老糊涂了，根本分不清好赖，真心关心她照顾她的人，她很烦，这个充着大尾巴装好人的李成鑫却是被老太太真心当成了好儿子！ 欧晓梅觉得李成鑫太奸诈了！连这么一个已经近乎痴呆的老太太他也要这么虚伪地来对付，犯得着吗？累不累啊！这就这政治家的嘴脸，什么时候都是满嘴胡言，毫不负责！ 欧晓丽站在欧晓军的身后，脸上依然是绷着的，没有吭声。 但是欧晓军开口道：“我看成鑫说得对，只要老太太高兴，多吃一个能怎么样？你们干嘛非得这么限制她呢？惹她不高兴，你们舒服吗？哄老太太都哄不好，还能干什么？” 小保姆小玲听欧晓军这话，更是生气了！合着她就是这么不合格的一个保健医师啊！这么久，她照顾老太太那可是尽心尽责，老太太的身体也是很稳定，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她应该是有功的啊！怎么到了欧家大少爷那儿却是变成了这样的评价呢？！ 小玲心里老委屈了！ 老太太高兴地吃完了第三个包子，笑呵呵地看着李成鑫说道：“我吃饱了，吃饱了——我要喝水，喝水——” “好，给老太太喝水！”李成鑫说道。 “不行，不能马上喝水，这样对胃不好！”小玲马上说道。 “这——”李成鑫真是弄不懂了，这老太太吃完了包子想喝水也不行！这不是要故意渴着老太太吗？有这么当保健医师的吗？啊？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成鑫很严厉地看着小玲说道，“什么行不行的，老太太要喝水，那就得给水她喝，说明她渴了！渴了都不让喝水，你愿意吗？怎么能这么对待老太太？” “你——这是为了老太太的身体着想！”小玲再次说道，声音丝毫不比李成鑫的要低！她还是想坚持自己的原则！怎么这李成鑫李大省长一来，什么都得变呢？老太太要是这么任性胡来的话，晚上肯定会不舒服的！ 吃完包子就喝水，肚子里很快就要发胀了，老太太到了这个年纪，肠胃的功能很脆弱了，没办法承受得了这样的负荷！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可是对于老太太来说，就是很大的负担！绝对不行！ “不行！那样老太太晚上会很不舒服！”小玲再次坚持道。 “我要喝水——喝水——”老太太再次说道，张开嘴看着李成鑫。 其他人都愣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小玲一直都是这么坚持的，老太太的饮食是由小玲安排的，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那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不能吃的就一定不能吃！什么时候能吃什么也有严格规定的，那是一定不能乱吃的！ 欧晓梅和欧晓丽早就习惯了，老太太的饮食她们不管的，都是听小玲的。 第1481章 今天是什么日子？ 所以，这会子她们根本就不敢违背保健医师的规定，不能给老太太端水喝。 李成鑫瞪了一眼小玲，顾不得那么多，拿着老太太的杯子走到长廊东边的茶室，那儿正好有烧好的茶水，还是温热的，他装了半杯温开水，端着就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妈妈，您喝水！”李成鑫把水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很开心，端起杯子就喝了几大口，喝得非常舒服。 喝了几大口后，老太太把茶杯放回李成鑫的手上，看着他说：“成鑫，你来了妈妈很高兴，很高兴，以后你能经常来看妈妈吗？！妈妈想天天见到你，天天见到你——” 李成鑫知道老太太内心的感受了！ 老太太享受着最好的医疗待遇，享受着组织上最高的照顾，配备了私人医生，可是，老太太过得并不快乐！她处处被限制着，想吃的不让吃，不想吃的偏偏要她吃，她怎么能高兴呢？！她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这样的生活，不是老太太想要的！可是，她现在就是这样的身体，自己已经没有自理的能力了，什么都得依靠别人，依靠儿女，依靠保健医师，她心里难受啊！ 她想见李成鑫，是因为李成鑫不会这么像机器一样的束缚她，会尊重她的意愿！因为李成鑫能够理解她，能够满足她的心愿。 人老了，真的是很可怜的事情！就算是给你全世界最多的财富，那都是白搭！连想吃什么的自由都没有了，还何谈其他呢？！老太太是高干，可是她照样是不幸福的！甚至说还不如一些平民老百姓的生活幸福！就像李成鑫的父母，虽然过得很平凡，粗茶淡饭，可是他们有自由，还有依然健康的身体，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那么多人限制他们！儿女也尊重他们，给他们自由，给他们空间！ 李成鑫觉得自己的父母的晚年是幸福的，至少在他眼里比欧家老太太幸福。 而他的父母所享受到的生活条件，和欧家老太太那是天壤之别的。 李成鑫的心深深被触动了！普通人的幸福，欧家老太太是无法体会到的。 “妈妈，我一定经常过来看您，您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您想吃什么，我就给您买什么，好不好？”李成鑫感慨地说道。 “好——好——”老太太高兴地说道，脸上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保健医生小玲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她知道今晚老太太是什么也吃不下了，而按照常规，老太太还要服药，还要吃保健品，现在老太太吃饱了，肯定是不肯再吃了！ 真是李成鑫一来，老太太的正常饮食就完全给打破了！从她一个保健医师的角度来看，真心不希望李成鑫来，如果还经常来的话，那就更让人讨厌了！这会给她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难度，也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压力！ 老太太吃饱了后，李成鑫推着她在园子里散步，看到那些正在盛开的花儿，老太太很高兴，时不时就要伸出手去抚摸一下。 小玲跟在后面，又是一阵紧张！老太太有鼻炎，在春季容易花粉过敏，这要是一过敏，晚上又得难受得不得了！人老了，身体的抵抗力很弱，是得万分小心的啊！ 李成鑫却是不管这些的，只要老太太高兴，他觉得比什么都强！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限制那限制的，不是成心不让她高兴吗？！人生都走到头了，还要受到这样百般的阻挠，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成鑫觉得应该给小玲好好上上课，怎么能这么对待老太太呢？！ 推着老太太在园子里转悠了一圈，老太太很高兴，不过神情也有些困倦了，李成鑫送她回去休息。 把老太太安顿好了之后，李成鑫示意小玲到外面来，他得跟这个年轻的保健医师说几句—— 小玲很不高兴地来到了外面，她也有话要对李成鑫说呢！ “小玲，我们都很感谢你对老太太一丝不苟的照顾，你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医师——”李成鑫说道，“不过，我对你有个建议，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小玲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听着。 “老太太这样的年纪，需要好好哄着，你不能什么都阻止她，这样她的情绪会受影响，情绪不好，她的身体自然更会受到影响——” 小玲很想说几句，但是李成鑫根本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摆摆手示意小玲听他讲完——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照顾老太太这是你的工作，我们都尊重你，更感谢你！老太太不仅仅是欧家的老太太，她更是国家的老太太，是国宝级的人物，所以中央对老太太很关心，特意让你来照顾老太太的身体，不管是我们这些欧家的后辈，还是中央的领导，都希望老太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些我们都是一样明白的，但是，小玲，我的意思是，尽量多给老太太一点自由，让她最后的这段时间能够过得开心些，好不好？”李成鑫很诚恳地看着小玲说道。 小玲叹了口气，说：“首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真的有难处！我也知道老太太的心愿，但是我心里很怕，很怕老太太的身体因为一件小事儿就引起大的不适，这是我最担心的！不过，你说的也对，老太太心情好，比什么都好！以后我尽量按您说的做吧，适当的放宽这个限制，尽量让老太太开心。今天我也通过您向您的家人提点要求——多点时间回来陪老太太，这一点也很重要！老太太现在对家人的眷恋非常明显，听说你们回来了，会特别开心！” “好！我们尽量做到！我在外地工作，不可能经常回来，他们在北京，能够常回来，我们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吧，尽量让老太太高兴！这比什么都重要！”李成鑫说道。 小玲点点头。 李成鑫笑了笑，这样的结果是他愿意看到的。这个小玲，看上去刻板，其实还是比较通情理的，但愿以后老太太能够自由些，不要再受到那么刻板的没有人情的限制了。 这边刚弄利索，餐厅那儿就通知开饭了，说是一家人都等着李成鑫过去吃饭呢！ 李成鑫邀请小玲一起过去吃饭，小玲却是推辞了，欧家人聚会，她去掺和就不太合适了。 李成鑫快步来到餐厅，果然看到欧晓军已经坐在对着大门的位置上了，旁边空着一个位置，正在等着他呢！而欧晓丽和欧晓梅分坐在两边，这架势，貌似是要把他夹在中间给烤了啊！ 李成鑫主动来到了欧晓军身边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成鑫，你难得回来，今晚你也不开车，就喝几杯吧！一会儿我让司机过来替我开车，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怎么样？！”欧晓军说道。 “大哥，陪您喝酒没问题，不过明天我要开会，今晚还是少喝——”李成鑫说道。 “明天开会，又不是今晚开会，怕什么？”欧晓军说道，拿出五粮液就打开了，一下子倒出了大半瓶酒。 李成鑫一看这架势，今晚欧晓军是要好好和他畅饮了！他可不能这么放开了喝，喝多了容易犯糊涂，这欧家三兄妹还不知道后面要对他干什么呢，他必须保持高度的清醒！ “大哥，您的酒量好，我知道，我的酒量一直就是那么两杯的水平，你也知道，所以，我们还是点到为止，你看怎么样？” “那不行！过年的时候我们没有喝痛快，现在有机会在一起，怎么能不痛快喝一回呢？！”欧晓军说道。 李成鑫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欧晓军平时不劝酒的，今天怎么一个劲儿劝他喝酒呢？！ “大哥——真不行的！”李成鑫还要说什么，却是看到欧晓军的脸色都变了，看着他瞪着眼睛—— “成鑫，你这当了领导果然就这么大的架子，我们哥俩连喝个酒你都这么推三阻四的？！” “这——”李成鑫听欧晓军这么说，知道今晚是逃不过去了。但是，他确实是不能喝醉，这不仅仅是明天开会的问题，更是因为今晚在欧家，面对欧家三兄妹，他不能出洋相，以前喝醉无所谓，因为那时候他和欧晓丽的感情好，欧晓丽会好好照顾他，也不会笑话他，现在不一样了，欧晓丽已经把他当个外人在看了，他要是在他们面前喝醉了，那是什么场面？！欧晓丽和欧晓梅一定会很鄙视他的！ “别这那的，今晚在家里，你怕什么！我们今晚都不走了，就住在这儿，家里有的是地方可以住，对吧？！”欧晓军看着欧晓丽说道。 欧晓丽似乎从大哥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什么。平时欧晓军也不怎么喝酒，怎么今晚这么兴奋的要喝酒呢？！还非得拉着李成鑫喝？！ 欧晓丽仔细想想，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李成鑫看今晚貌似没办法逃脱欧晓军的劝酒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应对。不过，他可不想在欧家留宿，不仅是不能在欧家留宿，就是自己意义上的那个家，他都不想回去了。 所以，他得想个招儿怎么来对付欧晓军了。 欧晓军是个军人，能喝酒，人也豪爽，这一点李成鑫到是很喜欢的。只是以前两个人相逢的时候，欧晓军知道李成鑫不喝酒，也从来不劝他喝酒，有时候碰到其他人逼着李成鑫喝酒，欧晓军还会出来解围，甚至是替李成鑫喝。 今天这架势，貌似来者不善啊！ “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成鑫看着欧晓军问道。 第1482章 晓丽，你站住！ 欧晓军知道李成鑫的意思，笑了笑说：“我们哥俩好不容易见个面，不是个好日子吗？！过年的时候我们没有好好喝一杯，大年初一本想着你回来我们再好好喝，却不想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说是回老家探望父母，这个我也理解，自然不能阻拦，这一晃就是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说说，我们该不该好好喝一杯？！”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说，“行，那我就先自罚一杯，再敬大哥一杯，以表示我过年时候的不辞而别！怎么样？” “好！我看这个可以有！”欧晓军很高兴地说道，“晓丽，去拿我们家里窖藏的五粮液来，今晚我要和成鑫不醉不休！” 欧晓丽有些为难地看着欧晓军，大哥这么逼着李成鑫喝酒，她心里是不赞成的，虽然她知道大哥的用意，可是，李成鑫的酒量她很清楚，最多只能喝二两，二两下去，他整个人就酥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第二天一准的头疼，这是李成鑫的老毛病，酒醉后容易上头，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所以，他一般是不喝酒的，就算是喝，也不会喝醉。 欧晓军看欧晓丽这个傻愣愣的样子，瞪了她一眼，说：“快去啊——” 欧晓丽有些不太情愿地到储藏室去拿酒。 这个储藏室里放了很多上好的陈年老窖，红酒白酒香槟，中国的外国的名酒都有。当年老爷子在的时候，也喜欢喝一杯尤其喜欢喝洋酒，所以家里专门把靠北的最阴凉的这间厢房作为了储藏室，里面放的都是好酒。 老爷子人走了，这些酒却依然还在，不是特别的日子，谁也不敢动这里的酒，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大哥的命令，谁也不能动这里的酒。 今天欧晓军居然要拿老爷子窖藏的好酒来和李成鑫喝，这动作真心是不一般了。 欧晓丽拿出了一瓶三十年的五粮液，这酒现在在市面上什么价儿她不知道，但是，一定是非常昂贵的。听说一瓶三十年的茅台都拍出天价了——一百多万！而且里面的酒大概只有六两左右，想想这喝进去的酒真是无比的昂贵啊！ 不过这老爷子窖藏的，当年这些酒也算是高档好久，但花钱并不多，只是时间的累积赋予了这些酒截然不同的含义，再就是物以稀为贵，市面上已经很少能够买到这样的酒了，所以就更是可以漫天要价了。 欧晓军看到这瓶三十年的五粮液，甭提多高兴了！ 他打开那个微微泛黄的酒瓶，整个餐厅里马上就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真是好酒啊！这不喝只要闻上一闻就让人陶醉了！难怪能值那么多钱呢？！ “呵呵——成鑫啊，你闻到了吗？！多好的酒啊！这可是老爷子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今天我们哥俩就用老爷子给我们留下来的好酒，不醉不休！”欧晓军很高兴地说道。 李成鑫也是很吃惊，喝这么好的酒，而且是老爷子留下来的财富，他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这些东西，应该留着，留着对老爷子是一种纪念，对欧家也是一种无言的存在啊！喝了很浪费，感觉在糟蹋东西，尤其是他这种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的人来说，喝这么好的酒，实在是浪费了！ “哥——这酒太有价值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喝了！老爷子留下来的每件东西都是非常有价值有意义的，要是喝掉了，我总觉得有种负罪感，我们还是另外换一瓶普通点的酒吧，不要喝这个！”李成鑫说道。 “你这话说的，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不喝，那才叫浪费呢？！这好东西就要享用，不享用的话就是浪费！再说了，老爷子留了那么多的酒，我们就喝这么一瓶，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不敢动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但是，今天很高兴，应该喝！老爷子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欧晓军说着就给李成鑫倒了一杯酒。 这个酒香真是非常的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李成鑫看欧晓军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的杯子都满了，李成鑫先站起来敬欧晓军：“大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成鑫的保护和关爱，虽然我不姓欧，但是，我一直把自己当成欧家人，一直觉得我和你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好！我也是这样觉得！欧家就我们两个大男人，小男人还没有成长起来，所以，现在欧家的天就靠我们两个撑着！成鑫啊，你是我们欧家的骄傲，是老爷子的骄傲，你比大哥强！大哥也为你骄傲啊！来，为了我们欧家，我们作为欧家的男人，干一杯！” 欧晓军说完很豪爽地举起杯，和李成鑫用力地碰了碰杯子。 然后两人一干而尽了！ “呵呵——好样儿的，我就喜欢这样干脆的人！”欧晓军说道，“晓丽，倒酒！” 欧晓丽虽然不太情愿，却是不敢不听大哥的话。 欧晓梅坐在那儿只顾着吃菜吃饭，她真是不知道大哥今晚为什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为了李成鑫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也配说自己的是欧家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她边吃饭边拿眼睛瞟李成鑫，觉得这个人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在外面哄小女人哄得人家都要给他生孩子了，当着欧家人的面却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欧家人！好意思么？！怎么男人说谎都这么丝毫不会脸红，也丝毫不会觉得羞耻呢？！ 欧晓梅真想当面撕开李成鑫这层虚伪的脸皮，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当着大哥的面发飙，这样做的后果可能又会把老太太气坏！为了这个家的安宁，为了老太太的健康长寿，她还是得忍着。 欧晓丽面无表情地给李成鑫和欧晓军倒酒，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这两个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她真想制止大哥，不要喝了，也想对李成鑫说一句，不要喝了！你不是不会喝酒吗？！为什么还逞能？！ 但是，她始终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们喝，像个旁观者一样听着他们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成鑫，你我现在可以说都是身居高位，我们靠着自己的努力，也靠着老爷子的栽培，一天天走到现在，很不容易！我总感觉自己有点如履薄冰，总会时刻想着老爷子的教导，想着老爷子对我们的期望和厚爱，所以丝毫不敢懈怠，不敢马虎，不敢有非分之想！成鑫，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是很对的！你体会到了没有？！”欧晓军的脸色已经变得很红了，说话的时候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李成鑫，眼角已经开始有分泌物溢出来了。 欧晓军喝得有点感觉了，大脑开始有点发烧了。 “体会到了，大哥，我也和你一样，丝毫不敢懈怠，不敢马虎，兢兢业业工作，不能对不起老爷子对我们的培养和期望！”李成鑫说道。 他也喝得有点多了，大脑早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本想着想办法拒绝欧晓军，可是这桌上就他们两个男人，欧晓梅和欧晓丽都不喝酒，他就是想拒绝，都没有理由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喝。 这三十年的陈酿喝到嘴里口感很纯，但是，后劲儿却是相当的强大！ 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很厉害了！直往大脑深处钻！ “呵呵——成鑫，大哥知道你干工作是把好手，绝对不会让老爷子失望的！不过，大哥还有一个事儿，要拜托你，无论如何，你要好好照顾疼爱我的小妹，她可是我们欧家的宝贝疙瘩，从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呵护着，现在她和你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一定要相互支持，相伴到老！答应大哥，好不好？”欧晓军看着李成鑫说，眼神里是热切的期望。 绕了半天，欧晓军今晚要说的最主要的话就在这儿！ 李成鑫算是明白了，欧晓军也早就看出了他和欧晓丽之间的这种离心离德，两人之间已经名存实亡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不是单方面的啊！不是他李成鑫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啊？！现在欧晓丽对他基本是不理不睬了！他还能怎么样？！他就是想要和她相伴到老，人家都不愿意了！ 李成鑫端着酒杯，看了看欧晓丽，然后又看了看欧晓军，说：“大哥，你放心，只要晓丽需要我，我一定好好尽到我的责任和义务！” 欧晓军这回笑得有些僵硬，他知道李成鑫心里是有疙瘩的。 欧晓丽整天拿着这么一副脸色对人家，李成鑫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疙瘩？！ “晓丽，你呢？！你对哥说说，你需不需要成鑫？！嗯？！”欧晓军盯着欧晓丽说道。 欧晓丽觉得大哥真是喝多了，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来？！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儿，他干嘛要这么敞开了来问啊！这让她怎么说？！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哥，你喝多了，去休息吧？”欧晓丽说道，脸色依然是没有一丝笑容的，冷若冰霜。 “我在问你话呢？！嗯？！你回答我！”欧晓军命令道，开始发挥他军人的威严了。 欧晓丽瞪了大哥一眼，转过身去就要走出餐厅，她不想在这儿呆了，这太让她难堪了！ “晓丽，你站住！”欧晓军大声呵斥道。 第1483章 吐得这么厉害！ “哥，你要干嘛啊？！”欧晓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朝着欧晓军吼道，“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你懂什么？！”欧晓军瞪着欧晓梅说道，“你先出去，这儿没你什么事儿！我要问晓丽话！” “没我什么事儿？那有你什么事儿？！”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大哥，我是大姐，你不该管，我也不该管！他们的事儿，他们自己会处理好，你管那么多不嫌累啊！” “你！！！”欧晓军被欧晓梅这么一说，气得几乎说出话来了，“我怎么不能管？！这个家里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管！我是大哥，是长子，长子当父，你们的事儿我都有资格管！晓梅，我让你出去，你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添乱！” 欧晓军很是不客气地说道，眼睛瞪着欧晓梅简直是怒火升腾！ 真是不可理喻，居然敢如此和他对抗！自己的个人问题到现在都是个大问题，还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 欧晓梅还是有慑于大哥的威严，没有再顶了，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欧晓丽站在大门口，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心里很是难受。 她知道大哥是想替她挽回李成鑫，让她这个家能够得到挽救，大哥是在帮她！可是，这样做却是让她更难受！她觉得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面对这样的局面！面临着失去自己的老公面临着家庭破裂的悲哀！女儿很快都可以成家了，她却要面对失去家的可能！ 她怎么能不悲痛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她都放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敢让家人知道，除了欧晓梅知道，她觉得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没想到的是，大哥却是这么了解她！了解她现在的情况！ 她既感激大哥，又很恨大哥这样！ 她觉得大哥这样是把她最不堪的一面给残忍地揭开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不幸！ “哥——”欧晓丽转过身，眼眶湿湿的看着欧晓军，“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你不要操心了！去休息吧！” “晓丽——”欧晓军皱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大哥这是在帮你啊！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哥，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好吗？”欧晓丽再次说道。 “不用了——”欧晓军摆摆手说，“你扶成鑫回去休息，他喝得有点多了，你看看他的脸色，不太好——” 欧晓丽看着李成鑫，果然发现他眯着眼睛，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 两个人把那瓶五粮液都喝完了，能不醉吗？！ 欧晓丽想扶李成鑫，内心却又是很抗拒！她现在看到李成鑫就会产生不好的联想，无法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却接受他了！ 这种心里真是很奇怪！总感觉他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总会想到他和别的人在一起的情景，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无法淡定，内心就无比难受！ 李成鑫真是觉得大脑晕得厉害！而且是越来越厉害！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了！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站不稳，所以只能扶着桌子的边缘，半眯着眼睛，听着欧晓丽和欧晓军的对话。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头晕乎乎的了，但是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他当然知道欧晓丽对他的成见，自从去年欧晓丽和欧晓梅殴打了梁晓素之后，他们之间的心结就结下了，此后也再没有好好谈过，没有提及过这样的事情，好像这件事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了！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在两人的心里都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从欧晓丽的感情来说，李成鑫应该无条件认错！应该主动的向她承认错误并且求得她的原谅！可是，李成鑫没有，不仅没有，反而还在心里怨恨她！这是欧晓丽最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从李成鑫的感情上来说，他承认自己做错了！也应该向欧晓丽认错！但是，他无法忍受的是，欧晓丽和欧晓梅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孕妇，而且杀死了他的两个孩子！就从这一点，他无法原谅欧晓丽！到死都无法原谅！他伤害了她，可是她伤害他更深！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不能对一个孕妇下手，不能杀死她腹中的胎儿！这是逆天的，是没有人性的！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各方面的厉害关系，李成鑫曾经想过报案，让欧家姐妹接受她们应有的惩罚！ 但是，一旦报案的话，这其中所有牵涉到的人都逃不了干系，梁晓素和他之间的事情，也会被曝光于天下，抓了欧家两姐妹，也会让梁晓素和他自己身败名裂，这是得不偿失的。 李成鑫听到欧晓军说让欧晓丽扶他回去，马上拜拜手，说：“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能走，能走——” 说完，他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身子都站不稳了。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这样是无法回去的，但是，她又不想碰他，怎么办？！ 于是，她跟在他的身边，如果他真的摔倒了，她还是会扶他一把的。 李成鑫下台阶的时候，还真是不小心一脚就踩空了，整个人往前扑去，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欧晓丽反应很快，马上就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李成鑫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她，想挣脱她的手，身子却是有些不听使唤了。 于是欧晓丽就只好扶着他，往他们以前的那个房间走去，也就是现在欧晓丽经常住的房间。 李成鑫很不想在欧家住，这里不是他的家，明天他还要开会，不能留在这儿！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欧晓军也不能开车，要是让欧家的司机送，那这个谱儿就太大了！欧家的司机只负责接送老太太的，他要是想使唤，也不是不行，只是李成鑫从来就没有这样做过！ 他靠着门框，不想走进这个房间，他不想进欧晓丽的房间。 欧晓丽却是扶着他，用力地把他挪进了房间里，李成鑫就那么重重地跌倒在沙发上。 欧晓丽看李成鑫喝成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会喝就不要喝，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吗？”欧晓丽没好气的说道。 李成鑫闭着眼睛，勉强笑了笑—— “不是没有，是没想忍，被大哥这么一说就没想忍，好酒自然要多喝——呵呵——呵呵——” 欧晓丽白了他一眼，如果是以前，她会好好照顾他，很是心疼他！ 但是，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了！再也不想这么做了！ 李成鑫就那么躺在沙发上，欧晓丽抱来了一床被子，帮李成鑫把鞋子脱了，盖上被子，就算完事儿了！ “水——水——”李成鑫刚盖上被子就喊道，嘴里渴得厉害，真是太难受了！ 欧晓丽看了看他，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不忍心看着李成鑫这么难受，还是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扶着他，慢慢地让他喝了下去—— 李成鑫闭着眼睛，虽然身体不太好受，头脑有些晕乎乎的，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欧晓丽在伺候他，欧晓丽表面上对他这么冷冰冰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依然有他—— 李成鑫闭着眼睛，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 他没有像上次在老家喝醉了那样，很想很想晓素丫头，虽然心里也很想，但是他却是没有开口，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他就那么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强行让自己睡去。 只是，这刚想强迫自己睡过去，胃里面一股灼热的难受，让他忍不住想吐。 “哦——哦——”李成鑫侧过身子，对着地板就要吐了，欧晓丽被他给吓坏了！马上从卫生间拿来盆子，放在李成鑫的身下，然后扶着他，托着他的脑袋，拍着他的后背，让李成鑫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李成鑫忍不住果然全部倒回来了！ 那股难闻的气味儿让欧晓丽也忍不住胃里痉挛起来，真是太难受了！ 她很想捂着鼻子，却是无法腾出手来，一只手托着李成鑫的脑袋，一只手抱着他的身体，她只好憋着气儿，不呼吸，就这样忍着，李成鑫吐了一大堆，把今晚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光了，才算是结束。 欧晓丽看李成鑫吐完了，让他重新躺回到沙发上，捂着鼻子把那污秽的呕吐物端到卫生间给冲走了！真是太恶心了！和李成鑫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成鑫这样吐出来！以前也喝醉过，但是不会吐，充其量就是不停的要喝水，然后会多说几句话，之后就晕乎乎的睡过去了！今天却是这么反常，吐得这么厉害！看来这三十年的五粮液真是白喝了！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啊！干嘛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受！ 欧晓丽自己在卫生间也忍不住吐了，等她把这些都收拾利索了，拿着毛巾出来给李成鑫擦嘴擦脸的时候，却看到李成鑫已经闭着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睡着了的李成鑫眉头依然是紧锁着的，显得很疲惫，很苍老！欧晓丽看到他两鬓明显有了白发了，似乎一下子老去了很多。 以前她总是开玩笑说他是老头子老头子，其实并没有觉得他真的很老，只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难免会这么叫的。但是，今天在灯光下的李成鑫，真的是显老了！ 第1484章 别给脸不要脸啊！ 岁月催人老啊！不知不觉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都不再年轻了，还有必要这么死拧着互不相让，互不原谅吗？！如果这辈子能活八十岁，剩下的三十年，该是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孩子大了，两人也要退休了，真正属于他们的时间才刚刚开始啊！可为什么到了这样的年纪却依然要这么瞎折腾呢？！ 欧晓丽在心里想着，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是该继续拧着？！还是要妥协？！ 这时，欧晓丽听到隔壁隐隐传来一首歌——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儿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 藏进了满头白发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爱交给她 只为那一声爸妈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 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听得欧晓丽顿时泪如雨下——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和李成鑫的热恋，结婚，生子，孩子慢慢的长大，李成鑫官位越来越大，开始离开家——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却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是啊，时间都去哪儿了？！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女儿已经像一只雏鹰展翅翱翔飞出了他们的世界了，可她和李成鑫之间似乎还没有好好感受生活，两人就已经变得满脸皱纹了！ 和时间比起来，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人，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那么，这些无谓的折磨，相互的伤害，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欧晓丽看着熟睡中的李成鑫，心头涌起了阵阵的酸楚，泪水顺着脸颊，潺潺而下—— 李成鑫因为喝了酒，也因为本身就很困，这一夜居然睡得很沉，中间都没有醒过来。 可是，欧晓丽却是辗转难眠。 因为李成鑫喝醉了，她总担心他半夜会不舒服，或者是被子掉了会着凉，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李成鑫睡到自然醒，大脑意识里还是知道今天要开会，得早起，他是驻会的，最好是回到酒店和所有的代表一起出发前往人民大会堂。 于是，他六点半就醒了。 朦朦胧胧的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沙发上，再一看这房间那么陌生，恍惚间似乎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了！回过头看到睡在床上的欧晓丽，他才记起昨晚是留宿在欧家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在欧家住过，没想到自己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了，居然还留宿在了欧家，他心里有点鄙视自己了。明明是不想喝酒，明明是不能留宿在这儿，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控制好。 昨晚他喝醉了，会不会胡言乱语了？李成鑫有些担心。 为了不吵醒欧晓丽，他轻声下了沙发，然后悄然地来到了卫生间。 欧晓丽本身就睡得很浅，几乎没有怎么睡着，李成鑫的一点儿响动她马上就知道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李成鑫往卫生间走去了，然后她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发现正好是六点半，这么多年了，生物钟依然是没有变，真像个活闹钟。 欧晓丽想着李成鑫一会儿要洗漱，可卫生间里却是没有他的牙具和毛巾。因为李成鑫都好多年没有这这儿住过了，卫生间里只有欧晓丽一个人的洗护用品。 于是，她马上起床，到柜子里拿出一套备用的来。本想着给他送进去，看看到李成鑫关着门在里面，里面正响着稀稀拉拉的水声。 两人关系好的时候，从来都是什么都避讳的。就连洗澡，他们都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冬天的时候，天气冷，虽然室内有暖气，可卫生间还是有点冷的，因为卫生间总是在排风换气。浴室里也装了浴霸，但是欧晓丽总是怕冷，所以李成鑫在家的时候，总是他先洗澡，他洗完后，整个浴室都是热气蒸腾，然后他会让欧晓丽马上接着洗，这样她就不冷了。 如果两人心情好，还会偶尔来个激情共浴…… 想想这样美好的日子，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了！欧晓丽披上外套站在卫生间门口，等李成鑫打开门，然后给他牙具和毛巾。 可是，李成鑫却是在里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他出来的时候，欧晓丽看到，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好像是冲过澡了。李成鑫有早起冲凉的习惯，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他都喜欢起床后去锻炼，然后就冲个澡，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拿着牙具和毛巾站在门口的时候，也愣住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把她吵醒，也没有想到她还能想着给他准备牙具和毛巾。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用这些，刚才在里面快速冲了个梁，让自己精神好一些，然后他就想这么回酒店，到了酒店还早，吃完早餐再来洗漱。 “你——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李成鑫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有，是我自己没有睡好——”欧晓丽说道，“你的牙具和毛巾，拿去吧！” “这——好，谢谢！”李成鑫从欧晓丽手上接过毛巾和牙具，转身回到卫生间，快速刷牙，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你继续睡吧，我先走了——”李成鑫穿上外套就要出门。 “你不吃早餐吗？”欧晓丽问道。 其实，她很希望李成鑫能够回过头来，和她好好聊几句，哪怕是几句没用的话也好，可是，如今他却是这么惜字如金，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她说。 这男人的心要是走远了，真的是很难再收回来吗？！ “不用了，我回酒店吃，一会儿随会议专车一起出发——”李成鑫说道，转过身看了一眼欧晓丽。 “哦——”欧晓丽无奈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早，一会儿让大哥开车送你去上班，我先走了！”李成鑫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成鑫——”欧晓丽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成鑫转过身，看着她，“有事儿？” “没事儿——”欧晓丽咬着嘴唇说道，“你——今年驻会？” “对，驻会！这样时间比较充足，能和其他的代表委员们多交流，有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无奈地点点头，很明显李成鑫是不想回家了。 不想回就算了吧！勉强来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意义。只是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很难受，昨晚她几次起来为李成鑫盖被子，而他却是丝毫不知道的。 “那我走了——”李成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长廊上，就看到欧晓军已经在长廊的茶室里陪着老太太了。 老太太还真是起得早啊！李成鑫快步走了过去，看着老太太喊道：“妈妈，早上好！看你今天的气色很不错！”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又没有分辨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一脸的疑惑。 “妈妈，我是成鑫啊，我昨晚在您这儿住下了！”李成鑫笑着说，“我得先走了，马上就要出发去开会！大哥，我先走了，你一会儿送晓丽就行了，我自己打车走！” “别，我送你，你这儿事情急，晓丽可以慢点儿没事儿！”欧晓军说道。 “没关系，现在打车容易，一会儿上班高峰就不好打了，你还是送晓丽吧！”李成鑫说道。 “我送你！”欧晓军很坚决地说道，然后对老太太说，“妈，你好好的，我送成鑫去上班，过两天再来看你！” 老太太这会儿好像听明白了，她点点头，拉着李成鑫的手，不舍地说道：“孩子，常回家看看——” 李成鑫看着老太太这样，心里也是很不舍的，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回来看她呢？！但是，他也只能安慰老太太：“好，我有时间就回家看您，您保重身体，我们都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老太太点点头，虽然不舍，却还是放开了手，看着欧家的两个大男人往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欧晓梅却在那儿等着李成鑫。 她可能没有想到大哥会和李成鑫一起出来，这会子正想单独和李成鑫说句话呢！ 看到欧晓军也在旁边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不过她还是走了过来，对大哥说道：“哥，你先去开车吧，我和成鑫有话说！” 欧晓军不知道欧晓梅又要说什么，不过也没放在心里，先去开车了。 等欧晓军走远了，欧晓梅才盯着李成鑫说道：“李成鑫，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合作——” 李成鑫是最不喜欢欧晓梅的，就连她说话的样子，说话的口气他都很讨厌，总之是见到她就讨厌，莫名的讨厌！ 他自然知道欧晓梅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合作？！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他淡淡地说道：“什么事儿？” “我想到你那儿去投资，大投资，怎么样？”欧晓梅挑着眉毛说道。 “呵呵——大投资？这事儿可不归我管，有专门管投资的部门，你去找他们去啊！”李成鑫当即说道。 “李成鑫，你也知道投资的事儿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抢着要，我只要愿意，分分钟都有人来和我合作，给你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想给你捞点政绩，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欧晓梅马上就露出了疯狗的本色，开始乱咬人了。 第1485章 她从来不干正事儿 李成鑫很想狠狠地损她一顿：大投资？！哈哈！我看你是想玩个大骗局吧？！你这样的把戏在很多地方上演过了，现在想到了老子这儿来上演？！瞎了你的狗眼？！ 不过，他想了想，却是觉得可以和这个疯女人兜转着玩玩，看看她这回又要搞什么猫腻？！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呵呵——你给的脸，我宁愿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李成鑫看着她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欧晓梅怎么会轻易让他走呢？！她马上挡在李成鑫的跟前，说：“好，算我说错了，你别总拿那样的眼光来看我，我们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李成鑫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还有认错的时候，不过，和这个疯女人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李成鑫还是笑了笑，说：“可以啊！是你不想好好说话，一出口就伤人，像条疯狗一样！” “你——”欧晓丽显然被他这句话给激怒了，但是，她忍了忍，说，“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是真的想和你合作，有个很好的项目，是杰克带来的，我觉得给了你江南省再合适不过，到时候你找个时间和杰克谈谈，你看怎么样？” 果然如此啊！李成鑫心里想到，这个疯女人，被一个洋鬼子骗了还不清醒，还要继续往火坑里跳，他倒是想看看，那个杰克是个什么样的洋骗子？！ “杰克？！哪个杰克？！”李成鑫明知故问道。 欧晓梅听他这么说，很显然更不高兴了！明明见过杰克两次，还装不认识！装什么算啊！要不是为了杰克，她才懒得理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你见过的，过年的时候来过家里的那个杰克！他是带着项目来中国投资的，具体的情况到时候让他直接找你谈谈，行不行？！”欧晓梅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 带着项目来中国投资还愁找不到下家吗？！现在的中国，到处都在引进外资，只要是个洋鬼子，就能格外受到重视。这个杰克如果真的是来投资的，绝对不可能这么让欧晓梅来求着他！只要是合适的项目，有足够的资金，哪个地方不是抢着要啊！ 李成鑫一听欧晓梅这话就不靠谱，鬼知道那个洋鬼子是干嘛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洋鬼子绝对不是来投资的，是来骗资的倒是有可能！ “哦——哦——”李成鑫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就是杰克——” “你说行不行吧？！”欧晓梅说道。 “投资的事情不需要直接和我谈，要是他真的是有好的项目，我可以介绍你们去找对口的人谈，这样我也就不用中间插手，你们可以直接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直接谈！”李成鑫说道。 “这样也行，那你就安排一下，让那个相关部门的领导见见杰克，好吗？”欧晓梅好像马上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睛都发亮了。 看来这个傻女人还真是个痴情的女人，居然真的为了这个洋鬼子能低声下气来求他！ “行，等我找个时间和人家说说——”李成鑫说道。 “好，那我等你电话！”欧晓梅笑着说，脸上像一朵花儿一样。 李成鑫还真是很少看到她笑得这么灿烂！看来真是对这个小她十几岁的洋鬼子情有独钟啊！不过这笑容，在李成鑫眼里却是那么让他恶心，他现在看到欧晓梅就恨不得撕了她！这丧心病狂的女人，居然能那么狠心，亲手杀死了他的一对孩子，让晓素经历了那么巨大的伤痛！这个帐，迟早要跟她清算的！ 李成鑫看了她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径直走到了欧晓军的车边上，然后利索地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她和你说什么？”欧晓军看着李成鑫问道。 “没什么——闲聊了几句！”李成鑫笑着说，眼睛却是看着站在门口的欧晓梅。 “成鑫啊，我劝你少搭理她，她从来不干正事儿的！”欧晓军说道，“上次她来找我，居然是为了那个洋鬼子，我当时就把她给轰出去了！真是太没有理智了，居然还跟外国人搅和在一起！” 李成鑫转过头看了看欧晓军，问道：“她为了洋鬼子找你？！” “是的——”欧晓军说道，“她居然让我接受洋鬼子从国外倒过来的东西，这不是猪脑子吗？！我们部队是能够随便采购外面的东西吗？！别说不能，就是我有这个权力，我也绝对不会替一个洋鬼子谋私利！什么东西！这点都拎不清！”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说，“大哥，或许他的东西真的对你们部队很有用呢？！” “有个屁用！”欧晓军生气地骂道，“她现在是变着法子想赚钱，成天这么游手好闲的，早年的那点老本早就吃光了！现在还有几个人能相信她？！我们欧家居然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儿，真是家门不幸啊！” “大哥别生气了，我们走吧！”李成鑫说道。 欧晓军看看时间，果然不早了，马上踩下油门，加速开了出去。 欧晓梅却是在那儿喜滋滋地等着李成鑫的回信儿呢！ 李成鑫赶到酒店的时候，正是用早餐的时间，他和其他的代表一起吃完早餐，就正式开始了这次会议。在此不多赘述。 ———————————————————————————————————— 话说梁晓素从黄韵茹那儿取经回来之后，就开始策划信江团市委接下来的工作了。 到抚河市去取经学习，梁晓素只带了季莹莹和童锐去，没有带周家庆过去，这让周家庆心里有些难受。 虽说梁晓素这么做也不足为奇，让他留在家里负责工作，这也是应该的。 但是，周家庆却是知道梁晓素这是故意把他撇开，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的很多活动，他也会被梁晓素撇开在外，根本就不会让他插手，他这个团市委的副书记，可能又要成为一个摆设了。 周家庆心里很不服气。可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又无力改变这些。 就在梁晓素带着季莹莹和童锐在抚河市的府河山庄消遣度假的时候，周家庆也没有闲着，他找到了同样是被冷落的一个人：刘晶晶。 刘晶晶是办公室副主任，也比较年轻，当初提拔起来的时候，周家庆为刘晶晶说了很多好话，在班子会上也是极力推荐她，至于是不是周家庆的功劳，周家庆自己就不知道了。总之那时候的马楷对刘晶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最后还是给了刘晶晶这个副科级。 刘晶晶到团委来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年龄比梁晓素小两岁，也是单身，据说有个男朋友，是大学的同学，留在省城工作，两人分隔两地，刘晶晶的家里并不太同意，一直在给刘晶晶物色一个更合适的男人早点结婚。而刘晶晶却是不太舍得放弃自己的初恋，一直都在犹豫徘徊着。 她提拔起来当副主任，办公室主任童锐是不太喜欢她的。这个周家庆也知道。因为童锐很多时候就是把刘晶晶当打杂的来使唤，办公室明显还有其他的人手可以使唤，但是童锐很多事情却都要刘晶晶自己去做，如果发现是别人做的，就会横挑鼻子竖挑眼，让刘晶晶改了又改，直到把刘晶晶折腾得没有办法，方才罢休。 刘晶晶有苦无处诉，只能哑巴吃黄连。 周家庆是负责青农学少的，而刘晶晶正好是协助负责青农和学少，和周家庆的接触自然就多了起来。 这天正好单位了三大巨头都出去了，刘晶晶抱着有关青农的资料到周家庆的办公室向他汇报。 周家庆看刘晶晶一脸的无精打采，关心地问道：“小刘，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 刘晶晶站在周家庆跟前，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他又貌似很关心自己的样子，她要是不回答也不好，于是就懒懒地说道：“没事儿——”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好好休息，多多注意身体——”周家庆关心地说道，然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来，喝点水！” 刘晶晶点点头，说：“谢谢周书记——” “这么客气干什么？！来，坐吧！”周家庆很是关心地说道，“我看你每天都埋头工作，也得在注意调节自己，这女孩子更得懂得自我保养了，不能让自己的负荷太重，有些事情可以让其他人去做吗！没必要所有的工作都自己来做，那怎么忙得过来？！办公室不是还有两个打杂的吗？！一些工作交代给他们做，你把关就行了！” 刘晶晶叹了口气，说：“周书记，谢谢你体谅，可是，很多事情必须我自己来做才能通过。童主任那儿要是通不过，反复修改反复折腾，真的能把人累死！” “呵呵——没想到这个老童还这么厉害啊！”周家庆笑着说，“什么事情他不让你通过了？” “唉，不说了，周书记，这些你要的青农的相关资料，我整理好了，你看看吧，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 说完刘晶晶就要走了。 “诶，小刘，你急什么？！这些文件资料我一会儿再看，坐下来喝杯茶，今天我们这个部门就我们两个带长子的在家，难得这么闲适的时光，放松放松吗？！对吧？！”周家庆笑着说。 刘晶晶虽然不是很情愿，却也不好明显地拒绝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来，只是不知道周家庆想说什么？！ 第1486章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小刘啊，你是我们团市委的老资格了，说起来和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现在能到副科级的位置，也是很不错的，很有进步！”周家庆说道，“当初我们要在内部提拔一个副科级的时候，我可是鼎力推荐你啊，在马书记面前说了你的很多好话！” “谢谢周书记——”刘晶晶说道。 “哎呀，你别这么客气吗？！你老这么客气，我都觉得别扭！”周家庆说道，“你干工作的能力和态度我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在我们这个集体里，像你这么认真能干的人，真是太少了！如果不提拔你这样的人，那还提拔谁？！能干事儿会干事儿也愿意干事儿的同志不提拔，那就太让人寒心了！所以，当初我是力荐你的，后来看到你终于如愿以偿，我真是太高兴了！发自内心的高兴！” 刘晶晶被周家庆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还真是欠周书记一个好大的人情啊！虽然说提拔这个副科级她也从其他渠道做了工作，不过周家庆能够这么力荐她，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的。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呢？！ “真的太谢谢周书记了——”刘晶晶很诚恳地说道，“周书记能力荐我，我真是没有想到，很感动，谢谢！” “哎呀，你看看你，还是这么客气，我都说过了，是你的能力和态度让我决定要力荐你的！其实当初竞争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你心里也很清楚是谁，我就不说了。他也是做了工作的，不过内部投票的时候，我投了反对票，最终他没有通过，你通过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哦！刘晶晶恍然大悟地看着周家庆。当初办公室的夏良辰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夏良辰和刘晶晶一样，都是通过公务员招考进来的，只是比刘晶晶要慢一年进来，但是据说夏良辰有个什么远方的表姨夫在省政府当个什么官儿，具体是谁，刘晶晶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所以，当时刘晶晶都以为自己没戏了，临时找到爸爸的老同学通过各种关系最后进了当时的团市委书记马楷的家门，最后关头搞定了马楷。这么说来，周家庆对她的支持也是很关键的？！可是，她却是从来没有上过周家庆的家门，没有给他送过任何的礼物。 没想到周家庆却是如此的鼎力推荐她！刘晶晶心里自然是很感动的。 “周书记，为了表示我对您的感谢，今晚我请你吃饭吧？您有时间吗？”刘晶晶说道。 “呵呵——”周家庆笑了笑，刘晶晶请他吃饭，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但是，他毕竟是领导，嘴上的托词还是要有的，于是他笑着说，“如果你是为了感谢请我吃饭，那我就不能吃这顿饭了，因为这是工作，把有能力有水平的人提拔起来，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更不用请我吃饭！不过，如果你说我们是同事，愿意请我吃这顿饭，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我倒是很乐意的！” 刘晶晶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周家庆年纪不大，谱子还不小！这吃饭和吃饭还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吃饭吗？！ “呵呵，自然是两者兼有，既是感谢周书记对我的提携，也是为我们的同事之谊，您看怎么样？”刘晶晶笑着说。 “好，这样好！我觉得我们平时的工作就够累人的了，吃饭就不要再以工作的名义，否则这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感觉生活很无趣。人，还是要适当的放松自己，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说对不对？！” “是的——”刘晶晶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请周书记吃饭！您看哪个地方比较合适？！” 周家庆想着能和刘晶晶这样的美女去吃饭，自然是心潮澎湃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取个比较浪漫的地方吧，适合两个人吃饭的地方。 想了想，说：“归田园居那儿怎么样？” 归田园居是一个很有乡村怀旧风格的地方，刘晶晶去过那儿，不是很喜欢，不过那儿的东西倒还是不错，可能周家庆喜欢那样的地方？！ “行，那就归田园居吧！”刘晶晶说道。 “好，那晚上你坐我的车，我们一起去！”周家庆说道。 “这——好吧，那我就谢谢周书记了！”刘晶晶笑着说，虽然觉得这好像不太好，不过今天团市委主要的领导都出去了，应该是没有谁会那么在意他们的行踪了，也就答应了。 周家庆看到刘晶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那好，你先忙去吧，我看看这些资料——”周家庆说道。 刘晶晶告辞之后，周家庆根本没有心思看资料，他翻开那些资料，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今晚怎么样把刘晶晶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让刘晶晶为他所用。 现在梁晓素明显是在孤立他，让他成为一个摆设。梁晓素是一把手，自然很少有人敢得罪梁晓素，这样下去，周家庆觉得自己在团市委简直就是个瞎子聋子，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捞不到。 就目前这样的行情，他还真是得拉几个人进来，共同和梁晓素对抗。 而刘晶晶就是第一个被他看中的人选。 因为刘晶晶在童锐的压制下工作，也是早有怨言，趁着梁晓素还没有把刘晶晶拉进去的档口，他得赶紧争取这个机会；再就是刘晶晶也没有什么背景，他又曾经为她说过好话，凭着这一点，刘晶晶应该会比较信任他。 当然，刘晶晶也不是傻子，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说服去和梁晓素作对的，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和一把手作对，那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周家庆才觉得麻烦，怎么样才能让刘晶晶成为和他一条心的女人呢？！能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呢？！ 这还真得有点技术去征服，现在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一个下午，周家庆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想着刘晶晶的事儿。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周家庆故意磨磨蹭蹭地等到大院里的人基本上都走了，他才收拾好办公桌，准备出去了。 刘晶晶看到天色早就暗了，却没见周家庆出办公室，以为他还在专心地看文件和资料呢，也不敢贸然过来打扰他，就那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 她的办公室正好能够看到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周家庆只要出办公室的门，她很快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看到周家庆走出办公室，把门锁上，看起来是要走了。 刘晶晶也赶紧收拾好东西走了出来，周家庆走到她身边，说：“这看了一下午的材料，差点连时间都忘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哪敢打扰您工作啊！”刘晶晶说道，“不够现在去正好，反正我已经订好了包间，不怕没有位置，这个时候路上不堵车——” “对，不堵车好！”周家庆说道。 没想到他刚和刘晶晶并肩往楼下走去，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周家庆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家里的母老虎打来的，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当着刘晶晶的面，他直接把电话就给掐掉了!懒得理这个病怏怏的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娶了这么个没用的女人，现在真是留着无用，却又无法摆脱，偏偏还看他看得紧，稍微晚点回家电话就追来了！真是什么玩意儿！ 周家庆生气地把手机装进了包里，毫不理会地继续往楼下走去。 可是这刚下了两个台阶，手机又响了起来！周家庆不用看就知道还是那个讨厌的婆娘打来的，他根本就不想理会了。她现在在家休养，也不上班，难道他就得像上班一样的准时赶回家伺候她啊？！别做梦了！ 刘晶晶听他手机老想，忍不住提醒道：“周书记，你怎么不接电话呢？！是你家里打来的吗？！” 周家庆马上就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威胁，他没好气地拿出手机，直接按下接听键，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家庆，这都下班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很是有气无力的。 “我上班自然是有事儿的，你在家自己吃饭吧，别等我，今晚我应酬！”周家庆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家庆——家庆——”他的老婆余奈林还想跟他说几句话，却是听到手机嘟嘟嘟的盲音传来。 余奈林最近身体不太好，上半年天气潮湿，她这心脏就很不舒服，几乎没办法上班，要在家里修养。她本想让周家庆早点回家，给她弄点吃的，她中午就没有吃饭了，因为实在是不想动，一动就很难受，没想到周家庆却是不听她把话说完就挂了！ 余奈林当然知道现在她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当年她爸爸还在位的时候，周家庆哪敢这么对她啊！还不是十二分的小心伺候着她，现在可好，她爸爸倒台了，家族的势力没有了，周家庆就这么厌烦她了！似乎是巴不得她早死了，早死了他就解脱了，可以马上再找一个身体好的女人了！ 像周家庆这样的男人，人生的三大喜事儿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第1487章 玲珑有致的身体 可是，她余奈林偏偏要好好活着，要活得比爸爸在的时候还要好，周家庆要是有良心的男人，就不该这样对待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殷勤地答应和她结婚呢？！她本来对婚姻也不抱希望的！是周家庆闯进了她的生活后，让她感受到了爱的温暖，才有勇气走进婚姻，走进家庭的。 其实，她本该早就明白周家庆娶她是冲着她的家庭背景去的，他要的不是她这个人，他要的是她爸爸的权力，是她家族的势力。 现在构建在这个权力和势力上的基石垮塌了，所以周家庆的那份感情也早就不在了！ 她成了一个被周家庆彻底遗弃在家里的女人！虽然没有和她离婚，可是他的心早就不在她那儿了。或者说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在过她那儿更准确。 余奈林被周家庆这么回绝了后，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然后自己挣扎着起来做饭，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自己把自己撑起来！ 周家庆挂了电话，却是很潇洒地和刘晶晶开着车直接往归田园居去了—— 一路上很畅通，归田园居在城南郊外，靠近山水别墅区那儿，这边将来会是信江市最高档的楼盘所在地。 来到归田园居，停好了车子，刘晶晶把周家庆带进了一楼的包间里，一个充满了乡村风格的地方，桌子凳子都是很粗糙的木头做的，看上去非常原生态，更为特别的是，桌子的中间放在一个炉子，炉子上居然都架着一口大铁锅！ 这口大铁锅不是用来煮饭的，也不是用来炒菜的，而是用来煮开水，把所有的碗具都放在开水里煮一遍消毒。这一点很让人放心。 他们进来后不久，服务员就跟着进来了，倒水点火，很快就把碗具煮好消毒了。 刘晶晶让服务员安排这里最有特色的米浆火锅，要了几份海鲜，还有三种小吃，这就算是齐了！ 这个过程她居然没有征求周家庆的意见，周家庆也不意外，而是笑呵呵地看着她，今天她请客，一切由她做主。 “周书记，我点的这些你喜欢吃吗？！”刘晶晶笑着问道，脸上的那份桃红很是漂亮。 “喜欢，这儿就是米浆火锅很有特色，配着几样海鲜吃小吃，原生态的美味，我就喜欢这个！”周家庆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您喜欢这些，所以问都没问就点了菜！”刘晶晶说道。 她边说边把外套给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椅背上。而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却是那么明显的展露无遗，看得周家庆眼睛都直了—— 刘晶晶边说边把外套给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椅背上。而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却是那么明显的展露无遗，看得周家庆眼睛都直了—— 他家里那个女人，可真心是没法看，天生的病秧子，是个女人却是没有女人样儿，那副身板根本就是个骨柴架子，丝毫没有女人味儿。胸不凸后不翘，就剩下那瘦骨嶙峋的样子，摸起来都搁手，周家庆真是连碰她的欲望都没有。 现在看到刘晶晶长得这么玲珑有致的身体，他心里那点欲望马上就被勾起来了！不，确切地说是他自己一下子就被刘晶晶给点燃了，他感觉体内有种东西在涌动，一遍遍地不断地在他内心升腾起来。但是，他却是不敢过多地表露出来，毕竟他是个领导，第一次单独和刘晶晶坐在一起吃饭，就是心里痒痒，欲火焚身，那也要强压着，不能让刘晶晶把他当个流氓，那可就玩完了。 周家庆很是贪婪地看了刘晶晶一眼，然后赶紧移开目光，看着电视屏幕说道：“晶晶啊，平时的工作是不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我看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刘晶晶本来心里就堵，听到周家庆这么一说，很是生气地说道：“不是我自己要给自己压力，是我的顶头上司啊，周书记，你难道不知道吗？！” “呵呵——”周家庆会心地笑了一下，“你也太认真了，你也是副主任啊，干嘛那么怕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能不听他的吗？！他吩咐下来的事情，我能不做吗？！”刘晶晶说道，“季莹莹分管办公室，童锐对她是百般讨好，害得季莹莹对我好像有意见的似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她了？！真是莫名其妙？！” “呵呵——你别生气——”周家庆说道，“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何必为此而生气呢？！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啊！对吧？！也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你放心，往后你根本没必要怕那个童锐，你在办公室是负责青农部学少部的，也就是主要是和我衔接，把我分管的这块工作负责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少管，如果童锐让你做，你可以以各种理由搪塞，拒绝，办公室也不是只有你和他两个人，还有两个兵可以调遣啊！他不能总是让你这个副主任去干活，那其他人干什么？！” 刘晶晶听周家庆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豁然开朗啊！ 对啊！我是负责青农学少的，兼带这负责青联和青商会，童锐说的那些工作，都是他自己分内的事情，要不就是拉拉杂杂的琐碎事情，为什么我要去给他打下手呢？！完全可以拒绝啊！ “周书记，您说得对，我的职责范围是和您这块的工作对接，其他的工作，都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可是，我要是真的拒绝不做，童锐还不得天天高我的状啊？！”刘晶晶笑着说。 “他有嘴你也有啊！许他说，就不许你说？！”周家庆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是啊！可是我就是不习惯和他唱对台！”刘晶晶还是有些心虚地说道。 “不习惯唱对台戏？！那你就等着他继续压着你，处处挤兑你？！你愿意吗？”周家庆说道，“就是你自己愿意，我都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 “我当然不愿意——”刘晶晶说道，“我知道周书记的好意了，你放心，我今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呵呵——这就对了！”周家庆笑着说，“人啊，得自己为自己长志气，你这样做呢，别人也能更看得起你，再说了，还有我为你说话呢，你怕什么？！” “谢谢——谢谢周书记！”刘晶晶感激地说道，却不知道周家庆怎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好了？！ “你又这么客气！”周家庆说道，“我最不喜欢听你这么客气了！收起你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谢谢了！” “好好好——”刘晶晶笑着说，“那我敬周书记一杯吧！谢谢周书记关心！” “你看看，又来了！罚酒！自罚三杯！”周家庆马上说道，假装虎着脸看着刘晶晶，目光里却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刘晶晶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自罚三杯了！ 他们喝的是白酒，信江市本地自产的名酒，信阳大曲，也是高度白酒，很猛烈的，喝下去火辣辣的难受啊！ 但是，刘晶晶却是喝得很爽快，三杯酒下去，脸颊上开始飞起红晕了。那有些娇羞的表情，看上去更是风情万种。 周家庆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个时候，米浆和海鲜都上来了，各种的配料也都齐了。 刘晶晶主动站起来，拿起勺子装上对虾放进米浆里煮。就是她这么站起身子的时候，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再次在周家庆眼前展露无遗，尤其是那对挺拔的双峰，真是撩拨得周家庆很是口干舌燥的，感觉胸口有股火在蒸腾着，让他感觉浑身都在出汗。 “来，周书记，对虾熟了——”刘晶晶说着就把在米浆里烫熟的对虾放到了周家庆的碗里，然后接着烫新鲜的花哈，这些海鲜都是只要用开水烫一下，就美味无比的。 “哦——好——你也吃——”周家庆说着把自己碗里的几只虾夹了两只放进刘晶晶的碗里，“别烫了，先吃吧！” “行——我先煮点花哈，我喜欢吃这个——”刘晶晶说道，“这个味道特别鲜美——” “看来你很喜欢吃海鲜啊！”周家庆说道。 “嗯，喜欢！”刘晶晶笑着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是在厦门，那儿的海鲜很多，刚开始去的时候，吃不惯，但是，几年住下来，就离不开海鲜了！” “哦——原来你是在厦门上的大学啊！好地方！”周家庆笑着说，“有机会我也去厦门看看，我还是十年前去过一次呢，那次去了也没有好好去玩，算是路过一次，根本没有感觉到厦门的美丽！” “呵呵——那你真应该好好去厦门住一段日子，到那儿你就要放慢脚步，住下来，好好到鼓浪屿上去欣赏日出日落，漫步鼓浪屿的小巷中，感受那儿唯美浪漫气息，然后坐在海边吃海鲜，看夕阳，真是太美了！我想你也一定会爱上那儿的！”刘晶晶很是神往地说道，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城市。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想马上就去一趟！”周家庆笑着说。 “嗯，你真要想去也很容易的——”刘晶晶笑着说，“我可以给你画个路线图，你按照这个路线图去玩儿，保准不会浪费时间！” 周家庆看着刘晶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想说：画什么路线图啊，你直接和我一起去，给我做向导不就行了吗？！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团市委也有一些出去考察的经费，下次有机会，我们安排一个去厦门学习的机会，这样的话，就工作旅游两不误了！到时候你可以给我当向导吧？”周家庆试探着问道。 第1488章 和她来个激情一夜 “当然可以啊！我还可以带你去我的母校去看看——”刘晶晶说道，“不过我的母校并不出名，不是厦门大学，而是一个普通的学校——厦门理工大学——” “呵呵——这个学校也不错啊，不错的——”周家庆说道，“关键是能够在厦门呆几年，这中体验是不同的，对吧？！” “是的——我当初毕业的时候就不想回来的，是我爸爸妈妈要我回来，加上我男朋友回到北江市，也没有留在厦门，所以我就回来考公务员了——”刘晶晶说着说着神情黯然了，说道自己的爱情，她就有些提起劲儿了。 和男朋友谈了这么多年，从大学到现在，两人想走到一起又很难，他不想放弃家里给安排的好工作，又不能给她在省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加上她的父母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两人就这么耗着，想放弃不甘心，不放弃又无法走到一起，这样的感情真是太让人纠结了！ “晶晶啊——你男朋友怎么不为了你来到信江市呢？！”周家庆问道。 “他的工作比我好啊，他在江南省电力公司，福利待遇都很好，他舍不得放弃！”刘晶晶很不得劲儿地说道。 “那他就在省城给你找个好工作啊！”周家庆看着她说。 “有那么容易吗？！我的工作要调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家里也不会为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所以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耗着！”刘晶晶神情黯然地说道。 其实这是她最不喜欢提起的事情，提到这个事情她就伤心。 不过周家庆却是很感兴趣似的，继续刨根问底。 “你这么耗着，把大好的青春都浪费了，有些不值啊！”周家庆感叹道。 “我也知道，只是心里无法说服自己，其实这样下去迟早都是要放弃的！”刘晶晶说道，“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提出分手——” “晶晶啊，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把我当做大哥哥一样看待，我说句实话啊，你这样做只会把自己耗死，他呢，却是不会受影响的，你想想啊，男人三十是人生最好的时候，而女人就不同了，女人到了三十就是大龄剩女了，你为了这样一份没有归属的感情耗费自己的青春时光，我觉得不值得！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周家庆看着刘晶晶说道。 刘晶晶点点头，咬着嘴唇说：“我也知道，就是不甘心，不舍得——” 说着说着眼眶就发热，眼泪就溢出来了。 周家庆知道自己的话点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盯着刘晶晶说道：“对不起，我说话太直接了，不过我这是为你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别难过了，来擦擦泪水——” 周家庆轻轻拍了拍刘晶晶的手背，然后很是心疼地递给她两张纸巾。 刘晶晶接过纸巾，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擦干了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让周书记见笑了！” “你看看，又这么客气跟我说话，我都说了，我把你当自己的小妹一样看待，所以才会对你这么直接说话的——”周家庆说道，“晶晶啊，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以我看啊，你和他之间这么久，他都不提出要把你调过去，不提和你结婚的事儿，八成就是心已经不在你这儿了，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再这么痴情地对他了，早撒手早解脱——” 刘晶晶再次点点头，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不要为这样的人伤心了！”周家庆说着给刘晶晶倒上了酒，然后举起杯子说道，“来，难得我们有这样的闲情在一起吃饭，好好聊聊天，我们再和一杯，把那些烦恼什么的都抛弃，多想想开心的事儿！” “好！多想开心的事儿！”刘晶晶很爽快地和周家庆干杯，两人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好样儿的！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酒风也很好，来，今晚我们就为了我们的开心多喝几杯——”周家庆再次满上，和刘晶晶又干了一杯。 连喝了几杯后，刘晶晶的脸就更红了，那桃花粉色的，真是千娇百媚。看得周家庆内心更是火烧得厉害！ 不过，他还是得装得一本正经，不能有丝毫的不轨行为。 如果说这是一道好菜，那也得慢火温炖，才能出味道。 周家庆开始主动把海鲜放到米浆里去煮，然后亲手给刘晶晶剥好，放到酱料碗里——这完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殷勤照顾。 刘晶晶可能也是喝得有些晕乎了，看到周家庆这样为她服务，很享受，很开心。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是周家庆的下属，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应该主动为领导服务的，怎么能让领导为她服务呢？！ 于是，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站起身从周家庆手里拿过勺子，要为周家庆涮海鲜了。 “周书记，我来吧，这样的事情应该我来为您服务才对的！”刘晶晶说道。 “你坐好了——”周家庆挡着她的手臂说道，“今晚没有什么周书记刘主任，就是两个普通的同事聚餐，我是男人，我应该为女人服务，这才是应该的！坐下，听我的，我来负责涮，你负责吃，就这么定了！” 周家庆接着挡住她的手臂的时候，把手轻压在刘晶晶的手背上，她这白嫩嫩的手啊，软乎乎的，抚摸着感觉真是太好了！周家庆顺势捏了一把，笑呵呵地说：“你就等着我涮好了，吃现成的吧！” 刘晶晶貌似感觉到了什么，但并没有生气，而是下意识地把手给缩了回去。 周家庆却是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笑意盈盈地涮着海鲜，殷勤地为刘晶晶服务。 小吃也上来了，周家庆主动给刘晶晶夹了一个煎饺，说：“趁热吃——” 刘晶晶低头吃着东西，都有些不敢看周家庆的眼神了。 这顿饭吃得周家庆心里是火烧火燎的，却是无处发泄。而刘晶晶呢，吃得却是心里有点儿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周家庆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她不敢往下猜，但是却隐隐感觉到了来自周家庆那儿的某种暗示。 两人后来又喝了几杯，周家庆还要开车，就有意地控制了，刘晶晶却是被他劝了好几杯下去，喝得最后人都有点儿不清醒了。 把刘晶晶扶进车子里的那一刻，周家庆的心跳加速了！ 他真想这个时候能让自己压抑已久的欲望得到释放！看着眼前这么妩媚性..感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是发软的，浑身都火烧火燎似的难受！如果这个时候，他和她来个激情一夜，估计事后刘晶晶也不会怎么样，因为两人现在都是酒醉的状态，神志都不清醒了！ 周家庆从副驾驶这边绕道到驾驶室的时候，一阵凉风灌进了他的衣领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人也似乎清醒了很多！ 不，不能这样！万一刘晶晶不同意告自己强..奸她，那可就完蛋了！这样危险的游戏他还是不能玩。就算是要得到这个女人，也得让她心甘情愿啊！ 只有最最没有出息的男人，才会强行上一个女人！ 周家庆忍了忍，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把刘晶晶送回了家—— 第二天，刘晶晶醒来后，想到自己居然和周家庆单独喝酒喝醉了，心里就好一阵害怕！后来想起了是周家庆把自己送回来的，她心里又对周家庆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看来自己心里对他的怀疑和猜忌是冤枉他了？！ 上班后，刘晶晶正好在楼梯口遇到了周家庆，周家庆对她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两人丝毫没有提到昨天的事情。 刘晶晶心里那块石头才算是落地了，对周家庆的印象也就有些变化了。 —————————————————————————— 而梁晓素从抚河市回来后，第二天就是双休日了。 她约了马莉莉帮她来布置单位分给她的宿舍，她打算好好清扫一下，简单布置一下就从家里搬出来，不能再和妈妈住在一起了，她也得有自己的空间。 马莉莉自然是二话不说，放下家里的宝贝就来到了梁晓素的宿舍里。 马莉莉开车马宝车，拉风地来到了这个有些过气的小区里。 不用进去看，只要看看这个小区的格局，就知道这里面住的都是普通的工薪族，小区里面没有什么绿化，更没有其他的配套设施，这样的地方，她真是不希望梁晓素住进来。 她前几年买的那套房子，本来是打算送给梁晓素的，后来梁晓素没有要，她自己也没有用，一直就那么放着，里面全套的家具配置，拎包就可以入住了，放在那儿真是浪费。 马莉莉决定说服梁晓素搬到那套房子里去住，她不要没关系，就住在那儿，等到她调离信江市了，就把房子还给她好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有人住的房子才有人气。 来到梁晓素的宿舍里，马莉莉发现梁晓素正在麻利地打扫卫生呢！ 看着梁晓素带着帽子穿着大围裙在清扫，还真像个家庭主妇的样子。 “晓素，你别扫了，这样的房子你怎么扫，它还是这么破！”马莉莉捂着嘴巴说道，里面尘土飞扬的，还有一股子霉味儿，真心是不好闻。 “破也是我的家，我可不能和你比，连张老师都知道你成了富太太了！”梁晓素带着口罩，就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第1489章 是你暗恋的对象吧 “张老师？！哪个张老师？！”马莉莉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你，这才多少时间啊，就把张老师给忘记了！真是为富不仁啊！”梁晓素故意说道。 “你少跟我说这么酸的话，是不是张林芳老师？！”马莉莉问道。 “你知道还装不知道！”梁晓素白了马莉莉一眼，继续扫地。 “我怎么会忘记他呢？！而且我还知道张老师已经当了市教育局的局长了，是我们的老师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马莉莉笑着说。 “是啊，张老师上次到我办公室来看我，我都惊呆了！根本没有想到是张老师——”梁晓素说道，“当年他可是我们学生心中的偶像！” “呵呵，是不是你暗恋的对象啊？！”马莉莉笑呵呵地说道。 “去死，是你暗恋的对象吧！”梁晓素举起扫把就要打马莉莉，居然敢开这样的玩笑。 “呵呵，暗恋又不是明恋，怎么不行？！我当年就暗恋过我们的体育老师宋熙，我觉得他真是帅呆了！在球场上的英姿太让人着迷了！每天做梦都想着他！你敢说你没有暗恋过哪个老师？”马莉莉说道。 “胡说什么啊！你可是做妈妈的人了！”梁晓素瞪着她说道，真是大大咧咧惯了，什么都敢说，“你来就是看我干活儿的？！” “那我能干什么？！你让我来做苦力啊，小姐？！”马莉莉蹙着眉头说道，“那我还不如给你请两个清洁工呢！这样多省事儿，他们还打扫得比我们干净，我还能坐在这儿聊天，多好的事情啊，干嘛非得自己来做？！” “你真是变成资本家了！处处都想着别人给你干活儿，我让你来就是让你来干活的！不是来看我干活儿的！”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来吧，我扫地，你擦地！” 说完递给马莉莉拖把和桶，命令她去擦地板。 马莉莉这个少奶奶多少年没有干过这样的体力活儿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马上求饶道：“晓素，别打扫了，我那儿有现成的好房子，我让清洁公司打扫一下你直接过去住就行了，干嘛非得住在这么一个破旧的房子里啊，什么都没有，你还要去自己买家具买生活用品，多麻烦啊！我那儿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先住着，将来你升官了，调走了，你就还给我，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我怎么能住你的房子呢？！这是单位分给我的房子，破旧点怕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家啊！我随便买几样家具就行了，也不要豪华，只要舒适能住就行了！我看这儿挺好的，虽然是老的小区，但是很安静，很适合居住，我喜欢这里——”梁晓素很是满意地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马莉莉摇摇头，说，“不过，你这活儿我可干不了，要不我去给你买东西吧？！你要的东西我准能帮你挑好！” “那也得把这儿打扫好了再去啊！不然东西买回来放哪儿？！”梁晓素说道，“你别想溜号了，乖乖地帮我擦地，我还弄了点墙面漆准备一会儿把这几面墙刷一下！” “我的天，你这是大工程啊！我们两个怎么行呢？！我给你叫两个人过来帮忙吧？！专业人士过来给你刷墙，怎么样？”马莉莉表面上是征求梁晓素的意见，其实已经直接拨通了电话。 打完了电话，她就坐在那儿等着了。果然没过一会儿，周帅元和饶爱龙就过来了。 周帅元是开装饰公司的，对于房间的整理和布置自然是行家里手，饶爱龙在市检察院，今天正好休息，听到马莉莉的电话，那是扔下一切手头上的事情，赶过来给梁晓素帮忙。 梁晓素没想到马莉莉的号召力这么大，一下子就调动了两员大将过来，而且还真是专业人士，心里自然很是高兴。 周帅元和饶爱龙分工协作，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好了，墙面也刷好了。 不仅如此，周帅元还主动为梁晓素设计了一下房间的布局，然后带着梁晓素去家具市场挑选了几件最适合她这个房子的家具，加上一些小装饰，这个陈旧的两居室被周帅元这么一布置，马上就变了个样儿，变得很温馨了。 忙乎了一天的时间，大家都很辛苦，梁晓素做东请大家，把张林芳老师也请来了，另外还有几个在信江市工作的同学，一个小型的聚会，让张林芳老师很是高兴。 而梁晓素的这个周末因为布置房子和同学老师聚会，也是过得非常充实。 周一上班，她就要开始实施她的工作计划了。 周一上午上班后，梁晓素通知召开班子会，说是班子会，其实也就是她自己，加上季莹莹，周家庆，还有童锐四个人，童锐作为办公室主任，是作为记录者参会的，一般情况下，他没有发言权。 今天的会议就是要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如何开展各项活动，把团市委的工作做得风生水起的。 梁晓素看到周家庆的精神好像挺好的，比上一周她刚到的时候看上去要精神，貌似这个周末休息得不错，还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儿？！ “今天我们是第一次召开班子会议，主要的议题是如何做好接下来的工作。上周我和季书记童主任到抚河市走访了一趟，可以说是受益匪浅啊！看着他们那儿把工作做得那么风生水起的，我是既羡慕有惭愧，同样是团市委，同样的资源和职能，他们却推出了那么多有影响力的活动，而且树立起了好几个典型人物，这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想我们这儿也可以这么做！所以，今天我们就来谈谈接下来怎么开展一系列的活动——” 梁晓素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周家庆就知道梁晓素到抚河市回来后就要开始折腾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女人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想像人家那样树立典型人物，起到轰轰烈烈的效果，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想得倒是很简单！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周家庆心里想。 他看了看梁晓素，说：“梁书记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么快就要开始烧了啊！开展活动是好事儿，但是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有那么容易，前几任领导能不去做吗？！对吧？！别人出了成绩，我们也想出成绩，这个心愿是良好的，不过我想道路也是艰辛的啊！” 梁晓素白了周家庆一眼，这是典型的说风凉话，等着看笑话的心态啊！周家庆作为副书记，没有一点儿副书记的样子，只会说风凉话，现在居然又要跟她顶着干了！ 梁晓素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点了季莹莹的名，说：“季书记，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季莹莹自然是心领神会，马上发开笔记本，说：“我跟着梁书记到抚河市团市委参观学习了两天，感触很多。归根结底一句话，那就是我们团市委有很多很多活动可以做，而且能够做好！比如在全市开展十佳孝顺青年的评选，开展十佳技术能手的评选，开展十佳杰出青年的评选等等，可以和报社，电视台，妇联，教育局等等兄弟单位联合起来开展各项活动，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搭建一个平台，然后充分地调动各个单位的团支部，发挥各个单位的主观能动性，就能把这些活动开展起来！借助电视台报纸的宣传，让这些活动家喻户晓，这样参与的人就更多了，自然就能够起到一定的影响，如果操作得好，还能够掀起一股股的热潮呢！” 季莹莹很是头头是道地说了一大通，把她在符合团市委学习得来的东西做了很好的整理。 梁晓素对着季莹莹点点头，季莹莹明显是在鼎力支持她的工作。 “季书记谈的这个思路非常好，童主任，你也说说——”梁晓素看着童锐说道。 童锐自然是有点受宠若惊，作为办公室主任，他基本就是一个旁听者，从来不发言的。没想到梁书记第一次开班子会议就让他发言，他心里好一阵激动啊！ 仔细想了想，童锐才开口道：“刚刚季书记说的那些，我都很赞同，团的活动也就是这样开展的。不过，我想其实还可以更细化一些，每个行业都可以评选，各个县区也可以评选，我们尽量做到从基层评选开始，让这种活动渗透到全市的每个行业每个角落，包括农村山区，都不要遗落，有些最感人的事迹，往往就是从被遗忘的角落里发掘出来的！” 梁晓素看着童锐，点了点头，说：“这个补充好，不遗落任何一个地方和任何一个单位，让这样的活动在每个地方每个单位都开展起来，才是真正有意义了！好！” 说完了，她最后看着周家庆，说：“周书记，你是负责青农和学少的，这部分的活动开发你写一个策划案出来吧！季书记是负责城工部，把这部分的活动开展策划案写出来，然后我们再综合起来，形成一个决意，今天就的会议就先这么定了，两天后策划案交给我看，然后我们再做决议！” 季莹莹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写这样的策划案，她胸有成竹，今晚就能搞定啊！明天就可以送到梁晓素的案头。 周家庆却是有些不高兴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策划案，还要两个人写？！真他妈的会摆谱！老子偏不写，你能怎么着？！ 第1490章 风情万种的简主任 两会的第一天，李成鑫在会场上度过了看似忙碌却很无聊的第一天。 因为昨天晚上喝醉了，今天一天脑袋都有点晕沉沉的，好几次李成鑫都忍不住想打瞌睡，可是他又是坐在江南省代表团的第一排，镜头总是会扫过去，有时候还要给特写镜头，他就是再疲累，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听会，不然的话被镜头给捕捉到了在大会上开小差的镜头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现在的记者最善于抓这样的小道消息，虽然说这是全国性的两会，每个代表坐在这儿都是一种神圣的荣誉，可是谁都清楚，这样的会议年年开，年年都是那么几件事儿，代表们做的事情也就是举举手。现在会议更文明了，不举手了，改成用电子表决器了，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对于中央的那些决议，没有几个人会反对的，尤其像李成鑫这样的党政一把手，地方封疆大吏，就更要和党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这举手和电子表决就没有任何差别了。 不过以前举手的形式太露..骨了，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有人有意见想弃权或者是想表示反对，都有极大的压力。如今用了电子表决器，大家做出的选择表面上就有一定的隐蔽性，但是后台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哪个编号是谁，哪个人投了什么票，一目了然。 每年的会议上也都有弃权和发对的，这个很正常，但是李成鑫都是支持的，他相信，全国绝大部分的代表都是如此的，所以每年的两会都是胜利的大会，圆满的大会，代表委员们都是畅所欲言的，形势是一片大好的。 开会的时候，李成鑫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吴硕林，表情是相当认真，聚精会神地在听会，镜头扫过的时候，往往还会面露微笑，保持良好的形象。只是这个时候，吴硕林心里想的是什么，大概就只有吴硕林自己和天知道了。 李成鑫好几次都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可他知道，这是绝对不行的，到后来这眼睛就差要用牙签儿给支起来了，实在是有些难受。幸好他口袋里装了一个小瓶的驱风油，时不时的往太阳穴上擦一点儿，还能勉强坚持下来。 中午回到驻地，他抓紧时间睡了个午觉，总算是把精神养好了一些，下午出现在镜头里的形象比较意气风发了。 也有记者抓拍到了两会期间在大会上开小差的代表，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打瞌睡，还有的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过这些人都是坐在后面的，前排的领导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的。 一天下来，李成鑫还是觉得有些累了，一整天坐着其实也是非常累人的事情，尤其是在那么多人的环境里坐着，还要面对镜头摆好姿势，这份不自在实在是让人难受得不行。 下午回到宾馆后，李成鑫知道会有很多人借着这个机会来拜访，他也有需要拜访的对象。比如国家发改委的领导，国资委的领导，在京工作的老同学老同事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人——吴叔叔，他必须要抽出时间去拜访。 开会的时候，他看到吴叔叔坐在主席台，六十多岁快七十岁的人了，依然是精神矍铄的样子，和所有人一样，在台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坊间都说这些主要领导在开如此大型会议的时候，往往会给自己的身体来个临时性的补充，打一种提神提气的针。这种针不能常打，常打就伤身体了，但是偶尔用用，还是可以的。 李成鑫也知道这样的针剂，有几次他在出席重要会议的时候，精神不太好，小关也建议给他打这样的针剂，但是李成鑫没有同意，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没到那个份上，他这个年纪如果就需要靠药物来提神提气，那可就悲催了！他还是让自己坚持锻炼身体，这个比什么都重要，药物的东西都有副作用，时间久了，怕是对身体的器官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只是来到北京开会就会把作息给打乱了，早上早起锻炼的地方没有了，北京的空气也不好，这对身体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晚上吃完饭，李成鑫回到房间里，没想到他前脚刚进，后面就跟着有人来敲门了。 来的第一位是东岭市市长许雄辉。 李成鑫到东岭市调研的时间不多，许雄辉很希望李省长能够到东岭市去走走看看，这某种意义上是对他这个市长的一种肯定和支持。所以借着这个两会的时间，他想好好向李省长汇报汇报工作，希望能够得到李省长的重视。 东岭市地处江南省北部，和平和市相邻，近几年发现了一个大的稀土矿，给地方财政带来了滚滚的财源，却也由此导致了环境的巨大破坏，有新闻报道，东岭市的稀土矿因为无序开采而导致了大量的水土流失，给当地的河流带来了致命性的污染，老百姓对此已经有了非常大的不满，甚至在严重的地方，有些村庄出现了人畜饮水困难。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可能就离癌症村，死亡村不远了！ 这些问题发生后，李成鑫正想去调研，只是时间有限，一直没有得到机会下去看看。 “李省长，您好！”许雄辉见到李成鑫的时候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李成鑫握了握他的手，很随和地说道：“请坐吧！今年带来了什么提案？！” 许雄辉有些紧张，看着李成鑫想了想，谨慎地说：“我的提案是如何促进政府转变职能——”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这个提案很有针对性啊！你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改革措施呢？！” “我前期也做了一些改革试点，有一定的体会——”许雄辉说道，“现在老百姓对我们政府机关事业单位的服务职能颇有微词，时代在前进，公务人员的服务意识却是没有与时俱进，以前就流行的‘门难进，脸难看，事儿难办’如今依然存在。所以，我在我们那儿开展了机关作风大整顿，成立了专门的暗访调查小组，对于机关事业单位的服务窗口进行暗访监督，暗访工作组把所有服务窗口的情况进行现场录像记录，调查到一定阶段后就进行公开公布，对于做得好的单位和个人大力进行表扬，而对于那些有意拖延工作，上班不干事儿，有意刁难群众的办事人员进行通报批评，严重的调离岗位，停职检查。经过一段时间实打实的监督落实后，现在全市的机关作风有了可喜的变化，市民的反应也非常好——所以这次我提了这么一个议案——” 李成鑫听得很认真，看不出来许雄辉平时挺低调的一个人，到省里开会的时候碰到他话也不多，不像其他的市长那样，事儿还没干早就嚷嚷着叫开了，许雄辉是干了实实在在的事情，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他这儿还不知道呢？！ 这样的领导李成鑫很喜欢，干了再说，或者是干了不说，这才是真正会干事儿，想干事儿的人。现在的政府，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领导啊！ 不过，现如今真要干了事儿，不让领导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光干不说，那是空功夫，又干又说，那才是真功夫。所以许雄辉还是上他这儿来汇报了。 但是李成鑫听了却是很高兴。 他满意地看着许雄辉，说：“转变机关作风是我们经常说的话，但是积重难返，很多地方也不是没做过，而是无法坚持，一阵风似的然后就结束了，又变成了老样子。你那儿现在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这一点非常好！但是，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这点效果很快就消失了。这公务员队伍里啊，人浮于事的现象太严重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真正要转变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不过，你开了一个好头，在全省都开了一个好头，你设立的暗访和监督曝光，这一点非常得力，一定要坚持下去！等会议结束后，我会考虑去你那儿实地考察一下——” 许雄辉自然是大喜过望啊！他要的是就是个效果！他就是希望李省长能够早日到他的东岭市去考察。这样的话，他这个市长的腰杆子就更硬了！ “那我太激动了！我在东岭恭候李省长的到来！我相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许雄辉激动地说道。 “呵呵——你也别激动——”李成鑫说道，“我不光要看好的一面，我也会挑毛病！你那儿也有很多毛病啊！” 许雄辉被李成鑫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就紧张起来了！他有些忐忑地看着李成鑫，不知道他所指的毛病是在哪儿？ 李成鑫看他这个神情，心里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许雄辉这个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儿？”李成鑫笑着说，“你别光喜欢听好听的，老百姓还有很多不好听的话，也在等着你呢？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你也就明白了！” 许雄辉就更不懂了！这——什么不好听的话？ 正当他还想细问的时候，李成鑫的房门被敲响了，李成鑫站起身过去开门，许雄辉也跟着站起来，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只是这个哑谜他该怎么样才能猜得着呢？什么不好听的？难道有人到李省长那儿告状？这可就麻烦大了！ 李成鑫打开门，发现站在房间门口的是风情万种的简洁简主任。 第1491章 特有的男人味儿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想浪费啊！ “李省长，对不起，没打扰您吧？！”简洁很是客气地说道，眼睛自然是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许雄辉了。 “请进吧——”李成鑫让简洁进来了，她看到许雄辉的时候，很是灿烂地笑道，“许市长好！” “简主任您好——”许雄辉赶紧伸出手和简洁握了握手。 简洁这个女驻京办主任，在江南省几乎是无人不知啊。 “李省长，我先走一步了——”许雄辉马上告辞道。 李成鑫点点头，亲自把许雄辉送出了门，然后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简洁却是没有坐，而是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李成鑫笑意盈盈的。 “请坐——”李成鑫说道。 简洁没有吭声，走到茶几边，从鼓囊囊的包里掏出了一大包的水果，放进了水果盘里。然后拿着水果盘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清洗了。 李成鑫看到了，简洁买的都是这儿没有提供的进口水果。 其实根本没必要啊，酒店里给每位领导的房间里都配送了水果，量不多，也都是大众类的水果，苹果香蕉葡萄什么的，对于李成鑫来说有这些就够了。 简洁可能是特意去超市给他买了这些水果。 没一会儿简洁就从卫生间出来了，手上端着洗干净了的樱桃、莲雾，其中还有两个外表疙疙瘩瘩的看上去和苦瓜差不多的东西。 李成鑫没见过这种水果，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简洁笑嘻嘻地坐在李成鑫对面，拿起那个李成鑫看不懂的水果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水果吗？！” “不知道——”李成鑫说道。 “呵呵，这个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刚知道——”简洁笑着说，“来，先吃车厘子——” 简洁拿起几个樱桃要放到李成鑫的手里去，正在李成鑫的手刚要拿着的时候，她却又刻意收了回去，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李成鑫，无限妩媚地说道：“领导好像没有洗手？” 李成鑫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恼，却又不好发作，他确实没有洗手。 只是这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怎么那么让他神经有些突突跳呢？！ 他看了简洁一眼，没有说话，起身去卫生间，顺便放了一下水，然后把手洗干净了才出来。 “老师说过，不洗手不能吃东西——”简洁看着他笑道，“现在洗干净了，可以吃了——” 李成鑫却是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车厘子，而是自己亲手到盘子里拿了一个，然后一口含在了嘴里。别说，这个樱桃还真是挺甜的！ “怎么样？好吃吧？”简洁笑着说。 李成鑫没有回答，看着她，说：“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简洁听他这么一问，很是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委屈地说道：“省长大人，难道找你就一定要汇报工作吗？！不汇报工作就不能找你？！再说了，您一天到晚的谈工作，您不厌烦啊？！晚上休息的时间还要谈工作，不累啊？！” 李成鑫笑了笑，说：“我们是共产党的干部，随时随地都在工作，从来部分工作时间还是休息时间，这个你不懂？！” “我懂！我当然懂，不过我还是不想在休息的时间和您谈工作，至少今天不想！”简洁说道，“我今晚过来就是给您送水果来了！北京这些日子的空气不好，得多吃水果，帮助排毒！” “呵呵——谢谢简主任这么关心！”李成鑫笑着说。 简洁自然听出了他的画外音，李成鑫这是在嘲笑她呢！不过，她才不怕他这么嘲笑，她是女人啊，女人就是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对领导多加关心才对。再说了，她是江南省的驻京办主任，领导来这儿开会了，她对他们的生活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啊！”简洁很是大方地说道，“我在北京干的不就是服务工作吗？！领导来京开会了，我如果连这点服务工作都干不好，那还要我这个驻京办的主任干什么？！对了，给你吃吃这个水果，听说不错——” 简洁说着就拿起那个外表有些疙疙瘩瘩的水果，从中间给剥开了，露出了白色的果肉。 “你尝尝，很清甜的，而且营养丰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具有降血糖的功效，是最佳的抗氧化水果，能够有效延缓肌肤衰老，美白肌肤；纤维含量也很高，能有效地促进肠蠕动，排走积存在肠内的宿便。”简洁边说边递给李成鑫一半儿。 李成鑫接过水果，看了看说：“我看这果的外表怎么长得像如来佛祖的头发似的，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 “哈哈——你真是天才！”简洁被李成鑫这句话给逗乐了，“这水果还真就是叫这个名儿——释迦果，就是因为长得像佛祖的头——”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她，继而也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啊，我还以为我对佛祖不敬了呢？！没想到还真是这么个名儿啊，不过还真是像！” 说完李成鑫就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很清甜。 “味道不错吧？”简洁看着李成鑫问道，看他吃她真是感觉特别满足的样子。 “不错——”李成鑫说道，然后大口大口就把那半个果肉给吃完了。那吃相，让简洁看了都想笑，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的，男人嘛，吃东西就得是这个样子，虎虎生威的，连吃东西都很有个性！ “再给你一半儿——”简洁把自己手上的那半个也递了过来。 “不用了，谢谢，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吃多了，多了就腻了，得吃得下次还想吃，才是最适当的——”李成鑫说完，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然后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简洁看李成鑫对她有点爱答不理的了，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cd碟，走到电视机前的音响那儿，把cd放了进去，很快轻柔的音乐就流淌了出来，是李成鑫喜欢的萨克斯曲——《回家》。 李成鑫觉得奇怪了，简洁这个女人怎么对他这么了解呢？！连他的爱好都摸得这么清楚，爱听什么音乐也了如指掌，真是费了苦心了。 “省长，我挑了几张轻音乐的原创碟子，你没事儿的时候听听，舒缓舒缓心情——”简洁笑着说。 “呵呵——好，谢谢你啊，简主任！”李成鑫抬起头说了一句，却是没有放下手上的报纸，然后又接着看报纸了。 简洁站在那儿，盯着李成鑫看了一会儿，计上心头。 音响里的音乐是那么柔美，让整个房间里都变得浪漫起来。这么美丽的时光，怎么能错过呢？！ 简洁静静地走到了李成鑫跟前，轻声说道：“省长，这么美的音乐，我能邀请您跳个舞吗？！” 李成鑫愕然地看着她！这是宾馆，会议驻地啊，怎么能在这儿跳舞？！让人听见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省长，您坐了一天了，该活动一下筋骨了！来吧，合着这么美的音乐来曼舞，最能舒缓疲劳了！”简洁殷切地看着李成鑫，她不能让他拒绝自己。 李成鑫愣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好久没有跳舞了，他还真是想跳一曲，尤其是有这么好的音乐的时候，自然就会想到了跳舞。但是，一想到跳舞，他就会想到欧晓丽，想到晓素丫头。这两个女人，是他最刻骨铭心的舞伴，是他爱过和依然爱着的两个女人。 眼前这个简洁，很性..感很妩媚，看着身材也是个很会跳舞的女人。 那就跳一曲吧，反正关着房门也没有人看见。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在私人场合跳舞，几乎就没有跳舞的机会了，现在他怎么敢到公众场合去搂着别的女人跳舞呢？！ “那就跳一曲，一曲就行了——”李成鑫走到茶几前面，看着简洁说道。 简洁笑得更妩媚多情了，眼神里放射出来的光芒都能让人骨头发麻了。 李成鑫不看她的眼神，而是看向了门口。 简洁知道他在刻意躲着她的目光，这说明李成鑫有点心虚，她的目光对他来说是有巨大诱惑力的。 简洁主动上前，左手很自然地搂着了李成鑫的脖子，右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说实话，被简洁的手接触到了那一霎那，李成鑫的身体有点陡然一惊的感觉，好像脊背上的神经忍不住弹跳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明明心里是要抗拒这个女人的，怎么还是忍不住答应了她跳舞呢？！ 李成鑫的右手轻轻揽着她的腰肢，左手托着她的掌心，不敢用力捏着她的手了。就连眼神，都不敢直视了。 两人就合着音乐漫步起来。 李成鑫是舞场老手，简洁也不含糊，舞步很轻盈很很到位，两人配合地非常默契，跳起来还真是感觉非常的好！ 这个过程李成鑫一直没有看简洁的眼睛，简洁却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李成鑫看。 李成鑫没有说话，简洁也没有说话，她很享受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更享受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儿。 认识李成鑫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他在她心里简直就是男神，是高大上的人物啊！她是那么渴望能够和他走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今天终于是获得了这样的机会了！简洁这心里里啊，扑通扑通的直跳，就连脸颊都变得绯红发热了！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李成鑫要放开简洁回到座位上，却是被简洁一把拉住了—— 第1492章 在里面暧昧着 “再跳一会儿，多好的音乐啊！”简洁看着他幽幽地说道，“你不觉得是一种享受吗？” 李成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脑海里想拒绝，可是嘴上却开不了口，就那么由着简洁拉着，下一首曲子很快就响起来了—— 简洁依然是那么搂着他的脖子，而且比刚才更紧一些了。 李成鑫顺着她的步子开始移动脚步，却是不敢看简洁的眼睛，这个女人真的会勾魂摄魄的。 简洁却依然看着他，痴痴地看着他，两人的舞步很缓慢，身子转动的幅度也很小，基本是在跳最不费力的舞步了。 简洁搂着李成鑫的脖子，手却是不知不觉接触到了李成鑫的皮肤，她那修长的手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划动了一下，这一下划动可是让李成鑫浑身都有种痉挛般的感觉，连头皮都有点微微发麻了！ 更确切地说这是手指尖儿划过脖子的感觉，让他奇痒无比，一直痒到了心尖儿上—— 简洁看李成鑫那不自然的样子，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有——”李成鑫不经意看了她一眼，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命，这女人的眼神里那闪动着的波光都能直接把人给电死！ 李成鑫马上避开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使劲儿咽了口唾沫，明显地感觉到了喉咙里有些干渴，焦渴无比！ 简洁看他这表情，心里再次笑开了花儿。 “你怎么了——”她再次问道，边说边更近地靠近了他的身体，她的呼吸他都感觉到了，那有些灼热的气息，直接呼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更是痒得厉害，身体都忍不住有了反应了！ 这男人的荷尔蒙就是容易膨胀，被女人这么一撩..拨，马上就升腾起来了。 李成鑫下意识地想放开简洁，脖子却被她搂得很紧，手也被她握着了—— “省长——你怎么不回答我？看着我？”简洁仰着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渴望和暗示。 李成鑫听她这声音就知道，简洁这是在赤..裸..裸地引诱他了。他现在虽然身体有些灼热，可是大脑还是清醒的，他可不能进入这个女人的圈套。虽然他很渴望有女人，但是，他却不能要简洁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 “别——”他下意识地推开她，不让她靠近自己。 没想到她却是突然间贴了上来，直接贴在了他的胸前—— 就在李成鑫接受最严厉的考验最大的诱惑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两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敲门声给惊到了！直愣愣地站在那儿，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李成鑫顺势很快就推开了简洁，然后稳了稳情绪，走到音响那儿把音乐给关了。 简洁自然是非常遗憾非常生气！这刚酝酿起来的气氛，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觉，就被这个该死的敲门声给毁了！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受欢迎的人这个时候过来找李成鑫。 于是，简洁也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定了定神，然后站在了沙发跟前，看着李成鑫打开房门。 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老外！ “哈罗，李省长，你好！”门口的老外很是热情地说道，而且一上来就给李成鑫一个熊抱。 李成鑫还愣愣的，差点被他给弄晕了，这个哪个孙子？！怎么这么热情？！ 然后看到这个老外后面的那张脸，他马上就明白了，这就是欧晓梅的那个年轻的老外男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够着急的啊！ 李成鑫受不了这个老外的大礼，还是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淡淡道：“你好！” “你好！你好！见到你太高兴了！”杰克依然是抱着他，热情地说道。 李成鑫没想到欧晓梅还真能死乞白赖地来见他，他真是佩服这个女人的脸皮，为了这个老外男人，她果真是不要脸皮了！ “请进——”李成鑫看着杰克说道，也没有对欧晓梅打招呼。 杰克却是非常高兴地走了进来，欧晓梅也不客气，丝毫不在乎李成鑫对她的态度，跟在杰克的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欧晓梅走进来看到简洁这个风骚的女人站在那儿，脸颊还那么绯红，凭着她女人的直觉，她可以断定，李成鑫刚才和这个女人一定在里面暧昧着！ 好你个李成鑫啊！居然敢在两会期间约会这样的女人，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女人啊！可怜她的妹妹欧晓丽在家独守空房，对这个负心的男人那么痴情！去年的事情还没有一个说法，现在又有了新的女人，而她的妹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欧晓梅看到简洁的那一刻，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如果按照她的脾气来，她真想上来就扇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什么东西！就知道勾引别人的老公，勾引有权势的男人！真不要脸！ 但是，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心里再有气儿，也不能对李成鑫出，因为她现在有求于他啊！再说了，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这么不明不白地下手，容易弄出问题来。 去年打那个不要脸的小女人是人赃俱获，那个小女人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孽种。眼前这个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啊！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淡定淡定！千万不能再弄出去年那样的事情来，到现在李成鑫对她都是恨之入骨！对欧晓丽也是爱理不理的。 虽然说收拾了那个狐狸精，可是这件事情上貌似欧晓丽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因为男人的心不但没有收回来，而且走得更远了！这才是让欧晓丽最伤心的事儿！ 欧晓梅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什么过激的话语和行动，但是她还是恶狠狠地瞪了眼前这个风骚的女人一眼，那眼神，简直是要把简洁给吃了！ 简洁虽然心里有点儿发虚，但她毕竟是什么也没有做，自然也不怕欧晓梅，她也毫不示弱地瞪了一眼欧晓梅，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李成鑫说：“李省长，您先忙着，我改天再来向您汇报工作！” 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走过欧晓梅身边的时候，她那杨柳腰肢扭得幅度更大了！ 哼！什么东西！欧晓梅在心里说道。 等简洁一迈出房门，她马上就走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李成鑫招呼杰克坐下来，然后看了一眼欧晓梅，说：“坐吧——” 欧晓梅挨着杰克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李成鑫，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很忙，不过杰克过几天要回国一趟，所以想早点过来拜访你，我也就直接把他带来了——” 李成鑫没有看她，也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指着桌上的水果说道：“吃水果——” 杰克很高兴地说道：“李省长，今天我过来是有个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这老外的普通话说得不错，但是依然带着很浓的外国口音，听起来有些滑稽。 “什么事情？你说吧——”李成鑫看着杰克说道。 他这也是给了欧晓梅极大的面子了，否则这么一个丝毫不相识的老外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接见，还能坐在他面前跟他对话？！ “我就知道李省长是个好省长，是会为老百姓着想的好省长——”杰克说道，“所以，我决定来找你，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李成鑫笑了笑，没想到这个老外还挺会给人戴高帽子的，真不愧是个中国通啊！难怪欧晓梅这个老女人会被他迷惑得这么颠三倒四的，连自己姓什么多少年纪都忘了吧！ “呵呵——你说的，挑重点的说——”李成鑫说道。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杰克说道，情绪有些激动，“我来中国好久了，我也看了很多中国的新闻，我发现中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环境的污染，这个问题已经威胁到人们的身体健康了！你看，北京的空气多么糟糕，这样的环境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 李成鑫蹙着眉头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老外要说什么？！难道他想做和环境污染相关的项目？！ “你直接说吧，别绕弯子了！”欧晓梅看到李成鑫的表情，马上提醒杰克。 “好，好——我懂我懂！”杰克不断地点头说道，“我是想和你们合作一个项目，一个大项目，很大很大的项目，有利于你们的环境的项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我操，什么鸟人！李成鑫在心里骂道，说了半天还是云山雾罩的，跟老子玩这个？！ “你想干什么，直接说——”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杰克很是高兴地笑道，“李省长，你不要着急，让我慢慢跟你说——” 说完，杰克从包里拿出了几张江南日报，然后摊开了放在茶几上。 李成鑫就更看不懂了，这是要干什么？！谈个事儿还要搬出政策来？！这老外也太能折腾了吧？！ “你看——”杰克指着报纸上的一篇新闻说道，“我对你们这个东西很敢兴趣！” 李成鑫顺着杰克的手指着的地方看去，发现那是一边关于东岭市稀土矿无序开采的报道，这是去年的报纸了，杰克怎么会注意到这个报道呢？！ 李成鑫不解地看着杰克。 第1493章 什么东西！ 杰克却是不慌不忙地又从下面翻出来几张报纸，再次指着其中的一片报道说道：“你看，这样的矿山这样开采实在是太浪费了，不仅仅资源浪费巨大，而且对当地的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这是非常让人遗憾的事情——” 李成鑫还是看着杰克，这个老外想插手稀土矿的事情？！这可当地的大项目，他也想横插一杆子？！胃口还真大啊！ “你想帮忙治理环境污染？”李成鑫笑着问道。 “呵呵——是的，也可以这么说——”杰克笑着说道，“我不仅想治理当地的污染，我还想让这个稀土矿得到最大的最好的开发，不要浪费资源，这些东西可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开采完了就没有了，如果浪费了，那上帝都要惩罚我们的——” “哈哈——”李成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前这个老外还真不能小看，不仅胃口大，而且挺会来事儿的，什么都懂啊！ “李省长，我是学这个矿产开发专业的，我知道如何才能让这样的矿产得到最大的利用而不浪费，而且能够保证不污染环境，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啊！”杰克看着李成鑫说道，“不过，我知道这个不容易，所以才来找李省长，相信李省长为了当地的百姓，为了矿产的最大开发，会引进最先进的开采技术，改变目前这样糟糕的状况——” “呵呵——”李成鑫再次笑了笑，然后盯着欧晓梅看了一会儿，这个女人居然能为这样的事情来找他，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是地方上的大项目，他作为省长可以插手，不过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他很少去干预地方上的事情，何况这个项目已经开采了一段时间了，想中途插手，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杰克，你的想法很好，我很感谢你能关注中国的环境问题，这确实也是我们应该重点来做好的工作——”李成鑫说道，“不过，这个矿产已经有人开发了，中国的事情讲究的是一个先来后到，这一点你要是不知道，晓梅是应该知道的，所以，我只能表示遗憾——” 杰克有些不解地看着欧晓梅，再看了看李成鑫，他当然听得懂李成鑫话里的意思。他不明白的是，欧晓梅说过，李成鑫一定会帮他的，李成鑫不会拒绝的！可是，现在李成鑫明明是上来就拒绝他啊！这是为什么？！难道欧晓梅是在骗他？！ 欧晓梅看李成鑫这么快就回绝了杰克，几乎是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留，丝毫没有给她面子，她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她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盯着李成鑫看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杰克，说：“杰克，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李省长说几句话——” 杰克更看不懂了，这是要干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吗？！中国办事儿怎么这么让人看不懂呢？！ “去吧，你到外面等我！”欧晓梅不容置疑地对杰克说道。 “不必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李成鑫看着欧晓梅说道，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猫腻？！ “不行，杰克得回避一下，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有话要对你说——”欧晓梅很是傲慢地说道。 杰克看欧晓梅这个表情，马上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要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下，他不知道欧晓梅背着他要对李省长说什么？！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欧晓梅看着杰克走出去，等到他把房门关上的时候，她才看着李成鑫，说：“李成鑫，你知道我为什么带杰克来这儿找你，因为是李省长。你在江南省，只要一句话，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可是，你却这样拒绝了杰克！你这不是在拒绝杰克，而是在直接拒绝我！直接往我脸上打耳光！” 呦呵——李成鑫瞟了欧晓梅一眼，还真把自己当人看！想一句话就来指挥老子干什么！老子凭什么给你脸？！你算哪根葱啊？！没找你算账已经是便宜你了，还想着到老子这儿来老便宜，想得美啊！ “我是李省长不假，但是不是一句话就能办成什么事儿的！我们是公权力，不是私权力！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少跟我装廉洁！什么公权力私权力，权力到了任何人的手中都一样，公私不分，公权私用，谁不知道？！你不想给杰克这个机会，就唱高调，唱什么高调啊？！你以为你公权力滥用的事情我不知道？！”欧晓梅盯着李成鑫说道。 “你什么意思？！想威胁我？！老子什么时候公权私用了？！别说老子没有这么做，就是这么做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李成鑫等着欧晓梅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赶紧走！” 李成鑫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直接要把欧晓梅就赶出去了。 “李成鑫，你别以为自己现在当了省长，我们欧家人就拿你没办法，你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晓丽能忍你，我都不能忍！今天我带着杰克来见你，也就是来试探试探你，看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没想到你还真是狼心狗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再说了，杰克来做的这个项目，是有利于当地经济和环境的，是利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口拒绝，为什么就不能对东岭市打个招呼，你打了招呼，成与不成，那是后话，就是不成，我也不会怨你，没想到你压根儿就不想帮我！”欧晓梅咬着牙骂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嗯？！你能代表欧家？！杰克是欧家人？！他想做这样的项目，不管是不是好事儿，你不会用脑袋想想，能不能行？！那个稀土矿是我家里的？！我想给谁就给谁？！我看你是脑袋让驴给踢了！居然想到这里来捞钱！” “你——”欧晓梅起得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李成鑫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的脑袋才让驴给踢了！你别忘了，你在外面包养女人偷生私生子的事情，我可是证据确凿！李成鑫，你如果这么不仁不义，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你这样的泼妇什么时候跟人客气过？！你少拿这样的事情来威胁我！我包养女人生孩子，你有什么证据？孩子在哪儿？！啊？！我问你，我包养的女人和孩子在哪儿？！你要是说不出来，就是诬蔑党的领导，我可以以诽谤罪把你抓起来！对了，你去年殴打孕妇的事情，酒店里可是有录像的，如果你觉得局子里还挺有意思的话，我可以成全你——”李成鑫坐在沙发上稳若泰山地说道。 欧晓梅这个疯女人想威胁他，还嫩点儿！他妈的，把梁晓素打伤把孩子打死的事情，老子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疯狗咬人的恶性不改，还想来倒打一耙！ “你敢！李成鑫，你别以为你手中有权力就可以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欧晓梅可不是好惹的！你以为谁都像我妹妹晓丽那样能忍，能容忍你为所欲为？！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先让你死得更难看！”欧晓梅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四溅，真是个泼妇！ “你要是不想进局子里，就老老实实的，以后别来烦我，也不要寄希望我给你办什么事儿！这是不可能的！欧家任何一个人的事儿我都会办，唯独你不行！让你那个洋鬼子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李成鑫冷冷地说道。 “好，你等着李成鑫！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的！”欧晓梅甩下这句话气呼呼地走了！ 李成鑫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什么东西！ 只是本来还挺好的心情，被这个疯女人这么一搅和，还真是有些添堵！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当然，这个时候的李成鑫还是低估了欧晓梅的力量，以为他这样拒绝了她，欧晓梅就不可能如愿了。 其实，他没有想到，欧晓梅还有别的路啊！自古就是条条道路通罗马啊！ 欧晓梅走了没多久，李成鑫的房间门又被敲响了，这回他是谁也不想见了，他来到卫生间，把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整个人泡进了浴缸里—— 梁晓素这个晚上却是在家里看电视。 今天晚上是她正式入住新家的第一天。 一个人住在这个两居室的套间里，还真是显得很空荡荡的。梁晓素本想约马莉莉来陪她，想着马莉莉已经做妈妈了，不可能再随时随地地来陪她，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打发时间，她打开了电视，从江南省新闻开始看起，然后接着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说是看新闻，其实还不如说是听新闻。 这个时候，梁晓素躺在沙发上，贴了一张面膜，正在闭着眼睛听新闻。 难得有这么闲适的时间，从她开始走上官路，给杜秀青当秘书开始，她感觉自己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闲适过，一个人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真是闲得整个人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第1494章 他怎么来了？ 平时和妈妈住在一起，妈妈总是会对她唠叨唠叨，吃完饭就喜欢跟她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从她小时候讲起，好像什么事儿都留在了妈妈的记忆中，而且讲有关她成长的故事的时候，妈妈显得很高兴，很满足，完全沉浸在对美好事物的回忆当中。 梁晓素虽然不太愿意听，但是，她不会打断妈妈的话，就让妈妈讲，陶醉的讲着，这也是一种幸福！ 现在离开妈妈一个人住在这儿，耳根子是清净了，不过却感觉静得有些不太习惯了。所以她必须得找点事情来做，除了看书看电视，那就是做面膜了。 梁晓素不是一个会打扮自己的人，虽然也总是心血来潮，路过美容店的时候也会进去看看，化妆品保养品也买了很多放在那儿，可是却很少用。就连做面膜这样简单的事情，她几乎都懒得做。尤其是和李成鑫之间的事情遭遇了那么巨大的挫折后，她就更少去美丽自己了，想想自己很久都没有认真地给自己的皮肤做个保养了。 今天这么清闲，她也就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好好的洗了个脸，然后贴了一张面膜，躺在沙发上听新闻。 江南省新闻结束了，接着就是新闻联播。 梁晓素喜欢听新闻，听的是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的很好听。于是她就一直闭着眼睛听着。 可是听着听着她就坐起来了，然后撕掉了面膜，眼睛直接盯着电视看了—— 因为她听到了电视上正在播放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相关情况！而这个会议李成鑫是一定会去的，每年都必须去，而且一定是坐在江南省代表团的第一排显著位置上，镜头一定会扫到，说不定还会给特写呢！她可以看得很清楚。 自从年前李成鑫到余河来慰问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说不想，那是假的，依然是每天都会想他，只是，现在的想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总是会非常强烈地想见到他，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是那么的急切。现在呢，就总是会关注他的新闻，看看他最近在干什么，状态怎么样？！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这一刻，梁晓素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过了一会儿，电视镜头果然开始扫到各省代表团了，到了，很快就到了江南省代表团。 梁晓素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有点加速了！ 镜头里出现了李成鑫的样子，他穿着和主席台上的领导人几乎是一样的衣服，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深红色的领带，坐在代表团的最前面，表情比较严肃，没有丝毫的笑容，眼睛也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主席台上，似乎在很认真地听会—— 梁晓素抿着嘴唇，看着电视里的李王，感觉他好像是瘦了，精神貌似也不太好，像昨晚没睡好似的。她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不过应该早就走出了那件事情的影子，梁晓素是最痛苦的经历者，她的心态都慢慢的平复了，不像去年那时候那么伤痛了，李成鑫一定早就走出来了。看来时间真是医治一切伤痛的良药，任何的伤口在时间的磨合下，都能慢慢的结痂，慢慢的恢复—— 看着李王这样一副表情，梁晓素说不出的滋味儿。 一段岁月的结束，真的是很容易的。当初想着过不去的东西，其实慢慢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虽然回过头来想还是会有心痛的感觉，但是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那种心境了！ 梁晓素盯着电视画面，目光几乎呆滞了，脑海里飘荡出来的，又是那些她和李王在一起的画面—— 正当她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时，她听到家里的门铃响了！ 很意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搬家了！是谁呢？！ 梁晓素赶紧把手中的面膜扔进了垃圾桶，捋了捋头发，来到了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她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她的同学周帅元！ 他怎么来了？！ 周末周帅元帮他布置房子出了大力，又是设计又是搬东西的，真是把人家给累坏了！可是他晚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而且事先也没有给她个电话！ 梁晓素有些犹豫地打开了房门，周帅元马上笑呵呵地看着她说：“晓素，我就想你应该在家！” “帅元啊，你好，请进！”梁晓素热情地把他迎接进来了。 等到周帅元进来的时候，梁晓素才发现，他背后藏着一大束的鲜花儿，而且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怎么想到了送花过来呢？！这又是很让梁晓素吃惊的事情。 周帅元进来后，主动换了拖鞋，然后来到了客厅里，把那一大束鲜花放在了茶几上，他自己则顺势蹲在地上，拆开了那个纸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 原来是给她送来了花瓶和花儿呢！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梁晓素还是不明白，却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周帅元却是笑呵呵地说道：“前天我给你布置的时候，最后本想着要买一大束鲜花过来的，后来一说要和张老师一起去吃饭，就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今天上班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事儿，但是白天走不开，只好晚上来，又怕打扰你，不敢给你打电话，就想着来碰碰运气，你要是在家呢，我就进来，你要是不在家呢，我就把花儿放在你家门口，等到你回家后自己拿进来。没想到我运气还真不错，你果然在家！” 梁晓素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周帅元，他这是——要干什么？！这个房子在布置的时候已经买了好几盆绿植放在里面了，美化和净化空气的功能都有了。只按理他不需要再送这么一大束花儿来啊！ “呵呵，谢谢你啊，让你费心了！”梁晓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客气！我是想着你一个人住，一定很冷清，这家里就得多点有生机的东西，女人住的地方，花儿是最能带来生机的美丽天使了。所以我就想着给你买这么一大束花儿过来插，买了花儿想着你这儿可能没有花瓶，所以又返回去买了一个花瓶——”周帅元说道，“晓素，家里有剪刀吗？！” “有——”梁晓素马上到厨房去拿了大剪刀来，她知道周帅元这是要剪花枝了。 周帅元把玻璃瓶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始修剪那一大束鲜花。本来在花店里可以剪好拿过来的，但是，周帅元觉得花店里的那些员工根本不懂插花，远不如他自己剪的花儿有艺术感，所以他还是留着自己过来修剪。 这一大束的鲜花儿，有百合，康乃馨，太阳花儿，还有玫瑰，满天星什么的，经过周帅元这么一修剪，一摆弄，错落有致的在花瓶里绽放着，真是非常好看！ 插好了之后，周帅元到厨房调配了一点儿水出来，他特意交代梁晓素：“我往这水里面放了一点点儿白糖，让这水更有营养，这样花儿能开得更鲜艳，也能保持更长久，这束花，至少可以开一个星期以上，还是这么鲜艳的！不过你两天就得换一次水，每次放一丁点儿的白糖进去，千万不能太多，否则就适得其反了！” 梁晓素点点头，这个她还真不懂。插花她会，不过是随便插的，谈不上什么艺术性；养花她也会，但是是随意养的，从来没有精心的刻意打理过，这个方面她确实不太在行，不过周帅元这么一说，她也就懂了很多了。 她看着茶几上的这束花儿，果然是给整个客厅带来了生机，既有芬芳的花香，又是这么美丽夺目，这一束花儿，就能点亮整个空间，真好！ “太漂亮了，谢谢你！”梁晓素由衷地赞叹道。 “呵呵，你喜欢就好！”周帅元很是满足地说道，“以后你自己养成买花的习惯，慢慢的你就会离不开花儿了。我现在就是这样，习惯了家里有鲜花，所以每周都要插一大瓶的鲜花儿，基本是固定周日晚上换，每周一次——” 梁晓素没想到周帅元这么会生活，这么有情调，可能这些同学当中就属他最有这种小资的情调了！这一点上，马莉莉估计都没法和他比。别看马莉莉现在是富太太了，但是这种小资浪漫情调可能还是没有养成。 “帅元，你可真懂生活！”梁晓素笑着说。 “以前也不懂，也不会，后来自己做装饰设计了，慢慢的也就学会了。现在就成了一种习惯了，因为这样的生活会愉悦人的心情，让你时刻都感觉到很有生机和活力——”周帅元笑着说。 “嗯，我也得好好来养成这种习惯了——”梁晓素说道，“帅元，你坐吧，我给你泡茶——” “别忙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周帅元说道。 “这——”梁晓素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他这么细心地为自己送花儿来，连水都没喝就要走了，果真是同学才会有这样的情谊啊！ “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还有个设计图要赶——”周帅元说着就要出门了。 梁晓素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她跟着周帅元送他下楼了。 周帅元看梁晓素把他送下楼了，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两人走到一楼，周帅元的车子就停在楼道门口。 “你上去吧，外面还挺冷的，别感冒了！”周帅元看着她说，“你一个人住这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打我电话，我随时都能过来。自己干就是这点好，时间上比较自由些——” 第1495章 超级拉风的女人 梁晓素看周帅元那么盯着她看，有些不敢看他的目光了，她点点头说：“好的，谢谢你了，你也挺忙的，就是老板又是设计师，也很辛苦吧？！” “创业是很辛苦的，不想辛苦的话，就留在公家单位混饭吃了。但是，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所以还是果断地决定自己出来干了！我记得李嘉诚说过一句很简单却很有哲理的话，他说：不创业，有体面的工作却没有体面的生活；创业，没有体面的工作却能有体面的生活！这也是我当初选择创业的动力！人，总是要搏一搏的，否则总是心有不甘！事实证明，我现在的状态比呆在公务员队伍里强！所以，我很有激情和动力，再辛苦也不觉得累！” 梁晓素点点头，周帅元是个有闯劲儿的男人！这一点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很多人都有创业的想法，但是却不敢迈出这一步！而他却是敢想敢做的，而且做出了成绩，确实很不错！ “是的，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相信将来会更好，加油！”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也相信，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周帅元笑着说，“好了，你回去吧，外面确实有点儿冷——” 说完周帅元就钻进了车里，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梁晓素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却是站在那儿愣愣的发呆了好一会儿。 她不太明白周帅元今晚过来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他是单身，还没有成家，这个梁晓素是知道的。不过，像周帅元这样的钻石级男人，年龄又不大，还不到三十岁，是最抢手最有市场的男人，他不愁找不到好女孩儿，只要他愿意，年轻美丽的女孩儿排着队在等他！单身，他好像说过自己正在创业阶段，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这个话是不是真的，梁晓素就不得而知。 可是，今晚他特意给她送花儿来，还真是大大出乎梁晓素的意外！ 她不想把周帅元的来意往男女的那方面去想，可这世界上真的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算是老同学，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梁晓素收回视线，心里笑了笑，但愿自己想多了吧！可能人家就是单纯的一个好意，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 她慢悠悠地往回走，脑海里却是有些不清净了。她不希望自己再牵扯进任何的感情当中，尤其是自己的身边的同学，就更不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她已经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爱的感觉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也不想把别人扯进她千仓百孔的心里来，这对任何一个再接受她的男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既然和李王之间没有结果，她想自己就这样一个人很好，不会再被伤害，也不会再去伤害别人。 回到家里，梁晓素照旧坐进沙发里，边看电视边看书，打发无聊的时间。 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困了，她起身想去冲凉准备睡觉，却没曾想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梁晓素拿起来一看，是马莉莉的。这个二十四孝的好妈妈怎么在这么三更半夜的时候想到她了呢？！梁晓素疑惑地接听了电话—— “晓素，在干吗？！”马莉莉直接问道。 “我正打瞌睡呢，想去冲凉睡觉了——”梁晓素打着哈欠说道。 “呵呵——你真变成老太太了啊！”马莉莉笑着说，“这么早就想睡觉？！这才几点啊？！” 梁晓素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不到九点，是挺早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困了呢？！ “没什么事儿就早点睡，这很正常啊！怎么就是老太太了？！”梁晓素笑着说，“你这个奶牛现在在干吗呢？！不奶孩子你想干吗啊？！” “切，你少说风凉话，我准备不做奶牛了，要给孩子断奶了！不然我真是哪儿也去不了，天天就守在家里守着孩子，真是闷死了！你现在就在信江市，我却没有时间和你一起聊天逛街吃东西，想想心里都难受！”马莉莉说道。 “呵呵——你这心才收了几天啊，就受不了啦？！”梁晓素笑着说，“孩子还小，别那么狠心，这么早就断奶！母乳喂养是最好的，我都懂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啊？！” “我当然懂，所以才坚持母乳喂养到现在啊！孩子都已经快七个月了，可以断奶了！而且现在母乳已经不能满足孩子的成长需要，得添加辅食和牛奶了，我这个时候断奶是正当时的！”马莉莉说道，“这一点我比你懂！毕竟我做过妈妈，你没有做过啊！对吧？！” 梁晓素被马莉莉这么一说，心口又隐隐作痛了！马莉莉当然不是故意的，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梁晓素本来就不敢和马莉莉谈孩子的事儿，尽量避免揭开内心的伤疤，可是马莉莉却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到她的孩子，很幸福很满足的样子，让梁晓素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梁晓素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马莉莉见她不说话，马上说道：“晓素，今晚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我们也放松放松！” 什么好地方？！多好的地方梁晓素都不感兴趣了！没有这份心情，去了也是白去，说不定还会再次徒增烦恼。 “我不想去，想睡觉了！”梁晓素慵懒地说道。 “你呀——”马莉莉有些生气地说道，“十点半睡觉也不晚啊！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出去坐坐，聊聊天，放松放松心情！你不知道你不在信江的这一年里，我连个说知心话的人的没有！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又要奶孩子，总是走不开，今晚小家伙好不容易吃饱喝足睡着了，我让保姆带着孩子，自己出去透透气儿，你说你要是不陪我，是不是很不应该啊？！” 梁晓素真是佩服马莉莉这张嘴，怎么事情到了她那儿，都成她的理儿了！不陪她还是她梁晓素不对了！真是服了她了！ “你说吧，去哪儿？！”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马莉莉笑着说，故意不告诉她，“你赶紧的把自己收拾好了，我一会儿就到你家楼下了！十分钟之内就下来啊，我们要争取时间！” 马莉莉也不容梁晓素再说托词了，马上就挂了电话，然后风风火火的就收拾好了自己，旋风一样的出了门，开上车就往梁晓素的家里来了。 梁晓素还真不知道马莉莉要去哪儿！按马莉莉的这个性格，去什么样的地方都有可能。为了不让自己真的成为马莉莉嘴里的老太太，梁晓素也赶紧的打扮了一下自己，穿上了比较时尚的衣服，还抓紧时间化了淡妆。 这样出门好像还挺隆重的。梁晓素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了！现在当了一把手，真心是不知不觉就会更在意自己的形象，看来这职位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梁晓素在十分钟后下了楼，果然看到马莉莉的车子远远的开过来了。 马莉莉也没有下车，而是直接让梁晓素上了车。 看到梁晓素的妆扮，她笑着点点头，说：“不错，是个知性领导的样子！” “说什么呢？！”梁晓素瞪了她一眼，“我们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马莉莉说完踩下油门，车子加速就出去了，梁晓素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一股巨大的推理，车子轰的一下就开出去很远了。 “慢点儿，姑奶奶——”梁晓素说道，“去哪儿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你坐好了就行，我开车我有数——”马莉莉笑着说，“今晚我们也去好好放松一下——” 梁晓素不知道马莉莉想干什么，看这神秘的样子好像还是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 马莉莉开车很疯狂的，总是处在飙车的状态中。 晚上马路上车的不多，马莉莉更是开得飞快。她这红色的宝马跑车在信江市本来就比较少，还总是这么狂飙着，真是超级拉风的女人。 路过一个红灯路口，绿灯正在闪动，黄灯就要亮起来了，按规则马莉莉该放慢车速停下来的，不该硬闯过去。 可是马莉莉却是一脚下去猛踩油门，车子轰的一下就冲了过去！这还不打紧，更要命的是左边车道上一辆摩托车疾驶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了，马莉莉反应极快，一个急打方向盘，硬是偏到右边，让摩托车从她的车子跟前闪了过去！就差那么一米左右的距离，马莉莉就要把那辆摩托车给撞飞了！太吓人了！ 梁晓素在被马莉莉甩得有点眩晕的同时，心脏都快给吓破了！太危险了！ “莉莉，你别玩命了——”梁晓素闭着眼睛说道，“干嘛要开这么快啊？！” “呵呵——”马莉莉却是笑了起来，“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检讨，确实有点快儿，我放慢速度！谁知道那个孙子能那么不要命的抢先开过来啊，也把我给吓了一跳！” 马莉莉边说边放慢了车速，她自己也有些惊魂未定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呀，自己冲黄灯还怪别人抢绿灯，你不抢不就不会这样危险吗？！莉莉，以后都不能这么开车了，真的是太危险了！我都不敢坐你的车子了！”梁晓素摸着心口说道，“宁停三分，不抢一秒，这句话是很对的！” 第1496章 灵魂有点出窍 “好好好！梁老师，我记住了！”马莉莉看着她笑着说，“我怎么感觉你比当年的老师还要唠叨啊？！” 梁晓素假装白了她一眼，马莉莉这个性格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啊？！本以为她生了孩子，做了妈妈之后能够变得稳重些，没想到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丝毫没有改变啊！ 马莉莉果然开得慢了很多，车子转过几个小路，来到了一条很幽静的巷子里，马莉莉把车子停在了巷口。 这是哪儿？！梁晓素还真是感觉很陌生。 信江市还有这么幽静的小巷子？！她在这儿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没有发现过呢？！ “莉莉，这是哪儿？！”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现在要是把你卖了，你是不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马莉莉笑着说。 “说正经的，我怎么感觉自己没有来过这儿啊？”梁晓素拉着马莉莉的胳膊说道。 “这个地方啊，是旧貌换新颜——这是在中山路中间的一条小巷子，以前很破旧，都是老民居，这两年政府拨了些钱进行了修复，说这儿是比较有吴派风格的古民居，这条巷子叫做锦衣巷。按照修旧如旧的风格，把所有的老房子外面都修复好了，以前凹凸不平的路面也换成了现在的青石板路面，再配上这样昏黄的灯光，感觉是不是有点穿越啊？！” 锦衣巷？！梁晓素努力在脑海中寻找这个路名，好像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这个古老的几乎被遗忘的小巷子，似乎没有进入她的大脑印象中。 但是，眼前的这条巷子看上去还真是不错的。 两边的房子都是旧式的吴派建筑，飞檐翘角，白墙灰瓦，古旧的木门，门上还残留着一些年画的痕迹。 有的门口还有一对石雕的狮子，只是由于岁月的打磨，已经变得有些斑驳不堪了。 梁晓素挽着马莉莉的手，两人慢慢的漫步在巷子的青石板上，脚底的高跟鞋打出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幽静的小巷子里显得那么的有韵味儿。 这样的巷子应该都是有些故事的，梁晓素怎么就不记得信江市有这样的巷子呢？！她觉得有些好奇。 “莉莉，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梁晓素抬头看着两边很有特点的房子说道。 “呵呵——我外婆家以前就住在这个小巷子里，”马莉莉说道，“这条巷子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历史的。据说在清朝的时候，我们信江市出了一个状元，这在当时轰动了整个小城，因为我们这个小地方连中举人的人都不多，所以中了一个状元就打破了历史。当时这个状元叫林大钦，据说林大钦后来官至二品，可以说是光宗耀祖了。后来林大钦衣锦还乡，村里给他特意修建了一座状元坊，只是在文..革的时候被破四旧给砸掉了。林大钦回到家乡后，修建了这条巷子，当时族人取名叫状元巷，说林大钦没有同意，后来改为锦衣巷，意思是纪念林大钦衣锦还乡。本来这条巷子应该成为信江市最著名的名胜，可是后来因为十年浩劫而变得面目全非，这里的居民也陆续迁出去了，房子越来越破旧了，也就慢慢的被人淡忘了。” 梁晓素很奇怪，马莉莉居然知道这么多历史渊源。而她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说过。好像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地方。 梁晓素住在城东，这个地方是城西，她小时候根本就没有来过这边，也没有听大人们讲过。 “这些都是谁给你讲的？！”梁晓素好奇地问道。 “我外公在世的时候给我讲的，因为我外公姓林，是林大钦的后代，至于是第几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小时候我外公给我讲这些的时候很自豪，好像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样！林氏的后人当中很多都到了海外，有的已经是大财团的领头人了。这几年市委拨款修复这儿，也是为了让林氏的后人回到信江市寻根祭祖，想把林氏财团拉回到信江市投资，所以才有我们今天看到的这条修复一新的锦衣巷——”马莉莉说道。 “哦，原来是你外公的家族史啊！”梁晓素恍然大悟。 可是，这么一个寒嗖嗖的夜晚，马莉莉就想着带她来这儿吹西北风看风景么？！真是闲得慌啊！ “跟我外公没什么关系——”马莉莉说道，“我是想带你到这儿来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说完，马莉莉拉着梁晓素快步往前走，来到了巷子的中段。 梁晓素正奇怪呢！来这儿干嘛？！ 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怀旧非常古朴的酒吧！这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风格，白墙灰瓦配着红灯笼，视觉上非常有冲击力。门楣上写着五个很有风格的字“旧时光酒吧”。 马莉莉一把拉着梁晓素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就更是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三进连着，是信江这一代最有钱的人家才能建成的房子。梁晓素听自己的爷爷说过，她的老家也是这样的房子，只是早就被瓜分了，她去看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乱搭乱建的各种小侧房，把原本很完整很气派的房子给彻底破坏了。 而眼前这个房子却是保存得非常完整。天井，厢房，大堂，都是那么的规整，没有丝毫的破坏。如今被装饰成了酒吧，里面显得非常的幽静，真像个世外桃源。橘黄色的灯光下，大堂中间的座位已经有好些顾客坐在那儿品酒了，轻柔的音乐流淌在每个角落，让人感觉灵魂都有点出窍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在信江市这样一条被遗忘了的巷子里，居然会隐藏着这么一家酒吧！太奇葩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似乎是这个城市的局外人一样，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马莉莉拉着梁晓素，直接走进了侧边厢房的一个包间。 这个包间是东厢房的一个小房间改成的，里面的布置很简洁，但是非常雅致。 一张中型的小圆桌，是巴洛克风格的，配上三张酒吧的沙发，顶上一盏长绳拴着的吊灯，垂到了圆桌的近上空，橘黄的灯光暖暖的罩着，桌上那束蓝色的勿忘我静静地绽放着，浪漫唯美的感觉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显得格外的温馨。 她们坐进去没多久，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就来到了包房里，很热情地对马莉莉说道：“莉莉姐，好久没有看到你过来了，今晚的酒水，就算是老弟请你的！为了你的再次复出！” “呵呵——那感情好！”马莉莉笑着说，“免单就不用了，你给我们调配出最好的鸡尾酒来，我今天和我最好的姐妹来喝酒，就是要让她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也喝到国际顶尖的鸡尾酒，这个你可以做到！” “那是一定！”年轻人笑着说，“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闺蜜好友，现任团市委书记梁晓素！”马莉莉隆重地介绍道。 “哦——幸会幸会！”年轻男子非常惊愕地上前握着梁晓素的手，“梁书记这么年轻有为啊！我叫林安，很高兴认识梁书记！” “你好！”梁晓素只好站起来和林安握手。 “呵呵——林安，他是状元林大钦的第十八代孙，去年从美国回来，开办了这个‘旧时光’酒吧，完全按照国外的装修风格和经营模式，目前是信江市第一家，只有高端人士才知道的地方——”马莉莉介绍道。 梁晓素点了点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只是，这样的定位和这样的地点，能有生意吗？梁晓素觉得颇为奇怪，为什么要开在这样偏僻的小巷子里，而不选择一个比较繁华的街面店铺，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肯定是客流量多的地方才能生意好。这个地方能有几个人知道？ 林安很快就离开了。 梁晓素向马莉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想到马莉莉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林家的祖宅，政府免费帮他维修帮他装饰，不用房租，不用交税，林安就是要实现自己的一个梦，回到老家开一个酒吧的梦。所以选择了这个地方。多少客人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能够调出最好的鸡尾酒，在乎的是这种很休闲很惬意的生活方式，这和我们在国内的人追求的完全不一样。我当时也这样想过，后来林安跟我说了他的理想之后，我觉得很好。金钱固然是人追求的目标之一，但是当一个人已经不需要为金钱而努力的时候，就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实现自己的理想——” 梁晓素觉得马莉莉今天说话怎么这么高深呢？弄得她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马莉莉了！ “那要是没有什么顾客，他调的鸡尾酒没有人认可，也没有意思啊？！”梁晓素不解地说道。 “当然有顾客，只是多少的问题，刚开始的时候会比较少，但是现在已经不少了。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大堂里都坐了很多人呢！还有这么多的厢房，后面那些也都是包房，如果客满的话，人流量是非常可观的，别小看这样一个地方，现在在信江市可是上流社会的约会之地！你要是多来几次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在这儿遇到我们的大领导呢！”马莉莉笑着说。 “大领导能来这样的地方？”梁晓素不太相信。 第1497章 秘密通道 “那你说大领导该去什么样的地方？！恰恰是他们就喜欢来这样的地方——”马莉莉说道，“我们家范眀鑫好几次约会领导都是来这儿，据说很多领导都喜欢到这儿来品酒，这里来的人相对比较少些，也都是很有社会地位的人。再说了，林安是林氏家族的后代，很多领导都会给林安面子的，而且林安的鸡尾酒确实调得非常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一个信江市的人却对信江这么大的事情毫不知情，还说是在政府机关混的人，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压根儿就不了解这个地方呢？！ 两人正交谈着，林安敲门进来了。 “莉莉姐，我给你的依然是红粉佳人——”林安说道，“给梁书记调了一杯龙舌兰日出，你们细细品味吧！” 林安说着把两杯调配好的鸡尾酒分别端放到了她们的跟前。 梁晓素很少去夜店，更没有来过这样风格的酒吧，这是她第一次喝鸡尾酒，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名字，看到这么美的鸡尾酒。 这杯龙舌兰日出，真的是太美了！ 这透明的高脚杯水晶杯里，酒杯底部那深红的颜色，一点点晕染开来，在酒杯中部形成了两个明显的色块，上面是橘红然后慢慢变黄，下面却是深红色，果真和日出前天边那最绚烂的朝霞一样，让人叹为观止！太美了！ 这不是一杯酒，而是一件艺术品！让人不忍心去喝，不忍心去破坏这种绝世般的美丽！ “太美了——”梁晓素由衷地赞叹道，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林安，她真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这酒真的是眼前这位小伙子调出来的。 林安听到梁晓素的夸奖，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马莉莉已经来过几次了，当然不会再感到震惊。 她最喜欢喝红粉佳人，她喜欢红粉佳人干净的色泽，更喜欢这种恬淡的味道。 马莉莉不知道梁晓素是否喜欢喝龙舌兰日出这款鸡尾酒，不过从颜色上来看，就已经够让人满足的了。 “尝尝吧，细细品味，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马莉莉笑着说。 梁晓素轻轻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感觉，倒也不觉得有多浓的酒味儿，只是这名字真心好听，这颜色也确实好看。 “很不错——”梁晓素笑着说，“谢谢你啊，林安——” “不客气，你们喜欢我就高兴！”林安笑得很灿烂，目光很纯净。 林安后来又送了一些小吃过来，梁晓素和马莉莉两人坐在这儿很放松地聊天品酒，主要是马莉莉说，梁晓素听。 马莉莉天南海北地和梁晓素扯了一通，梁晓素很少插话，只是偶尔点点头，笑一笑，她感觉马莉莉好像比她还闷得慌，估计真是在家带孩子带的，都说产后容易抑郁，尤其是在哺乳期，女人容易出现各种不良的情绪反应，需要经常的释放和调节。 梁晓素理解马莉莉，像她这样疯狂的人，天天都要被困在家里奶孩子，真心和世界末日到来了差不多。 马莉莉聊了很多，突然话锋一转，看着梁晓素问道：“晓素，光我说，你怎么不说呢？！我看你最近虽然再次荣升，却是没有丝毫的喜悦，这也太淡定了吧？！像你这么年轻的正处级领导，在整个信江市可都是前无古人啊！你该骄傲才对！” 梁晓素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是工作，有什么好骄傲的？！再说了，我对当官并没有很大的兴趣，总是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做不好，容易让人笑话——”梁晓素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在中国当官又不看本事，看的是你的后台有多硬，你的靠山有多高，能干事儿的那都是当兵的，当领导的不要会干事儿，只要会来事儿就行了！”马莉莉笑着说。 “我说马莉莉，你不当官真是可惜了！”梁晓素假装骂道，“你一个全职太太对官场的事儿怎么那么热衷啊？！” “呵呵——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不当官可惜了，我也这么认为！我要是当官，我觉得我就是要想尽办法当大官儿，要当就要当一把手，好玩转儿官场！”马莉莉笑着说，丝毫没有觉得梁晓素这是讽刺。 梁晓素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 “晓素，你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马莉莉盯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心里再次被她点得刺痛了一下，她不想谈这个话题，为什么总要问呢？！ 梁晓素没有回应她，而是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龙舌兰日出，脑海里自然浮现出的是李成鑫的样子。 马莉莉一看梁晓素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晓素——我觉得你也别伤心，官场哪有那么持久的感情呢？！你不必太认真，就当是人生中的一场过程，只要自己爱过就无怨无悔！”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还是没有说话。 马莉莉说得轻巧，她也让自己不要太认真，可是她偏偏就认真了啊！而且是投入了自己百分之百的感情！只要爱过就无怨无悔，这样的话，她以前也信，但是，现在她不信了。只要爱过，就会有伤痛，只有经历了，才知道究竟有多痛！这些马莉莉是不会知道的，因为马莉莉从来不会像她这样简单，全身心地投入一份感情。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傻太天真吧！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 “晓素——”马莉莉还想说什么，梁晓素马上抬起头看着她，说：“我不想说这个了，莉莉，以后都别说了，好吗？！我去上洗手间——” 说完，梁晓素转身走了出去。 诶——马莉莉没想到晓素的反应这么大！这说明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还是太认真！这样她还会再受伤害啊！怎么能如此执迷不悟呢？！ 梁晓素拉开门，走了出来。 她顺着指示牌往卫生间那儿走去。她其实不想去卫生间，只是不想面对马莉莉继续谈那个话题，太让她压抑了！ 她慢悠悠地沿着长廊走着，细细地观察着这里面的每一个装饰，真是非常精致，非常唯美的。 就在她转过长廊右拐往洗手间走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季莹莹！ 两人对面碰到的这一刻，都十分吃惊！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季莹莹，季莹莹也看着她，只是目光里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脸颊都有些绯红了。 梁晓素很大方地问道：“季书记，你也来这儿品鸡尾酒？” 季莹莹的目光有些游离，尴尬地笑了笑，说：“额，是的——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啊？！” “我不知道，我是被朋友拉过来的，第一次来，刚知道这个好地方——”梁晓素笑着说。 貌似季莹莹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了。 “呵呵，那你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季莹莹说道，“你上洗手间？” “是的——”梁晓素笑着说道。 “那你去吧，我先走了——”季莹莹好像急于离开似的，有点儿想躲着梁晓素的意味。 “哦，行，你去吧！”梁晓素淡淡地说道，却是忍不住看了一下季莹莹的背影。 季莹莹这个娇俏的背影，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是显得很是迷人啊！只是不知道季莹莹今晚是和谁一起来品酒呢？！这么浪漫的地方，看季莹莹那个表情，不会是普通人物吧？！ 梁晓素这么想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地方确实是非常适合情侣来约会的。 如果——如果——只是已经没有这种如果了，就是有，也不可能带他来这个地方啊！梁晓素在心里嘲笑自己，为什么总是忘不了他呢？！ 她不想马上回去和马莉莉探讨自己的感情，所以就故意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的，等她走出来的时候，估计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了。 她无意识地走着，却是刻意饶过这边的长廊，让自己转一个大圈才回到包间里。 没想到她这么一绕道，还真又有了意外的发现—— 她来到了最后一进的院子里，想看看最后面是什么样的。 后面的院子里果然更加清净，几乎没有看到人影，估计只有个别的包间里有人，大堂里是空荡荡的，没有客人，只有两个侍应生站在那儿等候着客人。 就在梁晓素瞎转悠的时候，她看到中间那个包间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中等个头大腹便便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好像是看看有没有人。梁晓素赶紧站在了梁柱的后面，看着这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后门走了出去—— 这个人的长相很有特点，整个都是圆乎乎的，走路的样子也很特别，双手摆动的幅度很大。梁晓素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信江市的政协主席翁西永！ 他从后门离开，而不是前门，这让梁晓素知道，原来这个“旧时光”还有秘密通道！ 第1498章 这不是催命吗？ 翁西永在后门那儿消失了，梁晓素依然站在梁柱后面，她感觉刚才翁西永离开的包房里，一定还有一个人，翁西永不可能是一个人在这儿品酒的。梁晓素很想知道，像翁西永这样的男人，会和什么样的人来这儿约会？！ 可是，她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那个门口有动静，而这个时候她兜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是马莉莉在找她呢！她上洗手间这么久都没有回去，马莉莉还以为梁晓素出什么事儿了呢！跑到洗手间去找她，也没有找到，这才打电话给她的！ 梁晓素没有接电话，而是快步回到了包间里。只是没有看到那个包间里是谁，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遗憾的。 “你去哪儿了？！”马莉莉问道。 “上洗手间啊！”梁晓素笑着说。 马莉莉疑惑地看着她，上洗手间要这么久啊？！便..秘得厉害吧？！ 马莉莉没有再问，梁晓素也没有再解释，两人都笑而不语的，继续品酒。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十一点了，梁晓素提出要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每天早上准时八点半上班，她现在是领导了，可不能迟到，而是要早到，处处以身作则。 马莉莉是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的，她现在每天的生物钟基本上和孩子是一样的，孩子睡的时候她才能睡，孩子醒了，她也不可能再睡了。但是，她不需要掐时间上班啊，基本还是个自由人。 两人于是埋单往回走。 路上，马莉莉故意把车开得很慢，问道：“晓素，这个地方不错吧？！以后我们有空可以常来——” “呵呵，是不错，但是常来就算了，那么一杯酒就六十八块，我们就这么喝了一点儿酒吃了两样小吃就两百多了，我觉得太贵了！”梁晓素说道，“你一个资产阶级无所谓几百块钱，可对于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一个月才拿三千多工资的人来说，这儿的消费实在是太高了！消费不起啊！” “你别在这儿哭穷了！”马莉莉假装骂道，“我又没有让你买单，你叫什么？！再说了，谁不知道你们公务员的工资基本不动啊！工资算什么？！对吧？！” “这是误解！”梁晓素马上说道，“绝大部分的公务员只有这一项收入来源，至于其他的什么隐性收入，很多人是与此无缘的！不要这么看我们这个群体啊！” “呵呵——你是代言人，我就不多说了，你放心，我请你，指定不让你买单，行了吧？！”马莉莉笑着说， “当然不行！我不能总让你买单啊！那我成什么了？！”梁晓素也笑着说，“白吃白喝啊！” “得了吧，越说越难听了！”马莉莉骂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贫了？！这可不是以前的梁晓素啊，果真是当了领导就不一样了吗？！” “少来——”梁晓素笑着说。 出来坐一坐，放松放松，心情还真的会不一样的。梁晓素觉得自己的心情比刚才果然是好多了，她好久都没有和马莉莉轻松说笑了。 马莉莉把梁晓素送到家后很快就回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梁晓素准时上班。 按照她的布置，今天季莹莹和周家庆该把活动的策划案送到她这儿来了。 梁晓素在办公室边看资料边等着他们过来，可是，这一个上午马上就要过去了，却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周家庆没来，就连季莹莹也没有来。 这好像不是季莹莹的风格啊！那天开会的时候，季莹莹答应得很爽快，看得出她胸有成竹，怎么今天没有按时送过来呢？！ 正在梁晓素等着季莹莹的时候，办公室主任童锐走了进来。 “梁书记，这儿有份文件需要您阅读签字——”童锐把文件送到了梁晓素的案头。 梁晓素拿过来一看，是市委关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通知，她仔细看了一下，正好可以借助市委的这个活动，把团委的活动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你去把周书记和季书记叫过来，先把季书记叫过来吧，周书记一会儿再来——”梁晓素说道。 童锐却是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梁书记，今天上午季书记的办公室门锁着，我没有见到她——” 梁晓素颇为吃惊：这么说季莹莹上午没有来上班？！但是，她也没有请假啊！至少是她不知道！按道理季莹莹不来上班，得向她这个一把手打个招呼吧！可是，她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有打，人也没有来呢？！这好像不太正常。 “好，我知道了——”梁晓素说道，“那就先把周书记叫过来吧！” “行——”童锐马上就出去了。 童锐刚走，梁晓素就接到了季莹莹的电话。 梁晓素眉头一皱，接听了电话。 “梁书记，我上午有事儿没法过去给您交策划案了，我下午上班交给你吧！”季莹莹说道。 “好——”梁晓素干脆地说道。 “梁书记，我——我孩子发烧了，正在医院里，所以今天上午没有上班，刚才孩子烧得难受，我光顾着照顾孩子，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季莹莹说道。 原来是这样！梁晓素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儿呢！感情是孩子病了，这可是妈妈最担心的事情，没来上班情有可原。 “孩子好些了吗？！”梁晓素问道。 “现在好多了，烧也退了一些，我下午就去上班——”季莹莹说道。 “好，照顾好孩子，如果需要的话你就留在那儿陪孩子，工作的事儿我们可以明天再谈——”梁晓素说道，孩子病了，当然一切以孩子为主，工作可以暂时放一放。 “谢谢梁书记，不用了——”季莹莹说道，“他爸爸在这儿陪着他，我可以去上班——” 梁晓素这才恍然想起，季莹莹的老公宋睿就是医院里的医生，这样孩子看病就方便多了。 “那好吧，下午你来了我们再谈！”梁晓素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她看到周家庆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了，神情貌似不是很好。 “周书记，请坐！”梁晓素对周家庆说道。 周家庆踱步进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的策划案好了吗？”梁晓素直接问道。 “还没有——” 梁晓素盯着周家庆，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友好。 “下午务必拿出来，我们要商讨尽快确定最后的方案——”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团委的工作历来都是这么稳步推进的，你来了就想跑步前进啊？”周家庆笑着说，语气里却是明显的带着刺儿。 “周书记，以前是怎么样干工作我不管，我来了之后就得按我的思路干工作——”梁晓素毫不客气地说道。 呦呵，还挺横！周家庆鼻子里差点就哼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那样的话气氛就太尴尬了。 “呵呵——当然，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周家庆说道，“不过，写策划案这样的事情，我们以前可是从来不用领导自己动手的——” 梁晓素知道周家庆没写，他不是不会写，而是不想写。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梁晓素看着他说，“你要是不想写也可以，我安排别人去写——” “呵呵——我怎么会不想写呢？！”周家庆马上笑着说道，“领导交代的事情，我当然要写，一定要写，只是我得好好酝酿啊，不能那么草率，你说是不是？” 梁晓素知道周家庆什么意思，他心里憋着那么一股气儿，对于梁晓素成为他顶头上司这个事情，还是无法接受。 但事实是无法接受也要接受，这就是共产党的用人制度，官高一级压死人，不听也得听，谁让你是她的下属呢？！ 周家庆还是那么嬉笑着看着梁晓素，目光里的那种意思让梁晓素看了就很讨厌。 “周书记，这是市委关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文件，你好好阅读一下。我们团市委的工作就是紧紧围绕市委的精神来开展的，所以接下来的一系列工作，我们都必须扎扎实实的开展起来，而且要开展得卓有成效。你在团市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给你强调了吧？！”梁晓素看着周家庆说道，眼神很是坚定。 “呵呵——当然知道，梁书记布置的工作我哪有不好好落实的道理？！请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周家庆故意调侃着说道，想缓解当下由他自己带来的尴尬。 梁晓素却是不吃他这一套，边翻动手里的文件边说：“周书记，按计划今天上午我们三位班子成员就要来商讨这件事情，季书记上午临时有事儿，所以会议改在今天下午，请你在下午三点半之前把方案完成——” 周家庆惊愕地看着梁晓素，这么着急干什么？！操！这不是催命吗？！明天不行吗？！后天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在今天下午呢？！这样连续的活动，何在乎一天两天的时间？！ “梁书记，你看这个慢工出细活，像这样的活动，我们都得好好考虑考虑，通盘打算，不能草率决策啊，对吧？！所以我觉得还是把时间往后推推，明天上午怎么样？！”周家庆说道。 “不行！该什么时候做的工作就得什么时候完成！拖拖拉拉的习惯我不喜欢。你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可以主动提出来，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梁晓素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1499章 怕我把你吃了？ “这个——呵呵，当然没问题啊！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是要改改，要再斟酌一下，如果时间充分一点的话，就会写得更好些——”周家庆说道，心里却是恨梁晓素恨地咬牙切齿了！ 这个小女人，没想到还会威胁他？！他不干就安排别人干！这是什么操蛋的话，我好歹也是团市委的第一副书记，轮得到别人来顶替我的位置吗？！他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如此丢颜面的。只是前天他就没有把梁晓素的话放心上，根本还没有去考虑这个事情，还想着这样的策划案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副书记来写，没想到梁晓素真是动真格的啊！周家庆这下子有些慌了手脚了，今天中午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策划案写出来了。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梁晓素说道，“这份文件你先拿去看，看完了下午给季书记看看，下午三点半我们准时开会！” 周家庆从梁晓素手里接过文件，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得劲儿，想骂娘，但是，他还是必须乖乖地忍着，中午老老实实赶写策划案。 周家庆拿着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狠狠地把文件往桌子上用力一甩，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妈的，什么东西！刚上任就要给老子下马威！你还嫩点儿！” 他刚恨恨地把这句话骂出口，却看到门口有个人影走过来，但是却没有看清楚是谁？！如果是童锐那个王八蛋那可就遭殃了，童锐要是听到他骂了那个小女人，一定会去告状的。这个鸟地方，地方不大，小人却不少！ 周家庆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门口，探出头往外看了一下，却发现是刘晶晶站在门的旁边，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发愣。 刘晶晶正好要到周家庆办公室汇报一点儿事情，却是听到周家庆在破口大骂，虽然没有点名，但是听那口气，一定是骂梁晓素的。吓得她不敢进来，只要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周家庆骂完了她再进去。 “呵呵，晶晶啊，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周家庆马上变了脸，笑呵呵地说道。 “周书记，我这儿有个文件请你看看——”刘晶晶手上抱着一个文件夹，说着就拿出来递给周家庆。 “诶，不着急不着急，来来，进来坐——”周家庆很是热情说道，“文件一会儿看，先喝杯茶——” 周家庆说着就开始冲茶了，边冲茶还边看着刘晶晶，看得刘晶晶心里有点发毛。 “晶晶啊，你放松点，干嘛这个表情看着我？”周家庆看刘晶晶那拘束的样子说道，“怕我把你吃了？” 说这后半句的时候，周家庆的语气很明显带着那么一点暧昧，看刘晶晶的眼神也有些不老实。 刘晶晶有点不敢看他，却又不敢得罪他，她瑟缩着说：“周书记，这个文件你还是先看看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儿——” 周家庆看刘晶晶这么不解风情，心里自然是有些恼，不过这是个长远的工程，肯定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将会鸡飞蛋打，得不偿失的。 “哦，好，我先看看——”周家庆接过文件马上看了一遍，然后在后面签了个字，笑呵呵地递给了刘晶晶。 “谢谢周书记——”刘晶晶说道，站起身就想走了。 “诶，你看看你，我泡好的茶你也不喝，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喝杯茶再走吧！再说了，什么事情也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吧？！”周家庆依然是笑着说。 刘晶晶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好茶？！”周家庆问道，“我这可是上好的湖山毛尖——” 刘晶晶点点头，茶确实不错，很清香很甘甜。 “那就多喝一杯——”周家庆给刘晶晶的杯子里又添上了一点热茶，“喝吧，女孩子要多喝绿茶，美容又健身，非常好！” 刘晶晶笑了笑，再次喝了几口。 “谢谢周书记的茶，我真的要走了——”刘晶晶站起来说道。 “哦，好好好，你忙去吧——”周家庆也站起来，很和蔼地看着刘晶晶。 刘晶晶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家庆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刘晶晶：“晶晶啊，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刘晶晶顿时就愣住了！这周家庆可是团市委的副书记，怎么能有事情请她帮忙呢？！这好像还是头一次吧？！ “哦——什么事儿？”刘晶晶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市委那边要个活动策划案，今天上午刚接到的通知，说是下午就要，我知道你的能力，写过很多很好的策划案，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周家庆很是客气地说道。 “这个——”刘晶晶很是吃惊，周家庆写个策划案居然要她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当参谋，这怎么可能呢？！ “周书记，您是领导，我怎么敢跟您参谋啊！”刘晶晶很拘谨地说道，她可不敢。 “呵呵，你真是个孩子。领导怎么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我就想着能有个人来帮我参谋一下，让我能够写得更好一些，我看你比较合适！”周家庆很诚恳地说道，“怎么样，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这——”刘晶晶再次为难了，这要说她心里还真不想帮这个忙，领导的忙如果没有帮好，那可就帮了倒忙了，不仅没有功劳，就连苦劳也没有了，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祸呢！可是周家庆曾经说过他帮过她的忙，为她说过话，她要是拒绝人家还不好！况且他还是顶头上司，她还真不敢说这个“不”字。 “怎么不行吗？”周家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是怕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刘晶晶为难地说道，“领导的水平肯定比我高啊，我怎么能给你当参谋呢？！” “你这个傻妹子——哈哈——”周家庆笑哈哈地说道，“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 “我——我能行吗？”刘晶晶再次问道。 “当然能行！不能行我找你干嘛？！我怎么不找别人呢？！那可不是谁都能给我当参谋的啊，有人想给我当我还不让她当呢，对吧？！”周家庆笑着说。 “那——好吧！”刘晶晶点点头说道。 周家庆心里那个高兴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那我就先谢谢了——今天中午就麻烦你过来，帮我参谋参谋，中午一定要完成任务！” “好——”刘晶晶点头道。 “那行，你先去忙吧！”周家庆很是高兴地说道。 刘晶晶走后，周家庆坐到大班椅上高兴得仰头傻笑，他把大班椅转悠了一圈又一圈，本来想到中午要写那么干枯的东西，他就一千个一万个不高兴不想写，现在有刘晶晶来作伴了，就是再不喜欢的干的事情他都觉得充满了激情了。 这古语就是说得好啊，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周家庆期待着中午早点儿到来，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和刘晶晶单独相处了。 梁晓素被周家庆刚才那个装腔作势的样子弄得有些恼火，什么东西！阴阳怪气儿的！ 她觉得周家庆真是变了！以前的周家庆她虽然不喜欢，可是并不讨厌，只是因为对这个人不来电，所以他那么对她穷追猛打的她也没有被他抓到手。但是觉得周家庆还是男人的样子，看着还是比较正气比较阳光的男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呢？！看着就让人讨厌！ 但是，梁晓素有些想不明白，周家庆这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真是因为她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心里不得劲儿就想和她对着干？！如果是这样的话，梁晓素觉得这个人的心胸真是太狭隘了！一个男人，只有这么点胸怀还干什么工作？！他在行政机关干了这么多年，对于干部任命的程序很是清楚，任何一个人的提拔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周家庆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一样来之不易的，他怎么就拎不清呢？！ 而且，他自己也应该知道，和一把手作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中国的现实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这个本事儿的人怎么能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 梁晓素觉得周家庆除了心里上不能接受她从原先的一个下属变成了他的上司之外，可能还有家庭情感方面的因素。他是不是心里对她当年那么坚决地拒绝了他还是怀恨在心？！加上后来又娶了那么一个不中用的老婆，这里里外外加在一起，对梁晓素的积怨就更深了！ 梁晓素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防着点这个周家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眼看着就到了中饭时间，梁晓素想着晚点儿去餐厅吃饭，免得拥挤。 没想到季莹莹这个时候却是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对不起，梁书记，上午实在是着急得给忘记给你先打个电话了——”季莹莹一见到她就再次解释道。 “来，坐吧，喝点水——”梁晓素马上给季莹莹倒了一杯水，看到季莹莹憔悴的样子，还有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子，她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心疼。 女人终归是女人，孩子病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心里一定是很着急很慌张的。 第1500章 越看越喜欢 “谢谢——”季莹莹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真是渴坏了。 “不客气——孩子好些了吧？！”梁晓素关切地问道。 “好些了——”季莹莹喘了口气说道，“昨晚下半夜就有点发烧，我们都不知道，等到天亮了到孩子的房间里去看才发现的，一量体温39.8°！孩子也被烧得有些模糊了，我一下子就吓坏了！他爸爸昨晚值夜班，于是我一个人打车把孩子送到了医院里，一个上午忙活着，总算是降了一些体温，真是把我吓坏了！” “没事儿就好，你别太担心，孩子的爸爸是医生，他知道该怎么做的——”梁晓素安慰道，“下午你还需要去医院吗？！” “我等下了班了再过去——”季莹莹说道，“他爸爸在照顾他，我就放心了，下班后我再过去陪他——” “那好吧，下午我们把活动的事情商议一下，争取早点结束，你就可以早点过去看望孩子了——”梁晓素说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季莹莹点着头说，“现在也没胃口，不想吃了——” “那怎么行，不想吃也要吃，晚上你还得照顾孩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然怎么照顾孩子啊？！走吧，我们一起去！”梁晓素拉着季莹莹一起往餐厅里走去。 周家庆却是早早就去餐厅吃饭了，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梁晓素和季莹莹一起走进去。 他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却是对这两个女人有了更大的看法——合着这两个小妖精现在走得这么近，就想着在一起怎么算计老子了吧？！他妈的，真是蛇鼠一窝！老子居然和两个女人一起共事，真是太背了！女人窝就是小人窝，女人多是非多，这一个班子里两个女人，他真是觉得自己不走运！走了一个马楷，又来了个梁晓素，这个小女人表面上文文弱弱的，背地里厉害着呢！还真得小心防着她啊！ 周家庆回到办公室后，翻出了以前的几个活动策划案，稍微看了看，然后在电脑上先建了个文档，写了几百个字。写着写着，他就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再写了！好久没有写这个玩意儿了，这打字的速度也慢，写得很是憋屈。 他索性不写了，一会儿刘晶晶来了，让她写。反正就是交差吗！写得好不好无所谓的。 其实这样的活动策划案，按道理应该梁晓素自己来写。因为是她要开展的活动啊，她自己写正合适！周家庆就想着应付一下，反正到时候要总结要讨论，如果梁晓素要说他写得不好，他就当面提出来让她自己写！你不是能写吗？！那就自己写呗！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又太出格了！显得自己太不成熟了。就算是心里对她有意见，那也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啊，这不是活生生让人给抓住尾巴吗？！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可不能干。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晶晶吃完饭上来了。 她来到周家庆的办公室外面，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这大中午的时间，她一个单身女子和领导单独在办公室里，要是被人看见，那该多不好啊！可是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她又不好反悔，再说周家庆毕竟是领导，她也不敢得罪人家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周家庆知道是刘晶晶来了，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但是，他还是亲自走过去打开门，很高兴地把刘晶晶迎接了进来。 “吃好了？！”周家庆问道。 “嗯——”刘晶晶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声音很小。 “呵呵，好，先杯茶——”周家庆招呼她先在沙发上坐下来。 刘晶晶却是想着早点儿把工作做完，她可以早点离开。 “周书记，策划案要怎么写？！”刘晶晶问道。 “呵呵——不着急，先喝茶，喝完茶才有精神干工作——”周家庆笑着说，把泡好的茶端到了刘晶晶的跟前。 “周书记，我们还是早点儿把策划案完成吧，不然一会儿就要上班了——”刘晶晶说道。 “你呀真是个急性子，像你这么干工作得累死！吃完饭不要急着干工作，得先让头脑休息一下，喝点茶提提神，一会儿才能更好的来工作，不是有句话说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吗！喝茶吧！”周家庆看着刘晶晶说道，他真是觉得刘晶晶这个女孩儿有点儿可爱啊！ 刘晶晶只好端起杯子喝茶，却是不敢看周家庆的眼睛。她就那么低着头，一直低着头喝茶。 周家庆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自然也不想把她给吓跑，把事情给搅黄了，所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晶晶啊，今天这个策划案我已经开了一个头，不过我打字太慢了，我想你直接来帮我打字好了。内容就是青农和学少的活动开展，今年整个年度的活动开展。你把常规的工作写进去，再借鉴我们以前开展的那些比较有影响力的活动，整合进去，要再丰富点儿，就再去网络上搜素一下，看看别人的成功经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吗，对吧？！这样的话很快就能整合出来了！” 刘晶晶没想到周家庆说的参谋其实就是要让她过来帮他写啊！这样太那个什么了吧？！她哪有这个水平给领导写策划案啊！她觉得自己不能代替周家庆执笔。 “周书记，我——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参谋一下，没想到让我执笔啊！我哪敢啊？！”刘晶晶很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敢？！你写的很好的，写得比我好多了！你想啊，你是在办公室协管青农和学少的，实际上你就是协助我的工作，那就相当于我的秘书，领导的东西不都是秘书写的吗？！哪个领导还自己动手来写材料啊？！对不对？！以后你可不能说自己敢还是不敢这样的话啊！我让你写，你只管写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了！明白吗？！”周家庆站在她跟前说道，一副领导的派头。 他发现这一点很管用，用权力来命令下属执行，她就不敢反抗了！ “哦，那好吧——”刘晶晶弱弱地说道。 “这就对了，赶紧写吧！”周家庆说道，让刘晶晶坐到他的位置上去，就在他的电脑上直接写。 刘晶晶又有些不敢了！她怎么能坐领导的位置呢？！这可是犯上的事情！她不敢！ “我——我还是回我自己的办公室写吧？”刘晶晶很尴尬地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怕什么？！你这是工作！我让你坐你就坐！”周家庆说完，毫不犹豫地一把拉着刘晶晶的手，直接把她拉到了他的位置上，然后按住她的肩膀就让她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刘晶晶被周家庆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给吓坏了！周家庆居然拉着她的手而且还按住她让她坐下来！这个让她很害怕！她明显感觉到周家庆对她有些图谋不轨的感觉了！从上次一起吃饭就感觉到了！ 要说一个上司对你有好感，这是很多下属都很期望的事情。可是，要是这个上司是个色狼，想要对你图谋不轨，那就很可怕了！你要是顺从吧，那就彻底掉进陷阱里了，可你要是敢拒绝呢？！今后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各种刁难各种小鞋让你吃尽苦头，让你在这儿待得生不如死的！这种滋味儿她没有过，但是她听说过。除非你能调出这个单位，否则的话，就没有翻身之日啊！ 这太可怕了！ 刘晶晶愣愣地坐在那儿！精神上好一阵紧张，心跳也加快了，噗噗噗的直窜动！ “写吧，放松点，你怎么总那么紧张呢？！”周家庆说道，“放松点才能写好策划案——” 刘晶晶被周家庆这么一说，心里更紧张了。 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点开文档看到刚写了开头几行套话，这个策划案完全要她来写啊！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一刻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没法完成了，于是她暂时忘掉了刚才周家庆带给她的这份紧张，开始写策划案了。 刘晶晶是文科高材生，来到团市委后也写了好几年的材料，算是一把好手。对于这个策划案，她自然是能够轻松驾驭的。 刚才周家庆说的那些思路都是常规的套路，刘晶晶自然也是知道的。 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 刘晶晶打字的速度很快，她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着，看得周家庆有些吃惊。 这八零后就是不一样啊，打字就跟玩儿似的。看那双飞舞的双手，周家庆就自叹弗如啊！ “晶晶，你打字的速度真快！听这声音就像的优美的乐曲啊！”周家庆笑着说。 刘晶晶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得加快速度把策划案写出来，只要交差了，她就可以走了。 周家庆却是坐在沙发上，盯着刘晶晶看着。 看刘晶晶进入工作状态中还真是很好看，那专注的神情，还有那飞舞的双手，从侧面看，这个剪影就是一副最美丽动人的画面。 周家庆拿起手机，假装玩起来，其实是对着正在工作的刘晶晶悄悄地拍了一张。 他现在看这个刘晶晶真是越看越喜欢了。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真是很遗憾！不过现在发现了，也不晚。有道是好饭不怕晚，周家庆告诉自己要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 第1501章 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刘晶晶不愧是个写材料的高手，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两千多字的策划案写好了！ 等她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周书记，我写好，请您过目！” “这么快？！”周家庆简直就要惊呆了，这是什么速度啊！光是打字他都没法完成啊，不要说还要找资料还要去思考！看来这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都要到上班时间了，终于写完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符合您的要求！”刘晶晶离开了座位，周家庆很自然地就坐了过来。 只是，他刚坐下去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刘晶晶留在大班椅上的温度，这个椅子被刘晶晶坐得有些微烫。一般的人都很忌讳坐别人坐过的椅子，因为上面会留有那个人的体温，同时也会带有这个人的某些疾病细菌。 但是，周家庆坐下去之后，却是感觉非常好！他觉得坐在刘晶晶坐得如此发热的椅子上，他们的体温就能通过这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融合到一起了！哈哈，想起来也很美好啊！ 于是，就在周家庆刚坐下去感受到了她的体温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看了刘晶晶一眼，那目光很是意味深长。吓得刘晶晶又不敢看他了。 周家庆很是吃惊看着刘晶晶写的策划案，一个多小时两千多字的策划案，居然写得这么完整，而且对于活动的安排也处理得很到位，常规活动和大型主题活动相结合，结合了青农和学少的工作特点，这一点让周家庆很是佩服。 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是领导，虽然说心里对刘晶晶的能力很赞赏，但是他还是要以领导的口气来表扬她：“晶晶啊，你真思路真是不错，调理很清楚，活动安排也比较得当，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啊！这个策划案基本通过了，我再仔细看看，稍微改改就行了！这一个中午辛苦你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晚上我请你吃饭！地点你来选，我负责订餐！说吧，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刘晶晶不想和他再一起吃饭了，她心里确实是有些害怕的。 这领导突然间对你这么好，让人有些无法招架啊！而且周家庆是有家室的人，整个市委大院里，谁都知道他娶了前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余奈林，谁敢去招惹那个姑奶奶啊！虽然说余奈林的娘家已经失势了，可是余家的余威还是不可小觑的，像她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就不敢去招惹她了！而且她也不想去招惹人家。 “不用了——”刘晶晶说道，“只要你满意就好了！” “呵呵——满意，当然满意！”周家庆看着她说，“不过，你要是晚上和我共进晚餐，让我表达对你的谢意，我就更满意了！晶晶啊，你可不能拒绝我的一番好意啊！你牺牲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帮我，我要是不感谢你，我心里不安啊！” “真的不用了，周书记，写材料这事儿也是我应该做的啊！既然是应该做的，那能接受领导感谢呢？！”刘晶晶再次说道。 “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可没有把自己当领导，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同事，别总领导领导的，你中午不休息来帮我写材料，我怎么能不感谢你呢？！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我们去吃西餐吧，下午下班后我们晚点过去，你坐我的车子一起走！”周家庆不容拒绝地说道。 “这——” “别这那的，就这么定了！下午下班我在办公室等你！”周家庆笑着说，“去吧，先去忙吧，辛苦了啊！” 刘晶晶愣愣地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心里却是阵阵发憷，这周家庆怎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好了呢？！难道他就不怕家里的那个女人？！ 周家庆仔细地看完了刘晶晶写的策划案，基本上是一个字都不用改，他就那么直接打印出来了，下午拿去交差就行了！任务完成了，周家庆关上门好好的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半，梁晓素准时召开了第二次班子会，童锐照例作为记录人员一起参会。 当周家庆把这份完成的策划案交到案头的时候，梁晓素也惊呆了！ 她本以为周家庆会敷衍了事，随便写一点就来应付她，没想到还写得这么详尽，看来他还是不敢和她作对的。 季莹莹也把写好的策划案交了上来，相对来说，季莹莹写的还简单些。可能也是因为家里有事儿吧，心思没有放在工作上。 梁晓素把这两份策划案都仔细看了。然后让周家庆和季莹莹再具体谈谈自己的思路。 周家庆说得头头是道，把青农和学少这部分的工作特点进行了仔细的分析，然后阐述了开展这些活动的意义以及能够达到的预期。 梁晓素听了也频频点头。她不得不承认周家庆考虑得还是比较全面的。 倒是季莹莹的思路有些不够明确，确切地说是有些混乱才对。好几次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这太让梁晓素吃惊了！孩子生病发烧这样的事情虽然闹心，也不至于让季莹莹就这么乱了阵脚吧！这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季莹莹当然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好。可是，她又怎么敢对梁晓素实话实说呢？！她怎么能告诉梁晓素她家里遭遇的巨大事情呢？！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会议开完了，梁晓素让童锐单独留下来了。 她把周家庆和季莹莹写的策划案同时交给了童锐，说：“你综合这两份策划案，结合我刚才的总结，写出总的活动方案来，明天下午给我——” “好，我这就去写！”童锐很麻利地答应道。 下班了，季莹莹赶紧往医院赶去。周家庆留在办公室等着所有的人走了他再走。 梁晓素打算让司机汤海洋送她回妈妈家，今晚她想回去陪妈妈。 她刚坐进车里，包里的手机响了。 梁晓素以为是妈妈催她快点回去吃饭，可是拿出来一看，她很是大吃一惊—— 手机上的来电是小关的，李成鑫的秘书关立智的电话！ 梁晓素隐遁消失的这一年，小关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她再次复出这么久了，小关也没有打过她的手机，怎么今天突然间来了电话呢？！ 梁晓素感觉到十分的奇怪，缓缓地按下了手机接听键—— 手机里马上传来了小关熟悉的声音—— “梁书记，你好！” “你好——关处长——”梁晓素也很客气地说道。 却是不知道小关打电话给她究竟是为何事？！ “梁书记，真不好意思，早就想着给你电话，祝贺你高升，却一直瞎忙，这忙来忙去啊，就把正事儿都给忙忘记了！”小关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谢谢关处长关心——” “梁书记，我今天正式对你表示祝贺！迟到的祝贺也一样有诚意啊！”小关笑着说，“不过，今天我不仅要在电话里向你表示祝贺，更要当面向你表示祝贺——” 梁晓素听得云山雾罩的，当面祝贺？！什么意思？！ “关处长——你——在信江市？”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呵呵——是啊，我来信江了，下午刚到的——”小关说道，“老板去北京开两会了，我就闲下来了，也就有时间出来走走了——” “哦——”梁晓素恍然大悟，小关这是借着李成鑫到北京开会的时间给自己放假了，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来信江市呢？！难道是李王让他来的？！貌似不太可能啊！她刚上任没多久，也没什么事情要照应的。 “关处长难得来一次啊，今天晚上我请关处长——”梁晓素马上说道。 “呵呵——今天我们一起吃晚饭，不过不用梁书记请客，有人替我们安排好了饭局——”小关说道，“一会儿就该有人打电话给你了！” 梁晓素猜想这个人应该是市委书记陈同。 小关虽说只是个处级干部，可是他是省长的秘书，来到了地方上，当地的最高领导是自然要亲自陪同的，这晚餐一定是陈同亲自宴请小关的。 这么说陈同会让梁晓素去作陪？！ 梁晓素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她又不得不相信，官场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陈同对李成鑫有什么意见，或者说李成鑫曾经不喜欢陈同，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小关来到信江市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梁晓素猜不出小关这次下来的真正用意，是李成鑫授意的，还是他自己随便出来转悠的？！按道理小关是不敢私自出来转悠的，因为他不管走到哪儿，人家敬重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省长的秘书—— 他的身份和李成鑫是融在一起的，是不可分割的。 “哦——”梁晓素点点头。 “那一会儿我们餐厅里见面——”小关说着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冒出来这么一个饭局，而且还要和市委书记陈同一起吃饭，陪同的客人居然还是李成鑫的秘书。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挂了小关的电话没多久，梁晓素就接到了陈同的秘书胡杨的电话，通知她六点钟准时到市委迎宾馆二楼桂花厅，和市委书记一起陪同来自省城的重要客人。 胡杨没有说这个重要客人是谁，梁晓素也没有问。双方似乎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第1502章 美女就是不一样 梁晓素马上打电话回家，告诉妈妈她不能回去陪她吃晚饭了，今晚有应酬可能会比较晚，所以就不回家了，让妈妈不要给她留门，把保险锁好。 妈妈盼着她回来都盼了一天了，可没想到这临到要吃饭了，一个电话就说不会来了！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女儿爱吃的，这下子可好，她一个人要吃上好几天呢？！ “唉——”妈妈看着桌子上的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老头子的遗像，“老头子啊，你丢下我一个人，连吃饭都没有滋味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角又有了泪花。 女儿有女儿的生活，女儿有女儿的事业，她当然知道，她也理解，只是这一个人的孤独，有时候觉得日子真是很难熬啊！人老了，就盼着家里热热闹闹的，盼着给儿女们带孩子，要是晓素结婚了有了孩子，她这个做外婆的还能带着小孙子逗逗乐，也不至于这么孤独寂寞。 可是晓素这个丫头啊，却是丝毫都没有想成家的念头！这可是她心里的一块心病。 本想着今天晓素回来还要跟她说说这个事情，现在可好了，孩子一个电话就不回来，她就是想说都没地儿去说了！这心里啊，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梁晓素想着自己要去见陈同，这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的。 她还从来没有和市委书记一起共进晚餐，虽然说见过的大领导也不少，可真正和这些人在一起吃饭，她还是第一次。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会应酬的人，不会说客套话，更不懂得如何取悦领导，又不会喝酒，这样去应酬真是有点儿发憷。 不过就是心里再发憷，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去。陈同让秘书打电话给她，自然是因为小关来了。这明里暗里的，陈同似乎都猜到了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关系，至于特殊到了什么地步，他还不知道。但是李成鑫的秘书来了，让梁晓素去作陪，见见面，应该是不会错的。这些处级干部当中，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和省长的秘书见面的机会。 但是，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处级干部都可能得到的，只有陈同的亲信，只有和陈同走得最近的人，陈同才可能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梁晓素不是陈同的亲信，也不是和陈同走得最近的人，但是，她一定要去参加这个晚餐，这是陈同取悦关秘书的一个手段，也是陈同在关秘书面前展示自己对梁晓素的关心的大好机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省长的秘书来了，就类似于省长来了，所以这是万万不可怠慢的事情。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梁晓素都应该去，都应该高高兴兴地去。 梁晓素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六点了，她该出发了。 市委迎宾馆就在市委大院的后面，中间隔着一道围墙，围墙上开了一个门，可以从这个门走过去，那就只要几分钟的时间。 但是，领导们一般是不走这个小门的，走这道小门的，基本上都是工作人员。领导们都习惯了出入走市委大院的正门，所以就算是迎宾馆在后面，举步就到，领导们也不会举这个步，而是让司机开车兜上一圈，绕道到迎宾馆的正门进去。 梁晓素本想着就从小门进去算了，很快就到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不是市委的主要领导，可好歹也是部门一把手了，要是从那儿走，被人看见，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不必要的口舌来。 于是她还是照样来到了楼下，让汤海洋开车送他过去，而且交代汤海洋今晚要过来接她，具体什么时间等她的电话。 梁晓素下车后径直往5号楼走去，5号楼是餐饮区。 来到二楼桂花厅的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几个人的声音，正在爽朗地谈笑着。 梁晓素仔细听了一下，其中就有市委书记陈同和关立智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看到她的时候，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里面的门口也站着一位标致的服务员。 看到梁晓素的时候，她微笑着说道：“请进——” 梁晓素慢慢走了进来，看到偌大的豪华包间里，坐着四个人——市委书记陈同、市委秘书长严海、陈同的秘书胡杨，还有一个就是关立智。 陈同和关立智并排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正对着大门。 看到梁晓素进来的那一刻，陈同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很是热情地说道：“小梁书记啊，你可是姗姗来迟哦！你看看，美女就是不一样，有迟到的权力！” 接着他走到梁晓素跟前，转过身看了一眼也已经站起来的关立智，笑着说：“关处长，我隆重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信江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团市委的书记梁晓素，我们都叫她美女书记——” 关立智主动伸出手和梁晓素握了握，笑着说：“幸会幸会！” 这语气貌似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呵呵——这位帅哥是我们江南省政府的二号首长，关立智！”陈同继续介绍道。 梁晓素自然也装作不认识，是第一次见面。她也笑着淡淡地回应道：“关处长好——” “好好好——这远道而来的客人早就该饿了，小梁书记，把我们的客人饿坏了，可就是你的过错了！是因为你姗姗来迟导致我们没法早点开席，一会儿你是不是得自罚三杯啊？！”陈同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知道陈同是跟她开玩笑的，当着关立智的面，他不可能为难她的，只会想尽办法来表现他对她的关系才是。 “呵呵，自罚三杯没问题，不过我从来就不会喝酒，这个严秘书长是知道的，还有胡秘书也可以作证的，对吧？！”梁晓素故意把市委秘书长严海和陈同的秘书胡杨拉出来做掩护，“我以茶代酒吧，好吗？！” “呵呵——”陈同笑着说，“严海同志，你知道小梁书记的酒量吗？！嗯？！” 陈同这么一问，搞得严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当然知道陈同是在那梁晓素调侃的，而梁晓素呢，就是想这么浑水摸鱼地混过去。 梁晓素会不会喝酒，严海不知道，他可从来没有和梁晓素一起喝过酒。不过，他觉得梁晓素这样有能耐的女人，应该是很能喝的吧？！不然怎么能搞定得了更上层的领导呢？！不过，这女人一般都是真人不露相的，她轻易不会喝酒，一旦喝起来，那就是千杯不醉了！ “小梁书记的酒量我还真不知道——”严海笑着说，“不过，今晚过后我们就知道了啊？对不对小梁书记？！” 梁晓素见严海这个老奸巨猾的居然丝毫不给她打掩护，也不恼，笑着说：“今晚过后你们当然就知道了，知道我不会喝酒了啊！我不是骗各位领导，是真的不会喝酒，我沾酒就脸红，一杯下午就头晕，我天生对酒精过敏——” “呵呵——那还是没有喝到位，喝到位了就不过敏了！”陈同笑着说，“好了，先不说这个，入座入座，来来来，上菜！” 陈同一声令下，服务小姐马上就开始吩咐厨房上菜来了。 迎宾馆的贵宾厅里，每个包间都有专用的送菜升降梯，而且每个包间里面还有个小配送房，类似于家里的厨房那样，里面还有微波炉什么的，可以临时给菜进行加热，服务和配套可以说是信江市最好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第一道菜就上来了。 服务小姐把这钵很大的汤端上来后，梁晓素才看清楚这是什么！ 汤里面居然是一只完整的甲鱼！而且头还弹出来了，貌似眼睛都还在看着大家，真是挺吓人的！ 梁晓素很怕喝这样的汤，她看到了马上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虽然她也喝过甲鱼汤，但是那是一盅一盅的，里面只有甲鱼肉，没有看到过完整的甲鱼，现在看到这个貌似还活着的甲鱼，她马上就有些神经过敏的反应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她下意识地避开不看这道菜。 服务员小姐正在给每个人盛汤，从陈同那儿开始。陈同为了表示对关立智的尊敬，主动站起来从服务小姐手上接过汤勺，要亲自给关立智打汤。 关立智哪能接受陈同这样的服务呢？！陈同可以这么做，表示他的谦虚和对小关的尊敬，但是，小关却是不能这么坐享服务的，那也显得太不懂事儿了。 小关不愧是当了大秘书的人，马上站起来，在陈同还没有从服务小姐手上拿走汤勺的时候，他就先把汤勺给拿过来了，然后抢先一步给陈同打了汤，并且笑着说：“陈书记，理应是小关来为您服务的，这才合符礼节啊！” 关立智这话一说，让陈同的秘书胡杨尴尬得几乎无地自容啊！坐在这儿的，就属胡杨资格最浅，按道理，他应该为这里的每一位领导服务。可是，他却是没有表现出这个主动来，实在是反应有些迟顿啊！在这一点上，他真应该和小关好好学学，人家才是真正的机智灵活，什么场面都能够掌控。 果然，陈同笑着看了看关立智，然后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胡杨，这一眼可是把胡杨看得有些心惊肉跳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走了过来，说道：“关处长，您坐，您是客人，又是领导，怎么能让您来盛汤呢？！我来我来——” 说着他马上拿起关立智的碗，接过关立智手中的汤勺，给关处长盛了一碗汤。 第1503章 要加倍爱护 接着他又要给秘书长严海盛汤，严海笑了笑，说：“放着这么美丽的服务小姐不用，这不是浪费吗？！哈哈！小胡啊，你坐，我还是喜欢美丽的服务小姐来给我盛汤——” 严海说的是实话，他进来之后啊，这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服务小姐的身体，那是仔仔细细地上上下下地好好大量了一下这位身材和相貌都极佳的服务小姐，眼神里的那份意味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不过，他这么说倒是给胡杨解了围，服务小姐马上过来盛汤了。胡杨有些尴尬地看着严海，然后又看了看市委书记陈同。 陈同貌似没有看见他，只顾着招呼关立智喝汤了。 男人都喜欢喝这道汤，据说壮阳的功效特别好。 于是几个男人都开始喝了。只有梁晓素没有喝。她不但不喝，而是直接制止了服务小姐给她盛这道汤。 陈同看到梁晓素不要喝这道汤，又笑着说道：“小梁书记，你这是有禁忌啊？！” 梁晓素笑了笑，说：“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哦——呵呵，没事儿，你喜欢喝什么汤？！我们再点一个！”陈同说道，然后转向服务小姐问道，“上一道女士专用汤品，推荐一个美容养颜的！” 服务小姐笑着说：“那就来一盅虫草乌鸡汤吧，这个不错！”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谢谢！” 陈同看着梁晓素，觉得这个小梁书记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这气质上一看还真是有点超凡脱俗的意味，看起来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按道理这样的女子在官场上很少见啊，她怎么就能把李省长给搞定呢？！有点儿想不明白。 “小梁书记啊，你有点像小龙女哦！”陈同再次说道。 这一句话说得梁晓素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知道陈同是在取笑她，有这么多的禁忌，不食人间烟火。 “呵呵，让陈书记和各位领导见笑了，我确实不喜欢喝甲鱼汤——”梁晓素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关系，你这样好啊，不喜欢就不喝，不要勉强自己，要是装作喜欢喝，那喝下去之后可就难受了！还是直接说出来好，不要让自己为难啊！”陈同说道，“我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好！”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更是不好意思了。 她主动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茶水，然后举起杯说道：“陈书记，关处长，严秘书长，胡秘书，我今天迟到了，先自罚三杯，以茶代酒，茶浓情谊真！” “哈哈——”陈同再次笑起来，“还挺会先下手为强啊！不过，小梁书记，我觉得你今天只喝茶是说不过去的，怎么说你得敬我们远道而来的领导客人关处长一杯，对不对？！今天我们四位爷们，就你一个美女，按道理你是必须要和我们每位爷们喝一杯的，这是最起码的，不过，你说了你不会喝酒，我也就不勉为其难，但是，对于关处长，你还是必须喝一杯，一定要喝一杯，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作为东道主的诚意啊，对吧？！你说呢？！” 梁晓素笑着说：“没问题，关处长难得来一次信江市，为了表示我们对客人的欢迎，我舍命陪关处长喝一杯——” 关立智当然知道梁晓素这话里的意思，他马上站起来说道：“梁书记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喝茶也是一样，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不会喝酒，我们都喝茶吧，以茶代酒，好吧？！” “诶诶诶，这可不行！”严海马上说道，“关处长，小梁书记是美女，你怜香惜玉可以理解，不过你说你自己也不会喝酒，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朋友来了有好酒，我们信江市好酒还是有的，对不对？！” 小关知道今天不喝酒是不太可能了，这三个都是酒仙，喝酒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过，他还是不希望梁晓素喝酒，老板的女人，他当然是要加倍爱护了。就是其他人要她喝酒，他也得想办法给梁晓素挡下来，因为梁晓素是真的不会喝酒的。 况且他这次确实也是要替老板下来看看梁晓素的，来看看她的状态，再看看市委这几个重要的领导是怎么对待梁晓素的。 老板虽然人在北京，可是心却依然在梁晓素的身上。他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让小关这几天有空下去走走，看看，也做些调研，最好到几个贫困县市去走走，多了解了解基层的生活，接接地气，这对于他的成长有百益而无一害！ 小关立马就知道老板的意思了。贫困县市里面，信江市是其中的一个，他必须来的一个地方就是这里。于是，他很快就来了。 “呵呵，我知道有好酒，不过梁书记不会喝就不勉强了，一视同仁吧，我和梁书记也喝茶，一会儿我们几个男人再来喝，怎么样？！”小关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严海笑着说道。 于是小关就和梁晓素碰杯喝了一杯茶。 两人碰杯的时候，梁晓素特意笑了笑，她知道小关这是在替她解围，心里自然是感激他的。 梁晓素喝了四杯茶，接着又要敬陈同严海和胡杨几个人，这一通茶水喝下来，她感觉有了尿意。 包间里有卫生间，她却是不好意思在里面上了，因为这儿都是男人。 她正想找个借口到外面去，正好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就来到了外面。 电话是马莉莉的，梁晓素猜马莉莉可能又想找她去品酒吧，看把她闲得。 “莉莉，你又有什么新节目？”梁晓素直接问道。 “哈哈，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你最了解我！知我者，晓素也！我正好有个新节目想邀请你参加，不知道你梁书记是不是有时间啊？！”马莉莉笑着说。 “今天还真没时间，我在外面应酬呢，走不开！”梁晓素说道，对她说的那个什么新节目丝毫也不感兴趣。除了喝酒跳舞，马莉莉可能就没有其他的节目了。 “借口——”马莉莉明显不高兴地说道。 “我对你还要藏着掖着吗？！我看你真是闲的——”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你家老公呢？！怎么长期看不到人？！” “唉，别提了，他是空中飞人，经常满世界乱飞，我哪儿知道他现在在世界的那个角落啊！”马莉莉说道，“反正我现在是个奶牛，他也不担心我到处乱跑，自己就到处乱跑了——” “你呀——”梁晓素说道，“在家好好当奶牛吧，别老想着往外跑！” “你——你就知道幸灾乐祸！”马莉莉噘着嘴骂道，“连你也欺负我！” “呵呵——别卖萌了！而且都会跑了，还没个正经样儿！”梁晓素笑着说道，“我真的在应酬，今天来了重要的客人，我得赶紧进去了！” 说完，梁晓素就挂了电话。 她匆匆忙忙却了洗手间，把肚子里灌满了的水给放空了，总算是好受一些了。 来到洗手台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满面桃花般的红艳，梁晓素觉得奇怪了，自己没喝酒，怎么一副喝醉了的状态呢？！这要是喝酒了，那还不是得直接趴下去啊！看来自己内心还是很紧张的，以至于紧张得脸都红了。 她用冰冷的手敷了敷面颊，给自己发烫的脸降降温，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往回走。 就在她即将走回包间里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小关的信息—— 晚上有事儿和你说。 梁晓素看着这条短信愣了好一会儿，她还真是不知道小关居然真的是为了她而来的！这么说他真是带着老板的旨意来的了？！可是，他要说什么？！ 梁晓素不知道李成鑫想通过小关传达什么话儿，但是，她心里却是既惶恐又期待。 惶恐的是小关其实并不知道她和李王之间那一场伤痛之死的事情，她也不希望小关知道得太多，所以不希望李王通过小关传递什么信息，她宁愿李王自己告诉她，不能见面，哪怕是发条信息也好。 可是她心里又不免有点期待，可具体期待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是想得到却又怕得到的那种煎熬吧！ 她稳了稳情绪，回到了包间里。 等她回到里面的时候，里面已经热火朝天地喝开了。小关被陈同，严海和胡杨轮流敬酒，而且还是一套一套的敬酒词，听得梁晓素都打开眼界啊！这样的敬酒她当然也是见过，不过这陈同和严海说的话，确实是不一般，更有水平，看来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啊！ 梁晓素坐下来，只顾着喝汤吃菜，垫饱肚子。于是边听他们说话边漫不经心地吃着。 酒过三巡之后，陈同先笑呵呵地说道：“我最近看了一个笑话，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说的是中国足球队兵败后，‘强力持0久丸’厂商找了国家队一名队员l‘x’做了一个广告。情节是：l‘x’左手抱着一个足球，右手指着屏幕说：‘谁能90多分钟不射？我能！’某保险套的厂家看了‘强力持0久丸’的广告后，深受启发，于是从国家队里找了一群队员也做了一个广告。画面是：所有队员对着球门狂轰烂炸，广告语：‘不管射多少次，射不进去就是射不进去！’生产避孕药的厂家看了以后也想搭乘顺风车，可自己的药怎么着也是给女人用的，这可怎么办呢？！但是也难不倒他们，经过三天三夜的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个办法：让一个在中超吹黑哨的裁判身穿黑衣，哨子一吹，手势一打，傲气凛然的说：‘不管射进去多少，统统的不算！’” “哈哈哈哈——” 陈同的话刚说完，四个男人就笑得前仰后合的。 第1504章 他究竟要说什么？ 梁晓素却是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只好低着头喝汤。 陈同看到她这个表情，笑着问道：“小梁书记，你说我们的国足是不是太有才了？！虽然足球踢得很臭，不过对我们国家的贡献还是很大的啊？！对吧？！哈哈——” 梁晓素微微笑了笑，自然是不敢接话。 严海看到陈同讲完了，马上说道：“陈书记这个说得好，有水平，我也看到一个笑话：说的是王师傅坐公共汽车到某市的高0潮镇。因为没去过所以刚过二站就开始问女售票员：‘高0潮到了没有？’女售票员答：‘没有。’过了二站后，王师傅又问：‘高潮到了没有？’女售票员答：‘没有。’没过几分钟，王师傅又问：‘高潮到了没有？’这时，女售票员实在是不耐烦了。高声地回答道：‘高潮到了，我会叫的！’” 严海说完，几个人楞了一下，继而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高潮很有创意，不错不错！”陈同笑着说，全然不顾梁晓素在场。 梁晓素当然是有些尴尬的，不过酒场上就是这样的，男人凑在一起喝酒，不说几个荤段子是不可能的！她也就全当笑话听了！ 严海说完，看着关立智说道：“关处长，你身居高位，你带来的笑话自然是更高一着的吧？！” 他这明显是在逼着关立智讲荤段子了。 关立智不是不会说，在官场酒场上的男人，谁还不会说几个黄段子啊！ 关立智笑道：“我讲个最短的吧——办公室里，一美女要求男同事给其讲一个既短小又有内涵的黄段子，男同事低头沉思片刻后，说了经典的八个字：我是锄禾，你是当午……” 关立智说完了，大家似乎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只有梁晓素在那儿偷笑。 没想到小关也是个闷骚男人！ 等到其他几个男人反应过来之后，就指着关立智说道：“好你个关处长，果然是棋高一着啊！哈哈哈哈——” 小关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梁晓素，在她的面前，他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不稳当的话，今天这个笑话算是一个吧！面对老板的女人，说这样的笑话，他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不自在的！但是，他知道今晚这三个淫棍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只好讲这么一个冷笑话。 最后轮到陈同的秘书胡杨讲了。 胡杨一直都一些放不开的感觉，这会儿好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陈同似乎看了他一下，然后说道：“小胡啊，你呢？！你难道就不黄一下？！” 胡杨马上来劲儿了，笑着说，“我讲的是村里的一个段子——说的是有个小山村，有对夫妻，女的长的漂亮，男的长的不咋的，女的很风骚，和村上一个小伙子勾搭上了，她老公慢慢的察觉了，可苦于找不到证据，有一天他终于想出了办法，就假装出外走亲戚，说晚上不回家了，他老婆见了，晚上就约了相好的来自己家中，吹灯时，男人悄悄潜到自己房后窗户下，还约了同门兄弟一伙准备捉*奸！只听房里两人很快就开始气踹嘘嘘，女的被弄的正爽，连声娇叫：‘啊....哦...啊....哦....用力点……用力点……你、你把我搞的爽了……我给你衲双布鞋……’他老公在外面听了，火冒三丈！！站起来对着房里大吼：‘操吧！操死她！操死了她老子给你买双皮鞋！！！！” 胡杨说完，其他人只是象征性笑了笑，很明显，胡杨说的这个太过于露骨了，没有一点儿美感和喜感，有点儿破坏气氛的感觉。 胡杨看大家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知道自己这个笑话讲得有些失败了，神情自然有些落寞。不过，他这回反应到是很快，马上转动转盘，招呼领导们吃菜了—— 严海本想着让今天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梁晓素也讲个笑话，话才刚想说就被陈同的目光给挡回去了。陈同看到严海看着梁晓素想说话，马上说道：“呵呵，不错不错，今天的菜味道不错！小梁书记，你是女人，吃东西比男人挑剔，你最有发言权了，今天的菜怎么样？！” 梁晓素点点头，说：“陈书记点的菜非常好吃！搭配也很好，我吃得很饱！”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女干部在我面前说吃得很饱啊！”陈同笑着说，那语气听得梁晓素心里有些发毛。 这一顿饭吃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四个男人都喝得面红耳赤的，很是有些兴奋。 梁晓素担心小关喝醉了，他不是说有事儿要跟她说吗？喝醉了还怎么说？ 梁晓素下意识地看了看小关，小关朝着她笑了笑，同时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没问题—— 梁晓素这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了—— 但是，小关要告诉她什么呢？她还真是没有办法猜到—— 饭局散了之后，陈同本来还要邀请小关去消遣，去放松放松的，可是小关喝酒喝得有些面红耳赤的，他不想出去了，而且和梁晓素有约，这才是他今天晚上的重要任务。 所以就婉言谢绝了陈同的邀请。 陈同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小关此次下来，不单单是随便走走的，一定是带着大老板的指示下来的，也就没有勉强。 小关回到2号楼408房间里，马上给梁晓素发了一个信息，让她现在就到2408房间。 梁晓素在酒店里花园里散步，看到这条信息后，她马上往2号楼走去。心里却是一直在琢磨着，小关有什么事儿要跟她说呢？ 来到房间门口，刚抬手要敲门，小关却是正好过来开门了。 梁晓素觉得奇怪，这楼道里都有地毯，她走路的声音难道小关也听得到？ 虽然是一肚子的疑问，却也不好去问。 小关热情地招呼梁晓素坐下，然后给她泡茶。边泡茶的时候，小关就在注意梁晓素的表情，看得出她还是有些尴尬的。 虽然两人认识已经很久了，可是像今天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以前每次出现，都是小关为她和老板服务的，不是去接她，就是给她传话，或者就是面对她和老板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知道她和老板之间的事情的人，就属他小关了。 茶泡好了，小关端放到梁晓素的跟前，顺势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气氛似乎瞬间就有点儿尴尬了。 梁晓素对着他笑了笑，点头道：“谢谢！” “梁书记，到新的单位还适应吧？”小关随意地问道。 “还行——”梁晓素简单地回答道。 “团市委的工作还是挺适合你的，都是面对年轻人吗，正好你是最年轻的团市委书记——”小关笑着说。 其实今天在酒桌上小关就看出来了，陈同的眼睛是非常厉害的，他对梁晓素一定会格外关照，这一点不用怀疑。但是，小关担心的是，梁晓素手下的那个人会和她作对，而且有可能会坏她的事情。 梁晓素看着小关，不知道他这样究竟要说什么？ “团市委的班子挺年轻的，你是领头人，最年轻，另外两个副书记听说也很年轻？”小关问道。 “是的，团委的工作就是年轻人的工作，所以班子的配备一直都是坚持年轻化——”梁晓素说道。 “陈同书记是个很识才的领导，大胆启用年轻的干部，这一点确实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小关说道，“你们班子里另外两个副书记听说有一个叫周家庆的？” “是的——”梁晓素惊愕地看着他，难道他也认识周家庆？ “他是个颇有故事的人啊，呵呵——”小关笑着说道，语气里非常的意味深长。 “有故事的人？”梁晓素似乎一下子没有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呵呵，你应该也知道吧？”小关笑着说。 梁晓素寻思片刻，好像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啊？！不就是周家庆是江南省委原副书记余敏宏的女婿吗！这也算是很有故事？ “我——我只知道他是余敏宏的女婿——”梁晓素说道。 “呵呵——这就相当有故事了——”小关笑着说，“来头不小啊！不过，余敏宏已经过气了，周家庆也就成也余敏宏败也余敏宏了！” “…………”梁晓素不知道小关要绕到什么正题上去，难道他要跟她说周家庆的事情？！ “他现在状态怎么样？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小关看着梁晓素问道。 “他——曾经是我的同事，那时候他领导我，现在突然间我跑到他前面了，成了他的领导，估计他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所以情绪上有一些抵抗——”梁晓素说道。 小关点点头，他猜就是这样的。 周家庆和梁晓素之间，绝对不可能配合好的，而这个原因一定不仅仅是因为梁晓素曾经是他的下属现在反过来成为了他的领导这么简单，这里面还有一个恩怨仇恨的问题。梁晓素可能还不知道，但是周家庆却是很清楚的，他的老丈人是被李成鑫给拉下来的，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周家庆为此也受到了牵连，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 小关担心的就是梁晓素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周家庆没有什么防备，不要被周家庆这个人给设陷阱给害了。而这也是老板最担心的事情。 身边有个小人兼仇人，总归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1505章 有这么深的冤仇 “梁书记，你知道余敏宏是怎么下台的吗？”小关看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皱了皱眉头，这个她听说过，是和李王斗争，最后在余敏宏的儿子那儿给栽倒了。 “听说了一点——但是不多——”梁晓素模糊地说道。 李成鑫也没有跟她具体说过他和余敏宏之间的斗争，梁晓素那个时候也是处在隐匿期，也不过问政治，身边只有李成玉和李成鑫，李成玉是不懂这些的，李成鑫不和她说的话，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关看着她，知道她可能只知道一点点皮毛，对于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根本就不知道。 “你当年被绑架知道是谁主谋的吗？”小关再次问道。 这一问问得梁晓素心里马上就哆嗦了一下！她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了去年夏天的那个早晨，她和李成玉出去买菜在滨江路的厕所边被人绑架了的那一幕！ 现在提起这个事情，她好像觉得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太惊险，太可怕了！如果不是阮裴云及时赶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能够活着回来—— 可是，为什么现在要提到这个事情呢？为什么呢？梁晓素不明白了！ 但是，她似乎又马上就明白了什么？难道这幕后的主谋是余敏宏这个老贼？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余敏宏？”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小关目光笃定地看着梁晓素。 “梁书记，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这段不愉快的经历，我想你也不愿意提及，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凑巧，当初余敏宏设计绑架了你，本来是想拿你要挟老板，逼老板放过他的儿子涂欲文，因为涂欲文涉嫌杀人，侵吞国家发放给出租车司机的补贴高大几千万元，导致出租车司机不满，集结起来罢工，当时老板刚刚上任江南省省长，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由此才开始细查此案，结果就捞出了背后的涂欲文——而涂欲文为了不让事情再恶化下去，又派人杀害了组织出租车罢工的领头人孟三勇——这些事情加在一起，涂欲文可谓是罪大恶极！要遭到法律的严惩！余敏宏为了他儿子不惜铤而走险，盯上了你，想拿你和老板置换，挽救他的儿子，没想到弄巧成拙，加快了他自己的死亡——”小关站起来踱着步子慢慢地说道，“因为老板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来伤害你，可以说余敏宏是自己找死——” 梁晓素紧皱着眉头听小关讲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自己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 难怪那段时间李成鑫总是再三叮嘱她和李成玉不要随便出门，最好是不要出门，她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有这么危险，依然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到外面去散步买菜——原来李成鑫早就知道了余敏宏可能会来这一招陷害她！而她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啊！ 梁晓素想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情，可是，李王却是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她！哪怕是她不听他的劝告私自出去给他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他也没有一句责备她的话！ 想到这些，梁晓素的内心又不由得难受得厉害！她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我没有想到当时的事情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幕后——”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好在后来你化险为夷了——”小关说道，“不过，有些事情可能就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小关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缓慢，边说边看着梁晓素。 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梁晓素的心里马上抖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小关，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周家庆对她和李王的事情该是了如指掌了？因为他是余家的女婿，是余敏宏身边很亲密的人。就算是余敏宏不会直接告诉周家庆，那余敏宏的女儿呢？！应该是会知道的！余敏宏在知道自己的大限将来的时候，一定会给自己的后代留下点东西，尤其是对对手李成鑫，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甘心放弃斗争的。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余敏宏遭此下场，余家人一定对李成鑫恨之入骨的，而周家庆也一定是这样的心态，因为余敏宏倒了，意味着他的前途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他对李成鑫也是恨之入骨的！ 梁晓素似乎马上就明白了，周家庆为什么对她会那么不阴不阳的，处处和她过不去！感情还不是因为她从他的下属变成了他的领导，更因为她和他背后的恩怨啊！！！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周家庆怎么能想到梁晓素会这么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上司呢？！他又怎么能容忍梁晓素这个背后的身份呢？古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周家庆和梁晓素的这个仇虽然算不上杀父之仇，可仔细想想，也是不共戴天的！ 梁晓素是真没有想到，她和周家庆之间原来还有这么深的冤仇啊！ 这么说来，不管她怎么对待周家庆，周家庆都无法和她调和在一块儿好好干工作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把柄就会狠狠地咬上她一口！ 周家庆就是一条毒蛇啊！一条剧毒无比的蛇，随时都可能对她发威！ 梁晓素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点害怕。是真的害怕！ 她觉得自己不会玩手段，更不会整人，官场的斗争从来都是看不见硝烟的，但却是那么的凶险无比，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暗箭！太可怕了！ 梁晓素没有说话，而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小关。 小关担心的就是梁晓素不懂官场手段，很容易被周家庆给算计了，这也是老板担心的事情。 “梁书记，你现在是一把手，在大胆地开展工作的时候，要格外防备着身边的某些小人——”小关说道，“必要的时候，要下狠心对待这些小人，你不打小人，小人就会反过来祸害你！” 梁晓素下意识地点点头，可大脑里却是有些糊涂的，收拾周家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她可还从来没有收拾过人。 “我——我有些——心里没底——”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小关笑了笑，说：“你只要做到胆大心细地做工作，洞若观火地识破小人的诡计，做到了这两点，你就可以很好地收拾那些小人了——” 胆大心细，洞若观火——这个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啊！梁晓素心里直叫苦。 怎么偏偏就让她到了团市委和周家庆这个人在一起共事了呢？！她是真心不想和周家庆在一起共事的。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想改变也只能靠自己了！ 梁晓素咬着嘴唇，目光里依然满是犹豫。 小关看出来了，他想了想，说：“梁书记，如果你觉得我小关还是个可信任的人，以后要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不遗余力地帮你！” 梁晓素笑了笑：“谢谢关处长——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的！” “你别这么客气——”小关说道，“你要自信的快速地成长起来，因为你的官路才刚刚开始——” 梁晓素点点头，说：“关处长，谢谢你今天的提醒和关心。我知道我自己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没有进入官场的状态中，总是在被赶着鸭子上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所以心里也总是胆战心惊的，总怕自己做不好——” “呵呵——”小关笑了起来，梁晓素还真是单纯得可爱，把自己的弱点全部说出来了，这是任何一个官场人都不可能说的话，而恰恰是梁晓素就会这么坦白。 这一点在很多人看来是致命的弱点，但是，恰恰是这一点很可贵。知道自己不足的人，才会努力去修正，努力去弥补不足，才会成长得更快。那些明明不会却是厚着脸皮装会的人，有的一辈子都没有进步的可能。 不过小关小关相信，梁晓素也不是对谁都会这么说的，可能这样的话她以前会对老板说，现在他们之间进入了冰封期，现在可能也只会在他的面前说一说了。 “你也别这么看自己，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官的，每个人都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你还这么年轻，来到团市委就已经能够如此驾轻就熟地工作，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我听说你上任后不久就去了抚河市团市委学习，这做得很好啊，哪能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呢？！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对我说，我当然能理解你这是对自己进行了充分的认识和解剖，担心自己干不好工作，这是一种自我认识的忧虑，这是好事儿。可是，你要是对某些不知真相的人说，你家肯定就不是这么想的，人家说不定就会想，你梁书记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个位置，还在这儿说这样的风凉话，那不是矫情了吗？！对吧？！”小关笑着说道。 虽然这话实质上是在委婉地批评梁晓素，但是，梁晓素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小关说得很对，她这样的心态确实要改改，不然的话这位置就没法摆正了。 老话都说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儿，她这已经到了团市委的山头就该好好把这曲歌儿唱好。 “关处长说得对，这样的话我也是第一次说，对着你才会这么实话实说的——”梁晓素笑着说，“让关处长见笑了——” 第1506章 你这是玩穿越啊？ “呵呵——这话就言过了，我们之间是什么都可以谈的，你放心，你在我这儿什么都可以说——”小关笑着说，“我一直把梁书记当朋友，希望梁书记也是如此——” “是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那我很高兴！”小关笑着说。 两人的谈话刚进入轻松的气氛中，梁晓素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梁晓素本想不接听的，可是手机固执地响着，她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周帅元的—— 这么晚了他怎么打电话来了？！ 梁晓素把手机按成了静音，不想当着小关的面接听电话。 小关看出了她的为难，说：“那好吧，我就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 梁晓素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告辞。想说点儿什么，却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很想问问李王的情况，但是又开不了口，从头至尾，小关都没有提到李成鑫，他似乎也在替她刻意地回避着什么。 梁晓素不知道小关是否知道她和李成鑫之间现在的情况，不过今天他特意过来找她，告诉她这些事情，梁晓素知道，这一定是李王的暗示，如果没有李王的暗示，小关应该不会来特意和她说这些的。 这么说来，李王虽然没有来看她，虽然她也没有和他联系，但是，他对她现在的工作情况，面临的危险和压力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梁晓素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害怕。 这样一个男人，就像是罩在她头顶上的天，她的丝毫举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洞若观火，看得清清楚楚。孙悟空再厉害都无法翻出如来的掌心。何况她还是这么一个不成熟的官场新人，如何能够摆脱得了他的掌控？！ 他可以轻轻动个手指头，就能让她平步青云。可是，如果哪天他们之间真的闹翻了，真的伤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他是不是也只要动个手指头，就能轻易地把她捏死呢？！ 梁晓素这样想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悲哀，貌似无论她怎么做，这辈子都无法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了。当然，她心里现在还是无法和他划清界限的。可是，不划清界限又能怎么样呢？！她还能期望自己的人生和他重叠到一起吗？！可能吗？！ “关处长，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梁晓素起身告辞道。 小关点点头，说：“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留步——”梁晓素马上说道，还是不送的好，让人看到她和省长的秘书走得这么近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好，那你慢走——”小关送到门口，看着她离开。 梁晓素来到楼下，想着刚才周帅元给自己打的电话，马上回拨了过去。 “晓素——”周帅元喊道。 “帅元，你有事儿吗？！”梁晓素问道。 “哦——我是想提醒你，要记得给花儿换水——”周帅元支吾了一下说道。 “哦，好的，谢谢你提醒！”梁晓素说道。 却是感觉到周帅元不是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他不说，她也坚决不会问的。 “你——你在家吗？！”周帅元接着问道。 梁晓素有点儿生气了，她在不在家关他什么事儿啊？！他有权力这么打听她的行踪吗？！ “你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啊——”梁晓素直接说道。 “晓素——你别误会——”周帅元马上说道，“我是刚下班，路过你小区门口，想着如果你在家的话我就上去一下帮你给花儿换一下水，这个我比较在行——” “谢谢——我自己换就行了——”梁晓素说道，“哪能老是麻烦你呢？！” “不麻烦，举手之劳啊！”周帅元说道。貌似还是很想到她家里去坐坐。 “真的谢谢你，我今天很忙，还在外面，回家后我会自己给花儿换水的！”梁晓素无奈地说道。 “哦，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忙吧！对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周帅元再次问道。 梁晓素对他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厌其烦了！ “不用了，我有司机——”梁晓素说道。 “哦，那好，晚上外面不太安全，你要小心些——”周帅元提醒道。 梁晓素说了句“好的”马上就把电话给挂了。 如果说第一次周帅元莫名其妙地到她家里去送花儿，她以为是同学之间的情谊，那么这一次周帅元如此细致的打听她要走近她，她就是再笨也能看出来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当他表现出对你的格外关心和关照的时候，往往就是想进一步发展了。 梁晓素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别说周帅元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也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感情！ 她早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过一百次了，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爱了！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两段感情，两次致命的伤痛，她的全情投入，换来的都是伤痕累累！她不想再进入爱情了，虽然爱情很美好，但是，爱情同样很残忍！在感情上，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伤害了！ 挂了电话，梁晓素马上打给了司机汤海洋，让他过来接她。 而遭到梁晓素拒绝的周帅元却是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就是想和梁晓素进一步发展，这么好的女人，他觉得他应该争取这样的机会。不过，像梁晓素这样的女人，肯定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追到手的，所以遇到一些坎坷和挫折，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嘛，怕什么！不管怎么样，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行不行，只有试过了才不会后悔！ 周帅元告诉自己：不要轻易放弃！ 李成鑫在北京进入了会议的第三天了。 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回到驻地，他还真想出去转悠转悠，放松放松心情。 可是，吃过晚饭之后，他等来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他的同学阮裴云！ 当他打开房门看到阮裴云的那一刻，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阮裴云这个小子怎么会来到北京呢？！他既不是全国人大代表也不是全国政协委员，他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老大，不认识我了？！”阮裴云看李成鑫惊愕的表情，笑着说。 也不等他邀请他进来，他自己就直接走了进来。 李成鑫把门关上，吃惊地问道：“你这是玩穿越啊？！怎么突然间来到了北京？！” “哈哈，你这话说的，北京是全国人民的北京，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阮裴云笑着说。 “是啊，北京是全国人民的北京，可你是美国公民啊，米斯特阮——”李成鑫笑着说，“你跑来凑的哪门子热闹啊？！当心警察把你当盲流抓起来！” “哈哈——那感情好，我要是被人当盲流抓起来了，我就直接把你这个大省长搬出来，让你去把我领出来，这样人家就知道了，原来我还有这么牛叉的同学，居然是省长啊！”阮裴云再次笑哈哈地说道。 “你这个人啊，我懒得跟你开玩笑，你是美国公民，长期无组织无纪律惯了，说起话都是这么没谱儿！说吧，来北京干什么？！”李成鑫笑着问道。 “玩儿啊——”阮裴云说道，“这个时候的北京多好玩儿啊，治安形势是最好的时候，是最安全的时候，也是交通秩序最好的时候，这个时候来北京再合适不过了！”阮裴云笑着说，靠着沙发坐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你小子来玩儿？！谁相信啊？！”李成鑫说道，“别给我大哑谜了，是不是看上什么大投资项目了？！” “没有，来这儿看什么大投资项目啊，江南省那些项目就够我吃的了，我还来这儿操什么心！”阮裴云说道，“我真是来玩儿的，不过，主要是想来陪陪你——” “你小子——”李成鑫笑着骂道，“我每天开会都忙不过来，还需要你陪？！” “哈哈——你看看你，这么不实在，明明晚上就是没事儿啊，怎么不需要人陪啊？！对吧？！比如现在，我要是不来，你不就没人陪了吗？！”阮裴云笑着说。 “少贫嘴了，也就是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李成鑫骂道，“这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这个我相信——”阮裴云笑着说，“没有这个自信，我哪敢来啊？！” “呵呵——”李成鑫也笑了，“喝茶——” 两人端起杯子开始品茶了。 喝了几口之后，阮裴云看着李成鑫说道：“老大，说正事儿啊，我这次过来呢，确实是想去见几个领导，不过需要老大的引荐，这个老大你得帮我——” 李成鑫盯着阮裴云好一会儿，笑道：“你小子从来就是不做亏本的买卖，没事儿你会来陪我玩儿？说吧，想见谁？！” “呵呵——老大，你别总把人看透吗？！看得我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在你面前我一点儿隐私都并没有啊！想干点坏事儿都不敢，胆战心惊的！就怕被你那火眼晶晶给发现了——”阮裴云笑着说道。 “少在这儿耍滑头——你干的坏事儿还少吗？！”李成鑫笑着说，“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成家，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着把漂亮的姑娘都收拾了，你才能死心啊？！” “哈哈——这可是大大的冤枉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阮裴云假装叫屈道，“谁不知道我这个人的私人生活很单纯啊！就你老大总这么冤枉我！” “哈哈——”李成鑫也大笑起来，眼前这老小子还真会装。 第1507章 这个女人太能来事儿了！ “老大，说实话啊，我也想成个家，无奈总是找不到好女人啊！这也是我发愁的事情呢？！你说我这一辈子都过去一半了，总不能再找错了吧？那可是很悲催的事情，所以找不到合适的，我宁愿就这么单着，反正现在也过了激情似火的年纪——我就把这点儿精力全贡献在为祖国的建设事业上了！”阮裴云笑着说。 “行了行了，就你的高调调那么多，说得还一套一套的！”李成鑫说道，“说吧，想见谁？！” “你看看，被你一绕差点忘了正事儿——”阮裴云笑着说，“我就想着去见见国家发改委的罗主任，还有就是国资委的头儿——” 李成鑫就知道阮裴云是奔着项目资金来的。这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又是简洁那个女人告诉他的？！ 光伏产业的项目资金确实是一大笔钱，想申请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事在人为，只要好好去争取，方方面面的关系打点到位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上次简洁说过她来协调这个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协调了，连阮裴云都给协调到北京来了！这个女人啊，真是不敢小觑！太能来事儿了！ “你消息很灵通啊！”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说道。 “呵呵——我知道得还晚了些，应该早知道，早行动，胜算更大！”阮裴云说道，“老大，这个事情不光对我们企业是大事儿，对江南省来说也是大事儿啊！国家对光伏产业的扶持是非常巨大的，但是，现在竞争的企业很多，西部在这个项目上的投入力度比我们江南省大得多，那儿的光伏项目也比我的企业要大很多，所以在规模上我们没有优势，政策可能不会倾斜于我们，这对我们不利！但是，我们是中部最大的光伏产业基地，这一点又是我们的绝对优势，所以这个事情就看国家从哪个角度去看，不同的角度决然不同的结果，也就截然不同的待遇，你说对不对？！” 李成鑫点点头，说：“当然是这么个道理，资金就那么多，你想多拿，别人就要少拿，但是，每个人都不想少拿，所以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我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个事情，本想着政府来运作促成这个事情，没想过让你自己来跑这个事情，没想到你也来了！那既然你来了，也知道了，咱们就一起努力，争取把这个事情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做就做最好，否则就失去了意义！”阮裴云说道。 “理儿是这个理儿，不过要做最好不是那么容易的！”李成鑫说道，“我们还得好好来商议一下整体的对策和方案。你说的那两个部门的主要领导，我原本就打算亲自去拜见他们，你既然也想着见见，到时候时机成熟了，我就把你引荐给他们——” “呵呵，太好了，老大办事儿就是稳重——”阮裴云说道，“会议期间，我都在北京了，你开会，我就到处转转，你不开会，要是想去哪儿转悠转悠，我就负责给你当司机，你没意见吧？！” “呵呵——我当然没意见，我在这儿正愁没有司机呢，你来了不是正好？！”李成鑫笑着说。 “那好吧，今晚我就开始给你当司机，说吧，想去哪儿转悠转悠——”阮裴云笑着说。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裴云，合着他真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阮裴云这么一问他，李成鑫还真是没想出来要去哪儿？！ 这个时候能去哪儿？！去消遣的话太招摇了，去购物的话更是招摇过市，如果是能去的地方，顶多就去做个足疗什么的。 “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去附近的沐足城，捏捏脚，舒活舒活筋骨——”李成鑫说道。 “没问题，走吧——”阮裴云笑着说。 不过这两人刚想走到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李成鑫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又是那风姿卓越的驻京办主任简洁。 简洁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那么灿烂。 “李省长，没打扰你吧？”简洁很是客气地问道，却是边说边走进了房间里。 她手里依然提着一个袋子，看来又是给李成鑫松吃的了，只是不知道这次送的是什么。 看到阮裴云坐在那儿，她笑呵呵地说道：“呵呵，原来是阮董事长来了啊，看来我还真是打扰你们了——” “哦，没有没有——”阮裴云马上站起来说道，“简主任来了怎么是打扰呢？！来来来，请坐——” 阮裴云这么的热情，让李成鑫都有些目瞪口呆的。 这老小子果真把自己当这个房间的主人了，全然没有把他这个真正的主人放在眼里啊！ 简洁却是依旧站在那儿，没有入座。她好像显得有些犹豫，手上提着的那个大袋子，想放又不好意思放。 李成鑫走过来，看着她说：“简主任，请坐吧——” “呵呵——我今天下午在家里做了点小吃，刚蒸好的，做得挺多的，就顺道拿过来给你们尝一点儿——”简洁笑着说，把手里的那个袋子放下，并且小心地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挺大的双层不锈钢保温饭盒。 简洁看了看李成鑫，低着头把那个饭盒盖子给揭开了，马上一股非常香浓的味道飘了出来，这种香味儿还真是比较特别的，连阮裴云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想看看这饭盒里装的是什么宝贝？！ 李成鑫却是皱起了眉头！送什么不好，大晚上的送吃的来，有这个必要吗？！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的会来事儿，昨天送水果，今天居然改送小吃了，明天送什么？！不会是给他煲汤吧？！这可不行，闹得像个家属似的来关心他的生活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阮裴云忍不住问道，“我怎么闻着味道就流口水了呢？！” 李成鑫白了阮裴云一眼，有这么夸张吗？！都这把年纪的人了，什么东西没吃过？！什么东西没见过？！闻着香味儿就能流口水，晚上没吃饭呢？！ “呵呵——那就对了！这个东西啊，你们还真是没怎么吃过——”简洁笑着说，表情很是自豪的样子，“因为这个小吃外面是没有买的，这是我简氏的独门绝技！还是热的，来，尝尝吧！” 简洁说着从袋子里拿出几双筷子，递给阮裴云一双，然后递给李成鑫一双。 阮裴云很是高兴地就接住了，李成鑫却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看简洁一直那么举着筷子看着他，淡然地说道：“刚吃饱饭，吃不下了！放那儿吧！” 简洁知道李成鑫是故意摆这副冷淡的样子给她看，她也不恼，笑着说：“那好，等你饿了再吃——来，阮董事长你先尝尝——” 说完，简洁把那盒吃的往阮裴云的身边移动了过去，边移动的时候还不忘风情万种地看了李成鑫一眼，那表情真是丰富极了。 李成鑫却是故意不看她，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要唱哪出？！ 阮裴云看到饭盒里是一粒粒的丸子，外面包着糯米粒的蒸熟了的肉丸子。这不是很普通的江南小吃糯米肉丸吗？！怎么会这么香呢？！ 阮裴云觉得好奇怪，抬起头看着简洁，笑着说：“简主任，你还有这份闲情来做这个肉丸子啊！真是难得！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家里过年的时候才会做这样的小吃，难得吃一回，每回闻到这个肉丸子的香味儿我都要流口水了！刚才闻到这个味道，还真是一下子就勾起了我记忆深处的回忆来，太香了！” “呵呵——这就是小时候的味道！”简洁说道，“市面上卖的糯米肉丸很多，不过味道都不太好。今天我做的这个肉丸选料是很讲究的，我用的是超市里特供的山猪肉，不用绞肉机，而是自己手工剁成肉馅儿，然后加入了一些扇贝和香菇，再用老家的糯米裹上来蒸熟的，所以就是小时候的味道了！” “哇塞！简主任你太会做吃的了！想不到你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女人，还这么会做吃的，还做得这么好看又好吃，太让人吃惊了！”阮裴云几乎要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用来夸赞简洁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毫不客气地夹了一个肉丸子放进嘴里，然后睁大了眼睛惊呼道：“哇，太好吃了！真的是太好吃了！” 简洁看他这个表情，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阮裴云这个人真是太可爱了！ 李成鑫却是觉得阮裴云太夸张了！有必要这么奉承这个女人吗？！不就是答应给你跑项目资金，提前给了你这个消息吗？！看把你忽悠得，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了？！ 李成鑫瞟了阮裴云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简洁送的这个糯米肉丸子他是丝毫不感兴趣。 阮裴云却是很陶醉地吃了一个，又接着要吃一个，他第二次下筷子的时候，还不忘看着李成鑫说：“老大，你要是不吃的话别后悔啊，这些我都可以一个人吃完——” 李成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是饿了三天才来北京的吧？！怎么能这个吃相？！” “哈哈——”阮裴云被他这么一说笑得打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没有饿三天，但是今天晚上我确实没吃多少，因为我一个人吃饭，没有胃口，所以随便吃了一点对付，哪知道简主任正好送了这么好吃的肉丸子来啊！看来我真是太有口福了！” 第1508章 弄巧成拙 简洁知道阮裴云这是在说笑，他这么一个堂堂的大董事长，哪能是一个人吃饭呢？！就算是一个人吃饭，又怎么会对付呢？！他这样做，纯粹是为了不让简洁尴尬，因为李成鑫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不过，阮裴云这样的表情确实是有些夸张了。这个丸子好吃，简洁当然知道，不过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也应该算不得什么特别的美味，对李成鑫当然也一样，现在什么没吃过，谁还稀罕吃这个糯米肉丸子呢？！ 这个糯米肉丸子只是个道具而已，不过也是简洁用心做成的，确实是选的山猪肉自己剁成的肉馅儿做的，为了拿来给李成鑫吃，她是专门研究了好久，怎么样才能做出这样看似简单却又美味的东西。送过来也只是为了表示她对他的关心，没想到李成鑫却是这么冷淡。 幸好有阮裴云在这儿，不然她还真是有些没法下台了！ “呵呵，好吃你就多吃几个！”简洁笑着说，脸上桃花灿烂的样子，真是粉黛含春啊。 阮裴云还真是不客气的样子，又接着吃了几个，真是吃得有些撑着了。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后，边擦嘴巴边看着李成鑫说道：“老大，你不吃真要后悔的啊！这么好吃的家乡口味，你都不尝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要是真的很饱，就吃一个尝尝味道啊，对吧？！人家简主任一片好心送过来，你怎么能不尝尝呢？！” 李成鑫白了他一眼，怎么阮裴云今晚这么多话啊，不说话能憋死吗？！真是不知道他哪根筋给搭错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吃饱了？！”李成鑫瞪了他一眼问道，语气很是冷峻，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 “吃饱了——”阮裴云笑着说，还很是适时地打了一个饱嗝，惹得简洁站在那儿强忍住笑却又忍不住，笑得身子都有些颤抖了，尤其是那一对挺拔的双峰，更是明显的在颤动。 阮裴云偷瞄了一眼简洁，看到简洁偷看李成鑫的样子，那眼神还真是要命啊！难怪老大这么怵她，感情这女人真是太能摄人魂魄了，就这眼神这表情，已经是让人受不了了！！！ 阮裴云心里觉得李成鑫今晚这么一副阴阳不定的表情，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啊？！这简洁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主动送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啊？！李成鑫真是个神吗？！除非生理有问题！但是李成鑫生理很正常啊，他很需要女人啊！ 据阮裴云了解，现在正是李成鑫的感情空白期。欧晓丽不理他了，梁晓素也走远了，李成鑫的身边已经没有女人了，简洁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简妹妹吗？！虽说年岁有点大，但是人还是风情万种的啊，还是很有韵味儿的啊！李成鑫真能那么淡定？！ 阮裴云觉得悬！这事儿李成鑫八成是想做个样子给他看，故意在他面前冷落简洁，撇清关系，说不定他们之间已经那个什么上了呢？！不然简洁能这么上心地来温暖李成鑫？！晚上还给送这么好的糯米肉丸子，这说明什么？！这不正好说明这个女人对李成鑫有了特殊的感情吗？！ 呵呵，好你个李成鑫，在我面前还装啊？！ 李成鑫看阮裴云这个滑稽的样子，也差点笑出声儿来！平时阮裴云挺优雅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恶俗了！几个肉丸子就把他给喂蒙了？！连自己的形象都不注意了？！ 不过李成鑫还是忍住了，他又喝了一口水说道：“刚才你不是说要出去吗？” “哦——是的——”阮裴云马上说道，“那我们——可是——” 阮裴云看到简洁一直站在这儿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很是尴尬地看着简洁。 简洁自然明白李成鑫这是在故意赶她走呢！于是她马上笑着说：“呵呵，你们有事儿你们去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又把那个饭盒给盖上了，然后放在茶几的中央，看着李成鑫说道：“晚上你回来后，要是饿了就吃几个，冷的也一样好吃！不过不能吃多，太晚了，吃多了容易胀气，最多吃两三个就行了——” 李成鑫听她这话真是哭笑不得，女人就是女人，什么话什么时候说都不知道，怎么能当着阮裴云的面说这么私人的话呢？！这阮裴云狗日的还指不定怎么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呢？！他不吃夜宵，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他马上说道：“简主任，谢谢你做了这么好吃的丸子送过来，不过我现在真的吃不下，晚上我从来都是不吃夜宵的，你还是拿回去吧！放在我这儿浪费了太可惜了——” “这——”简洁很是吃惊地看着李成鑫，他怎么能这样毫无人性地拒绝她的好意呢？！让他晚上吃他都不要，还让她带回去，这不是活生生给了她一巴掌吗？！真是过分！ 简洁明显的有些生气了，脸上很是挂不住，他就算不喜欢，也要给她点面子吧？！怎么能这样当着阮裴云的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呢？！她好歹也是个厅级干部吧？！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 阮裴云猜不出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他得马上适时的出马了！得赶紧给简洁一个台阶下，不然这个高傲的女人指不定得多难受呢？！ “呵呵——别——别拿走，我吃，老大不吃我吃！晚上我最喜欢吃夜宵了，我先谢谢你了！”阮裴云把那个饭盒拿起来说道。 阮裴云这么一说，简洁脸上总算是能过去了。她尴尬地朝着阮裴云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瞪了李成鑫一眼，心里想：哼！你走着瞧，看我以后不加倍地来收拾你！！！ 李成鑫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看简洁一眼，只是听着她的脚步声知道她已经走出去了。 等简洁走远了，阮裴云很是不解地看着李成鑫：“老大，你刚才干嘛啊？！对人家那么不客气？！我看着都难受？！” “你难受什么？！她是你什么人？！”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你——你今天吃枪药了？！怎么说话这么重的火药味儿？！”阮裴云骂道，“领导也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吗？！” “领导什么样的？！领导就不是人吗？！我告诉你，领导和你们一样，不高兴的时候也会骂人，甚至会打人！”李成鑫瞪着眼睛看着阮裴云。 “你——你是说你要打我？！”阮裴云笑着说，“没想到啊，今天领导这么不高兴！” “别耍贫嘴了——走吧——”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把那个饭盒放下后，两人就要离开房间，李成鑫收到了一条信息—— 老板，事情已办妥，梁书记一切皆好！勿念！ 李成鑫看到这条短信后，脸上马上浮起了微笑，心情也立刻多云转晴了！ 他高兴地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笑呵呵地和阮裴云一起出门了。 阮裴云看李成鑫的脸上那高兴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哪儿又刮来了东南风，怎么突然间心情就这么好了呢？！果真是不想看到简洁那个女人？！她的消失就是他的快乐？！他觉得不太像！简洁那个女人很会来事儿，长得也不错，李成鑫就算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也不至于如此讨厌吧？！况且他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呢！简洁作为驻京办的主任，和李成鑫打交道的时间很多啊！ 真心有些弄不懂。 简洁却是带着非常不好的心情离开了李成鑫的房间。 本想着今天能给李成鑫一个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碰到了阮裴云在那儿。 简洁相信，今天李成鑫的这副表情，一定是做给阮裴云看的，不想让阮裴云看出他对她的好，肯定是这样的！ 可是他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伤她的心了！太不给她面子了！真是气死了！ 简洁坐在车上，越想越生气！什么人啊！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对待女人居然能这么不给面子！哼！ 简洁气呼呼地坐在车上，根本没有心情开车离开。 很快她就看到了李成鑫和阮裴云来到了车场，阮裴云驾车，两人一起出去了。 简洁很想看看他们去哪儿了，于是就悄然地跟在阮裴云的车后面，她倒是想看看，这两个男人晚上要去哪儿消遣。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上了主车道，阮裴云开得并不快，两人边开车边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 李成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想起了过年的时候李成儒跟他说过年后就要到新公司去上班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阮裴云这个新公司现在怎么样了？！阮裴云貌似还没有对他说过这个事情。 “你那个投资公司现在运作得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呵呵——”阮裴云转过头笑了笑，说，“做了几个小项目，勉强在运作——” 李成鑫自然知道投资公司不好做，不能做到大的项目那就是一个空壳子，根本没有什么利润可言，只要做到大项目，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天壤之别。 “两会结束后，江南省会启动几个大的基建项目，其中一个就是北江飞机场的扩建重修，这是江南省今年投入最大的一个项目，你那个公司如果具备这个条件，可以报名参加竞争——”李成鑫说道。 第1509章 做回一个纯粹的女人 “呵呵——那是肯定具备的！”阮裴云笑着说，“我的定位就是地产和路桥等工程，外加一些风险投资项目——老大这个信息真是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啊！我一定好好参加竞争，以我公司的实力来取胜！” “当然要靠实力取胜！这可是公开竞标，到时候能不能吃到这块肉，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儿够不够大了！”李成鑫笑着说。 “当然，当然——”阮裴云简直是心花怒放啊！ 这是秘密消息，可以说是天机啊！他优先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就是得到了资源，就是胜利了一半儿啊！要不怎么说高官一句话，胜过百姓跑死马呢？！老百姓就是跑死了马也捞不到这样有价值的信息啊！现在是信息社会，获得了信息就是获得了成功的渠道！ 他阮裴云最善于做的就是资本的运作，只要被他捞到了信息，他就会想尽办法去获得这个机会！他从来都不会让机会白白从眼前流失的！ “你小子悠着点，别想一口吃出个大胖子，容易消化不良啊！”李成鑫笑着说。 “你放心，我消化能力超级好，你别忘记了我是从哪儿回来的人啊！”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我消化不了，那估计很多人都消化不了了！” 李成鑫摇摇头笑了笑。 有时候他很矛盾，对于阮裴云这样的同学，他觉得自己应该不遗余力地去帮忙。因为阮裴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更是一个关键时刻能够为他挺身而出的人，现在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多了！想起自己去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没有阮裴云的挺身而出，没有阮裴云关键时刻出来挡驾，他还真的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局面，所以，这样的朋友可以说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是值得李成鑫去帮助的朋友。 但是，有时候他也很矛盾。 都说官员是人民的公仆，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掌握了权力就得为老百姓办好事儿办实事儿，不能以权谋私，更不能损公肥私。理应大公无私，秉公办事。 阮裴云的光伏产业基地，如果说没有丝毫的私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项目，江南省能做的人绝对不止阮裴云一个，可以有很多很多，但是，李成鑫偏偏让阮裴云获得了这个项目，这是不是“徇私”的结果？！可这样的徇私算不算违规违法呢？！李成鑫觉得不算。这一切都是在制度框架下进行的，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批的！阮裴云有这样的资源，更有这样的实力，他来做，是水到渠成，是再合适不过的！况且，李成鑫在这个项目里没有为个人捞取丁点儿的好处！ 当然，阮裴云投桃报李，把李成鑫的弟弟李成儒安排进去做了副总之一，这算是最大的“好处”了。可是，这就算是违规违法吗？！ 再就是接下来的这个北江机场的扩建，这也是江南省要大笔投入的地方，谁获得了这个项目，那都是一个大的财源。那阮裴云为什么就不能去参加这个项目的竞争呢？！只要是在合法合理的程序下竞争来的，那一切就都是正当的，是无可厚非的。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一家沐足城，阮裴云挺好了车，两人一起下车走了进去。 简洁一路跟着来到了这个地方，她有些诧异，却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地方算是一个比较健康的养生会所，这阮裴云还是个正经人，没有把李成鑫来到那些花花世界里去，简洁也算是放心了。 她调转车头往家里开去了。 —————————————————————————————— 李成鑫回到北京开会已经四天了，欧晓丽每天都在犹豫和煎熬中度过。 她很希望李成鑫能在会议当中的某个晚上，回到家里，和她见个面，哪怕是两人单独聊一聊，她心里也会好受些。 上次虽说是见了一面，可是两人说了没超过五句话，晚上李成鑫酒醉，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一点儿焦急都没有。 欧晓丽好几次想主动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来。 可是，她放不下这个面子，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求李成鑫回家来，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但她心里又是那么渴望见到他，渴望他回家。 现在这个家已经完全不像个家了，家里长期没有人，她一个人回到家里，总是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冷清清的，寂静得让人可怕！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回到娘家去陪妈妈，那儿人多热闹，那儿才像个家的样子。 现在，她一个人回到了这个空落落的家里，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她真的无法理解，李成鑫怎么能这么冷漠的对她，为什么他做了错事儿却不知道到自己错了，也丝毫不用悔过，不用来跟她解释求得她的原谅，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吊着她也吊着他，让这个家变得这么冷清死寂，再也没有了家的生机和活力！ 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的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欧晓丽心里更是无法抑制的难受。 那是女儿第一次从国外回来，三个人在颐和园照的。 照片上的欧晓丽和李成鑫坐在长廊上，笑得那么灿烂，妮妮趴在他们俩中间，笑得极其幸福，这才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欧晓丽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能够重新回到那个幸福和谐的岁月里。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她拿起照片，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手指抚过李成鑫的笑容的时候，她心头依然有隐隐的悸动，她爱这个男人，到现在一直都还爱着他！可是，为什么他就感觉不到呢？！为什么他就不能回头来看看她呢？！ 欧晓丽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成鑫的职位变了，身边的女人多了，才导致了李成鑫对这个家渐行渐远的。说到底还是权力改变了一切，是权力导致了李成鑫的变化，是权力让李成鑫壮大起来，同时也变得私欲膨胀！ 权力是把双刃剑啊！ 在带给这个家无上的光荣的同时，带给她这个做妻子的荣光的同时，也让她收获了这样一份感情的苦果！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这个荣光，不要这份夫贵妻荣的外表，而要一份实实在在的感情，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了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欧晓丽把这副照片反复的擦拭干净了之后，放回到茶几上。 她的手碰到了茶几上的电话。 打吧，打个电话给李成鑫吧！叫他回来吧！一个声音在欧晓丽心里响起，你不是希望他回来吗？！既然如此希望他回来，为什么不放下架子，做回一个纯粹的女人，把丈夫的心拉回来呢？！ 不，不能打！坚决不能打！另一个声音也在欧晓丽心里响起，你怎么能这么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呢？！明明是他犯了错，是他伤害你伤害了这个家，他应该主动来道歉来认错！不然你就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绝对不能！ 两个声音在她心里打架。一会儿是这个占了上风，一会儿又是那个占了上风—— 欧晓丽感觉自己的内心矛盾极了，煎熬极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揪心纠结过！没有像现在这么矛盾焦虑过。她以前总是那么自信，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李成鑫的女人，觉得李成鑫除了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了！觉得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轨了，李成鑫也不会出轨的！ 她就是这么自信！ 因为她是欧家的二小姐！不但有着显赫的家室，还有着美丽的容貌，良好的学识，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李成鑫还能找到第二个吗？！绝对不可能啊！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打败她的居然是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样的青年丫头！ 论容貌论修养论家室论背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那个丫头都不可能比她好！唯一的优势就是那个丫头年轻！年轻到几乎可以做他的女儿！ 可是，李成鑫却是要跟那个丫头玩真格的，还要生孩子！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说明男人是最容易忘本的！不管这个女人多么好对他的事业起到了什么样的帮助，到了一定的时候，他照样能够把她抛在大脑勺后面！丝毫不念曾经的好曾经的感情！ 难道这就是男人的秉性？！ 欧晓丽真是很伤心很无助的，她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滑出了眼眶。 她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女人，她是一个个性坚强的女人。可是，最近她总是莫名的就会伤感莫名的就会流泪。想到自己破碎不堪的家庭，一去不返的感情，她就觉得自己很失败，经营了半辈子，居然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 但是，欧晓丽却是没有意识一点，她的这份高贵，这份与生俱来的骄傲，其实正是李成鑫不喜欢的，也可以说是李成鑫无法改变只能被动接受的。 年轻的时候，欧晓丽确实是李成鑫的女神。 她年轻漂亮，她高贵有气质，她家世显赫，她就像是天上的嫦娥，是很多很多人眼中的女神，心中的偶像，梦中的情人。李成鑫能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该是何等的荣幸和骄傲啊！是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第1510章 我相当缺女人 确实是如此的。 李成鑫曾经很为自己能够得到欧晓丽的爱而骄傲而自豪，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李成鑫引以为荣的资本。 但是，娶个女神回家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首先女神是不会下厨做饭的，是不会干家务带孩子的，因为女神从小养尊处优，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有佣人，出入有汽车。这就是女神的生活方式。 所以李成鑫得包揽家里所有的家务，买菜做饭做家务，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有了孩子之后，他还要带孩子，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因为孩子姓李，女神也是不会带孩子的。 这些琐碎的事情，一天两天不会有事儿，但是长期下来，一个男人哪能受得了呢？！更何况李成鑫也是个想干事业的男人，他不是一个困兽，只能屈尊在家里干家务带孩子的。 而且女神不仅要这样疼着，还得小心地呵护着，处处的关心着。 李成鑫一直让自己做得很好，一方面是那个时候确实很爱欧晓丽，娶了女神回家，哪个男人不兴奋呢？！新婚燕尔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想到能够抱着女神入梦，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天长日久的，任何火热的激情都会褪去，女神也会有走下神坛的那一天。尤其是当李成鑫遇到另一个不是女神，却是小丫头的女人的时候，那种对他满满的崇拜满满的需要满满的仰望的时候，他内心获得的那份感觉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感觉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男神存在的意义和满足感！ 是的，任何一个人都需要这样的感觉。被仰望被尊重被认可，甚至是被当做神一样的来崇拜着的感觉，非常好，非常好！ 何况那个小丫头还是那么的可人，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可以为他生养孩子，不计名分！让他如何不爱她？！让他如何不牵挂她！ 欧晓丽不需要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因为她是一个有家室有背景有高职务的人，可是，丫头呢？！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出身草根，她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的呵护，更需要他的疼爱！他作为一个男人，感情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往丫头这边倾斜了！ 这是欧晓丽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也是她渐渐失去了李成鑫的真正原因。 此刻，欧晓丽手里拿着电话，闭着眼睛在心里告诫自己：打吧，打一个吧，就打这一次吧—— 想着想着，她终于鼓足勇气拨打了李成鑫的号码—— 欧晓丽手里拿着电话，闭着眼睛在心里告诫自己：打吧，打一个吧，就打这一次吧—— 想着想着，她终于鼓足勇气拨打了李成鑫的号码—— 李成鑫正和阮裴云进入了沐足的包房里，两人换上了沐足服，躺在沐足床上边泡脚边看电视，时不时的闲聊两句，倒也是非常的轻松惬意。 李成鑫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在江南省的时候，每天都忙于工作，不是下乡调研，就是在开会研讨，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偶尔有点时间，晚上还要周旋在各种的应酬当中。 和阮裴云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阮裴云的天宇投资工资挂牌开张的时候，有专门去请李成鑫。 李成鑫自然是不能去参加他的公司开张的，因为是老同学好朋友，更得避嫌。 阮裴云的公司开张的那个晚上，阮裴云是十分希望李成鑫能够出席他的答谢晚宴的，为他撑撑面子。 在中国办企业，如果没有几个政坛的大鳄撑着，那是很难获得资源，很难获得发展机会的。 坊间都知道阮裴云和李成鑫的关系比较好，可是究竟好到了什么样才程度？！大家没有见过，只是听说。 所以那次的晚宴阮裴云非常非常希望李成鑫能够出席，就算是露个面，像他表示一下祝贺，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极大的面子了。 可是，李成鑫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只是让小关去了一下，代表他向阮裴云表示祝贺。 阮裴云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 老同学铁哥们连这么一个面子都不给，这似乎无形中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这个投资公司以后发展的前景堪忧。说到底，如果没有李成鑫的支持，他的天宇投资公司是不可能获得大的项目的，想渗透进入房地产和大型的路桥项目，也是比登天还难。 谁都知道现在想在江南省省城拿到好的地皮，不是有过硬的关系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想要插足到路桥工程中去，那就更是比登天还难。 说实话，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阮裴云心里都对李成鑫小有意见的。本来每隔一两个星期，阮裴云就会约李成鑫出来聚聚，拉上他出去放松放松，或者是到他的山庄里去度度假，调节调节日常紧张的工作和生活。 但是，从春节过后，阮裴云却是比较少去李成鑫那儿，李成鑫自然知道阮裴云心里的那个小九九。商人嘛，都是想尽快获得利润的，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李成鑫就是想要帮他，那得假以时日，不可能一触而就的。 李成鑫也不理阮裴云，他相信阮裴云是个聪明的人，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明白的。 果然两会开始，他就追到北京来了。 这既让李成鑫吃惊，却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为阮裴云太精了，这个人天生就是和经济金钱相关联的。他这个大脑不去搞资本运作，实在是可惜了。 “老大——”阮裴云靠在那儿，闭着眼睛说道，“听说你春节回老家了？！” 李成鑫本来也是闭着眼睛的，听他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他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阮裴云，然后随意地应答道：“去了——大年初一临时决定回去看看老父老母——” 阮裴云当然是知道的，他和李成玉联系那么紧密，李成玉现在也是什么事儿都会跟他说，把阮裴云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一样来看待了。 因为阮裴云知道两个孩子的情况，而且一直为两个孩子的健康成长保驾护航，每周定期从国外寄进口奶粉过来，两个孩子的任何情况他十分关心。 阮裴云还打算这次回去之后，他要秘密地飞到东北去看看这两个可爱的宝贝，他是孩子的干爸，那也应该回去看看孩子的。 “叔叔阿姨身体都好吧？！”阮裴云问道。 李成鑫觉得阮裴云这是纯粹的没事儿找事儿了，他们貌似从来不提及这些话题的。 “挺好的！”李成鑫闭着眼睛说道。 “呵呵，那就好——”阮裴云笑着说，“你春节也没有说要回老家啊，如果知道你要回去，我也就趁着春节时候到东北去体验一下冰天雪地的生活，去你们那儿滑雪，看冰雕，我好多年没有去过东北了——” “你小子想去还不是分分钟就去了，和我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呢？！”李成鑫笑着说。 “那当然有关系了，你回去了，我有地儿依靠啊，有人一起玩儿啊，你不在，我在东北又没有其他朋友，一个人去玩儿多没意思——”阮裴云笑着说。 “找个女人陪你去，就有意思了！”李成鑫笑着说。 两个沐足小姐看到他们这两个大男人这么聊天，也忍不住笑了。 “你说的轻松，哪个女人愿意跟你去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阮裴云笑着说，然后故意欠起身子看着给他沐足的那个小妹，说，“小妹子，你说对不对，哪个女人要是愿意春节的时候陪着我一起出行，是不是很大的事情？！” 沐足的小妹年龄不大，大概二十岁左右，长得也算是水灵灵的，粉面桃花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看到这个老板跟她说话，自然是高兴得很，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阮裴云说道：“老板，像您这样的男人还会缺女人吗？” “呵呵——你这个小妹子，我这样的男人是怎么样的男人？！我怎么就不会缺女人？我就是很缺女人，相当缺女人——”阮裴云看着小妹子说道。 “呵呵——那说明老板太喜欢女人了，女人再多也觉得缺——”小妹子笑着说。 “呵，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儿不小，说话还这么毒辣——”阮裴云笑着说，“我还真不是女人多，而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要不你下次陪我去东北，怎么样？” “哈哈——”李成鑫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阮裴云被他这么一笑，笑得有些发毛。 他直愣愣地盯着李成鑫，说：“你笑什么？！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哈哈——”李成鑫再次笑了起来，“你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了！” 说完，两人都看了看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觉得什么尴尬。 这样的玩笑在这样的场合根本不算什么，比这更露骨的更淫..秽的都有，不过沐足的小妹一般是不出台的，她们干的是技术活，赚的是辛苦钱。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想一步登天的年轻女子，碰到合适的愿意包养她们的男人，很容易就滑进去了。 这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这样的花花世界里，也根本算不得什么新闻，拿青春换资本，用身体换金钱，太多这样的故事了。 阮裴云看李成鑫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陪领导出来消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1511章 高傲无比的女人 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谈太正经的事情，可是要是什么都不谈，就这么干坐着沐足，那滋味儿也不太好受，就这么插诨打科的，调节气氛才是最好的。 李成鑫平时不苟言笑的，难得开玩笑，阮裴云虽然和他走得近，但很多时候也都是看到他严肃的一面。其实李成鑫放松之后，还原了本色之后，也是很幽默的一个人。 这么说来阮裴云还是喜欢学生时候的李成鑫，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本色李成鑫，很阳光很开朗，高大英俊帅气，篮球打得好，又是顶顶的优等生，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深得女孩子喜欢啊！也正因为这个欧晓丽那么高傲的公主才能投入到他的怀抱，不然他一个穷小子，凭什么娶首长的女儿啊？！这在当年让多少男人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的，其中也包括阮裴云。 两人笑过一阵之后，心情都大好了。阮裴云再次说道：“老大，说真的，我真想到你的老家那儿去看看——” “哦？！你想去投资还是去扶贫？”李成鑫笑着问。 “都可以，投资扶贫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都做——”阮裴云说道，“不过我还想去看看你的父母，看看他们老人家——” “呵呵——那好，那很好！”李成鑫双手枕着脖子说道，“我可以让当地的官方好好来接待你，安排你去采风，去考察，怎么样？！” 阮裴云一听李成鑫这话，马上直起身子说道：“还是先别整那么大动静啊，我这才只是有这么个意向，成不成的，还得看公司的运作情况，好的话我才有可能去投资去扶贫——这个对老大你我就不打谎语了！呵呵——” 李成鑫白了他一眼，说到要钱就露馅儿了。商人说到底都是趋利的，无利绝对不会起早，这句古话是不会错的！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这真的是很想到北方去看看，也真的想往那边发展发展，不过一切都决定在我江南的这几个公司的运作情况——”阮裴云笑着说，“不过我相信会很好的，一定会很好的——” 李成鑫闭上眼睛，懒得理他了。 这阮裴云，自从踏入了商界，貌似整个人都变了。 其实阮裴云是真心想去东北看看，一来是想看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二来呢，也想去那边考察考察，看看是否有什么好的发展项目，这要是在东北能够开疆拓土的话，将来去那儿的时间就多了，不仅能够更好地去看望照顾两个孩子，他的事业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一举多得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李成鑫闭目养神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了。 他以为又是小关的电话呢？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北京家里的电话！ 这让李成鑫很是大吃一惊！ 他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李成鑫猜到了欧晓丽可能是想说什么却又有些开不了口了。 “喂——”李成鑫先开口道。 欧晓丽拿着电话的手居然有些颤抖，她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该怎么开口？ “有事儿吗？”李成鑫再次问道。 “…………”欧晓丽还是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事儿？其实没什么事儿？没事儿吗？还真是有事儿！ “要是没事儿我就挂了啊？”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打了电话又不开口，玩什么东西呢？ “别——”欧晓丽马上说道，声音却是很小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差点听不到了。 欧晓丽平时的声音很是铿锵有力的，很有质感的好听的声音，怎么这会儿变成这样了？李成鑫都觉得很奇怪！ “你怎么了？”李成鑫不解地问道，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阮裴云，他发现阮裴云正在好奇地看着他，一定是在猜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吧？ 看到李成鑫盯着他看了一下，阮裴云马上摆正脑袋闭上眼睛了，他不用看只要听就大概能猜到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一定是欧晓丽！阮裴云心里想，只有欧晓丽打电话的时候李成鑫会是这个口气，换做是另外一个女人，李成鑫一定不是这个态度的。如果是工作的电话，那就更不是这么说话了，所以，阮裴云可以肯定，一定是欧晓丽打来的。 “我——我没什么——”欧晓丽弱弱地说道，“你今晚——还驻会？”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的意思了，她是想让他回家，可是她又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就这么拐弯抹角地问他呢！ “对——”李成鑫很简单很干脆地说道，“你有事儿吗？” 欧晓丽听到他不断地问这句话，心里那份伤感再次涌上心头！她居然只能有事儿才可以打他的电话，只能有事儿才能去联系他吗？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他真的就这么狠心这么绝情，完全地放弃这个家，把她这么不明不白不生不死地晾在家里！ 欧晓丽本来还想好好和他说话，还想着能够放下自己的尊严和他好好谈谈，看看是不是能够挽回这个家，挽回这段感情！二十多年啊！二十多年的感情，二十多年的时间，李成鑫居然就这么能够放得下！ “我没事儿，但是，我希望你能回来一趟，我们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欧晓丽很冷峻地说道，语气里也不带丝毫的感情了。 李成鑫想了想，说：“这些天都在开会，我不想谈其他的事情，一切等我开完会后再说吧？” 开完会后？开完会后你就溜之大吉了！开完会后你就回到了你自己的王国里去了！欧晓丽知道李成鑫这是在逃避，就想着这样吊着她，晾着她，让她抓不住，也摸不着，等不来，也舍不下，活不成，也死不了！ 她不想这么耗着了，如果真的要结束，那就早点结束吧！何必这样白白的消耗生命，让自己在痛苦中煎熬呢？ “晚上的时间你也要开回吗？白天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希望你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回来一趟，我们好好谈谈，也不用等到开完会议再说吧？”欧晓丽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说道。 “你也是有级别的干部，怎么连这点都不懂？驻会的时候能随便回去吗？开会期间晚上也有任务，有时候还要利用晚上的时间参加小组讨论，我要做的事情多了！”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等开会结束后你没听明白？”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现在是连和她说话都没有耐心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人的变化真是太大太大了，一件事情就能彻底让他改变，就能彻底暴露他的秉性！ “好，你说话算话，别到时候又找借口逃离！”欧晓丽很是生气地说道。 “你——”李成鑫也很想发火，这欧晓丽怎么也变得和欧晓梅一样了，这么尖酸刻薄，连句好话都不会说！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从来说话算话——”李成鑫说道。 “那好，我等你回来！”欧晓丽说完怒气冲冲地就挂了电话。 李成鑫听到那刺耳的一声“啪嗒”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这叫什么事儿？！好不容易有点好心情，一个电话有给搅和得荡然无存。 他把手机放回裤袋里，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欧晓丽想和他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还能谈出什么来？有这个必要吗？ 把那些让人伤痛的事情再翻出来吵一遍，有意思吗？！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谈，就这么让时间慢慢冲淡吧，冲淡了心情也就淡了，以前的伤痛也就慢慢的愈合了！为什么非要揪住这样不堪回首的事情不放呢？女人就是女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较真！这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欧晓丽还真想离婚？ 李成鑫觉得不太可能。他都没有提出离婚，欧晓丽舍得放手？不过按欧晓丽的性格，也不是能够委曲求全的人。只是，如果真的要离婚，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李成鑫这边儿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虽说现在党员干部离婚结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是像他到了这个级别，婚姻发生了裂变还是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如果说一定没有影响那也是不太可能，但是，如果两人是平静离婚的，影响也不会很大，只要不给组织添乱，不闹出不好的事情来，这还是属于私事儿，个人处理好就行了。 就算是有影响，也是短暂的，再说了他都到这个级别了，再上升到哪儿去呢？能上那是天大的好事儿，不能上也是正常的。 所以，这个婚，对于他来说，离与不离，其实都差不多的。 可是欧晓丽憋的是一口气，她无法接受的一个现实就是李成鑫对她的背叛，对这个家的背叛，所以，她一定要一个说法。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 李成鑫知道，如果他真心认错，从此再也不和晓素丫头来往，一心一意对待她，对待这个家，在欧晓丽面前继续俯首称臣，欧晓丽会原谅他的，至少表面上会原谅他，不会和他离婚，会维持这个家的完整。因为欧晓丽一直是个高傲无比的女人，为了她的尊严和地位，为了她在外界的完整形象，她也会这么做的。 第1512章 渴望漂亮健康的女人 但是，李成鑫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做不到！他也不想离婚，但是，他再也不想俯首称臣。他只要想到那两个孩子，他就无法原谅欧晓丽，无法原谅欧晓梅。这个伤痛是一辈子无法愈合的，孩子没有了，他怎么能够再对杀死他孩子的女人那么俯首帖耳呢？！怎么可能呢？！ 他做不到！ 李成鑫的大脑里又进入了比较混乱的阶段了。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想着，脑海里交替地出现了梁晓素和欧晓丽的样子，这两个女人啊，都让他纠结不堪！ “啊——” 李成鑫被阮裴云的一声惨叫给惊到了，他睁开眼睛一看，沐足小妹正在给他做按摩，往后拉着阮裴云的两只手，双脚抵在他的腰椎那儿，估计是那么一用力，拉得阮裴云是像杀猪般嚎叫！ 李成鑫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阮裴云一惊一乍的，还真像是没有吃过猪肉的人一样了！ 没想到自己这会儿也要来做了，李成鑫直起身体，沐足的小妹来到后面，也开始给他按摩，按摩了一会儿背部和肩部，就开始拉着他的两只手使劲儿往后延伸，然后双脚抵着他的腰椎骨，用力扯—— “啊——”李成鑫也忍不住叫了起来，还真是有点儿痛啊！ “呵呵——”沐足小姐笑了起来，“大哥，你的腰椎不太好啊，这块儿是不是有时候会酸疼啊？！” “是啊，坐久了就觉得不舒服——”李成鑫说道，“我不仅腰椎不好，颈椎也不太好，长期坐着开会，很容易得这个毛病！” “大哥，你要经常做理疗，调理好了就不会疼了！不仅仅要按摩，而且要用中药热敷，做全身的理疗——”小妹说道。 “呵呵——好，好，我听你的，以后经常来你这儿做理疗——”李成鑫笑着说。 “大哥，我们这儿也有全身的理疗项目，你们现在可以一起做的！”小妹再次说道。 这个小丫头原来是在揽生意呢？！李成鑫在心里笑道，全身的就算了吧，明天还要开会，晚上不能太晚，况且就这么做一个按摩，他就全身都有点儿酸疼的受不了了，再来个深度的理疗，那不是更要命啊？！ “呵呵——改天吧，改天我们得空了再来——”李成鑫笑着说，看了看阮裴云的样子。 阮裴云这会儿倒是不叫唤了，只是闭着眼睛龇牙咧嘴的，看着让人觉得特别滑稽。 李成鑫不是经常做这样的项目，一下子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道，没想到阮裴云这个老小子也不常做啊！他守着家里那个山庄里的全套服务都不去享受，果真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啊！ 两人做完了沐足的项目也就回到酒店里各自安睡了。 …………………………………………………………………………………… 话说梁晓素和小关见面之后，回到家里越想今晚小关和她的谈话，心里越是觉得周家庆这个人很可怕。 她觉得自己很笨很笨，以前没有追根溯源地向李成鑫打听过她被绑架的原因，也没有具体问过是哪个人绑了她！那个时候，李成鑫很生气，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梁晓素好几次都差点问出口了，可是李成鑫总是当即就打断她的话，他似乎很不愿意去谈这个事情。 梁晓素当时就想，李成鑫应该是觉得这个事情是他的一个耻辱吧！自己的女人都没办法保护好，还让别人给绑了去，确实是非常非常憋屈的事情！但是，他从来都不在梁晓素面前提起这件事儿，而是刻意的要去避开，让这件事情悄然地过去。 梁晓素为了不让李成鑫闹心，后来也果真就不问了，就这么让这件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吧！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谁愿意总提起让自己伤心伤痛的事情呢？！ 可是，没想到命运却是如此的捉弄人！居然让她和她的冤家对头的女婿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共事！这难道真是天意？！是天意让梁晓素要彻底弄明白这个事情？！是天意让梁晓素来收拾这个周家庆？！ 余敏宏是绑架她的元凶，李成鑫是打倒余敏宏的敌人。这么看来，周家庆及余家人一定是对李成鑫恨之入骨的！一定会伺机进行报复的。在无法报复到李成鑫的时候，很有可能从梁晓素的身上下手！难怪小关会在这个时候来告诉她这么关键的事情—— 梁晓素越想这个事情她就越痛恨余敏宏和周家庆。 如果不是余敏宏绑架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可能北京就不会知道她的事情，欧晓丽和她的姐姐也就不会知道她和李成鑫的事情，也就更不可能有后来她们潜入江南省对她进行跟踪的事情，那么就更不会有后来她们欧氏姐妹联手灭了她的那一幕！没有那让她这辈子想起来都做噩梦的那一幕，她的孩子也就不会没有了！那么到现在，她的两个孩子已经能坐会爬了吧！两个孩子啊—— 梁晓素想到欧晓丽和欧晓梅把她堵在卫生间里暴打羞辱的那一幕，她的身体就是发抖的！心口就是刺痛的！她就觉得她的身体和她的灵魂都是分离的！她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她觉得她可以去死了，再也没有脸面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被两个女人那么暴打，那么羞辱，最后还眼睁睁地承受着她们踢死她的孩子，眼睁睁看着她们逃之夭夭，然后她们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她呢？！她却是死过一次又一次的了！她的身体受到了重创了！她的心里受到了重创！她失去了两个鲜活可爱的孩子！她和李王的感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原本美好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她失去了她宝贵的一切！她的孩子，她的爱情，她的健康——她的尊严，她的幸福，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欧晓丽和欧晓梅给打得荡然无存了！ 一个女人的一生当中还有比这个痛苦更大的吗？！没有！再也没有了！ 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源于余敏宏对她的那场绑架！是的！这是事情的起源，没有这个起源，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就不会有她现在内心的血淋淋的伤痛！ 难怪李成鑫要打死他！李成鑫一定是对他恨之入骨了！因为他挑战了他的底线！碰触了最不能碰触的这个地雷！ 余敏宏已经被打倒了，可是周家庆却依然还好好的活着，还是他们余家的女婿。 周家庆啊周家庆，什么是天意？！什么是宿命？！这就是天意，就是宿命！我们两个遇到一起，就是一场余氏和李氏之间斗争的延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此刻的梁晓素，内心的仇恨再次被点燃了，被激起来了！ 她无法找到欧家姐妹报仇，凭她的力量，要想找到欧家姐妹报仇，那是以卵击石。就连李成鑫目前都不敢动她们，她还能怎么样？！ 所以，她心里被点燃的仇恨，被激发起来的仇恨，全部转嫁到了周家庆的身上了。 是的，这一切看起来都似乎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却又和他有着某种联系，不可分割的联系。 梁晓素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周家庆一开始见到她，就那么的不自在。原来她还以为周家庆是无法接受她从他的下属突然间窜到了他的头上，成为了他的领导。合着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的，而是非常复杂的，是周家庆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敌人看待了！是他眼里早就容不下梁晓素了！ 梁晓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能容下谁，她从小接受的家训就是与人为善，可是，这件事情她再也无法和周家庆为善了！不是不为，而是不能！确实不能了！ 因为她不是圣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女人，一个想和自己相爱的男人相依相守的女人，一个想儿女双全，想拥有完美生活的女人——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而源头就是周家庆的岳父——余敏宏！ 梁晓素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周家庆和余敏宏的样子，那么可恶的样子！ 而这个晚上的周家庆，却是丝毫都不知道，他在梁晓素心中的形象发生了那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曾经的同事，到现在的同事，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仇人了！ 周家庆心里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和他的岳父之间的渊源，无奈人家李成鑫占了上风，把余家给打垮了，他余敏宏当年又没有抓到十足的证据证明李成鑫和梁晓素有这么特殊的关系，况且那个时候有个叫阮裴云的男人出来扛起了这一切，把事情悄然地就化解过去了。 周家庆只能怪自己很背，怎么就找了余敏宏这么短命的岳父？！而且还摊上了他那个有病的不能生育的女儿！这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这个晚上的周家庆，带着他的漂亮小助手刘晶晶在西餐厅里悠闲地吃着西餐。 刘晶晶虽然知道周家庆对她有那么点色色的意味儿，可他毕竟是领导不好得罪，也就忍气吞声地陪着他了。 没想到周家庆喝了点酒之后却是拉着她的手开始大吐苦水，一副很是悲情的样子。 周家庆喝了几杯红酒之后，大脑开始有些晕乎乎的了，他看到刘晶晶那么水灵灵的眼睛，看到刘晶晶那么白嫩嫩的皮肤，就忍不住想摸一把，想亲一口！这是周家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太渴望有个漂亮健康的女人陪伴自己了！家里那个病怏怏的干瘪瘪的女人，他已经丝毫没有了兴趣。不仅没有一点儿的手感，就连一点儿的性感都没有，简直就不是个女人！ 第1513章 有一种感动叫理解 现在只要想到每天要面对这样的女人，他就有点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啊！ “晶晶——”周家庆看着刘晶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刘晶晶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怎么会很可怜呢？！年轻有为的团市委副书记，怎么会可怜呢？！外表很风光啊！ 刘晶晶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晶晶——”周家庆说道，“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你能理解我吗？！” 刘晶晶害怕地看着他，想摇头，却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能理解我——”周家庆伸出手，想拉住刘晶晶白嫩嫩的手臂，刘晶晶却是顺势一缩，给避开了。 “呵呵——你还是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我——”周家庆伤感地说道，然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浓浓的酒气，仰着头眼含着泪水说道，“晶晶，我是全世界最可怜的男人，真的，我是全世界最窝囊的男人，我——我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而且她还是个病秧子，我现在想离婚都不敢离，你说我悲催不悲催？！啊？！” 刘晶晶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这可是一个男人的秘密！是一个家庭的隐私啊？！怎么能随便对外人说呢？！看来周家庆真是喝醉了！ “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这是真的——”周家庆又大口地喝了杯中酒，继而说道，“我不爱她，从来都不爱！可是，我却娶了她，是我不对，我不该娶她，不该娶她——” 说完，他又拿起酒杯倒了满了酒，然后一仰头就喝完了。 喝完了之后，他的脸更红了，连眼睛都红了，脖子也红了，整个人都有些迷醉的感觉了。 “周书记，你不能喝了，你喝醉了！”刘晶晶说道。 “没有——谁说我喝醉了？！我不会醉，根本没有醉！”周家庆说道，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刘晶晶跟前，“你别打岔，听我说——听我说完——” 刘晶晶害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 “我告诉你，我不爱她，真的不爱她！一点儿都不爱她！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个女人，不是个女人！她不漂亮，而且不会生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生孩子！”周家庆说道，然后突然间一把拉着刘晶晶的手，“晶晶，我要和她离婚，我一定要和她离婚！因为，因为——我发现，我——我爱上你了——” 刘晶晶听他这么一说，身体都吓得僵直了！整个人都呆愣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了！ 刘晶晶被周家庆的表情和语言给吓坏了！ 她不相信周家庆说的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是他喝醉了后的胡言乱语！他居然把自己家里最隐私的事情都说出来，连他老婆不会生孩子这样的事情都说了，这不是醉了是什么？！他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刘晶晶的手被周家庆紧紧地握住了，那力度握得她的手臂很是生疼！她是既害怕又紧张，面对一个酒醉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付了！ “周书记——”刘晶晶想挣脱他的手，边扒拉开他的手指边说，“周书记，你喝醉了，别再喝了，回去吧，好吗？！” “谁——谁说我喝醉了——”周家庆等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她，“我没醉，我不会醉的，你不知道我能喝很多酒，很多酒，我怎么会醉呢？！不会醉！” 周家庆边说手更是抓紧了刘晶晶白嫩的手臂，像钳子一样的抓在了他的手心里。 “周书记——你——你弄疼我了！”刘晶晶急得脸都红了，心跳也加快了，她很害怕，不知道周家庆会对她干什么？！ “呵呵——晶晶，你别怕，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周家庆笑着说，嘴里呼出的气味儿带着浓烈的酒味儿，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些不太自然了，“你是不是怕我？！小傻瓜——呵呵——呵呵——” 说完，周家庆居然放开了刘晶晶的手，身体靠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就像瘫了一样坐在那儿，眼睛却依然盯着刘晶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看得刘晶晶心里更是发毛，那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上去红红的，是那么可怕—— “周书记，我打辆车送你回家吧，好吗？”刘晶晶说道，语气里有些乞求的味道。 “我——我不回家，我不想回家！我没有家——没有——”周家庆摆着手摇着头说道，“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可是——”刘晶晶更是为难了，周家庆喝成这样，不想回家想干什么？！难道要留在西餐店里过夜？！一会儿人家要打烊了，就该把他们赶出去了。 “周书记，回家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好吧？”刘晶晶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真的不想回家——真的不想——”周家庆低着头说道，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晶晶，你别怕，我没有喝醉，真的没有喝醉——我就是心里难受，很难受，很难受啊！你知道吗？！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从来不敢说，因为这是我心里的秘密，是我心里的伤痛。男人都不愿意把伤痛展示给别人，男人都会竭力地隐藏自己的伤口，不让人看见，可是，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要对你说这些——晶晶，我是不是很可笑很可笑？” 周家庆强忍着泪水，不让眼泪流出来，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了看刘晶晶。 刘晶晶看到他眼里含着泪水，内心瞬间被震撼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周家庆或许真的没有喝醉，但却是借着酒来发泄内心的痛苦。她不知道周家庆为什么会对她说这些？！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他在心里对她有了感觉？！爱上她了？！ 不，不会的！想到这里刘晶晶更害怕了。被一个已婚的男人爱上，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弄不好自己不就成了小三吗？！何况他家里的女人还是有病的，他不敢离婚就是怕闹出人命来吧？！她可不想踏进他这样复杂的婚姻家庭中去。 但是，此刻她心里对周家庆的同情却是很真实的，她觉得他是个可怜的男人，真的是个可怜的男人，一个有苦无处诉的可怜男人。外表看上去很风光，可是内心却是那么的伤痛，千仓百孔，这样的人可能才是真正可怜的人吧？！ “周书记——你别这么说——”刘晶晶看着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苦楚，只是有的人让人看见了，有的人始终不会让人看见。你能说出来，或许对自己也是个释放吧！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说的——” 周家庆没想到刘晶晶还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女孩儿，心里对她马上又有了满满的感激。 他觉得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心灵也是那么的美丽，一个能够理解并且尊重他人的女孩儿，一定是个好女孩儿，他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好女人，一个能够理解他的好女人！ “晶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周家庆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能这么理解我，能这么善解人意——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活得行尸走肉，活得毫无意义！我觉得我的生活没有希望，未来也没有什么期望。人家回到家有心爱的妻子，有可爱的孩子，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每天都不想回家，走进那个家，我就像走进了坟墓一样，有种窒息的感觉——” 有一种感动叫理解。 理解是一种修养，也是一种胸怀，更是一种美德。理解是一盏灯，黑暗之中可以引领你走向光明；理解是一扇们，打开它会别有洞天。学会理解，才能消除隔阂与偏见；学会理解，矛盾才会烟消云散；学会理解，即使面对各种凶险，相信我们也会拨开乌云见晴天！ 周家庆感觉到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知音，他觉得眼前的刘晶晶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他说着说着眼里又噙满了泪水，那种无言的伤痛让他的表情很悲戚很悲戚，看了都让人心疼。一个男人，就算是事业上再怎么风光，如果他的家庭是那么的不幸的话，也一定是不幸福的，是很痛苦的。 “周书记——”刘晶晶很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她说，“她的病可以治啊，你们可以生孩子的，只要有了孩子，家庭就会有希望，关系就能改善了——” “哈哈——哈哈——”周家庆听到刘晶晶这句话突然间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很惨厉，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你觉得可能吗？！晶晶？！”周家庆看着她，眼睛里的那种绝望让刘晶晶更害怕了。 “你知道她得是什么病吗？！你知道吗？！”周家庆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刘晶晶摇摇头，她不知道，她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周家庆的老婆有病，但是具体是什么病，她没有打听过。 “先天性的心脏病！”周家庆一字一顿地说道，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完这几个字的。 刘晶晶顿时被惊愕得无法说话！ 先天性的心脏病！这种病是致命的啊！他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呢？！这样的病不仅不能生孩子，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这么说来，周家庆果真是娶了一个废物女人回家！难怪他会这么痛苦！ 第1514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周家庆看到刘晶晶那么吃惊无语的表情，再次惨然地笑了笑，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最窝囊的男人了吧？！我这样的家庭，还活个什么劲儿！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人生真是没有意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刘晶晶没有说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很想很想问周家庆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明明知道这样的女人是不能生孩子的，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何况他们之间又没有爱情，就更让人想不通了！难道真是像那些人说的，周家庆是因为看上了那个女人家的后台，冲着她的爸爸以前是省委的高官，就牺牲自己的感情和幸福，而一心想去奔仕途？！ 她看着周家庆，话都到嘴边儿上了，就差问出来了，但她还是忍住了。 这是别人的隐私，她不好去打听的，况且这样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根本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她也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还是算了吧？！ 刘晶晶只是很无语的对周家庆挤出了一个笑容，非常的勉强难看的笑容。 周家庆知道刘晶晶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他和余奈林结婚的事情，团市委很多人都知道，他的故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很多人都在背后笑他，尤其是余敏宏被打倒了之后，就更是如此了。人家笑他，为了官位什么都豁得出去，就连无后为大这样的事情，他都能够接受了，周家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是啊，他是自找的，他是咎由自取的。当时没有人逼着他娶余奈林，是他自己愿意的，他就想着倚靠着余敏宏这棵大树，从此仕途飞黄腾达，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谁能想到余敏宏这么快就气数尽了呢？！他压根儿都没有享受到这个岳父带来的荣耀和好处，余敏宏就彻底玩完了！周家庆觉得这是上天在惩罚他，惩罚他这样目光短浅，惩罚他如此的攀附权贵，全然失去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 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应噶顶天立地，应该靠自己的智慧和劳动，获得人生的进步和发展。但是，他却异想天开，想一步登天，想不劳而获！他当时不顾父母的反对，坚决要娶余奈林这个病秧子进家门你，哪怕是周家自此绝后他也无所谓了！所以他就遭到了报应！古语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报应能够来得这么快这么迅速啊！ 周家庆看着刘晶晶的笑容，心里像刀绞般难受。 他低下头，然后又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刘晶晶缓缓说道：“晶晶，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你也会娶？！为什么你不爱她还要娶她？！对吗？！” 刘晶晶愕然地看着他，想摇头，却鬼使神差地还是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周家庆又狂笑了几声，把眼里的泪都笑出来了，清晰地在脸颊上留下了泪痕，“是啊，很多人都说我娶她就是为了攀附她家里的权势，想借着她的爸爸网上爬！对，没错，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想啊，我一个平民百姓的孩子，和省委副书记的女儿结婚了，我就一步登天成了省委副书记的女婿了，今后我就不用为自己的仕途发愁了！我想到自己将来的大好前途，想到自己将在官场上叱咤风云，想到自己可能要光宗耀祖了！我就忘记了一切了！还有，还有一点你知道吗？！余敏宏和余奈林，他们当时对我是非常非常的满意——对我这个人的长相，学历和工作，都很满意。尤其是余奈林，她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我了——然后——然后你知道吗？！然后我就没有退路了！我就算是不愿意，我也没有退路了！我要是不娶她，我就得罪了她，就得罪了当时的省委副书记，你知道吗？！你说我敢吗？！我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我敢得罪省委副书记吗？！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周家庆说着说着又哭了！这回是哭得双肩都在颤动，身体都在发抖，但是，他却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这种悲痛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这个小包房里的气氛，被周家庆这种压抑的哭泣弄得非常的不舒服，刘晶晶虽然很同情周家庆，可是，她觉得他这是自找的，既然想得到那么多的好处，必然也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代价。这个世界上总不能什么好事儿都给占全了，然后却是一点儿代价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貌似还真的不存在。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总是要还的！周家庆这就是在还自己拉来的债了！ “周书记，回去吧——”刘晶晶说道，她不想再听周家庆在这儿哭诉他的悲情史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家吧？！你老婆一定在等着你回家——” “别在我面前提她，我求你了，好吗？！”周家庆乞求似的的看着刘晶晶，“我现在想到她我就想死！我面对她我就想自杀！” 周家庆说完，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可是脚步却是不听使唤。 刘晶晶跟着他，怕他摔倒。他拉开门走出去了时候，身子果真差点倒下去，一下子就扑在了门框上。 “周书记——”刘晶晶搀扶着他的手臂，“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周家庆的脑袋很清醒，可是手脚已经不太听使唤了，这样的是不能开车了。 他点点头，说：“晶晶，打车回去，但是，我不回家，我回——” 回哪儿呢？！周家庆想了想，不能回自己家，更不能回父母家，他已经无家可回了。那就回——单位吧！回办公室！办公室也有休息室，完全可以在那儿过夜的！ “送我回单位吧——”周家庆说道。 “回单位？！”刘晶晶很吃惊地看着他，这大半夜的怎么能回单位呢？！ “周书记——”刘晶晶还想说什么。 周家庆却是抬起手摆了摆，说：“就这样——就这样——回，回单位——” 刘晶晶看他好像挺清醒的样子，点了点头，扶着他下楼。 刚走到一楼，服务生就过来拦着他，说：“先生，对不起，您还没有买单！” 周家庆转过头看了看他，笑哈哈地说道：“操你娘的蛋，老子怎么没有买单？！是你没有叫我买单！多少钱？！” 服务生无端被他骂了一顿，自然是不痛快，不过看他这样喝多了也不好和他计较，说：“二百五！” “我操你娘的蛋——你才二百五！”周家庆再次骂道，“老子给你三百，别找了——滚你的二百五！” 周家庆边骂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三张伟人头递给服务生。 刘晶晶看周家庆这回倒是很清楚啊，人家说买单二百五他都能反应过来，还真是没喝醉！ 服务生拿着钱悻悻然地走开了，同时也不忘撇着嘴瞪了周家庆一眼：什么东西！ 刘晶晶扶着周家庆走到门口，让门口的保安给她拦一辆出租车过来。 保安跑到路边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给拦到一辆车。 周家庆却是连脚都站不稳了，踉踉跄跄地靠在刘晶晶的身上。刘晶晶虽然不太愿意，可也没有办法，周家庆喝成这样，她还真的不能扔下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上司啊！ 保安过来告诉她车子已经拦到了，顺势一起扶着周家庆往车边走去。 刘晶晶和保安一起，把周家庆塞进了车里。刘晶晶还想着自己坐到前排去，一会儿好付钱，没想到周家庆却是一把拉住她，把她一起拉了进去，坐在了后座上。 保安帮他们把车门关上，出租车司机转过头问道：“请问你们去哪儿？！” “去——市委大院！”刘晶晶说道。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周家庆靠在刘晶晶的身上，满嘴都是酒味儿，貌似还在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 “晶晶——晶晶——”周家庆闭着眼睛喊道，“我不回家，不回家，不回家——” “好，不回家，回单位，现在送你回单位——”刘晶晶说道。 “不回家——我，不回家——”周家庆再次说道，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刘晶晶的回答，自顾自地在那儿说着。 出租车都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就来到了市委大院门口。 市委大院是不允许社会车辆随意进入的，尤其是晚上，像这样的出租车就更不能进去了。 出租车司机自然知道这个规则，开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没有想要开进去。 “师傅，麻烦你开进去——”刘晶晶说道。 “对不起，他们不会让我的车子进去的——”司机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你开过去，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放行！”刘晶晶说道。 如果不开进去的话，她还得扶着周家庆走进去，走这么好几百米远的路，那真是麻烦大了！周家庆喝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无法走路，再说了，万一被别人看见，或者是被领导看见，那就更麻烦了！对周家庆和她都不好！ “能行吗？！”司机不太相信地问道。 “当然能行，走吧——”刘晶晶说道，靠在她肩膀上的周家庆似乎都有些打呼噜了，难道他真的要睡着了？！ 第1515章 每一句都是心里话 刘晶晶真担心周家庆要是睡着了，一会儿她可要出洋相了，他一个大男人那么重，她怎么能抬得动他？！想想都有些后怕。 司机慢慢地把车开到市委大院的门口，刘晶晶让他摇下后面的车窗，她探出头去，招呼那位刚走出保安室的保安说道：“邢叔，我是团市委的小刘，我们领导晚上临时派了点任务，我得马上就去——麻烦你让司机开进去一下——” 中年的保安眯着眼睛走了过来，看到果然是个熟悉的面孔，具体是哪个部门的不太清楚，但是每天都看到这个丫头进进出出的，应该是这个院子里的工作人员，也就点了点头，说：“行，你登记一下——” “这——我是团市委的刘晶晶，还需要登记吗？”刘晶晶惊讶地问道，“外来人员才要登记——” “呵呵，好，团市委的刘晶晶，我记住了，进去吧——”保安说道。 刘晶晶等车子的窗玻璃摇上去之后，瞪了一眼那个看门的保安。本大院的人也要登记，什么眼神儿啊！ 车子开到了市委大楼的前面。刘晶晶给了车钱，然后艰难地把周家庆从车子里扶了下来。 周家庆果真是迷糊了，腿脚更不听使唤了整个人都靠在刘晶晶的身上，刘晶晶很是吃力地撑着。 司机没有停留，一下子就开走了。 刘晶晶很怕在市委大院门口遇到熟人，她警惕地在周围看了看，整个大院里静悄悄的，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来这儿，不然她这样扶着周家庆真是很容易让人误解了。 刘晶晶想快点走到大堂里进电梯，这样就可以很快把周家庆送进办公室里去了。 她吃力地扶着周家庆往大堂走去，来到电梯口，按下上行键，却发现电梯在七楼，貌似要从七楼下来。 七楼是市委书记和副书记的所在楼层，不会是领导要下来了吧？！刘晶晶真是吓出一身的冷汗，都不敢站在电梯口了，她赶紧扶着周家庆往楼梯拐角处走去，周家庆又被她拉得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拐角处。 刘晶晶屏息凝视的看着电梯出口那儿，没多久果然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然后就听到了很有节奏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好像是两个人。 刘晶晶的心跳不免就加快了—— 她看到两个背影从电梯口走过来，那个男的背影很高大，双手背在后面迈着方步往前走，看这背影应该是市委书记陈同。而和他并排走的是一个很职业的女人，个头不高，穿着得体的裙装，一头微微卷曲的短发，这个背影是——刘晶晶仔细辨认了一下，应该是外事办的主任甘婷，对，是她！ 这么晚了，甘婷还在和市委书记谈工作啊？！真是敬业！刘晶晶心里想，她压根儿就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但是，她发现陈同和甘婷走到一楼门口后，陈同的奥迪车子开了过来，甘婷却是和他一起上了车子，一同离去了—— 刘晶晶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十点啊！难道他们还要继续谈工作？！不可思议！！！ 等到陈同的车子离开之后，刘晶晶才再次扶着周家庆来到电梯口，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 周家庆的办公室在梁晓素办公室的斜对面。 晚上整个楼层都是静悄悄的，刘晶晶听着自己的高跟鞋敲出的声音显得很恐怖，咳咳咳咳的响着，回音很大。这种寂静让鞋跟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突出，在整个楼层回响着。 “周书记，到了你的办公室了，快点开门——”刘晶晶说道。 周家庆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会儿还真听话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摸摸索索地把门给打开了。 “呵呵——到了，到了——”周家庆推开办公室的门笑呵呵地说道，好像显得很开心。 刘晶晶把灯打开，然后扶着周家庆坐在沙发上。 这么一折腾真是累得她有些腰酸背痛的，她把周家庆放到沙发里之后，直起腰背伸了伸，她想早点离开，可是，周家庆却是再次拉着了她的手—— “晶晶——别走——别走——”周家庆眯着眼睛看着她，乞求道，“陪我说说话儿，说说话儿，好吗？” 刘晶晶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晚了我还陪你说话？！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周书记——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刘晶晶说道，想挣脱他的手。 周家庆却是拉得很紧，固执地说道：“晶晶，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我就是想让你和我说说话，没别的意思，就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刘晶晶看周家庆这喝醉的样子，也不放心马山就走，于是，她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他跟前，说：“周书记，你一会儿喝点水，然后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们都要上班了，我得早点儿回家——” “别，晶晶——你陪陪我——陪陪我——”周家庆说道，“我想和你说说话，我心里难受，难受你知道吗？！” 刘晶晶不想再和他说了，站起身准备走了。周家庆却是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晶晶——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都是真话，每一句都是，每一句都是心里话，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我，好吗？！”周家庆再次说道。 刘晶晶看了看他，说：“我理解你，你好好休息吧——” “晶晶，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周家庆站起来，有些摇摆地看着她，“我——我要离婚——我——我爱——上——你了——” 刘晶晶咬着嘴唇，吃惊地看着周家庆，他已经是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难道他真的是酒醉心明？！借酒壮胆来像她表白？！ “你喝多了——”刘晶晶说完，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然后一扭头就走了出去！ “晶晶——晶晶——”周家庆连喊了几声，然后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唉——”他低着头，撑着脑袋叹气道。 今天真是喝多了！ 刘晶晶逃也似的的来到楼下，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子往家里赶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都无法平静。 她宁愿相信周家庆是喝醉了，是胡言乱语。可是，他好像又很清醒，同样的话已经说了两次了！而且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丝毫都不迷离！这才是刘晶晶害怕的事情！ 她怎么敢去沾染周家庆呢？！他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啊！而且还是余敏宏的女婿！家里还有一个病怏怏的妻子。 不，绝对不能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刘晶晶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刘晶晶尽量避免看到周家庆，原本要给他送文件的，她都故意拖着不去，她现在都不敢见周家庆了。 可是，周家庆却是好像一点儿都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他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走进来，转了一圈，和每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刘晶晶说：“刘主任，我这儿有个资料，你来一下——” 刘晶晶不得不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刘晶晶那么不自然的表情，周家庆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了？刘主任，谁惹你不高兴了？！还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了？！” 刘晶晶惊愕地看着周家庆，他怎么能装作如此的若无其事呢？！难道他真的把昨晚上说的话都忘记了？！ “没有——”刘晶晶冷冷地说道，“周书记不是说有资料吗？请问有什么资料？！” 周家庆看刘晶晶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心里有气儿，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钢钉似的，冷冰冰的刺人。 “呵呵——你这个小刘啊，怎么不高兴了把脾气发到我身上了？！”周家庆依旧笑着说，“告诉我，谁招惹你了，我给你出出气！” 刘晶晶瞪了他一眼，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唉，刘主任，现在是工作时间，可不能闹情绪！”周家庆严肃地看着她，“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啊！” 周家庆这个时候完全是一副领导的口气，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刘晶晶真想一走了之，这人怎么能这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她说话？！他昨晚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都忘记了？！怎么能这么淡定这么若无其事呢？！ “周书记，你要是谈工作，那就请你快点，现在是工作时间，不适合这么闲扯吧？！”刘晶晶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周家庆又突然间笑了，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是往心里去了啊！哈哈，太好了！周家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昨晚就是那么试探一下这个刘晶晶，没想到刘晶晶还真的往心里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晶晶很在意他说的那些话，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效果已经出现了。 “刘主任还是个急性子，难怪工作干得那么利索，好！这样的性格我喜欢！我这儿有个资料，你拿回去看看，到时候给我整理出一篇文章来，类似于长篇通讯的那个风格，你是高手，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写好！”周家庆笑呵呵地说道，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材料交到刘晶晶的手上。 刘晶晶还以为是写什么工作材料，没想到是写人物通讯，这可不是她该干的活儿！ “对不起，写人物通讯您应该请记者来，我写不了！”刘晶晶没好气地说道，转身就要走了。 第1516章 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诶——刘主任！”周家庆再次严肃道，“这可就不对了！对待工作怎么能这个态度？！写人物通讯就不是你该干的事儿了？！这是我们内部的人物通讯，你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是负责这一块儿的，又是写文章的高手，怎么能说这不是你的工作呢？！你这样可就不好了！工作可不能闹脾气，闹情绪！去吧，好好写，后天拿给我看！” 周家庆的语气是那么不容置疑。 刘晶晶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周家庆怎么能是这么个人呢？！现在是不是想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早知道那天中午就不来给他写那个什么策划案了！没想到就这么被这个周家庆给盯上了！真是后悔死了！ 周家庆看到刘晶晶那生气的样子，还有那起伏的胸部，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 这女人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好看！不但不让人讨厌，还那么让人喜欢！尤其是那么噘起的嘴巴，看上去是那么性..感！真是火候还没有到，要是火候到了他铁定上去就把她给啃了！看她还生不生气！哈哈！ 周家庆把那叠材料递给刘晶晶，眼睛却是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刘晶晶根本不看他，从他手上接过材料，面无表情地就要走了。 “刘主任，要是写的中途有什么疑问，直接来问我！”周家庆还不忘补充一句。 哼！刘晶晶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周家庆却是在后面笑得很灿烂。 刘晶晶拿着材料刚走出周家庆的办公室，没想到迎面却碰到了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梁晓素。 梁晓素看刘晶晶从周家庆的办公室走出来，气呼呼的样子，而且眼睛也不看人，就那么低着头，怎么这样一副奇怪的表情呢？！出什么事儿了？！ 两人迎面碰着，走近了时候梁晓素不免关心地问道：“晶晶，你这是怎么了？！” 刘晶晶根本没有想到梁晓素走过来了，她还没从周家庆给她的那个气性里走出来呢？！猛的听到梁晓素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看着梁晓素，一脸的恐惧，楞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没——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梁晓素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刘晶晶不对劲儿。 刘晶晶平时很开朗的，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根本不会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挂着个脸，这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梁晓素看着刘晶晶匆匆走过去的背影，心头生起了疑惑！ 路过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刻意瞟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周家庆，却发现他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 梁晓素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她迈着坚定的步子从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走过去，嘴角扬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三天后，梁晓素拿着最后确定好的活动方案来到了市委书记陈同的办公室。 这是梁晓素上任信江市团市委书记后，第一次来到陈同的办公室进行工作汇报。 以前和陈同之间是比较陌生的，梁晓素甚至有些不太敢接近他。 工作中的陈同看上去比较严肃，不苟言笑。不过这是很多领导都有的通病，大众场合，领导是很难得幽默风趣，谈笑风生的。 梁晓素对陈同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于电视和报纸的报道，都是关于他官方的一些活动，对于他个人的喜好，梁晓素还真是一点儿都了解。 不过上次小关来了之后，梁晓素在餐桌上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陈同。 她发现工作之余的陈同也是那么的喜欢说笑，并不像外界每天看到的一样，那么严肃那么不苟言笑。 其实，每个人都有很多个面孔，尤其是在官场混的人。不同的场合就是不同的面孔，什么样的场合就是什么样的面孔，这是必须具备的表演素质。 梁晓素想起陈同在酒桌上说的那些话，有时候都会笑起来。堂堂市委书记，也不过如此啊！当然，她最爱的一个男人，还是省长呢，在她面前的时候，也是普通人一个。 所谓近处无风景，身边无伟人，就是这个道理。 走近了，才能看得真实，一旦看真实了，也就没有什么神秘可言。没有神秘了，也就少了很多光环。 梁晓素事先没有和陈同预约，而是直接从四楼来到了七楼，她就想如果陈同书记有事儿，那她就下次再来，如果他正好有空，那她就是赶巧了—— 梁晓素从四楼慢慢悠悠的走台阶来到七楼。 陈同的办公室在最东边，是个连体的大套间，正中间的走廊对着的是大门，大门那儿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有点儿人民大会堂里那幅《江山如此多娇》的味道。左上角还有几行题字，是很狂放的草体，梁晓素是一个字都没有看懂。不知道这是写的什么，就连落款她都没有看明白，这幅画画的什么，作者是谁，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巨幅画的下面放着一排鲜艳的盆花儿，看上去是鲜花儿，而不是假花。 梁晓素第一次站在这个楼道里，这么仔细地看着陈同的办公室。 这长长的通道对着大门，貌似从风水的角度来说是不太好的，犯冲——叫一箭穿心，这不管是居家还是办公，都是大忌。但是一把手的办公室又必须要在东边，因为紫气东来，东边是最好的方位。 所以就得化解这个“一箭穿心”的弊病。于是就用了这样一幅大气磅礴的山水画来做屏风，让人一眼看去，就是祖国的大好河山，陡增一种自豪之情。以前林宇书记在的时候，这里是不是这样的，梁晓素不知道。但是眼前这副画还真是起到了很好的化解作用，至少站在这儿看的时候不会联想到其他不好的东西，而是一下子就让人心情愉悦。 梁晓素穿着高跟鞋，她尽量让自己走动的时候轻一点儿，不要发出太清脆的声音。 但是，她的脚步声还是被陈同的秘书胡杨听到了。 胡杨的办公室在陈同的外间，是靠南边的那间小办公室，任何要进入陈同办公室的人，都必须先经过胡杨的办公室门口，胡杨看得清清楚楚。 而胡杨往往不用看，而只要听，只要听声音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人过来了。 市委常委级别的领导，一般走过来的时候脚步都是掷地有声的，而且大都是不紧不慢的踱着惯有的方步，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偶尔会转过头看他一眼，比如副书记和副市长，但是，有的甚至是看都不会看一眼，比如市委秘书长严海，一般他过来的时候，往往是直接走进陈同的办公室，很少回看胡杨一眼，因为胡杨是在严海的领导下工作的，虽然他伺候的是市委书记，那也得看他这个秘书长的脸色行事。 一般的处级干部，走路也不急不慢的，但是比市委常委的步子要稍微快些，这些人要见陈同之前，必须要和胡杨打个招呼，就算是已经预约了，也会比较尊重他这个秘书，往往走到他门口的时候，会放慢步子，和他打个招呼握个手，有的甚至是要求他帮忙安排个时间向陈同书记汇报工作的。 说到底，就是一般的领导要想见市委书记，必须经过他这个秘书的安排才能见，否则他可以在这儿把这个人挡在门外。 这个时候，胡杨也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边翻看着杂志，边竖起耳朵听楼道里的脚步声。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平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种脚步声。 这是女人的脚步声，因为敲击地面的声音是那么清晰，那分明是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比较清脆——“咯咯咯——”的声音。但是显得很缓慢。走了几步又似乎停了下来，因为声音消失了！过了那么一分钟左右，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就更慢了，而且似乎刻意在轻轻地走，尽量不要发出声响，可是那么高跟鞋尖儿敲击地板的声音还是无法完全掩饰的。 于是，那略显压抑的“咯咯咯咯——”的声音，慢慢的向他的办公室门口走来了。 胡杨觉得好奇怪，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脚步声。 市委大院里的女领导不多，就那么几个部门一把手，基本上都来过陈同书记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了，有的来过很多次，有的甚至是常客，胡杨对她们的脚步声都很熟悉，只要听到声音就能分辨出是哪个女领导要来见陈同书记了。 可是，今天这个脚步声他却是有点儿不知道是谁了？！从来没有听过，而且显得那么小心翼翼，这好像不是一个女领导应有的做派啊！凡是女人到了市直部门一把手之后，不说飞扬跋扈，那也是趾高气扬的，走路的时候都像一只骄傲的母鸡，蹬蹬蹬蹬的高跟鞋踩出来的节奏很欢快，除非是受到了打击和批评的时候，那就会显得黏儿不搭机的，那声音就会有点儿异样。 但是今天这个既不是黏儿不搭机的感觉，也不是趾高气扬的感觉，而是小心翼翼的感觉。 胡杨也好奇地站起身，悄然来到门口，想看看这个要来见陈同书记的女领导究竟是哪位？！ 等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他心里释然一笑：果真是她啊！难怪这么小心翼翼，因为她是第一次来陈同书记的办公室，看来心理上还是有点儿进展的。 胡杨很客气地主动伸出手和梁晓素握手道：“梁书记，你好！” 第1517章 她的后台很强大 “你好，胡秘书——”梁晓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胡杨一眼，刚才她那个走路的样子一定让胡杨看到了，他该在心里笑话她了。像个做贼的似的，那么心虚，走路都捏着后跟在走，一点儿都不踏实不大方。 “梁书记请坐——”胡杨很自然地把梁晓素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明显，这是不让梁晓素直接去找陈同书记汇报工作了。 “谢谢——”梁晓素来到胡杨办公室的沙发边坐下，看着胡杨问道，“陈书记现在有空吗？！我想向陈书记汇报工作——” 胡杨笑了笑，说：“梁书记事先没有预约，这会儿陈书记正在和别的领导交谈，接下来还有一个活动，今天上午可能是不行了——” 说完，胡杨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自然是有些不太得劲儿，这第一次鼓足勇气过来向陈同汇报工作，就碰了个软钉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过她笑了笑，说：“那就下午吧？！麻烦胡秘书安排个时间，我想早点儿向陈书记汇报团市委的一些工作——” “哦——”胡杨点点头，说，“如果事情比较着急的话，一会儿我进去通报一下，看看是否能够给梁书记争取点时间，让您先向陈书记汇报一下——” 梁晓素听胡杨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对胡杨比较感激了，“谢谢胡秘书！” “呵呵，不客气，我只是去试试看，能不能争取到还不一定——”胡杨说道。 “胡秘书有这份心就很感激了！如果上午不行，您就安排下午吧？！明天上午也行，好吗？”梁晓素说道。 胡杨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说：“梁书记请喝茶——” 其实，这会儿陈同书记的办公室里也是一个女干部，进去有一会儿了。 一般情况下，陈同书记要是没有别的重要事情的话，才会让这个女干部过来，两人在里面究竟是汇报工作还是切磋武功，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 胡杨一般是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遇到突发事情，或者是有紧急的情况要汇报处理，他才会贸然地敲门进去。 今天看到梁晓素似乎有些着急，胡杨倒是想帮帮梁晓素，因为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也看出来了，陈同对梁晓素不错，而且省长李成鑫的秘书关立智都对她这么客气，他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还能不给她面子吗？！ 这个女人的来头，还真是让人拿捏不准，有人说她的后台很强大，是江南省政府的一号人物，果真要是这么个身份，那来头可就真是大了去了！谁敢得罪她这个姑奶奶啊？！难怪陈同书记都对她敬畏三分呢？！ “谢谢——”梁晓素接过胡杨手中的茶杯。 “梁书记，您别着急，先坐会儿，我一会儿进去看看——”胡杨笑着说。 梁晓素点了点头。 “梁书记，团市委的工作有您这么年轻的领导来掌舵，很多人都在想接下来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胡杨笑着问道，“团的工作从来就是年轻人的工作，您的思维和这个岗位的工作更吻合——大家都看好你！”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大的动作不敢说，不过接下来会有一些新的工作思路，我正想和陈书记汇报这个事情——” “哦——”胡杨点点头，“那我一定要过去看看，争取给梁书记争取第一时间汇报——” “呵呵——太谢谢胡秘书了——”梁晓素感激地说道。 胡杨说完之后，没过一会儿就起身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了—— 说是要进去，其实胡杨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他还真是不太敢在这个时候来敲陈同的门。 为什么呢？！ 因为陈同的办公室里现在或许正在上演一出香辣的好戏—— 胡杨走过去的时候尽量的轻声漫步，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先是仔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如果听到某种暧昧的带着喘息的声音，那他指定要马上转身，然后很是淡定地告诉梁晓素：对不起，陈书记现在很忙，没办法接见你—— 这样的话，梁晓素就只能遗憾地先回去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有机会，那就得等陈同忙完手头的活儿之后，胡杨再找机会去请示。 胡杨这会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似乎很安静，没有听出什么，偶尔听到几句说话的声音——看来一切正常。 胡杨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陈同的声音—— 进来！ 胡杨推开门，小心翼翼带走了进去，对着坐在陈同对面的市外事办主任甘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陈同书记的身边，轻声说道：“陈书记，团市委的梁书记来了，说向您汇报工作——” 陈同靠在大班椅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甘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着胡杨说道：“你让她等一会儿——” “好——”胡杨说完就退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他看再次看了甘婷一眼，发现这个女人的脸上每次都是那么桃花粉嫩，好像永远处在青春萌动期，果真是不一样啊！ 胡杨走出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忘记把陈同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抱歉地对梁晓素说道：“陈书记让您再稍等一会儿——” 梁晓素马上起身，点头道：“好的，谢谢胡秘书——” 梁书记，你太客气了，一口一个谢谢，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胡杨笑着说，很贴心地给梁晓素换了一杯热茶。 在把茶水端给梁晓素的时候，他说道：“梁书记，你以后要是要过来向陈书记汇报工作，事先通知我一下，这样我可以给你安排个确切的时间，不用你在这儿坐着等，耽误时间——” “呵呵——好的，谢谢胡秘书！”梁晓素说道，“其实今天我也是要来你这儿坐坐的，我到市委大院来上班，还是第一次来你这儿坐呢？！说起来我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 “呵呵——”胡杨看梁晓素这个表情也笑了起来，“承蒙梁书记不忘记我这个小弟啊！我心里满满的感动！” “胡秘书客气了，你可是我们市委大院的大红人——”梁晓素笑着说。 “在梁书记面前哪敢说这话？！梁书记可是我们全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以后还要梁书记多多关照老弟啊！”胡杨笑着说。 “呵呵——应该是你多关照我，你可是我们市委书记身边的御前锦囊加侍卫，全市各级领导要想见陈书记，都得从你这儿过去——”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胡杨刚还想说几句，没想到就听到了从陈同办公室传来的脚步声，看来甘婷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胡杨马上说道，然后快步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到甘婷走了出来。 “甘主任——”胡杨很客气地喊道。 “胡秘书——”甘婷走了过来，似乎是想对胡杨说些什么，却是看到梁晓素站在胡杨的身后，她马上转移了目光，笑着对梁晓素说道，“梁书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呵呵——没事儿，我在和胡秘书聊天——”梁晓素说道。 “我先走了，梁书记有空去我们市委办指导指导工作啊！”甘婷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看甘婷那表情，还真不知道她说的正话还是反话。 她们都是一样的处级干部，甘婷为何对她这么说话，好像语气当中有些不太对劲儿。 梁晓素本来头脑就比较简单，不会揣摩别人的心里，她看甘婷这表情，还真是不知道甘婷心里想的什么。 难道她甘婷能来向陈同书记汇报工作，她梁晓素就不行了？！还是因为她的到来影响了甘婷和陈同之间的谈话？！所以甘婷才有些不太高兴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她什么心里吧！梁晓素心里想，反正她就是来汇报工作的，把这个大型的活动策划案向陈同汇报一下，争取陈同书记的支持，接下来的工作才好开展，因为这个活动开展起来会涉及到很多相关的单位和部门，必须要市委进行协调布置，否则团市委直接出面布置，是不太合适的。 等甘婷走远了，胡杨才领着梁晓素来到了陈同的办公室。 陈同看到梁晓素很高兴，也很热情，他特意从大班椅上起来，走过来迎接梁晓素，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笑着说：“你这个大忙人，还是第一次来我这儿汇报工作啊！” 梁晓素听出来了，陈同这是在变相的批评她，来到团市委上班这么久了，居然到现在才来向他这个市委书记汇报工作，这可不是一个市直单位领导应有的工作态度啊！ 胡杨听了这句话，也不免看了梁晓素一眼。 梁晓素还算淡定，陈同这是变相的批评，也是直接的关心，他这么热情地迎接她，就表明了他对她的态度。 “报告陈书记，我先自我检讨，确实是应该早来向陈书记汇报工作——”梁晓素微笑着说道，“不过，实话实说，刚来团市委的时候，确实找不到头绪，摸不到门道，心里没底，想过来向陈书记汇报工作，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从哪儿说起？！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把情况摸清楚，先把门道摸清楚，才有底气来向陈书记汇报工作！” “哈哈——看不出小梁年纪不大，工作的方法却很踏实，不错不错！这么说来，你今天敢来向我汇报工作是很有底气了？”陈同笑哈哈地说道，一边招呼梁晓素在沙发上坐下。 第1518章 莫名的紧张 他则坐在梁晓素对面。 梁晓素笑了笑。 胡杨给梁晓素倒了一杯水，然后到大班台那儿把陈同的养生杯拿了过来，给他添了点热茶进去，转身就离开了。 胡杨走出去的时候，照例把房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就剩下陈同和梁晓素了，梁晓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紧张。 陈同坐在她的面前，靠着沙发，那高大身材，梳着大背头，还有那炯炯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就有种压迫感。 第一次面对市委书记，这心里的素质还真是不够好。她不免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什么，没什么，就把自己准备的这些说出来吧，怎么准备的就怎么汇报—— 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她端起水杯喝水，可端杯子的手却是有点儿发抖。 喝了一口水，她抬起头看到陈同正盯着她看着。 梁晓素那微微颤抖的手自然是没有逃过陈同犀利的目光，这个年轻的团市委书记果真是缺乏历练，心里素质还是差了点儿。陈同心里想。 不过刚才看她说那几句话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是个有内涵的女干部，不像个花瓶。只是她晋升的速度太快，缺少当一把手的经验，缺少了在各种环境下的锻炼，所以她的成长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啊！ 想当年梁晓素从县委书记杜秀青的秘书，直接提拔到了县委副书记，这个跳跃，还真是来得生猛啊！这在当时也是相当让人惊愕的！虽说梁晓素的正科级也当了有两年多，也到基层锻炼过，但是从正科级直接到了副处级，而且是县委常委，这个跨越在余河来说，可能没有第二个了！现在又直接到了团市委书记的位置，说来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跨越了。 当初把她放到团市委这个位置，陈同也是经过反复思考的。 梁晓素在余河强拆事件当中受到了影响，被牵连免职了，实在是比较冤枉的，这一点陈同也知道。但是，当时是那么一个大环境，全国的舆论一边倒，不这么处理无法平息民愤，没法控制当时的局面。所以梁晓素也就成了一个替罪的羔羊。 陈同来到信江市之后，他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了，决定要恢复梁晓素的职务，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梁晓素都不应该遭到免职处理的。当时的强拆事件，梁晓素没有参与，而且一直是主张商谈，不主张强拆的，是曾磊一意孤行要强拆，结果导致了这么一个无法挽回的巨大事件，让余河一下子臭名远播到了全国的每个角落。 陈同决定恢复梁晓素的职务，一是为梁晓素平反，再就是讨好李成鑫。 这两点，其实都是归结到一点上：讨好李成鑫。 陈同和李成鑫本部是一个阵营里的，陈同是省委书记吴硕林那一拨的人，来到信江市担任市委书记，也是一个博弈的结果，这个陈同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陈同不能和李成鑫唱对台，这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的好处，他还是要努力取得李成鑫的信任和好感。从哪儿下手呢？！他试过好几种办法，都没有走通，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提拔梁晓素。 他先是给梁晓素恢复职务，一次试探了一下李成鑫，发现李成鑫果然很开心，说他会办事儿，这就说明他的这条路走对了。于是他才开始酝酿替梁晓素换个地方。 思来想去的，他最后决定还是把梁晓素放到团市委。 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一个后备干部的摇篮，谁都知道这两年团派走得非常有气势，团的领导人从中央到地方，都得到了重用和提拔。这是其一。 其二呢，这个位置是个万金油，谁来都可以干。可以干好，可以干孬，其实性质都一样，最后人都一样要提拔走，不会留在这个位置太久。能干好，自然轰轰烈烈地走，耀武扬威地走，不能干好，成绩平平，就算没有成绩，也是一样走，只要不犯错误，都要提拔。当然，团的工作犯错误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其三呢，团的工作队伍，年轻人居多，面对的又都是广大的团员青年，一个年轻的领导，大家都能接受，心里上不会太有抵抗情绪。要是换了其他的市直部门，老同志一大堆，光是摆平单位里面的关系，都会让年轻的梁晓素无法招架。 所以呢，把梁晓素放到这个位置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好前任团市委书记马楷又有机会高升，空出这么一个非她莫属的位置，陈同要是不给梁晓素，那才是真不会做人，真不会当官。 事实证明，陈同的做法是对的。 自从梁晓素被提拔到了团市委，李成鑫对他的态度也是好多了。 现在看到梁晓素有些紧张的样子，陈同心里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梁晓素说道：“小梁书记，说吧，放松点儿，你这段时间做了哪些工作，对全市的团的工作做了哪些思考，我很想听听——” 梁晓素听了陈同这话，更是不好意思了。自己这副囧样，一定是让陈同见笑了，真是没有一点儿心里素质，一个市委书记就让自己心里发颤了。 “陈书记，我——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有点儿紧张呢？！”梁晓素索性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了，然后看着陈同笑了笑。 “哈哈——我那么可怕吗？！你怕什么？！”陈同笑着说，“看你这样，还真是个孩子——” “呵呵——不是你可怕，是我自己太胆小，没有向市委书记汇报过工作，所以心里没底——”梁晓素很坦诚地说道。 “你呀——别有思想负担，领导也和你一样，在你面前是领导，在别的领导面前也是一个兵，也是向你一样要好好汇报自己的工作，一个性质，所以你就把领导当做普通人看待，你就是汇报工作的，领导就是听你汇报的，就行了——”陈同笑着说。 “好——”梁晓素点点头，这么和陈同一调侃啊，心里果真放松了不少，不是那么害怕了。 “陈书记——我这段时间把团市委以前的工作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同时也到兄弟市去进行的取经学习，然后结合我们信江市的实际情况，和团市委的班子成员进行了研讨，最后拟定了这个年度的一个活动策划案，今天拿过来，就是要请陈书记批评指导的——” 说完，梁晓素把那份几易其稿写就的策划案双手呈给了陈同。 陈同点点头，笑着接过了梁晓素手上的策划案。 拿在手里还真是有些沉甸甸的，这个活动策划案看来写得很详细啊！ 陈同拿在手里，开始翻阅了起来。 陈同自己也是写材料出身的，对于这样的活动策划案，基本上只要看个大概纲领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过他还是仔细地一页一页地翻阅着，不仅看了纲领，而且连里面的活动设计和活动开展都看了。 边看的时候，陈同的嘴角就浮现出了笑容，到最后，这笑容就变得更灿烂了。 只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把这份策划案看完了。 “小梁书记，策划案写得不错！”陈同看完后，笑着对梁晓素说，“想不到，你刚接手团的工作，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看问题想问题都很全面，开展工作的方式方法也不错！策划案里提到的几个大活动，我看很好！从各个基层团委开始，进行各个阶层的杰出人物的推举和评选，把全市的团员青年的热情都调动起来，让真正的优秀的年轻人脱颖而出，这是我们团市委应该做的工作！做好了这一项工作，各级团委在广大团员青年中的威信和地位也就树立起来了！再通过报纸和电视台电台各个媒体，来进行宣传，大力宣传，弘扬我们新时期团员青年的优良精神风貌——” 陈同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梁晓素心里都激动不已。 陈同这是在大力肯定她的工作，肯定她的这个策划案！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总是担心自己没有经验干不好工作，担心自己这么年轻坐在这位置上难以服众，现在陈同这么肯定这么支持她的工作，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谢谢陈书记夸奖——”梁晓素激动地说道。 “小梁书记啊，看不出你这么年轻，干工作却是很老练啊！我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干团市委书记的最好人选！”陈同笑着说，“从现在开始，你要相信自己，大胆去开展各项团的工作，大胆去调动各级团委，把你想做的工作落实下去，推动起来，并且达到预期的效果——” “好！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陈书记的期望！”梁晓素站起来说道，真是顿时信心大增！ “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信江市团委的工作带进一个崭新的时代——”陈同笑着说，这句话说得有点儿大，不过，他觉得这个小梁书记还真是太需要鼓舞了，给她多点鼓励和支持，她会把工作干得更好更热火朝天！ “呵呵——谢谢陈书记，我一定努力！”梁晓素听陈同这句话也笑了起来。 “小梁书记啊，你这个策划案我提个小小的建议——”陈同最后说道。 梁晓素点着头，很是期待地看着陈同，他这是把不足留到最后来跟她说了。先是那么大力地表扬她，肯定她，现在就是多讲几点不足，多提几点意见，她心里都不会有丝毫的不舒服，反倒会觉得陈同这是在帮她，是在为她着想。 第1519章 费尽心机来勾搭他 “您说，陈书记——” “团市委开展活动，绝对不是孤立进行的，最需要得到配合的单位就是电视台，报社，电台，所以这几家新闻单位，你也应该先去走动，加强联系，到时候需要联合起来的时候，方方面面的工作才能开展得更顺利，对不对？！”陈同笑着说。 “是的，陈书记所言极是——”梁晓素说道，“我正准备这几天去拜访这几个新闻单位的领导，到时候我们要开展活动的时候，还要召开联席会议，争取各方面的最大支持和配合——” “好，你这个考虑是周到的，看来我多虑了，你已经想到了这一步，那我就不担心了！”陈同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需要我做什么工作，你尽管来通知我，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梁晓素被陈同这话再次给逗乐了！这话说得她这个小小的团市委书记简直无地自容了！她怎么能通知一个市委书记呢？！要取得市委书记的支持，那也必须是过来请示汇报争取支持啊！ “陈书记——我——谢谢陈书记鼎力支持！”梁晓素再次说道，“今后的工作，我一定及时向您汇报！” “呵呵——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陈同站起来，伸出手和梁晓素握手道别。 梁晓素自信满满地走出了陈同的办公室—— 而这个时候的李成鑫，在北京开会的同时，却遭遇了一件让他颇为揪心的事情—— 李成鑫在北京开会已经整整一周了，会议也已经过半，进入了讨论和审议的阶段。 白天开会，晚上应酬，这是很多参加两会的领导都必须面对的事情。 而且，两会期间还有丰富的娱乐活动：比如代表委员们的驻地还有各种娱乐设施，有卡拉ok厅，有桥牌馆，桑拿中心等等，会议间隙还会组织丰富的文艺活动。当然，这是早几年的两会福利，到今天的精简两会就完全取消了这些福利和娱乐。 李成鑫参加的那个时候，两会还是有各项福利和娱乐的。 所以代表委员们会后的生活很丰富多彩。但是，绝大部分的与会领导，晚上都有应接不暇的应酬，这是常态。 李成鑫也不不例外。 阮裴云特意从北江市飞到北京，为了不仅仅是陪李成鑫，还要见到他想见到的大人物和关键人物，而这些都和李成鑫有关。 再就是驻京办主任简洁，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地往李成鑫这边跑，弄得李成鑫很是无语。因为省委书记吴硕林也一样在这儿驻会，他们虽然不再同一个楼层，可是简洁总是在这个职工之间晃悠来晃悠去的，还总跑到他的房间里去，这要传到吴硕林的耳朵里去，指不定产生什么样的误会。 李成鑫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吴硕林之间发生不必要的纷争，这是官场大忌。 简洁当时费尽心思要到省驻京办去，也为这个事情找过李成鑫，这个李成鑫记得很清楚。后来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由当时的省委副书记余敏宏提出来，把简洁从文化厅调到省驻京办，吴硕林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只有常务副省长马占贤表示了不同意见，其他人都没有反对。 李成鑫知道这是余敏宏和吴硕林唱的一出双簧，加上简洁私底下也找李成鑫进行了汇报，请求李成鑫支持，说她是为了照顾家照顾女儿，家里人都在北京，就她一个人在北江，家都不像家了。当时简洁说得是非常动情，到最后讲到自己的经历都泪如雨下了。 李成鑫当然知道简洁是在他面前演戏，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李成鑫还是不想为难她的，再说一个驻京办的主任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位置，他要是点了头，以后简洁在北京对他的事情也会格外上心，想来想去，李成鑫当时就站在了吴硕林这一边，毕竟他和吴硕林之间还算是比较和谐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后来李成鑫也听说了简洁为了到驻京办当主任，对吴硕林采用了“肉包子”的打法，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李成鑫不知道，但是，现在看简洁这个女人这么能来事儿会来事儿，他还真是不敢不信了。 但是，如果简洁和吴硕林有那么一层关系的话，她干嘛还要如此费尽心机来勾搭他呢？！这个女人究竟想唱哪一出？！李成鑫有点儿看不懂这个女人，简洁这个女人太复杂，让人带怕！ 不过，这倒不是目前让李成鑫揪心的事情，简洁这个女人，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把她挡在门外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话说这天开完后，阮裴云拉着李成鑫到外面去吃饭。也不告诉他去哪儿，就让他上了车。 到了地方李成鑫才知道，阮裴云来北京这几天实在是闲得无聊，联系了一大帮的同学，只要能够联系到的，他都联系到了，就连远在澳洲的一位同学，都被阮裴云给忽悠回来了，说是同学聚会！ 就这样，阮裴云把这个局做下来了之后，带着李成鑫来到了早就安排好的酒店里。 当阮裴云打开房门，李成鑫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么大的一个包间，三个大圆桌，里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具体有多少个，他都无法看清，而且很多也都不太认识了，变化太大了！ 阮裴云却是每一个人都认识，每一个人都叫得出名字，他隆重把李成鑫推出来—— “各位兄弟们，我们的老大李成鑫同学终于被我绑架来了！你们看看，他和当年是不是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帅气这么英俊啊！对不对？！”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李省长，你这个大省长可是日理万机啊，听说这次你在北京，我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就直接飞过来了——”站在李成鑫身边的那位马上紧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地说道，“老同学，咱们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李成鑫还真是有点儿记不起眼前这位已经白发满头的老同学究竟是哪一位了？！ “你看看，你不记得我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老同学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阮裴云刚想跟李成鑫介绍，李成鑫摆摆手说道：“你别提醒我，我怎么会不记得——” 边说的时候他就在脑海里使劲儿地搜寻着有关眼前这位同学的印象——突然间，他的大脑好像接通了，马上闪现出一个名字——柯猛！对，就是这个柯猛！ 当年因为在国内被女朋友给甩了，一气之下去了欧洲，听说现在已经是资产雄厚的有名商人了！ “柯猛！”李成鑫笑着说道，“你小子就是易容了我也认识你！” “哈哈——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太高兴了！”柯猛一把抱着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很是激动。 “老同学，这儿没有什么省长市长的，只有老同学，好哥们，大家都叫名字，别把职务抬出来了！”李成鑫捶了柯猛一拳，笑着说道。 “好好好！这个建议好！我们这拨人现在数你职位最高，权力最大，你说不叫就不叫！”柯猛很高兴地说道。 “呵呵，不管当了什么职务，都是为人民服务，在老同学面前，我们还是和当年一样，是好哥们，是睡在上铺的兄弟，是一个宿舍里通宵达旦闲聊的好哥们！”李成鑫看着所有人说道。 “好！”大家听李成鑫这么一说都很高兴，很激动。 现在的同学聚会，最怕的就是进行比较。比职位，比官位，比车子，比房子——男人在一起，还有一笔，就是比女人，比谁的女人多，比谁的女人年轻漂亮，女人越多越年轻越漂亮的，骄傲指数越高。 反之，则是显得最落魄了。 李成鑫不喜欢比这些，同学聚会，谈到这些就难免勾起一些人心中的不如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混得很好，有好的，就会有差的，有比较，就会有高低。有这种比较就会伤感情，伤自尊。 李成鑫不愧是当领导的，一句话就把这顿聚会的调子给定下来了：叙旧，聊天，谈感情！ 和所有的人见过一面后，李成鑫心里默记了一下，总共来了二十八个同学，阮裴云还真是能量不小啊！这么几天居然就召集了这么多人，安排了这么一个临时的聚会。而且来的这些同学，基本上都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了，有政界的，有商界的，也有金融界的，一些是和李成鑫有联系的，但是，有的甚至是二十几年都没有联系过了。 像这位柯猛，漂洋过海到了欧洲，这么多年难得回来一次，就算是回来了也没有和李成鑫联系过，所以猛然一见，还真是让人吃惊不小！ 变化太大了！头发都白了！怎么会老得这么迅速呢？！李成鑫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当年的那场情变果真让他有了内伤，从此就这么迅速地衰老下去了？！ 这是别人的隐私和伤痛，李成鑫不好再去揭开。 于是大家畅怀饮酒，李成鑫不会喝酒也被逼着喝了不少，同学之间是很难推辞的。等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柯猛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同学，阮裴云从美国回来了，现在发展得很不错，我这个在海外漂泊多年的游子，现在也想回国了！”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这话外音就是要从他这儿开始入关了。 “怎么着，老同学不欢迎吗？！”柯猛也喝得有点多，脸红脖子粗的，一点儿都不避讳。 第1520章 一个骗子的行径 连阮裴云都看不过去了，再怎么着也不能对李成鑫这么没有礼貌吗？！人家说不把职务什么的抬出来，但是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柯猛，你喝醉了吧？！”阮裴云拉着柯猛说道。 “没有，我要和老大说说话，你别打断我——”柯猛甩开阮裴云的手说道。 阮裴云真是没想到，柯猛这个闷罐子喝了酒也是如此的生猛啊！难怪他叫柯猛！ “柯猛，你回来我张开双臂欢迎你，这是生你养你的祖国，你应该回来报销我们的国家啊！”李成鑫笑着说，“否则的话祖国培养你那么多年，你却把毕生的经历贡献给了国外，你说我们国家亏不亏？！” “呵呵呵——不愧是官方的代言人，这个时候说话都是这么的有教育意义——”柯猛笑道，“老实说，如果没有合适的项目，我还真不敢盲目回来，因为国家虽大，却没有我的立锥之地啊！老大，你说对不对？！” “你啊！国家之大，哪儿都可以容得下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李成鑫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同学，我举双手赞成你回国，你回来和裴云一样，回到自己的土地上来办实业，只有实业才能强国救国，只有实业才能真正长久发展下去，我欢迎你到江南省来投资办实业！我一定给你最大的优惠，最好的配套，怎么样？！” “呵呵呵——”柯猛再次笑道，“老同学，你说的话我相信，但是，现在在中国办实业多难啊！出口欧美遭到各种的反倾销，劳心劳力不说，还没有什么利润可言。国内当下最赚钱的行业，一个是房地产，一个矿产，一个是石油，再不济就是做贸易公司，你说办实业，投入大，见效慢，不好折腾啊！”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他，原来这些个人虽然都出国了，对国内的形势却是了如指掌啊！知道房地产是暴力，矿产石油更是暴力，贸易公司买空卖空，不费力气就能赚钱。 但是，如果所有的资金都流入了这些行业，那实业必然就会萎缩，经济就不可能实现长足的增长，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啊！ 李成鑫绝对不能让柯猛再回到国内做地产矿产什么的，一定要让他来投资实业。 只是现在柯猛喝成这样，还真是不太好说，李成鑫决定等他清醒之后再来和他好好谈谈。 可是，这柯猛却是一个劲儿地揪着李成鑫不放，就是希望能够回国来到李成鑫的地盘上，快速地实现经济大跃进，进入地产界，或者是矿产业，还说得是天花乱坠的。 李成鑫最后不得不让阮裴云来替他挡一挡了，这样的聚会，还真是折磨人。 这么多的同学每个人聊一会儿，时间就很晚了。 李成鑫不想弄得很晚回去，第二天还要开会，不能影响工作。后来他借机溜走了，实在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阮裴云是今天的主持者，他必须坚守到最后，所以李成鑫只能自己打车回来。 本以为回到酒店能够好好睡一觉，却没想到刚回来后又一个人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李成鑫刚洗完澡，看看时间都十点了，准备睡觉了。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李成鑫本不想开门，但还是穿上睡衣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东岭市的市长许雄辉。 李成鑫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他还以为又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女人简洁呢？！ “李省长，对不起，打扰你了——”许雄辉站在门口有些为难地说道，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李成鑫汇报。 “许市长，你有事儿？！”李成鑫下意识地问道，然后侧过身子让他走了进来。 “对不起，李省长——”许雄辉走进来抱歉地说道，“我——我今晚过来您这儿三次，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哦？！这么着急的事情？！居然一个晚上都在等他？！ “坐吧，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李成鑫看着许雄辉说道。 许雄辉坐下来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觉，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李成鑫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了，这都等了一晚上了终于等到了，有什么事儿为什么不痛快点儿说呢？！ “李省长——”许雄辉看着李成鑫，“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看许雄辉这个表情，李成鑫还真猜不出是什么事情能让许雄辉这么为难？！ “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李成鑫不高兴地说道，这大半夜的跑过来还这么磨磨唧唧地说话，真是有些烦人。 “李省长——今天晚上有个女的，带着一个老外来找我，她说她是你老婆的姐姐，叫欧晓丽——”许雄辉看着李成鑫说道，表情很是为难。 许雄辉从来没有听李成鑫跟他提起过任何家属的事情，之前也没有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这个欧晓梅会不会是个骗子呢？！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许雄辉不敢确定，却又不敢相信她！因为这是两会驻地，她能进来，说明不是普通人，否则是进不来的。 所以，他想来证实一下。他知道这个办法很笨，一般的人或许不会这么直接来问省长这样的事情，弄不好就会得罪省长的。但是，许雄辉觉得，要是不弄清楚，他如果答应了欧晓丽，自己就下不了台，要是不答应欧晓丽，万一她真的是李成鑫老婆的姐姐，那不一样要得罪李成鑫了吗？！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用最笨的办法来处理这个是事情，看看李成鑫是怎么说的。 李成鑫一听，简直是惊呆了！ 上次欧晓梅带着杰克这个洋鬼子过来，希望能到东岭市去投资开采稀土，李成鑫当场拒绝了她！没想到这个疯女人果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在他这儿碰了壁之后居然直接去找东岭市的领导了！还真能想得出来！ 李成鑫马上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严峻。 许雄辉看李成鑫这个表情，心里马上很是忐忑不安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直接得罪了省长了，李成鑫不说话，他心里就像有猫爪在挠一样难受！ 李成鑫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许雄辉问道：“她找你干什么？！” “这——她想带着那个老外到我们那儿去投资——”许雄辉说道。 李成鑫本想直接告诉许雄辉：不要理她！她就是个疯子！ 可是想了想，他不能这么说，这样说话太有失水准了，而且让别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家庭关系可能不太和睦。所以，他没有这样说。 而是改口道：“许市长，欧晓梅是我老婆的姐姐，上次她就这个投资的事情跟我说过，我没有答应，因为我从来不插手地方事务，你们的事情你们做主，你们的地盘你们管理好——” 说到这里，李成鑫停顿了一下，看着许雄辉，然后接着说：“这件事情，既然你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一切按照常规办理，如果她要去东岭市投资，必须符合一切手续和程序，绝对不能给她开通快捷通道，别人怎么办，她也必须怎么办！而且要更加严格！这是我的态度!如果她确实具有这样的实力，也具有这样的能力，能为当地的经济发展带来积极的效益，你们可以秉公办理，让她加入到东岭市的投资大军当中，如果不行，绝对不能勉强！” 许雄辉听李成鑫这口气，真不知道是该当真的听还是该当假的来听。 任何领导说话的时候都会说得冠冕堂皇，都不会徇私枉法，都不会给自己的亲属谋利益，都不会干以权谋私的事情，但事实上呢？！如果你真的不给方便，不给通融的话，到时候可能你自己得处处受罪，处处遭到不必要的折腾！因为你得罪了领导，就会遭到各种的报复，这就是当下在中国的现实。 可是看李成鑫说话的这个表情和态度，许雄辉又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的虚妄，是非常真实的表达。 许雄辉真是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该相信自己的一贯的经验。 这个笨办法原来也是一样的折磨人啊？！ “李省长——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许雄辉弱弱地说道。 李成鑫不解地看着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是真知道，还是装知道？！ 其实李成鑫很想很想把话说透彻，让许雄辉不要理那个欧晓梅和那个洋鬼子，说不定这两个人是骗子呢？！现在的洋鬼子来中国投资骗钱的还真不少啊！真是要提防着点儿！ 但是，李成鑫却又说不出口！他要是这么直接就说了，许雄辉都不知道要怎么看他了！ 老婆的姐姐，省长的大姨子居然是个骗子？！这不是笑死人了吗？！欧晓梅不丢人，他李成鑫都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谁让自己沾到是她的妹夫呢？！而且还有人不知道欧家的背景吗？！要是知道欧家出了这么一个疯子般的女人，又是一个骗子的行径，那就真是让欧家在社会上的声誉扫地了！ 李成鑫最终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许雄辉看李成鑫穿着睡衣，也不便久留，很快就站起身告辞。 李成鑫送他到门口，临出门的时候他再次交代了一句：“凡事照章办事儿，严格审查，你要把好这个关！” 第1521章 一步很愚蠢的棋 许雄辉点点头，诺诺地说道：“请您放心，我会的！” 他还把李成鑫这话当成了是另外一种意思呢？！那就是：给她通融一下，不要太过为难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许雄辉越想这个事情还是越不舒服，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早知道就不要过去问这个话，现在弄得自己猜是真正下不了台了！ 如果开始不问的话，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拖着耗着不答应她。现在知道了真实的情况，不给弄好像还不行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许雄辉觉得自己真是走了一步很愚蠢的棋，真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许雄辉走之后，李成鑫也是越想这个事情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许雄辉怎么能这么直接来问他这个事情呢？！这是官场大忌啊！他是要来试探一下？！那也不该如此直接啊？！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不懂得含蓄的艺术，事情挑得这么明了，真是有些让人下不了台的感觉。 这欧晓梅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打着他的招牌直接去找市长了！这个疯女人，太他妈的疯狂了！她现在敢这么做，将来要是做成了的话，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样来利用他这张招牌呢？！李成鑫最怕的就是欧晓梅把他的名誉给损坏了，那问题可就大了！一个欧晓梅，还真是要毁了他一世的清名了。 欧家有这么个败类也真是家门不幸！当年欧老爷子是差点被她给气死了，现在难道要轮到他了吗？！他不是欧家人啊？！ 李成鑫心里真是对这个欧晓梅恨之入骨了。 但是，他又不能马上对许雄辉把事情挑明，先静观其变吧！ 李成鑫在床上倒下去，想好好睡觉，却是一脑袋的轰隆作响，这一个晚上给闹的，真是太让人心烦了！ 梁晓素到陈同那儿得到了陈同的充分肯定之后，对自己是信心大增。 她把那份策划案又进行了修改，然后再重新打印了两份出来，准备带着这个策划案分别去拜访电视台的台长杨植忠，还有信江日报的总编辑鲁平。 杨植忠和鲁平都是快五十的人了，见到梁晓素这位年轻的少壮派女领导，自然是相当客气。 对于她拿出的这份策划案没有任何的意义，都表示要大力的支持，只要梁书记需要，随时都可以拍记者进行采访报道，这是弘扬新时代的精神，是主旋律，一定要好好配合宣传，力争营造出良好的氛围，在全市上下各行各业形成一股推选优秀青年的热潮。 为了更好的配合团市委这次的活动，电视台的台长杨植忠还提了一个点子：拉上几个企业进行赞助，所得的赞助费可以分出一大部分给团市委做活动经费，一部分留给电视台做这次活动的相关经费，但是，电视台给赞助单位以公益广告的形式进行广告投放，投放的广告内容就是这次的活动内容，赞助单位最后一冠名的形式出现。 信江日报的资源肯定就不如电视台了，不过他们也表示要和企业合作，让企业进行赞助，争取把这个活动办得成功而又大气！ 梁晓素觉得这个形式好，既让企业参与了公益活动，又为本次活动争取了更多的经费，这是一举多得啊！ 得到了两家新闻单位领导的鼎力支持，梁晓素就更是信心十足了。 于是，又过了一天，梁晓素让办公室主任童锐根据这份策划案拟定一份活动文件通知，发放到全市各级团委去，接下来就要开始进行轰轰烈烈的动员，开始把这个活动热火朝天地搞起来。 在发放通知的前一天，梁晓素再次召开了班子会议，形成最后的决意，并准备进行分工，班子成员每人负责一块儿，各司其职，力争把活动落到实处，抓出效果。 团市委会议室里，梁晓素，周家庆，季莹莹和童锐都已经到了，只是气氛显得有些冷，大家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似乎都在等着梁晓素开口。 梁晓素看了看他们几个，发现周家庆脸上的表情是比较丰富的，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乎有些得意的感觉，梁晓素不知道周家庆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较亢奋。 前几天看到刘晶晶从他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梁晓素一直觉得这个事情比较蹊跷，这几天刘晶晶很沉默，但是，周家庆却是比较兴奋。这两人之间的反差是比较大的。 现在坐在会场上，周家庆还是这么一副游离在会场外的状态，梁晓素看了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爽的。 还有季莹莹，这几天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 梁晓素知道季莹莹的儿子生病住院了，好像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这也是正常的。但是，季莹莹貌似还有其他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儿子生病的事情让她这么憔悴不堪。 上次梁晓素在“旧时光”酒吧那儿无意中碰到季莹莹，然后季莹莹的家里就发生了一些事情，孩子生病了，她自己开始有些神情憔悴了。 梁晓素好几次都想问季莹莹，但是又觉得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不太好开口，于是也就没有问了。 童锐还是照样的面无表情，拿着记录本时刻准备记录了。他好像总是一个局外人，会议上不发言，除非梁晓素点他的名他才会说几句。 梁晓素缓缓扫视了一下几个人，开始说话了：“我们做的这份策划案，得到了市委陈书记的大力肯定，同时也得到了相关单位领导的大力支持，市电视台杨台长，信江日报的鲁总编辑，都对我们的策划案表示了大力的肯定，同时表示不遗余力支持我们，只要我们有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派出记者跟随进行采访报道，也可以做相关的专题报道，前期还免费给我们做一些公益类的广告，把在全市各级团委进行评选各类杰出人才的通知通过电视，报纸等媒体进行宣传，营造出一个好的气氛，力争让我们的活动办得红红火火，办得圆满成功！” 周家庆看着梁晓素那喜气洋洋的样子，心里不免鄙视她——不就是会去搬领导了吗？！除了这点功夫，你还有什么本事儿？！策划案是我们写的，你啥也不会啊！到头来功劳却成了你一个人的了！操！老子凭什么给你做无用功啊？！ 季莹莹当然是支持梁晓素的工作，但是，她却是有些精力不济了，这些天各种事情搅和在一起，弄得她简直是焦头烂额的，都快有些撑不住了！ 孩子病了，老公却又对她起了戒心，这才是让她最烦恼的事情！ 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度过这个坎儿！相比起工作，可能家里的事情更显得重要啊！ 童锐快速地进行记录，会场上只有梁晓素的说话声和童锐的笔刷刷书写的声音。 梁晓素说完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他们几个，接着又继续说道：“策划案是周书记和季书记的智慧结晶，是在你们两个所写的策划案的基础上进行融合提升的，所以，这里有我们每一位的功劳，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团市委来说是一件大事儿，是今年要贯穿始终的一件大事儿！如果我们能够发掘出非常优秀的人物，到时候我们还要再努力一把，把评选出来的优秀人物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报道和宣传，争取推向全省，推向全国，力争把信江市的杰出青年推到全国人民面前去！这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周家庆看梁晓素说得那么激情四射，心里又冷笑了。 这个小女人，还真想在团市委兴风作浪啊！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全国每年评选各类人物，名额都是相当有限的：比如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五四杰出青年、五一劳动奖章、巾帼英雄等等，都是屈指可数的，哪能轮得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信江市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牛逼的事情？！难道你梁晓素来了，就想一下子翻天？！笑话！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比较淡然的看着梁晓素，他只是想知道，梁晓素接下来要如何分工？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因为这个分工不同，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不同，各自所获得的利益分配也大为不同。 周家庆一直都是分管不好的工作，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还不说，而且是最不好做的青农和学少工作，看不到成绩，又麻烦得要死，而季莹莹分管的城工部和办公室就截然不同了，那可是比他的青农学少强了一百倍了！ 这次他倒要看看梁晓素要怎么样分配这个工作。 果然，梁晓素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活动的通知明天以文件的方式发放到各个团委，就算是正式启动了！电视台和报纸也开始进行公益广告的投放和刊登。那么，我们几个人也得分头分工到各个区域主要的团委单位去进行动员——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我初步考虑了一下，全市可以分为三大块儿，一块儿是市区的三个区，第二块儿是贵河市，第三块是余河县。市区三个区的团委动员工作由我来负责；贵河市归季书记，余河县归周书记。另外，周书记的协调员是刘晶晶，季书记的协调员就由童主任来负责，我临时抽调孙燕山过来帮我。这么划分主要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周书记在余河就当过团县委的领导，对那儿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所以那块儿就有周书记负责；季书记是贵河市人，对那边的情况也比较熟悉，所以贵河市给季书记负责，市区这块儿呢，我相对熟悉一点，所以我们就先这么定下来——” 梁晓素刚讲完，周家庆的脸马上就变得阴沉无比了，他很是阴郁地说道：“我不同意这么分工——！” 第1522章 小女人安的什么心？ 梁晓素刚讲完，周家庆的脸马上就变得阴沉无比了，他很是阴郁地说道：“我不同意这么分工——！” 周家庆的话刚说完，所有的人都惊愕了！现场的气氛似乎瞬间都骤然地冰冷了下来！ 童锐边记录的手都似乎不经意抖动了一下，然后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周家庆，真是想不到周家庆还能这么当面跳出来和梁晓素唱对台！ 任何一个单位，副手要和一把手斗，基本上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在权力的掌控中，一把手是有绝对控制权的，而副手却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力，这就是区别。 所以很多做副手的人都说，一千个副手，顶不了一个正手！就是这个道理。 童锐做办公室主任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家庆在班子会上和一把手如此唱擂台。当年马楷在信江市团市委当一把手的时候，周家庆也不服，但是，他却是不敢如此公然对抗，最多也就是在私底下喵呼几句，台面上还是很尊重马楷的。 现在到了梁晓素这儿，周家庆的底气貌似更足了，敢在这样的会议上公然和一把手叫板，这可是童锐第一次看到。 他觉得，这下子要有好戏看了。 季莹莹本来精神还不是很集中，脑海里也总是想着自己的事儿，这会儿听到周家庆突然间这么叫板，她的大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魂儿也回到了现场，惊愕地看着周家庆：他想干什么？！ 两个人在看了周家庆之后，慢慢的又把目光投向了梁晓素。 他们想看看梁晓素是什么反应？！面对一个副手如此叫板，任何一个领导都是无法容忍的！为这样的事情，一些单位甚至出现过班子成员在会议上大打出手的事情。梁晓素是个女人，自然不可能和周家庆动手。这论武力的话，梁晓素肯定不是周家庆的对手，所以，她自然是不会挑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来比的。那么。以梁晓素的为人风格，平时这么温柔温和的一位女干部，碰到周家庆这么难缠的下属，究竟会怎么样来对付他呢？！ 季莹莹和童锐在看着梁晓素的反应。 而周家庆说完这句话之后嘴角却是充满着笑意的，似乎一点儿都不把梁晓素放在眼里。 梁晓素看着周家庆，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水，笑了笑，说：“周书记，你为什么不同意？！” 她当然知道周家庆是在故意和她作对，这样的分工，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不妥。 如果梁晓素不是想着自己刚到团市委，也需要到下面去多走动走动，她可以把市区这块的工作全部分摊到周家庆和季莹莹的身上，让他们两人再增加一点儿工作量。但是，她还是自己主动承担起了市区这块的工作，一来是借着这个机会下去走走，二来自己在市区，就算是市委临时有什么事情，她也能及时的回来交差，这样一举两得。 把周家庆分到余河县，季莹莹分到贵河市，当然全部是出于工作考虑。 余河县是个贫困县，山区乡镇多，开展工作的难度会比较大，要跑的地方也比较多，体力上来说可能会比较辛苦。周家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而不愿意的吧？！ 贵河市是个富裕的地方，团的活动也开展得有声有色，工作相对来说会比较容易做一些。 周家庆听梁晓素这话问得那么轻飘飘的感觉，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了。 他看着梁晓素说道：“我也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考虑，不同意这么分工的——你是一把手，考虑工作要更全面，更仔细，要从各个角度来进行权衡！” 梁晓素听周家庆这话，心里大概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周家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按道理，我应该无条件支持梁书记的工作，我也确实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梁书记到团市委来之后，这些日子布置落实的每项工作，我都是在认认真真地执行，丝毫不敢马虎！这一点，梁书记你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对吧？！”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说这话，他自己也不觉得脸红！！！梁晓素微笑的背后是带着对这个男人的极大鄙视。 不过，她倒是想看看他要怎么样冠冕堂皇地来反驳她的工作安排。 “梁书记，信江市的地盘本来就不大，三个区，一个地级市，一个县级市，巴掌大的地方，我们三个人来进行分工，其实每个人负责的也就是那么一点儿地方，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不能去余河县——”周家庆说道，“你也别奇怪，我有实际的困难，因为我家里有个病号需要照顾，我要是每天往余河那边跑，还要到乡镇去做动员，肯定是无法当天返回来的，那我家里的病号晚上就没有人照顾了——” 梁晓素倒是没想到周家庆是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她！ 家里的病号？！说的是他的老婆吧？！这可是周家庆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他似乎很不屑于在别人的面前提起自己的老婆，好像这个老婆丢了他的脸，有损他周家庆的光辉形象一样，今天为了和梁晓素唱对台，居然不惜把家里的老婆生病的事情往外搬，这张亲情牌悲情牌打得很是时候啊！！！ 童锐和季莹莹也是吃惊不小！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没有想到。为了不支持梁书记的工作，真是什么事儿都敢搬出来。 梁晓素听完周家庆的这番话之后，脸上马上就没有了笑容，她长呼了一口气，看着周家庆说道：“周书记，我没想到你爱人的病这么严重，每天都离不开人，这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你之前也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个事情，所以我们大家都不太了解你家里的实际情况——前两天我们季书记的宝贝儿子也生病了，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季书记这两天也是医院单位两头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来最近大家都有不少缠身的事情——” 梁晓素说到这儿，特意盯着周家庆看了一眼，她发现周家庆的眼神里有了片刻的惊讶，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最近为了这个活动的事情，我几乎投入了我全部的精力和时间，对大家的关心做得不够，请周书记季书记包涵。但是，工作的事情已经开始了，时间不等人，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继续开足马力往前走，所以还要辛苦各位！如果说你们临时有事儿，确实无法走开，无法按计划下去做动员，你们可以向我提出来，我再另作安排！所以，今天的安排依然是照原计划进行，希望各位理解并且支持——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请周书记留一下——”梁晓素最后说道。 季莹莹和童锐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他们收拾自己手头的东西，起身离开。 只有周家庆楞坐在那儿，一脸的不高兴，更确切地说是一脸的怒气。 周家庆本以为梁晓素说前面一番话的时候是要改变刚才的工作安排，没想到这个女人话锋一转，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做法，而且马上就宣布散会！这是不给他任何的反驳机会了！ 如果不是她最后那句“周书记请留一下”这话，他一定要跳起来和她吵了！他妈的，什么东西！ 周家庆真想对着梁晓素破口大骂一通！小女人就是喜欢玩这种鬼把戏，假装顺一下你的话，却又是丝毫不改变自己的做法，真他妈的阴险！他要是当场和她吵起来，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哼！ 周家庆气呼呼地坐在那儿，好吧，等他们都走了，老子再来骂你个狗血淋头！ 等季莹莹和童锐都走了，梁晓素看着周家庆，笑着说：“周书记，实在对不起，你事先要是早把你家里的情况告诉我就好了，现在只能暂时这样安排，如果你要是真的因为嫂子的身体而无法下去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另作安排——” “你——”周家庆刚想开口怒斥她几句。 没想到梁晓素又笑着说：“其实，我早就应该到你家里去看望嫂子，你一直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事情，我也就不敢贸然开口问你，毕竟这是你家里的隐私——今天知道了这个情况，我想下午就过去看看嫂夫人，周书记不会不欢迎吧？！” 周家庆再次惊愕了！他还是真没想到梁晓素会拐到这个话题上来！他怎么能够让梁晓素到他家里去看望那个长得像干尸一样的病怏怏的女人呢？！这太让他丢脸了！不，绝对不行！ 梁晓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去看望余奈林是假，想一探究竟是真！而且周家庆对余奈林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感情，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更是恶化了，周家庆几乎是连话都想和余奈林说，回到家里，他一般都是直接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他和余奈林早就分房而睡了！ 这样的情形要是让梁晓素知道了，那该是个什么结果？！ 这个小女人安的是什么心啊？！ 周家庆现在真是后悔自己把家里的事情抬出来了！他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说什么不好，非得说家里的病秧子呢？！这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吗？！ 周家庆虎着脸，叹了口气说：“不用了，梁书记，你的工作那么忙，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你这样的工作安排，余河那个地方，我不去！” 第1523章 去看望嫂夫人 “呵呵——周书记领导团的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余河那个地方？！余河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你这么讨厌？！”梁晓素笑着说。 周家庆知道梁晓素这么说是在故意引开话题，他可不能再中她的圈套。 “路途比较远，来回不太方便，我要家里和工作两边兼顾，这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余河我去不了了！”周家庆再次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说，“周书记，虽然说余河是比市区远点儿，不过这开车也就那么两个小时左右，要说远的话能远到哪儿去？！你在余河团县委工作了那么久，还有一帮子老同事在那儿，有些事情你可以先让他们进行前期的安排，等到安排得差不多了，你再过去，把自己的功效发挥在最关键的时候，这样就可以减少下去的次数和时间，自然就不会耽误其他事情了——周书记，这样的方法不用我来教你吧？！” “当然不用！”周家庆没好气地说道，“但是，你的这个分工，我是不同意的！” 梁晓素知道，周家庆就是想和她换，想留在市区这块儿，她当然不会同意。市区这块儿是最重要的地方，她当然得自己来亲自抓，就算是要交给副手去抓的话，她也不会给周家庆，而是给季莹莹，这一点，是不容改变的。 “周书记，既然方式方法你都知道，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分工已经定了，不能改了！对了，下午我决定去你家里探望嫂夫人，你要是愿意带路呢，你就带路，你要是不愿意带路呢，那也就不麻烦你——”梁晓素笑着说，“因为我是去看望嫂夫人——” “你——”周家庆真是无语了，梁晓素还能这么难缠？！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下午两点半出发，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过去？！”梁晓素再次笑着说道，看到周家庆那么无语的样子，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你要是没有异议的话，就这么定了吧？！” 周家庆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却是早就已经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周家庆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这是哪个地方出错了？！怎么最后绕到他家里去了？！真他妈的太背了！ 梁晓素回到办公室之后，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她本来是没有想过要去周家庆家里的，因为她对周家庆的家丝毫不感兴趣，对他家里的女人更不感兴趣。不过今天他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去看望一下余敏宏的女儿，这位江南省委原副书记的女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还真是想看看。 她记得有一次在省城医院里碰到过周家庆带着余奈林，当时周家庆也没有向她介绍他的老婆，而是匆匆就走了。那个时候的余奈林和周家庆刚结婚，看上去两人还算是和谐。 余奈林那个娇弱的样子，到现在梁晓素脑海里还有清晰的印象。她无法想象，现在的余奈林会是什么样子？！经历了父亲倒台，家道中落，人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普通人都会一蹶不振，精神和肉体上都会受到双重的打击。余奈林本来就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这样的病再遭遇这样的打击，一定是更加无力承受吧？！ 那看来周家庆说的是实话，余奈林真的已经到了无法自理的地步了？！连上班都没办法去，只能在家里静养了？！ 梁晓素在脑海里想象着余奈林的样子，但是，她的脑海里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形象，那就是余敏宏！ 想到小关跟她说的那些话，梁晓素心里对余敏宏和余奈林就充满了仇恨！ 如果不是余敏宏，她的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她的两个孩子就不会遭到那样的打击！她的人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一切都是因为余敏宏这个老贼！所以，现在老天在报复他，报复他的女儿！这都是因为余敏宏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居然策划绑架一个孕妇！天理难容！！！ 梁晓素想到这些，心里就无法平静。 她关上门，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余奈林的面前，看看这个病怏怏的女人是一副什么样的状态！是不是对她爸爸的报应都应验在了她的身上？！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内心的那股仇恨一旦被激起来，就恨不得马上要去见证要去做到，甚至是想亲手灭了那个仇人！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感觉。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可怕多么幼稚！所以说，冲动是魔鬼！人一旦冲动起来，就会失去理智，就会无法控制！ 梁晓素刚才就是那样的状态！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会进入这种近乎疯狂的仇恨中，让自己的心灵备受折磨！ 过了好一会儿，梁晓素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的梁晓素才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最需要干什么。 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办公室主任童锐，让他过来一趟。 童锐马上就进来了。 “梁书记，您找我？！”童锐站在她面前问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他还真不知道梁晓素找他干什么？！ “你坐！”梁晓素说道，“有几个事情需要你去做——” “梁书记您说——”童锐在梁晓素的对面坐了下来。 “童主任，中午你辛苦一下，去采购两样东西——”梁晓素说道，“下午我们要去看望两个人，一个是周书记的爱人，一个是季书记的儿子。给周书记的爱人，你记得买几样比较好的女人的滋补品，另外买一大束鲜花；给季书记的儿子买几桶儿童牛奶，再买一个大的玩具汽车，最好是电动遥控的——你可以侧面了解一下季书记的儿子平时喝什么牛奶，照着她儿子日常吃的牛奶牌子买比较好，这样小孩儿吃了才不会换肚子——就这样吧！” “好！”童锐点头道，“梁书记想得真周到！我一定照办，你放心！” 梁晓素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大班椅上休息了一会儿。 童锐吃完午饭后就准备马上去信江市最大的超市沃尔玛采购女人的补品和儿童的牛奶。但是有一个事情很让他为难，那就是给季莹莹的儿子买牛奶的事情。 因为他利用中午吃饭聊天的时候随意问了季莹莹她儿子平时喝什么牌子的牛奶，季莹莹说喝的是美国进口的雅培，她还特意说这个牛奶在国内买的和国外买的完全不一样，她儿子喝的是美国原产的，现在都是从香港让人寄过来。国产牛奶太让人不放心了，就算是洋品牌在国内生产的也是和在国外原产的有很大区别，她儿子一直都喝进口牛奶，刚开始就是请人代购，现在喝得少了些，就从香港直接寄过来了。 这可就让童锐为难了！这原装进口的牛奶在国内的超市里可是没有的。 于是，他不得不打电话给梁晓素，告诉她季莹莹的儿子喝的牛奶他买不到了。 梁晓素没想到季莹莹果真对她这个宝贝儿子不是一般的宝贝！居然还是喝纯进口的牛奶！不要说这个价钱上是相当的昂贵，就是这购货的渠道也很是艰难啊！这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够实现的事情，季莹莹果然不一般！ 梁晓素想了想，说：“那就不要买牛奶了，买点儿别的东西吧！水果，还有比较好吃的进口小点心什么的，这些超市里有，你就挑好的买，玩具车买好一点儿的！” 童锐领命而去。 不过这件事儿倒是让梁晓素对季莹莹这个家庭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目前只知道，在她的同学里面，是有马莉莉的儿子喝的是纯进口的牛奶，那是因为人家是资本家，有的是钱，而且马莉莉的老公范眀鑫又有海外关系，定期从国外给他们邮寄过来，货源和资金都不是问题。 没想到季莹莹和她老公这样的普通工薪族也能做到这样，真是不简单。 当然，这也看出国人为了下一代真是不惜血本，只要有这个能力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童锐尊重梁晓素的意思，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了。 下午两点半，梁晓素看准了时间，要下楼的时候特意来到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她看到周家庆坐在那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丝毫的精神，脸色也很差。 她走进去，笑着说道：“周书记，我们现在出发吧？！” 周家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楞了一会儿，说：“我还是劝你不要去了，没这个必要！” “有没有必要是我考量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梁晓素说道，“你就说你去还是不去？！” “……………”周家庆真是要气死了，如果说他一定要阻止梁晓素也不是不可以，最多就是再和她吵一架，不让她去！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他的名声在这个团市委就更臭了！人家梁书记要去探望你生病的老婆，你居然这么没有人情，还和梁书记吵架，这不是畜生是什么？！说不定整个市委大院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事情！那可真是自己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 周家庆这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第1524章 活活地折磨她 万分无奈之下，他不得不起身和梁晓素一起往楼下走去。 等他来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童锐早就站在一楼等着，司机开着那辆面包车已经在候着他们了。 周家庆不想和他们坐同一辆车，于是还是选择开自己的车子，反正他要在前面带路的。 “我开车带路——”周家庆说完就到车场去取自己的车子了。 梁晓素也不阻止，只要他愿意去就好了，其他的都随他去吧。他自己开车正好返回来的时候他可以直接回来，不用和他们一起去看望季莹莹的儿子了，梁晓素也不想让他一起去季莹莹家里。 周家庆把车子开了出来，也没有做停留，就直接往前开了。 司机汤海洋听从梁晓素的指示，紧跟在周家庆的车子后面。 周家庆把蓝牙耳际挂上，边开车边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打了很久才接听，周家庆马上就火了：“你在家干什么？！电话也不接？！” “…………”那边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我打电话给你？！我吃饱了撑得！”周家庆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事儿？！” “你把家里收拾一下，一会儿有几个人过来看你！”周家庆说道。 “谁过来看我？！”余奈林很是吃惊地问道，她来信江市这么久了，还没有听周家庆说过有人要去家里看她，从来就没有。 而且周家庆也从来不往家里带人，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从来没有过。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周家庆吼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赶紧把家里整理一下！” 周家庆知道家里一定是乱糟糟的，余奈林是个病秧子，照顾自己都没有力气了，更不会打理家务，家里的家务都是每周末叫个钟点工去打扫，反正余奈林有钱。 “我——你知道我不会干这些的！”余奈林说道，“再说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干这些！” 她从小在自己家里都是被宝贝得不行，从来没有干过任何的家务，就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洗过。 自从爸爸余敏宏倒了之后，家道中落，弟弟被抓，余家的大势已去。余奈林本来是要住在省城的，但是，在那儿认识她的人更多，她每天要面对的白眼和议论更多，心情很是难受，尤其是去年她爸爸刚被抓的那会儿，她更是不敢出门，和妈妈猫在家里，可怜得就像是过街的老鼠—— 后来她妈妈身体不好，心情更是不好，就回到乡下老家去修养了，余奈林一个人留在那儿更没意思了，又不想跟着妈妈回到乡下去住，加上身体也不好，于是就彻底请了病假，来到了信江市的这个家里。 说这里是个家，其实根本就没有家的样子。 这套房子还是余奈林自己买的，周家庆是没有钱买房子的。当初结婚的时候是结在省城，那套房子是父母给余奈林买好的，送给她的嫁妆，余奈林后来一直都住在那儿。但是，周家庆在信江市上班，不可能经常回去，余奈林有不少私房钱，就想着在信江市也安个家，两边可以住。周家庆要是工作忙的时候，她就过来陪他，要是不忙的话，就到省城去陪她，这样的小日子过起来其实也是挺不错的。余奈林是这样想的。 而他们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余敏宏还在位的时候，周家庆对余奈林是不错的，至少表面上是不错的，对她很关心，也很呵护，尤其是在省城住的时候，更是表现得非常好，对余奈林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让余敏宏看了都很高兴，觉得周家庆这个小伙子不错。人长得高大帅气，面子上很过得去，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时候，让他们老余家很有面子。 因为余奈林从小就是病秧子，长得也是很一般，个头又是那么小，能找到周家庆这么帅气高大的男人，是余家一直以来的心愿。这个心愿满足了，更主要的是周家庆对余奈林的感情，让余敏宏觉得这个人没找错！所以当时余敏宏亲口对周家庆说过，让他好好干，他的未来一定是灿烂光明的！ 周家庆当时听到这句话是最高兴的！他期待的就是自己灿烂的未来！否则和余奈林结婚图什么？！连个孩子都没法生！但是，想到自己的未来能够前途无量，他也就释然了！多少人都不要孩子呢？！就做个丁克家庭吧，这样没有抚养孩子的负担，也不失为一种潇洒的人生！反正人生中不可能什么好事儿都占全了，上帝在赐给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往往也会带走你另一样东西！上帝是公平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周家庆想的，也不是余奈林想的那样！ 余奈林本想着自己这辈子有爸爸罩着，任何男人都不敢欺负她！就算是不爱她，也不敢对她不好！可是现实却是这么的残酷，让她的爸爸这么突然地就锒铛入狱了！而且被抓起来的还有她的弟弟和她的叔叔——余家的天从此就塌了！而她的生活也从此发生了质的变化。 周家庆从以前对她的言听计从，小心呵护，到慢慢的爱理不理，到现在的出口大骂！这个男人的本质她算是看透了！他根本不爱她，而且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之心，就算是小猫小狗，在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也会有感情的，可是周家庆却没有！他不但不同情她，反而经常责怪她，怪她拖累了他，坑害了他！说都是因为余家，导致他现在成了很多人的敌人，成了被打入另册的进入冷宫的人！他就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官场中人！再也没有了希望！ 每次听到周家庆说这样的话，余奈林就心痛得要死！ 她觉得周家庆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是在活活地折磨她，盼着她早死，他才能得到解脱！ 很多很多次，她心情很不好身体很难受的时候，余奈林也想过，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活着没有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想到自己的妈妈，想到还在牢狱中的爸爸和弟弟，她觉得自己得好好地活着，她不能死！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她也想过和周家庆离婚，可是，周家庆却是从来都不提这个事情。她不知道周家庆为什么不提离婚？！只要他坚决要求离婚，余奈林会同意的。反正他们之间不存在什么财产纠纷，周家庆什么都没有，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买的，都是她余家置办的，周家庆只要净身出户就行了。 但是，周家庆没有提过离婚，从来没有。 现在，周家庆居然打电话说有人要来家里看她！这让余奈林很是意外，很是吃惊，很是无法理解！ 周家庆这是要唱哪出？！ “不会干也得干！你赶紧的把家里整理好，一会儿人就到了，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周家庆说道。 余奈林更是吃惊了！领导来看她？！这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更不知道周家庆的新任领导和她父亲之间会有某种牵连。余奈林身体不好，不关心官场，她的爸爸余敏宏也从来不会和她说这些的，她虽然出身在高干家庭，却是和官场绝缘的。 再加上周家庆也从来不和她说单位的事儿，她对周家庆单位的领导是谁根本就不知道。 余奈林实在是没有办法，那就不会做也得做，不会收拾也要收拾好了！ 她今天也不是很舒服，心口总是特别闷，总是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因为最近的天气很潮湿，回南天弄得家里都是湿漉漉的，她的心脏就更难受了。 余奈林挂了电话，赶紧把家里整理了一下。前两天刚让钟点工打扫了，看上去还过得去，并不是很脏很乱，只是周家庆自己的衣服有很多没有洗，她只好一股脑儿全部给他塞到洗衣机里去了。 等到她把家里整理得差不多了，还来不及收拾一下自己，门铃就响了起来！ 余奈林一时间还有些紧张。 她马上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理了理衣服，本想画个淡妆，让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可是来不及了！余奈林只好赶紧的抹了一点儿唇膏，让自己精神点儿，匆匆地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余奈林没有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大束漂亮的鲜花儿！那香水百合的香味儿直沁人心脾！ 看到这么一大束鲜艳的花儿，余奈林瞬间就惊呆了！她好久好久都没有收到花儿了。周家庆就是在和她结婚初的那会儿陪着她过了一个情人节，买过一束鲜花儿送给她，此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嫂子，你好！送给你的，祝你永远像花儿一样年轻漂亮！”梁晓素把这一大束鲜花送到了余奈林的怀里。 余奈林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儿来了——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梁晓素手中的花儿，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梁晓素，轻声说道：“谢谢！请进吧——” 梁晓素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位娇小柔弱的女人：她的脸色是那么灰暗，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天日似的，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气息，更没有女人的那份娇嫩美丽。尤其是她的嘴唇，更是灰色的，没有一点儿的血色，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健康。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盘在后脑勺那儿，还显得有点儿凌乱，一身居家的衣服，活脱脱一个宅在家里足不出户的病秧子！本来人就长得没有什么吸引力，再这么被病魔罩着，又穿得这么随意，就更是显得没有丝毫的青春和活力了！ 第1525章 完美的假象 梁晓素感觉眼前的余奈林比她两年前在省城碰到时样子老了很多，真是老了很多很多！尤其是脸上的那份忧郁，让人感觉余奈林像个五十岁的老妇人，根本就不像三十出头的女人。 都说女人三十多岁是人生中最灿烂最美丽的岁月，因为三十多岁的女人多了成熟女人的风韵，少了二十几岁时候的那份青涩，多了一份自信和美丽。可是，眼前的余奈林却是老气横秋，看了都让人无法相信她是三十来岁。 梁晓素看着她这样，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觉得余奈林很可怜很可怜。 余奈林这个样子，想得到周家庆的爱是不可能的。周家庆娶余奈林本身就是冲着她的家族势力去的，去冲着她父亲的权力去的，现在她的父亲倒台了，她的依托没有了，那么周家庆爱的附加值也就失去了，而余奈林本身是没有任何值得周家庆可爱的地方。 可想而知，余奈林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好——”梁晓素楞了片刻应答着，首先走进了家门。 站在她身后的童锐和周家庆也跟着进来了。 梁晓素正要低头换鞋，余奈林马上阻止道：“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 梁晓素点点头，跟着余奈林往里面走。 应该说这个小家还是布置得挺温馨的。 家里的装修很清新很雅致，沙发是布艺的，和窗帘是同一个色系，暖暖的黄色，看上去很温馨。电视墙看上去是手绘的一棵大树，树的枝桠上挂着一些照片，好像都是余奈林的。餐厅里的餐桌上还摆放着一束鲜花，整个家显得比较明丽，进来让人心情舒畅。看得出余奈林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挺高的，不愧是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品位就是不一样。 “嫂子，家里打理得真漂亮！”梁晓素由衷地夸奖道。 余奈林听梁晓素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 “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就呆在家里，所以我喜欢把家里打理得舒服些——”余奈林说道，“来，请坐吧——家庆，招呼大家坐，我去泡茶——” 余奈林说完，捧着那束鲜花到了餐厅，然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给插上了，放在餐桌上，很是漂亮。 余奈林把原先那束小花儿放到了厨房里，然后给大家泡了一壶绿茶端了出来，马上整个房间里就茶香四溢了。 梁晓素发现，余奈林用的茶具也很讲究，是青花瓷，非常精细美丽。 余奈林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在梁晓素的身边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周家庆说道：“家庆，这两位是你单位的领导？！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周家庆似乎是白了余奈林一眼，然后看着梁晓素，似乎是要介绍梁晓素的身份了。 梁晓素马上笑着说：“嫂子，我自己介绍一下吧！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都是同事，我是梁晓素，我比你小，你叫我小梁就好了——这位是我们的办公室主任童锐。我今天听周书记说你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周书记平时也不跟我们说这些，如果早知道的话，我早就该过来看望你了！” 余奈林一听梁晓素这话，心里更是感动得不行了！ 这可能就是周家庆单位的女领导吧！这么年轻啊！而且还这么有礼数，这么谦虚，真是难得！太让她感动了！现在年轻的女领导，哪还有几个会这么礼貌尊重地对待属下的家属啊！太难得了！ 不过，她怎么能叫她小梁呢？！那也太没有规矩了！ “梁——书记，是吧？！谢谢你，真没想到你还能过来看我！”余奈林很是感动地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好不了也死不了，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过着——” 周家庆听她这么说话，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说的什么鬼话啊？！连人话都不会说！领导来看你，你好好说几句话，你说这个死啊活的干什么？！好像谁虐待你了似的！ “嫂子，别这么说，身体都是养出来的，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梁晓素关心地拉着她的手。 这一拉余奈林的手，梁晓素心里是真吃了一惊！ 余奈林的手啊，凉得像块生铁似的，根本就没有温度的感觉！而且皮包着骨头，很生硬生硬的，握在手心里，感觉不到那是一个女人的手，倒很像是一个——一个死人的手！ 这么一想，梁晓素心里就有些害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余奈林的手握在手里怎么会是这么个感觉呢？！真是很可怕的！ 她记得自己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他最喜欢捏着她的手，说她的手软软的绵绵的，温热温热的，捏在手心里就像是一团软棉花儿似的，非常舒服。 可是，余奈林这手真是太让人害怕了！ 梁晓素握着她的手，又不好意思马上给放下，她看着余奈林，有些心疼地说道：“嫂子，你是不是穿得太少了，这几天天气还是挺冷的，你看你的手这么冰凉，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余奈林勉强笑了笑，她也握着梁晓素的手不愿意松开。 梁晓素的手才是女人的手啊，这么白嫩，这么绵软，捏在手心里这么舒服。她相信，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手。都说女人的手是第二张脸，梁晓素不仅人长得漂亮，这双手也很漂亮。 可是，她却是自惭形秽啊！在梁晓素面前，她觉得自己都不是个女人了！ 长得这么普通不说，还得了这么个无法治好的病，一辈子都是个拖累。身体不好，看上去丝毫没有女人味儿，难怪周家庆不喜欢她呢！像她这样既没有容貌又没有身体的女人，哪个男人能喜欢呢？！ “我不冷——我的手啊，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冰凉的——”余奈林笑着说，只是这笑容里满是苦涩和心酸，“不像你的手，这么绵软这么漂亮——” 梁晓素看着余奈林，觉得她其实是个好女人，一个温顺善良的好女人，只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才导致她的命运这么悲催。 任何人没有一个好的身体，还能期望有其他的幸福吗？！ “嫂子，我穿得都比你多，我穿了棉袄啊！你还是要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天气好的时候，多出去晒晒太阳，多晒太阳，人才能健康！总是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梁晓素说道，“周书记工作忙，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陪你，你一个人更得调理好自己，多出去走动走动——” “谢谢梁书记这么关心我，谢谢——”余奈林很是感激地说道，“说实话，我一个人在信江市，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平时出去得少，加上身体也不好，走不了多远的路就容易累，也不敢出去——不过梁书记这么说，我以后一定听梁书记的，多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 “对，这才是对的！”梁晓素笑着说，“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周末周书记有空，就让他陪着你，到附近去转转，到公园里去走走，平时你就在你们小区里走走，我看你这个小区的环境挺好的。以前周书记没有提起过你的身体情况，今天我们在安排工作的时候，周书记特意提出说要照顾你，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怕晚上没办法赶回来照顾你。看得出周书记是真心爱你，对你好的——” 余奈林看了看周家庆，然后对着梁晓素点了点头，说：“是啊，家庆他平时工作很忙，但是他对我还是很关心很照顾的——”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余奈林自己心里都觉得别扭！这说谎的感觉就是难受！简直是难受死了！ 周家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就那么看着梁晓素和余奈林交谈，似乎交谈得很贴心，很真诚。 他真是不知道梁晓素这个女人这是要唱哪一出啊？！果真是来关心余奈林的？！怎么可能呢？！她难道不知道余奈林的爸爸是余敏宏？！难道不知道余敏宏和李成鑫之间的敌我关系？！难道不知道余敏宏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如果她知道这些，还能对余奈林有真正的关心？！那就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就太能隐藏了！ 周家庆看梁晓素这表情，还有和余奈林交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真诚的，不像是表演装出来的！这个女人啊，真是让人看不懂！ “我们周书记啊，是出了名的好男人——”梁晓素笑着说，“你嫁给他，是对的！” 周家庆听了梁晓素这句话，真感觉是莫大的讽刺！ 她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余奈林这样的女人，他明明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是名存实亡的，她明明知道余奈林也和他一样是不幸福的，她却要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还当着童锐的面这样来故意刺激他们！真是个阴险无比的女人！这不是活生生在他的心尖儿上插一刀吗？！ 梁晓素啊梁晓素，算你狠！！！ 周家庆坐在那儿，看着梁晓素这样说话，一句句好像在挖他心头的肉那么难受，他真是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儿，马上就逃离这儿！他再也不想听下去了！ 余奈林却不是这样的感觉。 她当然是不知道梁晓素对她和周家庆之间的关系能有那么清楚。她以为梁晓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所以，她还是要极力维护一个完美的假象，哪怕她自己的婚姻早已经千仓百孔，进入坟墓了，她也要为自己，也为周家庆维持一个完美的假象。 第1526章 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女人 因为任何人都不希望把自己的伤疤揭示给别人看，伤疤只会隐藏起来，尽量的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呵呵——是的，家庆很不错，我觉得自己嫁给他，很幸福！”余奈林笑着说，边说还边看了一下周家庆，那眼神分明在暗示周家庆什么。 周家庆却并没有回复她的暗示，而是看向了别处，压根儿就不看她了！ 余奈林没有得到周家庆的回应，也不恼，而是继续看着梁晓素，笑了笑，说：“梁书记，喝茶！” 梁晓素点点头，终于有机会放开余奈林那双冰冷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只是这茶过了这么久，已经凉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茶香四溢，只剩下了苦涩的感觉了。 她知道，她也应该离开了，俗话说人走茶凉，现在茶凉了，她也该走了。 于是，她站起身告辞道：“嫂子，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有时间再来看你，你自己多保重！我们都是女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电话，我们女人之间，可以说说悄悄话，私房话，这个可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替代的，自己的老公也不行！” 余奈林再次拉着梁晓素的手，像是寻找到了知音那么激动地说道：“好，谢谢梁书记，到时候我要是有事儿一定找你——” 周家庆真是不知道余奈林是真傻还是装傻，怎么别人的一句客气话她都听不出来，还当真了？！那不得让人笑死？！ 别说梁晓素没有这份心，就是有这份心，她每天忙于工作忙于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时间来搭理你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保重！”梁晓素再次说道。 余奈林拉着梁晓素的手一直送到门口，她还要把梁晓素送下楼，让梁晓素给阻止了—— “外面风大，你就别出来了——留步吧！”梁晓素说道。 “你就别出来了——”周家庆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他从进家门后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余奈林马上就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了！她愣愣地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梁晓素离去。 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梁晓素还不忘和她挥手道别。 从余奈林的眼神看得出，她真是个非常孤独非常可怜的女人。来到信江市，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周家庆。可是这个男人却是丝毫都不爱她，更不会关心她，她在这儿，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了！这对于一个病怏怏的女人来说，是最大最大的不幸！何况她的娘家又已经没有了靠山，她现在真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女人，什么都没有了！ 来到车上，梁晓素突然间很沉默了。童锐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心事很重的样子。 他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说：“梁书记，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说：“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 “呵呵——”童锐笑了笑，打开矿泉水喝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走吧——”梁晓素对司机说道，“去季书记家——童主任给季书记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马上就过去——” “好的——”童锐马上掏出手机给季莹莹打电话。 梁晓素看到周家庆自己开着车，已经很快地离开了这个小区了，好像是逃也似的要走一样，哪怕是多待一分钟，他都不愿意。 车子开动的时候，她忍不住抬起头往上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在三楼的阳台上，余奈林站在那儿，朝着她挥手。 梁晓素把车窗摇了下来，探出头去，对余奈林挥手道别！ 余奈林真是个可怜的女人！梁晓素心里对余奈林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此前，她对余敏宏是那么的痛恨，恨不得能够杀了他而后快！没来看余奈林之前，她其实是想着过来看周家庆的笑话，来看看他娶了一个怎么样让他讨厌的女人，这个女人现在遭遇了家道中落，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没想到这一看，看到让她如此震撼的余奈林。她觉得余奈林和余敏宏是截然不同的，虽然余奈林是余敏宏的女儿，可是余奈林一点儿都没有官宦之家孩子的那份娇娇跋扈之气，倒是非常平和非常谦逊的一个女人。 梁晓素的大脑里，曾经潜意识里是有把对余敏宏的仇恨转嫁到余奈林身上的想法的。可是，当她见到了余奈林之后，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她也不忍心这么做！如果她要通过报复余奈林而来达到报复余敏宏的目的，那就太残忍了！ 余奈林已经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女人，她承受了生命对她的最大不公，给了她一个如此不健康的身体，又承受了命运对她的巨大打击，让她早早就失去了优渥的家庭环境，还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一个女人该遭受的生命重创，她几乎都遭受了！ 她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女人！ 梁晓素觉得自己不能再对余奈林有任何的打击报复了！不仅不能报复她，反而要给予余奈林应有的关心和关爱！ 但是，一想到周家庆对待她的这个态度，还有周家庆看余奈林的那个眼神，梁晓素就觉得周家庆简直不是个男人！这样的男人太卑鄙了！对余奈林这样的女人，哪怕是没有感情，也应该有点儿同情吧？！就是出于一点儿人道主义的关怀，他也应该给余奈林多点儿关心和关爱！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他连这点起码的同情都没有，太没有人性了！ 一路上，梁晓素的脑海里都是余奈林那灰暗的脸色，病怏怏的神态—— 来到了季莹莹家的小区门口时，梁晓素简直有点儿不太相信，季莹莹居然住在这么高级的小区里！ 这小区梁晓素很有印象，就是马莉莉和范眀鑫要送给她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这可是信江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除了杜秀青住的那个小区，就属这个小区最贵最高档了。 看不出来季莹莹年纪不大，家底儿还真是不一般。 但是，季莹莹和她的老公宋睿都是普通家庭出身，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靠着普通的工资收入，怎么可能在三十出头就创造了这么多的财富呢？！这里的一套房子至少也得过百万了，这在信江市可是豪宅，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能够承受得起的！ 联想到中午童锐说季莹莹的孩子喝的都原装进口的美国牛奶，梁晓素真是觉得季莹莹不简单了！ 车子刚到门口，季莹莹就从小区里出来了。 她笑容灿烂地走到车子旁边，很是热情地把梁晓素迎下了车—— “梁书记，童主任，汤师傅，欢迎你们——”季莹莹高兴的说道，“走，家里去坐——” 汤师傅没有上去，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就坐在车上等着了。 领导的司机，是不可以和领导一起到别人家里去的，哪怕这就是本单位的同事领导，他也不能上去。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梁晓素和童锐跟着季莹莹来到了她的家里。 季莹莹的家在小区的一楼，门前还有个小花园，布置得很精致，种了很多月季花，这个季节刚好是花期，小花园里绽放着一朵朵鲜艳的月季花，非常漂亮。 梁晓素最喜欢这样的小花园，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不忘夸奖道：“季书记，你家里这个小花园真漂亮！” “这几天月季花刚开，确实是挺漂亮的！”季莹莹说道，“那边还有两棵桃树，也快开花儿了——” 梁晓素看向小花园的远处角落那儿，果然看到两棵并不高大的桃树，已经结了花骨朵了，正要绽放的样子—— “真好！有这么个小花园，你这个家太惬意了——”梁晓素羡慕地说道。 “平时阳光好的时候，我就喜欢坐在这儿晒太阳，那是我特意为自己设计的一个秋千——”季莹莹说道。 在小区靠近门边的台阶附近，一个铁艺的秋千架摆放在那儿，果然是非常浪漫的感觉。 “季书记，你这是典型的大资生活啊——”梁晓素笑着说，“太舒服了——” “呵呵——以后有空啊，你就来我这儿，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晒太阳——”季莹莹很是幸福地说道。 “行，以后我一定常来你家喝咖啡——”梁晓素也笑着说。 童锐没想到梁晓素果然是个小女人的情怀，对这个小花园这么感兴趣。 不过这样美丽的花园，还真是每个女人的最爱。 女人无论多大年纪，心里都住在一个小女生的浪漫情怀，喜欢童话般的爱情故事，更喜欢童话般美丽浪漫的生活。 童锐看着季莹莹，眼神里却是多了一份意味深长的感觉。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能够弄到这么多的财富，不简单！童锐比季莹莹大，在官场也待了这么多年，自己没有混到关键的好角色，却是看到了太多官场的门门道道。这女人当官，还真是有捷径可走，不仅可以得官位，还能够得财富啊！一举多得！呵呵！ 季莹莹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儿马上跑了过来，欢快地喊道—— “妈妈，妈妈——我的小飞机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你看，你看——” 小男儿看上去三岁左右，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看来这就是季莹莹的宝贝儿子了！ “哦，太棒了，宝贝儿！”季莹莹很是夸张地说道，“真的飞起来了！飞得太好了！宝贝儿太棒了！” 梁晓素看到偌大的客厅里，到处都是玩具，简直就是玩具的世界，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遥控车和遥控飞机，客厅的空中，一架小型的遥控飞机正在飞翔，飞了一会儿转弯的时候撞到墙上去了，“啪嗒”一声就掉到了地板上！ 第1527章 有故事的女人 “撞机了——”小男孩儿撇着嘴说道，一脸的不高兴。丝毫没有看到有客人来到了家里，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辆飞翔的小飞机上了。 “呵呵，没关系，一会儿再让它飞起来就行了！”季莹莹蹲下来抱起他，来到梁晓素跟前，对小宝贝说道，“亮亮，叫阿姨，这是妈妈单位的领导，也是妈妈的同事，叫阿姨——” “阿姨好——”亮亮很乖巧地叫道。小嘴还真甜啊！梁晓素一看就很喜欢这个小孩儿，真可爱！只是亮亮的脸蛋儿显得有些苍白，看上去还真是没有完全恢复好的样子。 “亮亮好！来，让阿姨抱抱！”梁晓素从季莹莹手里抱过孩子，小家伙长得很结实，抱在手里还挺沉的。 “来，阿姨叔叔送你一个大大的玩具车，可以遥控，还可以坐在里面当驾驶员哦，喜不喜欢？！”梁晓素让童锐拿出那个大玩具车给亮亮看。 “喜欢——” 亮亮一看到那么大的遥控汽车，一下子就来兴趣了，挣扎着要从梁晓素的怀里钻出来去坐遥控汽车了！ “好大的车车——”亮亮兴奋地说道，小跑着就奔小汽车而去了。 “这孩子，就是喜欢玩这些玩具——”季莹莹摇着头笑道，脸上满是做妈妈的幸福和自豪。 是啊，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怎么能不幸福自豪呢？！ 看到亮亮可爱的样子，梁晓素又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孩子还活着，将来一定会比亮亮更可爱的！而且是两个孩子啊！想起来梁晓素的心都在颤抖！她从全世界最期待最幸福的妈妈，变成了全世界最伤痛最悲催的女人！ 童锐在抱着亮亮坐进车里去，亮亮坐进车里后，高兴地握着汽车的方向盘，那个欢喜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谢谢叔叔——”亮亮很有礼貌地说道。 看得出他是非常非常喜欢这辆越野型的遥控车，这是很多男孩子都喜欢的类型。 “你儿子很可爱，很有礼貌——”梁晓素很有感触地说道，“你真是个幸福的妈妈——” “是啊，看到儿子我就觉得人生的所有烦恼都没有了，只要有他就够了，什么都不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孩子——”季莹莹说道，“所以这段时间孩子生病后，我真是心里害怕极了，每天都在担心中度过——” “现在没事儿了吧？！”梁晓素问道。 “还要去复查——”季莹莹说道。 “小孩儿发烧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太担心了！”梁晓素安慰道。 “我知道，我也希望孩子没事儿的，没事儿就好！”季莹莹担心地说道，“你没有做妈妈，体会不到做妈妈的这种焦虑，孩子生病的时候，你就恨不得是你自己生病，恨不得自己替他去承受这种病痛，这种折磨真的是很难受很难受的——” 梁晓素内心的那个伤口又被撕开了！ 季莹莹无意中的话语又碰触到了她内心最敏感最伤痛的地方！她不是没有做过妈妈，而是即将要迎接孩子出生的时候，却意外地失去了他们！她比季莹莹更能体会到这种为孩子而生为孩子而死的感觉！她怎么会不知道？！多少次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她都心痛得几乎要死去！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她内心的这份伤痛，更没有人可以为她分担这份痛苦，就是她最爱的李王也无法替她分担！这份心灵上的剧痛，只有她一个人慢慢疗伤，用一辈子来疗伤！ 梁晓素咬着牙齿，点点头。 童锐在陪着亮亮一起玩儿。亮亮坐在车里笑得很开心，真是天真无邪的小可爱！ 梁晓素看了看季莹莹这个大大的房子，装修也是很豪华的，清一色的实木地板，具体是哪一类的实木梁晓素不懂，但是看上去却是很不错的，还有这些中式的家具，也应该是不错的红木，整个家里布置得雍容华贵，高档大气！ 梁晓素觉得很奇怪，季莹莹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一般小女人都喜欢欧式的，那样的简约浪漫，更适合女人的审美，男人才会喜欢这样厚重的中式装修，而且是老男人才会喜欢这样的装修。 梁晓素记得她在省城住的那间豪宅就是这样的风格，当然比这个更豪华，是清一色的紫檀木装修的。她记得李王说过，他就喜欢这样的风格。 难道是季莹莹的老公宋睿很喜欢这样的风格？！ “你上班去了，谁来替你照看孩子？！”梁晓素问道。 “平时孩子上幼儿园，我们上班的同时就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下班了就把孩子接回来，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这几天比较特殊，我就让我妈妈过来帮我，我妈妈刚刚出去买菜了——”季莹莹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那还好，你妈妈能帮你——宋医生的工作是不是更忙些？！晚上需要加班吗？！” “医生都有值夜班的时候——”季莹莹说道，“他要是值夜班的时候就住在医院附近的宿舍里，那儿有套医院里分的公房，比较小，他平时也在那儿午休——” “哦，那你们房产还不少啊？！”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这套房子是我名下的，和宋睿没什么关系——”季莹莹说道。 “哦——”梁晓素吃惊地看着季莹莹，“你可以啊，婚前就有这么多的家产，娘家陪嫁的吗？！” “呵呵，算是吧！反正女人自己有房子总是能心安一点儿——”季莹莹说道。 梁晓素更是看不懂了！季莹莹这个女人太让她吃惊了！上次在“旧时光”酒吧无意中遇到她，就让梁晓素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现在看到季莹莹的家底儿这么丰厚，她觉得这个季莹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团市委的工作就这样分配下去了，梁晓素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让周家庆去了余河县做动员工作，季莹莹到了贵河市，她自己则留在了市区。 就在她的动员工作刚刚开始的时候，电视台和报社又传来了好消息。 这天，梁晓素刚上班，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梁晓素拿起来一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确切地讲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她还真没有听出来是谁？！ “哈哈，梁书记，你果然忘记我了？！”对方笑哈哈地说道。 梁晓素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慢慢想起来了，这个人不是电视台的杨植忠台长吗？！怎么给她打电话了呢？！ “杨台长，是您啊？！”梁晓素很是高兴地说道，“我一时间还真没有听出来，没想到大台长亲自给我打电话啊！” “呵呵，你这个梁书记啊，你怎么说话的啊？！你可是我们团市委的书记，你想想，我们信江市能有几个市委书记？！这陈书记是共产党信江市委的书记，你是共青团信江市委的书记，我这个台长怎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杨植忠也笑哈哈地说道。 “杨台长您真是太幽默了！您是老领导，又那么忙，我真是没想到是您的电话——”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梁书记，是这样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杨植忠说道，“我们把团市委要在全市各行各业开展评选优秀青年的活动和我们的广告大户中国移动信江市分公司的老总董德福说了，他很感兴趣，主动要求赞助这次活动，而且给我们追加了五百万的广告费，专门来赞助这次活动的！” “哇，太好了！”梁晓素简直是惊呆了，她真是没有想到电视台能够一下子给弄来这么多的活动经费！这下子可好办了！这次的活动可以办得有声有色了，再也不用愁钱的事儿了。 她原来还想着到陈书记面前去要点政策，让财政给划拨一点儿资金过来作为支持。这样一来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梁书记——”杨植忠继续说道，“董德福董总经理听说这个活动是你策划的，很想见见你，说是哪天得空了，要专门去拜访梁书记，而且要请梁书记吃饭，不知道梁书记是不是能够拨冗光临啊？！” “杨台长，您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董总经理对我们的工作如此支持，应该是我过去当面感谢他，请他吃饭才对啊！这样吧，杨台长，麻烦你约一下董总经理，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地点就在信江华府，我做东，好吧？！”梁晓素马上说道。 “呵呵，你这个梁书记，这请客也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董总经理都说好了让我约你，你现在说你来做东，让我约他，那怎么行呢？！我已经答应他了，我看还是这样，你这边的先留着，下次再吃，我们还是先吃董总经理的吧？！好吗？！”杨植忠笑着说。 梁晓素想了想，觉得杨植忠说得对，人家的好意不能不领啊，要感谢的话呢，留着下次吧？！反正以后的合作单位，见面的机会很多呢？！ “行，那就听杨台长的，今天由董总做东！”梁晓素爽快地说道。 “对，这样才对啊！”杨植忠高兴地说道。 “关于这个中国移动赞助费的事情，我们台里经过商量，同时也向市委陈书记进行了汇报，这次的五百万赞助费，我们电视台一分不要，全部给了团市委做活动经费！”杨植忠接着说。 “那太谢谢杨台长了！太谢谢了！”梁晓素真是从心底里对杨植忠表示感谢了，她本以为有一半儿给他们单位就不错了，没想杨台长这么大方，把所有的赞助费都给了团市委来做经费，真是太好了！ 第1528章喜欢这样做 “呵呵，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市委陈书记对你们的这次活动非常重视啊，那天我去找陈书记的时候，他还特意把你好好表扬了一番，说小梁书记真是不错，虽然年轻，但是办事儿非常有章法，很会办事儿，很适合在团市委工作！这是陈书记的原话啊！”杨植忠说道。 梁晓素抿着嘴没有笑出声儿来，这杨植忠学陈同书记说话的声音还真是挺像的！不愧是电视台出来的，学播音表演的就是人才啊！ “呵呵，谢谢陈书记夸奖了！”梁晓素笑着说，“陈书记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支持，所以我才有信心把这个活动做起来！” “梁书记啊，你真是不简单，年纪轻轻的，办起事情来却是相当有魄力啊！”杨植忠说道，“你将来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梁晓素被杨植忠说得是一愣一愣的，这做一个活动怎么就扯到那么远去了？！她还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事情。 “杨台长，那我们晚上信江华府见，麻烦你约上董总！”梁晓素最后说道。 “呵呵，没问题，不过说好了，这次是董总请客，地点就按你说的，信江华府——”杨植忠笑着说，这梁晓素啊，又差点儿要反客为主了！ 梁晓素听杨植忠这么一说，知道自己这角色又给弄错了！明明是去参加别人的宴请，却是搞得像是自己做东一样，这样反客为主可就不好了！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梁晓素从接了杨植忠的这个电话后，心情真是大好起来。 没想到这好事儿还接二连三的来了！ 杨植忠的电话放下没多久，一个稀客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这个人刚一出现在她办公室的时候，她还真是没有认出来是谁啊？！ “梁书记，你好！”来人客气地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我们有些年没有见面了吧？！” 梁晓素笑了笑，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却又感觉很熟悉，这个是谁啊？！ “看你这表情，我长得就那么老吗？！你都不认识我了？！” 梁晓素还真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呵呵——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我是邓年荣啊？！” “哦——邓总你好你好！”梁晓素恍然大悟，这就是当年余河的一支笔邓年荣，现在在信江日报当副总的邓年荣啊？！ 说起邓年荣还有不少的故事呢？！ 梁晓素记得那时候她刚分配到余河工作，邓年荣在余河县委宣传部，负责报道组的工作，因为采写了很多有影响力的文章，被信江日报挖走了，过来就当了采访部的副主任，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已经干到分管业务的副总了！ 只是眼前的邓年荣已经变了很多了。 梁晓素记得那时候见到的邓年荣还是个年轻人，现在完全是个中年人了，而且还戴上了眼镜儿，以前他是个瘦高个儿的，不戴眼镜儿的，这会儿戴上眼镜之后，人也变胖了，还真是判若两人啊！ “邓总，请坐！”梁晓素很是客气地邀请邓年荣在沙发上坐下来。 邓年荣也不客气，在梁晓素的对面坐下了。 “梁书记，真是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没想到这一见面，我们的身份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当然，尤其是你的变化太大了！几年时间你就到市直单位的一把手了，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位置——”邓年荣笑着说，“余河就属你的进步最快了！” 梁晓素笑了笑，说：“邓总，谁不知道你是余河的一支笔，现在又是领导我们整个信江市的笔杆子，你这笔杆子厉害，嘴巴更厉害！说这些我可真说不过你！” “呵呵——”邓年荣笑了笑，“我在采访部的时候还经常回余河去，经常和杜书记在一起，我还专门为杜书记写过稿子呢？！只是后来到了这个位置，就很少自己写稿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像我这样的老人都得退二线了！你还记得前年春节的时候，关于你资助贫困生上学的那条通讯吗？！那是我指导我们的记者写的！你这个新闻太有价值了，所以第二天就上了省报的二条，那是轰动一时啊！” “谢谢邓总，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你在后面把关呢？！现在信江日报的业务都是你在把关，这个我们都知道！在你的带领下，我们信江日报也是越办越好，越办越精彩了！”梁晓素笑着说道。 “呵呵——精彩不精彩，读者说了算！今年我们准备筹办一个子报，叫信江都市报，现在正在筹划中——”邓年荣说道。 “好啊，那太好了！我们信江也有自己的都市报了！这样以后老百姓就能看到更多更鲜活的本地新闻了！这可是邓总的大手笔啊！”梁晓素笑着说，“先祝贺了！” “呵呵——谢谢！今天我来啊，是要告诉梁书记一个好消息！”邓年荣终于言归正传了。 “哦？”梁晓素简直是不敢相信了，这头一个好消息刚来，第二个好消息就接踵而至了，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 “梁书记，你们的活动方案我们都看了，今天开始就已经在进行宣传了——”邓年荣拿出特意拿出今天的报纸来，指着一版报眼位置上的新闻说道，“梁书记你看到这个广告了吗？！” “看到了，一早就看到了！本想着给你打个电话表示感谢的，没想到这一忙起来就给耽误了！”梁晓素马上说道。 “呵呵——你看看，这次活动是由中国联通和信江市的江花集团共同赞助的！”邓年荣指着广告下面的那一行字说道，一般人还真是很少看下面的这个小字。 梁晓素点点头，这个她也看到了，这是让企业以公益的方式来投放广告，现在的媒体都喜欢这样做，读者更能接受，比直接的广告效益还要好。 “这样的广告效果好！”梁晓素说道，“体现了企业的社会责任——” “梁书记也是行家！”邓年荣笑着说，“不过今天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来是告诉你，中国联通和江花集团共同赞助本次活动是三百万元。这个经费经过我们报社党委班子的研究决定，我们拿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留给你们做活动经费！预祝这次活动取得圆满成功！” “谢谢邓总，谢谢信江日报对我们工作的鼎力支持！太感谢了！”梁晓素激动地说道。 “支持你们的工作是应该的！党报党报，就党的喉舌，党的宣传工具。共青团市委策划了这么隆重这么大型的活动，我们不支持谁支持？！我们都是为党为人民做工作的，所以，这次团市委的活动，我们信江日报决定全程进行跟踪报道，你们走到哪一级团委，我们的记者就跟到哪一级团委，亲身实地地体验你们的生活，报道你们的活动进展，随时向全市人民展示我们团市委的工作，展示我们全市各个行业优秀团员青年的精神风貌！”邓年荣笑着说。 “谢谢邓总，真的是衷心地感谢你们！这样吧邓总，这些日子的活动我们有一个详细的安排，我给你一份，你从新闻的角度出发，看看哪个活动值得去才写报道，你就在什么时候派出记者进行跟踪采访。我们这个活动分动员期，准备期，海选期，初评和终评，具体的先进人物事迹，到时候就需要记者们好好去挖掘，发挥记者的妙笔好好进行报道。前期需要报道的可能不是很多——”梁晓素说道。 其实她的意思是不需要每个活动都进行跟踪报道，这样的话团市委这些人该显得很紧张了！ 这一紧张起来，反而对开展工作不利。到海选过了之后，发掘出了优秀的人才之后，才开始进行系列报道，以推举出来的人物事迹为主，重点进行报道，这样才有意义。 邓年荣自然明白梁晓素的意思，他是老新闻工作者，怎么能不懂这些呢？！ 不过，刚才他说的话也是真话，不是为了哄梁晓素开心的瞎话。 团市委的这次活动，还真的可以来做一个系列的报道，不仅仅是人物事迹，就是活动本身，都值得去报道，因为前期要做很多的工作。既然梁晓素不希望从一开始就做宣传，那就挑拣出更有价值的活动再去进行报道吧！ “行，我好好看看你们的活动安排，再制定一个详细的采访报道计划，到时候也给你们送来一份，让你们做到心中有数！”邓年荣拿着那份活动安排说道。 活动安排写得很详细，具体到了每个时段的每一天做什么事儿，看来梁晓素还真是个细心的好领导。 这一个领导的工作作风，就能看出这个集体的工作效率。邓年荣发现，梁晓素干事儿，还真有点儿杜秀青的风格，不愧是杜秀青一手带出来的干部。 “梁书记，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杜书记的风采啊！你和杜书记，都是巾帼豪杰，工作的效率真是杠杠的，让人不得不佩服啊！”邓年荣说道，“什么时候杜书记过来了，我们在一起聚聚，好久没有和杜书记见面了！” “好，下次我约她，到时候我一定通知你！”梁晓素说道，“杜书记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她也经常说起你！说你当年给余河写了很多很有影响力的报道，是余河的功臣啊！现在余河的宣传和以前可是不能比了！” 第1529章 不是一般的感情 “呵呵——现在也做得不错！”邓年荣笑着说，“现在新闻发放的渠道比以前更多更广了，不再是当年那样，只有报纸和电视可以发布新闻，现在每个政府有网站，还都建立了论坛，而且又有官方微博，各种渠道可以全方位立体式地来宣传自己，报纸的优势已经明显地失去了，就是电视，都面临着很大的挑战啊！现在也是我们这些做新闻的人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新课题，新挑战！” 梁晓素点点头，邓年荣说得很对！现在是新媒体的时代，尤其是网络，已经完全改变了大家的生活。 想到去年的强拆事件，梁晓素就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微博的功能太强大了，把余河这个小地方的一个强拆事件放大到了全国，引起了全国的轰动，弄得连江南省委省政府都那么被动，真是不可小觑啊！ 由此梁晓素也想到了，团市委也应该建立自己的微博，并且好好经营，利用好这个新的媒体窗口，来展现团市委的工作和新时期团员青年的良好风貌，传播正能量。 邓年荣在这儿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梁晓素想到现在有了七百万的活动经费，真是激动了好一阵子。 团市委的经费全部依靠财政拨款，少量有点社会捐资。但是，社会捐资的那些钱基本都拥在扶贫救困上面了，而且还很是不足。这回有了这么多的活动经费，梁晓素可以好好筹划一下，怎么样把活动的气势做得更大，效果做得更好！ 在做好这次活动的同时，她决定要把扶贫济困的工作做得更广一些，关注更多的社会弱势群体，这也是团委的核心工作之一。 一个上午梁晓素都沉浸在喜悦中，没想到中午她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是王力告诉她的。 王力很久没有和梁晓素联系了，快毕业了，要忙着写论文，同时又有几个家教要做，他真是比什么都忙了。 不仅这样，他还要做好选调生的面试，这是最关键的一环。 上周面试已经结束了，今天上午结果公布出来了。 王力看到结果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给师姐打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因为当时也是梁晓素鼓励他去考选调生的，没想到这一考，还真是考过了！ 梁晓素刚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正准备休息呢，王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王力——最近是不是很忙，把师姐都给忘了！”梁晓素看到是王力的来电直接就问道。 王力却是被梁晓素这么一问问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哪能把师姐给忘了啊，就算是忘记了全世界，也不可能把师姐给忘了啊！但是，他却是不敢总给她电话和信息，一个是怕自己打扰师姐的工作，其次也是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对师姐陷得越来越深。 但是，师姐这么说，说明师姐也是会想他的啊，师姐心里也是有他的！他心里自然是满满的感动。 “师姐，我最近是挺忙的，忙着写毕业论文，忙着做家教，还要忙着考试——”王力说道。 “哦——我说怎么这么久也没有想起我呢？！原来你真的成了一大忙人了！”梁晓素笑着说道，“那你吃饭了吗？！” “刚吃完——”王力说道，“师姐你吃了吗？！忙不忙？！” “我还行，忙，也不忙——呵呵——”梁晓素笑着说。 王力听得出来，师姐今天心情好，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同了，这么爽朗，而且还能开个玩笑。 “那就好，不要太忙了——”王力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师姐！” “呵呵——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梁晓素马上说道，“面试顺利通过，考上选调生了！对吧？！” “嗯！”王力高兴地应答着。 “真好！祝贺你，王力！”梁晓素由衷地说道，心里真是替王力高兴。 王力也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够考上选调生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是他这四年大学努力学习得来的，他不仅成绩好，而且是品学兼有的好学生。 很多大学生都想通过参加选调生考试，在毕业前就拿到进入公务员队伍的门票，这不仅求得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为自己将来的仕途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因为选调生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将来到基层是锻炼一两年后，就能够得到相应的提拔，比参加公务员考试进入公务员队伍的年轻人更有优势啊！ 梁晓素当然要为王力高兴！ “师姐，我还要谢谢你呢？！去年要不是你鼓励我考选调生，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信心，我都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竞争太激烈了！”王力说道。 “你现在知道自己的实力了吧？！我告诉你，将来你看到自己更多的实力，你是很优秀的，王力，要相信自己！”梁晓素鼓励他说道。 “嗯，我相信师姐的话！”王力笑着说。 “呵呵，你是要相信你自己的实力，不是相信我的话！”梁晓素笑着说，觉得王力真是很可爱的一个大孩子，“这个周末我要是去省城，我就打你电话，到时候我们一起为你庆祝一下！先说好，这次是我为你庆祝啊！” “行，我听师姐的！”王力再次说道。 “呵呵，你呀，真是个孩子！”梁晓素说道，“行了，先说到这儿，我得休息了，你也休息一会儿——” “好，师姐再见！”王力心里却是有些不舍的，他还想和师姐再聊聊，但是又不能耽误师姐午休，只好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王力其实还想告诉师姐，毕业后他真想到她的市里来，这样他就能经常见到她了。 可是，他又不敢说，工作的事情，不是师姐说了算，省里的选调生，当然是由省里统一安排的，师姐是在市里，也只是个团市委的书记，她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啊？！ 所以，他还是决定不说了。 挂了电话，梁晓素却是高兴得有些睡不着了。 这一上午都是好事儿，今天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她在想着周末到省城去，要送点什么礼物给王力呢？！这个必须得好好想想。 这是王力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儿，得送给他有点纪念价值的东西。 ———————————————————————————————— 李成鑫在上次被阮裴云拉着去参加了一个同学会之后，就很怕再和阮裴云一起出去聚餐了。 他现在不想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同学会再也不单纯了，吃饭也不仅仅是吃饭了，似乎每一次的聚餐，都带着某种目的。李成鑫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聚会，感觉很没有意思。 但是，阮裴云特意留在北京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就是陪李成鑫的同时，结识更多的政坛大要吗？！为他的事业铺就更多的坦途大道吗？！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驻京办主任简洁跟他提的那个项目资金的事情，也是他必须要攻坚的对象，这可是大事情。 于是，这个晚上，阮裴云又拉着李成鑫出去吃饭了，并且事先声明，这次没有其他人，就两个人，他们两个人。 李成鑫不太相信地看着他，阮裴云的话现在可信度都降低了，他都不敢信了。 如果不是因为阮裴云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帮了他，而且帮他解了两次燃眉之急，他可能也不会如此对待阮裴云的。无奈这个兄弟是生死兄弟，他现在让李成鑫出来吃顿饭，他还能不从吗？！那也太不给面子了。 李成鑫看着他说：“真的只有两个人？！” “当然，我还能骗你？！连这点都信不过，还说是我的兄弟？！”阮裴云没好气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上次给我拉的场面太大了，让我太被动！你小子拉了那么一大帮人来见我，现在好了，个个都想找我要项目，我哪有那么多的项目啊？！我又不是印钞机，能给他们每个人几个亿的投资项目？！你这是在故意的为难我，知道吗？！”李成鑫假装骂道。 “老大，你真是的，你不会挑肥拣瘦啊？！能带来资金的，像我这样的，你就要，这不能带来资金的，你可以拒绝啊？！对吧？！又不是非得每个人都给个项目，这怎么可能呢？！”阮裴云笑着说。 “你小子，我要是这样做了，他们就得背后骂我，骂我只认钱不认人！骂我没有人情味儿了！”李成鑫说道。 “现如今还讲什么人情味儿啊？！市场经济下，市场决定一切！能带来市场的，能激活市场的，那才是真正有用的！老大，你这思维得改改了！”阮裴云笑着说。 “你是商人，你能说这样的话，我可不能这么说——”李成鑫说道，“我们要是唯钱是论，那就真是要歪曲很多东西了！” “不唯钱是论，但是唯发展是论啊？！没有发展，没有经济增长，拿什么说话？！对吧？！中央不是也看这个吗？！这就是现实！”阮裴云说道，“我给你拉来的这些同学，还真是有不少可以为你所用的啊，老大，你不知道，我这也是用心良苦啊！只是你总把我的好心当成是驴肝肺，你说我冤不冤啊？！” “你小子还喊冤？！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冤的了！”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阮裴云也不恼，笑道：“你再不去，有人可就等不及了！” “谁？！你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李成鑫瞪着眼睛问道。 “唉，光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吃饭有啥意思，总得有个陪衬啊！”阮裴云笑着说，“走吧——” 说完也不容他再询问了，直接把他送到车上，发动车子就走了。 这个世界上，可能除了阮裴云敢这么和李成鑫说话，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对待他了。 阮裴云是太了解李成鑫了，而且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感情。 第1530章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 当然，阮裴云做事儿也是有分寸的，和官员打交道，就是再好的感情，那也是有底线的，守住底线，才能长久交往下去，要是真那么拿自己当回事儿，那可就有很惨的一天。 这一点，阮裴云比谁都清楚。 阮裴云开车把李成鑫带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来到了一个老北京的胡同里吃饭。 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气氛还真是不错，很宁静，很优雅，李成鑫喜欢这样的风格。 走进院子里，李成鑫就觉得很不错。 “老大，这个地方不错吧？！”阮裴云问道。 李成鑫点点头，“挺好！” “行，那就赶紧入席吧？！”阮裴云笑着给李成鑫推开东厢房的一扇门。 李成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人——简洁！ 简洁正笑盈盈地站在那儿看着他！ 李成鑫陡然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阮裴云：这是合着伙儿来蒙他？！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和这个女人一起吃饭？！知道是她在这儿，他是一定不会来的！ “李省长，怎么了？！”简洁笑着问道，“担心我吃了你？！你放心吧，今晚好吃的东西多了，我肯定不吃你，你放心！再说了，还有阮董事长在这儿呢，我能吃得了你吗？！” 李成鑫被简洁这么一说，还真是气性儿上来了。 他怎么会怕一个女流之辈？！就算是吃，那也是男人吃女人，女人还能吃得了男人？！再说了，他李成鑫是那么一个不能过女人关的男人吗？！把他当什么人了？！ 李成鑫瞪了阮裴云一眼，然后坦然地走了进来。 “简主任早就过来准备啦？”李成鑫问道。 “呵呵，这个地方可得提前几天预订，否则是没有包间的！”简洁笑着说，“你看，就这么一个小四合院儿，能有几个包间呢？！” “吃个饭，随便去哪儿都成，不一定非得上这个地方吧？”李成鑫随意地说道。 “那可不成，我早就想请李省长吃饭，怎么能随便呢？！我想这里风格肯定是适合你的口味，我说的没错吧？！”简洁很是自信地说道。 李成鑫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他可不想给这个女人长志气。她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事儿，他还能不知道？！ 他得时刻提防着她。 阮裴云跟着进来了，看着简洁撇了撇嘴，意思是老大不高兴了。 简洁却是不以为然，继续看着李成鑫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菜谱，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李成鑫点点头，说：“上菜，不要上酒，今晚不喝酒！” “那怎么行呢？！无酒不成席，多少得喝点儿！”简洁说道，“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晚上也不开会，又没有公干。除非李省长还有另外的安排，有更重要的事情——” 简洁闪动着大眼睛看着她。 李成鑫却是不敢看她的眼睛，这女人的眼睛太他妈的会勾人了，那眼神就像要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似的。 简洁说着，拿起茶壶走到李成鑫身边给他倒茶。 这简洁挨近了李成鑫的身边，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就跟着传了过来，这是简洁身上的香水味儿，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儿，才能有这么浓的味道！ 李成鑫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闻这么浓的香水味儿！ “李省长，喝茶——”简洁很殷勤地说道，她倒茶的时候，特意弯下腰，让她那波峰浪谷在李成鑫的脑袋边上颤动着，真是抖得李成鑫的心剧烈地跳动了那么几下，本能的就被这个女人给弄得大脑有点儿发晕了！ 李成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压压自己狂热的心跳。 可是，他这刚抬手臂就不经意地碰到了简洁胸前那硕大柔软的肉弹，惊得他马上放下茶杯，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好个奶奶的家伙，那玩意儿还真是弹力十足啊！ 李成鑫心里却是觉得不对啊，他是在简洁倒完了水后身子离开了他，他才抬起手的，怎么会碰到她的身体呢？！太奇怪了！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下，这一抬头差点儿把李成鑫嘴里还为咽下去的茶水都给喷出来了—— 简洁正端着茶水，站在他的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目光里荡漾着的春波，真是清水泛泛，波光粼粼啊—— 不仅如此，简洁还似乎是刻意贴着他的身体站着，努力地让自己离李成鑫近一点儿，更近一点儿！ 李成鑫被她这么看着，真是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这女人这是要干嘛？！ 李成鑫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阮裴云，阮裴云这个小子却是侧着身子盯着侧面墙上的电视机看着，丝毫就没有看他们这儿！完全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感觉！ “你——你坐吧！”李成鑫对简洁说道，身体却是下意识地往侧边挪了挪，尽量不要碰到那个女人的身体，尤其是那个肉蛋，太有诱惑力和攻击力了！ “我——站一会儿，坐了很久了——”简洁笑着说。 擦！这是什么话？！李成鑫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简洁，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啊，居然就这么站在他的身边，这是要干毛啊？！ “你还是坐着，别站在我身边——”李成鑫直接说道，“你又不是服务员，站在这儿干什么？！” “呵呵，我今天就是想当一回你的服务员，不行吗？”简洁笑着说。 “这——”李成鑫惊愕地看着她，“你这么高级别的服务员，那得直接服务党和国家领导人——” “呵呵——你是未来的，我先为你服务——”简洁笑着说，“怎么了，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这话怎么能乱说？”李成鑫马上说道，“你坐，让服务员过来——” 阮裴云一直在看电视，其实就是不看他们俩了，让简洁去表演去，这个女人对李成鑫的心思，阮裴云早就看出来了。 今天就是简洁设的局，让阮裴云约李成鑫出来，否则她自己去约，八成是没游戏的，李成鑫不会出来和她单独吃饭。 阮裴云也需要简洁帮忙，自然不好推辞，再说了，李成鑫会不会掉进简洁的陷阱，那得看李成鑫自己的把持度，要是真不好这一口，那简洁的心思就是白费了。 不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成鑫也算得上个男人中的极品，简洁呢，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又这么具有攻击力，李成鑫能不能把持得住，那就真不知道了！ 阮裴云想，如果就简洁这个女人这么强势地来攻击他，他一定是把持不住的。 这送上门的肉，为什么不吃？！那不吃白不吃啊？！吃了也白吃！为什么不白吃？！ 再说了，他也是处在感情的空白期，正好没有女人，简洁这个女人这么风..骚，不能做老婆，做个情人还是不错的，压倒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感觉一定很爽！ 可问题是人家根本就不对他感冒啊？！他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有品味的男人，钻石王老五，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可是人家简洁就是不拿正眼瞧他！你说这个气人不气人？！ 他刚才在看电视，其实耳朵一直在听着简洁和李成鑫的对话。 这会儿听到李成鑫的语气有点儿不对劲儿，他才转过身，笑着说：“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李成鑫没好气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虎着脸。 阮裴云知道简洁可能有点儿过火了，刚才那话怎么能说呢？！亏她还是个驻京办主任，也是个有级别的干部，什么叫能想不能说？！到了李成鑫这个级别的官员，谁不想往中央走，谁不想到最高权力中心去，可是，谁敢这么说？！能有这个机会和幸运进去的人是非常少了，到了这一层的竞争，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权力斗争了，那是成王败寇的选择了。 “呵呵——简主任，你怎么老站着，你坐啊，我们不是得点菜了吗？！”阮裴云说道。 “菜单都安排好了，一准儿的老北京特色菜——”简洁说道。 “行，那我们就喝点儿——一会儿菜就该上来了！”阮裴云说着，拿起酒杯倒上了红酒，他知道李成鑫不喝白酒，只喝红酒和洋酒。 “老大，我知道你忙，不敢轻易叫你出来吃饭，但是，今天我和简主任还真是有事儿和你商量，真的！”阮裴云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成鑫盯着他瞪了一眼，你小子，就你骗我的次数最多！李成鑫心里想，要不是当着简洁的面儿，他真想好好骂他一顿，骂他个狗血淋头！今天这样的饭局也让他来，这不是想看着他往沟里跳吗？！ 阮裴云倒了酒，简洁马上给李成鑫端了过来，然后顺势说道：“李省长，我先自罚一杯，为刚才的口无遮拦，我自罚一杯！” 说完，她仰起脖子就把杯子里的酒给喝完了。 还真是好酒量啊！ 李成鑫坐在那儿，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简洁，简洁却是又要倒酒，李成鑫马上阻止道：“东西都没吃就喝酒，这样很伤胃，我不喝空腹酒——” 简洁听李成鑫这么说，放下杯子马上到门口去，吩咐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说道：“麻烦你催一下，我们的菜怎么还没有上来呢？！” “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催一下，今天客人比较多，对不起！”服务员马上道歉道，然后就拿起对讲机开始催促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上来的第一份菜是爆肚。 果然是老北京的菜，这个菜李成鑫也喜欢吃。爆肚又脆又鲜，不油不腻，据说还可治胃病。吃爆肚的人如会喝酒，总要喝二两，喝完酒，吃两个刚出炉的烧饼，确实是一大快事。所以老北京都欢喜吃爆肚，特别是农历立秋之后，北京人讲究“吃秋”，就有“要吃秋，有爆肚”之说。 在北京工作二十多年，李成鑫也算是半个北京人了。对老北京的那些吃法也很喜欢，像北京的烤鸭，爆肚，杂酱面，驴打滚——等等这些，李成鑫都喜欢吃。 第1531章 幸福时光 没想简洁这个江南人来到老北京之后也学会了吃这些，还能带到这么正宗的北京胡同里来吃老北京的特色菜。 “哈哈，这个菜好吃，我好久没吃了——”阮裴云马上说道，“老大，你是不是也有些日子没吃过了？” “没吃你就赶紧吃——”李成鑫笑着说，“想当年我们这些人读书的时候，想吃一碗老北京的杂酱面都得掂量一下口袋里有没有解馋钱的，裴云，你那么时候就开始捣鼓你的资本运作了，比我们都有钱，我记得我们经常周末的时候就宰你吃杂酱面，你记得吧？”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们这帮强盗！每个周末都架着我出来找吃的，真是个个像饿狼一样！可怜我那时候从家里弄出来的几个钱，都被你们吃到肚子里去了——”阮裴云假装生气地说道，“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好，年轻啊，满脑子都是希望，虽然没有钱，但是过的很开心！” “呵呵——那你现在有钱了，过得不开心了？！”李成鑫边吃边问道。 阮裴云也紧着吃了几口，笑哈哈地说道：“说实话，没有年轻时候开心，那时候是真开心，现在啊，很多时候是装开心！” “呵呵——原来你这开心都是装出来的啊？！”李成鑫也笑着说。 “当然不都是，比如我们哥俩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是装开心，是真开心，当然，今天简主任在这儿，我就更开心了！对吧，简主任？”阮裴云看简洁坐在那儿，有些不太开心的看着他们，也没有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啊？！”阮裴云问道。 简洁微微咧嘴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老北京人，喜欢吃这个，我不是很喜欢，后面的菜是我喜欢的，你们吃吧？！” “哦——你不吃还点？！那完全是照顾我们两个的口味了？”阮裴云笑着说，“简主任，你太伟大了！中国女性的传统美德都被你集于一身了！” 简洁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在拿她开涮。阮裴云这个人在李成鑫面前说话这么口无遮拦，看得出他和李成鑫的关系是真不一般，简洁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像阮裴云这样和李成鑫说话呢？！ 这阮裴云是李成鑫面前最放肆也最放松的人了。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女人所有的缺点——”简洁故意说道。 “呵呵呵，那好，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说自己有女人身上所有的缺点，不简单，果然不简单！”阮裴云笑着说。 简洁又白了他一眼，合着不管怎么说话，阮裴云都能找到你的字眼儿可以钻，真是个铁嘴。 阮裴云知道简洁喜欢和他斗嘴，但是斗不过，只能干着急。这女人一着急，就容易翻白眼儿，很正常。 阮裴云也不理她，倒了一杯酒，对李成鑫说：“老大，别埋头吃爆肚，得喝点儿酒，这爆肚不就着酒喝，就少了点儿味道了。按理我们应该喝点儿北京的二锅头，来点儿烈性的酒，不过你不喜欢喝那么冲的，我们就喝这个红的——来，我敬你！咱哥俩又在一起吃爆肚了，多好的幸福时光啊！” 李成鑫这回倒是和阮裴云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小口。 阮裴云说这话他爱听，暖心窝子的话，听了很舒服。 年少时的朋友，现在依然能够经常见面，还能在一个城市工作，也确实是人生中难得的缘分。 两人喝了几口，阮裴云看了看简洁，希望她能把正事儿说一说，别总想着怎么去勾引李省长，也得想想他们该干的正事儿啊，这个老娘们，就想着自己的那点儿好事儿！ 简洁当然知道阮裴云的意思，今天和李成鑫出来吃饭，还是要说光伏项目资金申请的事情，这是一个并不容易攻克的项目，要想拿到那么一大笔资金，不好好筹划，不下点儿血本，恐怕是很难实现的。 “李省长，今天是有个事情要正式向李省长汇报——”简洁说道。 “哦——”李成鑫应了一声，看了简洁一眼，接着吃菜。 “关于光伏想项目的专项资金，我和阮总初步谈了谈，阮总说公司会尽全力来配合，争取把这个项目资金申请下来，这不仅是他们公司的大事儿，更是江南省的大事儿——”简洁看着李成鑫说，“所以，阮总的意思是希望这个事情能够尽快开始——” 李成鑫喝了一口茶，狐疑地看着简洁，似乎没有听明白她要说什么？！ 这个事情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还要再反复说？！ “该怎么操作，你具体来负责，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李成鑫说道，“需要阮总提供哪些材料，准备什么东西，你直接和阮总接洽，不需要来征求我的意见！” “老大，你的意思我们都懂，就是这个项目的启动得有个程序，得有相关的部门来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简主任这儿才能开始协调啊，对吧？！”阮裴云马上补充道。 李成鑫这才明白，阮裴云把简洁拉过来，就是为了更快地启动这件事情，他真是等不及了啊？！ 李成鑫点点头，说：“行，两会结束后，回到江南省我就让有关部门来准备这个事情，阮总做好迎接的准备吧！简主任这边很快就可以进行接洽了——争取把这件事情做成功，这是大事儿，更是好事儿！来，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干一杯！” 阮裴云自然是高兴了，他马上给李成鑫倒酒，又亲自给简洁倒上了，三个人很是高兴地碰了杯，一口干了。 难得李成鑫这么爽快，很多时候他吃饭都是坚决不喝酒的。看来今天还真是高兴了！ 简洁看李成鑫果然心情好了一些，马上又给李成鑫倒上了酒，举起杯子说道：“李省长，我要感谢李省长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对我工作的支持和帮助，千言万语一句话，能碰到李省长这样的领导，真是我的福气！李省长，我先干为敬了！” 李成鑫不想喝简洁敬的酒，却又不太好驳了她驻京办主任的面子，毕竟这个女人在工作中还是很有用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不用干了，随意随意吧？” “那怎么行？！敬酒必须得一口干了，感情深，一口蒙，对吧？！”简洁笑着说。 这点酒算什么呢？！就是喝完这一瓶酒，她都不会醉，她早就是个千杯不醉的女人了。没有这样的酒量，要想在官场上混，是挺难的。 李成鑫最不喜欢听简洁说这样的话，可是她偏偏喜欢说，总是弄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意思似的，李成鑫还真是不懂，简洁这个年纪的女人了，怎么能做得这么露骨呢？！ 简洁还是毫不犹豫地喝完了。 “好，简主任果然好酒量！”阮裴云笑着说，“简主任，我敬你，感谢你为我们江南省的企业做出的努力和贡献，感谢你为光伏产业所做的工作，谢谢你！” “阮总，我告诉你，这个项目资金要是下来了，你这敬一杯酒是不够的，你得喝上几瓶！”简洁笑着说。 “当然，当然，一定一定，你让我喝几瓶就几瓶，不过我喝几瓶，你也得陪着我喝几瓶，这个得事先说好了，老大在这儿，我们有人作证！”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你还算个男人吗？！你喝几瓶我也得喝几瓶？！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简洁马上撒娇似的说道，“李省长，你评评理，阮总这话是不是说错了？” 李成鑫笑了笑，说：“在阮总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有把你当女人看待——” “哈哈——哈哈——”阮裴云听李成鑫这话，马上就笑喷了！这李成鑫太他妈的损人了，自己想这么说，还要借助他的口说出来，太损了！ 简洁自然知道李成鑫这话是在损她，不过她并不恼李成鑫，而是转向阮裴云，杏眼圆睁，假装生气道：“你安的什么心，居然这么想我？！我怎么不是女人了？嗯？！” “哈哈——哈哈——天地良心，简主任，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怎么能找我算账呢？！说这话的人就坐在你旁边，你这明显是柿子专挑软的捏！”阮裴云叫屈道。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李成鑫笑起来了，他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在等着阮裴云了！ 果然就听到简洁挺起胸脯，把那本来就高高隆起的驼峰更是挺得高耸入云了，很是理直气壮地看着阮裴云说道：“当然，谁让你姓‘阮’，不姓‘硬’呢？！” “哈哈哈哈——”李成鑫再次笑了起来。 “简主任——你，你太欺负人了，我这‘阮’，可不是那个‘软’啊？你得分清楚！不能乱捏啊？！”阮裴云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甚是丰富。 “呵呵——阮总，你倒是说清楚，你是哪儿软，哪儿硬？哪儿能捏？哪儿不能捏啊？你说说？”简洁丝毫不放松地看着他说，那眼神里的意味真是让阮裴云看了都有些怯怯的。 这个女人真他妈的太能来事儿了！什么都敢说，感情是什么也都敢做啊？！ “这个——这个——你比我懂——”阮裴云笑着说，“男人的弱点，都掌握在女人手里——” “呵呵——”李成鑫笑了起来，“阮总啊阮总，谁让你是阮总呢？！这可是与生俱来的，你和硬无缘啊？！” “靠，老大，你也欺负我？！”阮裴云笑着说，“我这软柿子果然是好捏的——” 第1532章 她就喜欢这么靠着他！ 简洁笑得又是浑身都在颤动，尤其是那两处高耸的驼峰，被包裹在紧身毛衣里，更是颤巍巍的在抖动。 简洁每次穿的衣服都是开领那么低的，要不就是大圆领，要不就是深v领，那两道深深的事业线，总是若隐若现的，摄人魂魄。 阮裴云觉得这个女人还是很有资本的，至少从身材相貌上来说，算是上等角色了。人到中年了，还能有这份姿色，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万人迷啊！而且简洁这么会来事儿，真是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驼峰下面。 如今李成鑫成了她狩猎的对象，阮裴云还真是替李成鑫担心啊，他在这么风姿卓越的女人的凶猛攻击下，能不能守得住自己的防线，还真是个问题哦！ “简主任，你这笑的姿态真是风情万种——波峰浪谷啊！”阮裴云特意看着她说道。 简洁的脸上立马飘起了一片红晕，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去看了看李成鑫，说：“你应该跟李省长学学，别说话总是带着画外音——” “哈哈，我说话还有画外音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的褒奖，简主任，你真是高屋建瓴，原来我说话还有这水平，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今天被你发现了，不胜荣幸！来，为了我的画外音，我得再敬简主任一杯——”阮裴云笑着说，又举起杯子和简洁碰了碰。 李成鑫真是不知道阮裴云这小子要干什么？！这么公然地来调戏简洁，他是闷得慌，闲出鸟来了吧？！ 简洁的酒量好，不过脸却是喝红了，更是别有一番风韵了！ 李成鑫很克制，就喝了那么两次，简洁敬了一杯，阮裴云敬了一杯，他就没有再喝了。来北京已经喝醉过一次了，上次同学聚会又差点被灌醉，他必须得克制自己，不能再喝了。 简洁喝了不少酒，说自己不能开车了，得坐阮裴云的车子回去。 阮裴云其实也喝了不少，不过没有简洁多。 为了尽量不让人看出他喝酒了，他开始拼命喝茶，然后拼命漱口，尽量把嘴里的酒味儿冲淡，不过如果真遇上交警测量酒精度的话，他这样也是要被罚的，他心里有些忐忑，祈祷着不要碰到交警啊！ 阮裴云开车，李成鑫习惯了坐后面的位置，上车的时候几乎没有想过就直接到了后面。简洁从卫生间慢悠悠地出来后，看都没看就直接拉开右边的后门上了车。 这一上车发现李成鑫坐在了后面，她马上有点儿尴尬了，和省长同时坐在后排，她还是第一次啊！ 她马上笑着说：“李省长，我坐这儿，您没意见吧？！” 李成鑫往边上坐，说道：“简主任今天不坐副驾驶的位置了？！” “呵呵——我想和李省长好好说几句话——”简洁说道，刻意往李成鑫这边挪了挪，李成鑫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干什么？！ 阮裴云在前面开车，后视镜里看到李成鑫的表情，他都忍不住想笑了。 看来李成鑫是真怵这个简洁。 简洁喝了点儿酒，就更放得开了。 她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膝盖上，身体尽量地靠近李成鑫的身边，轻声说道：“李省长，一会儿去你那儿喝茶，欢迎吗？” 李成鑫想都没想，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简洁撇了撇嘴，说：“不欢迎就算了，反正来日方长，不过你在这儿也没几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李成鑫不想接她的话，看着前面，这个时候路上的车子依然排着长龙，北京真是堵得不行了！ “李省长，其实我想单独和你说件事儿——”简洁再次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李成鑫知道简洁这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他才不稀罕，什么事儿对他来说也不算事儿！ 再说了，简洁还能知道什么机要的秘密吗？！李成鑫自认为没有人比他的消息更快更秘密，因为他的渠道才是最隐秘最上层的！ 李成鑫依旧没有吭声，看着前面的车流。 他脑海里响起了前几天欧晓丽给他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够回去一趟，要和他好好谈谈。 李成鑫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他们之间还能谈什么呢？！要谈就会更伤感情，本来就已经没有感情了，再伤一次，就全没了。 李成鑫还不想和欧晓丽走到那一步。哪怕是一个表面，他还是必须维持这个家的存在。 不过，这次来北京时间这么久，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家一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家，欧晓丽还是他的妻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去一次，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得回去。 他就这么想着，车子开开停停的，不知不觉的，简洁好像也没有再说话了。 但是，李成鑫却是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变得沉重起来，侧过头一看，简洁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而简洁却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李成鑫觉得简洁是装的，故意这么靠着他，在试探着什么吧？！ 这让李成鑫很为难？！他真想一把推开她，推开这个风..骚的女人，可是，他觉得自己那样做又太不男人了！一个女人多喝了点酒，靠着他的肩膀休息一会儿能怎么着？！犯得着那么小气那么在意吗？！要是那么做的话，反而显得他心里有鬼了！ 于是李成鑫只能这么一动不动地让她靠着，简洁的身体重量却是慢慢慢慢往他这边倾斜了，后来干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李成鑫真是浑身难受！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这女人真是让人有种无法摆脱的厌恶感！ 李成鑫还是第一次碰到简洁这么喜欢来事儿的女人。 官场中各色人都有，像简洁这样的女人不多，但却是非常的有手段，但凡是她看中的男人，不搞定誓不罢休。 李成鑫对简洁还真是有点儿怕了。 因为这个女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一般的女人，你拒绝她之后，她会自动的退缩，不好意思再往前了，简洁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人，精神勇气非常可嘉！ 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加上她的秘密武器，估计很少有男人能逃脱她的手掌。 李成鑫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简洁是这么个人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车子开到了职工之家，李成鑫让阮裴云就在路边上停车，他走进去就行了。 阮裴云却是坚持要把他送到酒店门口的前廊上。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李成鑫动了动肩膀，说：“简主任，我到了，你坐好！” 简洁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醒醒，我下车了——”李成鑫再次推了推她。 简洁这才像从梦中醒来似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道：“到哪儿了？！” “到我的驻地了！”李成鑫说道。 “哦——那，我，我也该下车了——”简洁说完也要下来。 门童已经过来给李成鑫开车门了，李成鑫在跨下去的时候，看着简洁说道：“你坐好，你还没到呢？！” 说完，他快步下车了—— 简洁却是坐在那儿偷笑。 她觉得李成鑫是个可爱的男人。真的很可爱。 刚才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哪还睡得着啊？！心里都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这种感觉太好了！她就喜欢这么靠着他！第一次这么靠着他，本以为他会毫不客气地推开她，没想到他还是很绅士的让她靠着，一动也不动的，深怕吵醒她一样。这样的男人，心底是柔软的，是可以征服的。 简洁在心里简直是笑开了花儿了。 ———————————————————————————————— 梁晓素这个晚上也是在酒桌上度过的。 不过今天这顿酒却是喝得有点儿意外。 中.国.移.动信江市分公司的老总董德福在信江华府宴请她和电视台台长杨植忠。 梁晓素事先就有想过的，两个男人请她一个女人，她还是得考虑带个人过去帮自己挡挡酒。本来想让季莹莹过来陪她的，可是季莹莹的孩子生病了，肯定是来不了的，想来想去就找了办公室主任童锐一起来陪她。 童锐自然不会推脱，下了班就主动当司机载着梁晓素来到了信江华府餐厅。 信江华府在信江河边上，可以说是信江市最上档次的餐厅了。 但凡来这儿宴请的，一般都是非常重要尊贵的客人，否则是不会来到这里请客的。 这里的菜式以粤菜为主，就算是吃信江特色的才，那也是信江市最好的厨师掌勺，据说做出来的味道是信江市最好的。 梁晓素来过一次这儿，感觉还是不错。 环境优雅，包间都是临江的，空气清新，在这儿吃饭，吃的不仅是饭菜，更是这里的环境和服务。这儿的生意在夏天的时候，尤其火爆，因为这里有小庐山的称号，夏天非常凉爽，据说一般情况下，是不开空调的，只要开窗，临江的风，还有这儿那么多的大树，让这里显得非常的凉爽。 现在是三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梅雨时节，天气寒冷，空气潮湿，来这儿的人少了些，不过也还是食客不少。 梁晓素来到信江华府的时候，已经是六点整了。 杨植忠告诉她包房在二楼的临江阁，最东边的那个位置，有180°的江景。 第1533章 正是最值钱的时候！ 杨植忠站在门口迎接她，看到她居然还带了一个随从，脸上的表情有了瞬间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梁晓素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团市委的办公室主任童锐——” “欢迎欢迎，里面请——”杨植忠和童锐握手道。 推开门走进去，梁晓素看到一位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那光溜溜的脑袋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很亮的光芒。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中.国.移.动信江市分公司的老总董德福了。 “董总，您好！”梁晓素很客气地上前和他握手。 董德福笑呵呵地站起来，那个突出的大肚子非常扎眼。梁晓素顿时想起了一个电视明星：李琦。 眼前的董德福除了没有李琦的白胡子白头发，还真和李琦很像，尤其是那个圆圆的脑袋，看着很有喜感。 “呵呵，梁书记好啊！没想到梁书记这么年轻有为，真是佩服佩服——”董德福握着梁晓素的手笑着说，他那胖乎乎的大手捏着她这白嫩嫩的小手，还真是别有一番感觉。 捏着梁晓素的手，董德福都有点儿不想放下了，这女人的手太软乎好捏了，真是像棉花一样。于是他就那么紧紧地多握了几秒钟。 “梁书记——非常感谢梁书记今天拨冗光临啊！董某真是非常高兴非常激动！见到梁书记真是无比的荣幸！”董德福紧握着梁晓素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梁晓素用力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是被他捏得很紧，她心里对这个光头董德福马上就有种厌恶感了，这人怎么一上来就吃女人的豆腐呢？！ 可是，梁晓素却是不能马上拉下脸来，只能陪着笑道：“非常高兴认识董总——这位是我们团市委的办公室主任童锐——” “哦——你好！”董德福还握着梁晓素的手不放，只是对着童锐点了点头。 童锐马上伸出手来，和董德福握手，其实也是给梁书记解围。 连童锐都看出来了，董德福看梁晓素的眼神里有那么一点儿不寻常的意思。 “董总，您好！我是童锐，你叫我小童就好了！”童锐看着董德福说道，手已经伸出去等着和董德福握手了。 董德福笑呵呵地看了一眼童锐，但是却依然不舍得放下梁晓素的手，他再次紧紧地握住梁晓素的手，用力地摇了摇，笑着说：“梁书记，以后我们可以有很多机会合作的，今天晚上就是我们良好的开始——” 梁晓素的手已经在往外抽出来了，她附和道：“是的，是的，谢谢董总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董德福依旧握着她的手说道。 梁晓素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心里却是对董德福有些恼了，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董德福却是一点儿都不尴尬，转过头和童锐轻描淡写地握了握手，说：“童主任，你好！我们怎么能叫你小童呢？！不能，绝对不能！” “当然可以，董总年长，在董总面前，我就是小童了——”童锐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这是告诉我，我老了，你还年轻——”董德福笑着说。 “没有没有，董总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候——”童锐马上说道，“现在最值钱的男人是四十到五十岁，最值钱的女人呢，是三十到四十岁，您啊，正是最值钱的时候！” “哈哈，是吗？！梁书记，你说童主任说得对不对？！”董德福再次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却是没有再接他的话了。 这董德福可能是一贯牛逼惯了，中.国.移.动这样的大公司，大国企，有的是钱，在地方上是最牛逼的企业了。能到这样的地方担任老总，自然也是有些来头的。 梁晓素也看出来了，连电视台的台长杨植忠似乎都对董德福让三分的。 刚才在门口，是杨植忠去迎接梁晓素的，而董德福却是坐在里面，像个老大似的。现在进来了，董德福依然是站在那儿有说有笑的，而杨植忠呢，却是站在旁边陪着笑。 梁晓素有点儿弄不明白了，杨植忠也是个正处级干部，怎么对董德福这样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其实，梁晓素是不知道董德福和杨植忠之间的关系，如果知道了，梁晓素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电视台现在是企业化运作，虽然说市委还管着电视台的人头官帽，其实电视台早就是企业化运作了。这是企业盈利就是第一位的，要想盈利，必须做好两点，一就是有好的节目，能够带来收视率，第二就是要有稳定的大客户广告商，每年投入的广告量大，而且非常稳定。 中.国.移.动就是电视台的大客户，而且是最稳定的大客户。 董德福每年要签给电视台的钱那可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啊！对于这样的大客户，电视台的领导当然得礼敬三分，更别说像董德福这样的身份，可以亦官亦商，如果他朝里有人，手里有钱，哪天说不定摇身一变，可以到地方来担任重要的职务，也可以到省里去要个好职位。 所以，杨植忠当然和董德福的感情不错，私交公交都不错，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好朋友。 杨植忠看董德福对梁晓素那个表情，也觉得董德福有点儿过了。 这梁晓素虽然年轻，可人家也是见过世面的，现在可是正处级的干部，这个董德福色鬼，就是再色，也不能色到梁晓素的头上了吧？！他是吃错药了？还是真的抽疯了？！ 杨植忠马上过来打圆场，说：“来来来，入席入席，都这个点儿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 梁晓素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杨植忠对她说：“梁书记，你坐这儿，来——” 梁晓素一看，杨植忠要她坐的位置正好是在董德福的右边，紧挨着董德福，她不想和董德福坐在一起，心里很不舒服。 “我就坐这儿，您坐那儿吧？！”梁晓素说道，就在靠近衣架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怎么行？！梁书记，今天你是最重要的客人，你要坐主席的位置！”董德福走过来，就要拉起梁晓素的手臂往那边走去。 梁晓素马上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说：“董总，真不用，别这么客气，坐哪儿都一样，您和杨台长坐那边吧？！” “梁书记，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今天可是特意宴请你，你不坐主席的位置，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董德福不依不饶地说道，“来吧，美丽的梁书记！” “来吧，梁书记，你应该坐这儿的！”杨植忠也再次说道。 梁晓素真是被他们两个说得很不好意思了，她再不坐过去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她看了董德福一眼，董德福马上让开，让梁晓素从他跟前走过去，然后看着她在最中间的主席位置上坐了下来，而他呢，却是顺势在她的右边坐下来了。杨植忠就坐在她的左边。 这下子可好了，两个大男人把她给夹在中间了！ 梁晓素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是一个会应酬的人，很少单独对付这样的场面，现在右边是一个色眯眯的董德福，左边是个能说会道的杨植忠，她自己带来的童锐却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好像有点儿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觉。 梁晓素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童锐。 童锐倒是很自然很随意，他笑着回应了一下梁晓素，意思是你不用怕，有我在呢？！ 梁晓素不知道童锐会不会尽力来帮自己挡住来自董德福的骚扰，不过，这样的场合还是得看自己，梁晓素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喝酒，最多两杯酒，否则场面就无法控制了。 董德福坐下来后，就让服务员倒酒了。 梁晓素看到了，是高度的红花郎，红红的酒瓶子，很是打眼。 每人一杯，酒味儿很浓郁。 董德福首先举起了杯子，笑呵呵地看着梁晓素，说：“梁书记，初次见面，我被你的年轻和实力深深震撼！说实话，我这个人平时并不怎么关注官场上的事儿，所以对于你这么年轻美丽的团市委书记的到任，我并不知道。前几天和我们杨台长在一起，他特意向我提到你，说是团委要开展一个全市性的优秀青年评选，我对这个非常赞同，当即答应要和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所以我决定拿出五百万来支持你们的活动，而且我说了，这个钱要给就要全部给了团市委，电视台就不能再从这儿获取收益了！最后这五百万是不是都给了你们团市委啊？！” 梁晓素听董德福这话，怎么感觉比市委书记陈同还要牛叉啊？！这口气就是丝毫都不把杨植忠放在眼里了，感情这五百万就是由他说了算，给谁就给谁，不给谁就不给谁了吗？！董德福有这么大的权力？！那杨植忠呢？！杨植忠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了？！这钱不是应该先到电视台的账户里，以广告费的形式入账吗？！ 梁晓素真是看不懂了！ “谢谢董总支持，非常感谢！”梁晓素说道。 “呵呵——你要真想感谢我，今晚就多喝几杯酒！多喝几杯酒就是表示感谢了！”董德福说道，举起杯子就和梁晓素碰了碰了。 “董总，我真心感谢您对我们团市委工作的支持，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梁晓素说道，“但是，我真的不会喝酒！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只要一喝酒就醉，两杯的量都没有，实在是抱歉！” “诶，梁书记怎么能说这话呢？！哪有你这样的干部不会喝酒的？！”董德福看着梁晓素说，他觉得梁晓素这是在搪塞他，根本就是不想和他喝，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第1534章 蹬鼻子上脸了！ 五百万啊？！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多的钱他干什么不行啊？！凭什么要拿给你团市委去打水漂啊？！而且还是全额给了团市委！ 这事情如果不是市委书记陈同的意思，他是断然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每年在信江市电视台和信江日报做那么多的广告，这业内的人士都知道，这广告不是白做的，光是每年的回扣都是一大笔的数目啊！这五百万要是纯粹地投入到电视台做广告，他也不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给了团市委做经费，他什么好处都得不到，难道让这个小女人陪着喝几杯酒还不行吗？！ 可是，这小女人还敢在他面前冲大佬，居然说她不会喝酒！谁信啊？！ “董总，我真的不会喝酒，没骗你的！”梁晓素笑着说，“不过，今天我保准让您喝得高兴，我们的童主任会好好陪您喝的！” 董德福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靠，我要的是你这个女人来陪我喝！一个大老爷们陪我喝，有什么劲儿？！老子又不是没有喝酒的时候！老子想什么时候喝酒就什么时候喝酒，要喝什么样的酒就喝什么样的酒！ “梁书记，你这是看不起我董德福了吧？！连陪我喝杯酒都这么推三阻四的！”董德福很不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看他拉着脸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董总，我先敬您，这杯酒我舍命陪董总，我是真不会喝酒，但是，今天在董总面前，我还是一定要喝一杯，来，我先干为敬！”梁晓素举起杯子说道。 “那怎么行？！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啊，小梁书记！”董德福说道，“这杯酒我敬你的，我们先一起喝了，然后你要敬我，我很高兴地接受！” 梁晓素真是有点儿想恼了！这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她还是忍了忍，说：“董总，这杯酒就算是我们之间的敬酒，我们一起干了！” 梁晓素闭着眼睛把这杯酒给喝了下去，嗓子眼儿就火辣辣的直冒烟儿的感觉了。 这酒是真的很烈很烈啊！再多喝一杯，她就要头脑发晕了！ 董德福看梁晓素喝了第一杯酒，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梁书记，你喝酒的风度非常好，非常好，一看就是个会喝酒的人！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直爽的人！来，服务员再倒上酒！”董德福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拿着酒杯，不再让添酒了，她向童锐使了个眼色。 童锐马上举杯，来到了董德福的身边，说：“董总，我敬您！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董德福看了他一眼，说：“现在还没轮到你，你先歇着，一会儿再来！我先和梁书记把话说清楚了再来——” 站在一边的杨植忠真是替董德福着急，这个人怎么今天这样难缠呢？！非得和梁晓素过不去吗？！ 这个时候开始上菜了。 杨植忠马上招呼道：“来来来，别喝酒了，先吃菜，先垫垫肚子再说！” 董德福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却是招呼他坐下来吃菜了。 董德福不得不坐下来，大家于是开始吃菜。 梁晓素真想快点儿离开这儿，不和这个董德福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真是难受死了。 她吃了点儿菜，喝了几口汤，借故上洗手间就出来了。 其实包间里是有洗手间的，但是，梁晓素还是来到了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来到洗手间里，梁晓素掏出手机给马莉莉打了个电话，让她过五分钟后给她打电话，然后就开车到信江华府来接她回去。 “为什么？”马莉莉很是不能理解，这是吃饭的点儿啊，她怎么要逃跑呢？！ “你别问了，一会儿见面后再跟你说！”梁晓素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洗了洗手后，返回到了包间里。 看到杨植忠正在和董德福喝酒。 董德福一看到梁晓素进来了，马上又把目光转向她了。 “梁书记，咱们之间才刚开始啊，今晚一定得喝到位，不然梁书记太不够意思了！”董德福说道。 “董总，您先喝点汤——”梁晓素很客气地给他打了一碗汤，“不要喝空腹酒，对身体不好！” “呵呵，谢谢——梁书记盛的汤，我一定喝完！”董德福说道，果真开始喝汤了。 梁晓素的手放在口袋里，等着电话响起来。 可是，电话却是迟迟不响，难道马莉莉忘记了？！ 在梁晓素的期待中，手机终于是响起来了。 梁晓素按下接听键，很客气地说道：“马总，你好！你好！哦，行，行，那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梁晓素很抱歉地看着董德福说道：“对不起董总，杨台长，我得先走一步，有点急事儿得回去处理一下，童主任，今晚你好好陪陪董总和杨台长，今晚算我们请董总和杨台长！” “好的！”童锐马上说道。 “诶，那怎么行呢？！不行不行——”董德福马上说道。 梁晓素却是已经离开座位拿上衣服就要走了。 董德福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已经到了门口，对着他们几个挥手道：“你们慢慢吃，童锐，一定让董总和杨台长喝好！我先走了！再见！” 董德福心里虽然很不爽，可是却又不能强行留住梁晓素。 他当然知道梁晓素这是开溜，可是她是小女人啊！他能拿她怎么样？！而且人家也是个正处级干部，和他也不是一条线的人，他能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人溜走了！ 真他妈的扫兴！ 这个小女人还真是狡猾，这么容易就被她给逃跑了！五百万连一顿饭都没有吃完，这叫什么事儿啊？！ 董德福越想心里越不爽，这顿饭自然没有好心情吃下去了。 梁晓素快步走了出来，马莉莉的车子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大门口她是不能站了，现在来就餐的人还挺多，梁晓素索性来到外面的路上，风很大，穿上大衣还是冻得有点儿打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马莉莉的宝马车才开了过来。 梁晓素拉开车门，迅速地钻了进去。 “姑奶奶，你平时飙车的劲儿哪儿去了，今天这么姗姗来迟！”梁晓素说道。 “我的大小姐，我嘴里的饭都没有下咽就赶过来了，你这是什么情况啊？！”马莉莉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情况！”梁晓素笑着说，“就是不想和某些人一起吃饭了，现在你得带我去吃饭，我还没吃呢！” “你说你有饭局的人居然还没地方吃饭，谁相信啊！”马莉莉说道，“是谁让你这么讨厌，连饭都没吃完就跑了？！” “呵呵，一个无赖！”梁晓素笑着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无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真是让人讨厌！” “谁啊？！”马莉莉再次问道。 “算了，还是为某人保留点面子，我就不说是谁了！”梁晓素说道，“你说吧，准备带我去哪儿吃？！” “你想去哪儿吃？！”马莉莉问道。 “我随便——” “那我家里吧？”马莉莉说道，“范眀鑫不在家，就保姆和我两个人，我还要回去照顾宝宝呢？！” 梁晓素想了想，“好吧，去你家里！” 梁晓素回到信江市上班还没有去过马莉莉家里呢！而且马莉莉的宝贝儿子她还没有见过呢？！一直说要去看看马莉莉的孩子，却是总不敢去，怕自己心里无法接受。 现在过了这么久了，梁晓素心里总算是能够放下一点点，但是，面对马莉莉的孩子时，她一定会想到自己的孩子，这是一定的。这个心结，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解开了。 现在要去马莉莉家里了，梁晓素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给马莉莉的儿子买个礼物作为见面礼啊！ 车子路过玩具超市的时候，梁晓素让马莉莉停车，她要下去给小宝贝买件礼物。 马莉莉一看就知道梁晓素的意思了。她笑着说：“方向盘在我手里，我是不会让你去买东西的，浪费那钱干什么？！我儿子那儿什么都不缺，你就直接到我家里去吃饭吧？！” “我知道你儿子那儿什么都不缺，不过这是我的心意啊？！”梁晓素说道。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心意，心意我领了！”马莉莉说道，“孩子还小，他也不懂玩什么东西，你要是有空呢，就过来陪陪我，看看我儿子，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带着他，有时候真是烦的不行了！” 梁晓素看马莉莉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儿不相信，“你家里有保姆啊，你要是不想带的时候就给保姆看着呗，自己出来放放风——” “保姆能代替妈妈吗？！孩子最需要妈妈在身边，三岁之前最需要妈妈的陪伴，我可是不放心全交给保姆带着！”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真看不出来，马莉莉这么马大哈的一个人，生了孩子之后还真是变了不少，至少在做妈妈这个方面，看上去是比较合格的。 很快就到了马莉莉家里了，刚到院子里就听到马莉莉的孩子在哭，那声音大的，几里路都听到了。 马莉莉连车子都来不及锁，飞快地就跑了进去，真是百米冲刺的感觉。 梁晓素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马莉莉抱着孩子在哄着，小宝宝果然就不哭了，趴在马莉莉的肩膀上，委屈地含着泪水。 梁晓素一看到孩子这副可爱的样子，心里就很是疼惜。 马莉莉的孩子长得真可爱啊！大眼睛圆溜溜的，亮晶晶的，还有那宽宽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将来一定是个帅小伙儿！ 小家伙不哭了，梁晓素对着他拍拍手，要从马莉莉怀里抱他过来。 第1535章 一个人的世界也可以很精彩 马莉莉摇摇头，说：“现在不行，他刚到处找我，现在还没有安全感，不能给你，一会儿等他情绪稳定了，你再来抱——” 梁晓素点点头，马莉莉真是个合格的好妈妈。 梁晓素心里想，如果自己的孩子在的话，自己一定比马莉莉更疼惜孩子，她也是一个听不得孩子哭的妈妈，孩子一哭，她就心疼得不得了，舍不得让孩子哭。 “刚才我放下碗筷就开车就接你，小家伙看不到我了，立马就哭了，一直哭到现在——”马莉莉说道，“你说我是奶牛，还真没错，哪儿都不能去——” “那是我让小家伙受委屈了——”梁晓素笑着说，“小宝贝，对不起啦，阿姨下次不敢随便把你妈妈招出去了——” “呵呵，没事儿，所以我说你只能到我家里来吃饭，不然的话这小家伙得哭惨了——”马莉莉笑道，“你要是做了妈妈啊，才知道做妈妈的艰辛，跟你说这些你还是体会不的！” 梁晓素心里又忍不住疼了一下，她怎么会体会不到啊！她太能体会了！ 看到这个孩子，她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如果现在还活着，她该是多么幸福的妈妈！ 可是，这些话她永远都不能说，哪怕是马莉莉这么好的闺蜜好友，她也不能说，只能一个人烂在肚子里，成为自己心底永远的伤痛。 “晓素，你先吃饭，随便吃点吧——”马莉莉说道，“吴妈，你给晓素拿副碗筷——” 吴妈马上去拿了干净的碗筷过来，招呼晓素说：“来，我给你盛汤——” 梁晓素去卫生间洗了手，坐下来开始吃了。 刚才在那儿吃了一点儿，梁晓素也不饿，吃了一点儿饭就饱了。 她让马莉莉去吃饭，让她来抱孩子。 小家伙还不错，不认生，看着梁晓素居然还咧开嘴笑了！真是可爱极了！ 梁晓素把孩子抱在怀里，仔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很眼熟很眼熟啊？！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呢？！她是第一次见马莉莉的孩子啊！ “莉莉，孩子叫什么名字？”梁晓素问道。 “小名丁丁，大名范汀——”马莉莉边吃饭边说。 丁丁？范汀？！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梁晓素不解地看着马莉莉。 难道？！梁晓素再仔细地看着孩子，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的，这孩子原来是那么像她表哥丁华明的儿子啊？！丁华明过年的时候把儿子带回来了，长得也是那么虎头虎脑的，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怎么那么像啊？！马莉莉不会是——？！那不是玩命吗？！ 而且马莉莉还把孩子的小名叫丁丁，大名叫范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要纪念和丁华明在一起的激情岁月？！她真敢想啊？！ 梁晓素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家伙真是长得好，七个月的孩子看上去有人家一岁那么大了！ 马莉莉吃完了，她让保姆把孩子抱到院子里去散散步，她和梁晓素坐下来喝茶。 马莉莉家里有一套非常专业的泡茶案台，像茶馆里的那样。 普通家里也就一套茶具摆放在茶几上，马莉莉家里却是一张很大的红木泡茶桌子，中间有直饮水，加水器，滤水器，下面还有直接的排水管，不用倒水，茶水直接就流进下水道里去了。 “你这是要开茶馆的感觉——”梁晓素笑道，“你一个人要弄这么大的台子干什么？！真是土豪钱多没地儿花了！” “呵呵——这个还真不是我要的，这是范眀鑫的杰作！”马莉莉说道，“当时装修的时候，他就把这些水电安排好了，后来直接从广东那边运了一整套红木家具过来，还有这张茶台，很占地方，不过还真是好用，很方便——来，喝茶！” 梁晓素摇摇头，说：“莉莉，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实际上自己的幸福只有自己知道！”马莉莉说道，“我也不能说自己不幸福，但是，也没有人家看到的那么幸福。现在有了孩子，也不想什么了，就这样吧，把孩子好好养大，过几年再生一个，就这点儿打算了！” “莉莉，你怎么把孩子的小名叫丁丁呢？！大名还叫范汀，多不好听——听着像饭厅一样！谁取的名字啊？！”梁晓素说道。 “我取的，我的儿子当然是我取名儿了！”马莉莉说道，“丁丁不好听吗？！丁丁历险记这本漫画书多好看啊，我一直都喜欢看！所以小名儿就叫丁丁了！大名范汀，汀，是指水边的平地，我儿子五行缺水，所以就选了这个字了，我希望我儿子性格能温顺些，别像他爸爸那么倔，也别像我这么冲，不好！上善若水，我希望他的性格是这样——” 梁晓素听马莉莉解释得还是挺用心的，看来自己想多了？！丁丁只是借用漫画书里的名字，和她那个姓丁的表哥没有什么关系？！但愿是如此吧？！可是，她怎么感觉这孩子长得那么像表哥的孩子啊？！难道孩子都长得差不多？！ 梁晓素是真心希望马莉莉现在能好好的生活，别再和她的表哥有任何瓜葛了。否则就真的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梁晓素自己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种不能见光的爱所带来的痛苦和伤害。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太傻太痴情了，总是不顾一切地去投入一份感情，到头来收获的却是一身的伤痕累累。 她是个不容易付出爱的人，但是，一旦爱了就很难收回。 和李王之间的感情，本身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但是，她却凭着自己的感觉走，跟着自己的心走，结果呢，一条道走到黑，最后葬送了自己的幸福，而且殃及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她不知道现在李王对这份感情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现在她冷静下来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转身离去是对的，不走出这个影子，她将一辈子都陷在纠结当中，永远无法获得内心的平静。 她以前也认为只要有爱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有爱就有一切！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爱可以带来幸福和愉快，但是，爱却不能带来一切。李王给她的爱，她相信也是真的，但是，这份爱是不能见光的，是见光死的爱，那么这份幸福和愉快也就这能在黑暗中才能有。 黑暗中的幸福和愉快，能是真实的吗？！ “莉莉，范眀鑫现在怎么样？！对你和孩子好吗？！”梁晓素问道。 “挺好的——”马莉莉说道，“他很忙，很少在家里待着，在家里也待不住，所以回来也就是几天的时间，然后又飞走了。我每天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 “他这样，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马莉莉笑道，“男人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东西，你能希望他这辈子都守着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呢？！他这么满世界飞，女人肯定不少，不用想我都知道。但是，我能怎么样？！我能追着他的屁股满世界去调查？！不可能的！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只要他还能经常回这个家，经常回来看我和儿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以为嫁入豪门有什么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喜欢回青岛呢？！到那儿去了，我就更惨了，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简直是太别扭了，事事都受约束，所以我宁愿待在信江，偶尔和范眀鑫回去一次，小住几天我就回来了——” “那他的家人能同意你这么做？！”梁晓素很不解，“豪门规矩多，能让你这么单飞着吗？” “没办法，我父母在这边，我又是独生女，范眀鑫这边也有事业，我留在这儿是合情合理的——”马莉莉说道，“当年他要是不娶我，可能也不会在这儿开发出一片天地了，我对范家是有功的！” 梁晓素点点头，马莉莉还是那么牛气冲天啊！ “晓素，我有句话得再跟你说说，你得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了！”马莉莉说道，“都这么大了，还不结婚到什么时候啊？！” “怎么又说这个？！”梁晓素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个。 “当然得说啊！你现在事业都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找的话，今后还有谁敢娶你啊？！你想过没有？！” “我就不嫁呗，一个人过一辈子不行啊？！”梁晓素说道。 “行啊，可是那样的话太悲催了，一个人多孤独啊，还是两个人的生活比较有滋味儿，哪怕是吵架，也有对象啊，对吧？！”马莉莉说道，“你没看出来，周帅元对你挺有意思的？！” “别胡说，他怎么可能？！”梁晓素说道。 “怎么不可能啊？！他也是青年才俊，有自己的公司，产业也不少了！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找个独立经营事业的男人比较好，两人不要都在政府部门，错开些倒是好些，你觉得呢？！将来他还能成为你坚实的经济后盾，你能成为他事业的依靠，相得益彰啊！”马莉莉很是兴奋的说道，“我觉得不错！” “那是你觉得，我不觉得！”梁晓素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要是再说他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别，我的大小姐——”马莉莉马上说道，“你倒是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让范眀鑫帮你找找，他的人脉很广，说不定就能给你找个乘龙快婿呢？！” “千万别，我可不要满世界去找男人！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一个人的世界也可以很精彩，不一定非得把自己和某个男人绑在一起！”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和那个高官在一起？！”马莉莉试探着问道。 第1536章 她还是放不下 梁晓素最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马莉莉却是偏偏要往这个话题上扯！每次都是这样！ “莉莉，我告诉你，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请别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梁晓素的语气很不好。 马莉莉吃惊地看着她，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啊？！难道她真的和那个人断了？！ 可能吗？！ 梁晓素说完，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外面漆黑一片，天空黑得深邃，连星星都看不到了。 她最不愿意面对这个话题，说明她还是放不下。什么时候真的放下了，也就可以平静地去面对。 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不是仇恨，而是原谅和遗忘。 她心里对李王没有恨，只有爱，没有报复，只有想念。 在这个漆黑的寒夜里，她还是不可抑制地会想他，想他此刻在干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也会想着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人如此地想念着他，他是否能够感觉到？！ 周家庆带着刘晶晶来到了余河县做这次活动的动员工作。 团市委的副书记是没有专车的，自然也就没有司机。 周家庆下来就必须得自己开车自己当司机还得用自己的私家车，如果不是有刘晶晶陪着，周家庆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下到县里来搞动员工作，亏梁晓素能想得出来。 其实发个文件下来电话遥控也是一样的，何必劳什子亲自跑下来呢？！这样的工作有那么重要吗？！兴师动众的，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周家庆对梁晓素把他派到余河来是满肚子的意见。 现在唯一的动力就是能够和刘晶晶在一起，有这么个漂亮的女人陪在身边，好歹也能让工作多有点情趣。 刘晶晶其实是不愿意和周家庆分到一起的。 自从那次晚上和周家庆一起吃饭，周家庆对她那么胡言乱语之后，她就不想见到他了。可是，这次却偏偏分到周家庆的门下了，还得天天跟他一起出来做动员工作，这让刘晶晶很是难受，她是真不想和周家庆扯到一起了。 但是，这是工作，是容不得她不去的。 周家庆开车，他要求刘晶晶坐在他身边的副驾驶位置上。 刘晶晶却是刻意要坐在后面，和他保持距离。周家庆却是不从，他把车子开出了市委大院，然后就停在路边上，说：“晶晶，你到前面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你说啊，就这样说——”刘晶晶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这样隔着楚河汉界的，说话多不方便！”周家庆扭过头看着刘晶晶说道。 刘晶晶知道他要说什么，拉着脸看了他一眼，说：“周书记，好好开车吧？！这可是工作时间，你又要扯什么胡言？！” “晶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周家庆笑道，“怎么能这么跟领导说话呢？！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领导吧？！今天你可是作为我的助手陪我下去做工作的，你这么说话可是目无领导！” 刘晶晶白了他一眼，“领导就该正经的好好开车——” “你看看，我做领导的还要给助手开车，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周家庆说道，“这架势你是领导，我是助手啊！” 刘晶晶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想笑。 周家庆这次被派到余河还真是挺惨的，就他一个人要自己开车。梁晓素有司机有专车，季莹莹有童锐陪着，童锐会开车。 只有周家庆是刘晶晶陪着，刘晶晶又不会开车，周家庆就只好自己开车了。 团市委副书记下乡自己开车带着助理下去，这让人听了确实有些不太好。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团市委就是这么个条件呢？！只有一把手才有司机，其他的人既没有车，也没有司机，因为这个级别的领导根本没有资格配车和司机，那是严重超标了。 “我倒是想给领导开车啊，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刘晶晶说道，“不过，你要是真不愿意开，我倒是可以试试——也为领导服务一次——” “哈哈，那感情好，来来来，坐过来，你来开，我坐旁边——”周家庆马上说道。 刘晶晶没想到周家庆还当真了：“你真让我开？！” “那当然！怕什么，我这是自动挡的车，很好开的，你可以开——”周家庆想笑着说，“说不定我今天就给你扫盲了，帮你把驾照都给考了！” “算了吧，别玩命了，我们这可是工作时间——还得赶紧往余河开去呢？！”刘晶晶说道。 “你过来，少废话！”周家庆说道，“领导的话你敢不听，小心以后天天给你小鞋穿！” 刘晶晶知道他是开玩笑，依旧坐在后面，丝毫没有挪动身体。 “晶晶，我说的是真的，你来开，试试看，没关系的，开车最容易了，比你开摩托车容易多了！”周家庆说道，“摩托车两个轮子，开不好还会倒，汽车四个轮子，不管怎么开，都是四脚落地，稳稳的——” “周书记，我们走吧，不然赶到余河就只能吃中饭了——”刘晶晶说道，她真是不想和周家庆磨叽了，太烦人了。 “呵呵，怕什么？刚好过去赶中饭，下午开始工作——”周家庆说道，“这样吧，你坐到副驾驶，这样我和你说话方便些，不然老是要扭过头去，这样可是很危险的！” 刘晶晶不想听他废话了，也真怕他不安心开车，很不情愿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就对了吗！坐在这儿说话才方便——”周家庆笑着说，终于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路上，周家庆时不时地看着刘晶晶，刘晶晶面无表情，总是看着前面，根本就不看周家庆一眼。 “晶晶，我——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周家庆突然说道，“我上次确实是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真的——” 刘晶晶依然面无表情，看着前面说道：“好好开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早就忘记了——” “呵呵——晶晶，其实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周家庆接着说道，他知道刘晶晶心里对他有看法了，因为从那次之后，刘晶晶就开始躲着他了。 这说明刘晶晶心里是很在意他上次对她说的那些话的。 “我没想，是你自己多想了——”刘晶晶说道，“别说了，开车吧！” “晶晶，有些事情，我想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谈谈，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我希望你能了解我，不要误会我，我不是流..氓——”周家庆说道，“晶晶，你可能不相信，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儿，你是个可以保守秘密，可以进行心灵交流的好女孩儿，所以，我才愿意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真的！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 刘晶晶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不管周家庆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他现在的态度是很真诚的。刘晶晶觉得自己也不能太给一个领导下不了台。 “周书记，你别多想，我真没有什么看法，好好开车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是开车的时间——”刘晶晶看着他说，眼神也是很真诚的。 “行，有机会我会让你了解我的——”周家庆说道，“其实，人和人之间，就是因为缺少了解，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我真心希望你能了解我，理解我，不要误会我——” 刘晶晶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周家庆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像个话唠一样，哪像个领导的样子？！ 从余河到信江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周家庆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晶晶聊着，偶尔也说几个笑话，气氛慢慢就轻松起来了。 刘晶晶觉得周家庆还真是个很多面的人，平时工作中看上去很严肃，喝醉了酒的时候看上去很混蛋，这会儿却又是这么幽默这么平易近人。 这男人真不知道哪个面是真实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余河县委大院。 余河团县委的书记桂长平亲自接待了周家庆和刘晶晶。 桂长平首先把团市委的这次活动好好夸了一通，当然也把周家庆这位领导好好奉承了一番，听得周家庆心里真是喜滋滋的。 周家庆是从余河团县委走出去的，当年他这儿的时候，桂长平还是他手下的一个兵，现在也当上了团县委的书记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桂书记，在你的领导下，余河团县委的工作是扎扎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妥妥地在前进啊！”周家庆笑着说，“我们是曾经的同事，你是我们的骄傲啊！” 桂长平知道周家庆这话里带着话，其实是在说他在余河没有做什么工作。 余河团县委曾经辉煌过，那就是杜秀青当团县委的书记的时候，曾经轰轰烈烈地开展过几次活动，还成功推出了一个全国的典型——全国优秀少先队员：桂智明。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上清华读大学去了。 后来余河团县委就再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大事儿了。 桂长平也想做啊，谁当一把手不想捞点政绩呢？！可这人和人还真是有区别的，杜秀青在的时候就能做出这样轰轰烈烈的成绩，到了他这儿，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挖了。 现在，桂长平倒是希望能够借助团市委的这次大活动，来调动余河下面所有的团委积极行动起来，把所有优秀的青年都推举出来，从而发现几个杰出的人才，最好能够像杜秀青时代那样，推举出全国性的人物，那他这个当书记的脸上也有光彩啊！ 第1537章 当领导的感觉 “呵呵，周书记这是在鞭策我啊！我当奋发图强了！”桂长平笑着说，“我知道这次周书记是来给我杨鞭子来了，您放心，您不用扬鞭，我自奋蹄啊！这项工作我保准好好的宣传到位，发动各级团委组织把这个工作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好！”周家庆说道，“我相信你们的工作实力和能力，今天我就过来做个动员，以后的工作啊，就全部依靠你们自己去发动了！” “没问题，周书记来了，我们所有的人都精神振奋，信心大增啊！今天听说周书记要来，我们团县委特意在乌有镇搭建了一个平台，把周围几个乡镇的团委青年都组织到一起了，午饭过后，我们请周书记过去，给他们上一堂生动的动员课！”桂长平笑着说。 要去乌有镇？！周家庆一听表情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那地方可是道路偏远，而且路还不好走，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有的地方甚至连车子都开不了的。 怎么想到到那么个地方去呢？！怎么不把他们召集到县城里来，就在县里的大礼堂里或者是在电影院里和大家见个面，说几句话不就行了吗？！ “桂书记，你是说我们今天还要去乌有镇？！”周家庆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的！周书记也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乡镇，而且周边有春河镇，小汪镇，三个乡镇合在一起，周书记亲自去一趟，鼓舞鼓舞他们的士气，让他们能够积极地投入到这次活动当中来，到时候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桂长平说道。 周家庆很不想去那儿，因为一旦去了那儿的话，今天要赶回到市里就要到很晚了。更关键的是，那个地方的路不好，现在正是梅雨季节，那儿虽然修了路，也是一样难走！ “你是说已经通知下去了？！”周家庆再次问道。 “是的！”桂长平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早就安排下去了，估计下午一点多他们就该全部到了！” 周家庆很想责问桂长平：你为什么没有事先向我汇报呢？！ 转而一想，这是工作，他既然来了，就不能挑肥拣瘦了！不管什么样的地方都得去。现在只能怪梁晓素这个小女人，故意把他发配到这个地方来，就是故意要让他不好过的。因为余河的面积最大，山区乡镇最多，要下去做工作的话，就得跑很远，这一点梁晓素比他还清楚。 小女人就是他妈的小心眼儿！周家庆在心里骂道。 “行，那我们下午早点出发！”周家庆说道。 “好！我们听周书记的安排！”桂长平说道，“现在已经到中饭时间了，我们早就在余河大酒店安排好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周家庆点点头，“中午就简单一点，下午要工作，不能喝酒——” “好的——”桂长平马上点头道，“周书记请——” 周家庆心里真是有十二分的不愿意，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中午简单吃过了午饭之后，周家庆提出早点儿出发，到乌有镇都要四五十分钟的时间。 这老天也似乎要和他们作对，刚出门就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 周家庆还是自己开车，余河团县委只有一辆车子，也没有司机，是办公室主任姜远程开车，同车的还有一位副书记程璐，也是个女的，三十出头，据说是刚从下面的幼儿园提拔起来的。 于是两辆车同时往乌有镇出发。 车子下了国道进入山路之后，就开始有点儿不太好开了。 虽然这山路也是水泥路，可是这里的山都是红土地，黏黏糊糊的，这里的山头有的在开发，泥土都要往外拉，路面上掉落了很多的红泥土，现在一下雨，路面泥泞不堪的，车子开在上面都得小心翼翼。 周家庆的车子开在后面，开得很慢，桂长平为了等他的车子，也不得不慢慢开。 这原本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乌有镇镇政府。 周家庆本来就心情不好，这天气这么不好，他就更是心情郁闷了。这个地方，他还真是不想来了！ 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了！周家庆心里说道，越发是对梁晓素充满了不满。 来到镇政府之后，这里的当家人很热情，镇党委书记吴龙，镇长汪虎成，副书记方明金，还有各级的团委书记都来了，站成一排列队欢迎周家庆的到来。 这样的阵势在上面是绝对看不到的。 周家庆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和每一个人握手，问好，很有领导的派头。 周家庆虽然只是团市委的副书记，但也是副处级，来到这个小小的镇里，那就是大领导了，自然是非常受尊重的，大家都把他当爷一样的来看待。 平时在市委大院里，他这个位置算个什么鸟啊？！基本上没什么人来搭理他，更别说让人这么巴结他，尊重他了！ 看来要找当领导的感觉还真是要到下面来，才能真正理会到这种滋味！ “欢迎周书记莅临指导工作！”乌有镇党委书记吴龙代表所有人向周家庆致欢迎词了。 周家庆站在那儿，接受着大家的注目礼，还真是觉得心里上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荣誉感，甚至是某种使命感也出来了！ 这种感觉很好！很受用！ 吴龙的致辞结束后，就是团县委的书记桂长平开始说话了。 桂长平把这次团市委的活动精神又在这些人面前背了一遍，强调了这次活动的重要性，然后就把话题抛给了周家庆：“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团市委的周书记为我们讲话！” 下面掌声雷动，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周家庆。 平时这些乡镇的团委工作可以说基本上是很少开展活动的，就算是有的话，也是配合市里县里的活动，象征性地做一做，缺乏主动性和积极性。所以，乡镇的团的工作基本上是出于歇菜的状态，一年到头鸟事儿木有，就差闲出鸟来了。 周家庆找到状态了，看着下面坐着的这些人头，好好运了运气，开始讲话了—— “各位同志们，下午好！今天很高兴来到乌有镇，见到我们基层团员青年，说实话，我心里很激动，很有感触——” 刘晶晶也坐在下面的位置上，她只是个助手，没有到主席台上就坐。她和余河县的团委副书记程璐挑了下面最前排的位置坐下来了。 刘晶晶这会儿看着周家庆满脸的激情，说起话来还真像个领导的样子。 平时每天都在团市委那个小圈子里，周家庆作为一个副书记，显得一点儿也不突出，不仅不突出，而且有那么点儿萎靡不振的味道，似乎根本没有当领导的感觉。 没想到现在站在这个台上，还真是很有领导的派头，讲话也是有条不紊的，看上去很有水平，不会比梁晓素那个正职差啊！ “刘主任，周书记真是年轻有为啊！”坐在刘晶晶旁边的余河团县委副书记程璐侧过头来对刘晶晶耳语道，语气中满是佩服和崇敬。 刘晶晶点点头道：“是的——” 坐在这个角度看台上的周家庆，确实是很不错的，年轻有为，能说会道，把控会场的能力很强啊！ 刘晶晶心里不知不觉对周家庆的那种看法好像慢慢的有了变化，她似乎觉得，周家庆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或许那天晚上他真的是喝多了吧？！ 于是刘晶晶看着周家庆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是真实的微笑。 周家庆在台上讲得激情飞扬，时不时地也会看一下台下，尤其是刘晶晶坐的这个位置，偶尔和刘晶晶的目光对视一下，他发现刘晶晶居然对着他笑了，而且看着他的时候也是笑的！这让周家庆很受鼓舞！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微笑，让周家庆心里马上觉得很温暖很温暖，顿时充满了力量！ 于是，他讲得更加有激情更加流畅了！ 他的这番讲话在他的激情中圆满结束了！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刘晶晶也站起来鼓掌。 周家庆这次的动员工作确实做得很好，讲话非常具有鼓舞性，他的到来，就像是给基层团委吹来了三月的春风，让大家看到了工作的激情和希望！看到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评选活动，各级团委都将有他们的建树！这是基层工作者最希望看到的，也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一个下午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周家庆的动员工作告一段落，但是，团委的评选活动却才刚刚开始。 晚上的宴请很隆重。乌有镇的党委书记吴龙在乌有镇食堂里，摆上了山里的野味为周家庆接风。 周家庆却想着要赶回到市里去，毕竟家里有个病怏怏的妻子。 不是他关心她，实际上是怕她出意外，因为余奈林是心脏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周家庆就是再不爱她，也不希望她发生意外的。 所以，他还是想着自己能够赶回家里住。 开席之前，周家庆先申明，自己不会喝酒，而且今晚还要开车，山路难走，更不能喝酒。 吴龙却是不依不饶，非得敬他。周家庆拗不过，最后喝了几杯，虽然没醉，却也是脸红脖子粗的感觉了。 开上车子上路的时候，刘晶晶担心地问道：“周书记，要是不行的话，我们今晚就在余河对付一晚上吧？！别急着回去了！” 她真是担心这山路上周家庆有点迷糊犯困，很容易就出事儿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第1538章 我都鄙视我自己！ “没事儿，你别担心，我没喝多少酒，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周家庆说道，“把安全带系好，路上多陪我说说话，别让我犯困就行了！” 刘晶晶点点头，“你小心点儿，慢点儿开——” 周家庆自然是很高兴的，有刘晶晶陪着，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困，精神很足啊！ 桂长平他们的车子开在前面，周家庆在后面。周家庆的眼睛不太好，晚上开夜车很吃力，加上雨天路滑，就开得更慢了。 桂长平的车子一直在前面，慢慢的等着他。 周家庆却是不喜欢他们等着，他就想这样和刘晶晶慢慢地开着，慢慢的聊着，雨天，音乐，美女，开着车，这么美好的事情，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于是周家庆让刘晶晶给桂长平打电话，让他们先走，不要等他，他从这边直接往市里开去。 桂长平听他这么说，也就真的不等了，加快速度开走了。 于是这山路上就剩下周家庆的车子慢慢地开着。 周家庆把轻音乐开得很小声，车里的气氛很浪漫，很宁静，除了音乐，就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的节奏了。 “晶晶——”周家庆转过头看着刘晶晶说道，声音也是刻意地变得很温柔，否则就破坏了这种气氛了，“我今天的动员讲话说得还可以吧？！” 刘晶晶抿嘴笑了笑，原来周家庆也这么不自信啊？！现在还想着问她这个话题。 “说得很好，很有激情，很能鼓舞人！”刘晶晶说道。 “真的？！”周家庆不相信地看着刘晶晶，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和他说话，他心里那个激动啊！ “当然是真的！周书记，你怎么也这么不自信啊？！”刘晶晶说道。 “呵呵——我在他们面前当然自信了，只是到了你这儿才显得不自信了！”周家庆笑着说，“因为你是高材生啊，笔头子厉害，嘴皮子更是厉害啊！” “周书记笑话我，我哪儿厉害啊？！”刘晶晶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别人的表扬，更何况周家庆是刘晶晶的领导。 “呵呵，你哪儿都厉害！”周家庆说道，“你写的策划案很厉害，平时写材料也是厉害，让你当办公室副主任，真是有些屈才了！” “是吗？！你觉得我当什么不屈才？！”刘晶晶笑着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当一把手才不屈才！”周家庆马上说道，“当我的顶头上司不屈才！” “周书记，你拿我开涮呢？！这样的话也说！”刘晶晶假装生气道，其实心里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是很开心。 “我说的是真的！这儿又没有外人，我们两个人说的当然是实话——”周家庆说道，“你别看有的人当了领导，那肚子里有多少尿水我还不知道吗？！当年让她写个材料都写不好，你说这样的人能当好领导？！狗屁！” 周家庆当着刘晶晶的面骂道。 刘晶晶自然知道周家庆骂的是谁。只是，刘晶晶不知道周家庆和梁晓素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仇恨？！周家庆对梁晓素为什么这么不满呢？！究竟是为什么事情？！梁晓素刚来团市委，周家庆就开始对她发威，明显地和她作对。 可是梁晓素却是一点儿都不恼，还到他家里去看望他老婆！这个事情几乎市委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觉得梁晓素是个很人性化的领导，很会关心下属。 “周书记，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刘晶晶说道。 “但问无妨！”周家庆很是干脆地说道。 “你——你和梁书记为什么不和？！”刘晶晶弱弱地问道。 周家庆看了刘晶晶一眼，说：“这里面说来话长，反正我和那个女人尿不到一壶里去，你最好也不要和她走得太近，这个女人太有心机，很会利用人——” “可是——”刘晶晶为难地看着周家庆，“她是一把手，她吩咐我们做任何事情，我们都得执行啊！” “除了工作，其余的事情，你少和她走近——”周家庆说道，“她上次特意去我家里看望我老婆，我想拦都拦不住，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她关心我老婆的事情。其实，你不知道，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刘晶晶不解地看着周家庆，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一番好心啊？！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周书记，她不像你说的这样吧？！”刘晶晶不相信地问道。 “唉，晶晶啊，你真是个傻丫头！看人不能看表面，尤其是梁这样的小女人，太有手段了！否则她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怎么来的？！你也不想想！”周家庆说道。 刘晶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真是这样啊？！这么年轻就到了正处级，太厉害了！信江市都没有第二个人啊？！ “晶晶——我们不说她了，她有什么好说的！”周家庆马上转移话题道，“说实话，晶晶，能这样和你一起出来工作，我很开心，说说心里话，很舒心——你不觉得吗？！” 刘晶晶不想回答他的话，她怕他又扯到那些她不想听的事情上了。 “晶晶——你刚才说我不自信，其实你还真是看懂我了，平时我真是不自信，在团市委这个位置上，我也呆了这么多年了，没有进步，总是原地踏步，连我曾经的部下都跑到我前面来了，你说我能有自信吗？！所以，这段时间我真是很憋屈，很难受——有的人心里难受，工作受阻还能到家里去倾诉，我却是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家里那个女人，病怏怏的，我没办法和她说我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懂，说了也白说。而且，我和她感情不好，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个陌路人——” 周家庆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了。 刘晶晶不想听他说这些，他的家事儿她不感兴趣。 “周书记，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刘晶晶说道，“今天心情好，说点儿高兴的！” “呵呵——晶晶，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真的！能和你说这些，我很高兴，心情很愉快！你知道吗，现在找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很难很难——”周家庆说道，“我特别感激你，能听我说这些，能为保守这些秘密。你也知道，男人是不轻易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的，除非是特别值得信任的人，否则男人宁愿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也不会让人看见——我很庆幸的是自己能够遇到你，遇到你这样的知音，能够听我倾诉——我要谢谢你，晶晶，真的要谢谢你——” 刘晶晶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对他有点儿同情。 这个男人的忧伤的外表下，果然是一颗包含着伤痛的心。 其实，男人也不容易。在外面打拼世界，难免有受伤受累的时候，回到家里，如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很悲催的一件事情。 周家庆似乎就是这么悲催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呢？！真的是为了贪图她家里的势力和背景？！ “周书记，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刘晶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也是一个说来话长的事情——”周家庆叹了口气说道，“很多人认为我就是贪图她父亲的权势才娶了她。我不能否认，当时她的家族确实是很有势力，所以我的表哥才会介绍我去认识她。当时我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身体是这样不好的，我只是觉得她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两人都年纪不小，就试着交往一下，只是这一交往下来，她对我有了好感，她的爸爸更是对我有了好感，后来他们家要和我确定这层关系时，我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但是，当时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完全可以选择放弃。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选择放弃，我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未来！我就彻底得罪了她的家族，得罪了她的爸爸！我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得罪了一个省委副书记，我还有活路吗？！我不敢，说实话，我真的不敢！加上当时我的表哥在身后推了我一把，让我本来就不敢退缩的人一下子就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就是人生的一大步，就这样，我成了现在的周家庆——” 周家庆把他和余奈林结婚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但是，刘晶晶知道，这个过程周家庆一定是很纠结的！ 他心里一定是不甘心的！没有一个人男人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而且身体又不好的女人。可是，周家庆最后却这么做了！这需要很大很大的决心和意志！要承受很大的心里压力！ “晶晶，我是不是一个很可耻的男人？！用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来作为仕途的交易——我都鄙视我自己！”周家庆说着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显得非常的痛苦和无奈！ 而就在这个时候，迎面开来一辆车子，打着刺眼的远光灯，刺得周家庆是压根儿就睁不开眼睛！ 山路本来就狭窄，他只能本能地往右边偏，尽量不和对面的车子碰到。 没想到他这一打方向盘，路面很滑，轮胎出现了瞬间的偏移，车子“喀拉”一声巨响，滑进了右边的小沟里—— 第1539章 怎么会翻车? “啊——”刘晶晶只觉得顿时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 她本能地大叫起来，双手抱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只听得耳边几声巨大的响声之后，车子似乎是翻了个儿，她的身体在车子里来回地撞击了几次，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家庆是司机，轮胎打滑的时候，他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他本想用力地控制住方向盘，可是，车子这个时候已经不听使唤了，然后就瞬间滑到了右边的排水沟里—— 这里是山路，公路两边紧挨着的是山体，山体的坡度下面，往往会有一条或宽或窄的排水沟。 但是，山路上是没有灯的，加上又是梅雨季节，道路泥泞难走。刚才前面来车的远光灯让周家庆的眼前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会儿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咣当咔嚓的巨大响声传来，车子整个地侧翻在了路边上的水沟里—— 周家庆的身上绑着安全带，他又牢牢地抓住方向盘，整个身体和车子贴得很紧，他只感觉到车子的巨大震动，胸部受到了一阵并不剧烈的撞击，然后车子就停了下来。确切地说，是车子就这么侧翻着停了下来。 周家庆感觉自己的身子是往右下边倾斜的，整个人似乎是压在什么东西上。 但是，车子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手好像也受了点儿伤，有点儿疼，不能动了。 但是，他还是挣扎着动了动，然后马上喊道：“晶晶——晶晶——” 一阵寂静之后，刘晶晶并没有回应。 “晶晶——晶晶——”周家庆一下子吓坏了，再次大喊起来，同时吃力地伸出双手去寻找刘晶晶，摸摸索索中，他好像摸到了刘晶晶的脚，“晶晶，你怎么了？！晶晶，你说话啊？！” 刘晶晶已经晕过去了，她根本听不到周家庆的声音。 周家庆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刘晶晶究竟怎么了？！车子侧翻了，刘晶晶靠近的车门那边碰到了山体，他估计刘晶晶可能被撞到了，她一定是受伤很严重了！ “晶晶，你醒醒啊，晶晶——”周家庆摸到了刘晶晶的一只手，不停地喊道。 可是，刘晶晶却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 车子是侧着的，周家庆的身体重心一直靠在刘晶晶这边的座位上，他想爬出去，可是，他却是无法动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散了架似的，也是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刚才那辆打着远光灯的车子已经早就开走了，路上漆黑一片，一辆车也没有。周家庆也不知道现在开到什么地方了，还差多少路就上国道？！他根本就没有概念！估计桂长平他们早就开到县城里了，他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丢人了！ 周家庆忍着手臂的疼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颤抖着双手拨通了桂长平的手机—— 桂长平一听周家庆的车子翻了，顿时就吓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这样呢？！刚才一路上他们都开得慢，就是要等周家庆的车子，可是周家庆说让他们先走，他从岔道口直接开到市里去，于是他们也就先开走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桂长平想都不敢想，马上打电话给县医院的院长，让他赶紧派120急救车往乌有镇去的山路上，他还同时通知了消防的人，让他们派出救援车辆过去，估计车子翻了得吊起来。他则马上召集办公室主任姜远程，沿着回来的路往回开！ 车子出发后，桂长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应该给县委书记杜秀青打个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她。 毕竟周家庆也是市里的干部，在余河出差的路上出了车祸，他觉得应该向她汇报一下。 杜秀青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惊不小。 今天周家庆来到余河的事情她也知道，梁晓素策划的这次全市性的优秀青年评选活动，早就和她说过，她觉得这个活动很好，可以好好来做，说不定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没想到周家庆第一次来到余河做动员工作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这是什么节奏？！ 杜秀青也坐不住了，马上让司机小舒送她来到前往乌有镇的路上。 周家庆打通了桂长平的电话后，觉得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很丢脸，但是，他还是必须向梁晓素汇报！梁晓素是一把手，要是刘晶晶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这次可就麻烦大了啊！ 梁晓素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休息，就接到周家庆的电话，她听周家庆那个声音就被吓坏了—— “周书记，你怎么了？！”梁晓素揪心地问道。 “梁书记，我——我出车祸了——”周家庆痛苦地说道。 现在身体已经能够慢慢感觉到疼痛了。他觉得脚和脖子都很疼，还有手，也是很疼。 “啊？！在哪里？！伤得怎么样？！刘晶晶呢？！”梁晓素马上问道。 “我——我还好——晶晶——晶晶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都困在车里，动不了了——”周家庆很痛苦地说道。 “晶晶不知道怎么样了？！”梁晓素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啊？！” “她——她是和我在一起，可是，她——她现在不会说话了，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也动不了了！” “什么？！”梁晓素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第一天下去就会出这样的事情呢？！周家庆开车不是很稳当的吗？！他自己的车子自己开，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呢？！ 梁晓素还想问他，可是她又觉得现在不是问他的时候，得赶紧让人过去救他们！ “打120了吗？”梁晓素问道。 “没有——”周家庆说道，“不过，我打了桂长平的电话，他正在带人过来，他离我们近一些——” 梁晓素总算是松了口气—— “周书记，晶晶可能晕过去了，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动，要是能动你就尽量地对她进行施救和唤醒，要是不行，就不要动了，等待救援，我现在马上就往余河赶过去，你们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坚持住——”梁晓素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加快，整个精神都紧张起来了。 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刘晶晶，刘晶晶不会应答了，情况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的！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儿啊！ 她马上打电话让司机汤海洋开车到她家楼下来接她。 于是，几乎是同时，杜秀青从余河县委出发，梁晓素从信江市出发，两人都上路了—— 梁晓素刚上车就想到了给杜秀青打电话，因为周家庆是在杜秀青的地盘上出事儿的，她想着应该让她知道—— 可是，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却提示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梁晓素连拨了两次都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 而这个时候，杜秀青正好也在给梁晓素打电话，两人同时撞车了——两人听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杜秀青于是挂了电话，不知道梁晓素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正是梁晓素的！ 杜秀青赶紧接听了—— “晓素——” “姐——周家庆出事儿了——”梁晓素说道。 “我知道，我正在往出事儿的地方赶去——”杜秀青说道，“我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是忙碌——” “哦，那我们同时都拨了对方的电话——”梁晓素说道，“我正在往余河赶——” “好，晓素，你别着急，我先到现场，县医院的急救车已经开过去了——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就就近在县医院接受治疗——”杜秀青说道。 “好——车上有个人已经昏迷了，估计情况不是很好——”梁晓素说道。 “哦——是周家庆开车吗？！”杜秀青问道。 “是的！他开车带办公室副主任刘晶晶一起下来，今天是活动开始的第一天，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梁晓素说道。 “这是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周家庆还能打电话，应该是没事儿的！”杜秀青说道，“你别着急，路上小心！” 梁晓素点点头挂了电话，心情却是很沉重。 她真有些想不明白，周家庆怎么会翻车了？！这么多年的驾龄，那条路也是熟悉的道路，怎么能开车开成这样？！ 是不是他和刘晶晶在车上发生了什么状况才会有这样的意外？！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之后，梁晓素有些无法淡定了！刘晶晶晕过去了，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向刘晶晶的父母交代啊？！ 现在都是一个孩子，是家庭全部的希望所在，刘晶晶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梁晓素在心里祈祷着！同时也对周家庆更是不可理解了！这个人太不靠谱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参加这次活动了，她可以派童锐单独到余河县去做这次活动的动员工作，童锐可以胜任的！ 桂长平几乎是和救护车同时到达现场的。 120的急救人员，还有消防人员也是同时来到了事故现场。 到了现场，看到车子侧翻在路边，右边的车门完全卡在了排水沟的水泥邦槽上，根本无法打开！幸好来了消防人员，大家一起用工具把车子拉回到路上，这才打开车门，把周家庆从里面救了出来。 刘晶晶已经昏迷了，脑袋上流了很多血，整个衣服上都被鲜血染红了！ 周家庆的脚疼得厉害，手也疼得厉害，不过还能走路。 他看到被抬出来的刘晶晶一身的血，人已经没有知觉了，顿时就吓得几乎要瘫软了！ 第1540章 做最后的努力 “晶晶——晶晶——”他握住刘晶晶的手喊道，刘晶晶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已经没有了血色。 “医生，赶紧抢救，一定要把她抢救过来！”周家庆喊道，身体都在发抖。 他还想拉着刘晶晶，却是被医生也抬到了担架上，送进了救护车里。 桂长平看周家庆这个样子，伤得并不严重，车子的损坏程度也不是很严重，看得出车速并不快。可是刘晶晶怎么就碰得脑袋都破了，整个人也晕了！ 真是挺蹊跷的！ “周书记，当时车子是怎么侧翻的？！”桂长平陪坐在周家庆身边，还是忍不住问道。 周家庆一脸痛苦的样子，他真是觉得自己有点儿无脸见人了。开车开成这样，都怪自己喝了酒，还心不在焉地和刘晶晶说话，才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着急着打方向盘，导致了这样不该发生的事情！ “唉，对面一辆来车打着刺眼的远光灯，我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见，生怕和对面的车子撞上，就往右打了方向盘，没想到却把车子开沟里去了——”周家庆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 桂长平听周家庆这么说，心里觉得挺好笑的，可是又不敢笑。 这说明周家庆开车的技术太孬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也很普通事情，怎么一下子车子就翻了呢？！而且那位美女主任人都晕过去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司机啊开车很不守规矩，双向会车的时候不能打远光灯，但是，却很多人都喜欢打远光灯开车——”桂长平说道，“幸好周书记没什么大事——” “刘主任已经昏迷了，唉！”周家庆叹气道，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刘主任可能碰到了脑袋，也许有轻微的脑震荡，加上瞬间的惊吓，一下子就昏迷了，女人的抗挫折能力差些——”旁边的医生说道，“一会儿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杜秀青的车子开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处理完了，救护车拉着两个人已经往回开去了。 杜秀青马上打电话给桂长平询问情况。 得知情况并不严重，她也松了口气。但是刘晶晶还是昏迷的，而且流了很多血，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杜秀青建议往市医院送去。 医生却告诉她，先送到县医院进行检查，争取第一时间抢救，初步判断是脑震荡，看车子的损坏程度，应该不是很严重，估计伤者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杜秀青点点头，挂了电话马上给梁晓素打电话，让她直接到县人民医院去，周家庆和刘晶晶都已经送往医院了。 梁晓素赶到县人民医院的时候，看到周家庆的手和脚都打着绷带，躺在床上。而刘晶晶却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桂长平、姜远程和杜秀青的司机小舒在走廊里焦急地等着。 梁晓素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来到周家庆的病床前，问道：“周书记，你没什么大事儿吧？！” 周家庆羞愧得简直是无地自容了。一个老司机开车给开翻了，这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我——我没事儿，就是晶晶不知道怎么样了？！”周家庆很是惭愧地说道，“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梁晓素叹了口气，安慰道：“别自责了，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所幸你没有大碍。晶晶头部受伤，可能有点儿脑震荡，但愿没事儿！” 周家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连解释起来都觉得很不好意思，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现在就希望晶晶能够早点儿醒来！ 梁晓素安慰了他几句，就到外面去了。 杜秀青刚才到院长办公室去了，这会儿过来看到梁晓素，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却在医院里给见上了，而且还是因为周家庆的车祸！ 周家庆是梁晓素和杜秀青的同事，当年梁晓素不太喜欢他，说实话杜秀青也不是很喜欢周家庆，说不出为什么，两人貌似对周家庆都不太感冒，好像和他天生缺少点儿缘分似的。 “晓素，你来这儿坐会儿——”杜秀青让梁晓素到院长的接待室里，两人在那儿聊一会儿。 院长本想陪陪她们，杜秀青让他去忙，不用管她们了。 “晓素，晶晶的情况可能不是很好！”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院长怎么说？！”梁晓素问道。 “我刚才就是在和院长聊这个事情——”杜秀青说道，“估计天亮后还得转到市医院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好的话可能还要转到省里去——” “这么严重？！”梁晓素更紧张了。 “人昏迷了，失血也不少，现在正在输血抢救，要看她本身的抵抗力——”杜秀青说道，“车子侧翻在山路边的排水沟里，损坏并不严重，但是刘晶晶坐的副驾驶却是受到了碰撞，所以她的损伤比较大。周家庆是司机，有本能的规避危险的反应，而且他这边也没有受到什么碰击，只是受了点儿轻伤——他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哦——”梁晓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望刘晶晶没事儿——” “我们都期望——”杜秀青说道，“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就是不知道损伤的程度究竟有多严重——” 梁晓素忧心忡忡地看着杜秀青。 杜秀青抬起头看了看时间，说：“晓素，今晚你还是先到酒店里去对付一个晚上，这里让桂长平他们几个盯着就好了——” “姐，我不能走，我得在这儿守着——”梁晓素说道，“我现在还不敢告诉刘晶晶的父母，希望刘晶晶能够早点醒来，到时候再通知她的父母——” “明天再通知她的父母吧，大晚上的别把老人给吓坏了！”杜秀青说道，“那我在这儿陪你，等着晶晶醒过来——” 梁晓素感激地看着她，让杜秀青这个县委书记陪着她在这儿守夜，还真是难为人家了。 两人每次相聚都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今天坐在这儿，却是没有心情聊私人的话题了，两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刘晶晶的醒来—— ———————————————————————————————— 两会接近尾声了，李成鑫在返回北江之前的晚上，还是回了一趟家。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要回来，把家里好好的布置了一下。 她现在是经常留在老太太那边，这个家也是好多天才回来一次，许久没有人住，房子里都有霉味儿了，以前养的那些花草很多都枯萎了，其中就有一盆李成鑫最喜爱的兰花。 兰花本就娇贵，平时要精心打理，欧晓丽经常不回家来，就是回来了，有时候也会忘记给花儿浇水。她这个欧家的大小姐，很少干这样的事情。 在欧家是有专门的花匠来为他们家打理这样的事情，她只要负责欣赏那满园的花儿就好了，至于花儿是怎么样能够养得那么好的，她以前从来都不关心。 李成鑫在北京工作的时候，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他打理，养得都很好。 李成鑫为了能够养好这些花儿，还特意向欧家的花匠学习养花的经验，然后回到家里就宝贝儿似的侍弄这些花儿，虽然不多，却也是为这个家增添了很多的情趣和生机。 李成鑫调到江南省去工作后，欧晓丽慢慢学会了养花儿，但是也是简单的浇水而已，其他的她还是不会，所以偶尔也让欧家那边的花匠过来帮忙一下，修剪花枝或者是给花儿施肥松土之类的，这些都是技术活儿，也是粗活儿，欧晓丽干不了，也不想干。 她千斤小姐的手，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儿呢？！ 前几年因为李成鑫经常回来，对花儿的关注也很多，所以欧晓丽也挺在意这些花儿的，可是，这两年李成鑫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心思也不在花儿上了。欧晓丽自然也就不再那么关心这些花儿了。 很久都没有让欧家的花匠过来帮忙打理这些花儿了，屋子里也没有人气，花儿自然是长不好的。 欧晓丽这次回家才发现，连李成鑫最喜欢的这盆兰花儿都已经枯萎了，她很担心李成鑫看见了会很不高兴。 现在想抢救这盆兰花儿是不可能了，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买一盆相对一样的兰花儿重新来养，但愿李成鑫不会发现。 于是，欧晓丽下午就到花卉市场去挑选了一盆差不多一样的兰花儿，让工人送到了家里。 原本的那盆欧晓丽也舍不得扔了，几千块钱一盆的兰花儿，随便扔了确实可惜，而且那盆花儿如果好好的调养，还是能够养活养好的。于是欧晓丽让工人把花儿帮忙拉回到他们的培育基地去重新培育，希望能够养活养好。 就这样，欧晓丽把那盆兰花放在了李成鑫的书房里，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 家里的卫生她也好好打扫了一下，还买了一大束的鲜花回来，尽量的让家里显得有生机一些。 为了迎接李成鑫的回来，欧晓丽也美容了一下自己，在家门口的美容店里做了头发，做了美容，可以说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方位立体式地打理了家里，打理了自己。 她在为她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做最后的努力。 第1541章 产生很多的联想 她希望李成鑫能够回心转意，希望他们之间能够重新开始，能够保存这个家的完整，也让自己的人生不支离破碎。 毕竟都是五十岁的人了，何必玩那些小年轻才玩的游戏呢？！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疲累不堪呢？！为什么有好日子不过？！为什么要瞎折腾？！ 欧晓丽有时候真想这样责问李成鑫！这样有意思吗？！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跟李成鑫说话，否则根本就没法谈下去，还何谈重新开始呢？！那只能加速分离，让两人彻底解体。 所以，她告诫自己，必须得忍！为了长久的安宁，必须得忍下当下的不满。哪怕心里再有气，再有意见，也要忍。俗话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就这样，欧晓丽做好了晚餐，坐在家里静静地等着李成鑫回来。 李成鑫本来是不想回家吃饭的，但是欧晓丽说了等他回来吃晚饭，他只好提前回来了。 阮裴云亲自开车把他送到楼下。 走到家门口，李成鑫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这扇看上去厚重的大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这个他曾经很眷恋的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这个家，很多时候，只存在他的梦里，那些曾经幸福的片刻，也只存在他的记忆里。 他本想按响门铃，想了想，还是自己掏出钥匙开门了—— 欧晓丽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马上就来到门口！她的心跳居然有点儿加速！ 她快速地从里面打开门，看到李成鑫手里拿着钥匙正惊愕地看着她—— “回来啦？”她微笑着问道。 李成鑫看着她有片刻的恍惚，他差点以为走错了家门！眼前这么温柔的女人，笑颜如花的女人，是欧晓丽吗？！ 多久没有看到过欧晓丽这么温情的微笑了！李成鑫好像记得很久很久了，前几次回家，欧晓丽每次看到他，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有时候是虎着脸对他的。 这次怎么变得这么温情脉脉，这么温暖如春了？！ 惊愕了片刻，李成鑫终于点点头道：“嗯——” “来，换鞋吧——”欧晓丽从他手上接过包，然后从鞋柜里给他拿出拖鞋，非常温情地欢迎他回家了。 李成鑫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 他发现欧晓丽不仅仅态度变了，连发型都变了。那一头大波浪卷的秀发，明显是经过精心打理的，看上去那么的有型有款，而且脸上也容光焕发，化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很雍容华贵，比前几次看起来精神多了，漂亮多了。 李成鑫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却是不知道欧晓丽今晚要唱哪出？！ “洗手吃饭吧——”欧晓丽看着他说，声音都是轻柔的。 “好——”李成鑫走到洗手间，边洗手脑海里就边在剧烈地转动，欧晓丽怎么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道真是想和好？！ 来到餐厅里，李成鑫再次惊呆了！ 欧晓丽准备的是烛光晚餐，把平时很少用的两个烛台都拿出来了，而且还准备了红酒。 餐桌上摆放着欧晓丽自己煎的牛排，还有各种精致的小面点。 看得出，今天的晚餐欧晓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是非常浪漫的西式烛光晚餐。 这样的晚餐，李成鑫记得还是他们结婚初的时候才有过，后来有了孩子，各自的工作忙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没想到今晚欧晓丽却是花费了如此的心思来做这顿晚餐。 李成鑫的心里顿时有点感动了。 欧晓丽把音响打开，里面即刻传来优美的轻音乐，她把声音调的很低，轻音乐就像是流水那般，缓缓流淌在房子的每个角落。 接着，她点燃蜡烛，把餐厅的灯关了，马上家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了，朦胧的烛光中，欧晓丽显得那么漂亮，那么高贵，她深情地看着李成鑫，缓缓举起酒杯，柔声说道：“成鑫，今晚我们重新回归二人世界，这是我做梦都期盼的，今天终于再次实现了——我很激动，成鑫，你呢？！” 李成鑫被这种气氛一下子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真是没想到欧晓丽会用这样的方式迎接他回家。 他宁愿她对他爱答不理的，那样的话，他觉得才正常。可是，现在欧晓丽突然间这么温柔，这么温情，还弄得这么浪漫，这么煽情，这样的气氛，很不适合他现在的心情。 虽然他心里对欧晓丽那么伤害晓素丫头无法原谅，可他终究觉得自己还是有愧的，毕竟是他先对不起欧晓丽，是他背叛了这个家，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和爱情，欧晓丽所做的那些，现在想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是值得理解的。 他也想理解她，原谅她，只是内心里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他就无法跨过这个坎儿。加上自己本来就理亏，他更是不敢直面欧晓丽，这种复杂的心情，饱受折磨的心情，让李成鑫也很纠结。 他其实就想这样半死不活地维持着，不想离婚，也不想和欧晓丽重新回到过去，因为已经回不去了，两人的心结都在，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无法释然，都是一种伤害，这样的感情还能回去吗？！ “晓丽，你——”李成鑫怔怔地看着她，他真的一时间无法适应这样的气氛。 “成鑫——”欧晓丽款款地来到他身边，温情脉脉地看着他，“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好吗？” 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是欧晓丽说的话？！ 她是那么高贵，从来就不屈从于他，今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是想开了想通了，真想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了？！ “晓丽——”李成鑫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鑫——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我们之间共同成长，相濡以沫，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一起抚养长大的，我们有太多共同的记忆，我们的生命早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出你我了，对不对？！”欧晓丽深情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晓丽——我——我们——”李成鑫嗫嚅着，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欧晓丽已经这么明确地表态要重新开始，要好好生活，他能说“不”吗？！他能拒绝她的要求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可是，他分明听到自己内心的那份抗拒，那份纠结的抗拒啊！ “成鑫——”欧晓丽靠近他，伏在他的胸前，搂着他的脖子，激动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等着你回家，每天都在盼着你回家，我多么希望哪天我打开门，突然间就发现你出现在家里，和以前一样，看着我笑，然后告诉我，你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李成鑫闭着眼睛，他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李成鑫了！他没有这个时间，更没有这份心情。 这样的日子已经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对不起，晓丽，我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个好丈夫——”李成鑫木木地站着，并没有回应她的拥抱，他很想让自己和以前一样，迎合她的热情，紧紧地搂着她，可是，他心里还是有抗拒，无法言说的抗拒。 不是欧晓丽不好，真的不是，而是他的心已经走远了，真的走远了。 现在要收回来，来得及吗？！ “没有，不，成鑫，你别这么说——”欧晓丽马上说道，“我从来也没有对你失望过，真的没有，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是我们这个家的骄傲，是我父母的骄傲，是整个欧家和李家的骄傲，成鑫，我爱你！过去爱，现在爱，将来依然爱，一直爱你，永远爱你！” 哦，我的天！李成鑫闭着眼睛，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幻里！ 今晚怎么会是这么一出？！怎么可能是这么温情的一出？！究竟是那儿错了？！欧晓丽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呢？！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有感动，也有无奈，既想接受，又想抗拒—— 各种的纠结混合在一起，真的是让他无法左右自己的行为，是该热情接受还是该冷漠抗拒？！ 他依然闭着眼睛，他的手还是木木的僵在那儿，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欧晓丽的情绪却是已经上来了，她对他早就充满了期待，这会儿靠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男人的味道，，她早已经微微的喘息了，她是多么希望李成鑫能够热情地回应她，亲口告诉她——我也永远爱你，晓丽！ 可是，她抬起头，热切的目光里看到的却是木然的闭着眼睛的李成鑫—— “成鑫，你怎么了？！”欧晓丽看李成鑫那一脸的纠结表情，心头涌起来的那份激动和期盼，瞬间就被压回去了一大半儿！ 女人的心都敏感的。 尤其是现在的欧晓丽，内心就更加敏感。 她内心对李成鑫的这份感情也是很纠结的，她既爱他，又恨他！她既希望他回归，又想着李成鑫能够好好地在她面前认个错，道个歉，真心实意地为他自己的行为悔过，然后从此和她好好的生活，再也不要发生以前那样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这是很难很难的，她的这份期望几乎就是奢望。现在，只要李成鑫能够回归，她就算是胜利了一大半儿！ 所以，此刻李成鑫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也会让她产生很多的联想。 第1542章 她要爆发了！ 现在，从他纠结的表情中，她看到了李成鑫内心的抗拒和痛苦，看到他心灵深处对她的那份冷漠和不接受，看到了他的心依然徘徊在家门外，甚至是看到了他内心深处依然装着那个楚楚可怜的小狐狸精！ 欧晓丽心中的失望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地来和李成鑫和好？！为什么他犯了错误还要她主动来要求和好？！为什么他不会感到愧疚却依然是自我放纵？！ 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成鑫心里真的已经没有她，没有这个家了！李成鑫早已忘记了他们之间相濡以沫的那些日子，早已忘记了他作为欧家女婿所获得的那些进步的阶梯！ 他忘记了！ 因为他已经成长了，他已经变得很强大了，他不需要在依靠欧家了！他可以把欧家抛在脑后，他可以把她这个欧家的大小姐踩在脚底下了！ 他在践踏她的尊严！ 是的，她在委曲求全，他却在木然抗拒！ 欧晓丽啊欧晓丽，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你值得这么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吗？！ 欧晓丽慢慢地离开了李成鑫的胸前，她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她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要这样闭着眼睛多久，他是不是不想睁开眼睛看她了？！ 音乐依旧在播放，很优美很动听的钢琴曲《天空之城》，那么空灵的感觉，那么美丽的享受。 可是，欧晓丽听上去却是想哭，她很想很想大哭一场！ 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靠着餐桌，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她抿着嘴，看到自己手里端着的酒杯，她一仰头把酒给喝了—— 李成鑫闭着眼睛，他根本不知道欧晓丽在这么的短的时间内心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只是本能的没有回应她的热烈和期盼，没有对她有任何的动作和表示，这是这一刻他内心的真实反映，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内心没有任何的准备来迎接欧晓丽这么隆重这么浪漫这么煽情的一个见面。 没有，他没有想过，心里上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一幕。所以，他愕然了，他几乎傻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本以为欧晓丽会抱着他不放，一直抱着他，在他耳边说着那些他们过去的往事，回忆他们曾经的岁月—— 他本以为欧晓丽会一直这样，把气氛煽情到极致，点燃他这颗几乎要熄灭的心灯，重新唤醒他对她和对这个家的温暖美好的记忆—— 他本以为会这样的—— 可是，他想错了！意料中的情景没有出现，他很快就感觉欧晓丽已经不再他的身边，他没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她的手也放开了他的脖子—— 这个时候，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模糊中，他看到欧晓丽靠在餐桌旁，怔怔地看着他，刚才那份柔情蜜意柔情似水的目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 李成鑫似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欧晓丽生气了！ 她一定是生气他刚才对她的冷淡，生气她这么费尽心机地对他表白，他却依然是这样的冷漠无情！生气她这个欧家大小姐如此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他却是如此的没有反应！ ……………… 李成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冷漠冷淡确实是伤害了欧晓丽的感情，他怎么就连个逢场作戏都不会？！哪怕是假装热情回应一下，哪怕是违心地说几句假话，哪怕就是为了取悦她！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假装不能违心不能回应她一下呢？！ 李成鑫在内心叹了口气，然后向前走了一步，向欧晓丽靠近了一步。 “对不起，晓丽——”他轻声说道，“我——我想过很多种我们见面的方式和场景，但是，我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景，你，你让我一下子就蒙了！我——对不起！” “对不起？！”欧晓丽咬着嘴唇说道，“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今晚的气氛？还是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不起这个家？！啊？！”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内心的火气上来了，她可能要爆发了！ 他得赶紧把这个火灭下去，不能让欧晓丽爆发出来。 欧晓丽是大家闺秀，她很能忍，但是，她一旦发起火儿来，那也是相当可怕的！那脾气不会比欧晓梅那个疯女人逊色啊！ “晓丽，对不起——”李成鑫马上说道，“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们好好吃顿晚餐，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吗？！” 欧晓丽冷笑道：“李成鑫，什么是愉快的事情？！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愉快的事情吗？！我也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也想忘记那些事情，可是，我做不到！你呢？！你也做不到，对不对？！你刚才那样的反应，我已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李成鑫看着她，他真不想看到这样的欧晓丽。都怪他自己，刚才为什么就不假装一下呢？！为什么就不热情一点儿，把这个场面度过去再说啊！为什么这么笨啊！ “晓丽，你想多了——”李成鑫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无助。他就知道回来的可能就是这样的不愉快，刚才那一幕真的像个梦！ “我想多了？！那是因为你做多了！”欧晓丽瞪着他说道，“你不做那些肮脏的事情，我能想多吗？！啊？！” “你——”李成鑫的脸马上就虎起来了，“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是你胡搞！李成鑫，我告诉你，这段时间，我总是彻夜彻夜的无法入睡，想到你做的事情，想到你对这个家的背叛，想到你对我们感情的背叛，想到你对我的伤害，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活活的刺了一刀！我的伤痛，你知道吗？！啊？！你知道我内心的挣扎吗？！我想过很多很多次，我们就这样算了吧！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好维持的？！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好存在的呢？！为什么要这样苟延残喘地维持着？！可是，想到我们的妮妮，想到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生活，想到我们在一起的二十多年，我又告诫自己，算了吧！原谅你，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给这个家一个机会！女儿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妈妈，你要好好和爸爸谈谈，不要生气，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她说，她希望我们这个家能够永远都是幸福的存在，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为了孩子这句话，为了我们之间曾经的感情，我说服自己，忘记过去，忘记我们之间不高兴的过去，我要和你好好的开始，好好的生活——可是，李成鑫，你呢？！你不是这么想的，你的心已经被狐狸精给偷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欧晓丽说着说着就掩面而泣，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李成鑫仰起头，他承认，欧晓丽说的是心里话，她是痛苦的，是纠结的，她今天这么做，确实是在委曲求全！ 可是，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再也无法淡定地面对欧晓丽！尤其是想到欧晓丽和欧晓梅合起来把晓素肚子里的孩子给害死了，他的内心就无法原谅她们！只要想到那两个孩子，他内心的伤痛就无法愈合！这是致命的，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 “晓丽，你冷静点儿——”李成鑫说道，“我也想过我们之间要好好谈谈，可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和你谈呢？！就是因为我没有把握和你谈好，没有把握把我们之间的这种伤痛消除，我知道这样谈的后果还不如不谈，所以，才会一直等到现在——” 欧晓丽看着他，眼睛里的泪水却是无法抑制地往外流。 她期待着李成鑫能够说出她想听的话，哪怕是一两句—— 李成鑫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到音响边儿，把音响给关了，然后打开了餐厅里的灯，这样的气氛太不适合谈话了，还是明亮一点儿好。餐桌上的烛光依然亮着，那红红的火焰不停地跳跃着，和现场的这种气氛很不协调。 李成鑫走到窗前，离欧晓丽稍微远了一点儿。 他想了想，说：“晓丽，事情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你我心里的这种烙印却是一直都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相反，这份伤痛的烙印却是越来越深。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很恨，恨之入骨。整个事情，因我而起，我是最大的肇事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 说到这里，李成鑫看了一眼欧晓丽，他发现欧晓丽捂着嘴，虽然依然在流泪，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了变化。 他知道欧晓丽就是在等着他认错，等着他在她面前求得她的原谅。今晚这个浪漫煽情的开始，欧晓丽也是这样的目的。现在他说了这几句话，她心里终于有些释然了。 “可是，晓丽——你想过你对别人的伤害吗？！你想过你和欧晓梅那样灭绝人性地去打一个孕妇，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你也是女人，你当过母亲，你知道这样的后果！你和欧晓丽对她的伤害，让她不仅失去了孩子，而且永远都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李成鑫盯着欧晓丽说道。 欧晓丽听李成鑫这样说，心里的那份仇恨再次升腾起来！ 原来李成鑫果然还是在惦记着那个小狐狸精，还是在惦记着他们的孩子！这让欧晓丽原本有点儿平息的火气无可抑制地就被点燃了。 第1543章 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李成鑫——你是在责问我，对吗？！你是在替那个小狐狸精责问我对吗？！啊？！你怎么有这个脸面来责问我？！难道要让你们把那个孽种生下来，然后看着你们出双入对，我还要笑着为你们祝福吗？！李成鑫，你的心是被狗吃了！我告诉你，不是我和欧晓梅害死了孩子，是天意让那个孽种消失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杀死孩子的人，是你们！是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就要遭到报应！她做不了母亲，她活该！她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欧晓丽越说越生气，说到后来几乎是对着李成鑫咆哮着。 “你——”李成鑫看着表面雍容华贵的欧晓丽，没想到骨子里也是和欧晓梅那个疯子没有什么区别！一奶同胞的姐妹，确实是很相像啊！只是，李成鑫以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为什么总觉得欧晓丽和欧晓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呢？！ “我怎么了？！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我对那个小狐狸精还不够仁慈吗？！啊？！”欧晓丽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李成鑫的面前说道，“如果不是顾忌欧家的面子，不是顾忌你的仕途，李成鑫，我也会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把你的丑闻公知天下，把你的事情向组织汇报，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和那个小狐狸精生不如死！如果你没有了这件权力的外衣，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还有年轻漂亮的女人来爱你？！你做梦吧？！” “欧晓丽——”李成鑫怒喝道，“你别得寸进尺！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理智冷静地对待这件事情，你不要胡搅蛮缠！你是一个有知识有修养的女人，你怎么也变得像个泼妇了？！” “有气质有修养有什么用？！啊？！我就是平时太注重自己的修养，总是对你宽容宽容再宽容，结果呢？！我忍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是你的背叛，是你的变质！你说我是泼妇，那我就当一个泼妇！李成鑫，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如果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如果你还继续和那个小狐狸精来往，我就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欧晓丽怒不可遏地说道。 “欧晓丽，你——好，你要是觉得你有种把我告倒，那你就去！我告诉你，我李成鑫做事儿，从来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我和哪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吗？！啊？！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如果你想撕破脸皮，那我们就彻底什么都不要顾及了，索性把什么都撕破了来说！”李成鑫盯着欧晓丽说道，“你别以为我李成鑫沾了你欧家的光，就得一辈子给你们欧家当孙子，就得在你们欧家低声下气地做人！我告诉你，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承受这样的心里压力，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这样低声下气地活着！你自己平心而论，我和你结婚后，二十来年的时间，我对你怎么样？！我对这个家怎么样？！你在家里从来就是女皇，我是奴隶，我对你是既要哄着又要爱着，还得小心地伺候着！我知道，你是欧家的千斤小姐，你从小过的就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为什么愿意离开家到江南省去任职？！因为我不想再这样憋屈下去了！我想过得像个男人！活得挺直腰杆像个男人！欧晓丽，在我们两人的婚姻关系中，你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从来都是认为我李成鑫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个妻子当个母亲的样子出现，你一直都还是欧家的娇小姐！我问你，女儿妮妮从小到大，你送过几次她去上学？！你为孩子做过几次早餐？！你自己记得起来吗？！无论多么天寒地冻，无论我多么忙碌，我都必须为孩子做好早餐，然后送她去上学，直到孩子住校——试问，这些是不是一个妻子和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就算不是全包，至少得经常做一做吧？！你做过吗？！嗯？！” “李成鑫，你少在这儿给我翻旧账！这些事情都是你愿意做的！你当年最乐意做的就是给孩子做早餐，送孩子上学！就是我要做你都不让我做！你现在说这些想干什么？！想证明我对你的虐待吗？！想证明我是如何的压制着你吗？！你错了！李成鑫，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一个女人，他就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你现在这么说，只能说明一点：你变心了，而且你变质了！你再也不是当年的好男人好丈夫李成鑫了！以前的李成鑫已经死了！”欧晓丽也毫不示弱地说道。 “是的，以前的李成鑫死了，早就死了！是我自己亲手把以前那个做奴隶的李成鑫埋葬的！”李成鑫虎着脸说道，然后转过身去，不想看到欧晓丽了。 “你——”欧晓丽指着李成鑫，瞬间气得无话可说。 没想到她这样精心打造的烛光晚餐，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可收拾的结局！这绝非她的本意啊！她是想要挽回李成鑫的心，而不是要把逼走啊！ “你混蛋！李成鑫！”欧晓丽最后不可遏制地吼道。 李成鑫转过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朝着门口走去了—— 欧晓丽看着他的背影，咬着牙齿，她是多么希望李成鑫能够回头，不要离开这个家！这不是她的本意！真的不是！ 可是，李成鑫再也没有回头，他走到门口，快速地换了鞋子，拿上包，用力地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然后就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关上了！李成鑫消失在了那扇厚重的大门后面—— “呜呜呜——”欧晓丽再也控制不住，趴在餐桌上痛哭起来—— 李成鑫快速地下楼了，来到外面，大路上还是车水马龙，到处的霓虹灯都在闪烁，好一片祥和美好的气氛—— 李成鑫举目四望，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么大的北京，他堂堂一个省长，却被妻子扫地出门了，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这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车，谁也不会在意他，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一脸郁闷，心情灰暗的中年男人，会是一个堂堂的大省长，而且还是个无家可归的大省长！ 李成鑫站在路边，对着深不见底的天空长叹了一声！人啊，这么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不想回驻地，回去的话今晚一定有很多很多人找他，最后一夜，一些没有和他单独见面的地市级的领导们，还有一些企业家，都守在那儿等着，他没有心情见他们，根本就不想见任何人！ 他想了想，想打电话给阮裴云，阮裴云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接他，然后陪着他去消遣，去放松，让他重拾好心情。可是，他也不想见阮裴云，这个时候，他真是谁都不想见！ 他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茫茫的车流在他身边慢慢的流动着，偶尔走过的青年，也是脚步匆匆，只有他慢悠悠的心不在焉地走着。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目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三月的北京还是春寒料峭，外面依然是凉飕飕的，李成鑫走在路上，冷风钻进脖子里，让他感到了一阵透心寒的冷！他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尽量抵挡住一丝风寒——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是一个很可怜很可怜的男人！ 他的家现在是彻底散了，欧晓丽是彻底和他决裂了！他们连最后的一点儿回旋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是在这一天！是在欧晓丽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的这一天！失去欧晓丽，他早有心里准备，因为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她容不下他的背叛，她更不会委曲求全！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也失去了晓素丫头！晓素丫头已经被伤害得体无完肤，她再也不会回过头来找他了！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努力，她都不可能回头了！ 两个女人都离去了！两个女人都被他伤害了！这就是不专一的代价！ 他早就知道，同时追两只兔子的人，最终一只都得不到！他现在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是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都是他罪有应得！ 如果欧晓丽真的和他彻底决裂，把他和梁晓素的事情捅出去，告到组织上去，李成鑫相信，他的仕途绝对到头了！轻者免职，重者遭到清算，那就玩完了！ 但是，欧晓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梁晓素在一起，李成鑫也没有任何的把柄在她的手上，这么多年，李成鑫从来没有让欧晓丽参与过他的事情，从来没有让人到过家里去，而他自己做事一向也是谨慎小心的，他自认为，他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人手里。 当然，如今真要清算一个官员，是没有人能够逃脱的。按照党的纪律，按照国家的法律，现在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不会是清白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会死卵朝天，不死在人间！ 李成鑫心情沉重地走在路上，却是有点儿不认识路了！平时都很少走路，出门总是开车或者是坐车，现在就这么走在大街上，还真是有点儿找不到北的感觉。 他站在路边上，好好辨识了一下方向，想确认自己要去哪儿，可是，他站在寒风中看了半天，却是都想不出自己该去哪儿？！哪儿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呢？！ 第1544章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最后，他还是决定打辆车，让司机拉他去一个清净的地方，他想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最好是能够彻底喝醉，醉个半死不醒的，那样的话，今晚的一切就都能够忘记了！ 于是，他站在路边，开始拦车。 可是，北京的出租车是最不好打的。何况现在还是晚下班的高峰时段，就更没有车子可打了！ 李成鑫也没有办法，只能站在那儿拦车，期盼自己能够好运，拦到一辆空车。但是，今天的运气还真是差，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居然一辆车都没有拦到！每一辆从他面前开过去的出租车，都是有人的，唯一一辆空车，司机却不停，李成鑫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空车也不拉客？！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是在江南省，他一定让这些出租车公司好好整顿！服务这么恶劣，空车也不拉客，那是拒载！这是违法违规的！投诉就得罚款！ 但这里是北京啊！北京的事儿，他管不着！就算他是省长，来到这儿也不算个什么东西，走在大街上照样没有人认识他！ 李成鑫想起了欧晓丽对他怒吼的那句话：脱去这件权力的外衣，你什么也不是！ 是啊，脱去权力的外衣，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个正在往老年人的队伍里狂奔而去的老男人，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儿？！还奢望什么呢？！人生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就过到这个份儿上了呢？！ 李成鑫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很失败的一个男人！ 真正成功的男人，是事业家庭两不误的男人，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男人！ 他算什么呢？！家外彩旗没有了，家里红旗也倒了！想学他人婚外生子，不仅孩子没有生下来，还把晓素丫头的终身幸福都给葬送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十足的罪人！他伤害了晓素，得罪了晓丽，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一个是他现在依然深爱着的女人！ 他两个都失去了！他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了！ 李成鑫怔怔地站在路边，看着一辆辆车子从他身边开过，他脑海里却是不停地闪现出刚才和欧晓丽吵架的一幕，还有欧晓丽和梁晓素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边，车窗慢慢地放了下来，接着李成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李省长，你怎么在这儿？！” 李成鑫从恍然中回过神来，他低下头定睛一看，居然是驻京办主任简洁！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呢？！李成鑫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大脑中居然都有点儿反应不过去来！ “李省长，上车吧？！”简洁马上就跳下车，快步从左边绕到了右边，很殷勤地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笑盈盈地招呼他上车—— 李成鑫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上了车。 简洁替他把车门关好，小跑着来到了左边，快速地坐进了车里。 她发现李成鑫的表情是那么沉重，脸色都是灰暗的！看起来非常的不高兴！这是怎么了？！他要去哪儿？！又是从哪儿出来的？！怎么站在路边等车？！ 一系列的疑问出现在简洁的脑海里，但是她不会问，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问他任何问题的，否则他可能转身就下车走了。 她必须好好稳住李成鑫，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这真是天意啊，让她在下班的途中遇到流浪在街头的李成鑫。本来简洁是不走这条路的，今天因为二环太堵了，她才改道走了这条非主道，没想到却正好碰到了李成鑫！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李成鑫心情不好，她正好可以好好地陪陪他，宽宽他的心，给他带来一点儿快乐，让他忘记那些不愉快。 “李省长，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送你去！”简洁笑着说道，声音是那么轻柔，那么温存。 “随便——”李成鑫随口说道，他还真是不知道去哪儿！ “随便？！”简洁不可思议地重复道，不过她瞬间就明白了，李大省长心情不好，一定是想找个清静的没人的地方好好冷静冷静，好好的缓解缓解心情。 只是，谁把他气成这样了？！难道是阮裴云？！阮裴云也不敢啊！他巴结他讨好他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气他！看来一定是家里的女人吧！这年头，只有女人才能把男人气成这样！而且还要在男人心里有分量的女人，否则要想让男人为你生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简洁这么一分析，似乎马上就找到了李成鑫生气的原因，找到了他的症结所在。 “李省长，那我带你去个地方——清净点儿的，人少点儿的地儿，怎么样？！”简洁试探着问道。 “随便——”李成鑫还是这句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快走吧，后面的车子都在催你了！” 简洁听他这么说，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了！她踩下油门，马上就开了出去。 边开车简洁就边想，要把李成鑫带到哪儿去呢？！找个什么地方才能真正符合他的意愿呢？！ 想了想，简洁决定开得远一点儿，至少要远离两会的各个驻地，不要碰到来开会的领导和干部们，大家就算是不很熟悉，至少也是认识的。李成鑫这个状态，今晚估计得好好发泄一下才能释放出来，于是，简洁加快了车速，往城北方向驶去了—— 一路上，李成鑫是一声不吭，不管简洁说什么，他都不回答，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简洁后来也就懒得说了，她只顾着开车。 车子开了很久，李成鑫也不知道到哪儿了。反正到哪儿了也无所谓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简洁下车给他打开车门。 李成鑫慢慢地走下车来，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小院里，面前是一个小型的农庄，外面很安静，没有汽车的声音了。 “到哪儿了？”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到郊外了——”简洁笑着说，“你抬头看看，天空上都有星星了，这在城里是看不见的——” 李成鑫抬起头，果然看到漆黑的天幕上有几颗闪烁的星星，发出了并不璀璨的光芒。 这年头，连看眼星星都是奢侈的事情了。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这个世道真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难怪他自己都找不到自己了！他把自己弄丢了，却又不知道是在哪儿给弄丢的！ “走吧，这儿清净，而且这里的菜是城里没有的，不仅是老北京的特色，而且是农庄里的特色，绿色无污染，保证好吃又新鲜——”简洁笑着说。 李成鑫对这个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什么都不想吃，这心情还吃什么东西啊！不过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他挺喜欢，至少这儿清净，空气也好了很多。 李成鑫跟着简洁往前走。 不久就看到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出来了，看到简洁很热情地喊道：“简主任，今晚您怎么有空啊？！太意外了！来来来，还有包间，您里面请——” 简洁点点头，笑着走到老板的身边，对他耳语了一阵，老板笑着点了点头，说：“好的，好的，您放心——” 简洁眉开眼笑地领着李成鑫往二楼的包间里走去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包间，但是布置得却是非常精致温馨。 包间分就餐区和休闲区，中间用一道原生态的竹帘隔开了，这道竹帘也可以随意拉起来，两个空间可以合二为一。 就餐区是一张并不大的四方形桌子，这个小餐桌最多也就容四个人就餐，而外面的喝茶区也是一个四方形的小桌子，不过桌子是专门用来冲茶的桌子，四个圆形的小凳子，看上去很精致，很养颜。 顶上装的是古色古香的宫灯，黄色的柔和的灯光使得整个空间都显得很温馨，让人感觉很舒服。 两边的墙壁上还挂上了几幅水墨画，画的都是乡村的景致，很休闲，很有意境。 李成鑫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这样的陈设和灯光，让他的心情感觉很舒畅，刚才的那种压抑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李省长，我们先喝杯茶，菜可能要一会儿才能上来——”简洁说道，请李成鑫在茶桌边坐下来了。她则熟练地开始煮水，泡茶，动作非常娴熟，那纤纤玉指在李成鑫面前优雅地滑来滑去，看得李成鑫有点儿眼花缭乱的感觉。 没一会儿，茶泡好了，茶香四溢，飘散在空气里。 “来，李省长，喝茶——”简洁说道。 李成鑫依旧没有吭声，端起小小的茶杯，喝了一口，还真是不错，满齿留香。这应该是西湖的龙井，而且是上等的龙井。 看不出来这个小农庄里的东西还能这么上档次。 “李省长，我让老板安排了几道这里的特色野味，非常鲜美，一会儿您好好尝尝。这段开会很紧张，我看您都瘦了，精神也不是很好，今天晚上好好补补——”简洁看着李成鑫说道，目光里盛满了柔情。 李成鑫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才开口道：“你刚才应该是要回家吧，这样不是耽误了你的时间？！你不要跟家里说一声？！” “呵呵——”简洁笑得很灿烂，“李省长，您是真不关心我啊！对我的情况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我刚才是要回家，不过我不回家也没有人惦记我，因为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家那位去年底就出国做访问学者去了，孩子又在学校住宿，偶尔周末回家一次，你说我这样的有家和没家有什么区别呢？！我还用得着跟谁请假吗？！” 第1545章 两个纯粹的男人和女人 李成鑫这才想起，好像简洁对他说过她老公去了国外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哦——”李成鑫应了一声。 “李省长，来，喝茶吧！”简洁笑着说，她就是不问李成鑫为什么会站在路边打车，而且心情这么不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简洁看着李成鑫说道，“哪怕是像我这样在外人看起来很风光很幸福的人也一样——” 简洁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成鑫，她知道李成鑫的家一定也是有本难念的经，至于难念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但是，一定也是非常棘手，不然李大省长怎么会这么纠结这么不高兴呢？！ 李成鑫果然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心里感叹道：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是他这个做省长的也一样不能逃脱！ 穷人的家为钱而生变故，富人的家也往往是为钱而生变故，到了他们这样既不要为钱也不要为子女的事情操心的家庭，却也一样逃不出有烦心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家庭，没有十全十美的感情。 简洁看李成鑫这表情，还真是很痛苦很纠结的样子。 她很想马上对李成鑫说几句安慰的话，不过现在火候不到，说了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耐心地给李成鑫冲茶，劝他多喝点茶，对身体好。 没一会儿，农庄的老板就端着菜进来了。 “简主任，这是我们这儿在山上放养的山羊肉，我给你们做了一个羊肉干锅煲，你们尝尝——”老板很是殷勤地说道，“青菜也都是自己种的，山上空气好，味道也很不同，你们慢用，后面的菜很快就上来——” “好的，谢谢郝老板——”简洁站起来说道，也不像郝老板介绍李成鑫，她知道李成鑫一定不希望人家知道他的身份，今晚他就是来这里发泄疗伤的。 等郝老板走出去后，简洁才招呼李成鑫说道：“李省长，来，我们开始吧，饿坏了——” 看到桌上没有拿酒来，简洁于是追了出去，叫住了郝老板：“麻烦你拿一瓶五粮液过来，另外，你这儿今晚还有客房吗？！给我预留两间——” “好的！客房有，今儿个不是周末，人不多，您放心，一会儿我把钥匙给您拿过来——”郝老板点头道。 “行，要两个大床房套间，条件最好的！”简洁说道。 “您放心，一定给您最好的！”郝老板笑着说。 简洁这才放心地回到房间里，却发现李成鑫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丝毫没有下筷子。 “李省长，吃吧！这里的菜味道真是不错，您尝尝！”说完，她就夹了一块热乎乎的羊肉放到李成鑫的碗里去。 李成鑫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虽然肚子里早就饿了，但是，他就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真是什么都不想吃，心里堵得慌。 “怎么没有酒？”李成鑫问道。 “哦——有，一会儿就拿来了！”简洁笑着说，真是奇怪了，李成鑫平时都不喝酒的，今天居然自己提出要喝酒，看来果真要借酒浇愁了！简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您先吃点菜！不能喝空腹酒！”简洁说道，再次给李成鑫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 李成鑫吃了一块，味道还可以。不过他现在吃起来也是味同嚼蜡，感觉不到菜的美味。 简洁看他开始吃了，很高兴，于是又给他夹了青菜放进碗里：“这是无公害的山上的青菜，味道很不一样——” 李成鑫机械似的吃着，只顾着填饱肚子了。 郝老板又端着菜进来了，这次还送来了一瓶五粮液。他把菜放好，然后打开酒，给简洁和李成鑫各自倒了一杯。 酒香很浓郁，不愧是好酒。李成鑫现在很想直接拿起瓶子来喝，而不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了，貌似这么喝一点儿都不过瘾。 郝老板这会儿还把钥匙带来了，他一起给了简洁。 简洁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口袋里，李成鑫也没有在意。 “你们慢慢吃，还有两个菜，一会儿就上来了——”郝老板说道。 “谢谢你，你去忙吧，有事儿我再叫你——”简洁说道，她巴不得郝老板赶紧离开，她才有机会和李成鑫好好喝酒。 李成鑫吃了一点儿菜，肚子已经不饿了。现在他就想喝酒，内心有种强烈的愿望想喝酒。 他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以前看到酒他是本能的抗拒，但是，今天看到酒他却是感觉那么的亲切！这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也不管简洁喝不喝，自己端起杯子，一口就把那一小杯酒给喝完了！ 爽！虽然有点儿辣，但是，他却是觉得很爽！辣得喉咙里直冒烟，辣得一股气儿往头上涌，但是，他觉得非常爽！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体会到过喝酒有这么爽呢？！ 放下酒杯，他自己拿起酒瓶要倒酒。 简洁马上站起身，拿起了酒瓶给他倒酒。 刚才李成鑫喝酒的那个动作，她看得都目瞪口呆了！他今天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喝酒这么痛快？！ “李省长，您慢点儿喝，这可是高度酒，喝急了容易醉！”简洁边倒酒边说，“您也别顾着一个人喝，我陪您喝，来！” 简洁端起酒杯，和李成鑫碰了一下。李成鑫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仰起头又喝了一杯！ 好酒！李成鑫心里喊道，就是要这个味儿！辣的，冲的，有后劲儿的！ 简洁看李成鑫一声不吭，只顾着喝闷酒，而且喝得这么猛，不由得又有些担心了！ “李省长，您别只顾着喝酒，吃菜——”简洁看着他说，给他盛了一碗汤，“喝点汤吧！ 两杯酒下去，李成鑫已经感觉到了身体有点儿发热，脑袋有点儿发汗了！这酒真是烈性！这么快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倒酒！”李成鑫说道。 “好——”简洁马上给他倒酒，“省长，您慢点喝——” 简洁的话还没说完，李成鑫又是一杯酒下肚了！ 简洁看着他的脸开始红了起来，似乎有点儿冒汗的感觉了。 刚才进门后，两人都没有把外套脱下来，这会儿李成鑫的大外套还穿在身上，领子依然是竖着的，屋内有暖气，加上喝了点儿酒，李成鑫自然就开始浑身发热了。 简洁给李成鑫又倒上酒了。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省长，您把外套脱了吧，里面热——” 简洁很是贴心地走到他身边，给他把外套脱下来。 李成鑫穿的是毛呢的大外套，胸前的口子都是隐形的，刚才在外面，风大温度低，他把扣子都扣上了，这会儿自然要一粒粒的解开来。 他确实觉得热，身体有点燥热。简洁已经过来给他帮忙了，要给他解开外套的扣子。 简洁的身体和他贴得很近，尤其是她那两个充满弹性的肉..弹，正好杵在他的眼前，她身上的香水味儿那么浓郁，还有那隐隐绰绰的事业线，在他眼前晃动着。 李成鑫本来身体就燥热了，看到这么具有诱惑力的东西，自然有了本能的反应，只觉得身体更是一阵燥热难耐—— 他闭着眼睛，一手把简洁推开了—— “我自己来——” 他闭着眼睛想要自己解开扣子，可是，这手却似乎有点儿不听使唤了，捣鼓了好久都没有把扣子解开。 简洁看他那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来帮你吧——”她再次靠近他，很熟练地帮他解开衣扣。 李成鑫只好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她，尤其是不要去看她的事业线，那是勾魂摄魄的东西。 简洁帮他把外套脱下来了，挂在了衣架上，她自己也脱下了外套，就穿着那件紧身的低领羊毛衣，丰满性..感的身材一览无余。 脱了外套，李成鑫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刚才的燥热也减少了很多。 手边的那杯酒他拿起来再次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简洁坐回位置上，看着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李成鑫，说道：“省长，今天我陪你喝——你别一个人喝闷酒啊！这样喝酒伤身体，来，我陪你喝！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李成鑫抬起眼睛看了她一下，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千杯不醉，喝多少都无所谓！行，今天你陪我喝，我醉，你也得醉！” “呵呵——行，你要我喝醉，我就喝醉！”简洁笑道，“能陪着省长喝醉一回，也是我的荣幸！我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省长像今天这样放开了喝酒！”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新鲜？！我告诉你，我平时是不喝，今天我就是想喝，想喝很多很多，想痛痛快快地喝一场！”李成鑫说道，语气中已经有点儿醉意朦胧了。 “好！人生难得几回醉，今朝有酒今朝醉！省长，您平时就是太压抑了，总是处在工作的状态，总是把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其实，人有很多面，每个人都是脆弱的，每个人都有内心的苦，都需要发泄，都需要释放！今天，我陪你好好喝一回！忘记我们的身份，忘记我们的工作，忘记我们的家庭，忘记我们身外的一切！我们就是两个纯粹的人，两个纯粹的男人和女人！我们要好好喝一回！不醉不休！”简洁笑哈哈地说道。 “好！忘记一切！忘记我们的身份，忘记我们的工作，忘记我们的家庭，做一回纯粹的人！好好醉一回！不醉不休！”李成鑫举起杯子说道，“来，喝！” 第1546章 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前 两人很爽快地干了一杯！ “呵呵——喝酒的感觉真的很好！真的很好！”李成鑫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他的脑海中已经有点儿朦朦胧胧虚虚幻幻的感觉，“酒原来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是啊，酒是好东西，有时候，酒能够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简洁再次给李成鑫倒满了酒，“有诗《醉酒歌》你应该知道，诗中写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饮尽刘伶愧。对月邀饮嫦娥伴，一江愁绪酒中会。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千百杯。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 “呵呵——好酒，好诗——‘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乾坤许大无名姓，疏散人中一丈夫。’古人豪放啊，相形之下，我们活得太谨小慎微，全然失去了自我！”李成鑫仰着头感叹道，“失去了自我啊！” “今晚就让我们回归自我，痛痛快快地喝一回！”简洁说道，再次给他斟满了酒杯，“省长，我敬你，你是我最崇敬的男人。你的个人魅力，你的行事风格，你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的力量，都充满了吸引力！你是男人中的极..品！” “哈哈，哈哈——”李成鑫突然间大笑了起来，“我是极..品？！哈哈——哈哈——” 李成鑫的笑声听上去是那么让人恐怖！这笑声里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苦楚，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无助！ “当然，省长——你是男人中的极..品！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简洁看着他说，“我觉得在整个江南省，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与你媲美——所有的男人在你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哈哈——哈哈——”李成鑫再次大笑道，仰天长笑，继而泪湿双颊！ 他觉得简洁的话就像是一种讽刺！一种巨大的讽刺！他是什么极..品？！一个老男人，一个脱去了权力外衣就一无是处的老男人！谈什么极..品？！太可笑了！ 他的老婆不要他了，他的情人也不要他了，他现在即将面临着家庭的决裂，甚至是事业的一落千丈！他很有可能从高峰跌至低谷，从位高权重变成一个阶下囚！这一切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当他从权力的神坛上跌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极..品吗？！不，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一个臭狗屎！一无是处的臭狗屎！万人唾弃的伪君子！ “省长，你——你怎么了？！”简洁被他笑得心里怕怕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简主任，你——你太有意思了！我是什么极..品？！老男人的极..品？！哈哈——”李成鑫再次笑道，那笑出来的泪还挂在眼角。 “当然，你不老，你怎么能说自己老呢？！你是男人一生中最辉煌最灿烂的年纪！男人只有到了你这个年纪才能真正有魅力！年轻的男人太浮躁，缺少人生的积淀，不够沉稳。你是最稳重的有积淀有内涵的男人，就是男人中的极..品，我说得没错！”简洁看着他说，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倾慕。 “站在权力的神坛上，每个人都会光芒四射——”李成鑫说道，“简主任，你也一样！你在绝大多数男人的眼里，也是女人中的极..品！你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季节——” “听您说这话，我心里太高兴了！高山流水遇知音——省长，我们再干一杯！”简洁很激动地说道。 “好！干杯！”李成鑫豪爽地举起杯子，和简洁用力地碰了碰，然后一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酒的后劲很足，李成鑫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里开始晕乎乎的了，眼前的东西都有点儿在晃的感觉了。 醉了，真的醉了！他心里对自己说，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可是，内心里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喝吧，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就彻底地喝醉一回！ “省长——”简洁把椅子挪了挪靠近他的身边，“我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事儿，今晚你心里有事儿，你要是信得过我简洁，你就说出来，把内心的苦楚说出来，只要说出来了，你就好受些了——” 李成鑫摇摇头，笑着说：“没有，我没有苦楚，我能有什么苦楚？！喝酒！今天不醉不休！” 简洁以为李成鑫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会开始倾诉衷肠了，没想到李成鑫的头脑还是清醒的，还能控制自己，还能锁住心门，包裹着自己。看来还是没有喝到位！ “好，喝酒！”简洁又给他倒上了酒，不过这回她按住了李成鑫的手，不让他那么快就把酒给喝了，“省长，我们就这么喝酒好像太单调了，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输了的喝酒！怎么样？！” “呵呵，玩游戏？！什么游戏？！”李成鑫醉意朦胧地说道。 “真心话大冒险，我们猜拳，谁输了，谁喝酒，而且要接受提问，说真心话，好不好？！”简洁笑着说。 “真心话？！什么真心话？！这个不好玩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李成鑫摇摇头说，“喝酒就喝酒，说什么真心话，不好玩儿！” 简洁看李成鑫不同意，还是包裹着自己呢！俗话说酒醉心明，他还真是如此。丝毫都没有放松警惕。 “那就玩个简单的，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喝酒，怎么样？！”简洁笑着说，“这个简单！” “呵呵，好！来，谁输了谁喝酒！”李成鑫笑哈哈地说道，“不许耍赖！” “当然，不耍赖，谁耍赖谁是小狗！”简洁笑道。 “好！来——”李成鑫倒是爽快地答应道。 “剪刀石头布！”李成鑫马上伸出手来喊道。 简洁故意慢一拍，李成鑫的剪刀出来了，她才慢悠悠地出了布，故意装输了。 “呵呵，你输了，你喝酒！”李成鑫笑道。 “当然，我输了，我喝酒！”简洁很干脆地喝了杯中酒。 两人满上酒后又开始了。 第二回合就是李成鑫输了。 “喝酒！”简洁笑道，边说还很自然地拍了一下李成鑫的手背，“谁让你还出剪刀呢？！你就不会换一下吗？！” “呵呵——好，换一下，下一回换一下，保证不让你赢！”李成鑫喝完了杯中酒，醉态朦胧地说道。 第三回合，李成鑫换做了石头，却又是他输了！简洁出的是布。 “省长，你又输了！”简洁笑着说，“我帮你喝吧，我怕你喝多了！” “不用！输了就要喝酒，谁要你帮？！大男人喝点酒——算，算什么？！”李成鑫摇着脑袋把酒给喝完了。 “省长，好酒量！”简洁笑着说，“不过，你真的喝多了，不能再喝了，要喝的话，今晚可就回不去了！” “不管——喝酒喝酒！”李成鑫说道，“再来，我肯定赢你！” 简洁拿起酒瓶子，发现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一斤酒绝大部分是李成鑫给喝了，他不醉才怪呢？！ “好，再来——”简洁笑道。 第四回合，简洁果然输了。 “哈哈，你——喝酒！”李成鑫很是高兴地说道，几乎是开怀大笑了！ “好，我喝！”简洁二话不说就把杯中酒给喝完了！喝完了之后，她还倒着杯子在李成鑫面前晃了一下，“一滴不剩！” “好酒量——好酒量——”李成鑫说道，舌头已经有点儿大了，眼前的简洁也变得模糊了。 “李省长，酒已经快喝完了，我们不喝了好吗？！你已经喝多了！”简洁看着他说道。 “没醉——我没醉——”李成鑫摇晃着站起身体，伸手要去拿酒瓶，他想看看酒瓶里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酒了，“再拿酒来——拿酒来——” “李省长，别喝了，你真的喝醉了！”简洁站起身，扶着他。 李成鑫已经站不稳了，身体都是摇晃着的。嘴里却依然喊着要喝酒，还要喝酒！ 简洁扶着他，让他坐下来。她怕他这样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地上。 李成鑫很高大，简洁站在他的身边显得很娇小，扶着他还是有点儿吃力的。 “省长，你坐！”简洁说道，“小心，小心别摔了——” “没——没事儿——我没事儿——”李成鑫闭着眼睛含糊着说道，“我没事儿——拿酒来，拿酒来——” 简洁好不容易把他扶着坐稳在了椅子上，李成鑫红红的脸颊，醉态朦胧，嘴里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那么火辣辣的酒味儿。只是，他紧锁着的双眉，让他看上去还是显得那么忧郁，心情也丝毫没有得到释放。 难道真是举杯浇愁愁更愁？！简洁的心里瞬间对他有了一种深深的怜惜。这个男人，内心一定淤积着太多的苦楚，但却不能为外人道。 男人总喜欢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坚强，那么强大，其实，男人的内心有时候比女人更脆弱，更痛苦！女人有苦楚可以大哭一场，可以和最好的闺蜜朋友倾诉一番，得到释放。而男人呢，他宁愿独自郁闷，独自疗伤，就像现在的李成鑫一样，明明内心有深深的伤痛，却依然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不露丝毫。 简洁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头，然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心，她希望他能舒缓内心的痛苦，哪怕是哭出来，喊几声，也比淤积在心里要好。 “省长——”简洁轻声喊道，“你太累了——” 李成鑫的大脑里已经是一片浆糊了，混混沌沌的。但是，他感觉到了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着他的眉心，那么轻柔的抚摸，这种感觉很亲切，很熟悉，很温暖，很贴心。 他好像看到了晓素丫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正在轻轻地帮他按摩着发热的脑袋，在帮他舒缓内心的不快—— “哦——丫头——”他闭着眼睛含糊地呢喃着，然后双手搂住了身边这个女人的腰身，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胸前——那柔软的充满了弹性的丰..满无比的胸前—— 第1547章 期待的良辰美景 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顿时包裹着他的全身。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那温暖如春的舒适，那如初夏的棉花般柔软的地带啊，顿时让他感觉到自己进入了母亲最温暖的怀抱，太舒服了，他愿意长眠于此，不再醒来！ 李成鑫情不自禁地搂进了她的身体，再次把头深埋在了她的怀里！ 早就有诗曰：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蜇，夜展光华。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夺男人魂魄，发女子骚..情。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此刻的李成鑫就有这种“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的感觉！ 面对李成鑫此刻的举动，简洁的内心却是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 这一幕是她渴望已久，期盼已久的时刻！多少次见到他的时候，她都梦想着能够和他有更近距离的接触，希望自己能成为他身边的女人，成为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现在，李成鑫紧拥着她，把头深埋在她的怀里。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投入在母亲的怀里，在寻求温暖的慰藉。简洁当然知道，此刻的李成鑫对于她来说，不是出于男女之爱，沉醉在她的怀里，更不是出于对她女人的丰满的眷恋，而不能自拔。 他就是一个受伤的孩子，正在找寻温暖的港湾，舒缓内心的苦楚，发泄心底的郁闷。 就算是这样，她也高兴，激动！哪怕是片刻的停留，让她能够如此地拥着他，她也心满意足了！ 她的手轻抚着他又短又硬的头发，感觉着他那硬扎扎的头发刺入手心里的酥痒，心底里对李成鑫涌起了无限的怜爱。 她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他了，爱上了这个充满了魅力的男人，爱上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爱上了这个在她眼里是极..品的男人！ 她幻想着自己能够和他云雨共度，体验人生的极乐世界！这是一种灵与欲的结合，更是一种现实和完美的结合。 简洁深知作为一个女人在官场打拼的艰辛和不易，她也一直在为自己寻找一个最可靠的靠山，不仅能够成为她事业的依托，更能带给她灵魂中的渴望，这个人选，李成鑫无疑是最合适的。他不仅有才，而且有貌，不仅有权，更有个人的魅力。 她觉得他和她在一起，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好的搭档。 她不会逼着他离婚，因为他们都有家庭，他们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他们都人到中年，不再是小年轻之间的那种火热和冲动。 他们之间，就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从精神到肉体，从现实到理想，这样的组合，是最牢固，也是最安全的。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简洁也看出来了，李成鑫总在躲着她，在刻意地避开她。李成鑫内心对她是有抗拒的。他怕她，怕她沾上他以后，就会利用他，要挟他。怕她成为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其实，定时炸弹在炸毁别人的时候，首先毁灭的是自己。 她不会那么傻，她不会做任何人的定时炸弹，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毁灭自己。 “成鑫——”她终于鼓足勇气喊了他的名字，“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有什么苦楚你可以说出来，我向苍天保证，绝对为你保守秘密！” 她的手不停地在他的头发上摩挲着，那手心里的温暖，让李成鑫觉得很舒服很舒服。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反反复复出现的，是梁晓素是样子。 他似乎看到晓素丫头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边，然后深情地拥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呼唤：“李王——李王——你怎么了？！” 李成鑫的双手更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身，嘴里再次喃喃道：“丫头——丫头——” 他那含糊不清的口齿，简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起来，头在她的怀里不停地摩挲着—— “我扶你去休息吧，好吗？！”她低下头抚摸着他的脸颊问道。 他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的意识早就模糊了！他只是闭着眼睛，不停地摩挲着她胸前的柔软，这温暖的港湾让他迷恋，让他沉醉不知归路—— “走吧，我扶你去休息——”她给他披上大衣，自己也穿好衣服，然后背上他的包，架着他的胳膊，要往外走去。 李成鑫的身体已经无力支撑了，整个的趴在她的身上，嘴里呼出浓浓的酒味儿。 简洁几乎是背着他往外走，每挪动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好在住宿的房间就在三楼，走过这个楼梯就到了。 简洁吃力地把他扶到了房间门口，她背着他一步步挪动脚步进入了房间里，来到那张大大的床边，看着李成鑫沉沉地倒了下去—— 而她的心，也几乎在瞬间狂跳了起来—— 简洁吃力地把他扶到了房间门口，她背着他一步步挪动脚步进入了房间里，来到那张大大的床边，看着李成鑫沉沉地倒了下去—— 而她的心，也几乎在瞬间狂跳了起来—— 李成鑫闭着眼睛，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的脸颊那么鲜红，那高耸的鼻梁，因为浓重的呼吸而微微翕动着，那棱角分明充满了男人性感的嘴，此刻在简洁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充满了吸引力—— 李成鑫这个男人，满足了她对男人所有的想象。她在心里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了！她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够和他走到一起，哪怕只有一次，她此生也无憾了！ 李成鑫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躺在柔软的床上，他的呼噜声就开始起来了，均匀的有节奏的呼噜声，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疲惫—— 简洁是多么希望他是清醒的，至少是半醉半醒的吧，一半清醒一半醉，那才是最高的境界！可是，他怎么能够就这样睡过去呢？！ 简洁看着李成鑫那酣然入梦的样子，还有他此起披伏的鼾声，都让她失望至极！！他怎么能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怎么能这么不解风情呢？！他不是说，在绝大多数男人的眼里，她简洁也算是女人中的极..品吗？！可是，为什么他却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丝毫也不为她动心呢？！难道她在他眼里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她真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可是，看着李成鑫睡得这么沉，她又不忍心去叫醒他，况且喝醉了酒的人，是叫不醒的！那么，这样说来，今晚她和他之间不就没有戏了吗？！她一心期待的良辰美景就要这样错过了吗？！ 不！不能！绝对不能！ 简洁把东西放好，脱下自己的大衣，然后缓缓地坐在了床上，细细地看着熟睡中的李成鑫。 他的手就那么摊开着，软软地放在她的手边上。他那宽大的手掌心，红润润的，厚实实的，让她忍不住就把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去了。她的手掌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完全整个儿地被他的手掌吞噬了。她小心地把自己的手掌完全地覆盖在他的掌心里，十指相扣。她感觉到他的掌心是那么温暖，那么厚实，那么绵软—— 就在她的手心和他的手心完全相扣的那一刻时，他的手指有了微微的反应——他的手指不经意地动了动，掌心也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掌心带来的抚摸。 简洁大喜过望！她本以为他醉得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灵敏的反应！ 她忍不住低下头，伏在了他的身上。她那丰..满的具有弹..性的胸脯，就那么抵在他的胸前，那么真切地和他的身体接触在一起。 “成鑫——”她轻唤着他的名字，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微微发烫，那光洁的富有弹性的肌肤，在她的手中那么有质感，男人的质感，成熟男人的质感，让她爱不释手！ “成鑫——”她再次叫道，声音很小很温柔，那呼出的气息，在他的耳边回旋着，让他的耳朵感觉到了丝丝的痒，但是，他的头侧了一下，依然还是睡着的，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成鑫——”她边喊边捏了捏他的鼻子，“你醒醒，看看我，好吗？” 他的鼻头上油油的，捏在手里滑腻腻的。这肉嘟嘟的鼻头，还真得用力点儿才能捏的紧，于是，她更用力地捏了一下，而且坚持了那么几秒钟。 李成鑫感觉到鼻子被堵了，呼吸有点儿困难。于是，他张开嘴，从嘴里用力地呼出了一股气，一股浓浓的带着酒味儿的气息，那神情，让简洁看了都忍不住想笑了—— “成鑫——”她拍着他的脸蛋叫道，“醒醒——” “嗯——”他侧过脑袋，又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却依旧闭着眼睛，处在沉睡的状态中。 简洁看他这样，可能是实在没法把他唤醒了，她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看着李成鑫依然穿着大衣，脚上还穿着皮鞋，这样怎么能睡呢？！ 第1548章 非同一般的温暖 “嗯——”他侧过脑袋，又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却依旧闭着眼睛，处在沉睡的状态中。 简洁看他这样，可能是实在没法把他唤醒了，她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看着李成鑫依然穿着大衣，脚上还穿着皮鞋，这样怎么能睡呢？ 她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却又无限柔情地先给李成鑫把鞋子给脱了，然后把他沉重的双脚搬到了床上。 这脚真沉啊，男人的脚，怎么那么沉？简洁撇了撇嘴，这样伺候人的活儿她还真是很少干。 她自己家里那位教书匠喝醉的时候，她一般都是不管他的，任由他自生自灭。 她生来就不喜欢伺候人，尤其是不喜欢伺候自己看不上不喜欢的男人。 也就是李成鑫这样的，她还会屈尊着为他服务，不管他怎么不待见她，不搭理她，她还是这么上杆子往上贴！你说这人是不是就是这么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那每天都杵在身边的人，却是压根儿都不放在心上！ 简洁觉得自己就是这样！李成鑫明明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心里却渴望他渴望得不得了！现在他醉成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的，心甘情愿在这里帮他脱鞋，为他服务！ 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心里叹了口气，看他睡得那么沉，心头又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李成鑫就是这样躺着，她都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男人，看他那宽阔的额头，高高的鼻梁，方方的下巴，有楞有角的五官，真是怎么看都充满了男人的魅力！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让他平躺在床上后，简洁又到卫生间去用热水打湿了毛巾，然后拧干了，拿出来给李成鑫擦擦手，擦擦脸，让他睡得舒服点儿。 给他擦手的时候，他的手掌心又有了反应，微微的动了动。 一个人的手掌心也是最敏感的地方之一，李成鑫很敏感，只要触动他的手掌心，他就有反应，这说明他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是个感情丰富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定是多情的，但却也有不少滥情的，简洁多么希望李成鑫能够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动情，哪怕是一点点儿她都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就是对她不感冒啊！丝毫都不感冒！无论她怎么诱惑他，他都是那么冷若冰霜，视若不见！ 真是让她太失望太失望了！今天他又喝得这么酩酊大醉的，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良宵！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简洁在帮他擦手的时候，故意的用指甲在他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李成鑫的掌心反应更大了，手用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不经意地就把手给抽了回去，而且嘴里还发出了声音，具体是在说什么，简洁没有听清楚。但是，这样的神态真是很可爱，就像个孩子似的。 简洁又绕过去到右边给他擦右手，给他细细地擦完后，她有故意挠了一下他的掌心，李成鑫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反应，手指剧烈地动了一下，然后抽回了手臂。嘴里又发出了一种声音，看得简洁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想这样逗逗他。平时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现在总可以随意由她摆布了吧？接着这个机会戏弄他一下，也是挺好玩儿的！ 简洁到卫生间重新洗了一下毛巾，准备给李成鑫擦脸。 在帮他擦脸的时候，她格外的轻柔小心，生怕把他给弄疼了弄醒了，怕这老虎突然间起来会对她咆哮而起，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那油亮亮的大鼻头，她反复多擦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擦干净了。 李成鑫被擦得可能有点儿不舒服，头偏过去两次了，好像是故意避开似的，不想擦脸。 简洁就随意擦了一遍，还是不要把他弄醒吧，他现在这样，真要是弄醒了，肯定得头疼，说不定对她会大发脾气，那可是适得其反。 给他擦好了手和脸，简洁本想就这样给他盖上被子，可是看着他穿着厚厚的大衣，这样躺着怎么行？得把大衣给脱下来。 可是，大衣压在他的身下，要脱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简洁还是决定给他脱了，为了让他睡得踏实睡得舒服些。 她给他先把两只袖子给脱下来了，就剩下把衣服从他的身体下面取出来了。这是个体力活儿，得把李成鑫给托起来，不然还真是没办法把衣服拿出来。 可是李成鑫那么大那么重，她怎么能够把他托起来呢？ 简洁想了想，只好抱着他的脑袋，让他的上身离开床铺，这样就能把大衣拿出来了。 于是，她侧坐在床沿上，轻轻地用手臂托起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这样一来，李成鑫的身体果然慢慢就离开了床铺，她侧过身，想用手从下面给他取出大衣，然后再把他慢慢地放床上去—— 可就在她侧着身体拿衣服的时候，李成鑫整个的脑袋就完全埋进了她的胸前——那种柔软的温暖的感觉，再次让李成鑫觉得非常非常的舒服，就连在梦中的他都瞬间被陶醉了！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胸前摩挲了起来，似乎想埋得更深些—— 简洁刚把大衣从他的身下取出来，就感觉到了李成鑫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拱着，嘴里还不停地发出一种含含糊糊的声音。 她瞬间就惊呆了！她以为自己把他给弄醒了呢？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了！ 李成鑫依然闭着眼睛，但是，他感觉到了这种非同一般的温暖，他似乎又一次感觉到了晓素丫头来到了他的身边，在抱着他，在他耳边喊他：“李王——李王——” “丫头——丫头——”他喃喃自语道，不知不觉地就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身体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 “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李成鑫再次感觉到了这种美妙的不可言语的感觉！他真希望能够沉醉在这温柔的故乡里，永远都沉醉在这样的温柔中，真是死而无憾了！ 简洁看他这反应，知道李成鑫又眷恋上她温暖的胸怀！这是她的骄傲，更是很多男人垂涎的地方。如果他愿意，她可以为他献出一切，只要他高兴，只要他舒畅，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她情不自禁地抱着他的脑袋，下颌抵在他密密扎扎的短发上，那刺刺的痒痒的感觉，让她的身体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哪怕是这样抱着他，她也心满意足了！ “成鑫——”她捏着他的耳垂喊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耳垂也是敏感的地方，李成鑫感觉到了有人在细细地揉捏着他的耳垂。丫头在他身边的时候，最喜欢这样捏着他厚厚的耳垂，这种感觉非常的熟悉，非常的温暖。 “丫头——丫头——”难道真是丫头来了？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然后缓缓抬起头，他想看看他的丫头，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李成鑫的大脑还是有些模糊的，眼睛也有些朦胧。 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朦朦胧胧的人影，为了看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他使劲儿睁开了眼睛，使劲儿眨了几下，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丫头的时候，他的大脑轰隆一下，似乎瞬间就清醒了—— “你—你是谁？给我——滚开——”李成鑫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地推了简洁一把，就这一把简洁就被推倒在了床下边，摔在了地上—— “你——你——”简洁简直是恼羞成怒，没想到刚才那样的温存，睁开眼睛就如此的翻脸无情！居然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你还是男人吗？啊？” 李成鑫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大脑晕晕沉沉的，有点儿天旋地转的感觉。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丫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丫头！他嘴里口口声声呼唤的丫头，你在哪儿？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了！ 他低着头，掌心托着脑袋，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李成鑫——你——你太过分了！”简洁站起来对他破口大骂！ 李成鑫压根儿就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为什么敢这样和他说话？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现在不想知道了，只想这个人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 “你——出去——出去！”李成鑫低着头说道，每说一个字他都感觉大脑神经在突突地跳着，突突地跳得厉害，真是太难受了！ “李成鑫——你——你就是个伪君子！伪君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简洁大骂道，捂着脸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她把房间的门重重地关上了！似乎要把她心里的不满和屈辱全部发泄在这一声关门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里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李成鑫的脑海里都有种轰隆隆的响声—— 他双手抱着脑袋，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第1549章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 话说刘晶晶车祸昏迷之后，第二天早上终于醒了过来！ 这让梁晓素松了一口气，也让周家庆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 刘晶晶被诊断为中度脑震荡，得好好休养一阵才能恢复。为了方便照顾，余河县人民医院把刘晶晶和周家庆都送到了市人民医院，让他们在市里住院，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也更方便家属照顾。 周家庆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碰伤，两天后就出院了。而刘晶晶却是要留院观察，而且还得继续接受后续治疗，必须得住院一周以上。 周家庆很是愧疚，可以说这次车祸完全是他的责任造成的。如果他不喝酒，如果他在路上开车的时候格外小心，不去想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晶晶也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了。 于是，周家庆每天下班后都来看望刘晶晶，每次都给她带好吃的，既是表示他的愧疚，同时也是向刘晶晶表达他的一份心意。 刘晶晶自从住院后，心情一直都不好。 不是因为周家庆给她带来这次意外，而是因为她在省城的男朋友这次居然没有过来看她！ 刘晶晶出事儿后的第二天，她醒来后就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出车祸了，本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会马上来信江市看她一下，就是普通的朋友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也会来医院里探望的啊！没想到这个和她相恋了将近五年的男人，却是对她置若罔闻，丝毫不在意她的伤势！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刘晶晶的心简直要伤透了！这样的男人还能继续交往吗？！她为他付出了五年的青春，为他放弃了很多很多男人的追求，没想到关键的时候，他却是这么的冷漠，这么的无情！ 刘晶晶知道，她和他之间彻底宣告结束了！如果说以前她还对他抱有幻想，存有希望，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对他没有任何的希望了！没有任何的幻想了！这段她曾经无比投入无比眷恋的感情，终于结束了！ 这场车祸，让她彻底看清楚了一个人，一个负心的男人！一个不值得她再爱的男人！ 看清楚了一个男人的心后，伴随着的是她内心巨大的伤痛，她为自己逝去的爱情而伤痛，为自己逝去的五年青春而伤痛！身体上的伤痛，加上心里上的伤痛，让刘晶晶几乎一蹶不振，她的精神看上去糟糕透了，每天都是呆若木鸡，一言不发，有时候还会莫名地掉眼泪！ 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却是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想问晶晶，为什么男朋友小武没有来看望她？！但是，看女儿这样的状态，都不敢问出口了！ 周家庆每天都到医院里来，虽然自己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但是，他已经开始上班了，下班后来到医院里，陪陪刘晶晶说说话，有时候扶着她出去走走。连刘晶晶的父母都觉得奇怪了，怎么晶晶的男朋友小武没来，反倒是晶晶的领导天天来？！这看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呢？！ 这天下班后，天色还早，太阳还挂在西天，晚霞让这个早春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美丽。 周家庆陪着刘晶晶到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刘晶晶的脑袋上还包着纱布，看上去像个重病号，实际上伤势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周家庆扶着她在后花园里的亭子里坐下来，刘晶晶还是木木的，一句话不说。 周家庆看着她，很心疼刘晶晶，感觉这一场车祸让刘晶晶遭受了这么大的罪，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晶晶，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这样——”周家庆说道，心里确实是惭愧得很。 刘晶晶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说话，这样的话周家庆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她不想听这个。 “晶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你心里为什么难受——”周家庆看着她说，“我每天过来看你，只看到你的父母在这儿陪着你，却没有看到你以前说过的那个男朋友出现过，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这个时候，他没有出现，其实就是告诉你，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晶晶咬着牙齿瞪了周家庆一眼！这样的事情要你说吗？！我难道还不知道？！你是故意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吗？！ 周家庆看刘晶晶那眼神，知道她心里难受，却又不想开口。 “晶晶，你别难过！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周家庆说道，“他既然如此的无情无义，你心里就该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你应该庆幸自己能够早日看清楚这个人的嘴脸，让你不再浪费你的青春浪费你的感情，以后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刘晶晶低着头，不想看周家庆，她承认周家庆说得有道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留恋不值得伤心，但是五年的感情啊，能说忘就忘吗？！人都是感情的动物，一段感情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晶晶，我还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的事情——”周家庆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早就对你说过，我要离婚，我是真的要离婚，我再也不想在这个死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婚姻家庭里过下去了！哪怕是多待一天，我都要疯了！所以，我决定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离婚，我要解脱自己！” 刘晶晶白了他一眼，“你离婚跟我说什么？” 周家庆看刘晶晶终于说话了，高兴极了！ “晶晶，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误会！其实，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承认，我以前真的是太看重仕途，所以才会和余奈林走到一起，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我现在醒悟了！人生最大的快乐，不是位高权重，而是有一个相知相爱的人相守到老，这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没有幸福的家庭，没有心爱的人陪伴，就算是你再有多大的权力，你一样是不幸福的！晶晶，这些天来，你在医院里，我是寝不安神，食不甘味，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的身体！我真的宁愿受重伤的是我，而不是你！你不知道你的痛苦比我自己的痛苦还要煎熬着我！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过现在这样的牵挂，从来没有！”周家庆越说越激动了，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 刘晶晶闭着眼睛靠着凉亭的柱子，她现在真的不敢相信男人的话了！ 小武以前也是这样对她海誓山盟的，在她面前对她说这辈子非她不娶！可是后来呢？！一切都变了，时间让一切都变了！小武再也不是以前的小武，小武背弃了他的誓言，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刘晶晶说道。 “晶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是你相信我，我经历过一次，更懂得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晶晶，我一定会加倍的爱你，珍惜你，你相信我！”周家庆再次激动起来了。 “你别再说了！”刘晶晶站起来就要离开，没想到这一下子起来得有点儿迅速，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眩晕，让她差点儿就摔倒了！ “晶晶——晶晶——”周家庆马上抱住了她，“你小心点儿，千万别激动——” 刘晶晶只觉得眼前瞬间的黑暗，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有点儿想吐，这种感觉真是难受得不得了！ 她不得不靠在周家庆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让自己慢慢的缓过来。 周家庆轻轻地搂着她，感觉着她娇小的虚弱的身体，是最需要他的依靠的时候。不管刘晶晶是不是愿意，他都不会放弃。他想好了，他一定要再次鼓起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 当然，这个时候的周家庆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他和余奈林之间的婚姻，是那么的铜墙铁壁难以解除！ 当然，这是后话！ 周家庆让刘晶晶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缓过来之后，才扶着她慢慢地走回到病房里。 面对周家庆每天殷勤的探望，连刘晶晶的父母都差点被感动了！ 相比起那位消失了的小武，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对晶晶更加的用心，只是，他们不敢问刘晶晶，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周家庆和刘晶晶第一次去做动员工作就出了车祸，这个事情梁晓素虽然不能批评周家庆，但是，她作为一把手，心里对周家庆是非常不满的。 一个团市委的副书记，在明知道开车不能喝酒的情况下，依然喝酒开车！这是没有一点儿组织原则和纪律！这样的领导干部还能干什么事儿？！是绝对不能委以重任的！ 于是在周家庆出院后正式上班的第二天，梁晓素召开了班子会议，对这次活动的分工做出了调整。 班子会议上，周家庆，季莹莹和童锐都到齐了，会议由梁晓素主持主讲。 梁晓素也不拐弯抹角了，她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这次的活动刚刚拉开序幕，目前从两县两区反馈上来的情况来看，形势是非常好的！第一轮的动员活动开展起来后，下面各级团委的热情都很高涨，在积极行动，发掘身边的优秀团员青年，有的甚至把外出务工的优秀青年人员都已经进行了调查帅选，争取不遗漏任何一位杰出的青年朋友！这是我们期望看到的可喜的现象！在此，我感谢各位的辛勤工作！尤其是我们的周书记，为了下去做动员工作，还出了那么大的意外，到现在他自己的腿脚都没有好利索，而且刘晶晶副主任还在医院里养伤——出现这样的意外确实是非常遗憾。我相信周书记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情，这是谁也不愿看到发生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直面事情，解决问题。所以，考虑到周书记的身体情况，也考虑到刘晶晶的恢复时间，我想这次的活动分工要做出调整——” 第1550章 要和她好好干一场！ 周家庆听到这里，开始盯着梁晓素不放，他大概猜到了梁晓素要说什么了！她这是想剥夺他参与领导这次活动的权力吧？！卧槽，有她这么阴险的吗？！这是趁人之危！ 周家庆也不说话，就那么死盯着梁晓素，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梁晓素不经意地看了周家庆一眼，然后很淡然地平视前方继续说道：“周书记和刘晶晶负责的余河那一块儿的工作，暂时改由童锐主任负责，配合童锐做工作，我想可以从志愿者中挑选一位，我看王婉莹就不错，这段时间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都很高，我们可以给年轻人更多的锻炼机会——童主任，你觉得呢？！” 童锐一直在记录，这时他抬起头，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一眼周家庆，说：“我服从领导和组织的安排——” “季书记，你的意思呢？！”梁晓素看着季莹莹问道。 “我赞成——”季莹莹说道，“周书记和刘主任都需要好好休养，不适合再下去奔波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梁晓素当即拍板道。 “我不同意！”周家庆马上说道，脸上是一脸的愤怒之情。 “周书记，你为什么不同意？”梁晓素笑着问道。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现在来好好告诉你！”周家庆盯着梁晓素，恨恨地说道，“首先，这件事情你没有和我商量，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私自做出调整，这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刘晶晶的不尊重！其次，我也是班子成员，你决定任何事情，应该先和班子成员商量，而不是一个人武断执行！你这是违背组织原则，违背党的办事规律！你这样做事就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梁晓素冷冷地笑了一声：“周书记，班子成员不止你一个，我们三个人，只要有两人同意了，事情就算是通过了！这件事情，我事先是没有征得你同意，为什么没有这样做，那是因为你在这次到余河做动员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饮酒开车！你这是酒驾！如果当时能够测量你的酒精度，你说不定属于醉驾！你作为一个出差的领导，自己还担负着开车的重任，你居然不知道开车不能饮酒，饮酒绝不开车这么简单的道理和规则！所以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请问，你还能继续在余河做工作吗？！你还有脸在余河开展工作吗？！就算我不调整安排，你还好意思下去吗？！周书记，你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了，对于团委的工作性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所代表的是积极的健康的正面的形象！你这样酒驾而且还出了车祸，你让下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团市委的领导？！” “你少给我扯其他的！这是意外！你自己也承认是意外！我那天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儿酒，并没有喝多，更没有喝醉！我知道自己要开车，所以坚持不喝酒！只是因为天气的情况和道路的状况实在不好，才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周家庆辩解道。 “周书记，和你同去的桂长平书记一行，人家的司机滴酒未沾，车子安全地开回了县城，为什么就是你出了这样的意外？！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梁晓素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少给我小题大做！你这是故意找茬！”周家庆很是生气地说道，“我告诉你，你这样安排工作是违背组织原则的！我可以去领导那儿投诉你！” “好！欢迎你去投诉！”梁晓素看着周家庆说道，“我告诉你，我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周家庆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但是，对于这样的安排他却是无法推翻的。 一把手说了算，这是中国官场的铁律。谁让他没有人家的腰杆子硬呢？！ “同时，我要宣布，周书记接下来的工作，是负责我们单位的扶贫工作，扶贫领导小组组长是我，副组长是周书记和季书记，以后具体的扶贫工作就交由周书记负责——”梁晓素看着周家庆说道。 “你——”周家庆再次被气得要跳起来了！ 周家庆很清楚，让他去负责扶贫工作就是让他脱离了团市委的权力中心，把他这位团市委副书记边缘化了！这是在剥夺他的权力，是在驱逐他！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权力剥夺和驱逐呢？！ “梁书记，对于你分配的任何工作，我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在完成，认认真真在执行，你这样做，太过分，也太没有人性！”周家庆咬牙切齿地说道。 团市委今年的工作重心就是这次的全市优秀青年的评选活动，而且这次活动从目前来看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有领导的支持，有资金的支持，更有下面所有团委的支持，一定能够开展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团市委今年的成绩也就在这里，他们的政绩也就在这里。 可是，现在梁晓素把他从这项工作中驱逐出去了，这项工作以后就没有他任何事情了，就算是取得了再好再大成绩，都和他无关了！ 他这个团市委书记完全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了！ 周家庆这样不服气的态度，梁晓素早就想到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忍受自己的权力被剥夺，周家庆在团市委按资格是排第二位的，如今梁晓素做出这样的安排，他甚至连一个办公室主任都不如了！他这个团市委书记当的还有个什么鸟劲儿？！ 所以，他现在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不过，梁晓素也是不会屈服的，她既然敢如此安排，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周家庆的挑战。 这次的事情是他有错在先，周家庆是理亏的，他就是辩驳，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梁晓素看他这样发飙，也不恼，也不和他再费口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周家庆争吵，不是一个领导应有的风度。 梁晓素看了看季莹莹和童锐，说：“没什么事儿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说完后，梁晓素在转身的时候看了周家庆一眼，说道：“周书记，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希望你冷静后再来和我交流——” 说完，梁晓素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家庆气得那个难受啊！他真想冲上去扯着梁晓素不让她走，最好是能够给她两个耳光才叫痛快！他妈的，真是气死了！就这么轻飘飘的，就被一个小女人把权力给剥夺了！这叫什么事儿？！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吗？！ 当年马楷在这儿的时候，虽然说对他不是很好，可也不敢剥夺他的权力啊！这小娘们居然一上来就给他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还真他妈的有胆！ 周家庆看着梁晓素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季莹莹和童锐也相继离开了，会议室就剩下他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好像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被这个小女人给耍了！ 周家庆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后，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无法忍受！ 想来想去，他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是梁晓素这个小女人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把他分配到余河去做动员工作，又不给派车，让他自己开车去，这本来就是违背工作原则的！哪有一个团市委的副书记自己开车到县里去开展工作的？！这是公干，公干就必须派车，不派车他可以不去啊？！凭什么你作为一把手就有专车有司机，每天上下班这么点路都要来回接送？！我们这些副手连下去公干都不能派车？！这是什么鸟规定？！ 周家庆本来就是不愿意去的，但是，因为梁晓素指定让刘晶晶配合他做工作，他心里又乐滋滋的，终于有机会和刘晶晶单独在一起了，因为这个他才那么心甘情愿地自己开车下去。 周家庆觉得自己是被梁晓素给耍了！ 想想这件事情一开始他自己就没有拎清楚，白白的让梁晓素给耍了一回！他要是坚持不自己开车，而是让梁晓素吩咐办公室派车，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是公干，而且路途遥远，按照工作常规来说，是必须派车的，就算是本单位没有条件派车出去，也可以采用租车或者是借车的方式来解决，反正不需要他这个副处级的领导自己开车下去，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可是，周家庆偏偏就自己开车下去了！这不是他自己没拎清楚是什么？！ 周家庆气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真恨得不得一脚把这些东西都他妈的全部踢翻了！ 偏偏那天下去，余河团县委还安排到路况最不好走的乌有镇去做动员！ 卧槽！这他妈的是合起伙儿来玩我啊？！周家庆想起这件事情，真是越想越蹊跷！ 余河县那么多的乡镇，那么多的地方，怎么偏偏第一站就去了那么遥远的山里乌有镇呢？！这不是明摆着第一次就要让他好看吗？！就等着让他玩完吗？！ 而且那些人明明知道他要开车，明明知道山路弯曲危险而且下雨路滑，还要他喝酒！这是故意挖坑让他往下跳啊！他怎么就没有弄明白呢？！ 周家庆在办公室来回折腾了很久，他心里还是无法平静，无法咽下这口气，他一定要和梁晓素好好理论，凭什么她剥夺他的权力？！凭什么她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去扶贫？！一把手怎么了？！一把手就能一手遮天吗？！他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一定要和她好好干一场！ 他奶奶的！ 第1551章 你这样欺人太甚！ 周家庆抓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然后憋着一股子的气儿就冲到了梁晓素的办公室。 梁晓素回到办公室后正坐下来休息喝茶，乘着这个空档她上网浏览了一下新闻。 这才刚喝了几口茶，就看到周家庆怒气冲冲地站在了她的办公室桌前。 梁晓素早就知道周家庆会来这招的，他指定是咽不下去这口气，指定是要回来找她理论的。 梁晓素抬起头看着周家庆，嘴角露出了一贯的笑意：“周书记，请坐吧，有事儿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周家庆很不友好地白了她一眼，应该说是很愤怒地白了她一眼，恨恨地说道：“我告诉你，你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你也别做得太过分！凡事都要给自己留退路，别把人逼急了！” 梁晓素看他还是如此一脸的愤怒，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收回去了：“周书记，如果你还没有冷静的话，我想我们就不用谈了！等你冷静了之后再来谈吧！” “我很冷静！”周家庆大声说道，“我就是要现在和你谈！你这样欺人太甚！” 周家庆这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在整个这层楼里面回荡着，不仅团市委的人听到了，就连相邻的楼上的市妇联都听得很清楚了！ 梁晓素知道他现在正处在最激动的时候，和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周书记，你回去吧，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梁晓素再次说道，“你这样大吼大叫的，是在告诉整个市委大院的人，你在和我吵架吗？！难道你周书记就这个修养吗？！你也是在领导岗位多年的老党员了，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我怎么没有觉悟？！你这样故意整我，把我的权力边缘化，你是何居心？！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嗯？！”周家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愤怒更加大声了。 他的声音让坐在隔壁的童锐有些坐不住了，他很怕周家庆失去理智对梁晓素动起手来。 梁晓素毕竟是个女干部，一个男人这样对女领导说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于是童锐悄然来到了梁晓素的办公室门口。 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要是他出面去阻止周家庆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因为童锐正是接替了周家庆的工作，到余河去负责那一块的活动。周家庆肯定心里也是对他有看法的！所以，童锐只好站在门口，一声不吭，静观其变了。 梁晓素看到了了童锐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周家庆是背对着门口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这样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其他人不敢来到领导的办公室门口围观，但是，都在竖着耳朵倾听呢！就等着看周家庆和梁晓素之间的“斗法”，看看究竟是周家庆败下阵来，还是梁晓素缴械投降？！ 在机关单位，一般遇到这样下属和上司吵架的事情，绝大部分的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在那儿幸灾乐祸，没有几个人会真正出面来为领导解围的。 梁晓素当然知道，周家庆这样做，是在和她叫板，而且这个叫板还不是普通的叫板，而是相当厉害的公然叫板！周家庆今天这架势，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而且大有逼着梁晓素投降的架势。 梁晓素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而且她是压根儿就不会妥协的！一把手决定的事情，哪有妥协的道理？！真要是那么做了，那她的威信何在？！不是让人给笑话死？！今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梁晓素看周家庆这一不做二不休的样子，想让他现在闭嘴冷静下来是不可能了！要让出去也是不可能了！既然都不可能，那就索性和他好好理论一番，让他心服口服！ “周书记，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不仅不对，而且是大错特错！”梁晓素很严厉地说道，声音自然也提高了八度，“我刚才只是做出了工作调整，而且是本着为你着想的角度去考虑的，你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周书记，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你刚才的话经过了大脑思考吗？！你在余河出差，因为饮酒而出了车祸，到现在刘晶晶都还躺在医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来责问我？！你觉得这合适吗？！领导干部下去禁止喝酒招待，你不仅违反了这个规定，而且还酒后驾车，你是错上加错，由此导致的车祸，你要负全责！我让你暂时去负责扶贫工作，是让给你一个缓冲的时间，也是给你一个休息的时间，是在保护你！你怎么就分不清好赖呢？！” “我谢谢你！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在保护我？！天大的笑话！你这明明是在打击我，在削弱我的权力，在排挤我！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保护我？！”周家庆瞪着她责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这儿装不知道？！”梁晓素也站起来看着他说，“你酒后驾车而且造成了车祸，这是违法的事情，你知道吗？！组织上为什么到现在没有来调查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啊？！” 周家庆听到这儿，刚才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降低了一半儿！他刚才愤怒的眼神转而就变成了畏惧的眼神了！ 这事儿违法？！按照现在的交通法规，酒驾就是违法！而且他确实导致了车祸！这不是违法是什么？！这事儿要真上报了，他周家庆难免要接受调查，轻则接受教育，重则牢狱之灾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但是，他这个时候虽然心里惧怕，脸上却不能惧怕，嘴上更不能惧怕！他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小女人！ “我违法？！我怎么了违法了？！我只不过象征性喝了一点儿酒，压根儿就够不上酒驾！出车祸那是意外，是因为雨天路滑情况复杂！你还想让组织上来调查我？！梁晓素，你真想赶尽杀绝啊？！”周家庆恨恨地说道。 梁晓素觉得周家庆真是疯了！他现在完全是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回去冷静冷静，我不想和你谈了！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梁晓素拉着脸说道，然后她对着一只站在门口的童锐喊道，“童主任，扶周书记回去！” “我不回去！你这样对我太过分了！我是因公负伤，我不仅没有功劳，而且还要因此而受到你的排挤和打压，梁晓素，你这个女人太狠心了！”周家庆继续说道。 “童主任，扶他回去——”梁晓素再次说道，声音很是严厉。 “周书记，走吧！”童锐走过来，要拉着周家庆离开。 周家庆却是一脸的不服气，还是不想走。 童锐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周家庆却是边走边喊道：“梁晓素，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欺人太甚！你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么厉害！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走着瞧！” “疯了！”梁晓素气得跌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骂道。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家庆这副失去理智的样子，这个男人现在真是完全变了！当年他们在余河同事的时候，梁晓素虽然不喜欢周家庆，但是周家庆的工作和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单位里大家对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连一点儿容忍度都没有了！但凡是有点儿肚量有点儿修养的人，也不会和领导这样大吵大闹！因为谁都知道，和一把手吵架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中国这样的官场，一把手是绝对的权威，任何人敢挑衅一把手的权威，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绝对是活腻了！接下来肯定是有他一系列的好果子吃！ 梁晓素当然对周家庆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非常生气！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部下如此和自己吵架的！梁晓素虽然年轻，虽然没有当过一把手，但是，如果她要给周家庆小鞋穿，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周家庆好不容易被童锐架着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边走他还是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停地喊着梁晓素“小女人，小女人阴险”什么的。 童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周家庆平时看着挺文静挺有涵养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呢？！ 童锐让周家庆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给周家庆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跟前，说：“周书记，消消气，喝杯水！” 周家庆顿时就抬起头瞪着他，厉声说道：“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们几个沆瀣一气，合起伙儿算计我！你现在在我面前装好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童锐被周家庆这么一骂，真是抽他的心都有！ 他妈的真是疯了！疯狗乱咬人啊！老子好心好意给你打圆场，给你找台阶下，你却这么不知道好歹！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这是在作死！老子才懒得理你！ “你好自为之吧！”童锐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周家庆对着他的身影还不忘“呸”的一下，“十足的小人！” 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了！感觉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刁难他，和他过不去！自从梁晓素这个小女人来到了团市委之后，他就开始倒霉，开始走霉运，他妈的梁晓素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克星！以前他还那么喜欢她，一心的想追求她，还曾经那么狂热地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妻子，现在看来，幸好当时自己没有娶这个女人，不然的话，这辈子也是凄惨到死！这个小女人他妈的太阴损了！ 第1552章 低头是一种姿态！ 居然敢这么对付他一个团市委的老领导！在她梁晓素面前，周家庆觉得，自己好歹在团市委也是有些年头，有些资历的干部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就一点儿都不尊重他！一点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第一个要打击的对象就是他！ 这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士可杀不可辱！周家庆决定了，这回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轻易服输！ 他还就不相信了，梁晓素这个女人能够一手遮天？！她以为自己的屁股就是干净的？！别以为她那脱裤子换来的官位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家庆这一个下午肚子里都窝着一股子火儿，本想着下班后去看刘晶晶，心情这么差，他也不想去了。找了个地方随便喝了几杯，吃了点东西填满肚子。 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必须要找个领导反映反映，他难道真这样吃这个哑巴亏了？！ 市委常委里面，周家庆和市委副书记杨明洪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杨明洪当年得到过余奈林的爸爸余敏宏的帮助，据说大的帮助也没有，就是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夸奖了当时还在广播电视局当局长的杨明洪，后来杨明洪就调到市委当秘书长了，再后来就当上了市委副书记了。 余敏宏出事儿之后，杨明洪心里也很难过。他和余敏宏之间的关系不算太亲近，毕竟人家是省委主要领导，他只是个处级干部，还没有攀上那个高枝，但是，杨明洪却是在心里念着余敏宏对他的那个夸奖，还想着今后能够多仰仗余敏宏，没想到这棵大树轰然间就倒塌了，实在是有些意外啊！不过，杨明洪也觉得庆幸，得亏当年自己和余敏宏没有更近的交往，不然的话，这次他也得受牵连了！ 官场站错了队，可能就是一辈子的牢狱，也可能是一路的顺风顺水，这感觉真像是赌博一样，这个宝要是压不好，那就没得玩了。 所以，杨明洪后来对周家庆也是心有戚戚焉，这小子的运气真他妈的背，找个这么大的靠山，还没来得及用，就倒了！你说这是什么命啊？！ 自从余敏宏倒台后，周家庆这颗葱算是彻底玩完了，市委基本没有人再搭理他了。 杨明洪表面上对周家庆也是尽量保持距离，不为他争取什么，因为这个时候是没办法为周家庆争取到什么的，但是，私底下周家庆找他的时候，他还是会见他，人吗，总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因此周家庆也就只有抓紧杨明洪这根稻草了，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至于是不是能够救命，他还没有试过，这次，他还真想去试一试。 周家庆到商场里买了两条烟两瓶酒，花去了好几千大洋，来到了杨明洪的家里。 杨洪明客气地接待了周家庆。 其实，周家庆一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杨明洪就明白了，周家庆这是来诉苦，来请求救援来了。 下午他大骂梁晓素的事情，已经在市委大院传得沸沸扬扬了！整个市委大院，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周家庆真是个猪脑子啊！ 杨明洪决定好好跟周家庆洗洗这个猪脑子。 要想在官场混，这样的脑子怎么行？！不要说现在余敏宏的时代结束了，就是余敏宏还在为，周家庆这个脑袋，那也是够呛的！ “坐吧——”杨明洪看着周家庆说道，“以后来我这儿不要这么破费了！” 周家庆在杨明洪的对面坐下来，很是委屈地说道：“杨书记，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杨明洪笑了笑，说：“什么事情啊？！” 周家庆知道杨明洪这是明知故问，但是，他也不得不把下午的事情跟杨明洪再次汇报了一遍。 杨明洪耐心地听周家庆讲完了这个过程。当然，周家庆讲的时候肯定是尽量挑他自己的理儿来说的，梁晓素是故意整他故意排挤他的。 “小周啊，你在团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也干了快三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成熟呢？！”杨明洪过了一会儿看着周家庆说道，“你这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你想过没有？！” 周家庆十分委屈地看着杨明洪。 他是来找杨明洪撑腰的啊！杨明洪怎么能还这样上来就批评他呢？！合着他这样还有冤无处诉了？！ “杨书记，您不知道，她梁晓素就是故意拿这个事情来整我，她就是借题发挥，小题大做！”周家庆哭丧着脸说道。 “她借题发挥小题大做？！那也是你给了她这个‘题’啊？！你不给她这个‘题’，她怎么借题发挥，怎么小题大做？！”杨明洪反问道，“你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明知道喝酒不能开车，你还酒后开车？！你这不是明知故犯？！而且还酿造出这样的车祸来！不是你有错在先？！” “杨书记——”周家庆还想辩驳，杨明洪马上打断了他—— “你不用再辩驳！你需要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现在中央有明确规定，领导干部下去调研工作，不许饮酒，不许搞豪华接待，你倒好，不仅违规饮酒，而且违规酒后驾车，你这是违反了双重规定，而且导致了车祸！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要不是我拦着，有关部门早就去找你了！” 杨明洪的话让周家庆顿时就清醒了一大半儿！还真有这样的事情？！真有人要找他要查他？！这—— “杨书记，我——我真没喝什么酒啊！那中央的规定我能不知道吗？！交通法规我能不懂吗？！我就喝了那么一点儿酒，礼节性的喝了那么一点儿——” “那还是喝了酒！喝了酒就不能开车！酒驾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杨明洪严厉地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我自己下去开展工作，单位不给我派车，我还得自己开车啊——”周家庆真是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你没办法？！谁让你没办法的？！你可以要求单位派车，你要求了吗？！你自己愿意自己开车下去的，你就必须确保安全，必须严格遵守各项规定！如果你没有酒后开车，出了交通事故，那可以是纯属意外！但是，你喝酒了，这个性质就变了！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杨明洪毫不留情地说道。 周家庆真是懊恼死了！本想来杨明洪这儿讨个说法的，没想到却再次被他如此批评了一顿！他这是何苦呢？！ 周家庆坐在那儿，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小周啊，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按年纪，你比刚上任不久的梁晓素要年长，按理也应该成熟一些啊！按党龄，你也比梁晓素要长，这党的宗旨和纪律你也应该烂熟于心啊！按当领导的时间，你比梁晓素也要长啊，你这领导的艺术领导的气度也应该比她更好才对啊！可是，你看看你，一点儿都没有一个多年党龄的人该有的沉稳气度！你还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吵架，你这是要干什么？！深怕整个市委大院的人不知道你会吵架？！不知道你周家庆是这么一个没有修养没有气度的人？！你这是自己在败坏自己的人品啊！以后谁当领导还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谁愿意要一个如此犯冲如此没有修养的下属来配合工作？！——” 杨明洪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说得周家庆简直是无地自容！ 他真是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犯了官场大忌了！他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怎么就不能忍一下呢？！俗话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他现在可好了，发泄了一时之气，却是招来了无尽的烦恼！ “对不起，杨书记，我——我没有想到这些，我当时心里真是太憋屈了，她居然让我去扶贫，把我手头上的所有权力都给剥夺了，我一时冲动，就和她吵了起来——”周家庆低着头说道。 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你啊，还是太缺乏政治素养了，还要好好修炼啊！你别小看梁晓素年轻，她的政治修养比你好多了！比很多很多干部都好多了！真不愧是个政坛高手啊！”杨明洪感叹道，“任何人能够快速上升，都有她过人之处！梁晓素是外柔内刚的女人，她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女人啊！你千万不要小瞧她！” 周家庆听杨明洪这么评价梁晓素，再次惊呆了！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这个小女人了！ “杨书记，我现在和这个小——和梁书记已经水火不容了，我——我该怎么办？！”周家庆忍不住问道。他差点儿就把“小女人”三个字说出口了！ “怎么办？！”杨明洪看着他说，“你能走吗？！” 周家庆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想走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自然是摇了摇头。 “不能走，就得低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不用我教你吧？！”杨明洪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低头是一种姿态！谁没有低头的时候？！况且这个事情确实是你做错了！你不仅错了一次，而且是一而再的犯错误！现在你只有一条路，低头认错！”杨明洪看着他说。 “我是说，我就算是低头认错了，她也未必能够原谅我！你不知道，小女人的心都是很狭窄的！我这样和她吵架，她在心里一定恨死我了，以后还能给我什么好脸色？！就算是表面上不得罪我，私底下总是不会让我好过的！”周家庆说道。 第1553章 自我疗伤 “你现在知道这一点，早干嘛去了？！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家是想尽办法把绊脚石移开，你可倒好，自己给自己弄个绊脚石，你说你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杨明洪说道，“现在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低头认错，和梁晓素好好谈谈，至于今后她怎么对待你，那就看你自己能够怎么挽回，能够挽回多少了！得罪领导，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书记——我——”周家庆很想说让杨明洪帮帮他，可是，这话他现在怎么说得出口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现在必须按我说的去做——找个机会，和梁晓素单独好好谈谈，向她好好认错，以后的事情静观其变！”杨明洪最后说道。 周家庆只好点头答应了。不然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样呢？！ 杨明洪把他送到门口，同时把他买来的烟酒还给了他。 周家庆推了好几回，想让杨明洪把东西手下，杨明洪是坚决不收，很干脆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周家庆提着这些东西，万念俱灰地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他真是感觉自己的末日到了！ 这人倒霉真他妈的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打脚后跟！ 这一年多来，他就没得过什么好事儿，尽是些糟心的倒霉事儿！自从余奈林的爸爸倒台后，他就开始走霉运，今年尤其倒霉！ 周家庆开始觉得这一切厄运都是家里的那个病怏怏的女人带来的，这个病秧子，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好运，还让他无端地摊上了这些厄运！ 他一定要和这个女人离婚！一定要和她离婚！ 他想好了，他要和她离婚，然后和刘晶晶结婚！刘晶晶这个女人，长得也很不错，而且还没有结婚，他相信他一定能够俘获她的芳心！现在刘晶晶失恋了，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只要他离婚了，刘晶晶一定可以接受他的！ 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他现在官场失意，是不是该情场得意一下呢？！老天应该对他好点儿吧？！不能把他人生中所有的希望都浇灭吧？！ 一定不会的！ 周家庆现在就奔着这一个美好的希望而去了！ 于是，他从失望中重新找到了希望，提着那一袋子东西雄赳赳地赶回家了—— 梁晓素被周家庆如此当面叫板后，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这是她作为领导以来，第一次被下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而且还是指着她的鼻子骂，这种感觉是相当让人委屈的。虽然说这个过程中周家庆并没有占到上风，但是，梁晓素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因为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没有被人这么指责过。 下班后，梁晓素坐在办公室呆愣了很久，本来是要回家陪妈妈吃饭的，现在也没有心情了。 她很想让马莉莉出来陪陪她，但是马莉莉要带孩子，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能自己有点儿心情不好就找马莉莉。 可是，她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随意说话的朋友。以前要好的那几个，后来缺少联系，尤其是她消失的这一年，基本都没有联系了，现在要是冷不丁地想起人家来，还真是显得有些唐突。 梁晓素思来想去的，决定还是一个人出去走走吧，随便走走也好。 有人说，一个人长大的标志，就是懂得如何自我疗伤。梁晓素今天就想好好一个人静下来想想。关于周家庆这件事情，她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下班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司机汤海洋一直在楼下等着她，每天都是这样送她回家，或者是送她去应酬。 今天等到现在了，怎么还没有下来？！按理领导的事情，司机是不能随意过问的。 但是，今天的事情汤海洋也知道了，周家庆这个人啊，太没有男人的气量了！怎么能和一个女领导吵架呢？！闹得整个市委大院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这让梁书记的脸上多不好受！ 汤海洋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他来到梁晓素的办公室门口，发现整个楼层的人都走了，其他办公室的门都关上了，只有梁晓素的办公室大门开着，梁晓素一个人坐在那儿发愣。 梁书记今天果然是心里难受了，正在那儿发呆呢！心情肯定是糟糕透了！ 汤海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梁书记，您该下班了——”汤海洋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了看汤海洋，抱歉地笑道：“老汤啊，让你等久了！” “没，没有——”汤海洋马上说道，司机等领导，等得时间再长，那也是应该的，这就是司机的工作啊！ “我这就收拾一下，马上走——”梁晓素起身收拾，准备和汤海洋一起下去。 汤海洋站在门口，看着梁晓素麻利地收拾桌面，关了电脑，然后拿上外套和包，就出来了。 “梁书记，您这是要回家呢还是要出去？！”汤海洋边走边问道。 梁晓素微微叹了口气，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去哪儿？！回家她是不想回去了，这样的心情回家妈妈肯定会问她的，她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妈妈总问她，不是工作就是找对象，除了这两件事情，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说真心话话，她是真的不愿意听这些了。但是，妈妈却是乐此不疲，而且又开始张罗着让她去相亲。 进了电梯，梁晓素抬起头看着电梯的天花板，去哪儿呢？！她在心里问自己。 汤洋海看梁晓素这样，果然是心情很郁闷。 要说这女人当官吧，还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的，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官场的事情，汤海洋见得多了，女人在这里面混，真不是那么轻松的活儿。 出了电梯，汤海洋走在前面，给梁晓素打开后面的车门，等梁晓素坐进去之后，他马上跑到前面，坐进驾驶室。 梁晓素依然没有说要去哪儿，汤海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开了。 汤海洋于是坐在那儿，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等着梁晓素发话。 梁晓素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 似乎是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去旧时光——”梁晓素说道。 “旧时光？！”汤海洋根本就没有去过这个地方，压根儿也不知道在哪儿？！ “在城南的锦衣巷——”梁晓素说道。 “哦——”汤海洋这才知道原来是在老城区的边角地带，心里却是不知道梁书记怎么想到去那儿了呢？！这是吃饭呢？！还是去约会？！按理这个时候，该是吃饭的点儿了啊！ 他心里虽然很是疑问，不过也不能再多问半个字了，马上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从城北到城南，几乎要绕过整个信江市，穿城越巷，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路上车子挺多的，从这儿开过去，至少得要三四十分钟了。 一路上，梁晓素再没有多说一句话，汤海洋也只顾着开车。 路上走走停停的，梁晓素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的状态。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汤海洋把车停下来了，转过头对梁晓素说道：“梁书记，锦衣巷到了——” 梁晓素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好像是这儿了吧？！ 上回马莉莉带她来的时候是大晚上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昏暗，这会儿看着外面还挺明亮的，一些老人已经开始出门散步了，有的两两搀扶着，有的一个人拄着拐杖，还有的三五成群的走着，这条老街人气很旺。 “好——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去的时候打你电话——”梁晓素说道。 “好嘞——”汤海洋马上下车要给梁晓素开门，梁晓素却是自己打开车门就下来了。 老街上的门市都是朱红的木门，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别有一番韵味儿！卖的大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小装饰，也有一些卖的是信江的特产，像灯芯糕，酥糖，栗子糕什么的，这都是老信江的特色小吃。 梁晓素很随意地走进了一家卖糕点的小吃店。店主是一位中年妇女，胖胖的，很慈祥的模样。 “买点儿栗子糕吧，刚到的新鲜货——”店主笑呵呵地说道，“您尝尝，特别好吃——” 梁晓素看她那么面善，果真拿了一点儿尝尝。还真是不错，满嘴留香，特别酥软，还带着刚炒熟的栗子的清香。 “嗯，味道不错，给我两包——”梁晓素说道。 她决定买点儿回去给妈妈吃。妈妈最爱吃这样的糕点。梁晓素还要了一盒酥糖，这也是妈妈爱吃的东西。 买了这两样小吃，梁晓素心情总算是好点儿了。 她拎着两盒糕点就要往巷子里走去，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六十开外的大叔，穿得还算是干净，背着一个帆布的背包，只是一脸的疲倦。 大叔走到一对正在散步的小夫妻身边，用乞求的神色说道：“给我买碗饭吃吧，我一天没吃饭了——” 小夫妻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骂了一句：“这年头骗子真多！”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叔的神情一下子就很暗淡了，他那么疲倦的脸上现出的是绝望的神情。 梁晓素站在那儿，看着这位离她不远的大叔，心里瞬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感来。 大叔被那对小夫妻拒绝后，站在那儿使劲儿咽了咽口水，可能实在是因为太饿了！他又鼓足勇气向另外一个走过他身边的年轻人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给我买碗饭吃吧，我一天没吃饭了——” 年轻人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他很快就走过去了，年轻人也把眼前这位老人当成了骗子了！ 第1554章 找到了大救星 这位老人不是乞丐，也不像流浪汉，他的穿着看上去是个正常人，而且不是残疾不是智障，是一个很正常很健全的人。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干活儿，愿意吃苦，是不会落到没有饭吃的地步的。 再次被拒绝，老人真的是绝望了！他脸上的那神情，看了都让人无比同情。 梁晓素慢慢往前走，老人的目光无意中和她有了接触。可是，一瞬间，老人却迅速地移开了目光，有点儿不敢看她了！ 可能是两次被拒绝，老人觉得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了，打算放弃了。 但是，梁晓素依然看着他，始终在看着他。 老人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梁晓素已经走到他跟前了，而且还在看着他。 老人嗫嚅着嘴唇，轻声说道：“给我买碗饭吃吧，我一天没吃饭了——” “好，大叔，您跟我来——”梁晓素马上满口答应了，她左右看了看这条老街，不远处有一家小炒店，专门炒信江米粉的，也是信江的特色小吃之一。 老人听梁晓素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站在那儿有点儿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路上，他问了不下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买份快餐来吃！没想到眼前这姑娘还真是个好人，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 老人马上跟在梁晓素的身后，真是找到了大救星一样！ “大叔，这儿有信江炒米粉，你吃不吃？！”梁晓素问道。 老人激动地点了点头。 梁晓素搀扶着老人走到了马路对面，来到了这家炒米粉的店里，给老人要了最大份的炒米粉，并且还要了一份汤。 “大叔，您稍等，一会儿就好了！”梁晓素说道。然后转身到隔壁的小店里去买了两瓶矿泉水过来，她发现老人的嘴巴都渴得有点儿脱皮了。 “大叔，先喝点儿水儿——”梁晓素把矿泉水递给他。 老人颤抖着双手接过矿泉水，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在闪动。他觉得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多亏遇到了这个好心的姑娘啊！不然今天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明天还怎么继续赶路呢？！ 梁晓素看老人那么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忍不住说道：“大叔，您慢点儿喝——” “嗯，好——好——”大叔果然点点头，不再咕咚咕咚地大口喝水了。 “谢谢你啊，姑娘——”大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相信我，不把我当骗子——” 梁晓素听这老人的语音很像是河南人，怎么会跑到信江来了呢？！而且身无分文的，是不是被人骗了？！还是被人偷了？！ “大叔，您从哪儿来？！到信江来做什么了？！”梁晓素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姑娘——”大叔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安徽过来的，我是一路出来找我儿子。我儿子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出来自己找工作，后来就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认为孩子是工作忙，或者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愿意跟我们联系，可是，一等一年过去了，孩子还是没有任何音讯，我们开始着急了，于是开始到处打听，把他的同学老师朋友所有可能的人都联系了，都说没有他的消息——于是我们就开始找了，孩子的妈妈都急疯了，后来有一次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老人说到这里，已经老泪纵横了！ 梁晓素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老人这是在不惜一切代价找自己的孩子啊！可是，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比大海里捞针还要难啊！这样盲目的找怎么找得到呢？！ “大叔，您这样没有任何线索怎么找啊？！”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后来我去了广东，福建，浙江，上海，甚至是北京，我都去了，还是没有找到，前不久我听说孩子可能在信江市，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就来了——”老人继续说道，“为了找儿子，我已经倾家荡产了，没想到在到信江的第一个晚上，我在火车站广场的时候，还是被人给偷了钱包，我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没有了——” 又是信江市火车站！ 梁晓素心里不由得一阵愤怒。信江市火车站的治安问题已经多次被省里点名批评了，也进行了好几次的综合整治，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好了很多，其实这样的现象一直还存在啊！眼前这位可怜的老人，连仅有的一点儿钱都被偷了，是在是太可恶了！ “大叔，您先吃饭——”梁晓素说道，“一会儿我让人送您去救助站，您今晚在救助站好好休息一下，您要是想在信江市继续找您的儿子，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帮助——” “这——那太谢谢您了！太谢谢了！”老人感激地说道，“我真是遇到好人了！” “大叔，您别客气，您把您儿子的信息给我，我看看是不是能够帮您打听打听——”梁晓素说道。 大叔马上颤巍巍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儿子的信息—— 陈威，男，25岁，安微人氏，淮南师范大学毕业。性格内向，寡言少语，三年前大学毕业后至今未和家人联系，请知情者拨打电话xxxxxxxxx. 上面还附有陈威的几张照片。戴着眼镜儿，瘦瘦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儿愣愣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 梁晓素看陈威的照片，怎么感觉那么眼熟？！是在哪儿见过？！还是因为陈威长着一张大众脸？！ “大叔，您这张我先收着，你先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梁晓素说道。 老板已经把炒米粉和鸡蛋汤都端上来了。 大叔本来就很饿，看着这么色香味俱全的米粉，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真是看得梁晓素好是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陈威为什么就不回家呢？！难道就不知道父母在担心他？到处找他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想到这里，梁晓素心里有点儿戚戚然。千里寻儿的父母大多是历经艰辛，最后能够找到的却是很少很少。况且陈威是成年人了，按道理不应该这样消失的，如果真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这老人可能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但愿陈威没事儿吧！梁晓素在心里祈祷。 只是，她要怎么帮这位老叔找到他的儿子陈威呢？！ 梁晓素觉得自己无意中又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已经有点儿无法招架了，没想到却又接下了这么一个事情。梁晓素内心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看老叔吃得那么投入，梁晓素站到店门口给汤海洋打了个电话，交代他马上过来到信江米粉店里接这位老人送到救助站去。 汤海洋还没到家呢！接到梁晓素的电话后，他马上折返，重新开回到了锦衣巷附近。 直到把老人妥当安置了，梁晓素才感觉到自己有点儿饿了！ 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来这儿是要干嘛的了！ 想了想，她才往锦衣巷里面走去，来到了旧时光酒吧的门口。 这个点儿酒吧刚刚开始营业，里面一个顾客都没有。 梁晓素是第一个走进店里的人。 真是稀客啊！ 梁晓素本来是想着到这儿来坐坐，排解排解内心的郁闷，没想到碰到那位老叔，一下子倒是把自己的事情给忘记了。 酒吧的老板林安刚吃完晚饭，正坐在吧台里研究他的鸡尾酒呢！看到梁晓素走进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马莉莉上次带来的那位团市委书记！美女领导啊！ 林安马上走了过来，很热情地欢迎道：“梁书记，欢迎大驾光临啊！今天就您一个人吗？！” “林总，你好！就我一个人！”梁晓素说道。 “那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地方——”林安笑着说，“请跟我来——” 梁晓素跟着林安往后面走去。 林安把她带到了第二个天井那儿，就在天井的前面，有一间很雅致的玻璃包间，里面的窗帘全部拉上去，可以很好地看到天井里的花草，窗帘放下来，就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梁书记，您看这儿怎么样？！”林安站在门口说道。 “挺好的——”梁晓素走进来说道，“这个小空间可大可小，可收可放——” “呵呵——您喜欢就好！”林安高兴地说道，“您今天想喝点什么？！” “我今天要喝纯粹的马爹利，另外给我来点儿小吃，我肚子有点饿——”梁晓素笑道。 “呵呵，我明白了！梁书记晚饭还没吃呢吧？！”林安笑着说，“忙到现在，一定是累坏了！” “呵呵，也不是——”梁晓素说道，“你这儿有什么小吃？！” “你想吃什么都有——”林安说道，“要不给您来点儿面包寿司之类的，先垫垫肚子，再来点儿烤生蚝，味道特别好，您尝尝试试？” “好，听你的！”梁晓素爽快地答应了。 林安马上就去准备了。 服务生很快就送来了柠檬水，梁晓素还真是觉得渴了。喝着这里的柠檬水，梁晓素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位老叔，想起他就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内心的伤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要是爸爸还在多好啊！像她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爸爸能够理解她，只有爸爸能够宽慰她！爸爸从来就不会责备她，遇到任何事情，都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事情，不像妈妈总是那么喜欢唠叨—— 当然，这个时候，她也不自觉地想到了李王。 第1555章 不知道为了谁而活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她相信李王一定会告诉她处理的办法，这样的事情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事儿！ 但是，她肯定不能告诉他，因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和他联系，更不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去找他。她好不容易跨出的这一步，不能因为自己工作中遇到一点儿挫折又往回退了，那就是前功尽弃！ 不管有多棘手，她都必须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梁晓素摸着脑袋，脑海里又是一阵乱哄哄的景象。 林安很快就过来了。 “梁书记，给你安排了这几样小吃，您看看——”林安端着一个大盘子上来了。 里面有奶油面包，寿司，土豆沙拉，还有一杯新鲜的橙汁。 这些都是梁晓素喜欢吃的。她没想到林安这里还有这些东西提供，她这是第二次来到旧时光，以前也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夜店，对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一点儿都不懂。 “谢谢，我都很喜欢——看到这些东西，我就更饿了！”梁晓素笑着说。 “这么晚还没吃，怎么能不饿呢？！快吃吧！”林安说道，很仔细地给她摆放好了刀叉。 “你先吃着，我去亲自给你烤几个新鲜的生蚝，刚从广东空运运过来的，非常新鲜好吃——”林安笑着说，“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谢谢！”梁晓素对林安说，感觉这个林安和上次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次看到的林安貌似比较腼腆，不太说话，今天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机灵，那么的能说会道的。 林安走后，梁晓素边喝果汁边吃面点，不一会儿肚子就饱了。 她这里刚吃饱，林安就端着烤好的生蚝进来了，马上就闻到了海鲜特有的味道。 “梁书记，您尝尝——”林安把生蚝端放在梁晓素跟前。 梁晓素却是有点儿吃不下了，一个烤生蚝这么大，她这肚子里刚装满，真是有点儿吃不下了！ “我吃饱了，现在不想吃了！”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不吃你会后悔的哦！”林安笑着说，“这次的生蚝可是最好的，我自己是第一时间品尝的！不过，我吃的是生蚝，没有烤，那滋味儿才真是好！不过就怕你们不太习惯，平时少吃海鲜，冷不丁吃生蚝，容易肠胃不适，所以还是烤熟了吃比较好——味道真心不错！你吃一个试试看——” 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烤生蚝，梁晓素还真是想吃了，说实话，她很少吃这样的东西。 信江这里是内陆，很少吃到海鲜，以前几乎是没有，只是近几年为了满足一些土豪的需求，一些高档的酒店餐厅才空运海鲜过来，价格贵的要死，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 梁晓素不知道眼前这生蚝要多少钱一只，但是一定是不便宜的。 当然，来到这儿吃东西，那就不能怕贵，普通的一瓶饮料，到了这儿，都是翻着倍的在卖，这也很正常的。 “好，我吃一个——”梁晓素说完，拿起叉子吃了一个。 味道还真是不错！连她这个不怎么吃海鲜的人，都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味道！真好吃！不愧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林安烤的这个火候非常好，生蚝的鲜味儿丝毫没有破坏，吃起来还是那么的鲜嫩肥美，果然是好东西！ “怎么样？不错吧？！”林安问道。 “不错，味道很好！”梁晓素赞不绝口地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味道的！”林安笑着说，“我这里的东西，来的人都喜欢！这也是我最近推出的新产品，销量非常好！” “林总把顾客的心里拿捏得很准啊！”梁晓素说道，“这个生蚝在我们这儿能吃到的地方并不多——是稀罕的东西，价格不菲吧？！” “呵呵——还行，不过，梁书记今天的这些算我请客——我先说好了！”林安马上说道，“就算是我认识梁书记的见面礼吧！” “那怎么行！你这也是需要成本的，”梁晓素马上说道，“我必须和其他人一样，否则下次我就不来了！” “梁书记——梁姐，”林安笑着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请你在我自己的店里吃点东西的机会都不给？！是怕我以后有求于你？” “你——你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梁晓素假装生气道。 “那不就得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今天我陪你好好喝几杯！”林安说着开始倒酒，“我开了一瓶自己珍藏的马爹利，这可是非卖品，今天和梁姐一起喝，很有意义！” 梁晓素很高兴，今天多亏有林安，不然她的心情还真是难得好起来呢！ 两人很爽快地干了一小杯。 “林安，既然你叫我林姐，我也就直言不讳，问你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梁晓素看着林安说道。 “呵呵——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一个人从美国跑回来在这个旮旯里开酒吧？！对不对？”林安笑着说。 梁晓素点点头。还真是这样，这个问题一直在梁晓素的脑海里。 “这是很多人都问的一个问题，你也不例外！”林安笑着说，“说实话，我就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可能这在国内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因为现在国内绝大部分的人都在想着出国，只要能出去的人，都想出去看看。而我却要逆潮流而行，居然从国外回来了！而且我的家族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大家都很奇怪！” 梁晓素点点头，“我们都觉得国外好，国外的山好水好空气好，什么都好，所以大家都想尽办法要出去——” “你说的没错！国外是好山好水好寂寞，国内是好脏好乱好快活！这就是目前生活的本质。国外的生活好不好？！很好，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从小移民在国外的孩子，应该是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回国。为什么呢？！从大处来说，就是为了一种理念和追求，为了寻找家族的根源，我回来了！从小处来说呢，其实就是想回国过一种更真实更自由更自在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我利用自己业余的时间，找找我林氏家族的来源，准备为我们这个家族写个故事，目前就是这点心愿了！”林安很轻描淡写地说道。 梁晓素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林安，突然间觉得自己对他的认识很肤浅，其实林安随意的外表下，是一颗很执着的心，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朝着什么目标而努力。 相比之下，梁晓素觉得自己活得很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努力，生活的目标，工作的方向，似乎都没有，都是盲目的！ 这可能就是她这样的中国青年，和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林安之间的区别吧！ 林安过的是他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梁晓素呢？！她不知道自己过的是谁想要的生活，总之，不是她内心想要的生活。 她没有想过要当官，没有想过要实现什么样的远大理想。 她曾经就是简单的想拥有一个家，一个平凡的幸福的家庭。但是，这个愿望一再的夭折了，她现在已经死心了。于是走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官路！ 可是，官路岂是那么好走的？！现在才刚开始，她就面临着各种的挑战，刚开始开展工作，周家庆就这样和她公开顶着干，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还要面临什么样的挑战，总之这条路是一定不会一帆风顺的。现在她还有李王在背后支撑着，万一哪天李王不再是她的靠山了，她在这条路上还能走得这么顺风顺水吗？！官场并不是女人的天下，何况她是这么一个弱小的没有任何手腕和心机的女人。 梁晓素觉得自己是那么迷茫！ “林安，我现在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活得很真实！你是在为自己而活，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羡慕你，更祝福你！”梁晓素感慨地说道。 “呵呵，梁姐，你这话很多人也对我说过——”林安笑着说，“我说句内心真实的感受啊，我觉得我身边现在的这些朋友，在国内长大的朋友，活得都很累，二十多岁的人，就是五十岁的心态，每天总是想着怎么样往上走怎么样赚大钱，好像生活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其实，人生真正需要的东西不多，但是，你一辈子想做的事情却很多——我感觉我身边的这些人很少有为自己而活的，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有的为了父母而活，有的甚至就是为了活给别人看——所以，他们很累，不幸福——” 梁晓素觉得林安说的就是她的生活状态，她不就是这样的吗？！她不就是为了活给别人看吗？！可是，她现在居然不知道，自己除了这样活，还能怎么活？！ “林安，你说的很现实，也很真实。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就活的很累，而且不知道为了谁而活——”梁晓素无奈地说道。 “梁姐，我觉得你可以调整自己生活的重心！”林安说道，“比如，你现在工作之余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你不要把仕途的升迁当成自己唯一追求的目标，而要把自己是否快乐来当做生活的重心，慢慢的，你就会找到自己！就能做回真实的自己！” 梁晓素苦笑了一下，这是个很深奥很复杂也很难实现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 “呵呵，不说这个了，太深奥了！快乐是生活的重心，太难了！”梁晓素笑着说，“不过，以后我要是心情不好，来你这儿坐坐，倒是非常好的，和你聊天很快乐！” “那就好，和梁姐聊天我也很开心——”林安笑着说。 第1556章 一定是外力所致 “耽误你这么久了，你去忙吧——”梁晓素笑道，“你可是这里的老板——” “好，我去招呼一下，一会儿我再回来陪你——”林安看了看时间，果然到了店里的第一个高峰期了。 梁晓素自己再倒了一杯马爹利，她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很想喝醉，她从来都没有醉过，不知道真的喝醉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今晚她还是不敢喝醉。 她不能在林安的面前喝醉，更不能影响明天的上班。 她的顾虑还真是太多了！ 在旧时光待到十点左右，梁晓素就让汤海洋过来接她回去了。她终归还是做不到林安说的那样——做回真实的自己，以快乐为重点。 估计现在能做到的人，真的是不多了，尤其是在官场，就更难了！ 回到家后安睡，自然一夜无话。 第二天，梁晓素照常上班。 就在上班后没多久，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梁晓素警惕地问道。 “梁书记，你好！我是——余奈林——”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很小，但是，梁晓素还是听得很清楚了！ 余奈林？！周家庆的老婆，余敏宏的女儿！她怎么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了？！ “哦——奈林姐，你好！”梁晓素马上热情地说道。 她都觉得奇怪了，这余奈林怎么知道她办公室的电话呢？！她也告诉过她啊？！上次去她家里看望她的时候，梁晓素看余奈林一个人呆在家里，真是很寂寞的样子，就顺口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她，也可以找她聊聊天什么的！没想到余奈林还真是直接找她来了！ “你好，梁书记——”余奈林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得梁晓素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 “我，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工作了？！”余奈林有些忐忑地说道。 “没有没有——”梁晓素马上说道，“你还好吗？！” “我，我——我想找你说说话，行吗？！”余奈林鼓起勇气说道。 “————”梁晓素一时间有些语塞了，这是上班时间啊，她哪有那个闲工夫陪她说话呢？！ “奈林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梁晓素马上问道。 “不是——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余奈林说道，“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只好打你办公室的电话，我想今天中午约你出来吃个饭，聊聊天，行吗？！” “中午？！”梁晓素想了想，“好，我请你吧！你选地方，我下班后过去找你，好吗？！” “行，我请你，说好了是我约你的，当然得我请你了！”余奈林说道。 “呵呵，你选个地方，然后把信息发给我，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你吧——”梁晓素笑道。 她还真是想不出余奈林今天约她是为什么？！难道真是想和她聊天儿？！还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是不是周家庆和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梁晓素凭女人的直觉，觉得余奈林找她一定有事儿，否则她们之间一面之缘，余奈林怎么会想着和她一起吃饭聊天呢？！而且选的时间还是中午。 在机关工作的人一般中午都不参加应酬，除非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公事儿。因为中午必须休息一下，下午上班才能有精神。这中午去吃饭，下午可能就没精神上班了。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时间，一般都不会去轻易打破。 “我现在就把地点告诉你吧！”余奈林说道，“我在环城东路的‘蓝山咖啡厅’等你，你看怎么样？！” “好，我知道那个地方，下班后我就过去——”梁晓素点头道。 “谢谢，谢谢梁书记能赏光——”余奈林很感激地说道。 梁晓素更是弄不明白了，这余奈林究竟是怎么了？！ 梁晓素刚挂了余奈林的电话，司机汤海洋就进来了。 “梁书记，你昨儿个让我送到救助站的那个老叔，他，他找你来了——”汤海洋看着她说道。 “哦——”梁晓素似乎瞬间才想起，她都差点忘记这个事情了，“他在哪儿？！” “他打我的电话，说要找你，我说你忙，没敢让他来，人还在救助站呢？！你看怎么办？！”汤海洋问道。 他昨天把那个老头儿送到救助站的时候，就给老头留了电话，没想到这一留电话还真是必须管到底了！梁书记也真是个爱心泛滥的人，连这样的流浪汉都管，这样的人太多了，能管得过来嘛？！ 汤海洋都觉得有点儿不能理解。大街上乞讨的，流浪的，各种各样的人需要救助的太多了，连救助站都不管呢！梁书记还亲自管起这个事情来了。 “这样吧，一会儿你送我去一趟救助站，我想和救助站的人谈谈这个事情——”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我昨天把人送到救助站的时候，刚开始他们根本就不怎么搭理，后来我告诉他们这是梁书记让我送过来的，他们才比较热情地接待了，一般的人救助站哪管得了啊！现在这样在外面流浪乞讨的人太多了——”汤海洋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看汤海洋那为难的神色，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救助站的功能不就是为这些弱势群体提供救助吗？！他们怎么能不管呢？！”梁晓素生气地说道。 “唉，梁书记，你别怪我多嘴啊——这救助站的经费有限，救助的人越多压力就越大啊！”汤海洋说道，“我昨天听救助站的吴站长说，其实很多流浪乞讨人员，他们自己不愿意接受救助的，宁愿在外面流浪乞讨。不过昨天我们送过去的那位陈大叔，他是需要帮助的——但是，救助站方面也对他的事情爱莫能助啊！所以今天陈大叔就还是想起来找你了！他说你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我想这样的事情只要是有良心的人碰到了都会去帮一把的——”梁晓素说道，然后看了看时间，“你先让他等会儿，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就过去——” “行，我在楼下等你——”汤海洋说完就离开了。 这梁书记还真是和一般的官员不一样啊！汤海洋边走边想，现在哪有当官的人愿意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啊！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要是人人都像梁书记这样热心肠，那这个世界可就真是大不一样了！ 梁晓素正在看下林区送上来的资料，这刚翻开，就看到周家庆走了进来。 梁晓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以为周家庆还要接着和她吵下去呢？！这一看觉得不对啊，周家庆这神情和昨天可是大不一样了！ 昨天他是那么气势汹汹的，满脸满身都是火气，看着都能点燃。今天怎么变得那么谦虚的感觉，而且还满脸堆着笑意。周家庆这是要干什么？！ “梁书记——我——”周家庆站在梁晓素的办公桌前嗫嚅着，好像有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一样吞吞吐吐的。 “周书记，你有事儿？！”梁晓素埋头看文件，边翻边问道。 “梁书记，我，我是来向您认错的！昨天是我不对，对不起——”周家庆鼓足勇气说道。 梁晓素心里惊愕了！这是周家庆说的话吗？！这一夜之间的功夫，他的态度怎么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这怎么可能呢？！ 梁晓素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周家庆，然后笑着说：“周书记，你这是怎么了？！” 周家庆的脸上真是很挂不住，但是，他今天是特意过来向梁晓素认错的，昨天他真是不应该和梁晓素那么大吵大闹的，太有失一个共产党员的形象了，太对不起他这个团市委副书记的身份了！ “梁书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真心要向你道歉的！真的！昨天是我不对，我实在是不应该和你吵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是领导，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原谅我一回，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以后我一定在您的领导下，踏踏实实干工作，认认真真学精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周家庆连着说了很多个对不起，头也是耷拉着，都有点儿不敢看梁晓素了。 梁晓素真是看不懂了！这地球倒着转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家庆怎么可能来认错呢？！他这是哪跟神经搭错了？！ 梁晓素站了起来，看了周家庆好一会儿，说道：“周书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梁书记，我是真心过来向您认错的！真的！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道歉，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好好反思了自己，我心里真是懊悔得不行，我怎么能做出这样失去理智的事情来？！昨天我真的是太冲动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别跟我一般见识，好吗？！”周家庆再次说道，语气之诚恳，让梁晓素听了都有些戚戚然了。 “周书记，我知道你昨天是一时冲动，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别多想，我这人从来就不会记仇的——”梁晓素笑着说，“不过，你今天能有这样的觉悟，我真的是很意外，当然也很高兴！我们是同事，而且以前就是同事，也算得上是老同事了，彼此的行事风格都比较了解。对待工作，我从来是认认真真，不容丝毫的马虎，你也是个认真能干的人，这一点我知道。所以，我想以后我们之间就精诚团结，把我们的这份工作做好，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一定一定！”周家庆忙不迭地说道，“我一定在梁书记的领导下好好工作！” 梁晓素看周家庆那副样子，差点从心里笑出来。 昨天的周家庆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无赖的样子，完全是在耍横！现在的周家庆却又十足一副龟孙子的模样，低声下气，惟命是从！ 不过周家庆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又包含着什么样的目的？！梁晓素一时间无法猜测得到，不过，她相信周家庆从将军到奴隶的这个转变绝对不仅仅是他自己反思的结果，这其中一定是外力所致！ 那么，是谁有这么大魔力让周家庆发生这样的改变呢？！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第1557章 又是一个好新闻 想着刚才余奈林给她打电话，在看看眼前这周家庆的表现，梁晓素觉得怎么那么蹊跷啊！难道他们两口子要合起伙儿给她下什么套？！她本来对余奈林还是很同情的，尽管余奈林的爸爸余敏宏曾经给她带来过那么大的灾难，甚至是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她是那么的恨余敏宏，可是，梁晓素觉得余奈林和余敏宏不是一样的人，余奈林是余敏宏这个家里最可怜的一个人，自从那天去周家庆家里看望了余奈林之后，她心里对余奈林就没有了恨，只有同情，深深的同情！ 难不成周家庆想让余奈林来她这儿暗度陈仓？！ 梁晓素觉得这事儿得提防着点儿！不管怎么说，周家庆这个人她都必须防着！而且要提高警惕地防着！周家庆绝对不是什么善主儿！ “周书记，你还有事儿吗？！”梁晓素看着依旧站在发愣的周家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哦，没有——没有——”周家庆说道，“我就是过来向梁书记认错的！” “周书记，扶贫工作也是我们单位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梁晓素说道，“今年市里加大了对扶贫工作的力度，以后你的这块儿工作事情很多，任务很重啊！” “梁书记放心，我一定深刻领悟市委的精神，把我们单位的扶贫工作做好！”周家庆语气坚定地说道。 梁晓素觉得周家庆怎么那么像在演戏啊，连说话都是那么别扭的感觉，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工作心态！ “行了，你去忙吧，我这儿还有事儿！”梁晓素说道，想了又补充了一句，“刘晶晶的情况怎么样？” 周家庆被梁晓素这么一问差点愣住了！ 好在他反应快，马上说道：“还好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梁晓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你是分管她的领导，这次的事情又是在你的车上发生的，于公于私你都应该给她更多的关心——” “是的，我——我做得不够好——”周家庆马上检讨道。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话简直都要吐了！这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像个小日本鬼子似的，在这儿点头哈腰的，这样的模样更让人受不了！ “周书记，你别这样的语气在我面前说话，正常的状态就行了，我说了我们是同事，何必弄得这么尴尬？！多别扭啊！”梁晓素看着他说。 “哦，好的，我以后一定注意——”周家庆还是那么点头哈腰地说道。 “行了，你忙去吧——”梁晓素真是不想看到他了！ 周家庆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快就由刚才的谦恭变成了轻蔑！ 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老子给你认错那是情非得已！咱俩走着瞧！ 梁晓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真是越想越不对劲儿！ 周家庆走后，她还想把下林工业区送来的资料好好看完，被周家庆这么一搅和，早就没有心情了。想了想，还不如马上到救助站那边去看看那位陈叔，自己既然答应了帮他，就应该帮人帮到底，兑现承诺啊！ 梁晓素拿上包来到楼下，汤海洋早就把车子开在门口等了很久。 梁晓素刚走过来，汤海洋就快步来到车后座那儿，给她打开车门。 梁晓素刚想坐进去，正好市委书记陈同的车子就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梁晓素的车子跟前。 梁晓素马上走到陈同的车跟前，陈同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一脸的意气风发。 看到梁晓素站在那儿，他笑呵呵地问道：“小梁书记，这是要出去啊？！” “陈书记好！我打算去一趟救助站——”梁晓素笑着如实说道。 “哦？！你要这是要去救助站微服私访？”陈同笑着问道。 救助站不是团市委管的范围啊，这小梁同志难不成要到别人的地盘上去横插一杠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哦？！ “呵呵——我不是微服也不是私访，是有事儿——”梁晓素笑着说，没想到陈同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说来听听——”陈同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陈书记，昨天我下班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一个到信江市找儿子的老叔，老人钱包被偷，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所以我就把他安排到救助站去了——现在就是要过去看看这位老叔——”梁晓素简单地说道。 “哦——”陈同点了点头，“小梁书记果然是心细如发啊，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这么周到，好！我们要好好帮帮这位老叔，看看能不能在信江市找到老人的儿子，这可是一个家庭的幸福所在啊！” “陈书记所言极是，老人一家为了寻找儿子，已经支离破碎了！实在是非常心酸——”梁晓素说道，“我正想联合信江日报和信江电视台帮帮老人——” “好，这个主意好！让电视台和报社参与进来，把我们信江市的人文关怀展示出来——这个事情，我一会儿让小胡陪你去——”陈同说道。 小胡就是陈同的秘书胡杨，陈同这意思是要让胡杨来帮她做这个事情了，也就是等于陈同出面来同时参与这个事情了！太好了！梁晓素真是没有想到，陈同也是这么人性的一位领导！ “谢谢陈书记！我先一个人过去看看，具体的事情我回来再向您汇报！”梁晓素很是高兴地说道。 “行，你先去忙吧——”陈同点点头，转身就上楼了。 梁晓素上了车，很快就来到了救助站。 这个位于城市北边角落的救助站，梁晓素是第一次来到这儿。 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院子，一座两层的楼房，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看这里面就没有几个人。 梁晓素的车子在院子里停稳之后，从最东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 汤海洋马上告诉她：“这就是吴站长——” 梁晓素走过去，主动和吴站长握手。眼前的吴站长大概五十多岁，光秃秃的脑袋，穿着很朴实的夹克，和普通的退休老头差不多的样子。 “吴站长，你好！” “你好，梁书记——”吴站长看着她说道，“没想到梁书记还亲自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昨天送过来的陈叔，他在哪儿？！”梁晓素问道。 “在房间里休息呢——”吴站长说着就把梁晓素领到了一楼靠西边的房间那儿。 房间里很简单地放着四张简易的椅子床，上面铺着被褥，陈叔正坐在靠里面那张床上发呆。 “老陈，梁书记来看你了——”吴站长对着里面说道。 老陈马上转过身，惊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梁晓素：这是梁书记？！市委书记？！ “梁——书记——好！”老陈马上走过来，惊讶地看着梁晓素。 “陈叔，你好！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梁晓素问道。 “挺好的，挺好的——谢谢梁书记——谢谢——”老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没想到——没想到你是梁书记——” “呵呵——陈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找到你的儿子！我今天过来啊，就是要帮你在信江市来找你儿子——”梁晓素说道。 “真的？！”陈叔马上大喜过望，“那太好了！谢谢梁书记！谢谢梁书记啊！我找到儿子有希望了！有希望了啊！” “陈叔，你坐吧——”梁晓素让他在床沿上坐下来，然后自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我想一会儿让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过来，你把具体的情况向他们说说，让电视台和报社给你报道一下，再登个寻人启事，你看怎么样？！” “啊？！我——我没有钱啊，梁书记——”陈叔马上神色黯然了。 每到一个地方，陈叔都希望能够得到媒体的帮助，可是，现在要媒体报道都是要钱的，他这样的事情不算什么新闻，要瞪寻人启事，那是不少的钱啊！他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怎么做这个寻人启事呢？！ “陈叔，你放心，这些都是免费为你刊登的，不需要您付钱！”梁晓素马上说道，“我们市委陈书记听说了你的事情后，都非常同情你，说一定要在信江市帮您好好找找你的儿子，如果你儿子在信江市的话，一定能够找到的！”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真是遇到好人了！梁书记，你真是个好人啊！”陈叔感动地热泪盈眶，他寻找儿子快三年了，什么样的苦和累都遭受过，就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人！真是苍天有眼，让他在信江市遇到梁书记！ “我相信我儿子一定能够找回来的，一定能够找回来的！”陈叔激动地说道。 “是的，陈叔，一定可以的！等找到你儿子后，我们再安排你们一起回家，好吗？！”梁晓素安慰道。 “好，好——”陈叔颤抖着手抹着眼泪，他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啊！ “吴站长，这几天陈叔就在救助站——”梁晓素对吴站长说道，“我现在给电视台的杨台长和报社的邓总打个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马上安排记者过来——” 梁晓素说完来到外面分别拨打了电视台台长杨植忠和报社副总邓年荣的电话。 杨植忠一听是梁晓素的电话，那是二话不说，马上答应派记者过来，而且答应免费在电视台黄金时段帮忙播放寻人启事。 邓年荣对这个消息更是感兴趣，他不仅答应派记者，而且要自己亲自过来，指导记者写好这篇报道！他发现，这又是一个好新闻！ 梁晓素得到了这么圆满的答复，甭提多高兴了！ 没想到事情能够这么顺利！ 其实这个社会啊，和她一样的热心人还是很多很多的！梁晓素觉得。 果然很快电视台和报社的车子就到了，邓年荣自己带着一个记者来到了现场，电视台却是派出了摄像和记者，这个阵势，还真是挺大型的感觉。 第1558章 一个人生无望的女人 梁晓素把这边安排好了，就想着回到办公室去。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了，她和余奈林约好了，于是直接来到了蓝山咖啡厅。 她不知道余奈林到了没有，因为她是提前了一点儿时间到的，如果是正常下班的话，她得晚点儿才能到。 这一点梁晓素其实没有多想，就想着不要来回的瞎折腾，也没有想着再外面多兜一圈子，故意延迟点时间，以突出她是领导这个身份。 她就想着既然快下班了，那就顺道过来，如果人家早到了，不要让人家久等了。 来到二楼，卡座里已经坐满了人，整个餐厅都回想着优美的钢琴曲。 梁晓素举目四望，并没有看到余奈林。 她想余奈林可能还没到吧，就想着找个卡座随便坐一下，等余奈林过来。 正在这时，却感觉背后有个人在拍她的肩膀，梁晓素砖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正是余奈林—— “梁书记，这边的包间请，我在这儿等您呢！”余奈林笑着说。 梁晓素看余奈林觉得怪怪的！在餐厅里戴什么墨镜啊？！多奇葩啊！ 梁晓素跟着余奈林走进了包间里。 坐下来之后，余奈林才把墨镜给摘了—— 梁晓素被余奈林的样子吓坏了！ 眼前的余奈林眼圈发黑，左眼角那儿有很明显的伤痕。余奈林本来脸色就不好，灰暗灰暗的，嘴唇也是有些发紫，看上去就是典型的心脏病人。现在这副模样，看了更是吓人！ “奈林姐，你这是——？”梁晓素很吃惊地问道。 “梁书记，我——昨天周家庆回家后就像个疯子似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那样！平时他都很晚回家，回家后也很少和我说话，我们基本上就是各过各的，谁也不管谁——”余奈林很悲戚地说道，“但是，昨天他回家后却是突然间对我破口大骂，我开始一直忍着，没有吭声，后来他骂道我的爸爸了，我才回了一句，没想到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我这脸上的伤就是被他的手指给划伤的——” 什么？！梁晓素简直难以相信！周家庆昨天对着她大吼一通还没有发泄够，没想到回到家还对老婆动手了！真是太可恶了！简直不是人！余奈林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啊！周家庆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病人下手呢？！ “奈林姐，你受苦了——”梁晓素心疼地说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死不了，也活不好，就是这样——”余奈林苦笑了一下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周家庆昨天那么发疯似的要和我离婚？！他先是骂我，然后骂我的家人，骂我的父母，最后就说要和我离婚——这么多年，他虽然对我不太好，但是，从来没有提起过离婚，昨天是第一次，而且说得很坚决！” “离婚？！”梁晓素看着余奈林，“他是赌气呢？！还是说真的？！” “我看他那样不像是赌气，是说真的——”余奈林说道，“他以前从来不说，这次说了，而且说得很坚决，就是一定要和我离婚——” “为什么呢？！”梁晓素也不理解，周家庆难道就因为工作的分工变换了，权力被削弱了，心里不痛快了，就想离婚了？！这个理由绝对不成立！ 男人离婚最大的原因，一定和另外一个女人有关！ 周家庆现在提出离婚，和哪个女人有关？！梁晓素想都不用想，脑海里直接就蹦出了刘晶晶！ 如果说真的是因为女人而离婚，这个女人一定是刘晶晶！梁晓素可以肯定！这段时间周家庆每天都到医院里去看望刘晶晶，两人之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了，会不会是刘晶晶真的给了周家庆什么暗示？！ 好像这种可能性也很小啊！刘晶晶知道周家庆是有家庭的人，怎么可能去当这个第三者插足呢？！周家庆的魅力好像还没有那么大吧！梁晓素觉得不太可能。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余奈林说道，“所以我今天就冒昧地约了梁书记，你是他的领导，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 梁晓素笑了笑，知道余奈林是什么意思。 “奈林姐，我是周书记的领导，但是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同事，他的私人生活，我也不太清楚——”梁晓素说道，“周书记平时对待工作是很认真的，他是个敬业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唉——”余奈林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其实我和周家庆的婚姻早就死了，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他过他的，我过我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他提出离婚，我觉得很正常，只是这么突然，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我就觉得比较奇怪，想知道他是不是最近有了什么变化？” “奈林姐，你说的这些，我上次去你家里就感觉到了——”梁晓素说道，“既然你们是这样的婚姻状态，周家庆在外面寻找安慰，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需要正常的生活和感情——” “我知道，我知道他早晚都要和我提出离婚的——”余奈林说道，“但是，当他真的提出来之后，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很难受的——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女人！我因为天生的身体不好，就要遭受这么多的打击，连我唯一看上的男人，都是这么的薄情寡义！在我的家庭遭遇了变故之后，就开始对我冷淡，再也没有了一点儿的温度——有时候我觉得男人真的是太冷酷无情了，他们的心里就根本没有真爱，没有真感情！他们看中的是什么？！是权势，是官位，是仕途，是这一辈子的荣耀和尊严——” 余奈林说得很激动，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 梁晓素知道她很难受，没有一个人女人能够心平静气地接受男人的背叛和抛弃。这对于任何一个处在围城里的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哪怕不爱，哪怕早已没有了感情，这份背叛和抛弃都是切肤之痛！ 梁晓素地给她几张纸巾，想安慰她几句，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我爸爸不出事儿，如果我的家庭不败落，周家庆会这样对我吗？！不会的，他一定还会和以前一样，对我百般呵护，对我百依百顺！因为我是她需要的女人，她可以通过我从我爸爸那儿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余奈林接着说，“可是，现在呢，他从我这儿什么也得不到了！我在他眼里变成一个废物了！我连最后一点儿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所以，他就开始对我冷漠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以前还想，人总是感情的动物，相处久了，总归是会有点感情的，哪怕是猫猫狗狗，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还有感情呢！何况是人！可是，周家庆没有！他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他就像是个冷血动物一样，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感情——” 梁晓素听余奈林这么说，心里也是为她难过！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呢？！为什么就不擦亮眼睛看清楚他的本质呢？！ “我也后悔当初为什么就要嫁给他了，我就是一个人过，也比和他在一起好！”余奈林像是自言自语道。 “奈林姐——当时你们结婚的时候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梁晓素忍不住问道，她记得那时候看到过周家庆把余奈林带到医院里检查身体，看得出那个时候周家庆对余奈林还是不错的，很殷勤，很周到。 “唉——这就是男人的本质！我爸爸要是不出事儿，他这辈子都会对我比较好的，那是因为有我爸爸在后面撑着——”余奈林说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有我爸爸在，周家庆就不敢对我不好！所以我才有勇气嫁给他，因为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梁晓素知道了，余奈林嫁给周家庆其实也是赌一把，没想到这一把堵输了！而且输得这么彻底！ “那你现在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和他离婚吗？！”梁晓素问道。 “不——我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就和我离婚——”余奈林恨恨地说道，表情显得有些可怕—— 梁晓素看着余奈林眼角的伤痕，还有那两个乌黑乌黑的黑眼圈儿，估计余奈林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就像是一朵已经开败了的花儿。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句话用在这位江南省委原副书记余敏宏的女儿身上，也一样是正确的。 余奈林的不幸，是与生俱来的。上天给了她一个不健康的身体，又让她遇到了这样一位薄情汉，她这辈子还能有幸福可言吗？！ 梁晓素心里对余奈林再次涌起深深的同情。但是，她给不了余奈林任何的帮助。 “奈林姐，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梁书记，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是一个人生无望的女人，所以我不怕周家庆再对我采用什么没有人性的手段了——”余奈林说道，“我要和他死磕到底，他对我如此无情，就别怪我对他不义！” 余奈林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的。 梁晓素自然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但是，看她这表情，内心已经郁积了太多的苦闷和仇恨，周家庆昨晚又打了她，让她更加绝望了！ “奈林姐，你们毕竟夫妻一场，还是尽量不要互相伤害吧——”梁晓素说道。 第1559章 采取更直接更刺激的手段 “哼——互相伤害？！是他伤害我在先，我没有伤害过他！”余奈林冷笑了一声说道，“梁书记，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想，如果周家庆真的想离婚，我会和他和平分手的，因为这样捆绑在一起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想我一个人过，都比在他面前晃悠着要好！可是，他昨天却这样打我，太让我寒心了！从小到大，因为我的身体不好，我在家里都是受尽呵护和关爱的，我的父母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他周家庆居然敢打我，他的心太狠了！他这样对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梁晓素叹了口气，想劝她，但是，却感觉自己的话很苍白无力。 周家庆这个人，梁晓素同样在心里恨他，恨他和自己作对，恨他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然，因为他是余敏宏的女婿，她心里就更恨他了！ 但是，今天余奈林特意找到她来倾诉这些事情，她心里又是那么的矛盾！ 她似乎既想看到周家庆这个不仁不义的男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又不忍心看到余奈林这样苦命的女人再受到伤害！ 余奈林要和周家庆斗，她自己也一定会受到是伤害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况且周家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个人，就凭余奈林这样病怏怏的身体，足不出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周家庆的对手呢？！ “奈林姐，你自己要保重身体啊！”梁晓素说道，“任何时候，身体都是第一位的！” 余奈林苦笑了一下，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我的家族已经败落了，我的妈妈回到了乡下隐居，我曾经的朋友都离我远去了，现在我身边唯一的男人也要和我离婚，而且对我大打出手，你说我这样的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余奈林说得很伤感很伤感，那本就灰暗的脸上现出绝望的神情。 梁晓素看她这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人生，或许就真的是如眼前的余奈林这样吧！被整个世界抛弃，连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都没有了。 “奈林姐，别这么说——”梁晓素安慰道，“就算是全世界都让你感到绝望，你也要找到一个希望让自己活下去，毕竟活着才有希望——况且你还有你的妈妈，为了你的妈妈，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余奈林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滑落下来了，她何尝不想好好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任何人都不会放弃活着的希望。 可是，她现在真的是绝望了！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当周家庆扬起巴掌打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塌了！再也建立不起来了！周家庆把她对人生最后的一点儿希望都打灭了！ “梁书记，现在你是唯一在给我希望的人，谢谢你——我知道，好好活着不容易，但是，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的放不下——所以，只要我的身体还允许我活着，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哪怕是痛苦是煎熬，我也会存在下去——”余奈林说道，“我要为了我的妈妈而活着，也要为了看到周家庆没有好的下场而活着——” 梁晓素轻轻叹了口气，说：“奈林姐，别太悲观了，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的——只要好好活着，总会好起来的！” 两人正说着，服务生进来送餐了。 梁晓素还没有来的时候，余奈林就已经点好餐了。 她给两人要了同样的西冷牛排，另外要了一瓶红酒。第一次和梁晓素吃饭，她希望能够和梁晓素喝一杯，而且今天她也是很想喝一杯了。 在信江市她孤身一人，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上次梁晓素到她家里去看望她的时候，她发现梁晓素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见到梁晓素她就有一种非常亲切熟悉的感觉，所以今天才会约她出来，把自己内心最痛苦的隐私告诉她。 人都是需要倾诉的，余奈林觉得梁晓素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她心里甚至期待自己能够和梁晓素成为朋友，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红酒和牛排都上来了。 余奈林马上调整好情绪，今天不仅仅是来倾诉的，更是和梁晓素建立友谊的开始。 她马上让服务生倒上酒，“梁书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叫你晓素吗？！” “当然可以！”梁晓素笑着说，“我比你小，你叫我晓素最好不过了！” “那好，我以后就叫你晓素了！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余奈林举起杯子说道。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梁晓素笑着和余奈林碰了碰杯，“奈林姐，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晓素，我是一个很封闭的人，平时连出门的时间都很少，我在信江也没有朋友，但是，我相信缘分，更相信直觉，我觉得我和你能够成为好朋友，你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我很感谢你，让我认识了你！为了我们的相识，干一杯吧！”余奈林感动都说道。 “好！”梁晓素很爽快都说道。 虽然现在是中午，本来是不能喝酒的，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但是，为了不扫余奈林的好兴致，梁晓素还是喝了这杯酒。她本身也不会喝酒，一杯酒下去脸就要红了。 “奈林姐，我不会喝酒，沾酒就脸红，两杯酒醉了！下午还要上班，接下来我们就以茶代酒，好不好？！”梁晓素说道。 “行，晓素，你能喝一杯我就很高兴了！我也不能喝酒，也不会喝酒，但是今天我也破例喝了一杯，高兴，感动，晓素，以后我能经常找你聊聊吗？！”余奈林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梁晓素笑着说，“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聊聊天，逛逛街，做做美容什么的，多好啊！” “好！能认识你真的太高兴了！”余奈林说道，“我现在感觉自己的生活又有了阳光和希望——” “呵呵，那就好！”梁晓素笑着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真心希望你能够好起来，身体好起来，生活也好起来！” “谢谢——”余奈林感慨地说道，“我尽量吧，尽量让自己好起来——”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梁晓素发现，其实余奈林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很少看到她笑。 “奈林姐，你笑起来很漂亮，你应该多笑，让自己变得阳光起来，应该主动走出来，让自己的世界丰富起来——”梁晓素笑着说。 余奈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她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这么贴心的话了！似乎从来没有人夸她漂亮，因为她和漂亮无缘，一个有心脏病的女人，怎么会漂亮呢？！ 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也想走出去，只是身体这个样子，我很难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 “奈林姐，你不要想着自己是个病人，你应该想着自己是个正常人，用一个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自己！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比如，你应该去健身，练瑜伽什么的；你应该去美容，去美容中心，这样你的圈子就会大一些，你的朋友也会多一些，你的生活自然就会亮丽起来的！”梁晓素说道。 余奈林点点头，说：“是啊！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总想着自己是个病人，总想着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从来也不敢去做你说的这些事情，所以才把自己给封死了！好，从今天开始，我要像你说的那样，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去健身，去美容，把自己从笼子里放出去——” “对！一定要去！”梁晓素鼓励道。 两人便吃边聊，这顿午餐在很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梁晓素在上班前回到了办公室。 在楼道里，梁晓素正面碰到了周家庆，不知道周家庆是不是中午也出去了？但是，看得出周家庆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见到梁晓素的时候，还非常谦虚地问好。 梁晓素也笑着点了点头，她心里想：周家庆怎么样也不会想到，他的老婆中午会主动约她一起吃饭吧？！ —————————————————————————————— 话说李成鑫在酒醉的那个晚上推开了简洁后，简洁心里对李成鑫是恨死了！ 她恼羞成怒地摔门而去，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后，一个晚上都无法入睡！ 她真是不明白，李成鑫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拿下？！为什么他心里对她就有这么大的抗拒？！就酒醉后他都能保持如此的克制，据她于千里之外！ 简洁觉得自己受尽了侮辱！ 她一心一意陪他解闷陪他喝酒，一心一意地在为他服务，就希望他能够多看她一眼，能够把她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里，她都心满意足了！ 可是，李成鑫就是不拿正眼瞧她，不管她做什么，李成鑫都不领情，都对她丝毫不感冒！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李成鑫真是个不近女色的“和尚”？！这怎么可能呢？！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体又这么健康这么健壮，不可能不需要女人啊？！ 都说酒后容易乱..性，可是李成鑫怎么就能这么一点儿都不乱呢？！怎么能保持如此的克制和冷静呢？！ 是不是她自己还不够主动不够火辣不够风..骚？！是不是应该采取更直接更刺激的手段，让李成鑫欲罢不能，忍无可忍？！ 简洁靠在床头，脑子里简直是乱得不行！ 她几乎把一切的可能和不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无法想清楚李成鑫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这种心情真是让她郁闷死了！她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她要是处心积虑地想要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基本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逃脱，李成鑫这是唯一的一个！ 第1560章 你把我当猪啊 简洁在胡思乱想中，慢慢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 想到李成鑫今天还要赶回驻地，上午十一点的飞机李成鑫要飞回北江市，中午一点半的飞机吴硕林要飞回北江市，简洁的脑袋马上就清醒了，她必须要好好伺候这两位爷，这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她看了看时间，心里松了一口气：七点半！ 不过也得马上出发，不然遇上堵车高峰，那可就麻烦了！ 简洁匆匆忙忙洗漱，来不及给自己化个精致的妆容就出门了！来到门口，她本想直接下楼去开车，但是一想李成鑫昨天喝醉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沉睡中？！ 于是，简洁敲了敲李成鑫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已经走了？！不可能啊？！从这儿到驻地很远，而且极其难打车，李成鑫怎么回去？！ 简洁又敲了敲房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这可把简洁给急坏了！ “李省长——”简洁看了看通道里，没有人，她才贴着门口叫道。 李成鑫这会儿果然还在沉睡中，他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但是，大脑沉重得他根本不想理会，可是，没过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声，接着还传来了喊声—— 李成鑫听到简洁的声音这才心里一惊，然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么陌生的一个房间里！这个乡村风格的小房间，到处都是竹子，洁白的窗帘那儿已经透进来了缕缕朝阳！ 天亮了！他居然还在睡觉！这可是很难得发生的事情！他的生物钟居然都失效了！ 李成鑫赶紧坐了起来，可是大脑还是很晕沉的感觉，这是怎么了？！李成鑫双手摸了摸脑袋，昨天还真是喝多了啊！ 他闭着眼睛想了想，想起了自己昨天晚饭前回家了，想起了欧晓丽给自己准备的烛光晚餐，然后又想起了他和欧晓丽之间的吵架，接下来就是遇到了简洁，然后就是喝醉了—— 是啊！他喝醉了！喝醉了之后总感觉自己沉醉在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里！ 不会是简洁吧？！李成鑫瞬间睁大了眼睛，在自己的周围看了看，确信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才安然地放回了肚子里！ 看看这张大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印记，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李成鑫松了口气，缓缓下床—— 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了简洁的声音：“李省长——你在里面吗？！” 李成鑫看看自己，只是把外套脱了，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看来昨晚真是安全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他缓步走到门口，然后轻轻打开了房门—— 简洁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口：“李省长，你在里面啊，可把我担心死了！” 李成鑫睡眼朦胧，还没有清除嘴里的废气呢！他对面前的简洁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到外面去等他。 简洁点点头，说：“我先到楼下去点好早餐，你下来外面吃完早餐赶紧出发，不然路上很堵——” 李成鑫也点点头，然后把房门给关上了。 简洁看李成鑫这样，好像他把昨晚的一切都忘记了吧！这样最好！她就是希望这样，这样清空了记忆，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下一轮计划！ 总之，李成鑫是她的菜，她吃定了！ 李成鑫返回房间里，进入卫生间开始沐浴，刷牙，等他把自己收拾好了之后，清清爽爽地来到楼下，简洁已经坐在楼下的餐厅里等着他了，桌子上摆放着红薯玉米之类的粗粮，这就是今天的早餐。 “吃点山上种的无公害绿色粗粮——”简洁说道，“我已经吃好了——” “行，这些东西我都喜欢——”李成鑫说道，“我先喝点水，然后那点东西在车上吃，这样不耽误时间，我们早点儿走，不然真的很堵了——” “好，我同意！”简洁笑着说，“你真是一个很会统筹的领导！现在没有几个领导像你这么务实了！” 李成鑫笑了笑，简洁这张嘴啊，什么事情到了她那儿，都能变出截然不同的理解来。 简洁给他拿了几个玉米和红薯，拿了两个鸡蛋，两个大馒头，还装了一大杯豆浆，满满的一袋子。 “你把我当猪啊，吃这么多！”李成鑫笑道。 “呵呵，男人嘛，肯定得多吃点——”简洁笑着说，“我觉得你能吃完——” 李成鑫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谢谢简主任，我吃东西，你开车吧——” 说完，两人同时坐进了车里。 简洁很轻松地开车，李成鑫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似的。 中午十一点的飞机，李成鑫从北京飞回了北江市，和李成鑫一起飞回来的，还有他的老同学阮裴云。 阮裴云并不知道李成鑫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看到李成鑫的神色有点儿疲倦，还以为他是昨天晚上回去把这几个月欠下的公粮全部上交了，才弄得这么筋疲力尽的，哪能想到他和欧晓丽之间已经彻底吵崩了啊！ 他特意把座位换了一下，和李成鑫坐在一起。本来是想和他聊聊天的，没想到李成鑫一上飞机就开始打瞌睡，闭着眼睛，压根儿就不搭理他！ 这是什么情况？！阮裴云真是觉得奇怪了！平常李成鑫是个很健谈很有精力的人，今天怎么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这么没精神呢？！难道真是昨晚被欧晓丽给榨干了？！这女人也太生猛了吧？！ “老大——”阮裴云故意碰了碰他的手臂，“你今天这么缺觉啊？！昨晚是不是和嫂子纵..欲过度了？！” 李成鑫现在最烦心的就是欧晓丽的事情，没想到阮裴云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李成鑫缓缓睁开眼睛，瞪了阮裴云一眼！ 这一眼可是让阮裴云心里陡然间被惊醒了啊！ 李成鑫这眼神很犀利，很愤怒！阮裴云太了解他了！这说明他刚才的那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压根儿就不对李成鑫的心思啊！难道不是因为欧晓丽？！而是因为别的女人？！那会是谁？！简洁？！简洁果真把他拿下了？！ 想到这里，阮裴云的后背都出冷汗了！他本以为李成鑫还是比较有定力的，没想到也这么快就被简洁给拿下了！ 可是一想不对啊！昨天晚上他明明是直接把李成鑫送回家了的！亲眼看着他上楼的啊！这——这怎么可能和简洁在一块儿呢？！ 那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阮裴云一时间弄不懂了！ “老大，你——这是怎么个情况？！”阮裴云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成鑫闭着眼睛，没有理他，他根本就不想说话！ 阮裴云看李成鑫实在是不搭理他，也只好作罢，闭上眼睛假寐，可是这脑海里却是在翻腾着！ 他真不知道李成鑫现在和欧晓丽的情况怎么了？！去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一直僵持着，似乎谁也不向谁屈服，谁也不搭理谁！可昨天李成鑫还是回家了啊！这说明他们之间可以修复，或者说已修复了！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能说分就分呢？！况且这里面还有太多的利益交缠，就更不能分了！不过，阮裴云心里却又想到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这李成玉把孩子带走了，不告诉李成鑫，让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彻底没有了牵连，暂时让李成鑫和梁晓素分开了。 可是，这两个孩子终归是存在啊！她李成玉还能瞒一辈子！总有一天两个孩子会找父母的！到了那一天，李成玉要怎么交代？！李成鑫又该怎么面对？！梁晓素又会怎么样呢？！ 阮裴云觉得这一幕要是发生了，李家的天也就彻底要乱了！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就是不分也得分吧！欧晓丽哪能容得下这两个孩子进入她的家呢？！而且梁晓素要是知道了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她能放手吗？！ 阮裴云觉得这个事情太复杂，太可怕了！李成玉唱的这一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真是太绝了！ 回到江南省的第二天，李成鑫就开始带领省发改委主任卢永周，省政府秘书长林宇，省工业厅厅长祁国政等一行人到江南省高新技术开发区去调研。 对于这次调研，大家都觉得很突然，事先没有做安排，突然间就想到了要下去，这让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主任齐达生有点措手不及！ 这样的突然袭击，哪个被调研的对象都怕！ 不怕调研，就怕突然间下来调研！领导没有思想准备，下面没有做好安排，这样的调研很容易出问题！ 但是，李成鑫一贯喜欢这样搞突然袭击，只是每次被袭击的对象不同。 齐达生听说李成鑫要来了，是在李成鑫的车子出发前的五分钟，从省委大院开到省高新技术发开区，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一个多小时里，他能做什么？！齐达生急得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现在就是急死也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了！只能临时通知下去，让所有的重点企业做好迎接的准备！因为李成鑫李省长从来不按照安排好的路线来走访，而是很随意地走走看看，他感兴趣的地方，他才进去，或者说他这次下来，心里已经有数了！就是冲着那几家企业去的！ 但是，齐达生现在就弄不明白他是冲着哪个企业来的啊！这要是知道了，不就万事好办了吗？！ 齐达生很想偷偷地给李成鑫的秘书小关打个电话，从他嘴里问出点儿东西来！他私底下和关立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是，这会儿想问却也是来不及问了！ 于是，他只好给关立智发了条信息—— 关老弟，老板这次意欲如何？！ 第156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关这会儿正和李成鑫坐在同一辆考斯特车上，所有下去的人走在这辆车上。 李成鑫正在和省发改委的主任卢永周聊天，似乎聊得还挺高兴的。 小关在一边笑着，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个时候，小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了齐达生的信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微笑。 这个齐达生老狐狸，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想着走后门呢？！ 只是，小关还真是不知道老板具体要去哪几个企业，这次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连小关都是临时才知道要去高新技术开发区的。 小关想了想，回复了四个字：抓大放小！ 齐达生一看小关的信息，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真是高深！抓大放小，谁不知道？！高新技术园区的企业哪个不是重点的大企业？！就算是个规模上不大的小企业，那创税也是相当可观的！这个园区，可是江南省经济的支柱！ 不过，他好像又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李老板的这次调研，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呵呵！ 看明白了这一点，齐达生心里就有底了。 一个小时候，李成鑫的车子来到了齐达生的跟前。 李成鑫还是老样子，下车后选择步行，随意在高新技术园区里走，沿路走，沿路看，每进一家企业，都是非常认真慈祥地和企业主交流，询问情况，表现出十分的关心—— 大家就这样跟着他，一路走一路看，有的人已经走得很累了，平时走路就不多，现在这样徒步，每到一家企业几乎连坐的机会都没有，都是站着下车间，到工人中去，最后才坐下来喝口水，和企业老板交流一下，但是李成鑫并没有发表什么重要的讲话。 这让大家都有点儿看不懂了！ 李成鑫这样走马观花的，这是要干什么？！ 最后一站，李成鑫走进了园区中最大的一家企业——光伏产业基地园。 阮裴云早就带领公司一帮人站在门口迎接了！ 似乎是到了这里，小关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李成鑫今天下来的目的—— “欢迎李省长，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光伏产业基地园区视察指导工作！”阮裴云很高兴地说道。 他知道李成鑫一定会找个机会来他这儿看看的，但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迅速！昨天在飞机上，李成鑫还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今天怎么就直接奔他的企业而来了？！阮裴云觉得李成鑫办事儿啊，真是有点儿让人赶不上节奏的意思！ 不过，李成鑫此次下来，当然是要带给阮裴云利好的消息。 省长下来视察，这可是莫大的喜事儿啊！而且阮裴云的企业是园区中最大的，给江南省带来了很多很多的第一啊！ 李成鑫显然对光伏产业基地很有兴趣。如果说前面都是走马观花的话，那到了这里就是重点视察了！ 李成鑫穿上了车间里要求穿的专用服装，进入了生产车间细细观察，他对工人们的工作状态很满意，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投入，就算他这个省长来了，工人们依然在一丝不苟地工作着！这就是真正的投入和专注！ 李成鑫在一位工人身边站了很久，仔细地看着他工作。 小伙子提起头看了他一眼，看到身后站着这么多人他马上意识到是领导来了，于是赶紧站起身向大家鞠躬问好！ “呵呵，年轻人很精神啊！”李成鑫笑着说，“怎么样，工作干得还满意吗？！” “满意，这是我的专业，所以我很满意——”年轻的工人回答道。 “好！学有所用啊！好好干！将来你就是这个行业的工程师了！”李成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公司里的环境怎么样？！待遇还可以吧？！” “公司里的环境很不错，待遇也很好！我去年大学毕业，现在一个月已经有四千多块的工资了！而且公司提供食宿，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年轻人回答道。 “呵呵，不错不错！毕业一年就能赚这么多！想当年我们毕业一年的时候，一个月才拿几十块钱！这其中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啊！好好干，还要不断地钻研，努力提高自己！”李成鑫说道。 “是的，我准备考研，将来还准备考博呢！”年轻人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有志气！”李成鑫夸奖道，然后转过头对阮裴云说，“阮总啊，这样的人才你可要留住啊！千万不能让他们长了翅膀之后就飞走了！” “当然要留住，我们不仅要培养人才，更要留住人才！人才才是企业发展的根本！”阮裴云笑道，“这一点，我可以说我们企业是做得很不错的！” 李成鑫点点头，“像你们这样的高新技术产业，靠的就是人才，人才就是竞争力！国家对你们这样的企业，也有很大的扶持政策，在资金上，技术上，人才上，都有扶持——” 说完，李成鑫看了看省发改委主任卢永周，“卢主任，对于我们这样的大企业，要积极地给予全方位的支持，要把国家和省里的政策都用好，为企业服务，为企业发展提供不竭的动力支撑！” 卢永周不停地点头，听出了李成鑫这话里的意思了！ 参观了车间之后，李成鑫在阮裴云的大会议室里坐了下来，接下来，他要发表重要的讲话了—— 所有的人都坐好了，就等着李成鑫发表讲话了，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这一天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出重头戏，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李成鑫今天要重点讲的是什么？！难道又要有什么新的政策出台了？！ 李成鑫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正中间，面对着会议室的大门。他的对面，坐的是阮裴云，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的老总，这家大型企业的掌门人。阮裴云的两边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成鑫，因为这是李成鑫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到光伏产业基地来进行调研。 这对于阮裴云和企业来说，都是极大的好事儿。 阮裴云似乎也猜到了接下来李成鑫要说什么了。 电视台已经架好了机器，所有的人都在洗耳恭听李成鑫接下来的讲话—— 李成鑫没有拿文稿，今天来调研，他就是要到现场来体验，来看看高兴技术工业园区里的真实情况，经过这一天的行走，他看到了，也听到了，总体的情况是让人满意的。 李成鑫喝了一口水，然后扫视了一下全场，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了—— “同志们——这一天走下来，可能有的同志已经感觉有些累了，看到个别同志脸上的神情比较疲倦了——”李成鑫笑了笑，看了看坐在左边的齐达生，齐达生马上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这没有丝毫的准备，陪着李成鑫折腾了一天，精神上比较紧张，加上又不停地走着，这一坐下来，马上就感觉很疲倦了，眼皮子都有点儿打瞌睡了。 但是，他强打精神，连喝了好几口浓浓的茶水，没想到还是让李成鑫给看出来了。 这会儿他真是不好意思，使劲儿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精神点。 李成鑫的目光很快从齐达生的脸上移走了，接着说：“今天在高新技术园区走了一大圈，总体的感觉是很不错的，园区里的企业都在热火朝天地干着，工人们的工作热情都很高，整个园区给人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美好希望！高兴技术园区是我们江南省龙头企业的集中地，是我们江南省高科技企业的中心，可以说是我们江南省经济的大动脉，看到这里的景象，我就对我们江南省的经济充满了信心！发展经济是硬道理，只有经济发展了，我们的社会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们的人民才能有更好的生活——我们的政府在发展经济这一块，经历了摸着石头过河的艰难阶段，现在到了改革开放的纵深阶段，我们的传统经济已经失去了优势，现在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就是高新技术产业，只有研发出世界领先的产品，才能有力地占有市场，只有不断地推陈出新，一个企业才能有不竭的生命力——” “所以，我们政府在扶持高新技术产业方面，可以说是不惜成本，我们要给企业创造更好的发展环境，给企业提供更多的支持！国家每年都有大量的投入，我们省政府也有可观的投入，用来支持企业的自主创新和研发——今天在和几个企业老总进行交流的时候，他们共同的诉求就是，能够得到政府更多的支持和帮助，在政策和资金方面，在整个的园区管理方面，我们都还要继续为企业提供更多更好的条件——” “今天我们的齐主任和卢主任都在这儿，凡事园区内符合申请国家和省政府资金支持扶住的企业，我们要为这些企业提供最大的帮助，帮助企业办理好申请的相关手续，凡事为企业着想，尽量简化办事程序，尽量上门为企业服务，减少企业在这方面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让企业一心一意搞研发，全心全意抓生产——我们政府的职能，就是为企业提供服务，我们要做好企业的后援团——” 李成鑫说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阮裴云更是站起来鼓掌，太好了！太让他振奋了！他就猜到了今天会有好事儿，没想到李成鑫把这么好的事情送上门来了！这位老同学真是太够意思了！ 第1562章 严重违反规定 这段时间，他就是在为这个事情而着急，从北江市飞到北京去，整个两会期间都呆在那儿陪着李成鑫，见了国家发改委的领导，见到了下面的相关办事人员，还和简洁这位非常具有魅力的女人进行了亲密的接触，为的就是能够顺利地申请到国家的专项扶持资金，这对于他的企业来说，是发展的动力和源泉！ 他回来后还在想，李成鑫一忙起来，会不会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呢？！没想到老同学这么够意思，这么快就来到了高兴技术园区，把这件事情以这么隆重这么高规格的方式来发布了！太好了！ 这最后一站放在他的这个光伏产业基地，所有的人都会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了！接下来阮裴云就能非常轻易地去做这件事情了！更确切地说，是阮裴云可以坐在总裁办公室坐等好消息了！ 明天晚上，江南省新闻联播的重头新闻，就是李成鑫在省高新技术园区进行调研。 会议开完后，李成鑫参加了阮裴云公司安排的晚宴。 因为中央有规定，现在领导干部下来检查工作，一律不得豪华接待，只能以工作餐的标准来接待，而且最好是放在单位食堂。 所以今天晚上，阮裴云也把这顿晚宴放在了公司餐厅里。 不过，这个餐厅是非常不一般的。 阮裴云这个光伏产业基地的餐厅分三个等级，普通员工餐厅，中层管理人员餐厅，高层管理人员餐厅。 普通员工餐厅吃的，那是标准的工作餐，四菜一汤，每餐不超过五元，员工和公司各出一半； 中层管理人员餐厅同样是工作餐，不过标准是每人每餐十元，四荤四素一汤，自助餐的形式，公司补贴六元； 高层管理人员餐厅是全开放的自助式就餐，每人每餐三十元，中餐西餐相结合，有饭前水果，饭后甜品，还享有午后咖啡，费用全部由公司负责。 阮裴云把晚宴的地点就放在高管餐厅。 这里的装修绝对不亚于外面五星级的饭店装修，而且外面是大厅吃自助餐，里面还有两个很大的包间，可以独立，也可以连通就餐，这是阮裴云招待重要来客的宴请之地。 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离市区远，园区内又没有很上档次的饭店，基本上大型的企业都会在公司内部设立一个高管就餐区，进行豪华装修，既体现对高管的重视，也作为企业宴请重要客户或者是政府人员的餐厅，一举多得。 李成鑫本来是不想在这儿就餐的，不过听说是工作餐，又在企业的餐厅里吃，他也就答应了。 况且这累了一天了，中午就随便吃了点盒饭，很多人早就饥肠辘辘的了，他要是那么不近人情的话，估计背后得被人骂死。 李成鑫跟着阮裴云转迷宫似的走了好几个圈儿后，才来到了餐厅里。 这一进入餐厅，李成鑫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呵，好家伙，这么豪华！水晶灯吊灯直晃眼啊！还有这里面的配套设施，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公司餐厅，而像是个超豪华的五星级饭店！ 李成鑫的脚步稍微停了那么片刻，阮裴云马上就意识到李成鑫心里的反应了，他站在李成鑫身边，笑着说：“老大，我们这儿经常要接待国内外重要的客户，这是公司的门面，所以就弄得比较正式点儿，不然的话，显得我们企业太寒碜了——” 李成鑫听他这么说，笑了笑，道：“你这个海归就是不一样，餐厅都装修得像意大利的皇宫一样，让人一看就是实力雄厚的主啊！” “呵呵——老大这是批评我，我接受，确实是豪华了些——”阮裴云马上笑着解释道，“不过，我这也是为我们江南省争门面，我这儿接待外国客户，那代表的就是我们江南省的形象不是？！” 李成鑫笑着往前走，他当然也理解，现在是资本市场，实力雄厚总是好事儿。中国人就是穷怕了，总怕被人瞧不起，所以，经常干那么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 但阮裴云的实力他是知道的。阮裴云究竟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不过这江南省能比他更有钱的人，可能还真不多。所以眼前这景象，还真是他实力的综合体现。 企业不像政府，企业花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钱，老板往往会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而政府花的是纳税人的钱，为此很多地方政府是花钱不心疼，大举建设楼堂馆所，把政府办公大楼盖得像美国白宫，甚至有的镇政府、县政府都盖得像天安门一样雄伟，一个科长的办公室就有上百平方米，而且还有大量的房间空置着，这样巨大的浪费现象，已经让老百姓相当不满，为此也带来了很多的不良社会反映。现在中央也开始对这些事情进行管理和控制了。 阮裴云把李成鑫一行，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都带领到了包间里。 两个豪华的包间，中间的推拉门一打开，就连在了一起。 两张巨大的圆桌，可以同时容纳三十人就餐。 李成鑫再次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阮裴云，果然是大手笔，这感觉和人民大会堂的小宴会厅有得一比了！好家伙，真是深藏不露！这企业餐厅都是这么的讲究！ 李成鑫在主座上坐了下来。阮裴云作为主陪客，必须坐在李成鑫的身边。 大家于是很自觉地按照职务高低按秩序坐下来了。 李成鑫这桌主要是政府官员，旁边那桌主要是新闻记者还有企业高管。 不过，这坐下来之后，阮裴云发现，这桌上全部都是“和尚”，居然连个女人都没有！于是，他看了看邻桌，电视台的女记者黄珊娜，还有公司的副总经理孙妙妆都坐在那儿。 这怎么行呢？！这没有女人的饭桌，吃饭都少了个味道。 阮裴云马上走过去，让坐在这桌的企业副总换到隔壁桌去了，把黄珊娜和孙妙妆请到了这桌。 黄珊娜青春靓丽，扎着马尾辫，看上去还像个大学生的样子，这样的女孩子看着就很养眼，很舒服，哪个男人都会喜欢的。 孙妙妆三十多岁，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但是她很干练，是标准的女强人型，得体的职业装，高高盘起的头发，给人非常精明能干的感觉。 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不过，两个女人都是很漂亮的，两种风味，正好搭配在一起，看上去非常有特点。 “这男女搭配，吃饭开胃——”阮裴云笑着说，然后很正式地向李成鑫介绍道，“这位是省电视台的记者黄珊娜，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孙妙妆，我们这儿的大姐大！” 黄珊娜和孙妙妆马上起身向李成鑫问好。 李成鑫对着她们笑了笑，点点头，说：“都是巾帼豪杰，坐吧坐吧——” 说完，李成鑫却是忍不住多看了黄珊娜几眼。 这个记者看上去很面熟，但是，李成鑫却不记得她是负责哪个节目的记者了？！好像没有专门采访过他，似乎跟着他这位大省长也是第一次。不过，李成鑫对这个小姑娘比较有好感，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那种气质和感觉，让李成鑫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的丫头梁晓素，这黄珊娜还真是和晓素丫头之间有点儿相似呢？！ 黄珊娜坐下去后，无意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省长，这一看却发现李成鑫正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一相遇，黄珊娜马上心里就突突跳了，赶紧躲避开了！ 她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跟着采访李省长。她是从北江电视台调进省电视台的。以前在北江电视台是《焦点纵横》的记者，到省电视台新闻中心才三个月，结束了实习期，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出来跟领导采访，没想到跟的就是李省长。 她心里一直都很忐忑。虽然没有直接采访李省长，但是，回去得好好把这个稿件写好，还得配合剪片子。谁都知道，跟领导采访是最难的事情，尤其是省委主要领导。这个活儿干好了，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要是出了一点儿纰漏，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轻则被批评训诫，重则停职检查，天堂地狱，一切皆有可能啊！ 这会儿看到李成鑫在看她，她更是吓得不轻。 刚才特意躲到隔壁桌去，就是为了不和李省长有正面的接触，因为她根本不懂李成鑫的脾气，不知道这位省长是不是好伺候，不敢贸然过来自我推荐。 李成鑫脸上却是一直挂着微笑，很慈祥，很和蔼的笑容，看上去非常亲切。 李成鑫看了黄珊娜几眼，然后笑着对阮裴云说：“你今天搞这么大的排场，已经是违反规定了，一会儿这饭菜可不能再超标了，不然你这是在让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犯错误！” “呵呵——不会不会，我虽然不是党员，但是党的规定党的宗旨我是非常清楚的，因为我每天都在加强自我学习，时刻以一名共产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阮裴云笑着说。 不一会儿，菜就开始上来了，酒也上来了。 李成鑫一看这架势，心里真是直摇头。 阮裴云安排的这个晚宴，不仅是超标，那是大大的超标。 第一道菜上来，就看出了今天这顿晚宴的标准：海鲜粤菜系列，这样的规格，绝对是最高的！配的是顶级人头马xo洋酒，这就不是超标不超标的问题了，而是超级豪华接待。这可是严重违反规定的啊！ 第1563章 在她的爱中汲取力量 李成鑫刚才已经暗示过阮裴云了，告诉他不要搞超标的接待，现在阮裴云这么做，让李成鑫很是下不来台！他的脸色自然是不太好看了。 服务员已经给每一位送来了酒，那水晶高脚杯里装的是透明的琥珀色的洋酒，颜色非常纯正，一看就是好酒。 阮裴云马上举杯，笑呵呵地对李成鑫说道：“李省长，今天非常感谢荣幸，非常激动，李省长、卢主任、齐主任莅临我们公司视察指导工作，我们集团上下备受鼓舞，备受激励，我们一定深刻领会李省长的讲话精神，努力把企业做大做强，为我们江南省的发展建设事业做出一份应有的贡献！” 李成鑫一声不吭，明显的是不太高兴了。 阮裴云一时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接着说：“今天真是太巧了，我们公司本来今天是要搞一个集团庆祝一周年的庆典大会，因为今是天恰逢我们集团成立一周年的日子，所以提前就购进了这些海鲜和洋酒，本来是想我们公司管理层好好庆祝一番，没想到李省长带着各位领导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所以，今天这顿晚饭，我们就是想简单招待都不可能了！李省长，你这是正好来参加我们公司一周年庆了！真的是择日不如撞日啊！” 李成鑫自然知道阮裴云这是在自圆其说，他是说谎不用打草稿的人，张口就来。 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着台阶下了算了，揪着这样的事情有何意义呢？！为了一顿饭，没必要真的生气吗！况且阮裴云这也绝对是好意，才会如此费尽心机来安排这样的晚宴，就权当是他的公司周年庆吧！ “呵呵——那真是太巧了！”李成鑫终于笑道，“那我们就共同祝贺我们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基地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好！谢谢李省长！我们一定好好努力！”阮裴云马上说道。 于是大家共同干了第一杯。 阮裴云抓紧机会和李成鑫又喝了一杯，好好讲了一些场面上的话，让李成鑫心里终于是缓过劲儿来了。 今晚酒桌上就两个女的，阮裴云倒上希望这两位女将能来调节调节气氛。 孙妙妆是个场面上的人，看到阮裴云用眼神暗示她，很快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于是，她很主动的过来给李成鑫敬酒。 “李省长，我是集团的副总孙妙妆，今天听了您的讲话，真是深受鼓舞，您的话就像春风一样，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和动力，我要代表我们公司的职员，感谢李省长！这杯酒，我敬您！”孙妙妆说完很利索地就把酒给干了。 李成鑫笑呵呵地点点头，说：“好酒量，可惜我不会喝酒，你的心意我领了，酒我就点到为止了！看得出你是集团的得力干将啊！好好干！阮总是个有能力更有魅力的领导人！” “哈哈——”阮裴云坐在他身边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这李成鑫，还不忘揶揄他一下，呵呵，一会儿看你怎么招架！ 孙妙妆敬了李成鑫这杯酒之后，后面就不停地开始有人来敬酒了。 李成鑫确实没有什么酒量，这洋酒的威力也是很大的，几杯下去脑袋就晕沉沉的了！实在不太好受。所以，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喝酒，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不能喝酒。 所以，每个人过来敬他，他都是象征性地抿一点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大部分人都敬酒了，就是电视台的记者黄珊娜还没有过来敬酒。 这个记者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可能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见到省长这样的大人物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阮裴云几次看她，她都故意低下头去了，好像是很没有勇气似的。 但是，她知道，见到省长并且在同一个酒桌上吃饭的机会是相当难得的，一般人都会尽可能地抓住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和省长套套近乎，不期望省长能够马上记住她，就算是留个浅浅的印象也好啊！ 于是，她好几次都鼓足勇气，要过去敬酒，可是，每次等她鼓足了勇气要过去的时候，总有人比她先一步，弄得她心里一次次地又不敢了！ 眼看着整个大厅里的人就她一个人没有给省长敬酒了，眼看着酒席就快要散了，黄珊娜终于鼓起勇气，端起杯子走到李成鑫的身边—— “李省长，我是省电视台的记者黄珊娜，今天第一次单独出来采访李省长，心里还是很紧张——今天李省长的这些话，很让人振奋，很鼓舞人心。李省长给我的感觉非常亲切，非常慈祥——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谢谢李省长——我敬您！”黄珊娜心里紧张极了，简直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李成鑫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年轻记者的紧张，脸都红了，手也有点儿抖！这样胆小可怎么做记者啊？！ “呵呵——黄珊娜，我记住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腼腆的记者！你这样，怎么做记者啊？！不过，我好像在什么节目上看到过你，你应该是个老记者了吧？！”李成鑫笑着问道。 “我是从北江电视台调到省电视台的，以前在北江电视台《焦点纵横》栏目做记者，主要是采访社会新闻，进行深度报道——”黄珊娜说道。 “哦——想起来了！”李成鑫点头道，“你就是《焦点纵横》的记者，很不错吗，那个节目我以前关注过，是个有深度的节目！那你是什么时候到省台新闻中心的？！” “我刚到三个月，结束了实习期，今天是第一次单独做采访！”黄珊娜说道，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不是很紧张了。 “呵呵，那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你第一次单独做节目就是跟着我，就为了这个第一次，我陪你多喝点——”李成鑫笑着说。 “谢谢李省长，我干了！”黄珊娜说完就喝了杯中酒。 “好，很不错！”李成鑫笑着说道。 这个记者，还真有点儿晓素丫头的那个感觉，比较内秀的一个女孩子。 李成鑫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儿，不喜欢那种张扬的，八面玲珑的女人，看上去招蜂引蝶似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样的女人。 女人嘛，还是内秀点儿，腼腆点儿才有女人味儿。 晚宴在比较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李成鑫和欢送的人一一握手。 黄珊娜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般来说，省长是不会待见这样的小人物的，因为根本排不上号，轮不到她。 但是，李成鑫还是特意走过去和黄珊娜握手道别，并且鼓励她：好好干！ 黄珊娜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看得出李省长对她这个小记者是非常尊重的，这和一般的领导果然是不同！ “谢谢李省长！”黄珊娜激动得就只会说这句感谢的话了。 李成鑫笑着转身离去，黄珊娜却是久久盯着这位省长的背影，心里涌起的那种自豪和感动让她一时间都有些忘我了！ 难得这样亲民的慈祥的领导，更难得省长对她这位小记者如此的尊重！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采访真是太幸福太幸运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李省长对她印象好的话，以后她可能就会经常被派出来跟着李省长采访了。 其实很多记者宁愿去做社会新闻，宁愿满世界地跑新闻，也不愿意跟着省领导采访，因为这个活儿是最难伺候的！但是，如果做好了，那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 黄珊娜本来今天是非常害怕非常忐忑的，更不会想到今天会有这样好的开始，居然赢得了李省长的好感，得到了他的称赞，太幸运了！ 李成鑫的车子离开的时候，他从车里看着那些送行的人，眼睛里自然也多看了几眼黄珊娜。 看着黄珊娜的时候，他想到的就是晓素丫头—— 好久没见到这个傻丫头了，心里真是很想很想她！ 上次见晓素丫头，还是在年前去余河慰问的时候，他本是刻意创造这个机会去看她，没想到她心里对他还是那么抗拒，一点儿都不接受。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想通了？！是否能够和他和好如初了呢？！ 李成鑫闭着眼睛，心里还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得不到的总想要，那送上门的却要拒之于千里之外！同样是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简洁那么生猛地要往他身上扑，他是避之不及啊！那女人太让他害怕了！他有一种感觉，要是简洁真和他之间有了什么，他估计简洁能把他给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他害怕！他不是不需要女人，也不是不想女人，而是觉得摊上简洁这样的女人太可怕！ 可晓素丫头给他的感觉就是那么美好，每次想起来都是那么心醉。这是连欧晓丽都不曾给过他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只在晓素丫头的身上得到过，可以说是妙不可言！ 他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多么渴望晓素丫头能够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带给他从灵魂到肉体的双重洗礼和快..感，让他忘却工作和生活中的一切烦恼，让他能够在她的爱中汲取力量，重新扬帆起航！ 他觉得晓素就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带给他这样的力量！ 小关坐在他身后，感觉到老板的兴致好像突然间降低了，人变得疲乏了。他那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些落寞，有些孤寂，不知道他心头又涌起了什么样的思绪？！ 小关从包里拿出李成鑫的养生杯，递到了李成鑫的手边。 李成鑫闭着眼睛就感觉到了，他还真是有点儿渴了。于是，他喝了几口，然后把杯子递回到小关的手里。 秘书就是这么心细如发，连老板的这点儿心情变化都能看出来。 第1564章 女人最强大的功能 小关还发现了，老板对电视台的那个黄珊娜貌似比较感兴趣，看来老板真是缺女人了！ 和梁晓素分开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他再和她相聚，小关拿捏不准，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样的问题？！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起来了？！想当初他们好的时候，那真是如胶似漆的，梁晓素在省里学习的时候，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那段时间，老板的精神头儿真是太好了，每天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连走路都是脚底生风的感觉。 这女人之于男人，真是有太强大的功能了！ 一个女人，能够让男人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美好希望，也能够让一个男人从此变得一蹶不振。小关觉得，梁晓素之于老板的作用，是前者，是带来美好和希望的。 老板这么久没有和梁晓素在一起，而且身边又没有其他的女人，这对于老板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也确实是一种煎熬。 小关觉得，他是不是应该为老板做点什么呢？！ 回到银都宾馆，李成鑫也感觉到累了，今天跑了一天了，说了很多话，精力消耗得厉害，这身体也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成鑫直接到摇椅上去坐着了，这样躺会儿比较舒服。 小关看他这么疲乏，说：“老板，泡个热水澡吧，可以解解乏——” 李成鑫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段时间在北京开会，没有怎么锻炼，也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尤其是和欧晓丽大吵一架之后，他更是觉得身心俱疲，感觉非常累。 其实这种累不仅仅是体力上的累，更是心理上的累。心累比身累更让人觉得累。 身体上的累，可以很快得到恢复，好好睡一觉，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之后，很快就能够缓解过来，但是，心里上的累，却是很难恢复的，心结不去掉，这种累就会一直存在。 李成鑫觉得自己的心结是结死了，基本上打不开了。 欧晓丽的事情成了个死结，梁晓素的事情也是个死结。这两个死结让他心里特别难受，白天忙于工作还好，晚上静下来一个人的时候，这种心累就开始无限制蔓延，好像要把他吞噬一样！ 孤独寂寞的夜里，那种无尽的纠结和内心深处的痛苦，有时候是让人非常无法承受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女人在身边，就是对男人最好的安慰。当然要是心爱的女人，要是能给他带来真正欢乐的女人，能让他的灵魂和肉体得到解放的女人！ 这个女人，目前只有梁晓素。 “老板，水放好了——”小关走过来说道。 李成鑫睁开眼睛，起身去卫生间泡澡。没想到这起身下来的时候，身体竟然意外地晃悠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小关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才没有摔倒。 “老板，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周末去疗养一下吧？！”小关说道。 李成鑫摆摆手，说：“不用，我这是闭着眼睛时间久了，冷不丁下来头有点儿晕，才会这样，没事儿的——” 小关想扶着他进去，李成鑫却是甩开了他的手，他还远远没有到要人搀扶的年纪吧！ 小关看着老板疲惫的身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一种难受。他希望老板快乐，希望老板一切都顺风顺水！ 待老板进去之后，小关拿出手机，给梁晓素发了个信息—— 梁书记，近来可好？！ 信息发出去之后，他就期待着梁晓素能够马上给他回复。 等了那么几分钟，梁晓素的信息果然过来了—— 挺好的！谢谢关处长关心。你怎么样？！ 小关马上回复道—— 还行！不过，老板不太好！ 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了—— 怎么了？！ 小关看得出，梁晓素对老板还是很关心的，于是回复道——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要是周末来省城，我当面和你聊聊。 梁晓素看到这条信息后，内心一下子就着急了，难道李王出什么事儿了吗？！ 梁晓素很想马上给小关打个电话，但是转念一想，小关选择发信息，可能是不太方便打电话。但是，她却是真的相信了小关的话，对李王的情况非常担心！ 因为她很久都没有见到李王了，李王也没有给她任何的信息。电视里也没有他的新闻，这段时间按道理都是在开两会，梁晓素猜不出李王会出什么事儿？！可小关从来没有给她发过这样的信息，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关为什么会给她发这样的信息呢？！ 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可是，周末去省城这件事情，她还不能确定，因为今天才周二，周末会不会有事儿，她现在还不清楚，所以不能答复小关一定去。 梁晓素想了想，回复道—— 周末还不能确定，要是有什么事情请你先简单告诉我。 小关要的是就是梁晓素周末过来，况且他现在也无法跟她说清楚老板的情况，只是觉得老板心情不好，看上去郁闷得很，想让梁晓素过来见见老板，让老板开心开心。只是，这个话他怎么能和梁晓素说呢？！ 还是等你来了再说吧！ 小关回复道。 这个信息过来之后，梁晓素就没有再回了。 小关这么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或者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可是，会不会是李王生病了呢？！难道真是这样？！ 想到这里，梁晓素的心又不淡定了！ 她虽然不能在他身边陪伴他，可是，她希望他健康，快乐，希望他一切都好！如果他真的是生病了，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去看他的！一定会的！因为她心里还是那么的牵挂他，想念他，不可救药地爱他！ 这一个晚上，梁晓素因为小关的这个信息而变得心神不宁，脑海里总是出现李王生病的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生病，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那么健康，那么强大，好像是个圣斗士一样，从来不会倒下！ 可是，现在一想起他可能生病了，她的心还是很难受很难受的。她甚至无法想象，他生病了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梁晓素心里就有股冲动，很想马上飞到省城去，出现在李王的身边，好好照顾他，好好安慰他。她相信，只要她去了，他的病就会好一大半的！ 可是，她现在怎么去？！而且她还不能确定李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小关为什么不把具体的情况告诉她呢？！真是急死了！ 梁晓素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她的同学周帅元的。 这个周帅元有些日子没有再联系她了，上次被她拒绝之后，这阵子就消失了。怎么今天又突然出现了？！ 梁晓素虽然不太愿意看到周帅元，但毕竟是同学，不好做得太不近人情。于是还是接听了他的电话—— “晓素——”周帅元马上喊道，语气有些亢奋，“你在家吗？” 梁晓素一听就不太高兴，每次晚上打电话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怎么好像要查岗似的！ “你有事儿吗？”梁晓素问道。 “呵呵——有，我有事儿找你——”周帅元笑着说。 “哦，什么事儿？！”梁晓素继续问道，她并不想见他，“你说吧——” “晓素，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和你见个面，我们见面说——”周帅元说道。 “这么晚了，电话里说吧？”梁晓素说道。 “晓素，现在才九点不到，你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周帅元笑着说，“这样吧，我们去外面喝咖啡，边喝边聊，怎么样？” “不用了，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梁晓素觉得和周帅元说话真累人，怎么那么磨磨唧唧的，这样的性格她就不喜欢。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话你就直爽地说出来，非得找个什么借口来见她，她实在是不想见他。 “晓素，你——”周帅元再次感觉到了梁晓素对他拒之千里之外。 他心里也是有点儿不舒服的，不过，他还是得忍着，毕竟他是男人，男人得主动，还得承受得起打击，就这样的拒绝算什么？！ “晓素，我真有事儿找你，是看到了报纸上有关优秀青年评选的事情，我想向你毛遂自荐一下——”周帅元说道。 “哦？！”梁晓素倒是没有想到，周帅元还这么自信，居然自己毛遂自荐了！对于周帅元说的这个事情，她倒是比较感兴趣。 “行啊，我们欢迎一切优秀青年积极参与评选！”梁晓素笑着说，“你在你所属的团委或者是团支部去报名参加吧！要有比较详细的资料，来记述你作为优秀青年的相关事迹，这个我提前向你泄密，你这就算是走后门了！” “呵呵——好！我就知道老同学这个后门还是可以走的！”周帅元也笑着说，看得出是真的要参加了，“不过，我还是想当面听听你的建议，我要怎么操作才能够比较有胜算？！” 梁晓素一听周帅元这口气，就是不拿到奖项决不罢休的主，来了就是要评选上的。不过，全市的竞争还是挺激烈的，周帅元是不是具备这样的竞争优势呢？！梁晓素还真没有看出来。 “你把参选所要具备的相关条件好好看看，只要你符合了，而且有好的突出的事迹和表现，并且能够把你的事迹整理成完整的材料送上来，基本上就行了！也没有特别复杂——”梁晓素说道。 “看来你是真不想当面给我这个指点了——”周帅元失望地说道。 “当然不是——”梁晓素马上说道，“找个时间我们见个面，不过不是今晚，今晚真的太晚了，我一会儿就要休息了！要不明天吧，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那当然求之不得啊！”周帅元马上笑道，“你请我就不必了，哪有让女士请男士的道理啊？我请你！地点就订在信阳养生馆，我请你喝养生汤，好不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梁晓素答应道。 周帅元终于乐滋滋地挂了电话。 参加评选全市优秀青年，也是他心血来潮，不过更主要的是，他希望借此机会让梁晓素了解他，也展示一下自己，不管能不能评上，他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所以重在参与，结果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和梁晓素多接触。 第1565章 一个孤独的人 这段时间，周帅元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梁晓素，可是梁晓素就是对他不感冒，总是拒绝和他见面，这真是让他很郁闷。 周帅元在信江市也算是小有成就的男人了，年纪轻轻就城里了自己的工作室——濮圆景观设计，拉起了自己的一支队伍，好歹也是个小老板了，有房有车还有不菲的家产，他这样的男人，找女人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 那一次同学聚会，他看到了好多年不见的梁晓素，居然变得那么知性那么美丽，那么大方那么成熟，真是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他心里一下子就燃起了对她的无限渴望，他觉得梁晓素就是他希望要找的女人，是他心中的女神。有梁晓素在，他感觉自己身边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了！ 明天晚上，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争取和梁晓素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 省城银都宾馆。 李成鑫泡了热水澡，果然觉得全身都舒服极了，感觉筋骨变得舒展多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关看到老板披着浴袍出来，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心情好了。 “老板，写几个字吧？！好久没有看到你写字了——”小关说道。 “好——写几个——”李成鑫笑着说，“是好久没有写了，手都有点儿不灵活了——” 小关马上给他铺纸，研磨，准备好文房四宝。 李成鑫站在大大的书法桌子前，提起饱蘸着墨汁的毛笔，却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这么久没有写，还真是有点难以下笔的感觉！ 他随意地落笔下去，却是不知不觉写了一个“晓”字！ 小关站在旁边，看得是清清楚楚，他更加确定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了！老板果然是想梁晓素了！梁晓素不仅在他的心里，现在已经跳到了他的笔尖上了！思念之情溢于纸上啊！ 李成鑫一定神，发现自己居然写了这么一个字，心里也是一阵嘲笑！真是我手写我心啊！连这样的一点儿心思都这么暴露无遗，好在小关不是别人，他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 但是，李成鑫是绝对不能写下“晓素”这两个字的。可是“晓”已经写下去了，李成鑫想了想，写下了“晓风残月”四个字！ 此刻，他的心情也差不多如此吧！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的这首词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写完了这四个字之后，他又接着写了“今宵酒醒”这四个字。 这是对自己的提醒，李成鑫觉得自己不能再纠结在感情中了，随他去吧！解不开的心结就放着，总有一天会自然解开的，时间是最好的润滑剂，时间也是最好的遗忘剂，一切的离愁别绪，一切的感情纷争，在时间面前，都会烟消云散。 那就让他自动的消退吧！ 写了八个字，李成鑫就不想再写了。 看看时间还早，他走到阳台上，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 这北江的空气就是比北京的好啊！尤其是银都宾馆里面的空气质量，是省城的市中心最好的地方了，这里古木参天，空气清新，负离子充足，赶得上森林公园的那种洁净度了！ 这个寂静的夜里，天空中也很冷清，没有月亮，只有几个寂寞的星星在闪烁。 李成鑫很少这么悠闲地欣赏这样的景致，今天偶然一看，还真是别有一番感触。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颗闪烁的星星，在别人的眼里是璀璨的，但是，他自己的世界却是那么的孤独寂寞冷清，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都没有！连个寂寞时候给他慰藉的女人都没有，这谁能相信呢？！作为一省之长，他在别人的眼中想要什么没有？！可事实是，他确实是一个孤独的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都是寂寞的，只是每个人的孤独寂寞不同而已。 仰望星辰，会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渺小的犹如一颗尘埃，在宇宙中是没有存在感的。 但是，当你脚踏实地的时候，你又会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强大，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所以，李成鑫想起了中央首长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诗歌：“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那无穷的真理，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那凛然的正义，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那博大的胸怀，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那永恒的炽热，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 李成鑫反复读了这首诗，他从中体会到的，不仅仅是首长的伟大，思想的深邃，更感觉到首长心中的那份孤独，那份空灵的孤独。只有心灵孤独的人，才会迸发出如此的思想火花，才能写出这样的诗歌。 李成鑫站在这儿，让自己的内心尽量的宁静一些，尽量的空灵一些。 然后他站定双脚，打起了太极拳—— 第二天上班后，童锐把当天的报纸送了过来。 梁晓素习惯性地翻开了信江日报，一版的寻人启事广告赫然印入了眼帘！ 梁晓素仔细地看了起来，是陈叔的儿子陈威的信息！ 没想到信江日报果然这么重视，免费在头版的位置给陈叔刊登这样的寻人启事，梁晓素太激动了！ 她再翻到二版，看到了采访陈叔的那篇报道，署名是邓年荣和罗小群。 梁晓素知道，这一定是邓年荣指导罗小群来写的，这篇不算长的小通讯，写得很感人。 邓年荣还真是够意思，居然亲自执笔，而且文中还提到了团市委书记梁晓素如何发现帮助这位老人！ 梁晓素没想到邓年荣会这么写，如果她看到他的手稿的话，一定会让他把这几句很删掉，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提及比较好，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她是想借这样的事情来沽名钓誉呢！实际上这纯粹是一个偶然。 梁晓素给邓年荣打了个电话，对他表示感谢！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没想到邓年荣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 “梁书记，你多虑了！我们采访新闻讲究的是实事求是啊！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发现的，不写这个来源，怎么有后面的故事呢？！我告诉你，这个新闻还有后续故事，我们要搞连续报道的！”邓年荣笑着说，“感谢梁书记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新闻线索，关注民生，关注最需要帮助的人！这正是我们要弘扬的主旋律啊！” “邓总，后续报道当然可以有，不过别再把这件事情和我联系在一起了——”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梁书记真是多虑了，这是好事儿啊！连陈书记看了这篇报道都说好！而且他还特意提到，这件事情是团市委的梁书记发现的，你是大大的功臣！让外来人员体会到了我们信江市的人性关怀，城市温暖！我们是一个有良心的城市，是一个有温度的城市——”邓年荣说道，“我们正要以这个为主题进行系列报道呢！发掘身边的温暖故事，做一个‘温暖信江’系列报道，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非常好！”梁晓素说道，“邓总出马，那是一个顶俩啊！这样的民生故事，最贴近老百姓的生活，最受老百姓欢迎，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发掘到很多很多感人的事迹——” “是的，民生无小事，温情暖人心！梁书记，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是你让我们找到了这么好的主题，今年出彩的新闻估计就在这里面诞生了！”邓年荣说道，“到时候我们要请你来当评委，评选出‘温暖信江’的最佳好新闻！” “那可不敢当，对于新闻我是门外汉，一点儿都不懂啊！”梁晓素笑着说，“不过我要是发现身边有这样的故事，倒是可以给你们爆料！免费爆料！” “哈哈，欢迎欢迎，求之不得啊！”邓年荣高兴地说，“梁书记，我发现你具有天生的新闻敏感性，很适合做新闻工作啊！这冷不丁就发掘了这么有价值的新闻！” “呵呵——无心插柳吧！”梁晓素笑道，“我们团市委的系列报道，邓总也要多费心哦！” “当然当然，现在我主抓的就是这两个主题，两个都是重头戏——”邓年荣说道。 挂了电话，梁晓素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儿，居然还能整出这么一个主题系列的新闻报道出来。这个邓年荣，真是太能来事儿了！不愧是做新闻的！现在这些新闻啊，还真是“做”出来的！ 梁晓素估计，今天晚上的信江电视台，也一定会有关于陈叔的采访报道，她还真想看看。据说是在《民生直播室》栏目。 正在这个时候，季莹莹来到了她的办公室，把在贵河市开展活动的情况向她进行了汇报。 听季莹莹的汇报，梁晓素就知道，季莹莹可能没有深入到基层去做工作，可能只是在贵河市里面进行了小范围的动员。因为关于下面乡镇的情况反馈很少，只有那么几个地方，还是像背资料似的。 梁晓素知道季莹莹家里这段时间有事儿，孩子身体不太好，不过这工作也不能耽误。 “季书记——我看市区的工作你做得不错，效果也挺好。不过，这次的活动面要铺开铺广，一定要把每个乡镇的工作都动员起来，让各级的团委都行动起来，这是必须要做到的。本来我是想把各级团委的负责人都召集起来，到市里来开一个动员大会，但是，想了想全市山区乡镇特别多，他们跑一趟市里不容易，所以还是我们先下去，等到活动进行到一定的阶段，我们看看效果，再来有针对性地进行重点宣传和推广——所以，前期的工作我们就要辛苦一些，尽量走到每个乡镇去——”梁晓素说道。 第1566章 她就是个大叔控 季莹莹点点头，但是表情却是有些为难。 “梁书记，你说得对，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季莹莹说道，“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比较多，孩子的身体也不太好，所以确实有些耽误，不过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抓紧时间，争取尽快把每个乡镇都走一遍——” “好，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梁晓素说道，“孩子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还是老咳嗽，真是担心死了——”季莹莹担心地说。 “他爸爸是医生，你不用担心的——”梁晓素安慰道。 “唉——医者不自医，自己的孩子他看不了。况且他是外科的，我们孩子的小儿内科，所以，他还是要听其他医生的——”季莹莹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真是隔行如隔山，这个她可是第一次听说。 她总认为自己家里有个医生，一家人的身体都不用担心，生病了有自家的医生来医就好了，又方便又放心。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那也比普通人家好，至少他是医生，懂得怎么护理，应该注意什么——”梁晓素说道。 季莹莹却好像并不喜欢说到这个，她马上转移话题，说：“看到今天的报纸了，你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梁晓素愕然了！果然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 “呵呵，这有什么了不起？！碰巧而已，你要是碰到了，也会这么做的！”梁晓素笑道。 “那可不一定！现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太多了！像你这样能够关心路人的人已经很少了——”季莹莹说道，“真的，现在很多人都在说这个事情！” 梁晓素摇了摇头，她担心的事情果然要发生了。 “大家说什么？”梁晓素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说梁书记有慧眼——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现！”季莹莹笑道。 这话里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儿！梁晓素也早就料到会这样了。 “慧眼没有，同情心还是有的——”梁晓素说道，“我就是看到那位老叔挺可怜的，饿得精疲力竭的样子，一连问了几个路人都没有人搭理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做不到不理，所以就举手之劳，带着他去吃了碗炒米粉，然后把他送到了救助站。你说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微不足道。不过被新闻这么一报道，一放大，就不一样了！” “呵呵，要不怎么说你又做了一件大事儿呢？！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入眼的事情，到了你这儿，还真是变得这么温暖人心。说实话，我看了都很感动的——”季莹莹说道，“但是，我都不敢保证，如果我遇到了这个老头，我能不能像你这样主动去关心他，因为现在这样的人太多，大家总觉得是骗子——” “我宁愿相信是真的！就算是骗子，最多给他骗了一碗米粉吃，我们能损失什么？！”梁晓素说道，“我觉得还是多给这样的人一点信任和关心，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得到帮助——” “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季莹莹说道，“现在整个市委大院里，估计都在议论你这件事情！” 梁晓素苦笑了一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季莹莹有些似懂非懂梁晓素这话的意思，两人闲聊了几句，季莹莹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季莹莹走了没多久，梁晓素接到了马莉莉的电话。 这个时候马莉莉打电话让她感觉很奇怪！ 马莉莉一般上班时间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知道她很忙，总是在下班之后，或者是晚上。 “莉莉——有事儿？”梁晓素直接问道。 “没事儿不能找你？！”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上来就问这个，还真是当了领导就不一样了。 “当然不是，但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打电话一定是有事儿！”梁晓素肯定地说道。 “晓素，我发现你当了一把手之后，真是变化巨大啊！”马莉莉感叹道，“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少废话，什么事儿？”梁晓素笑着说，“上班时间我没功夫和你闲扯——” “行行行，你现在是领导，电话都得预约了！”马莉莉也笑着说，“不过，我今天找你真有事儿，有很重要的事儿！” “哦？！什么事儿？！”梁晓素好奇地问道。 “我看到信江日报上的寻人启事和新闻报道了——”马莉莉说道，“晓素，我发现你真是会管闲事儿啊！这样的事儿你也管？！” “有事儿说事儿，你少胡扯！”梁晓素没好气地骂道。 “呵呵——行，我说正经的！”马莉莉接着说，“这个陈威啊，我看着很面熟！” “什么？！”梁晓素简直是不敢相信，马莉莉怎么能对这个失踪了的陈威熟悉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别激动——我是觉得面熟！”马莉莉说道，“余河的马口高岭土矿山我也经常去看看，这个陈威我好像在我们矿上见过！” “什么情况？！”梁晓素更加不信了，“他是个大学生啊！本科毕业！怎么可能出现在你的矿上？！” “我是说像！不过还不能确定，因为名字不一样，我们那儿没有叫陈威的！这个看着面熟的人，我现在也想不起来叫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个人我见过！”马莉莉肯定地说道。 “莉莉，那你赶紧去查查！要快！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陈威？！他的父母为了找他都已经倾家荡产了！妈妈都去世了啊！太凄惨了！”梁晓素激动地说道，“要是真是这个陈威隐姓埋名躲到你家的矿上去了，那陈叔就可以了却心愿了！” “你怎么这么激动啊？！”马莉莉说道，“这事儿还不却确定呢？！我只是跟你说说，你先别告诉别人，万一不是呢？！对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让你尽快马上去查清楚啊！你家范眀鑫回来了没有？”梁晓素问道。 “昨晚刚回来，我让他今天马上去矿上悄悄地调查一下！”马莉莉说道。 “太好了，谢谢你莉莉！要真是找到了，你可就立了大功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不要立什么大功，不过真能找到，我也高兴！”马莉莉说道。 马莉莉的这个消息让梁晓素一下子变得非常振奋！ 她真是希望马莉莉的这个发现这真的！希望陈威就在她家的矿上！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大学本科毕业的男孩子，为什么要隐姓埋名躲到矿上去？不会是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吧？！这样一想，她心里又非常担心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这个苦苦寻儿的陈叔来说，真是莫大的打击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一切都是好的！梁晓素忍不住在心里祈祷。 这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周帅元好像是掐着时间给她打电话似的。 五点半刚过，她的手机就响了。 周帅元说要过来接她。梁晓素赶紧拒绝了，她还是自己过去，让汤海洋送她过去。 周帅元也不勉强，笑着说：“行，那我就在信阳养生馆等你，205房间。” 梁晓素并没有马上就出发，而是稍微等了一下。 说实话，她真是不想去见周帅元，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太喜欢他，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喜欢有故事的男人，周帅元和她年龄相仿，成熟不够，稳重更不多，也不是有故事的人。符合她这个标准的男人，基本都是大叔型了。说到底，她就是个大叔控。李王就是她心里不折不扣的男神：成熟稳重有故事，经历那么丰富，对于她来说，那都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而周帅元很显然不具备这一点。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梁晓素才让汤海洋开车送她过去。 来到信阳养生馆，梁晓素发现，周帅元居然站在门口等她！ 她本以为他会在房间里候着，没想到却是站在了大门口，看得出周帅元对她真是费尽心思啊！ 只是有点用错了地方。梁晓素心里想。 “晓素，你来啦！楼上请——”周帅元很殷勤地说道。 “你这是在和迎宾小姐抢活儿干，你知道吗？”梁晓素笑着说。 养生馆的门口站着两位很标致的迎宾小姐，穿着一身古典的红色旗袍，很是打眼。 周帅元站在那儿，还真是红花配绿叶，很显眼。 “我只迎接你一个人——”周帅元笑道。 梁晓素心里差点被他这句话给雷倒了，还真是直接啊！ 来到包间里，梁晓素看到一束非常显眼的花儿，玫瑰为主，还有几朵太阳花和香水百合。周帅元还真是浪漫，这么喜欢送花。 “晓素，这束花儿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周帅元捧起花儿看着梁晓素说道，“你就像花儿一样美丽——” “呵呵——谢谢！不过这什么节日也不是，怎么又送花儿呢？！”梁晓素笑着问道。 “送花就是一种礼仪，女人都喜欢花儿，没别的意思！难道非要节日才能送吗？！我觉得女人的身边应该每天都有一束鲜艳的花儿陪伴着，这样每天的生活会特别美好！你说不是不？！”周帅元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浪漫，和海归有得一比——”梁晓素笑着说，“信江市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多啊！” “希望你能喜欢——”周帅元说道，眼神里慢是期待。 “谢谢，很喜欢！不过，你这样的浪漫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梁晓素笑着说，“今后别这么西化了，我们老同学吃饭，还是随意一点儿好——” “行，我听你的——”周帅元说道，然后招呼服务员点餐。 梁晓素顺手打开了电视，调到了江南卫视，这个点正好是江南省新闻联播。 第1567章 看得那么投入 她打开电视的时候，江南省新闻联播正好开始播放。 梁晓素目不转睛地看着。 主持人播报的第一条就是李成鑫到省高新技术园区去调研的新闻，梁晓素的心居然骤然间紧张了起来！ 她是那么期待看到李王！ 梁晓素屏息凝视，期待着李王的出现—— 电视画面里出现了一群人行走在工业园区的镜头，站在最前面中间的就是李成鑫。 他还是穿着一贯的白衬衫，深灰色的夹克，没有打领导，显得比较随意。 新闻的画外音—— 昨日，江南省省长李成鑫一行来到省高新技术园区调研。李成鑫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园区工厂，走进车间和工人亲切交流—— 画面上出现了李成鑫的特写： 他正在一家企业的车间里和工人亲切交谈，边说边笑，还勉励小伙子好好干，将来要做工程师—— 他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很多人，众星拱月般的，李成鑫正在微笑着和企业的负责人交流。 梁晓素从画面上没有发现李成鑫有什么异样啊？！看上去他红光满面的，精神很好，一贯的高大全的形象，看上去是那么神采奕奕。 可是，小关昨天晚上为什么给她发来那样的信息？！为什么说李王不好？！而且还想当面和她交流，这是为什么？！ 梁晓素的眼睛盯着电视画面，脑海里却是很不平静。 她相信小关不会骗她，因为小关最了解李王，而且是李王最信任的一个人。李王的情况，只有小关最清楚。 难道李王真的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个疑问又在梁晓素的脑海里闪现。 “晓素，你想吃什么？”周帅元看着她问道。 可是，梁晓素却是丝毫没有反应，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话！ 周帅元觉得很奇怪，他也顺着梁晓素的目光看了看电视，发现是江南省新闻，省长下去调研的新闻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的新闻他是从来不看的。梁晓素却是看得那么投入，真是当官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这样的新闻都看得如此目不转睛！ 这则新闻大概持续了两分多钟，然后才转入下一条新闻。 梁晓素的神情才没有那么集中了。 “晓素，你们从政的人就是不同啊，这么关心国家大事！”周帅元再次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这是必修课，每天都要看中央台和省台的新闻联播——” “真是隔行如隔山，你说的这些我恰恰是从来不看的！”周帅元笑着说，“看来以后我也要加强政治学习了！” “是的，你也应该多看国家新闻，商业大佬们是非常关注国家和地方台的重大新闻，尤其是最高领导人的讲话，不仅仅是政治的风向标，也是商业的晴雨表，你得学会看——”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这个还真不懂！我这小小个体户，哪能和商业大鳄相提并论啊！”周帅元说道，“差距太大了！” “这你就不对了！”梁晓素马上说道，“商业大鳄也是从小小个体户干起来的。正是因为他们善于读懂最高领导的讲话，懂得抓住商机，才可能一步步把企业做大做强！” “你这么说还真是的，我真是眼界太小了，以后得多多向你请教啊，晓素！”周帅元笑道，“你是在政界，政治的风向标最先知道，我这样的朝野小民，对这些还真是不懂！” “你别那么谦虚了，你懂的太多了！就你这个年纪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很了不起的！你是我们同学当中的骄傲啊！连当年的班主任都夸你是他的骄傲！”梁晓素笑着说。 “哎呀，惭愧惭愧，太惭愧了！”周帅元摇着头说道，“我这还在创业阶段，小打小闹，不过今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要重新调整奋斗目标，争取做到行业大鳄去！” “呵呵，只要有目标，只要去奋斗，一切皆有可能啊！”梁晓素笑道。 “好！为了你的一切皆有可能，今晚我要好好敬你一杯！我们先点餐吧？你看看，这些养生汤，你想喝什么？！”周帅元把菜单递给梁晓素。 梁晓素点了一份虫草乌鸡汤，这是梁晓素最喜欢喝的一道汤品，女人滋补的佳品。 周帅元点的是水鸭竹参汤。 汤品点好了，其余的就是配送上来的各类小吃。 “你真打算参加这次的优秀青年评选活动？！”梁晓素笑着问道。 梁晓素从来没有想过周帅元会自告奋勇参加这个活动，非常意外。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不太符合要求啊？”周帅元笑道。 “不是，只是有点儿意外——”梁晓素笑着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把你和这个活动联系起来。” “现在可以联系起来了——”周帅元笑道，“老同学来了信江市主政团市委，一上任就举办这么大型的评选，我怎么着也得表示支持啊！身体力行支持一下！所以就主动要求参评了！怎么样？我这个态度很积极吧？！” “很积极，非常积极，值得表扬！”梁晓素笑道，“如果全市所有的有为青年都像你这样来支持这次活动，那这次活动一定会非常隆重，非常圆满！” “呵呵，领导就是不同，说起话来就是高屋建瓴！”周帅元说道，“我的愿望很简单，重在参与，奖项不强求——” “对，这种心态非常好！”梁晓素说道，“不过你要是突出的事例，到时候就会成为焦点人物，获奖也就是自然的了！” “呵呵——我有一些事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属于突出的？”周帅元说道，“所以今天就先向梁书记汇报一下，您给评断评断——” “我一个人的评断不算，到时候有很多评为参与评选——”梁晓素说道，“不过，你的故事我倒是很想听听——” 周帅元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梁晓素果然对他的故事感兴趣，此前对他可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样子啊！他觉得自己做这件事情还真是做对了！ “呵呵，我突然间觉得不太好意思了！”周帅元笑道，“怎么感觉有点儿王婆卖瓜的味道！” 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即刻“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儿——”梁晓素笑道，“你要是不卖瓜，谁知道你的瓜香呢？！所有参评的人，都必须要卖瓜，而且要可劲儿去卖，谁的吆喝声大，谁的瓜就能卖得好！当然，前提是必须是好瓜，香瓜！” “哈哈——那好吧，我就先在你面前卖一回，你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儿！”周帅元也乐不可支，没想到梁晓素放松下来后，说话也是这么幽默，不是她那一贯的文静严肃样子。 周帅元更觉得梁晓素可爱了！ “行，你可以开了——我洗耳恭听！”梁晓素笑道。 这个时候，汤品上来了，小吃也上来了。 “先喝汤，吃东西，吃饱了我们再开始来卖瓜——”周帅元笑道，“我们还是先喝一杯，我要郑重地敬你一杯，晓素，为你策划的这次活动，给了我们卖瓜的机会！” “呵呵——”梁晓素笑着和周帅元碰了碰杯子，“我不会喝酒，随意喝了，你也随意——” “行，我们都随意一点儿——” 两人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儿。 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后，周帅元果真开始讲起了他的发家史。 周帅元说，他高考那年成绩不太理想，所以后来就考了美术学校。这在当时是很丢人的事情，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只有成绩很差的学生，才会去走艺体的路子。周帅元高三学得很糟糕，后来他父亲让他参加了一年美术特训班，迎接艺术类的考试，最终他选择了广州美院。那时候是很一般的学校。 但是，周帅元学美术并没有成为画家，也没有成为艺术家，毕业后却是到一个设计公司当了助理，这个设计公司主要就是做景观设计的。当年这是个新兴的行业，国内还比较少。景观设计主要服务于：城市景观设计（城市广场、商业街、办公环境等）、居住区景观设计、城市公园规划与设计、滨水绿地规划设计、旅游度假区与风景区规划设计等等。 周帅元在这个公司学到了很多很实际的本领，两年后，他决定回来自己创业，于是就成立了濮园景观设计公司，是信江市第一家专业做景观设计的公司，开创了信江市的先河，也填补了信江市的行业空白。公司目前承接的最大的项目就是下林工业区的景观设计，整个园区的景观规划，都是濮园景观设计打造的，另外滨江广场，东湖园林路都是出自濮园之手。 “不错啊——”梁晓素感叹道，“你这个确实很有价值，值得来好好书写一笔——” “呵呵——见笑了——”周帅远说道，“这是大概的公司发家史，我的个人创业史——” “很好，很好！你这是当代青年励志的榜样，自主创业，而且对信江市的社会贡献非常巨大！你不说，我还想不到下林工业园区是景观是你设计的，非常大气，很有大都市大工业园的气势，很好！”梁晓素说道，“还有东湖的园林路，现在已经成为了信江市的一道风景线，非常美，精致的布景，和东湖周边的自然风景融为一体，天衣无缝——” “呵呵，谢谢夸奖！”周帅元笑道，“这些景观建起来之后，说实话，每次从那儿经过，我心里也很自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为家乡做出这样的大手笔——” “你这瓜很值得去大卖特卖，这对你们公司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机会！让大家在了解你认识你的同时，了解你的公司，了解你们公司为信江市做出的贡献——不过，还需要一点儿事例来进行提升，这是物质方面的成就，需要有精神层面的东西来进行融合，才能相得益彰！”梁晓素说道。 第1568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周帅元说道，“你说的是企业良性，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不能忘记回报社会！恰恰在这个方面，我们公司也一直在尽绵薄之力——我的老家，就是我爸爸成长的地方，贵河市樟西镇，是一个山区镇，交通不便利，教育设施非常落后，去年初，我和爸爸回老家去探亲，为那儿捐助了一个小学，修了一段通往外面的山路——” “哦？！”梁晓素简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帅元，他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捐资建学校，还修了山路！“当时为什么没有报道？！” “我个人不太喜欢宣扬这些，再加上我爸爸也不喜欢，所以就没有报道——”周帅元说道，“当时村里也请了记者去，后来征求我的意见之后，就没有报道了！” “这是多好的事情啊！”梁晓素说道，“当时你应该让报纸宣传一下——” “呵呵，现在一块儿报道吧——现在正好！”周帅元笑道。 “确实应该好好报道一下——”梁晓素说道，“现在像你这样自主创业而且能够如此慷慨地回报社会的企业不多，我们需要大力弘扬这样的正能量，给更多的人带来希望——你要是不说，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不简单——” “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故事，我就是为了了却我爸爸的心愿。我爸爸当年从山沟里走出来，现在老了总想着能够为家乡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应该帮助我爸爸实现他的心愿。况且山里孩子的学习条件真的是太糟糕了！在那儿建一所小学，只要二十几万，就能建好一座村完全小学，那条通往外面的山路，我出资十万，其余的是当地政府拨款，就这样村里的人出来方便多了！”周帅元说道。 “你们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儿！”梁晓素说道，“可歌可泣！来，我敬你！你真正是我们同学当中最杰出的代表！我为你骄傲！” 周帅元被梁晓素这么一说，居然有些不好意了！ 他真是没有想过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梁晓素。但是，梁晓素对他那么爱答不理的样子，实在是让他难受！如果不通过这样的方式，他真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梁晓素了解他。 人和人之间，贵在了解，只有了解了，才能够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梁晓素早前的态度，明显就是对他不感兴趣，根本不想了解他。 现在好了，借助这个机会，他让梁晓素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想想自己这么做，还真是别有用心啊！周帅元心里想，但愿梁晓素不会对他产生其他的误会。 “呵呵，谢谢啊！晓素，如果不是有这个活动，我还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周帅元笑道，感觉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真是有点儿不太好的感觉——” “你太保守了！现在是信息时代，是需要宣传的时代。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能不报道呢？！就是你自己不说，你所在的区团委也会把你挖出来的，你是跑不掉啊！”梁晓素笑着说，“我们信江市太需要你这样的新时代杰出青年了！” 周帅元被她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这真成了沽名钓誉了！ “呵呵，真是有点惭愧——”周帅元说道。 “你这是谦虚过头了就是骄傲啊！”梁晓素笑道，“你这事迹，真该好好宣传宣传——这样吧，明天我让报社的邓副总编亲自联系你，把你的事情好好梳理一下，给你采写长篇通讯——” “这合适吗？！”周帅元问道。 “当然合适啊！”梁晓素很干脆都说道，“我们现在就是在到处找你这样的杰出青年，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帅元，我要谢谢你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我敬你！” 周帅元很高兴都和梁晓素碰了一杯。 这个晚上，周帅元过得真是开心极了！终于让梁晓素真正认识了他，了解了他，愿意接近他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啊！ 梁晓素还真是对周帅元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周帅元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还捐资助学捐资修路，太了不起了！她对周帅元的印象完全变了，她觉得周帅元是一个有为青年，而且是一个非常有功德有良心的企业家，按他现在的发展规划，将来不可限量！ 两人吃晚饭，周帅元很高兴都把梁晓素送回了家。 看着梁晓素抱着他送的花儿上楼去，周帅元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 第二天上午，李成鑫神采奕奕地去上班了。 昨天晚上泡了热水澡，写了毛笔字，还打了一会儿太极拳，感觉舒服多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上班后不久，李成儒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李成儒没有预约，自己就直接过来了。小关对李成儒很熟悉，李成鑫刚来北江市的时候，小关专门接待他，陪了他一整天。 别人不可能直接见到老板，但是，老板的弟弟是可以的。 小关自然是直接把他领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李成鑫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李成儒了，只是不知道李成儒过来有什么事儿？！ 小关给李成儒泡了一杯茶，转身就出去了，而且把李成鑫办公室的门也关上了。 “大哥——”李成儒坐在沙发上说道，“咱爸咱妈想来你这儿看看——” “哦？！”李成鑫一下子就惊了，他怎么没有听说呢？！父母没有跟他说过这个事情啊？！ “他们跟你说了？”李成鑫蹙着眉头问道。 “我前几天打电话回去，咱爸说想出来走走——我当时就说那就来北江呗，我们兄弟俩都在这儿，他们也没有来过——”李成儒说道，“没想到咱爸很高兴就答应了！” 李成鑫看着李成儒，点了点头，说：“是该让咱爸咱妈过来看看了，我到这儿都六年了，也没请他们过来好好玩玩——” 李成鑫想起自己这么久也没有给父母打个电话，可能快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吧？！忙起来就忘记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又不想打，想想自己还真是个不孝的儿子。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他却是一直都在外面，从离开家到北京去上大学，他每年回去陪父母的时间就屈指可数了！来到江南省也有六年的时间了，他还没有正式邀请过父母过来玩儿，这一点真是他做得不对，想得不周到啊！ 现在有这个条件，父母完全可以来这边常住了，他想只要父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他可以让父母长期在这儿住着。阮裴云的山庄可以常住，夏天去湖山度假胜地住上一两个月也没事儿，还可以去其他的旅游景点走走看看，江南省这么大，父母在这儿有很多地方可以玩的，估计常住一段时间都不会寂寞。 “大哥，咱爸后来也犹豫，说是怕影响你工作，你总是那么忙，怕他们过来会打扰你——”李成儒说道。 “没事儿，咱爸咱妈可以在这儿多住些日子，慢慢玩儿，我安排他们去度假，你要是有时间就多陪陪，我尽量抽时间出来陪他们——”李成鑫说道，“不然就让你老婆暂时请假，专门陪着他们，出去度假得有人陪着，你家那口子正好！” “对，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想着让李成玉一起过来，父母和她相处更好些，她照顾咱爸咱妈也更得心应手的。”李成儒说道，“可是成玉不同意，说她走不开，没法请假！” “成玉那边可能确实没办法！”李成鑫说道，“去年她来这儿呆过，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今年要再请假估计比较难了！” “哥，那把咱嫂子叫来吧，让她也陪陪咱爸咱妈，嫂子过年也没有回去，上次老爷子还问起这个事情——”李成儒说道。 李成鑫靠在大班椅上，笑了笑，说：“你嫂子也是个事业狂，放不下工作，你别指望她能来了！” “不能常驻，周末还是可以吧？！父母也想见见她——”李成儒说道。 “这个事情再说吧，她有她的事情，我们不勉强！”李成鑫说道，他不喜欢李成儒提起欧晓丽，父母来了就来了，干嘛非得要欧晓丽陪着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李成儒问道。 李成鑫想了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总之他的工作是忙不完的，但还是能够抽出时间过去陪陪他们。 “这个周末吧！”李成鑫说道，“你去给他们订好过来的飞机票，来了就让他们多住几个月，先不急着回去，具体的事情我来安排——” “好，那我就给他们回电话，然后订机票，让成玉把他们送到机场，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他们就行了！”李成儒说道。 “行，具体什么时候到，到时候你要告诉我，我好安排食宿——”李成鑫说道。 “好，我到时候给你电话！”李成儒说。 这件事情说完了之后，李成儒并没有想走的意思，而是依旧坐着，李成鑫这还有事儿呢？！马上就要去开会，他可没有时间陪李成儒在这儿聊天。 “成儒，你还有事儿？！”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大哥——”李成鑫欲言又止，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有话就说——”李成鑫最烦他这个磨磨唧唧的样子。 “大哥，阮裴云把我调到天宇投资这边来，还让我当副总，拿了干股，我这心里真是不太踏实——”李成儒看着李成鑫，表情有些不得劲儿，“天宇投资从去年开张以来，基本没有什么业务，做的那些小业务，根本无法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 李成鑫听李成儒这么说，不由得用眼睛瞪了他一下！ 这一瞪眼，李成儒更是吓得把头低了下去，几乎不敢看大哥了。 “你当初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答应人家过去啊！在光伏基地那儿不是也一样混饭吃？！”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拉起这个公司，没有业务就是空壳子，有什么用？” 第1569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大哥，我当然知道，我当初也不想去，但是阮裴云他一片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李成儒很委屈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样对大哥说话确实是不应该，这明摆着让大哥帮他啊！但是，大哥手中的权力那是公权力，不是私权力啊！他已经受大哥的恩泽够多的了！ “成儒，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用来跟我说，你就在那儿好好呆着！公司的战略发展思路是阮总这个当家人考虑的，你的职责就是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知道吗？！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不要管，也管不好！”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这个李成儒真是拎不清，皇帝不急太监急，急什么？！ “可是——我——”李成儒还想说什么。 “行了，你听我的话没错！”李成鑫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我还有个会，你先回去吧！” 李成儒很失望地看着李成鑫，没想到哥哥还是这么冰冷地拒绝他，貌似他从大哥这儿从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李成儒只是觉得，自己凭空成了一个副总裁，还是有股份的副总裁，总得为企业做点什么吧？！阮裴云不就是看中他是李成鑫的弟弟这个身份吗？！否则凭什么把这样的好位置给了他？！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 他今天来其实不单单是要说父母的事情，更主要的是想让大哥答应他，给他点面子，给个项目给天宇投资，只要省里的一个大项目，天宇一年就可以从头忙到尾了，甚至可以忙活好几年的！ 可是，他再次被拒绝了！ 李成儒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大哥太不给他面子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在大哥的心里真是一点儿分量都没有！ 李成鑫说完就走了出去，小关走过来，看了看李成儒。 李成儒马上也跟着起身往外面走去，他再坐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李成鑫边走脑海里也在想李成儒刚才说的话。 天宇投资公司是阮裴云去年成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拿到省里的重点工程。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的意思，但是，这个事情操作起来得有时间，而且必须要在面上过得去。李成鑫从来不做那种生吞活剥的事情，硬生生把别人碗里的肉给扒拉出来，这是谁都会受不了的！这块儿的工程，以前都是名花有主的，他坐上省长的宝座后，只是象征性地收回了一点儿，还给人家留着一大块儿呢！ 没有一个掌权者不想把权力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李成鑫也想，但是，如果操之过急，步子迈得太大，容易翻盘。 现在还有很多重点工程在前任省长现任省政协主席舒侨丰的手上。 李成鑫一开始从他那儿转移过来的，就是房地产工程这块儿的招投标权力控制，所以才能把最大的一块土地——北江边上的黄谷滩三旧改造项目成功发配给了张氏兄弟。 虽然从这个项目中李成鑫没有捞取任何的回报，但是，这个权力是必须夺过来的，否则他这个省长当得就很窝囊了。 目前还有少部分的路桥工程没有收回。当然，这半年多的时间，李成鑫没有再批准任何一个大的路桥工程项目，送上来的那些项目申请，他还一直压着，不到关键的时候，他是不会批的。 李成鑫想，看来这个时机快要成熟了。 坐进车里，李成鑫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老板，这是一会儿在监察系统开会的报告——”小关把那份讲话稿交到了李成鑫手里。 李成鑫翻了翻，都是一些套话，空话，不用看，他都能够脱稿讲两个小时了。 他随意看了看，然后就放在了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李成鑫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着到处走，开会，讲话，讲话，开会，说的尽是一些空话套话，真正有用的话有几句？！很多时候，他都想放开了讲，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为官最忌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哗众取宠，还是照着老样子，走着老路子比较稳妥。 下车，到会场，然后听别人的发言，最后他做重要讲话。 前后大概一个半小时，会议结束了，李成鑫的讲话每次都是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的。 从会场出来，已经是中饭时间了。李成鑫回到省委大院，吃工作餐。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中午，他刚想倒下去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闫立文的！ 难道吴叔叔找他有事儿？！李成鑫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马上联想到了欧晓丽！是不是欧晓丽找吴叔叔告状了，吴叔叔要找他算账了？！他就想着这一天早晚都要来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两会期间，李成鑫抽空去拜访了一下吴叔叔和闫立文。那个时候，吴叔叔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慈祥，勉励他好好干，要为江南省的百姓做点实事好事儿！ 李成鑫真不知道今天这个电话会是什么样的？！ 他很是忐忑地接听了—— “闫大哥——”李成鑫很恭敬地喊道。 “成鑫啊，有个事情要告诉你——”闫立文说道，语气似乎还挺欢快的，并不像要找他算账的样子。 “闫大哥，你说——”李成鑫的心跳还是有点儿加快的，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这来自北京的问候总是让人心里忐忑不安啊！ “首长今天跟我说，想回老家看看——”闫立文说道。 啊？！李成鑫这回真是大大的惊着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啊！ “哦，好啊，家乡人民也很想念吴叔叔，首长要回家看看，我们心情非常激动——”李成鑫马上说道，“具体什么时间？！” “首长说想在清明节前回去，正好可以回老家祭祖，他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祭祖了！首长最近思乡情切，特别想回去，我这提前告诉你，你心里有个准备，提前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就剩两周的时间，你的任务很重。首长回去中央得做统一部署，这是大事儿，本来要提前几个月安排好。但是，首长此前并没有提到想回家祭祖，是昨天突然间说到这个事情——”闫立文说道。 “闫大哥，没关系，两周的时间也来得及——你放心，相关的工作我会安排好，一定让首长高高兴兴地回家祭祖——”李成鑫说道，心里却是压力山大！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具体的行程安排好了，你发个加密邮件给我，我先给首长看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闫立文说道，“首长说这次还要回阳山看看，他对那儿很有感情——” “好，我明白了，今天先商议一下把行程安排好，明天争取把行程发过去给您看看——”李成鑫说道。 “好，我们尽快敲定这些事情，务必确保首长的家乡之行顺利安全！”闫立文说道。 李成鑫挂了电话，这心情马上就紧张起来了！刚才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 他不相信吴叔叔只是单纯的回家祭祖，吴叔叔的身份，下来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何况他心里还记挂着欧晓丽对他的报复！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一座泰山压了下来！ 李成鑫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当中，就听到这么两个足以让他压力山大的消息！ 父母要来，这本来是件好事儿，李成鑫终于有机会让他们老两口在江南省好好逛逛，在这儿度度假，疗养疗养。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好好歇歇了，享享福了！ 可是，想到自己和欧晓丽现在的关系，李成鑫又担心。 到时候老爹老娘来了，肯定会让他把晓丽接来，让晓丽陪陪他们。这是个很正常的要求。 但是，李成鑫做不到，他不会再单方面联系欧晓丽了，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彻底崩了！ 而欧晓丽也一定不会来了，她肯定对他也是彻底绝望了，他们之间就这样僵持着。但是李成鑫知道，这根弦迟早是要绷断的！可现在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先提出来，就这么晾着，看看谁能耗过谁！ 李成鑫现在只能想着到时候编个理由来骗父母了，反正晓丽在北京，隔着这么几千里，父母也无可奈何！ 让他最担心的事情是吴叔叔的到来！ 这不仅对李成鑫个人来说是件大事儿，就是对于整个江南省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吴叔叔的中央首长，他要地方来视察，这对于当地的一二把手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吴叔叔很久没有回过江南省了，李成鑫记得应该还是六年前，李成鑫刚到江南省任职的时候，吴叔叔回来了一次，那次是很正规的下来调研，他连老家都没有回，就匆匆回去了。 而这次却是说要特意回来祭祖。 这和上次来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 上次是纯粹的公干，这次似乎就的因私事儿而来。但是，吴叔叔依然是中央首长，他就是因私事儿而回来，当地也是丝毫都不能马虎的。而且一定要安排好行程，点面兼顾，在吴叔叔顺利回家祭祖的同时，让他看看家乡的变化，看看江南省的发展变化，而这些也一定是他所关心关注的事情。 公事儿私事儿都是事儿，其实李成鑫心里害怕的就是欧晓丽会到吴叔叔那儿哭诉她的遭遇，如果吴叔叔为这事儿而责怪他的话，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成鑫靠在床头，脑海里不断地出现前几次他去拜访吴叔叔的镜头。 他记得吴叔叔每次都对他有特别的叮嘱：好好稳定后方，这是男人发展事业的基础，是男人稳步前进的保证！稳定的的后方，就是坚实的堡垒。 李成鑫自然是明白吴叔叔这话里的意思。 第1570章 最轰动的新闻 稳定的后方，他也想过要个稳定的后方，怎耐现在却弄到了这步田地！他和欧晓丽之间一步步走到了决裂的边缘。 他承认是自己想要的太多，既想要官位，又想多要几个孩子，还想收获一份奢侈的爱情，最后是孩子没得到，爱情也失去了，连婚姻都不保，官位能走到哪一步，只有天知道！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吴叔叔真的为晓丽做主来教训他，他也只能认了！ 因为是他错在先，他甘愿接受惩罚！ 但是，想到自己要在吴叔叔那儿留下这样的“污点”，他心里还是非常忐忑不安的！如此一来，他的官路估计也就到顶了！想进一步上升的可能是没有了！ 李成鑫最后决定就这样坦然面对吧，反正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就行了！ 下午上班后，他来到了省委书记吴硕林的办公室。 吴硕林和李成鑫之间，在省委书记和省长这个层面上，算是关系比较好的搭档。 一般来说，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几乎都是水火不容的。两人为了一切权利的争夺，会斗得不亦乐乎，重则两败俱伤。 但是李成鑫和吴硕林之间的关系是比较融洽的，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前人：欧老爷子。 欧家老爷子曾经是吴硕林的领导，对吴硕林有过关键的提携，加上欧老爷子的为人，吴硕林念及他们之间的旧情，一直以来对李成鑫都是比较照顾的。 而李成鑫呢，对吴硕林也比较尊重。 不过因为的党政一把手，彼此之间还是难免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轻微的摩擦，这些也都不可避免的，但是，主流是好的，总体是融洽的。 吴硕林也是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喝了第一泡醒脑茶，没想到李成鑫就进来了。 “成鑫啊，坐——”吴硕林说道，“尝尝新来的龙井，非常甘醇！” 吴硕林让秘书马上给李成鑫泡了一杯龙井茶。 李成鑫喝了一口，还真是满齿留香，“好茶——” “呵呵，说吧，这么早就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吴硕林直接问道。 李成鑫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吴书记，今天中午我接到吴首长秘书闫主任的电话，他私底下告诉我，吴首长今年清明节前要回老家祭祖，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吴硕林的神情即刻就惊呆了！ 这样的事情怎么是直接告诉李成鑫？！应该是中央办公厅以绝密的文件发到江南省委才对啊！第一个知道的，应该是他这个当省委书记的！怎么说他也是江南省的一把手！第一把交椅！他是当家人！闫立文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懂？！ 不可能啊！ 吴硕林马上意识到，这是闫立文故意的！故意提前以私人身份告诉李成鑫，以突出李成鑫和吴首长的关系！这是变相地在压他吴硕林啊！ 吴硕林马上就有点儿不开心了！这李成鑫是来跟他显示他和吴首长的关系非同一般？还是来向他叫板来了？！ “哦——”吴硕林淡淡的应了一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以这样的方式来传达？！” 李成鑫笑了笑，他知道吴硕林心里的意思了，这老头也是明显有情绪了，不高兴了！ “吴书记，事情来得突然，也来得紧急，我们很快会收到加密文件，但是，闫主任提前告诉我，是想让我们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准备，他担心时间太紧，给我们带来的压力太大，所以才私底下先说了——” 吴硕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那具体的时间确定了吗？什么时候到？！飞机还是高铁？！” “还没定，定下来的话文件就下来了——”李成鑫说道，“估计要过一两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先争取这个时间，把初步的路线敲定，闫主任说要给他们确定——” 吴硕林点点头，说：“那就抓紧时间准备吧！这是大事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首长有六年时间没来江南省了，这次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接待，务必要让首长满意——” “是的——首长难得回来一次，这么多年了，我们江南省的变化也很大，要让首长看到我们江南省的发展，看到家乡的巨大变化——”李成鑫说道，“所以，首长老家这块儿的工作可能需要花大气力去做好，他重点要看的，就是他老家的变化——” “把万县的当家人叫过来，好好交代，让他们务必要把相关的工作做好，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这是命令！”吴硕林说道，“首长的老家在万县的吴桥镇吴家村，这也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山区小镇，到现在经济发展都是我们江南省相对最落后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还是不够啊！” “山区经济确实难得提高，而且万县又没有什么风景名胜，靠山吃不到山，都是贫瘠的山地，没有矿产，也不能发展旅游，实在是地理位置所限，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只是成效不明显——”李成鑫说道，“首长心里也是很清楚的，不过山里的路已经通了好多年了，六年前首长回来的时候，我们以为他会回老家看看，就先把路修好了，后来首长因为急事儿匆匆赶回了北京，也就没有再回到老家去看了——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六年。”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只能尽量把表面的工作做好——”吴硕林说道，“县里的接待做好，通往首长先人的墓地的路要畅通。首长的先人都是葬在山上，当年是没有路可走的，现在不能再是这样的情况，一定要把路修好——” 李成鑫也想到了这个。 李成鑫曾经听说过，几年前万县的时任领导曾经到北京面见首长，给首长带去很多当地的土特产，据说首长很高兴，看到老家的东西，很亲切。当时万县的领导想让首长给老家多弄点项目，多给点儿资金，首长当时并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说家乡的事儿他会放在心上。万县的领导为了讨好首长，提出给首长修祖坟，把首长的曾祖父母，祖父母和父亲的墓都重修，让首长有机会回家看看，选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来重新修建吴家祖坟。 据说吴叔叔当时就拒绝了！而且是很生气地拒绝了！搞得当时那位领导很是尴尬，几乎下不了台！不知道自己这是哪儿得罪了首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这是犯了大忌了！祖坟岂是能随便动的？！李成鑫就听说过，吴叔叔说他家里曾经找风水先生看过，他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祖父母的墓风水好！这要是动了这个墓地，那就是刨了他家的祖坟，这是要让他万劫不复吗？！ 这位县领导真是个饭桶！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当个什么鸟领导！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位县委书记就下台了，因为贪污而被送局子里去了。这其中有没有因果关系，李成鑫不得而知。但是，要动人家祖坟的事情，是再也没有人提过了。 吴叔叔的家族，曾经也是个名门望族，他的曾祖父据说是当地最大的盐商，那个年代盐商都是和官府做生意的，吴家后来也有几个人入了仕途，只是时局动荡，最后家族在乱世没落了，到了吴叔叔的父亲这一辈就成了一个普通草根了。 但是，吴叔叔的父亲却是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在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依然坚持供养几个孩子读书，后来吴叔叔成了新中国第一批大学生，而且是进入了中国顶尖的学府——清华大学，这在当时成为了万县这个闭塞的小县城里最轰动的新闻。 那个年代读书是不用钱的。可就是不用钱的大学，吴叔叔也读得非常艰辛，因为他的家里真的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按现在的话说，吴叔叔在当年是属于特困学生的。可是，吴叔叔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顺利读完了大学。据说主要的费用，都是靠他的奖学金，为了能够得到奖学金，吴叔叔在大学里的四年是全校最努力的学生。 后来因为成绩优秀，吴叔叔继续攻读研究生，而且成为了当时学校党支部的副书记。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了江北省一个化工厂当技术员，从最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草根的崛起总是有很多不平凡的故事。吴叔叔当然也一样。但是，据说吴叔叔非常信风水，认为一个家族的运势和风水有很大的关系。 李成鑫对这样的事情是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他还真想去看看吴叔叔先人的墓地，是不是真的是块风水宝地？！ “这个可能比较难，时间太紧了——”李成鑫说道，“要到实地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行也得行，总不能让首长拄着拐杖攀山越岭去给先人扫墓吧？！那我们所有的工作都白费了！”吴硕林说道。 “确实是个问题，必须得解决这个问题！”李成鑫说道。 “关于首长回来的路线我们先安排一下，我们暂且按四天的时间来安排——”吴硕林说道，“首长的目的是祭祖，第一站就是直接回老家。祭祖一定要上午，所以首长第一天住在万县，第二天一大早上山。上午祭祖，下午回到他的老家村子里，和当地的村民见面，座谈，找一户比较有代表性的家庭，当年和首长家里走得比较近的，或者是小时候给过首长帮助的家庭，首长一定高兴，这家一定得有孩子，最好是有一岁左右的孩子，这样首长可以和孩子互动，突出首长的亲切慈祥亲民爱民——晚上住江林市，第二天参观江林市具有代表性的企业，和企业家座谈，看望当地的纪检干部——晚上赶回省里，住在省城。第三天上午看望省纪检的干部代表，参观革命纪念馆，高新工业园区，最后回到省里，召开主要领导座谈会——如果时间充裕，接下来可以安排首长去阳山度假，或者去湖山度假——” 第1571章 各种传闻满天飞 李成鑫认真地听着吴硕林的讲话，这个安排应该没问题，从下面往上面走，把吴叔叔最想做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但是阳山吴叔叔是一定要去的，这个季节去阳山是最好的，杜鹃花开了，漫山遍野一片灿烂，非常美丽！湖山就不太适合去了，这个时候太潮湿多雨，去湖上最好的季节是在夏天。 “吴书记，你说的这个行程我想很完整很合理，关于度假，直接安排到阳山去就行了，湖山这个季节不太适合，太潮湿太寒冷了。闫主任说首长一定要去阳山——既是对老一辈领导人的缅怀，也是去看看阳山的杜鹃花，这个季节正是杜鹃花的时候，首长很喜欢杜鹃花——”李成鑫说道。 “行，那就这么先初步定了，你把这个整理一下，给闫主任发过去——”吴硕林说道，“下午让万县的县委书记沈栋梁过来一趟，我们亲自交代他回去准备好这些事情——” “好——”李成鑫点头道，心里却在想，从万县到省城得四个多小时的高速路程，这一个来回，一天就在路上了，其实可以电话遥控指挥也是一样的，何必如此浪费时间呢？！但是吴硕林说了要当面交代，那就必须当面交代，显示出这件事情的绝对重要，丝毫不能马虎。 李成鑫带着一把手的交代回到了办公室，然后把小关叫了进来，让他根据他的口述来整理这个行程安排。 小关边整理，心里就在猜测，一定是中央首长要来江南省了！因为老家在万县的中央首长只有吴首长！行程还如此保密，这说明一定是一级保密，一级保卫！ 看来江南省要迎来一件大事儿了！ ——————————————————————————————— 梁晓素这一天却是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刚上班，马莉莉就匆匆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非常神秘地把办公室的大门都给关上了！ 马莉莉的表情很夸张—— “重大发现！真正的重大发现！”马莉莉几乎要伏在梁晓素的耳边说话了，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什么情况？好好说话！”梁晓素看着她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你那么神秘干什么？！” “我告诉你，那个报纸上要寻找的陈威，真的是在我们矿上，隐姓埋名在我们矿上干了一年多的时间了！”马莉莉说道，表情很是惊讶，“昨天晚上范眀鑫就去找他谈话了，把那份报纸拿给他看，没想到他很快就承认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真的是在余河挖矿？！”梁晓素真是不敢相信，一个大学毕业生啊，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而且还不和家里人联系，弄得好好的家庭都垮了，母亲因为他而崩溃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千真万确！陈威现在的名字叫李东成，他在我们矿上只做了几个月的矿工，后来范眀鑫把他提拔起来做管理了，工作很认真，但是人比较内向，不太和其他人说话——”马莉莉说道，“比较封闭，好像隐藏着什么事情——” “那后来呢？！发现他是因为什么而不和家里人联系吗？！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吧？！”梁晓素不安地问道。 “出了什么事儿倒是没有，我们上网查了，没有关于陈威的通缉，他不是罪犯。不过，他好像是被一个传销组织骗了，在那个传销窝点干了一年，后来意识到被骗了，他主动报案，最后广州警方捣毁了那个传销窝点，陈威却是再也不敢路面了！因为那个传销窝点的人是黑社会的，没有落网的人和道上的人知道是他报的案，反的水，说要做了他！陈威很害怕，不敢再报警了，于是开始逃亡，从广东逃到了我们这儿，去年我们招工的时候，他来到了我们矿上，用假身份证骗过了我们，隐姓埋名在矿上干活——他说他不敢回家，更不敢和家里人联系，也没有脸和家里人联系，他很担心自己被那帮人追杀，更怕连累家人——” 梁晓素听马莉莉讲这些，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 这样的事情好像只能发生在港匪片中，没想到还真是被她在生活中遇到了！ 陈威啊陈威，你要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知道你妈妈因为找不到你而给急死了，你该怎么面对啊？！ “他知道他家里现在的情况吗？！”梁晓素问道。 “知道，报纸上有写啊！”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道，“我们把报纸给他看了！” 哦！梁晓素摇摇头，陈叔接受采访时，把家里的情况都说出来了。 “他什么反应？！”梁晓素问道。 “当时就泣不成声了！很可怜的人啊——”马莉莉说道。 “总归是找到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梁晓素叹息道，“那就让陈威到市里来见他爸爸吧？” “陈威我们已经带到市里来了，但是，他说他要先收拾一下自己再去见他爸爸，范明星让他去理发，然后去买身新衣服。他说他不想让他爸爸看到他这么落魄的样子——”马莉莉说道，“范明星让一个人陪着他，你放心吧！” “好！谢谢你，莉莉！你真是给陈叔带来福音了！”梁晓素说道，“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让陈叔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开始新的生活！” “是你给他们带来了重逢的机会！”马莉莉说道，“你想想，要是你没有这样的同情心，不去搭理陈叔，不把他送到救助站去，不让报社和电视台采访他，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事情？！又怎么可能找得到陈威？！” “呵呵，我只是举手之劳，我觉得是上天的旨意，让我那天想到了去锦衣巷，不然怎么可能碰到这位陈叔呢？！”梁晓素笑道，“只要找到了就是好事儿！祝福他们！我这就到救助站去，你和范明星联系一下，一会儿让他陪着陈威一起过来，还有你，也要一起过来，这个见面太重要了！太有意义了！” “范明星说他不想露面——”马莉莉说道，“就让矿上的马经理陪陈威去吧？！” “行，你们就保持低调吧！”梁晓素笑着说。 梁晓素马上给邓年荣打电话，让他到救助站去见证这个很富有意义的时刻！她相信这则新闻在邓年荣的笔下，又将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他的妙笔真是能够生花！ 联系好了邓年荣，梁晓素又给电视台的台长杨植忠打了电话，电视台也是少不了的。 做好了这一切，梁晓素就往救助站出发了，马莉莉则开着她的宝马车回去了。 当陈叔听说找到了他的儿子陈威的时候，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他想说话，说感谢梁晓素的话，可是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剩下流泪了！ 一直到陈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真的吗？！他苦苦寻找了两年都的孩子，真的回来了吗？！ 眼前的陈威瘦削瘦削的，人也很黑，和他记忆中白白净净的儿子相差很大很大！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位确实是自己的儿子！ 父子俩抱头哭泣！ “爸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们的劝告，一个人盲目南下，结果被人给骗进了传销组织，后来还被人追杀，我不敢和你们联系，也没脸见你们——爸爸，对不起！” 陈威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看到爸爸这么苍老的样子，想到妈妈为了他而活不下去，他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罪不可赦啊！ “孩子——看到你爸爸所有的苦就没有了！你妈妈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找到你，她临走的时候还叫着你的名字啊，孩子！”陈叔老泪纵横地说道。 “是我害死了妈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陈威扑通一声在陈叔的面前给跪下了！ “起来，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妈妈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你——”陈叔抱着陈威，仰天泪流！ 这个场面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太感人了！ 中国式的家庭，孩子就是父母的一切！失去孩子的父母就是失去了一切！多少家庭，因为失去孩子而变得支离破碎，家不在是家了！陈叔不惜一切代价找寻孩子，终于在信江市有了结果，也算是苦尽甘来！ 梁晓素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善举，却能给一个家庭带来如此巨大的转机！ 这个社会，真的需要热心肠！有了热心肠，绝望的人才能够找到希望，有了热心肠，这个社会才会变得更温暖！ 邓年荣在写完这篇感人至深的新闻后，在信江日报开辟了一个讨论专栏，叫“街谈巷议”——讨论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如果在路边遇到寻求帮助的人，比如要钱，比如说没饭吃，请你给他买盒饭吃，你信还是不信？帮还是不帮？！ 信江电视台更是就此话题就行了街采，一时间关于这则新闻的讨论，在信江市掀起了巨大的舆论波浪。 电视台的台长杨植忠邀请梁晓素做客信江访谈，要对她进行专访，梁晓素婉言谢绝了！ 这样的专访，她是一定不会参加的。 现在关于她的各种传闻，已经在信江市满天飞了！ 有人说她这是故意找新闻让自己出名，就是为了沽名钓誉！没想到梁晓素年纪轻轻，就如此富有心机，居然在信江市搞起了这么一股风浪！ 也有人说，梁晓素本身就是一个性情中人，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人家走的就是亲民路线，你看刚到团市委，就开始走基层，做活动，把团委的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 还有人说，这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梁晓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懂什么？！没有高人扶持，没有高人指点，她哪能如此快速崛起？！这一切都是有来头的！ 第1572章 又在装死！ 各种说法，各种版本，梁晓素听司机汤海洋给她讲这些时候，一笑了之。 嘴在别人的身上，想说什么那是人家的自由，她怎么能控制得了？！要是和这些人计较，那才是自我虐待呢！ 汤海洋看她心态这么好，很是奇怪：“梁书记，我以为你听到这些一定会很生气，没想到你这么淡定啊？！” “呵呵，我干嘛要生气？！说几天他们自然就不说了，这件事情你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很简单的事情，非得弄得那么复杂，人心是复杂的，所以才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复杂！”梁晓素笑道。 “梁书记，你的做法真是让我佩服——”汤海洋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能有这样的定力——不简单！我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你是我最佩服的一个——如今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梁书记！” 梁晓素希望这件事情尽快平息下来，总在人家的嘴里，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情。 转眼就到了周末。 梁晓素想起前几天小关给她发的信息，希望她能到省城去一趟。 梁晓素有些拿捏不准，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去了小关能告诉她什么？！李王出什么事儿了？！不会是想让她去见李王吧？！ 说心里话，梁晓素也很想李王，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想他。 他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太深刻的记忆，要想忘记他，是不可能的。虽然说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可是，李王在她心里的位置却是无法改变的。 可是，她又不敢见他。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见他？！怎么面对他？！难道她真的要和他重新开始？！开始这段没有结果的，已经伤痕累累的感情？！ 她好不容易转身，把自己从爱的泥沼里拔出来，一旦回头，只能陷入深渊，再也无法自拔！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周五的晚上，梁晓素回到妈妈家，陪着妈妈看电视。 江南省新闻联播里依然看到了李王的身影。 他总是那么忙，电视里有影，报纸上有名，广播里有声，几乎每周都有几个重要的会议，重大的活动，他总是神采奕奕地去参加。 这样的李王能有什么事儿？！梁晓素无法揣度。本来他的世界，她就看不太懂，现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隔着时空，她就更看不懂了！ 她不想去了，何况小关此后也没有再联系她，她觉得李王就算是有事儿，可能也早就过去了，就算是她去了，又能怎么样？！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是如此的渺小，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一个接受者的角色，无法给予他任何的帮助。 梁晓素看着电视出神，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李王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居然是黄韵茹的电话。 梁晓素拿起手机来到了阳台上。 “韵茹姐，好久不见啊——”梁晓素笑着说道。 “呵呵，是啊，所以很想见你啊！”黄韵茹也笑着说，“你明天有空吗？！” “有空啊，你要来信江市？！”梁晓素问道。 “呵呵，不是，我是想啊，你要是有空，我们这个周末就去省城聚聚，汪雁昨天给我电话了，说很想很想我们两个，她说她又有了新的美容秘诀，想要当面传授给我们！怎么样，明天一起去吧？！”黄韵茹说道。 梁晓素没想到这个时候黄韵茹居然约她去省城！她正好不想去啊！可是，很久很久没有和汪雁见面了，梁晓素还真是想念这个时尚的地产女杰！ 每次她们三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逛街美容，喝咖啡，聊人生，都是非常惬意，非常美好的事情！难得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汪雁和黄韵茹就是很难得的好朋友。彼此之间因为没有任何的利益相关，所以这份友谊还是很纯粹的。 梁晓素沉默了一下，说：“好，我一定去！” “那太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坐动车过去，估计十点左右就能到，你呢？！”黄韵茹急迫地问道。 “我也上午到！”梁晓素毫不犹豫地说道。 “行，那我们就中午聚餐，下午美容，晚上逛街，怎么样？！”黄韵茹笑道。 “太好了！我太久没有美容没有逛街了！”梁晓素笑道。 “那我们明天见！”黄韵茹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明天见——”梁晓素说道。 周六上午，梁晓素乘坐九点半的动车前往省城。 就在梁晓素到省城去的同时，周家庆也去做一件很高兴也很重要的事情。 刘晶晶终于要出院了，周家庆要亲自去医院接刘晶晶出院。 临走之前，周家庆递给了余奈林一张纸——离婚协议书。 余奈林看到这几个字就不想再往下看了！因为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容易和周家庆离婚。 余奈林坐在沙发上，周家庆站在茶几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下，彼此的眼神里都是不屑的神情。 “你看看吧，没什么意见就签字，我们早结束早解脱——”周家庆说道。 “是你解脱吧？！我没什么好解脱的！”余奈林瞟了一眼说道。 “余奈林，我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们好聚好散，你别不知好歹！”周家庆生气地说道。 “好聚好散？！”余奈林盯着周家庆说道，“周家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当初你是为什么而娶我，现在又是为什么而要和我离婚？！你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势利小人！” “我势利小人？！余奈林，我周家庆够对得起你了！你的爸爸被抓了，你的弟弟被抓了，你的叔叔被抓了，你们家的人几乎都被抓了，不仅仅你的家族垮了，连我这个没沾到你们家半点好处的外人也跟着倒霉了！现在谁也不敢提拔我，谁也不敢靠近我！一年多时间过去了，我说什么了吗？！啊？！”周家庆对着余奈林大吼道。 “我的家族垮了，你也跟着落井下石，要和我离婚，你就是个白眼狼！你说你没有沾到半点好处，我问你，你的副处级是怎么来的？！你娶我之前只是个办公室主任，你答应和我结婚后，我爸爸就让你走上了现在的位置！你说你没有沾到半点好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提拔副处级的时候，刚好三十岁，在信江市，除了官二代，那个人能在三十岁的时候提拔副处级的位置，有吗？！啊？！你过河拆桥，你翻脸无情！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势利小人！”余奈林也毫不示弱地说道。 呦呵！平时那么温顺的一个女人，话都没有几句的女人，今天居然也会顶嘴了啊！ 周家庆真是觉得奇怪了啊！这余奈林是从来不会吵架的，从来连重话都不会说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呢？！这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余奈林吗？！ “余奈林，你长本事了啊？！学会和我吵架了？！”周家庆瞪着她说道。 “周家庆，是你变质了，从我爸爸倒了之后，你就开始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你就把我当成了一个路人，一个外人，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你还是男人吗？！你还是我的丈夫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虐待我？！”余奈林流着泪说道，身体却已经开始发抖了！ 她本来就身体虚弱，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也从来没有人这么虐待过她！她感觉自己的心早就死了！从她的爸爸倒台的那一天起，她的心就跟着死了！ “余奈林，我不和你吵架，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这样绑在一起生活，有意思吗？！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这是互相折磨！你知道吗？！我们这样的婚姻早就死了，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周家庆说道。 “你不爱我？！你现在说你不爱我？！那你为什么要和结婚？！为什么要当着我父母的面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会照顾我一辈子，说你一定会好好对我的！为什么？！你这个骗子！骗子！！！”余奈林站起身对着周家庆骂道。 “哼——哼——”周家庆冷笑了两声，“我是骗子，我就是骗子！我不爱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也不想想，我能真的爱你吗？！你有什么值得我可爱的地方？！啊？！美貌，你没有！性感，你没有！就连健康，你都没有！你说世界上哪个男人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可能吗？！啊？！我那时候是说给你家人听的，至于他们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周家庆冷笑着说道，“你要是信了，只能说明你们一家人都是弱智，十足的弱智！” “你——”余奈林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大脑一阵眩晕，心脏剧烈地疼了起来，然后就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 “靠，又在装死，又在装死！”周家庆看余奈林这样倒下去，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当他看到余奈林的嘴唇发黑，面色发白，浑身开始痉挛的时候，他才开始害怕了！她不是装死啊！是真的要死了啊！ 周家庆马上从茶几下面拿出余奈林每天吃的药丸，然后抱起余奈林，死劲儿掐她的人中，嘴里不停地喊道：“余奈林！余奈林！你别死啊！你别死啊！我靠！你要是死了，还以为是老子虐待死了呢！” 就在他用力地掐了几下她的人中后，余奈林总算是舒缓过来了。 她气息奄奄，眼睛微微睁开了—— 周家庆把药丸放进了她嘴里，然后让她喝了一口水。 余奈林的眼里忍不住流出泪水，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快要死了，真的是离死不远了！她本来就活不久，现在周家庆这么折磨她，在精神上虐待她，她不死才怪呢！ “为什么不让我死？！”她缓缓说道，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周家庆不想回答她的话，他把她平放在沙发上，自己这坐在了另外一边的单沙发上。 虽然他不爱余奈林，可是，他也不想她死。这是真心话。 第1573章 加快离婚的脚步 余奈林本来就不幸，从小身体就不好，他本不想娶她，无奈没法战胜自己的内心对仕途的向往，不想得罪表哥，他才选择了这样一条委曲求全的婚姻之路。 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余奈林虽然出生在高干家庭，但是她很善良，也很单纯，他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他也不想她死在自己的手上，这是要遭报应的。 周家庆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呢？！我们这样死耗着，对谁都没有好处，为什么不痛快点解脱了，给自己也给对方一条出路——” “出路？！你的出路，我的死路——”余奈林声音弱弱地说道，“我还有什么出路？！就剩下死路了——” “你——”周家庆不想和她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余奈林是不会同意的，那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她会同意的。 “你歇着吧，我走了——”周家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余奈林强撑着坐起来说道，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就像是死灰色一样。 周家庆挺住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转过身来，“我去哪儿要告诉你吗？！” “家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余奈林咬着嘴唇，流着眼泪说出了这句话。 周家庆长长舒出一口气，没有搭理她，兀自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余奈林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脏破碎的声音。 周家庆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才这么坚定的要和她离婚，而且要速战速决，这在以前是没有出现过的！ 余奈林以她女人的直觉判断，周家庆外面有人了！上次周家庆一生气就打了她一巴掌，今天又是这样来逼着她离婚！他已经等不及了！ 周家庆，你这么无情无义，就别怪我不仁不义！想抛弃我去和别的女人快活，没那么容易！你这么对待我，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余奈林简直是绝望了！ 周家庆面对快要死去的她，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这说明周家庆已经不在乎她的死活了！他不想看着她死，可他的心里却已经对她的死十分冷漠了，或者说，她要是死了，那正好成全了他！ 不，不能死！余奈林，你不能死！你还有你的妈妈要照顾，你不能死啊！就算是为了不让周家庆这个白眼狼那么轻易得逞，你也不能死！ 余奈林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死！不能死！ 她颤抖着手从茶几下面拿出另外一个药瓶，那里面的药才是关键时候救命的药，她赶紧吃了一粒，然后强行咽了下去—— 周家庆开上车，直接奔医院里去了，刘晶晶在那儿等着他，他还要为刘晶晶办理出院手续。 来到刘晶晶的病房，周家庆看到刘晶晶那么木愣愣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 “晶晶，你怎么了？！”周家庆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刘晶晶的泪一滴滴往下滴落，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丝毫没有动静。 “晶晶——晶晶——出什么事儿了？告诉我！别怕，有我在，什么事情都别怕！”周家庆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 “啊——啊——” 过了一会儿，刘晶晶趴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周家庆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突然间变得这样了？！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他不敢再问她，只能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她。 刘晶晶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得嗓子都哑了，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双眼已经红肿，满脸都是泪痕，那痛苦的绝望的表情，让周家庆看了说不出的心疼。 “晶晶，怎么了？！”周家庆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心疼地问道。 刘晶晶抿着嘴，不说话，只是还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周家庆猜不出究竟是什么事儿，但是刘晶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好再问了。 “晶晶，别难过了，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你终于好了，我们收拾一下，马上送你回家，好吗？！” 刘晶晶还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到周家庆的话。 周家庆站在那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刘晶晶的父母从外面进来了。 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他们也是一声叹息。 “叔叔，阿姨，晶晶她——”周家庆小声地问道。 刘晶晶的爸爸摇了摇头，示意周家庆出来。 两人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刘晶晶的爸爸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才艰难地说道：“周书记，你是晶晶的领导，平时对晶晶很照顾，你帮我劝劝她，别想不开啊！这孩子认死理——” “出什么事儿了？！”周家庆再次问道。 “唉，晶晶以前的男朋友小武，今天早上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正式提出和她分手了！本来早上她的情绪还挺好的，收到这条信息之后人就变了，完全是木木的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刘晶晶的爸爸说道。 原来还是这个事情啊！周家庆恍然大悟。 前几天刘晶晶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而伤心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缓过来，怎么又来了呢？！ 前几天刘晶晶主动联系小武，这小子居然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刘晶晶受伤后，很希望他能过来陪陪她，可是小武却是一点儿信息都没有。 今天正式提出分手，其实刘晶晶早就应该有心里准备的！怎么还这么伤心呢？！ 女人就是容易被情所困，为情所累！ “好，我去劝劝她，你放心——”周家庆说道。 刘晶晶的父母把刘晶晶的东西收拾好了，提了一大包两人就先走了。 周家庆开车带着刘晶晶在外面兜转了一圈，这个时候送刘晶晶回家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她现在这么郁闷，送回去她还得继续伤心。 “晶晶，我带你去散散心吧——”周家庆说道。 刘晶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那么木木的看着前面，听之任之。 周家庆把车开到了信江边上，他准备带着梁晓素在滨江公园走走，走累了就到附近的茶座去喝茶。 刘晶晶还是行尸走肉的样子，任由周家庆搀扶着，两人在河边走了一段路后，刘晶晶就不想走了，走不动了，心累，身体也累。 “那我们去茶馆里喝茶——”周家庆说着就扶着刘晶晶到不远处的江边茶座去。 春天来了，信江里的水也涨起来了，河两岸的柳树已经披上了碧绿的衣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的田野里，一片片金黄色的油菜花，非常美丽。 “晶晶，你看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周家庆说道，“这么好的阳光，你应该多晒晒太阳——” 刘晶晶还是一声不吭。 周家庆要了一壶湖山云雾茶，给刘晶晶倒了一杯。 “晶晶，喝茶——”周家庆说道，然后极目远眺，看着信江河上泛起的点点波光。 “晶晶，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要离婚了，协议书我都签好了，就等着她签字，我就彻底解脱了——”周家庆说道。 刘晶晶听周家庆这么一说，果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那份意思让周家庆惊喜无比！ 说明刘晶晶听进去了。 “晶晶，我要娶你，我离婚后，我要娶你！”周家庆看着刘晶晶说道。 刘晶晶怔怔地看着他，足足看了十几秒的时间，看得周家庆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不相信吗？晶晶，我告诉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离婚后一定娶你！晶晶，你愿意吗？！你愿意嫁给我吗？！”周家庆再次说道。 刘晶晶咬着嘴唇，盯着他的眼睛，许久许久才说了两个字—— “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我要是骗你，我天打雷劈！”周家庆马上起誓道。 “好——你说到做到！”刘晶晶再次说道。 “真的吗？！晶晶！你真的答应嫁给我吗？！”周家庆简直欣喜若狂，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啊！刘晶晶果真答应他了？！果真同意和他结婚了？！ “你离婚后，我可以嫁给你！但是，你必须要快点离婚！”刘晶晶说道，依然是那么面无表情，目空一切的感觉。 此刻的刘晶晶，她全然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爱周家庆，是不是能够和周家庆在一起。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尽快结束自己已然逝去的那段感情！既然他已经正式提出分手，那么，她还有什么奢望再等待呢？！男人都是绝情的，说走就走，丝毫不会眷恋！五年的感情，一句话就结束了所有的曾经。 刘晶晶觉得嫁给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尽快走出来，只有走进另外一段感情，她才能慢慢把小武忘记，慢慢忘记自己的过去！ 眼前的周家庆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既然他这么急于和她结婚，那就结吧！结婚了，一切就结束了！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快离婚，我要马上离婚！我要和你在一起！晶晶，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周家庆激动地抱着刘晶晶说道。 他好像抱着了一个宝贝疙瘩似的，紧紧的把刘晶晶抱在怀里，不舍得放手。 他第一次感觉到爱一个女人的感觉是这么美好！第一次感觉到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是这么幸福！刘晶晶的身体很富有弹性，她的身上有女人特有的香味儿！他几乎要陶醉了！这是他在余奈林的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他觉得自己太悲催了！虽然说是个已婚男人，可是他享受的是什么待遇！那还不如一个未婚男人的待遇！ 整天面对那样一个病秧子，好人都要闷出病来！ 周家庆紧紧地抱着刘晶晶，他发誓，他要好好的爱刘晶晶，他要抓住这份难得的感情，他要和刘晶晶生一个可爱的健康的孩子！他要—— 他有太多太多的憧憬啊！ 现在就是要余奈林签字同意离婚！ 周家庆决定加快自己离婚的脚步了！ 第1574章 女人中的极品 梁晓素几乎是和黄韵茹同时到达省城的车站的。 汪雁开着她那辆牛叉叉的路虎来接她们了。 果真是好久不见了，梁晓素感觉汪雁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加的美丽了！由里到外透露出来的那份优雅自信，配上她一贯的奢侈装备，真是女人中的极品。 汪雁居然把头发留长了！以前是短头发，烫了之后有点儿爆炸头的感觉，不过她长得那么漂亮，而且又是那么时尚，所以看上去还是非常和谐的。但是，眼前的汪雁已经长发披肩了，稍稍烫了一点儿大波浪卷，显得非常知性非常优雅。 “汪雁姐，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太有女人味儿了！”梁晓素忍不住夸奖道。 “呵呵——你多久没有见我了？！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一走就是快一年的时间，都快把我给忘记了吧？！”汪雁笑着说。 “哪能啊？！”梁晓素笑道，“走到哪儿，无论多么久都不可能把你忘记——” “晓素，你也变了，成熟了，有成熟女人的风范了！”汪雁说道，“这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啊！” “呵呵，汪雁姐，连你也来笑话我？！”梁晓素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韵茹，你说说，我说得对不对？！”汪雁看着黄韵茹说道。 “当然是对的！你的变化最大了晓素！上次你去我那儿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说的，你忘记了啦？！”黄韵茹笑道。 “呵呵——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你们那有，变成女人中的极品，可惜我很难做到！”梁晓素笑着说。 “走吧，一会儿就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中的极品——”汪雁说道。 于是三个女人一起上了车，汪雁直接开到了万家灯火餐厅。 这儿是吃江南菜最地道的地方，梁晓素还记得这儿，很喜欢这里的风味儿。 “这儿是我的老地方，也是你们的老地方吧？！”进入包间后，汪雁说道，“这儿的江南菜做得最正宗，比很多五星级酒店里的菜好吃多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喜欢这儿，味道很好！” “不错，我也喜欢——”黄韵茹说道，“点菜吧！” 汪雁按了一下提示灯，站在外面的服务员马上就进来了。 “这样吧，我们三个人，你给我们安排几样特色菜，比如婆湖胖鱼头，婆湖茼蒿草，再来一份老表土鸡，瓦罐煨汤，配两份小吃，两个凉拌菜——”汪雁不看菜单就把菜给点好了。 果然是老主顾。 服务员出去之后，汪雁的兴趣又回到了梁晓素身上了。 “晓素，以前我就想去信江市看看，现在你已经到了团市委的一把手了，什么时候请我去做客？！”汪雁直接问道。 “呵呵，随时欢迎汪雁姐，韵茹姐大驾光临！”梁晓素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一点儿诚心都没有，我问你什么时候请我们，你还这么敷衍我，真是假心假意——”汪雁笑道。 “呵呵——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定的时间怕你们没空，你们有空的时间，我随时可以恭候你们大驾光临，这是实话——”梁晓素笑着说。 她当然知道汪雁这是在跟她开玩笑的。 “那好，那今天我和韵茹就先商量着，把去你那儿的日期定下来，怎么样？”汪雁看着黄韵茹说道。 “没问题——”黄韵茹说，“我也早就想去信江市看看了，那儿的龙山可是世界地质公园，还有那儿是道教发祥地，我早就想去看看了，还想去那儿算一卦呢！听说那儿的卦很灵！” “当然灵，那可是道教发祥地——”梁晓素说道，“你们来了，我陪你们在龙山那儿看两天，住在龙山景区，保准你住了就不想出来了，那里面的空气太好了，而且不管什么季节，那儿的山上都没有文字，非常干净，非常惬意！” “哦？！真有这事儿？！”汪雁笑道，“我去很多名山大川旅游，最怕的就是当地的文字，简直能够把人给吃了！太可怕了！” “那你不用担心，龙山那儿绝对没有文字，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梁晓素说道，“因为那儿种植了一大片的樟树林，现在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樟树，樟树驱蚊，自然就没有文字了。我们要住的地方，就在樟树林那儿的别墅区，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地方——不去你们指定后悔！” “哈哈，为了不后悔，我们要赶紧去——”汪雁笑道，“韵茹，你看看什么时间可以？” “我只要周末就行——”黄韵茹说道，“倒是你的时间很难找，你是大忙人，分分钟的进账都是以万计算——” “呵呵，钱是赚不完的！”汪雁笑道，“我知道你这是在批评我！这样吧，我想想，清明节前那个周怎么样？！” 黄韵茹点点头，说：“可以，我没问题，晓素呢？！你有空吗？！” 梁晓素略微迟疑了一下，清明节前的那个周，那可就是下下周了，目前是没有什么安排，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临时有事儿。 “行，我也没问题，现在的日程是空的，就是怕到时候临时有事儿——”梁晓素说道，“先这么定了，有事儿的话我再通知你们，好吗？” “好好好，领导啊领导，你就是忙！”汪雁笑道，“日理万机的，难不成到时候还有国家领导人要去你们那儿？！” “呵呵——这个说不好——”梁晓素说道，“龙山是个风水宝地，来江南省的国家领导人，都喜欢到那儿去看看，沾点儿灵气——” “不会是真的吧？！我是随口说的！”汪雁简直要惊呆了，她们的行程还真有可能黄了？！ “不是，没影儿的事儿，就是假设，到时候没有零时通知，你们就照常过来——”梁晓素说道，“这段时间也是龙山最美丽的时候，山上的杜鹃花开了，很漂亮，很壮观——” “那更得去了，太好了！我就喜欢杜鹃！啼血的杜鹃，太美了！”汪雁有些激动地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梁晓素说道。 菜陆陆续续就上来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真是不亦乐乎。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梁晓素觉得自己和汪雁黄韵茹在一起，真是太开心了！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只说女人之间的事儿，高兴的事儿，美丽的事儿！ 吃完饭，三个人在饭店里喝了泡茶，才往美容院走去。 汪雁依旧把她们带到了女子美丽沙龙，还是那个漂亮的性感的千年不老的女老板接待她们。 都说越活越年轻，就是老妖精。 梁晓素觉得这个美容院的老板娘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妖精，太不可思议了，总是不会老，而且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漂亮！看来这女人会美容还真是一件好事儿啊！可以让自己青春永驻，美丽无限。 “今天三位美女要不要体验一下新的项目？”老板娘千娇百媚地说道。 “行，把你们最新的最拿手的美容项目使出来，我们要最好的美容师——”汪雁说道。 “没问题！”女老板娘非常爽快地说道。 梁晓素不知道今天汪雁又要带她体验什么样的新项目。其实平时她自己很少做美容，可以说压根儿就没有，连面膜都很少贴，美容院更是没有单独去过，如果不是汪雁带着她开开洋荤，她还真是没有做过这样全套的美容护理。 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其实这就是一种生活的心态。 她觉得她遗传了她妈妈的那份简单和随性，不刻意美容，不太在意自己的打扮。这一点上，汪雁给了她很大的触动，给她带来很大的改变，让她现在学会了着装，在意自己的形象打扮。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好好去打理自己，每个女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梁晓素上次和余奈林吃饭的时候，曾经劝余奈林要给自己办两张卡，一张是美容卡，一张是健身卡，这两张卡，对每个女人都很重要。 哪怕是你不美容，偶尔去美容院坐坐，你也会学着去美容，慢慢就变得离不开美容了！ 哪怕你不健身，没有这个习惯，也要去健身房转转，去了那儿，你就会被感染，就会去健身，久而久之，你的生活习惯就会发生很大的改变，人的精神面貌也会与众不同。 说是这么说，其实梁晓素自己的包里，还真是没有这样的两张卡。 信江市是个小地方，她都不知道哪儿有比较靠谱的美容院和健身会所。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和汪雁的生活真是差了一大截，感觉自己在汪雁面前真是个活化石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简直不像个女人。 她下定决心，真的要好好改变自己！ 三个人换好了美容院的衣服，依旧是先喝茶，等到胃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才能开始去做熏蒸。 刚才老板娘说了，她们有一种全新的美容手法，而且这回的精油开背是从澳洲进口过来的纯天然精油，对女性的肌肤和内在都有很好的作用，是从里到外的一种调理。 三个人进入熏蒸室后，汪雁告诉她们一个惊人的好消息—— 她和别人合伙开发的北江边上的地产项目“裕锦熙泰”已经售完了三分之二，可以说是首战告捷！ “这个楼盘的地基已经全部打好了，现在正在起楼，我每天看着那些房子像雨后春笋般长起来，心里就很激动！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的楼盘，这是我创业史上的里程碑，是我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汪雁说道。 “祝贺你，汪雁姐，你的事业是越做越大了！真的要成为中国的女首富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不敢当，女首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汪雁说道，“不过这个项目做起来之后，真的是感觉非常自豪，等到交房的那一天，我估计每位业主都会喜爱得不得了！现在我自己有种冲动，那就是将来我要到这个地方去住，环境太美了！这个社区超越了北江市任何一个社区，非常完备的配置，人性化的物管，将来会成为北江市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花园社区，文明社区！” 第1575章 沉醉在无限思念中 “这么好啊？！”梁晓素都被汪雁说得有点儿心动了，她上次去看过一次，就是售楼处的楼盘模型，也没看出特别的好啊！况且模型的设计和将来的实际园林还是有差距的，不可等同起来。 “只有比我说的更好，我都不足以描述清楚未来的景象，真的是非常非常好——”汪雁说道，“干脆你们两人都在里面买一套得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又住在一起，多好啊！有空我们就可以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美容，太惬意了！” “呵呵——我可没有那个实力！”梁晓素笑道，“你那儿的房子对于我来说都是天价！” 黄韵茹却是笑而不语。其实，她已经预订了一套，不过房款还没有全部到位。 “不会的，你来我给你最低价，保准你买得起！”汪雁笑道。 梁晓素却是不敢再买房子了，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她可不想成为房子的奴隶。有房子住就行了，何必屯那么多房子呢？！ 梁晓素没有说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在这里面熏蒸身体大汗淋漓的，一会儿就口渴得厉害。 正当她端起水杯喝水的当口，她放在凳子上的手机响了。 梁晓素拿起来一看，是小关发来的一条信息—— 梁书记，你来省城了吗？！ 梁晓素想了想，回了过去—— 关处长有什么事儿吗？ 小关一看梁晓素的回复，就猜到了梁晓素可能已经在省城了。他马上回复道—— 我们见面说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在北江边上的御品阁。 梁晓素看着小关的回复，心里马上就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御品阁是她和李王聚餐的地方，李王第一次在外面请她吃饭，就是在御品阁，那一次在那儿她收到了李王送的生日礼物，那天过生日她自己都忘记了，李王却是记在心上，为她安排了一个生日聚会，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二次他请她在外面吃饭，依然是放在御品阁。那是他们分别很久之后的一次相聚，那一次，他们在那儿就完成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灵..肉交..融—— 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每次想起来，都让她忍不住内心的悸动，李王的样子，总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现在，她又被御品阁这三个字给带回到了回忆中，她的心里瞬间充满了对李王的思念，那么不可抑制的汹涌而来，几乎要让她无法自控了！ 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靠坐在木凳上，沉醉在对李王的无限思念中—— “晓素，你怎么了？！”黄韵茹坐在她身边，看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问道。 汪雁也很不解地看着她，谁的短信让她一下子变得这么魂不守舍了？！ 梁晓素却是似乎没有听到黄韵茹的问话，依然闭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黄韵茹轻轻地推了推的手臂，“晓素，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蒸得太热了，头有点儿晕——”梁晓素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出去透透气儿吧，不能蒸太久了，容易缺氧——”汪雁说道，“我们出去喝杯柠檬水，补充点水分！” “好——”梁晓素披上浴袍走了出来。 三个人坐在外面的休息区，服务员很周到地送来了刚泡好的柠檬水。 “晓素，你怎么了？！表情怪怪的——”汪雁看着她说。 “呵呵，没什么，可能最近休息不太好，总是头有点儿晕，刚才蒸一下，就反应更强烈了——”梁晓素说着，喝了几口水。 “那今晚你还逛街不，逛街也是个体力活儿啊！”汪雁笑道。 “我——我很想去，可能去不了了。”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一个同学发信息给我，说很久没见面了，要聚一下，晚上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逛街了——” “哦——”汪雁若有所思地应答道，“没事儿，下次我们有机会再一起逛，今天我就和韵茹两个人去大扫荡了——我听香奈儿的经理说，他们那儿最近到了最新的夏季新款，是刚刚发布的，你要去不去，太可惜了！那儿的衣服可都是限量版的，晚去就没有了——” 梁晓素笑了笑，“你们去吧，我下次再去——” 梁晓素其实对这些奢侈品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像她这样的国家干部，仅凭这点工资，是无法买得起世界名牌的。不要说梁晓素自己本身对这样的东西就不太追求，就是她真的喜欢，也不能每天穿着香奈儿去上班，那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也很快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她和汪雁是不能比的，汪雁是地产老板，是资本大鳄，她本身就需要这样的行头做门脸儿。恰恰相反，她不能，也不需要。虽然她不缺钱，但是，她没有这样让自己展示的平台。 “那也只好如此了——”黄韵茹说道，“晓素，明天你还在省城吧，要不我们再一起去汪雁的新楼盘看看，每次过来，我都想去看看——” “呵呵，明天可能要早点回去，我家里还有事儿——”梁晓素说道，“你不是已经订了那儿的房子吗？！” “就是因为订了，所以每次来了就想去看看——”黄韵茹笑着说，“我这个人对房子有着很强烈的向往，总希望能够早点看到房子竣工，然后早点搬进去住，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呵呵，你就是传说总的房奴，顶级房奴——”梁晓素笑着说，“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你不懂，女人有了固定资产，心里才能有安全感——”黄韵茹说道，“你看看，现在钱是在不断地贬值，奢侈品又是消费品，黄金的行情也是忽上忽下，只有房产一路看涨，而且还要涨，所以多有几套房子总不是什么坏事儿！我觉得你也应该多要几套房子——” “呵呵，我没兴趣——”梁晓素说道。 房子是个好东西，不过到时候万一出事儿了，那可就是铁的证据，梁晓素真不知道黄韵茹怎么有这么多钱来买房子？！光是她知道的省城这儿就有三处房产了，而且都是高端住宅，价值不菲！ “你们哪，根本就不是一个思维，”汪雁笑着说，“晓素是个小富即安型的人，有个自己的暖心窝就够了，韵茹是投资型的人，力求把自己有限的资产滚成最大的雪球，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这个道理，韵茹，你和她讲也是没用的，她不会心动。” 梁晓素笑了笑，不得不承认，汪雁把她看得比较透彻，她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小富即安，有个自己的安乐窝就够了，追求那么多的房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三个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黄韵茹和汪雁又再次进入了熏蒸室，梁晓素还想在外面多休息一会儿，所以就一个人继续呆着。 脑子里却依然在想着该怎么回复小关呢？！去还是不去？！ 小关请她去吃饭，怎么也放在御品阁？！难道是李王安排好了，再让小关来约她？！ 想到这里，梁晓素的心跳加快了！ 可是，李王如果真的要约她，不可能不给她电话，不给她信息的？！他从来都是会事先给她通知，从来没有让小关出面来约她的，这不是李王的风格。 难道真是小关一个人请她？！ 梁晓素有些看不懂，也猜不透，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小关的信息又来了—— 梁书记，要我去接你吗？！你在哪里？！ 梁晓素的内心在进行剧烈的斗争，想去，却又怕去！如果真是李王也在，她该怎么办？！这么久不见他，不和他联系，就是不想让自己重新陷进这段感情中，因为她很害怕自己只要见到他就情难自禁，就无法再拒绝他了！面对他的时候，她内心是无比纠结，无比矛盾的！ 可是，她要是不去呢？！小关这么一儿再的要见她，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万一李王真的有事儿呢？！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想了想，她回复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小关一看梁晓素答应了，心里那个高兴啊！他马上回复道—— 好！你到了直接去御品阁，我今天有事儿，可能稍微晚点儿到，实在不好意思。 梁晓素一看他的回复，心里马上不太高兴了！ 哪有约别人自己晚到的？！梁晓素最不喜欢的就是等人，那种滋味最难受。 她还真是不想去了，可刚才答应了他，突然又说不去了，好像又不太好。 梁晓素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了，估计这个美容做完后，至少得六点以后，等她从这儿打车到御品阁，保守估计也得六点半以后了，这么晚了，小关不会还没到吧？！ 梁晓素想着小关再晚也不会晚过六点半吧？！ 这么想着，梁晓素也就慢慢的享受在这里美容的时间，不急着往御品阁赶去了。 做完了全套的美容，果真觉得整个人都美丽多了，皮肤变得水嫩嫩的，就连身体都感觉清透了很多。 女人还真是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美丽自己。美容院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不可不去的地方。 梁晓素甚至想，以后每个周都到省城来一次，来这儿放松心情，也来这儿美丽自己。自己那套房子，也该经常来住一住，不然总是空着，实在是可惜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汪雁要梁晓素别去约会了，这么晚了，肯定迟到了。 “没事儿的，我说好了，会晚点儿到——”梁晓素说道。 “那我送你去吧？在哪儿？！”汪雁问道。 “不用送了，你们去吃饭吧！我打车去就行了！”梁晓素婉言谢绝了。 汪雁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坚持，开车带着黄韵茹两个人去吃饭了，晚上她们还要接着逛街呢！ 梁晓素站在美容店门口，拦了很久的车，才拦到一辆的士。现在省城的的士也越来越不好打了，尤其是这个晚间高峰期，更是难以打车。 第1576章 一个过客 要是自己会开车就好了！梁晓素坐在出租车上想，可以和马莉莉那样，开着车到处跑，还可以开着车到省城来，这样也就方便多了。 总是想着学车，却总是没有行动。 不过，她又想起来有规定，领导干部是不能私自开车的，万一出了事情，那可是要连职务都不保了。所以，就算是学了车，也没有什么机会开车的。 看着省城的夜色，霓虹灯闪亮，高楼林立，比信江市果然是繁华多了，地级市和省级市还真是差距很多。虽然北江市也只能算个三线城市，在省城里也不算很发达的城市，但是在江南省却是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梁晓素在这儿住过几个月的时间，在感情上已经完全把自己融进了这里。现在看到这里的街道，高楼，还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只可惜，这里不属于她，这里容不下她。她注定只能是一个过客。 她曾经想过，在这里经营自己的爱情，哺育自己的孩子，在这里拥有一个充满了爱和温暖的家——可是，天不遂人愿，这一切在那一天被毁了！这一切在她失去孩子的同时，消失了！ 上天如此惩罚她，一定是因为她介入了别人的感情，抢夺了别人的男人。本该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却偏要去拥有，这是上天都不能容忍的！所以她才会在即将得到的时候，全部又失去了！ 这就是报应吧！ 梁晓素闭上眼睛，这个城市，带给她两次刻骨铭心的爱，却也让她经历了两次痛彻心扉的打击。 爱上王成，是在这里，爱上李王，也是在这里—— 失去王成，是在这里，离开李王，也是在这里—— 两段感情，两个决然不同的男人，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可是，结局却是一样的，都是失去，失去她心中的最爱，失去她最刻骨铭心的爱——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她的眼角就有泪水滑落。这些都是她生命中最大的伤痛，她不愿意回忆，可是，这些却永远都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挥之不去！ …………………… “到了——”司机对着后面说道。 梁晓素才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面前果然就是御品阁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多了，她想小关一定到了，她肯定是比他更晚了。这样也好，省得她坐在这里干等着，不用受那个煎熬。 梁晓素付了钱，下车前她忍不住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眼角果然还有泪痕，她马上拿出化妆棉给擦了，然后补上了淡淡的粉底液。否则刚才在店里画好的妆容就毁了。 来到门口，服务小姐很热情地招呼道：“你好，请问您订包间了吗？！” “御品阁——”梁晓素说道。 “哦——请跟我来——”服务小姐带着她往楼上走去。 御品阁在东南角的最边上，是一个全透明的江景餐厅，180°江景一览无余，是这里最好的包间。不是顶级消费者，是无法预订到这个包间的。 服务小姐自然一看就知道来者的身份，丝毫不敢怠慢，很热情地请梁晓素进入了专用电梯，直接到了三楼御品阁门口。 大门是打开的，梁晓素走了进去。 让她意外的是，小关果然没有到，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还真是晚啊，这都快七点了，还没到！ 梁晓素只好坐下来等着。看来小关是真的很忙，不然不可能这么晚还不来吃晚饭，梁晓素都觉得饿了，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美女，请问你要先来点儿小吃吗？”服务员很贴心地问道，这么晚没吃饭，肯定得饿了。 梁晓素还真是想先吃点东西，但是自己是被请的对象，这样做好像不太礼貌吧！就是再饿她也得忍着。 “谢谢，不用了，一会儿我的朋友就到了——”梁晓素说道，“你给我来杯水吧——” “好的，您稍等——”美女服务员很快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给她送来了一壶菊花茶，“这是菊花茶，您慢慢喝，有什么需要您按一下服务灯，我就在外面候着——” “谢谢——”梁晓素说道，“暂时不用，等我的朋友到了再点餐——” “好——” 服务员很是周到贴心。 梁晓素喝了几口菊花茶，站到了窗前，看着茫茫的北江。 对岸就是高楼林立的住宅区。 这临江的房子，基本都属于豪宅。一些楼盘的亮灯率并不高，看得出这里的业主很多都没有入住。 梁晓素在这一片房子里搜寻着她曾经住过的那一套房子。 她的方向感很差，站在这个位置，基本就不知道对岸究竟是在什么位置了。她曾经住过的金域澜岸小区，是不是就在眼前这块儿呢？！ 她好像不敢确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又隔着北江，还真是不好辨认。 她努力地寻找着某个标志性的建筑。只要找到了标志性的建筑，她也就能够找到曾经的那个家了。 突然间，她看到了那个巨幅广告——江南春。这是江南省著名的商标，巨幅的广告立在北江边上，就在她曾经的那个家附近！ 梁晓素的心又突然间悸动了起来！ 那个没有灯光的窗户，就是她曾经住过的家吧！那个豪华的奢侈的家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了吧！她相信，李王是再也不会回到那个房子里了，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的房子，那是阮裴云的房子。李王有住的地方，有银都宾馆的别墅，还有阳光大酒店的套间，这两个是她知道的地方，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地方，她就不知道了。 但是，李王不会回到金域澜岸小区去，这个是肯定的。 哪里全部都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记忆，如今物是人非，去那儿只能让人更加伤感。 可是，梁晓素却是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自己和李王在一起，还在那个豪华的房子里，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那么幸福，那么无忧无虑，那个家里，到处都是满满的幸福……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梁晓素摸了摸脑袋，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起这些让自己难受的事情？！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一会儿小关就要来了，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她要给小关一个比较阳光比较自信无忧的形象。 梁晓素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门口，期待着小关能够早点过来。 不一会儿传来了钟声，连着敲了七下，已经是晚上七点整了。 小关怎么还不来呢？！梁晓素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事儿不能来了，拿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了，服务小姐先站在了门的侧边迎接着，显得非常隆重，非常尊敬！ 梁晓素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没想到小关现在的谱子也这么大了？！他来这儿吃饭，服务员都把他当成了最重要的客人了！ 可是，走进来的那个人，顿时就把梁晓素给惊呆了！！！ 李王！！！！走进来的人居然是李王！！！那么高大那么器宇轩昂的李王！！！ 梁晓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愣住了！身体一动不动的，大脑都一片空白了！ 不是小关约她吗？！怎么会是李王呢？！难道真是李王想要见她，可是却不想直接让她知道，就转而让小关来约她？！ 是这样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片刻之后，梁晓素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有点儿发抖了！说不清楚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双手有点儿不受控制了，开始颤抖起来！ 而刚刚走进来的李成鑫，在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更是惊呆了！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丫头居然会在这儿！这是什么情况？！小关说今天晚上到御品阁来吃饭，说是春季的鳜鱼最好吃，说御品阁最近有北江里打捞起来的最肥美的鳜鱼，于是他忙碌到现在还特意过来了，本来就在银都宾馆随便吃点就行了。 没想到丫头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李成鑫惊愕了片刻，然后忍不住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小关，眼睛里满是狐疑！ 小关这才向前迈进一步，靠近了李成鑫。然后他示意服务小姐可以出去了，接着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老板——来，喝茶——”小关很淡定地说道，然后笑着看梁晓素，“梁书记，你的茶再添点儿吧？” 梁晓素根本没有回应他，而是惊愕地看着小关：这是要唱哪出？！ 小关自然知道他们两个的惊愕是为什么！因为两人都不知道彼此会出现，这个局本来就是他设的，但是，他却不用解释什么。他知道自己做的，就是他们两人彼此心里想的。只是，他们两个谁也不主动约谁，谁也不想放下这个面子。 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老板明明那么关心梁书记，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却是这么久没有见到他提起过她，也没有见过他和她相约。而梁晓素呢？！心里也是一样惦记着老板的，只是女人的矜持让她无法迈出那一步。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误会，小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老板心里不痛快，这段时间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郁郁寡欢，小关看得很清楚。 老板平时的工作压力就很大，如果情绪总是这样压抑的话，迟早要出问题的。小关觉得，他应该见见梁书记，见见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李成鑫和梁晓素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觉得太意外太意外了！ 小关给梁晓素添了茶，又给老板倒了一杯茶，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我去点菜——” 李成鑫没有阻止，梁晓素也没有阻止。 小关出去了，房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就剩下李成鑫和梁晓素。 李成鑫站在门口不远处，梁晓素却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像是隔着楚河汉界一样，那么遥不可及。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1577章 丫头，慢点喝 时间真是个魔鬼，无形中无意中就让他们之间果真有了一种陌生感。虽然爱还在心里，可是表面上他们却是显得那么陌生，谁也没有先开口—— 梁晓素不敢再看他了，她先地下了头，然后端起茶杯想喝水，只是，她的手却是不自觉地在颤抖，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李成鑫却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丫头——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丫头变得越发漂亮了！更成熟，更知性了！精神面貌也很好，连皮肤都显得特别娇嫩，容光焕发！ 还有这套得体的装束，他也很喜欢，他喜欢看到丫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希望她成为全世界最美丽动人的女人，当然，这份美丽动人，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人都是会成长的，但是，需要时间，需要历练。 李成鑫觉得眼前的丫头成长了，时间让她成长了，曾经的磨难让她成长了。 但是，他也看到了她内心的那份脆弱，看到他的时候，她依然是无法淡定，连手都在抖动！这说明，在她心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是那么强烈地存在着！她的人逃离了他的视线，但是，她的心却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和他在一起！ 是的，心心相惜的感觉，他一直就有！因为他心里也是这样的装着她，一刻也不曾忘记！ 他想和她见面，但是没想过是在这里，在这样的场合里！ 此时此刻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他和丫头第一次在这里吃饭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们是如胶似漆的，是无法分离的感觉。可是，现在呢？！现在却是已然不同了！ 他想和她见面，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和她见面？该怎么样去面对她？！跟她说什么？！ 丫头的离去，是因为受到的伤害太深，这辈子都无法抹去，这伤害是他带给她的！他如果要见她，要她回头，至少得抚平她心头是伤痕，可是，他做得到吗？！目前是做不到的啊！ 他无法给她想要的结果，因为很多事情他也没有把握！铤而走险的事情，他不会去做，尤其是在重大事情的决策上，他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从来都不会贸然行动。 上次和欧晓丽大吵一架，本不是他的初衷，但是已经发生了。他为这个事情，也在担心，担心某一天欧晓丽会不顾一切地来报复他，如果真是那样，他李成鑫是一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非常清楚，官场上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不仅他自己要遭受灾难，丫头也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有人想清算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中国的法器，想要你垮，分分钟都能把你整死！任何个人，在国家发起面前，都是渺小得微不足道的！不要说是李成鑫梁晓素这样的，就是到了国家领导人这个层面上，如果要用国家法器来清算的话，可能谁也无法逃脱！ 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保存自己，也是为了保存丫头！他们之间，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的关系了！ 李成鑫愣了片刻，还是首先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缓缓走到了靠近沙发的座位边，就近坐了下来，并没有在梁晓素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他看着梁晓素，心里还是忍不住笑道，这个丫头，心里素质还是需要修炼的。 “怎么低着头？！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李成鑫笑道。 梁晓素端着水杯，慢慢喝水，尽量让自己淡定一点儿，可是，心里却还是在波澜起伏，不受她的大脑控制。 她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不敢抬起头看他。 其实，她很想让自己淡定地面对他，就像是见到了其他领导一样，虽然紧张，但是还是能够自然应对！可是，到了李王这儿就是无法做到！她就是会这么紧张，这么不知所措！ “怎么了？！真犯了错误？！”李成鑫再次问道，语气却是显得很轻松，带着笑意的。 梁晓素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李王—— 她发现，他带着笑容的脸上果然显得有些疲倦，看上去也清瘦了一些，就连他平日里的将军肚都不突出了，好像是小了很多。 她咽了咽口水，想回应一句，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接着小关就进来了，紧跟着的是服务小姐，端着菜进来了。 “老板，先吃点东西，梁书记，是不是早就饿了？！”小关看到他们一个坐在餐桌边，一个依然坐在沙发上，就知道这两个人还没有预热好，还是隔着楚河汉界的，没有融合到一起去，那就先吃饭了，吃完了饭有精神了也有时间了，再来好好预热，慢慢融合—— “呵呵，我早就饿了！”李成鑫笑道，“来吧，赶紧吃，肚子早就抗议了！” 小关看得出，老板见到了梁晓素，果然是心情大好了，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变得欢快了！这几天都没有听到过老板这么欢快的声音了。 “梁书记，来吧，先喝汤吃点小吃，一会儿清蒸鳜鱼就上来了，最肥美的鳜鱼——”小关说道。 梁晓素放下茶杯，起身走向了餐桌。 小关很殷勤地给她拉开了靠着老板的那张凳子，让她和老板坐在了一起。 梁晓素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却也没有驳小关的面子，还是顺势坐了下来。 她刚坐下来，就问道了来自李王身上那股特有的男人味儿！这种味道她很久很久都没有闻道了，她对他身上的味道是那么敏感，那么着迷！ 她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狂跳了几下，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马上低头喝汤，丝毫不敢测过头看他，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他这儿瞟！ 小关坐在他们俩的对面，他不停地转动转盘，把点上来的各种小吃转到老板和梁晓素的面前。 李成鑫是真的饿了，他大口地吃了好几个灌汤小笼包，又吃了几个锅贴，胃里面才感觉有些妥帖了，刚才真是饿得不行了。为了吃顿饭，这么晚了，还要赶到这儿来，他开始很不情愿的，不是小关一直说服他，他还真不会过来。 却没想到小关给他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真是胆大包天！明天之后，他指定要好好“收拾”他！ 李成鑫边想心里就在乐滋滋地笑。 他时不时地看着低头喝汤的梁晓素，知道她心里现在的纠结和不安。 “来，多吃点——”李成鑫特意给她夹了个小笼包，“这里的灌汤包可是整个北江市最好吃的——” 梁晓素依然不说话，但是，她把李王夹给她的小笼包吃了，她确实也饿了，真的饿了！ 喝了汤吃了小笼包，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才消失了，很难得饿成这样，如果是不饿的话，今天的这顿晚餐，她一定会吃得很艰难。 只是人要是饿了，还真是不会顾及太多，吃饱还是第一位的。 很快清蒸鳜鱼就上来了，很大的一只鳜鱼，果真是非常肥美！ “老板，这是下午刚从北江里打上来的新鲜鳜鱼，清蒸的保持了鳜鱼最原始的鲜味儿，您尝尝——”御品阁的龙老板亲自端了上来。 每次李成鑫来这儿就餐的时候，他都要亲自伺候，今天也不例外。 李成鑫尝了一口，果真十分鲜甜，难得的好味道！ “不错，味道很鲜美——”李成鑫笑道，“来，趁热吃了——” 说完，他顺手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给梁晓素，他知道梁晓素最喜欢吃鱼肚子部分的肉，很滑软，没鱼刺，最美味。 当着龙老板的面，梁晓素就更不敢看李成鑫了，她只好低着头，慢慢的吃着鱼肉。 龙老板很快就离开了，并不忘吩咐服务员好好好招待。 龙老板走后没多久，小关也借机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再次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李成鑫和梁晓素了—— 龙老板走后没多久，小关也借机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再次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李成鑫和梁晓素了—— 李成鑫吃饭很快，总是狼吞虎咽的，尤其是饿了的时候，就更是不顾吃相了，梁晓素第一次和他一起单独吃饭的时候，就曾经笑过他是饿死鬼转世，怎么像抢饭吃似的。 欧晓丽以前也笑话过他，说他这吃相就是乡下人，像是长期没吃饱的人一样，突然间看到食物就发疯了似的抢着吃。 其实他一直就是这样，不是没吃饱，也不是没饭吃，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在当知青的时候又遭遇了这样的饥荒，就更加巩固了他这样的吃相。 想改是改不过来了。 这会儿李成鑫已经吃好了，梁晓素却依然在低着头细嚼慢咽的吃着，不敢看他。 李成鑫坐在她的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吃。 梁晓素吃东西就像是猫咪一样，细细的，碎碎的，慢慢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李成鑫看她这样吃东西，感觉很累的慌，一顿饭得吃多久才能吃好啊，吃得这么慢！不过他发现，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吃东西，尤其是在大众场合，女人吃东西总是显得非常文雅，非常的慢，很淑女的样子。 梁晓素却是始终如一，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吃得很快的时候，哪怕是很饿，她也是那么慢慢吃，从来不会狼吞虎咽。 梁晓素知道李成鑫在看她，她心里就更紧张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她想拒绝他，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意志力！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 碗里的鱼肉一点点的被她吃完了，她拿起汤勺准备喝汤，却发现汤碗里已经没有汤了！ 她索性不喝了，就拿起手边的水杯喝茶。 李成鑫马上给她盛了一碗汤，小心地放在她的手边上—— “丫头，慢点喝——”他看着她轻声说道。 第1578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鼻子里瞬间就酸涩了！眼眶里不知不觉就有了泪花—— 她想到了去年和李王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李王陪着她一起吃晚饭的日子……每次他都会给她盛汤，然后说着同样的这句话：“丫头，慢点喝——” 这种温暖的感觉，犹如幸福的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内心在瞬间就被软化了！ 可是，她不敢让他发现，不能让他发现！ 她低着头，长长的秀发遮着面颊，也遮住了她的眼睛，李成鑫坐在她的侧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更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经开始泪流满面了！ 梁晓素拿着汤勺的手却依然有点微微颤抖，她的手出卖了她！ 李成鑫看着她微微抖动的手，知道丫头的心里又开始颤抖了。她是一个感情细腻却又十分脆弱的女人，她是一个十分敏感却又故作坚强的女人，他太了解她了！ “丫头——”李成鑫轻轻地用手替她把垂下来的长发压上耳际，他发现，她长长的睫毛上，居然已经开始有了晶莹的泪珠！ “丫头——”李成鑫一下子用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温暖厚实的手掌在她的肩头不停地摩挲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丫头——” 她抿着嘴，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她很想告诉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有一股巨大的阻力，把内心的话堵在她的胸口，让她的心里很压抑很压抑！ “丫头，看着我——”李成鑫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告诉李王，想不想我？！”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只要看他一眼，就会完全地把自己给融化了！ 可是，她的泪水却是潺潺而下，流满了她的面颊。 “丫头，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为什么明明心里想着我，却要故意躲着我？！为什么？！”李成鑫看着她，很是心疼地说道，“这对你，对我，都是折磨，很大的折磨——” 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可是，她喉咙里还是发出了哽咽声，那心里的压抑啊，几乎要把她吞噬过去！ “丫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李王不好，李王让你受到了伤害，让你受到了折磨，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你知道吗，丫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虽然很想很想你，但是，我却不敢联系你，不敢像以前一样，想你的时候就给你信息，就告诉你，希望你能即刻出现在我的眼前——”李成鑫一把抱着她，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梁晓素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一样，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怀里，完全由他控制着，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身上那熟悉的男人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迷醉了！她是那么渴望他温暖结实的胸膛，她是那么眷恋他给她带来这种安全感，可是——可是这种安全感其实一点儿都不安全，一点儿不都不安全啊！ 她曾经以为在他的身后，她就能够拥有全世界，就能成为最安全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她错了，她不仅没有得到这份安全和幸福，却成了全世界最悲催最痛苦的女人！ 她失去了她本想得到的一切，瞬间失去了一切！ 不，她不能再陶醉在他的怀里，这就是温柔的陷阱！ 她闭着眼睛，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走吧，梁晓素！不能再回头了！ 于是，就在李成鑫也同样陶醉她身上的味道里时，她那么坚决地推开了他，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李成鑫原本是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情，被她这么一推开，他瞬间就醒了！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梁晓素泪流满面地看着他，那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纠结，眼睛里写满了哀怨和无助—— “丫头——”李成鑫看着她，“你想什么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要是想骂李王，你就痛快地骂一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能体会到你的痛苦——因为你的痛，也是我的痛！丫头——” 梁晓素摇摇头，泪眼朦胧中，李王的样子模糊了。他那短短的头发里，似乎参杂着丝丝银发，那么明显，那么刺眼—— 李王老了，李王瘦了，几个月不见，这个在她眼里高大上的男人，已经老了很多很多，看上去显得那么疲累，那么憔悴！ 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不许他变老，他不能老，不会老，他会永远年轻的。 这都是梦话，多么可笑啊！岁月催人老，谁都会老，自然的规律谁也无法逃脱。可是，李王的老却是那么迅速的，眼前的李王，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他老，觉得他是那么年轻，浑身充满了力量，充满了魅力。他就是她心里的男神。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李王突然间就老了很多很多呢？！难道真的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走到了今天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 梁晓素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她记得马莉莉告诉过她，男人对待感情，是很容易遗忘的，只有女人会沉醉在一段感情中无法自拔。 但是，不管是哪种，面对突然老去的李王，她的心还是那么的伤痛无比——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他的脸颊，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李成鑫知道，丫头的心里是无法忘记他的，更无法舍弃他。 他轻轻覆盖上了她的手背，把她的手紧紧的抓在掌心里—— “丫头——我爱你，很爱很爱——”他看着她说，眼睛里也有了潮湿的雾气。 “李王——” 梁晓素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这两个字，异常的艰难，异常的酸涩，这两个字，又带来了她更多的泪水—— “丫头——”李成鑫伸出手，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李王要告诉你，给李王一点时间，让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会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交代，好不好？！” 梁晓素听着他这话，心里有深深的惊愕！这是李王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给他们之间的感情一个交代！他这是要暗示什么？！和他的妻子离婚？！真正的解脱了然后和她走到一起？！可能吗？！怎么可能呢？！ 可是，李王不是个轻易给承诺的人啊！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真的已经开始在这么做了？！ “你——说什么？”梁晓素看着他，惊愕地问道，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 “给李王一点时间，让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会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交代，好不好？！”李成鑫再次看着她说，目光是那么笃定。 梁晓素闭着眼睛，再次摇了摇头，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啊！ “李王——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知道，我们两个，谁也放不下谁，可是——李王，你知道吗？我爱你我想你有多深，我的心就有多痛——”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心又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她的心里，不断地在回响着她最熟悉的最伤感的那首试，那首泰戈尔的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 她觉得她和李王之间，就是这样的伤感，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明明相思刻骨，却只能埋藏在心底！他们之间何尝不是星星的轨迹，纵然偶尔交汇，却也是转瞬间无处寻觅！他们之间，何尝不是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在海底！ 他们之间，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我知道，丫头，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李成鑫再次一用力，又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你的心痛我感同身受，每时每刻，我都会想你，见不到你，漫长的夜里，我经常是在黑暗中想你，想你的时候，心里有甜蜜，也有刻骨的伤痛！丫头，对不起——” 梁晓素的脸深埋在他的胸前，那温暖宽厚的肩膀啊，让她无法自拔！她想再次挣脱，却是被他牢牢的抱紧了！ 她只有在他的胸前哭泣，所有的委屈和伤痛，压抑了这么久的思念，再次汹涌而出！她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放声大哭—— “对不起，丫头——”李成鑫抚摸着她的秀发不停地安慰道，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再也不让她脱离他的怀抱，他像是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那般珍惜着，丝毫不敢放松。 她在他怀里边哭边拼命摇头，她不要他说对不起！爱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不起！爱上他是她心甘情愿的，是她自己的意志决定了她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场感情里，她付出了她全部的爱，也收获了李王的一份真爱，她不怪他，从来没有怪过他！ 但是，她怨上天的捉弄，为什么要让她遇见他，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既然给了他们机会，为什么又要如此残忍地夺走他们最心爱的孩子，让她经历人生中最黑暗最痛苦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痛？！ 第1579章 久别后的吻 为什么？！ 她真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啊！ 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发泄过自己心里的愤怒和委屈，总是把这份伤痛隐藏这心里，白天人前欢笑，夜晚人后凄凉。 李成鑫看梁晓素这么伤心，很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又能说些什么？！似乎除了对不起，他说不出其他的抱歉的话！他感觉自己欠丫头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丫头带给他的这份激情和爱，让他在人生走过了一半的时候，依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年轻，依然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如果真的有世外桃源，如果可以放弃尘世的一切，他愿意和她私奔，隐遁到世外桃园，去过人世间最简单也是最幸福的生活，像牛郎和织女，像董永和七仙女那样，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这些都是梦幻啊，这些都是神话，牛郎织女最后天各一方，每年只能鹊桥相会一次，董永和七仙女也是悲剧……凡人的痛苦，在神仙那儿也一样存在。 茫茫宇宙，似乎就总是要给人带来无尽的磨难！ 李成鑫只有紧紧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秀发，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纠结和痛苦，内心里也是同样百转千回，酸痛无比！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他和欧晓丽最后一次吵架的镜头，欧晓丽是那么绝望地看着他，他是那么毅然地走出了家门，再也没有回头！他们之间已经完全崩裂了！ 李成鑫，既然回不去，既然无法复合，那就放弃吧！彻底放弃欧晓丽，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由的人，然后和丫头好好在一起，给她一分光明正大的爱，给她一个安全稳定的家——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因为丫头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李成鑫是多么希望能多有个孩子，他可以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可以给她（他）最好的生活，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培育这个孩子，他相信，他的孩子一定会很优秀，和妮妮一样，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有出息的孩子！ 可是——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想到这里，李成鑫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人生总是难以圆满的，李成鑫，不要奢求太多了！有丫头陪着你，你已经很幸福了！李成鑫在心里安慰自己。 怀里的梁晓素从开始的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了嘤嘤啜泣，很久很久，她终于平静了下来，软塌塌地趴在他的怀里。 他感觉她的身体都流汗了，额头上都有细微的汗珠，脸颊上满是泪痕。 他捧起她的脸，心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丫头——”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疼爱和怜惜，“喝口水吧——” 说完，他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菊花茶，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梁晓素哭了很久，确实有点儿口干舌燥了，发泄出来了，她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伤心只能留在心底，从来无法发泄出来。但是，只要见到李王，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纠结和痛苦，就会让她忍不住想大哭一场，每次都是这样。 她轻轻喝了几口菊花茶，终于再次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李王。 李成鑫微微露出了笑意，他多么希望看到丫头笑啊！这几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痛苦不堪的样子，让他心里好难受。 “丫头——刚才李王说的话是真的，你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会给我们的爱一个交代的——”李成鑫再次说道。 梁晓素抿着嘴看他，没有说话。 她就当真的来听吧！不管是真是假，他现在有了这个打算，说明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个一点儿时间，需要多久？！半年？！一年？！三年五载？！还是遥遥无期？！她不知道，所以不敢抱什么希望。 她看着眼前的李王，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他再次笑了，听到丫头关心他，他的心就感觉到格外的温暖，有人爱，是一种幸福；同时爱上爱你的那个人，更是一种幸福！ 他感觉丫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又是他最爱的最温柔的那个小丫头。 “还好——”他捏着她的纤纤细手说道，这么柔软无骨般的修长玉手，每次捏在掌心里，他都觉得特别舒服。 “为什么瘦了这么多？！白头发也出来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呵呵，傻丫头，李王老了啊，人都会老的，这是自然规律！”他假装很轻松地说道。 其实，他心里很酸涩，为什么这段时间瘦了这么多？！白头发多了这么多？！不是因为工作的累，而是因为心累，心很累，总是举棋不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欧晓丽和梁晓素，他该怎么办？！ 感情上，他早就应该舍弃欧晓丽，可是，他们之间又有太多的牵连，二十多年的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好的！况且，一旦他和欧晓丽离婚，他的仕途是不是会受到影响？！他确实心存忧虑！心存很大的忧虑啊！男人的事业是天，没有这片天，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内心里，他早就把爱给了晓素丫头，可是，他们之间又有太多的阻碍，想要真正走到一起，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努力就能决定的，晓素丫头是不是能够做到和他相伴到老？！他心里没有底，毕竟她还年轻，他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太多，等到他垂垂老矣，她却依然是人生中的夏天，正是风华正茂的时节，她是否能够甘心守着他一个已经退休的糟老头子？！ 如果第二次婚姻还要面临着解体，那将会是他人生中的劫难，是致命的打击！ 这也是他最近在思考的问题！ 总之，进退都很难啊！ 人生的路很长，可是关键的却只有那么几步。他觉得，这也是他人生的关键一步。 有时候李成鑫也觉得自己不够男人，为什么就这样犹豫不决？！如此举棋不定？！为什么就不能不顾一切地去爱一次？！爱他个轰轰烈烈，爱他个你死我活！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爱不用刻意安排，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歌里面唱得多好啊！这种爱才是最勇敢最蚀..骨最势不可挡的爱！ 可是，李成鑫却不敢这么做！ 那是年轻人才有的疯狂和热情！因为年轻，所以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去爱，就算是爱错了，也可以重头再来！就算是受尽了伤害，依然能够恢复再爱！但是，他不能了！因为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人生已经走过了一半，他没有机会再体会失败，失败对于他来说就是覆灭，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能！ 他是一个草根，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非常的来之不易！ 可以说，如果不是晓素丫头的出现，带给他内心如此的触动，他也不会和欧晓丽走到这一步！他也曾在心里叹气，这份爱来得来得太迟太迟，错过了他人生中最灿烂的年纪—— 这就是岁月带给一个老男人的痕迹，内心里存在的深深的痕迹！一句话，他输不起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到了他这个位置，他再也输不起了！所以，他每走一步，都得思前想后，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你不能老，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她嘟着嘴，流着泪说道，心里却是那么的疼惜他。 “呵呵——”他再次笑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是真的乐了！他感觉到丫头真的又回来了，这才是他的丫头，傻傻的，那么可爱。 “好，我答应你，不能老——”他笑着说，“不过，这不老仙丹，必须得你才能给我——” 梁晓素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却是不敢接话了，因为她心里没有底。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想到他的妻子欧晓丽，还有欧晓丽的姐姐欧晓梅，那么狰狞的面孔，她的心就不寒而栗！ 她又低下头了，犹豫的沉默了！ 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忧郁的眼神，眼睛里噙着的泪花——瞬间就让他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 他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唇！ 哦—— 她似乎来不及反应，小小的嘴巴就被他含在了嘴里—— 她本来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抗拒的，一定要抗拒的啊！可是，就在他含住她的唇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就模糊了，大脑就不受控制了！ 她居然情不自禁地就迎合了他的吻！ 哦！李王！李王—— 她在心里喊道。 太久太久没有这样陶醉的感觉了！太久太久没有这样迷醉的感觉了！这种蚀..骨般的暴风骤雨般的狂热的吻，瞬间就把她内心沉积的感情给点燃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株遭遇了干旱的树木终于迎来了甘霖，那么贪婪地吮吸着，尽情地吮吸着，吮吸着他带给她的雨露和雷霆—— 哦，太美妙了！那种一吻天荒的美好，那种心跳加速的激动，那种不可名状的让身心都无比陶醉的爱啊！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 爱情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带给人这样刻骨的迷醉！大脑里产生的多巴胺，能瞬间把人带进欲..仙欲死的美妙境界，让你忘记一切的苦痛折磨，只记得这一刻的美妙存在。 此刻的梁晓素和李成鑫就是这样的。 久别后的这一个吻，让他们再次体会到了爱带来的美好，这种感觉，他们再也不想放弃！不能放弃！ 第1580章 至少还有你 他的舌那么霸道地侵入了她的嘴里，和她的舌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尽情地吮吸着她嘴里的津..液，感觉是那么甘甜，那么滋润，犹如琼浆玉液！ 哦，丫头，我爱你！这辈子都爱你！他呢喃着，手开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 他太渴望她的身体了！每次想她想到无法入睡，她的美丽的性..感的玉体就会出现在眼前。她就是他的女神，那么光洁无瑕，那么精致美丽—— 在他眼里，全世界的女人在丫头的面前，都失去了光辉，唯独她最美丽！在他心里，她就是仙子，冰清玉洁—— 他的手慢慢靠近了她的玉峰，那个结实的富有弹性的玉峰，是他的最爱。他喜欢吻她的玉山，含着她的樱桃粒，就是人世间最陶醉最享受的时刻—— 他忍不住去揭开她的衣衫，他是那么渴望，现在就和她完全交融在一起，他的身体几乎都要爆了！下面的武器就像是亟待喷发的火山一样，坚硬滚烫—— “丫头——我爱你，我要你，现在就要——”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是，怀里的她却在这个时候瞬间的清醒了！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不——不行——”梁晓素喘息着说道。 “为什么？！”他惊愕地看着她，难道她不想他？！这么久都不想和他好好再爱一次？！ “李王，不能——”她弱弱地说道，“这儿——不行——” 哦，原来她是不想在这里！可是，他们曾经在这里激情过啊，那种感觉到现在他都记得，非常好，刻骨铭心！ “没事儿，丫头——他们不会进来的！不会——”他含着她的耳垂说道。 “不——不能——”她很坚决地说道，身体却是有些微微发抖。要控制自己内心的渴望，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那——我们回去！今晚我们回银都宾馆，你到我那儿过夜，好不好？！”他在她耳边说道，灼热的气息让她浑身都有了反应，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不——不行——”她再次拒绝道。 他更惊愕了！这里不行，回银都宾馆还不行？！难道她真的不爱他了？！不想他了？！ “为什么？！丫头？！那我们去阳光大酒店，好吗？！”他说道，他是那么渴望和她在一起，这一个晚上对于他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为什么她就不行？！ “不——不行——”她还是摇头拒绝了！ 李成鑫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一个男人的尊严让他感觉自己在女人面前太丢分了！他对她如饥似渴，她却是这样一而再的拒绝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真是不想他了，真的不爱他了！她的心里没有他了！ 不然她怎么能够控制得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和被点燃的这份欲望？！ “为什么？！啊？！”他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真的不想李王了？！” “不是，不是——”她抚摸着他的面颊，很是纠结地说道，“对不起，李王，今晚，是排卵期，我不能，不能再重蹈覆辙——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啊——！李成鑫的内心一阵巨响！那份激情和狂热瞬间被巨大的悲痛代替了！ 丫头啊丫头！你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无法再做母亲了！就算是排卵期，你也是安全的！你已经失去了女人再做母亲的权力了！可是，他怎么忍心告诉她呢？！他怎么忍心告诉她这么残忍的真相呢？！ 他仰起头，紧紧地抱着她！内心被无法言说的悲痛灌满了！眼角不知不觉又留下了泪水—— “丫头，别担心，李王会小心的，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好吗？！”李成鑫说道。 “不——李王，”梁晓素坚决地说道，“如果上帝真的眷恋我们，真的给我们机会，我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陪着你慢慢到老，好吗？！” “丫头——”李成鑫刚想说话，却被梁晓素给打断了—— “李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我想告诉你，不管我们之间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的身体、你的事业，你的一切都好好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去做伤害自己为难自己的事情，你知道吗？！现在我只要每天能在新闻里看到你，都觉得是一种幸福！只要看到你，就能感觉到你在我的身边，你和我在一起——”梁晓素心疼地抚摸着他眼角的皱纹说道，“答应我，不能变老，要永远年轻，充满活力——” 听着梁晓素的话，李成鑫早已泪流满面了—— “丫头——”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里—— 听着梁晓素的话，李成鑫早已泪流满面了—— “丫头——”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听到了丫头内心深处的声音，他感觉到了她内心里对他的那份爱和眷恋！ 真正的爱，就是即使不能在一起，也希望对方快乐，幸福，安全，无忧——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祝福！ 他没想到丫头对他的爱已经升华到了这样的境界，相比之下，他却不能做到。他爱她，他就想得到她，就想和她在一起！他希望她成为他身边的小女人，成为他家里的小可爱，成为他心尖上唯一的那块肉——他希望她成为他每天回家的一个牵引—— 可是，他的愿望短时间内无法实现啊！ 他不知道和欧晓丽的离婚战要拉锯到何时，又要以什么样的形式收场？！因为他不知道欧晓丽是怎么想的！他更不知道他要是走了这一步，接下来会怎么样？！ 太多的不可知，太多的不能掌控！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渺小太无能了！一个男人，给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那还叫什么男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如此大的折磨，他还算什么男人？！ 李成鑫内心涌起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他觉得自己愧对晓素丫头的爱，愧对她的这份全情付出啊！ “丫头——你也好好的，好好的爱自己，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工作——答应李王，要永远快乐，永远美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希望看到美丽可爱的丫头——”李成鑫抱着她，深情地说道，泪水早已滂沱而下。 梁晓素流着泪点着头，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内心突然间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和李王是生离死别一样！为什么要这么伤感？！为什么彼此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 为什么？！ 她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首歌，一首让人心碎的歌——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 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 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在那里…… 是林忆莲唱的《至少还有你》，这一刻听到这首歌，梁晓素觉得这好像就是为她和李王而唱的！ 就算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李王就是这个值得她去珍惜的人！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李王就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牵挂的人！这一辈子只要她存在着，就会时刻关注他的消息…… 两人都紧紧的抱在一起，谁也不愿意松手。 如果这一刻时间能够停止多好！如果这一刻从此变成永恒，那该多好？！如果这一刻有个天外来客，把他们瞬间转移到了另外的世界，就剩他们两个人多好！ ……………………………… 梁晓素伏在李王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内心幻想着这一刻能够时间停止，让她和李王就这样永远地相拥着，幸福的相拥着，直到时间停止，生命终结—— “咚咚咚——” 就在这一刻，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梁晓素的身体就像被电击了一般，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坏了！条件反射般地从李王的怀里惊脱出来，然后惊愕地看着门口—— 李成鑫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别怕，丫头——” “老板——”门口传来小关的声音，他是在试探他该不该进来？！能不能进来？！ 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两个就算是要干点什么，也基本上能够完成吧？！店里都要打烊了，小关实在是觉得太晚了，才过来敲门。 “进来——”李成鑫让晓素在椅子上坐好，给她倒了杯水，自己也喝了几口茶稳了稳情绪。 小关慢慢推开了门，看到老板和梁晓素都端坐在椅子上，神态貌似比较淡然，而他却是感觉有点儿尴尬。他发现梁晓素的脸上明显有泪痕，女人就是脆弱，每次见面好像都要流泪。 老板看上去还比较淡定，但是看得出也是有点儿忧伤，表情不是那么痛快。 小关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这么久是不是已经把好事儿给办了？！如果他们正在激情处，却被他贸然给打断了，那他真是个罪人！今天这个局，就是为老板而设的，就是为了讨得他高兴，让他舒心，让他一直以来压抑的心情得到释放！ 可眼前两人的表情，还真是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他的这个美好愿望达成了没有？！ 这个时间点，还真是不好拿捏啊！ 第1581章 丫头，和我一起回去 “老板——”小关缓步走了过来，看着李成鑫说道，“十点多了，要不我们回酒店吧？！” “好——”李成鑫点头道，然后转头看了看晓素，接着又对小关说，“你先去开车，我们随后就下来——” “好的——”小关马上就出门离去了，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顺手把门关上。 李成鑫看着梁晓素，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虽然刚才那一通伤感把他刚升腾起来的欲。望之火灭去了一大半，可是，他心里还是十分期望能和晓素共度良宵。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自从去年丫头受伤流产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的身体，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这是在活生生折磨自己，压抑自己！这是灭人性的做法！ 很多次小关暗示，以前的某个女人希望能来看望他，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北京的日子里，简洁那个风..骚多情的女人那么勾引他，生猛地要扑上来，他都丝毫不为所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让他对别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真是不可思议！ “丫头——和我一起回去——”他拉起她的手说道。 梁晓素低着头，不敢看他。 说实话，她也渴望，她体会过和他灵肉交融的那种美妙，那种蚀..骨的缠绵足以让人销魂，她很渴望！她也有女人正常的需要！可是，她不能，她真的不能再走进他的世界了！这就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陷阱，是一个走进去就无法回头的陷阱！ 她怕！她真的很怕！ 她咬着唇，艰难地说道：“李王，你去吧，我——我回自己家里——” 话还没说完，泪水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心里的酸涩和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李成鑫知道梁晓素内心的纠结和痛苦，他虽然很渴望她能够跟着他一起回去，但是，他不能勉强她，他必须尊重她心里的意愿。晓素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是他做得不好，让她产生了这样的犹豫，承受了这样的痛苦，他不能怪她，不能怨她—— 只是，看到她这么痛苦，他是内心也是很痛苦，见面的这点冲动和喜悦早就荡然无存了。 “好，那我让小关送你回去——”李成鑫抱着她说，“丫头，开心点，别总压抑自己，为难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记住李王的话——” 梁晓素依旧低着头，她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走吧——” 李成鑫站起来，很是不舍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丫头—— 如今的见面都是那么的奢侈，见一次面是多么的不容易！想想曾经朝夕相处的日子是多么可贵，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那样的日子以后可能会很少再有。 时间转瞬即逝，往事却是历历在目。 李成鑫搂着她的肩膀，再次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相偎着往门口走去。 到了房间门口，李成鑫在伸出手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下，走出这扇门，他们就要再次分离了，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或许，这次转身之后，晓素丫头又将要长时间的躲着他，故意不见他。他已经感觉了丫头在渐渐地离他而去—— 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后，怔怔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不舍。 其实，梁晓素也一样，只是，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就会改变主意，就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她不能！理智告诉她，不能！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 “丫头——”他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记住李王的话，我会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交代，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过一种最简单但是却最幸福的生活，相信我——” 她抿着嘴，强忍着泪水，贴在他的胸口，“我知道了——走吧——” 李成鑫却并没有马上打开房门，而是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深深的吻了一下—— 梁晓素闭着眼睛，泪水又再次无法自控地流了下来—— “走吧——”她哽咽着说道。 李成鑫无奈地拉开了房门，让梁晓素先走了出去，他则走在了后面。 十点多了，其余的食客都走完了，只有李成鑫和梁晓素，走廊里静悄悄的，服务员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他们过来，微微弯了弯腰问好道：“李省长好！” 李成鑫习惯性地点了点头，和梁晓素同时走到了电梯口。 服务员早就给他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两人同时走进电梯里，梁晓素站在后面，李成鑫站在前面，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李成鑫转过去很想再把梁晓素搂在怀里，就在即将走过去搂着梁晓素的时候，李成鑫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头顶，发现这个电梯里没有装摄像头，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他马上走到梁晓素身边，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珍惜他和丫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这转瞬即逝的相拥，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的可贵！ 只是现在无论是酒店还是餐厅，公共场合的电梯间都装了摄像头，所以李成鑫才会有那样下意识的动作。 但是这个电梯间怎么没有摄像头？！李成鑫并不知道这是专用电梯，还以为这是御品阁的老板故意这么安排的，这样能让到这里来就餐的大佬们比较放心。 城市的各个角落都装满了摄像头，确实提高了民众的安全系数，减少了犯罪率，但也同样让普通人的隐私无处可藏。 就像李成鑫这样的，他本身的工作时间，就经常是在摄像机面前，曝光在民众的视线里，下班之后，偶尔出去吃饭休闲，也难逃被监控。 对于他这样身份的官员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所以看到这个电梯间里没有摄像头，他心里对御品阁的好感不自觉地提升了。 两人来到门口，小关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候着了。 看到他们走出电梯，小关马上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请李成鑫和梁晓素同时坐进去。 “你先送梁书记回她的住地，我一会儿让司机过来接我——”李成鑫说道。 小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居然不同时回酒店？！难道还是没有把误会消除？！梁书记还不肯跟老板在一起？！这么晚了，老板居然还要在这儿等司机过来，那怎么能行？！ 小关的脑子毕竟是不同于常人的，他马上说道：“老板，我可以先送你回去，再送梁书记回去，你们完全可以同坐一辆车——” 李成鑫似乎是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就想着丫头不愿意跟他一起，那就先送她吧，他另外再让司机过来。 听小关这么一说，他看了看梁晓素，意思是征求她的意见。 梁晓素点点头，说：“那就麻烦关处长了！” “不麻烦，顺道的事情——”小关马上说道。 两人于是从两边同时上车了。 又坐在同一辆车上，坐在同一排座位上。 这样的情景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以前也是这样，小关开车，载着他们去黄谷滩吃私房菜—— 只是，今天和往日的心境是决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梁晓素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李王的身上，而且满怀着期待，期待他们共同的希望——孩子的到来—— 今天呢？！没有期待了！她也不再把希望寄托在李王身上了！虽然他刚才对她说了那样的话，算是一种没有期限的承诺吧，但是，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份爱很蚀0骨，却也很渺茫，经历了那场剧痛之后，梁晓素已经学会冷静面对了。或许这就是成长，就是成熟吧。 所以，梁晓素刻意坐在靠近门边上，和李王之间有着明显的距离。 如果是以前，李成鑫也许会坐在中间地带，然后把她揽进他的怀里，但是，今天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他们之间的这条楚河汉界那么明显地存在着，两人都静默不语，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小关打开了音乐，轻柔的轻音乐很快在车内回响着，如泣如诉，似乎在诉说着梁晓素心里的酸楚和无奈，也似乎在诉说着李成鑫心里的不舍和无奈——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默地听着音乐。 李成鑫索性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回放着往事，一幕幕的镜头，在他眼前浮现，真是恍若隔世—— 梁晓素靠着车窗，看着眼前闪过去的流光溢彩的街道，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她一样，在纠结和迷茫中度过每一天—— 不知不觉到了银都宾馆，李成鑫要下车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梁晓素，他很想再说一句：“丫头，下来吧，就在这儿陪陪我——” 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多看了她几眼，然后在即将下车的那一刻，捏着了她的手掌：“丫头，好好的，记住李王的话——” 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开口，虽然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注意身体——” 就在李成鑫拉开车门将要下去的时候，她终于说了这句话—— 李成鑫看着她，微微一笑，继而钻出了车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的那份酸楚再次汹涌而来！ 她忍不住闭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和谁较劲？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李王？！其实这份爱走到今天，并不是李王的错！可她似乎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他的身上，无形中在疏远他，在折磨他！ 看着他那么落寞的背影，她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这样对待李王，真的是有点儿残忍！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那样的承受力去接受第二次的打击，如果李王还是这样的身份，她是不可以爱他的，就算是爱，也要深埋在心底！ 对不起，李王！对不起！梁晓素捂着嘴在心里说道。 她默默地看着李成鑫走进别墅的大门，然后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第1582章 重感情的男人 而她的心，也瞬间就变得空落落的了！ 小关重新坐进了驾驶室，转过头看了看她问道：“梁书记，我们去哪儿？！” “泾阳路医附公交站附近——”梁晓素说道。 小关看着她，点点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梁晓素多说一句话？！今天的这个见面是他一手安排的，他本以为可以让老板和梁晓素之间再次走得近一点，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梁书记居然不留在老板这里过夜？！这说明他的安排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是失败的！ 他不知道老板和梁晓素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以前那么好的关系，突然间变成了这样？！按道理，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梁晓素从来没有让老板做过什么事情，钱和权似乎都没有！像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最怕的就是女人的手伸得太长，干预男人的权力，或者是从男人这儿进行过渡的攫取，钱和权都被她掌控，这样的女人过渡地开发了男人的权力，最终会让男人感觉到危险和厌烦，最后遭到男人的无情遗弃。 但是，梁晓素似乎没有这样做，她从来没有干预过李王的事情，没有给他任何压力，让他为她提供特殊的安排，也没有给她的家人朋友走过这条捷径。这是梁晓素最可贵的地方，她对钱和权的淡漠，让小关看到了她是一个安全的女人，可以长期建立关系的女人。老板和她在一起，不会有什么风险。 当然，前提是做好保密工作，不被其他人发现。 小关愿意做好他们之间的桥梁，为老板鞍前马后服务是他的职责所在。 只是今天这个事情，他真的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梁书记，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关犹豫着说道。 “说吧——”梁晓素看着他说。 “梁书记，老板最近的情绪波动挺大的，人也瘦了不少，我知道老板心里有事儿，但是，老板不说，我也不好过问，所以——”小关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晓素。 “关处长，你平时多关心他的身体，别让他太劳累了——”梁晓素说道，“工作也要劳逸结合——”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小关点头道，“但是老板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而这样——” 梁晓素知道小关要说什么了，她不想让他说透彻，于是看了看时间说道：“关处长，不好意思，太晚了，我们出发吧？！” 小关刚到嘴边的话只好强行咽了回去！ 他在心里长叹一声，然后发动车子开走了。 不过，他心里觉得梁晓素这样做，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像老板这样重感情的官员，真的不多了！在官场，还能得到一个男人如此真心的对待，从小关的角度来说，梁晓素是幸运的。 如今不要说在官场，就是普通的男女交往，遇到真感情的都是极其少见的。 小关自己身处官场，对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多少官场感情，到最后成了彼此之间互相伤害互相要挟的证据！又有多少官场感情，在披着爱情的外衣进行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太多太多了！ 身处官场的男人，一般不会付出真感情，因为付出了，就意味着陷进去了，一旦陷进去了，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官场中的人大多逢场作戏，很少来真格的。谁都怕自己受伤害，尤其是官员，最不希望身边的女人对自己死缠烂打，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是最好的，想要的时候能够尽情享用，不要的时候弃之如敝屣，收放自如。这就是大部分官场男人对待感情的态度。 小关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这么对待他的老板？！放着这么难得的男人不珍惜，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梁晓素想要的是一个名分，一个真正的家庭，小关觉得她这样是在毁他的老板！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把老板逼到那个地步！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小关很想和梁晓素把这层纸捅破，让她务必要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毁了一个男人的同时，也毁了他身边所有的人！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女人在追求感情的时候，往往是不顾一切的，心里只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情，全然把大局安危置之脑后！而老板呢？！为了取悦心爱的女人，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冲动之下，往往就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对老板和她之间的事情妄加评论，这是不对的！ 可是，他心里就是堵得慌！老板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老板的安危就是他的安危！老板的希望就是他的希望！老板是他的主子，决定着他的命运！ 车子停在了梁晓素家的小区门口。 小关要下车给她开门，她却是自己拉开车们走了出来。 小关站在驾驶室的门口，看着她，想了想说：“梁书记，以后有什么事情，如果不想直接麻烦老板，你可以直接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如果你不想让老板知道，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谢谢你关处长，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麻烦你们！”梁晓素说道。 “别客气，你的快乐，就是老板的快乐！老板是性情中人，是个重感情的男人，他对你，是我见过的官员当中，最重情义的一个！我希望老板快乐，不愿意看到他情绪低落——”小关说道。 梁晓素知道小关的意思，他这么做都是因为李王，因为她是李王的女人，说到底，她就是李王的一个附属，才能够得到关秘书的这份特殊照顾。 梁晓素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让关处长费心了！我也希望看到他快乐，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去麻烦他，也不会麻烦你！今天谢谢你了！再见！” 梁晓素说完转身走进了小区里。 小关惊愕地愣在那儿，回味着梁晓素刚才说过的话，很是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么做，有点吃力不讨好的嫌疑。以后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做下去？！ 走进自己的家里，梁晓素的心更是空落落的。 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而且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粉尘的味道。 她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决定错了，就算是不和李王在一起过夜，也不该回这个家，现在她这么疲惫，还必须要先收拾好房间，这么晚了，今晚想要安稳睡觉还真是不太可能了！ 房子空着没人住，再次走进来就有种陌生感。 快一年没有到过这个家里了，梁晓素看着这里的一切，又想起了爸爸和妈妈住在这里的日子，还有王力，每个周末都过来陪伴他们。 好久没有王力的消息了，梁晓素不自觉地就想联系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掀开沙发上的遮尘布，坐了下去。 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了王力的电话，本想打过去，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可能他早就睡了。于是只发了一条信息—— 王力，最近怎么样？！临近毕业了是不是很忙？！ 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了—— 师姐，我很好！在准备毕业论文，业余兼职，很忙，但是很充实！你呢？！ 梁晓素笑了笑，王力还是那么可爱，这个小师弟的样子那么鲜活的出现在眼前—— 我也一样，工作和以前一样忙碌。今天到省城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王力一看到这条信息，马上就高兴坏了！他没有再发信息了，而是直接拨打了过来—— “师姐！”王力很是意外，没想到师姐来省城了，“明天中午我请你，你来省城，我是地主，理应我请你！” “呵呵，你还是个学生，我请你，这个就不用争了！以后你工作了，每次都让你请，行了吧？！”梁晓素笑道。 “那好吧！”王力高兴地说道，“师姐你说去哪里吃？！我听你的！” “呵呵，就在江南大学里面吧！樱花是不是开得正旺啊？！”梁晓素问道。 “是的！这个季节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你来吧，我们一起去樱花园看看——”王力激动地说道。 “行，一年一次的樱花节，我不能错过！”梁晓素也笑着说。 “好，那我在校门口等你，十一点左右好不好？！”王力说道。 “我早点过去，你要是没空就别等我，我一个人去樱花园转转就行了！”梁晓素说道。 她知道王力很忙，有好几份兼职呢！每天都排得满满的。 “师姐来了我当然有空！就是没空也得抽出时间来！”王力爽快地说道，“那九点吧，好吗？！” “好！”梁晓素笑着说道。 两人敲定了时间，愉快地挂了电话。 梁晓素是真的想去看樱花了。那个美丽的樱花园，每年就只有一次盛放的时候，错过了，就得等来年。 而且那个樱花园里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每次去看樱花，她都会有截然不同的心境。 她甚至曾经奢望过，如果有一天，李王能够陪着她到樱花园里去看樱花，那将是她人生中最难忘最幸福的时刻！ 只是，这样的时刻，恐怕是不会有了！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梁晓素开始起身整理房间—— 而银都宾馆里，李成鑫却是从回到房间里就开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就像个雕塑似的！ 今天和丫头的见面，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意外的见面，却是无奈的结束。 他不知道自己和丫头之间是不是真的走到头了，只是这份感情，他有很多很多的不舍。 他反复对丫头说他会给他们的感情之间一个交代，就是告诉她，要对未来有信心，就是告诉她，他会对她负责的！ 第1583章 坚守这份爱 可是，她似乎没有听进去，还是没有听懂？！为什么还是如此的固执坚持她自己的想法？！他李成鑫可是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的用过真心！ 他希望她能在意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他更希望她也能和他一样，坚守这份爱，为最后的幸福而努力！ 但愿这不会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很困，但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为情所困，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样一个老男人也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感情的泥沼里—— 第二天是周日，梁晓素在上午九点准时来到了江南大学门口，王力早早就在那儿等着她了。 王力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梁晓素，心里真是太惊讶了，师姐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师姐，你越来越漂亮了！”王力由衷地赞美道。 梁晓素笑了笑，说：“你的嘴是越来越甜了，比我认识你的时候，可真是长大了很多！” “呵呵——师姐，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很小啊？！”王力笑着问道。 “当然，你本来就小，你今年也才二十三吧？对不对？！”梁晓素问道。 “二十三怎么了？！二十三在我们村子里很多人都做父亲了！”王力马上说道。 “哈哈——”梁晓素被王力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年轻就做父亲？！” “是啊！我童年时候的小伙伴很多没有上大学，初中毕业就辍学的，很多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像我这个年纪，如果在老家的话，应该也早就成亲了！”王力很认真地说道。 “哈哈——王力，我觉得你太可爱了！难道你也很想这么早就做父亲？！”梁晓素笑着说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王力被梁晓素这么一说，马上就不好意思了，脸都变红了，“我是说，我不小，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呵呵——”梁晓素看王力那副腼腆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按理说，十八岁之后就是成年人了，不算小了，你早就是男子汉了！不过，你在我面前当然还是小的，我是你的师姐，而且是比你高出很多届的师姐哦！” 王力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梁晓素总觉得她自己比他大很多，好像是长辈一样！其实，在他心里，他觉得梁晓素比他大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更需要她的保护！他长得这么高大，梁晓素那么娇小，看上去应该她显得比他小才对！ “师姐也只是姐姐啊，不是长辈，能大多少？！”王力故意说道，“你总觉得你比我大很多一样！其实，外表看上去，你不会比我大，我才像大哥！” “呵呵——臭小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充大哥了！”梁晓素笑着说，还不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过你长得这么高大，看起来还真有大哥的范儿！但是，在我面前，你还是小师弟，永远都是小师弟！” 王力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显然有点儿不得劲儿。 他知道梁晓素是觉得他单纯，稚嫩，而且还是学生，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是无法跟她比的。王力心里想，总有一天，他会证明给她看，他也是很有作为的一个男人！到那时候，梁晓素就不会认为他还是个小师弟了！ 王力笑了笑，不跟她斗嘴了。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得抓紧时间去樱花园看看美景。 沿着宽阔的校道，两人漫步在春日的校园里。 高大的梧桐树开始长出了嫩绿的新叶，草坪里的草儿也重新泛绿了，足球场上一群热爱足球的男生正在疯狂踢球—— 也有和他们一样，悠闲漫步的情侣。 回到校园的感觉真的很好。梁晓素每次漫步在校园里，都会觉得心突然间变得特别的宁静，好像走进这里，就和外面的喧嚣纷杂绝缘了一样，心灵会变得接近透明。 她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宁静，悠闲，轻松，浪漫。在这里，可以抛开一切的烦恼，静静地聆听一朵花开的声音，甚至可以驻足观察，一直蜜蜂的忙碌—— 就像现在，漫步在校园里，感受着这些年轻人的活力和朝气，呼吸着校园里干净纯洁的空气，和王力这么悠闲地交谈，这在她日常的生活里，是无法想象到的。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生活在校园里，做一个与书为伍的人，做一个和学生打交道的人，只是，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重新回到这个美丽的校园。 她只要踏出这个校园，就进入了纷杂的世界，只要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得面对各种可能存在的挑战，只要想到李王，就无法摆脱情感的纠结—— “师姐——”王力看她突然间沉默，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一辈子呆在校园里是多么美丽的意见事情——”梁晓素感叹着，“尤其是我们这样美丽的校园里，一辈子也呆不够！” “师姐，那你当初怎么不留校任教呢？！”王力笑着问道。 “呵呵——留校任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梁晓素笑道，“我没有读研，学校可是从来不留本科生在校任教的，要想留校任教，得继续读研读博，才有可能——” “那你当时可以继续考研，然后接着读博啊，那样你的目标可能就实现了！”王力笑着说，“说不定现在我面对的就是梁教授了！”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当时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梁晓素说道这儿，马上停了下来，不往下说了。 王力看着她，好奇地问道：“因为是什么？！” 梁晓素笑了笑，说：“因为——我父母希望我回到他们身边——” 王力点点头，说：“这个可以理解，很多人都是为了父母而回到家乡的，古语也说父母在，不远行，何况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父母就更希望你能回到他们身边了——” 梁晓素听王力这么说，心里却是觉得很惭愧，因为实际上的真正原因，并不完全是为了父母。当年和王成热恋的时候，王成的家庭条件比较艰苦，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他自己赚来的，梁晓素就想自己也早点参加工作，为将来和王成在一起打下一些基础，也是不想王成那么辛苦。只是谁能想到上天那么残忍呢？！活生生夺走了她的王成，让她很久很久都无法从王成的影子里走出来，直到遇到了李王。 没想到她结束了一段痛苦，却开始了另外一段更加痛苦的生活。 她不知道这辈子她是不是真的就会如此被情所累？被爱所困？！ “王力，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梁晓素问道。 “我？！我不用打算了！都已经打算好了！”王力轻松地说道。 梁晓素似乎一下子还没有明白过来，王力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师姐，你忘记啦？！我考上省里的选调生了，笔试面试都通过了，到时候就直接被分到基层公务员队伍，从最底层干起了！”王力说道。 “哦，对对对，我都忘记了！”梁晓素笑道，“这是好事儿啊，王力，公务员队伍有你这么优秀的人才，于国于民都是大有裨益的！” “师姐，你这口气真像我们学校的党委书记说的话，他也是这么说的！”王力笑道。 “呵呵——实话啊！”梁晓素也忍不住笑道。 “不是，是官话！你和我们的王书记是一个语调，都是官话！”王力笑着说。 “臭小子，你也讽刺我？！”梁晓素假装骂道。 “没有，不是讽刺你，我怎么会讽刺你呢？！我就是听着这话很耳熟，所以想起来了！”王力笑道，“当官的说话都这个样子吧？！” 梁晓素笑着白了王力一样，她发现王力真是变得调皮了。 “那现在知道有可能去哪里吗？！”梁晓素问道。 “不知道——”王力说道，“不过，上次我的辅导员告诉我，选调生一般是回到原籍所在地，但也有例外，分到别的县市，这是省委组织部统一安排的！师姐，你有没有同学朋友在省委组织部的？！要不我分到你的信江市吧？怎么样？！” 梁晓素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力，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通过她来走捷径？！分到信江市去？！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小小的信江市的干部，哪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呵呵——如果我是省委组织部长就好了！”梁晓素笑着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王力知道梁晓素的意思，这就是说她没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帮他这个忙了！ “其实回老家也好，毕竟那儿是我的家乡，我还可以为家乡人民工作，对吧？！”王力笑道，“不过，有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能和师姐在一个城市工作，那该多好！” “呵呵，傻小子，我们那个市可是个穷地方，最好不要到我们那儿去，县里镇里更穷，在基层工作的人都特别辛苦，待遇又不高，你们老家是不是好点儿？！”梁晓素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行业怎么样？！以前没有了解过，但是我们那儿也穷，我印象中乡镇的公务员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下来收钱，罚款，抓计划生育，好像除了干这些就没有别的了——”王力笑道。 “你这是偏见啊！不能以老眼光看人！”梁晓素笑道，“以前的乡镇公务员确实是这样的，也因此造成了底层干群关系的恶化，现在很多问题都是从那个年代累积下来的。不过，现在不能这么干了，农业税取消了，不仅不能收税，还要给农民补贴，计划生育虽然还在抓，不过不能到农民家里去拆房子搬东西了，现在都要以理服人，再也不能蛮干了！以后你要是到了基层就知道了——” 第1584章 心动了！ “师姐，听你这么说，这公务员队伍还真是不好干啊！”王力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那样的工作——” “当然能适应，谁都是慢慢适应的——”梁晓素说道，“我当年也到乡镇工作过几年，对乡镇的工作很了解，现在也要下乡，继续走基层——这就是公务员的工作啊！” 王力挠了挠头，看上去很有些为难的样子，“师姐，我其实是一个比较喜欢自由的人，我真怕自己到了基层当公务员会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 “别担心，你到基层只是过渡，像你们这样的省派选调生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要不了几年，你就可以到县里或者是市里来了，将来可是前程不可限量的！”梁晓素说道。 “唉——”王力叹了一声，“我其实没想过要当什么官儿——” 王力本想说，如果不是你建议我考选调生，我还真不会去考！我考选调生只是为了能够更加接近你，没想到也并不能如意。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于是只好笑道：“不管了，随便分到哪儿吧，我现在比其他人轻松，不需要去愁找工作的事儿——” “呵呵，对啊！这也是好事儿，你这可是铁饭碗——”梁晓素笑道。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樱花园。 樱花园果然是热闹非凡，美不胜收！ 满园的樱花正在盛放，一对对情侣在这儿漫步，还有很多社会人士慕名前来，江南大学的樱花园，可是江南一带最为著名的春季美景之一。很多家长带着孩子，不惧长途奔波来到这里观赏樱花。作为江南大学的学子，这也是值得骄傲的一点吧！ 梁晓素和王力一起走进了樱花园。 樱花园最适合情侣一起漫步，梁晓素记得自己和王成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现在，她却和王力一起漫步在这儿，真是物是人非啊！ 看着一对对的情侣幸福地依偎着走在一起，梁晓素忍不住问王力：“王力，你的女朋友呢？！什么时候带给师姐看看？！” “我？！我哪有女朋友？！”王力马上说道。 “怎么会没有？！江南师大的那个叫艳艳的漂亮女生我都记得哦？！”梁晓素笑着说。 “她不是，我从来也没有和她恋爱过！”王力说道，“只是那年在路上偶遇救了她，她对我比较感激，所以就经常和我联系，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王力，“我见过她，挺好的一个女孩子，人也漂亮，为什么没考虑和她发展发展？！你英雄救美，她美女爱英雄，多美好的开始啊！” “师姐——那是电视剧好吧？！现实中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王力马上说道，表情确实不太愉快。 梁晓素没想到王力还认真了，真不喜欢那个艳艳？！那肯定还有别的女孩子吧？！王力长得这么高大威猛帅气，除了不富裕，其他的可都是无可挑剔啊！ 不过王力不想说，她也就不好再问了，再问就讨人嫌了！ 梁晓素不在说话了，只顾着欣赏樱花。 王力却是没有什么心思欣赏樱花，其实这儿他经常来，今天是为了陪师姐，否则他是不来的。 不过现在他在思考师姐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基层去当公务员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他有点儿抓瞎！他真担心自己没法适应。 他听他的一个高中同学说，说他的表哥就是去年考上乡镇公务员的，结果工资才不到两千块！而且交通闭塞，每个周末都很难得回家！王力想到那样的条件就要命！他现在还是个学生，每个月的家教都不止这个工资数，将来到了乡镇去工作，又不能搞兼职，他就靠那两千来块的工资生活，还要资助妹妹上学，那可是非常难办的事情啊！ 王力在心里还真是有点儿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可是，他就想着自己走进公务员队伍，有一天能够和师姐共事，哪怕是在她的下属单位也好，只是，这个愿望现在好像就是幻想了！ 唉—— 王力在心里再次一声叹息了。 李成鑫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迎接他的父母到来。 李成儒给父母订好了今天上午的机票，十一点半飞到北江机场，正好赶到市区吃中饭。 李成鑫本想自己也去机场接父母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要是去了，机场的安保人员又得好一阵紧张忙碌，就让李成儒两口子去接就好了。反正李成儒也有车子，自己也会开车，低调一点儿，不要搞得太张扬。 如果李成鑫去了机场迎接父母，可能很快整个江南省的重要机构就会知道李成鑫的父母来北江市了。 李成鑫最不愿意因自己的私事儿麻烦别人，更希望大家知道他家里的事情。 他想让父母来这儿安安静静地好好的修养一阵子。不过，这件事儿，还是需要阮裴云的帮助，因为李成鑫想让父母住到西冷山庄去，那儿空气好，环境好，没有污染，老人家住在那儿，是非常舒服惬意的。 现在正是春天，西冷山庄里春意黯然，花团锦簇，非常适合度假休闲。 等过段日子天气热了，李成鑫考虑让父母到湖山去度假，老两口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什么地方，这次来了江南省，李成鑫就想着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生活，把江南省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都让他们去玩玩，去尝尝，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于是，李成儒十点就出发开车带着老婆去机场迎接父母了。 李成鑫则留在银都宾馆，因为阮裴云说好了，一会儿过来接他到西冷山庄，李成儒从机场回来也是直接把老两口接到西冷山庄去的。 很快，阮裴云的大奔就开了进来。 李成鑫直接上了他的车，往西冷山庄出发了。 阮裴云边开车边和李成鑫聊天—— “老大，金域澜岸小区那套房子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去过了？！”阮裴云问道。 李成鑫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想起问这个了？！他现在根本不需要那里的房子，怎么会去那儿呢？！ “没去了，我不需要了，你重新安排吧！别浪费了——”李成鑫说道。 “我也不需要——”阮裴云笑道，“我一个人要陪老娘，平时在公司还有一个大套间可以住，我哪有时间过来这边啊！老大，我是这样想的，叔叔阿姨难得过来一趟，你也很少有时间陪他们，这次既然来了，就别让他们走了，我的意思是让叔叔阿姨在这边长住，住上几年，让他们在北江养老，只要你在这儿，他们就可以在这儿，你们兄弟俩都在这里，叔叔阿姨在这边养老是应该的啊！所以，我就想着，这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叔叔阿姨来住，以后北江市就是他们的家了！他们要是愿意，山庄和市区，可以来回住，另外湖山，阳山，龙山，青山这些地方，都可以安排叔叔阿姨去度假，这些地方和裴建的公司都是合作的，有的地方已经是裴建公司旗下的了，所以安排起来都很方便，你大可放心！” 李成鑫没想到阮裴云居然是这么想的！ 这阮裴云果真是华尔街的脑袋，想问题就是与众不同。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让父母在这儿养老，因为他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他没有房子给父母住，根本没有想过再用阮裴云的那套豪宅。不过阮裴云这么一说，李成鑫还真是心动了！ 父母要是果真能够在北江市长住一段日子，他也就可以尽尽孝心了，经常回到家里去陪父母吃饭，陪他们唠唠嗑，偶尔安排他们出去度假，估计他们应该会比较高兴接受这样的晚年休闲生活吧！ “呵呵，你真是用心良苦，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惭愧啊！”李成鑫笑道，“我找机会跟老爷子说说这个事儿，看看他是不是愿意。他们要是愿意呢，我也就不和你客气，就按你说的，让他们住进去，要是老爷子还想着老家的那些老伙伴们，那就只能尊重他自己的意愿了！” “老大，不是我说你啊！在这个方面，你确实做得不够！”阮裴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说你是家里的老大，你这一年到头的能回家几次？！父母这么大年纪了，你对他们能有多少关心？！尽孝是不能等的，趁着父母身体好，好好的陪陪他们，让他们享受享受生活，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刻，这才是你这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我是家里的长子，我为了我的老母亲，华尔街的工作都放弃了，回老家来陪她，重新开始！当然，我要非常感谢老同学，不是你帮助，我的二次创业不可能有这么顺利！所以，我告诉你，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这次他们来了，就是要说服他们留下来，要留在北江市生活，在这儿养老！我干肯定，我们这里的条件一定不会比你东北老家那边差，只会更好些！” 李成鑫点点头，笑着说：“当然，要是住进你的豪宅里，我父母不得惊讶得几天都睡不着啊！太豪华了！他们老两口这辈子都是勤俭节约的，从来没有过过那么奢侈的生活——” “你就说这是干儿子孝敬他们的！房子得有人住，没人住的房子，再好也没用！我那房子放在那儿实在可惜，可是租出去呢，我又不愿意，我不缺那几个租金，你说对不对？！所以，咱爸咱妈来了，正好让他们住那儿，让他们也享受享受生活，体会体会豪华的生活！对了，到时候我让裴建给找个靠谱的保姆照顾他们，给他们做饭洗衣，打理家务，让老两口真正衣食无忧！”阮裴云说道。 “呵呵——你千万别提保姆的事儿，那一准儿把他们给吓跑了！他们这辈子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现在他们身体还比较硬朗，自己能够买菜做饭的，让他们自己做就行了——”李成鑫笑着说，“你那房子倒是太大了，收拾起来比较困难，最多就请个钟点工，每周到家里打扫打扫卫生就行了——” 第1585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个——就听你的！先请钟点工，打扫卫生，一周三次，要是叔叔阿姨习惯了，再过度到保姆，你看怎么样？！”阮裴云说道。 “呵呵，保姆这事儿就免谈，他们肯定没法接受，能接受钟点工就不错了！”李成鑫笑道。 “老大，人都是慢慢改变的，咱爸咱妈也七十多快八十岁了，身子骨不比以前了，得想开点儿，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这个工作我来做，你放心！”阮裴云说道。 “我看不要太着急，我一步步跟他们说，先看看是不是愿意住下来，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心里准备，连我都没有，所以，你不能说，这个事情我自己来，别把老太太给吓着！”李成鑫笑道。 “行行行，我看看你这回做思想工作的成效怎么样？！”阮裴云笑着说，“你可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高手！” “呵呵——”李成鑫知道阮裴云这小子是在激他。 阮裴云的心思李成鑫看得很清楚，他也是发自内心地为他的父母为他的家人考虑，这一点李成鑫真心是很感动的。 去年晓素丫头的事情，阮裴云就给了他很大很大的帮忙，这一点，李成鑫一直记在心上，他欠阮裴云很大的人情，就算是老同学好朋友，这个人情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不是一般的朋友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阮裴云这么对他，除了他们之间的这份私交，当然还和他手中拥有的权力有关。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李成鑫知道，只要他稍微倾斜一点儿，阮裴云就能从他这儿得到很多很多的好处。但是，他不会刻意为他倾斜，这是他做人做事的准则。在法律和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阮裴云凭借实力竞争，他可以为他取得一点儿优先权，仅此而已。 李成鑫想起了关于光伏企业申请国家资金补助的事情，上次他特意把最后一站留在阮裴云的公司里，就是要重点突出他的企业，不知道现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公司申请国家专项资金的事情怎么样了？！”李成鑫突然问道。 “呵呵，很顺利！”阮裴云非常高兴地说道，“上次你到我们公司莅临指导之后，开发区就成立了专门的负责小组，来负责这项工作。开发区的齐主任后来又亲自来了一趟，就是带着这个小组的工作人员，上门给我们现场办公，把相关的资料和手续一站式全部办好了，真是非常周到！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种办事效率真的是太好了！” 李成鑫笑了笑，齐达生还是很会办事的吗？！以前怎么就没看出这个齐达生也这么会办事儿呢？！ “这是开发区的重点工作，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你们这样的大型企业提供最优质的的服务，这是我多次在会议上就强调过的事情——”李成鑫说道，“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转变这种思想，把他们的职能定位错了！今年开始，我要在全省范围内进行这项改革，政府职能转变的改革，已经召开了专门会议传达了中央的精神，接下来就是要真正抓落实——” “老大，你这个执行力很强大啊！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你！”阮裴云说道，“要说我在美国待了二十来年，对于政府服务这一块，感触真的是非常大的！美国的政府，那才是真正的服务型的政府，为百姓服务，为市民服务，任何人有困难，都可以去找政府，那儿纳税人是主人，官员和公职人员就是公仆。可是回到国内，基本上还和我二十年在国内的时候是一个样！改革开放我们的经济是发展了，可是思维还是没有改变！我们这块土地上，人民和公务人员之间的关系是颠倒的！衙门的办事员是爷，老百姓要找他们半个事儿得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都是门难进脸难看事儿难办，衙门的台阶比老百姓的屋顶都要高，要想进去一趟，还真不容易，处处都有人站岗放哨的，活生生把政府和人民之间进行了强制的隔离，你说这不是脱离群众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要想见个带‘长’字的官员，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各级政府都设立了信访办，可那个部门真正是干什么的？！有几个老百姓的诉求能够在那儿得到回复？！太难太难了！” 阮裴云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之后，看到李成鑫的脸色比较严峻，感觉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儿过了！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位爷可是江南省政府的一把手！他这么批评政府，那不就是直接批评眼前这位爷了吗？！ “不过，你上任之后，我发现这个情况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我说你的执行力非常强大，要改变他们真的是不容易的！”阮裴云马上又说了一句。 “你批评得对，什么时候我们的政府真的成为了服务型的政府，我们的社会才算是真正进步了！但是，这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中国人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官本位的思想非常严重，可谓是积重难返！官贵民贱，这种思想非常要命，这就是制约我们发展的真正原因，老百姓总是被束缚，从来就没有真正当家作主，一切都是以官员的意志为转移，一个人能够决定一切，这样的体制，很容易就让人滑入深渊无法自拔！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也是天天在思考这些。想起来很激动，做起来很无奈啊！老弟，还是你这样的自由身好！没有太多的约束！”李成鑫感叹道。 阮裴云可是第一次听李成鑫讲这么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在中国的官场，要想听到官员内心深处真实的声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中国的官员其实更多的是在表演，是在扮演一个演员的角色。 今天他坐在某个位置上，他就要演好这个角色，每天在电视里展现给老百姓看的，就是他的演技，有的人能够表演得非常好，炉火纯青，有的人可能还不善于表演，略逊一筹。但是，相同的一点是，他们说的话都是官话套话，是演员的台词，而不是他们心里的话，不是他们能够说和想说的话。 李成鑫也一样，他每天面对镜头的时候，也是在扮演，而且要尽量演好。 目前来说，他这个省长的角色扮演得还是挺成功的。民意似乎还不错。 但是，他刚才说的这一番话，确实是阮裴云从来没有听过的，公开场合没有听过，私人场合也没有听过。 “呵呵，老大，我刚才也是那么随口一说，你别太认真。其实这两年政府职能也确实在慢慢转变，你给江南省带来的改变已经很大了，就像你说的，积重难返，哪是一朝一夕能够扭转的事情呢？！美国和我们的国情不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阮裴云笑着说。 “齐达生能带人到你那儿去现场办公，这还不是政府职能转变的体现，你我都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如果哪一天，不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这样身份的人去重点突出什么，政府真正依据市场规律办事，遵照他们应该履行的职责办事儿，那才是真正的转变！”李成鑫说道，“难啊！” “呵呵，别叹气了，到了——”阮裴云笑道。 车子开进了西冷山庄。 两边的树木已经长出了青绿的新叶，看上去真是爽心悦目。空气也是格外的好，负离子含量非常高，在这儿呼吸感觉身体都是清透的，很舒服。 再往前开就到了西冷山庄别墅区酒店，一栋栋独立的小别墅，在春光中都显得格外的美丽。周围种了很多的花草，已经是花团锦簇了，真好像置身在画中一样！ 李成鑫忍不住感叹道：“你这儿果真是世外桃源啊！” “你有空就多来这个世外桃园里休闲，忙里偷闲这个应该还可以的吧？！”阮裴云笑道。 “呵呵，我哪有你那么命好！”李成鑫笑道，“我就是苦行僧，每一天都恨不得掰成两天来用！” “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老大，得为自己想想——”阮裴云说道，“走吧，到大氧吧里去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把肺里的污浊都排出来——” 李成鑫和阮裴云走下车，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李成儒的车子也开进来了。 李成鑫马上上前给父母打开车门，笑逐颜开地迎接父母的到来。 老两口坐飞机再坐汽车，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这可是他们老两口第一次坐飞机出行，以前都是坐火车出去，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坐飞机了！ 老两口虽然觉得有点儿累，但还是很高兴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两人颤巍巍地下了车，没想到李成鑫的妈妈看到李成鑫的第一句话就是：“儿子啊，晓丽呢？” 李成鑫没想到妈妈居然一见到他就想到了欧晓丽！这让李成鑫大吃一惊，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呢！ 他马上笑道：“妈，晓丽在北京啊！” 妈妈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疑惑地问道：“今天是周末，她没来看你吗？！” “呵呵——妈妈，北京到这儿很远的，晓丽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总往我这儿跑呢？！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而且她妈妈的身体不太好，她得留在身边陪她妈妈——” 妈妈听李成鑫这么说，终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很久没有看到晓丽了，一年多了吧，今年过年她也没和你回老家看我们，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过，这么久了，我真想晓丽啊，成鑫啊，你一会儿给晓丽打个电话，告诉她，就说我到你这儿来了，让她有空过来看看我，就说妈妈想她了——” 李成鑫扶着妈妈的手，觉得老太太今天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么牵挂欧晓丽了？！这老二家的媳妇儿还在眼前呢，让人家听了不高兴！ 于是，他马上说道：“妈，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第1586章 平民本色 阮裴云还没来得及和老两口打招呼呢？！他笑呵呵地来到他们跟前，高兴地喊道：“阿姨，叔叔，您好！我是李省长的同学，我叫阮裴云，欢迎你们来到北江！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我随叫随到！” 李成鑫的妈妈看着阮裴云这笑呵呵的样子，也笑道：“好好好，我们家成儒都跟我说了，他就在你的手下工作呢！谢谢你啊，孩子！谢谢你对成儒的照顾——” “呵呵，阿姨，李总他很能干，现在不是在我的手下工作了，我们是合伙人，李总也是老板！”阮裴云笑道，然后看了看站在李成鑫身边的李成儒。 李成儒脸上露出了笑意，心里却是有点儿发虚的。 李成儒的媳妇站在那儿，却是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她真是为自己的男人骄傲了！现在在公司里，大家都很尊重她呢！以前她可是没少为李成儒的未来操心，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扬眉吐气的一天。 “呵呵，我知道，都是你对他的照顾，他才有现在的样子，我是他的妈妈，我看到我儿子的进步了，谢谢你——”李成鑫的妈妈很是诚恳地说道。 李成鑫的爸爸却是很少说话，只是时不时插一两句，一路笑呵呵的。 其实，老爷子心里很清楚，李成儒有今天，全得益于有个好哥哥，不是李成鑫帮着，李成儒哪有今天呢？！阮总是个好人，但生意人总归是生意人，他们的终极目标是逐利的，因为这是资本的属性。 所以，老爷子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疑虑，他有点替大儿子担心。一个官人和商人走得太近，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拿捏好这样的分寸。 现在查出来的官员，个个身家不菲，多的资产以亿来计，老爷子心里真是担心啊！那么多的钱，怎么来的呢？！靠正常的工资收益，是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的！太让人费解了！ 那些贪官，几乎都是一样的，都是进行权钱交易，利用手中的权力来换取资源，大肆敛财，这些人都是国家的蛀虫啊！老爷子一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虽然没有当个什么官儿，虽然过得比较清贫，但是，他从来都是个正直的人，从来没有占过公家的一分钱便宜！ 就是在当年那么困难的时期，他宁愿自己挨饿，也不做任何投机倒把的事情，他认为一个人的节操比什么都重要！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大家打过招呼后，簇拥着李成鑫的父母往别墅里走去。 阮裴云给他们安排了一栋别墅，让他们老两口住，这样李成鑫和李成儒两兄弟想过来陪陪父母的话，也可以住在一起，一家人可以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 没想到李成鑫的爸爸妈妈一走进这别墅就开始惊叹了：“太豪华了，这房子！这么漂亮啊！” 别墅里的水晶吊灯和古典的进口家具，老两口只在电视里电影里见过，可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活中见过啊！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都是大富豪大权贵们住的，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住到这样的房子里！ “叔叔阿姨，你们坐！”阮裴云马上热情地招呼道，“这是山庄里的度假别墅，要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的游客，所以整体上就要上档次一些，叔叔阿姨别见外啊，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就好了！” 李成鑫的妈妈还想说什么，却是被他爸爸给拉着坐在了沙发上。 很快，服务员就过来了，帮忙把行李搬进了房间里。 一楼有一个大的主卧室，为了让老两口住得比较方便，就安排他们住在一楼的主卧室，二楼还有两个大的卧室，都带着独立卫生间，留给李成鑫或者是李成儒过来的时候住。 李成鑫的父母看到阮裴云把他们的住宿安排得这么周到，都忙不停地表示感谢。 阮裴云是第一次见到李成鑫的父母，这对老人家还真是平民本色，自己的儿子当了省长，他们却是丝毫没有什么架子，一点儿都不摆谱，和普通人的父母没有什么区别。 难怪李成鑫这个人当了省长后依然能够有这样的一份淡然和百姓情怀，这和他们的家风是分不开的。 现在难得有这么低调的省长父母了。 如今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要说作为得到者的父母了。一般这样的父母在当地都是非常牛气的，有的甚至比省长本人还牛！阮裴云虽然不在官场，但是官场这样的故事却是见得多，听得多了。 中国人都有地主情结，一般当了大官之后，都会回到老家光宗耀祖，要么就是建大宅院，请个什么风水师给好好看风水，然后房前屋后重新规划，弄得像个土财主的庭院，就算是本人不回家住，也必须要在老家的村子里修建这么一座宅院，以示身份。 其二就是要让家族里所有的人都发财，通过各种手段敛财，让整个家族富可敌国。 李成鑫却是这两样都没有。 阮裴云听说，他的父母至今还住在当年的那套老房子里，连住宿条件都没有改善。而他的弟弟和妹妹，也一样没有沾到他的什么好处。如果不是阮裴云把李成儒拉到现在的天宇投资公司，给他一些股份，李成儒其实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他阮裴云就是倾囊相助，了不起一年给他几十万的年薪，这点钱对于一个省长的弟弟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阮裴云以前看不懂李成鑫，不知道李成鑫是不是真的这么清心寡欲，和别的官人如此不同，不贪恋女色，也不攫取钱财，现在他到是明白了，原来从他的父母这儿，就是这样的人。 大家坐了一会儿，喝了茶，聊了聊天儿，就一起到餐厅里去吃饭了。 阮裴云在西冷山庄餐厅的三楼圆形的大包房里宴请了李成鑫的父母。 这顿饭非常隆重，几乎把江南特色的好吃的都端上来了，尤其突出了西冷山庄的野味儿。 李成鑫的父母粗茶淡饭吃惯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山珍海味，还真是有点儿无法下筷子的感觉。 人老了，本来就吃不了太多东西，所以阮裴云安排的这桌饭菜，并没有得到老两口的热烈回应，两位老人吃得少，而且主要吃了点小吃和青菜，其他的山珍很少吃。 阮裴云看他们吃得那么少，很多菜都没有尝过，还以为老两口吃素的呢，对肉不感兴趣。他悄悄地问李成鑫：叔叔阿姨是不是不喜欢他安排对这些菜？！难道不吃荤？！ 李成鑫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当然知道父母的口味，他们一辈子呆在北方，就喜欢吃面食，而且是自己蒸的馒头，自己包的饺子，自己拉的面条，吃了一辈子了，这口味是很难改变了！ 今天阮裴云盛情款待，给他们安排的是江南特色的菜，比较辣，而且多是山里的野味儿，老两口这几年吃肉吃得少，因为医生嘱咐了，要少吃高脂高糖的东西，两人血压高血糖高，所以慢慢就忌口了。 李成鑫忘了把这些告诉阮裴云了。不过，今天的这些小吃倒是符合父母的口味，小笼包，锅贴，小馒头什么的，父母都爱吃。吃饱就行了，其他的没吃就不勉强了。 阮裴云却是感觉很抱歉，觉得自己没有事先了解情况，没有让叔叔阿姨吃好。 临走的时候，阮裴云握着李成鑫的爸爸妈妈的手说：“叔叔阿姨，从今天开始，你们住在西冷山庄，我让后厨专门给您做东北面食，让你们在这儿也吃到家乡口味！你们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他们去做！另外，每天到点吃饭的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间里，家里有餐厅，你就不用往这边跑了。平时没事儿，你们可以在山庄里散散步，我妈妈也八十多岁了，有空了，我让我妈妈和你们唠唠嗑，你们在一起聊聊家常，好不好？！” “好，谢谢你了，麻烦你了！”李成鑫的妈妈说道。 “阿姨，不麻烦，你说这话就折煞我了！”阮裴云说道，“您是我老同学的妈妈，那就是我的妈妈，叔叔就和我的父亲一样啊！你们来了，我们就应该好好孝敬你们！” “呵呵——裴云这孩子看着真是好，太贴心了——”李成鑫的妈妈笑道。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平时都很忙，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所以他让阮裴云先回去，他留下来陪陪父母。 阮裴云同意了，接下来的时间就该是人家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 阮裴云走后，李成鑫和李成儒搀扶着父母往别墅那边走去。 春日里正午的太阳很温暖，照在身上很惬意。 “这儿的空气真好！”爸爸走在前面说道，“这儿都是刚才那个阮裴云家里的？！” “是——”李成鑫说道，“这个山庄是他弟弟承包下来的，租期是70年——” “真不简单，建设得这么好！”爸爸感叹道，“这阮家的兄弟都是能人啊！” “是不简单，阮裴云的弟弟是我们江南省旅游业的领军人物，阮裴云以前是在美国华尔街工作的，前两年才从国外回来，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企业——”李成鑫说道。 爸爸不停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是比较严峻的。 回到别墅后，李成鑫要给他们泡茶，爸爸却让李成儒夫妇先上楼去休息，说是让李成鑫一个人陪陪他就行了。 李成儒正好也想休息一下，两口子便转身上楼，留下李成鑫一个人陪父母。 等到李成儒上楼了，爸爸和妈妈把李成鑫叫道自己的房间里去，然后关上门。 李成鑫被爸爸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要干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啊？！爸爸怎么还这么神秘莫测的？！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李成鑫站在那儿问道。 第1587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坐——”爸爸指着靠窗的沙发说道，“我们父子俩好好唠唠嗑——” 李成鑫第一次看到爸爸这么严肃正经地跟他说话，而且这是刚到江南省的第一天啊！爸爸这感觉怎么像是和当年他要去北京上大学，临走前的那个神情一个样儿呢？！ 李成鑫记得当年他要离开家的前一天，爸爸也是这么正经严肃地和他谈了一次，那一次的谈话到现在李成鑫都记忆犹新。 今天这样的场景又出现了。 李成鑫不知道老父亲要说什么？！他可不是当年那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而是年届五十的李省长了！ 但是，他也知道，不管自己当了多大的官儿，不管自己长到多少岁，在父母的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成鑫啊，爸爸知道你现在是一省之长了，有几个阮裴云这样的朋友也很正常——”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过，今天这排场，爸爸还是感觉到心里不安啊——” 李成鑫听爸爸这么一说，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老父亲真是一辈子没见过腐败和奢侈，对今天这样的安排有点儿不适应了。 “爸爸，你放心——”李成鑫刚开口，爸爸就伸出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儿子啊，你想说什么，我知道——爸爸虽然老了，但是，爸爸不糊涂，你是省长，他是商人，虽然说他是你的同学，可这官商之间，自古以来就是相互利用的！你看看他这别墅，这么豪华，我看到了都有点儿不敢在这儿住啊！还有今天安排的那顿饭，我们这么几个人，安排了那么一大桌子的菜，最后大部分都没有吃，太浪费了！儿子啊，阮裴云是好意，但是，我和你妈妈做了一辈子的普通人，这种大排场，我们有点儿受不起啊，孩子！以前我没有来过你这儿，我不知道你这个省长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你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可是，今天我这么一看啊，爸爸心里真有些担心——” 李成鑫的爸爸脸色凝重地说道，坐在一旁的妈妈也一改刚才的笑容，脸色变得严峻了。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说道，“爸爸，你想多了，现在和你那个年代不同了，我们国家发展了，壮大了，普通人的生活都好起来了，就像这样住别墅的，很多农村的村民都住上了！今天这顿饭，排场是大了些，阮裴云只是想热情招待你们，让你们吃点山里的特色菜，没想到你们却是一点儿都不吃，而且还产生了这么不好的联想！我告诉你们，平时你儿子可不是这么过的！我几乎每天都在单位吃工作餐，很简单，一年也来不了这儿一两次！你儿子不是那样的腐败份子，你放心好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这样的环境真的是容易把人腐蚀啊！你看看这个房子的豪华程度，这在以前是能够想象得到的吗？！大资本家也没这个级别吧？！可你看看这儿，这么多的别墅，是用来度假的，消遣的，休闲的，你说这些别墅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绝大部分来这儿消遣的人，不都是权贵一族吗？！你爸爸妈妈一辈子就是个普通人，这么豪华的生活啊，我们过起来还真是有点儿别扭！”爸爸说道。 “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儿子也是好意！”妈妈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儿子是好意，是想孝敬我们，可我不希望儿子动用手中的权力来孝敬我们，我们就想和以前一样，过普通人的生活，来这儿度假也和普通人一样，到处走走看看，不搞什么特殊化！”爸爸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摇摇头，爸爸这思想还是老顽固，当了一辈子的普通工人，到现在还是这样的脾气，宁愿自己受罪，也不要占国家的便宜。 “爸爸，我说了，你放心，我和阮裴云之间，根本没有你担心的那种交易！我虽然是省长，但是不会违规违法去为他谋取什么好处，也没有收取他的任何好处！这是我为人为官的准则！你这次过来，他很热心，主动提出把你们安排到山庄里来度假，我也不好不领人家的人情啊！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李成鑫说道。 “孩子啊，这不算大事儿，可大事儿都是从小事儿开始的！你看看那些查出来的领导，哪个不是一点点累积成大事儿的？！阮裴云这么无条件地接待你的父母，怎么能说对你不是一种贿..赂？！你要是没有这样的权力，他会这么热情地招待你的父母？！他会无条件地安排我们的食宿？！这样的别墅住一晚上得多少钱啊？！还有吃饭，这样的标准又得多少钱啊？！这小数目累积起来就是大数目了！”爸爸看着李成鑫很是严肃地说道。 爸爸的话很不好听，但却是大实话！李成鑫自认为这样做其实没什么，因为这种接待在他和阮裴云的眼里再正常不过了！阮裴云他有这样的条件，非常便利，为他的父母提供这样的安排，李成鑫觉得无可厚非！可是，这在父亲的眼里就是一种交易，就是贿赂！ 他不得不承认，父亲说得是对的！这几年，他虽然没有收阮裴云的钱，但是，阮裴云对他家人提供的招待，却是很多很多的，欧晓丽来这儿，妮妮来这儿，以及后来李成玉来这儿，包括梁晓素长住这儿的那段日子，都是阮裴云在无常提供帮助！这要算起来，确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再加上李成儒在阮裴云的公司里，而且现在还拿了干股，这要算起来，就更不得了了！ 李成鑫自己这样在心里稍微一算，自己和阮裴云之间的这种交易还真是存在的！阮裴云总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适时出现了，化解了他很多的难题，这让李成鑫无形中就对他有了一种格外的好感，不自觉地就会向他那儿倾斜！ 这种感情投资，让李成鑫把阮裴云的事情已然当成了他自己的事情了！ 从光伏企业的筹建，到今年帮助他的公司申请国家资金补助，其实李成鑫都是一心一意在替阮裴云着想！阮裴云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就帮他想到了！ 也因此阮裴云和他之间有了更多的默契，似乎都不用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阮裴云真是很会做工作！李成鑫不得不佩服阮裴云，其实这是最高境界的官商结合，就是情感的融合，李成鑫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阮裴云，很多事情，阮裴云都不需要跟他说，他就已经知道了！ 李成鑫只对阮裴云有这样的帮助，在江南省没有第二个人有他这样的待遇。 他以前都不把这个当回事儿，可现在老父亲一说，他的后背居然也开始冒汗了！ “爸爸，你别担心，我和阮裴云之间，没有什么交易——”李成鑫再次说道，他不希望老父亲为了这个而担心。 “儿子啊，你说的话爸爸也相信，但是，成儒上次跟我说，他现在也是老板了，在阮裴云的公司里有股份了！我就觉得奇怪了，他没有钱投资，也不是顶尖的管理人才，怎么可能成为老板？！阮裴云给他干股，不是冲着你这个当省长的哥哥吗？！我真怕老二在这儿会给你带来压力啊！老二办事儿不太稳重，和你不一样——”爸爸继续说道。 “爸爸，老二也慢慢成熟了！阮总给他股份，我不否认，有我因素，但老二要是真的不能胜任，那也是白搭！总之，我做事儿是会拿捏住分寸的，你放心吧！”李成鑫说道。 “儿子啊，我们家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看看，你是大省长了，妮妮出国了，而且老二现在也稳定了，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老二更不需要那么多的钱，钱这个东西，是害人精，千万不要成为他的奴隶！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把自己管理好！不要被金钱所迷惑！”爸爸再次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爸爸，你休息吧！我也休息一会儿，下午陪你和妈妈出去走走——” 爸爸知道他这是不愿意继续听他唠叨这些事儿了。 但是，他心里是真的为儿子的前途担心啊！现如今被查出来的贪官越来越多，每个清查出来的，几乎都是受贿几千万甚至一个亿，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是这样的人，不要受到这些商人的诱惑！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捞那么多钱干什么？！人就该活得清清白白，活得坦坦荡荡，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留得永世芳名，这才算是不枉做一回人！不枉当一回官儿！ “成鑫啊——爸爸说的话不太好听，可都是实话！爸爸希望你做一个好官，做一个好人，我们老李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是普通人，到你这儿当了这么大的官儿，是我们老李家的先人积了德，所以，爸爸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一些诱惑所迷惑，要分得清主次，要稳得住自己，多做一个官员该做的事情，不做任何一件不该做的事情——”老爷子继续说道。 李成鑫确实是不太爱听爸爸说这样的话。好像对他非常不放心一样！难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吗？！我要是个大贪官，你这样说说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党纪国法还没有威慑力吗？！多少人前腐后继！ “爸爸，我知道了，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都看透了，你放心吧！”李成鑫说道，“你和妈妈安心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你就让爸爸妈妈住在这儿？！”爸爸看着李成鑫问道。 李成鑫不解地看着爸爸，“这儿不好吗？！” “这儿当然好！就是太好了！我住不习惯！我还是觉得住在自己家里比较踏实！”爸爸说道，“你自己在这儿没有房子？！” “我——单位给我安排了房子——”李成鑫说道。 “那我们住你那儿就行了！何必住在人家的别墅酒店里呢？！这多不好！”爸爸说道，“我们下午就到你家里去住，不住这儿！” 第1588章 还得不懈努力 李成鑫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固执，居然还不想在这儿住了，还要住到他家里去！他在这儿哪有家啊？！那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况且在省委大院隔壁，周围住的可都是省委省政府的要员，他怎么能把父母安排到那儿去住呢？！ “爸爸，我那儿——不方便——”李成鑫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方便？！你那儿只有一间房？！”爸爸皱着眉头问道。 “房子倒是不小，和这儿差不多——”李成鑫说道，“只是，那儿都是省委要员住的地方，就是当年我们开国领导毛主席来江南省住的宾馆，我们家在外地的领导都住那儿——” 爸爸妈妈的眼睛顿时就瞪得好大！ 这是毛主席住过的地方？！他儿子居然住在那里！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啊！ “那——也比住在这儿好！这儿可是人家的酒店，每天都要花很多钱！”爸爸说道，还是想住到李成鑫那儿去。 “爸爸——那儿不方便，经常有重要领导过来，你们在那儿不合适——”李成鑫说道，“你们就住在这儿，这儿空气好，什么都方便，钱的事儿你们不用考虑，我会和阮裴云结算的！” “结算？！你哪来那么多钱？！一个晚上就好几百上千块，我们住上几天就几万块了！这酒店我们可住不起！”爸爸马上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不在这儿给你添乱了！” 李成鑫真是觉得越来越无法说清楚了！这老人的思维就是有点儿不可理喻！怎么能要住到银都宾馆去呢？！这不让人笑话吗？！ 李成鑫心里自然是不太痛快了！这好不容易让父母来一次，没想到他们刚到就要走，这怎么不让人生气呢？！ 他还想打算安排他们去湖山度假，看着架势，也是不太可能了！走到哪儿老爷子都觉得他是在用手中的权力进行置换，这样的思维太让人无语了！现在要真想一点儿都不占国家的便宜，不利用手中的权力，那也是不可能的啊！ 况且，他来江南省这么些年，从来就没有接父母过来玩过，就这第一次来，老爷子都这么无法接受，真是太让他无语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妈妈在一边拉了拉爸爸的衣服，责怪地说道。 “唉，我这也是为孩子着想！”爸爸说道。 李成鑫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想了想，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安心住下来，相信你儿子，我不会和其他官员那样，我始终记得爸爸对我说过的话，当官只是职业，不是敛财的工具！当官要有良心，得为民众造福！当年爸爸对我说过的这些话，我一直都记得！爸爸，妈妈，你们就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把你们接过来，就在这儿，也让我好好孝敬你们一次，这刚到就说要走，你这不是打儿子的脸吗？！连阮裴云都没法接受啊！” “就是，何必这么为难孩子呢？！”妈妈说道，“我们住几天再看，如果能适应这边的气候，我们就多住些日子，如果不能适应，我们就早点回去，儿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李成鑫点点头，“好！春天到了，这边的气候就好了！慢慢暖起来了，你们会适应的！” “儿子啊，妈妈就是想让晓丽过来看看我们，要不你现在给晓丽打个电话，我和她说几句话——”妈妈说道。 “这——”李成鑫一下子更为难了！他现在怎么能给欧晓丽打电话呢？！他们之间这么久谁也没有联系谁！两人都不会先打电话给对方的！都吵成那样了，还打电话过去，那李成鑫成什么人了？！ “这个点她在睡觉，晚点儿再说吧，好吧？！”李成鑫敷衍道。 他是真心不想妈妈总是提欧晓丽了，实在是让人头疼！ “那——好吧，那就晚上再打，妈妈真想和晓丽说说话，让她过来看看我们——”妈妈说道，“她平时多久来一次？！” “这个——不确定！”李成鑫说道，“她很忙，她妈妈那里也离不开她，我也不想让她那么辛苦，来回一趟也不容易——” “哦——可你们毕竟是夫妻啊，孩子！你们老这样不在一起，多不好！夫妻不在一起感情就容易出问题！你告诉妈妈，你和晓丽还好吧？！”妈妈忍不住问道。 李成鑫真是觉得头大！爸爸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一点儿都不让他安生呢？！以前不这样啊！这人老了，果然就是唠叨！ “挺好的，你别担心了——”李成鑫说道，起身准备离开了。 他估计他坐在这儿可能这个话题就别想结束了！他是请他们过来度假的，不是请他们过来监督他问责他的！ “我先走了，你们睡会儿——”李成鑫说完就走了出去。 当李成鑫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爸爸妈妈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儿子的生活和他们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李成鑫来到楼上的房间里，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父母刚才的那番话让他内心很不平静了。现在他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好和欧晓丽之间的事情！ 又是一个周一，梁晓素和往常一样准点来到了办公室。 两县两区的评选活动都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报纸上开始陆续刊登优秀青年的事迹报道了。 梁晓素翻开《信江日报》，二版头条赫然映入眼帘——《赤子情怀——周帅元回乡捐资助学记》。 呵呵，这么快就上报纸了！ 梁晓素看到这篇报道，马上就笑了！作者是邓年荣，还有一个叫江艳玲的，估计这是邓年荣指导这位新记者写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刊发出来了！ 梁晓素上次只是给邓年荣打了个电话，对他表示感谢。 因为那位寻找儿子的陈叔顺利找到了儿子陈威，也多亏了邓年荣的采访报道，让马莉莉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能这么快找到陈威，了却了陈叔的心愿。 就为这件事情，梁晓素特意给邓年荣打了个电话，对他表示感谢，然后顺带说了一下周帅元回家乡捐资助学的事情，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稿子就刊登出来了，邓年荣的动作真是够快的！ 他是什么时候去采访周帅元的？！周帅元并没有告诉她。 梁晓素仔细阅读了这篇长篇通讯，写得还真是很感人，周帅元的形象在她心里一下高大起来了！不再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周帅元了！ 一个年轻的企业家，有这样一份赤子情怀，回乡捐资助学，这在现在的年轻人当中，实在是不多见的。 这说明周帅元这个人的本质是非常好的，他有这样一份百姓情怀，不是为富不仁的企业家。而现在这个社会，恰恰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梁晓素看完了报道，给周帅元打了一个电话。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主动给周帅元打电话了。 周帅元看到这个座机的号码还很陌生，有些狐疑地接听了，但是，当他听到梁晓素的声音后，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晓素啊——”周帅元马上说道，他倒是从来不叫她梁书记，都是直接叫她的名字，而且去掉了姓，这样听起来很亲切，很有同学之间的那种感觉。如果叫梁书记的话，那就一下子让他们之间的这种距离产生了，因为谁都是叫她梁书记。而如果叫她梁晓素的话呢，那也很生分，好像一点儿都不熟悉。 所以，周帅元总是叫她“晓素”，听起来很亲切，很贴心。 “呵呵，周老板，早上好！”梁晓素笑道，故意叫他周老板。 “呵呵，梁书记早上好！有何指示？！”周帅元也笑呵呵地说道，这是第一次听到梁晓素这么亲切地叫他周老板，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叫出来，还真是与众不同的感觉。 “恭喜周老板，上头条了！”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那我要感谢梁书记，这是你给我上的头条——”周帅元说道。 “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儿，我又不是报社的老总！”梁晓素笑哈哈地说道。 “是梁书记给我报的料啊，不然报社的老总怎么可能亲自带着记者来采访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周帅元笑道，“说到底还是梁书记帮我上了头条！” “呵呵——你这个所以可说得不对！”梁晓素说道，“邓总什么时候去采访你的，我都不知道，上了头条，我也是自己发现的，是你的事迹感动了他们，你看看这篇长篇通讯写得多好啊！我看了，再次被感动了！” “呵呵，邓总就是会妙笔生花，我自己也看了，不过看得脊背上冒汗，我感觉我没有这么好！被他这么一写，我真是马上成了高大上人物了！”周帅元说道。 “你就别谦虚了！”梁晓素笑道，“做了好事儿不留名，做了好事儿不宣传，你这是要做当代的活雷锋啊！现在可是信息时代，像你这样的先进事迹早就该宣传了！要让全社会的人都知道，我们信江市的热血青年是这样为人民做贡献的！” “哈哈——”周帅元听梁晓素说了这么一通官话，笑得简直是没法说话了，“晓素啊，你这当了领导果真是不一样啊！说的这话真是听着就是那么高屋建瓴，内涵深厚啊！”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梁晓素笑道，“我不是跟你打官腔，我说的是实话！今天看到这篇报道，我心里真是很开心，你难道不开心啊？！” “当然开心，不过感觉今后出门都要带着大墨镜，深怕被人认出来然后扯着我不放——”周帅元说道。 “呵呵，你真把自己当明星了啊？！放心吧，离那个还差一大截呢？！等你真成了国家级的大企业家，就到这个程度了，那还得不懈努力啊！”梁晓素笑道。 “努力，当然要努力，不懈努力中——”周帅元笑道，“为了庆祝我成功上头条，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好好庆祝一下怎么样？！” 第1589章 只能来硬的了！ 如果是在以前，梁晓素肯定要拒绝的，因为她不喜欢和周帅元一起吃饭，总觉得他对她有点儿图谋不轨的意味。但是，今天她却是爽快地答应了—— “行啊，不过你不能只请我一个，把信江市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请吧，马莉莉是一定要请到的！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梁晓素说道。 周帅元没想到梁晓素是要来一个大聚会，他只是想请梁晓素一个人的，和其他人一起吃那就失去这个意义了！多好的机会啊？！总是找不到由头请她单独吃饭，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还要拉上其他人，这让他多少有点儿扫兴。 不过，他也不好拒绝梁晓素的提议，毕竟这对于周帅元来说确实是大事儿，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大事儿，还是他公司的大事儿，因为这次宣传他其实也一起宣传了他的公司。 “好，我来安排，把要好的几个都请来！”周帅元笑道。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我先挂了！”梁晓素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早就看到这个好新闻，还真是心情大好。 她刚高兴地挂了电话，刘晶晶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是刘晶晶车祸后第一天上班。 梁晓素马上走过来迎接刘晶晶。 看得出刘晶晶的精神还是不太好，脸色比较憔悴，人也瘦了一大圈儿，梁晓素看她这样，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小声问道：“晶晶，现在身体还好吧？！看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再多休息几天？！” 刘晶晶弱弱地看了看梁晓素，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梁书记，我已经好了，这么久没来上班，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终于能上班了，我过来跟梁书记报告一声——” “来，晶晶，坐这儿——”梁晓素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给刘晶晶倒了一杯温开水，“喝点儿水——” 刘晶晶在住院的时候，梁晓素去看过她一次，那时候刘晶晶的脑袋还缠着纱布，轻微脑震荡，对她的伤害没想到有这么大。 “谢谢梁书记——”刘晶晶低着头，心情很低落，一点儿都不像恢复过来的样子。 “晶晶，你的头现在不会有晕的感觉吧？”梁晓素看着她问道。 刘晶晶摇了摇头，“不会——” 其实，她还是会有眩晕的感觉，但是这种眩晕不仅仅是因为大脑受伤了，更多的是因为她心里受伤了！ 身体上的伤可以很快就恢复过来，可是这心里上的伤却很难恢复过来，她现在就是感觉自己要死了，相恋了五年的小武，她一直期望结婚的对象，真的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 “那就好，不过你的脸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不能大意了！”梁晓素说道。 “嗯，谢谢梁书记关心——”刘晶晶点着头说道。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要尽快回到医院去检查——”梁晓素说道，“身体可是一切的根本！这次车祸，让你受苦了！” “没事儿的，我已经好了——”刘晶晶说道，“我是想问梁书记，我下乡的工作，还是和周书记分在一块儿吗？！” “晶晶，你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段时间就不要考虑下乡的事情了，就跟着童主任把一些文字工作做好，不要太累了——”梁晓素说道。 “好，谢谢梁书记——”刘晶晶点头说道，准备起身离开了。 梁晓素跟着她起身，看她这表情，总觉得她心里有什么事儿！ “晶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刘晶晶鼻头一酸，还真是心里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她这何止是有事儿啊，是有太大的事儿了，她都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可是，她怎么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领导呢？！平时她也没有和梁晓素走得太近，谁知道梁书记是真关心她还是假惺惺的关心呢？！自己的伤口还是不要随便暴露给别人看，一个人关起门来疗伤吧！ 这世界，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没，没事儿——”刘晶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梁晓素知道她这是不肯说出来，看得出她心里有事儿，很痛苦的样子。既然她不说，梁晓素也就不好再追问了。 “那就好，自己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梁晓素说道。 刘晶晶点点头，缓步走出了梁晓素的办公室。 就在她路过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时，周家庆坐在大班椅后面，看到了刘晶晶那痛苦的表情。他真想过去把刘晶晶拉到他的办公室里来，好好的安慰安慰她。 可这是上班时间，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了。 他决定中午的时候让刘晶晶到他办公室来，现在，他就巴不得余奈林能早点和他离婚，然后他就可以和刘晶晶走到一起了。 因为刘晶晶说了，只要他离婚，她就会考虑嫁给他！这是多么难得的好事儿啊！他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余奈林那个女人现在却是不搭理他了，他给了她离婚协议书，她不看，更不签，她说她不会这样轻易和他离婚的。 这可就周家庆犯难了！这女人想干什么？！他对她可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这样耗着有意义吗？！为什么就不来点痛快的？！他什么都不要，房子是余奈林的钱买的，他不会想着去分这个房子，家里也没有钱，周家庆和余奈林一直都是aa制，余奈林比周家庆有钱，也从来没有花过周家庆的钱。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财产纠纷，又没有孩子的抚养问题，只要把协议书签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两人即刻一拍两撒，从此就是陌路之人了！ 可余奈林这个女人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都是她主动来搭理他，现在她也对他不闻不问的了！两人之间已经彻底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那个家早就不是家了，周家庆再也不想回去了！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他就在外面租房子住，不回家去了，直到和余奈林离婚！ 就算是余奈林不同意，只要双方分居六个月，法院就会判决他们离婚！对！周家庆决定今天最后一次再和余奈林好好谈谈，如果谈不好，他就起诉到法院，然后正式开始分居，半年后，他就能和余奈林离婚了！ 不要以为你不签字老子就不能和你离婚，只要老子想离，那就一定可以离婚！ 周家庆在心里想，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总之是不能被这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 周家庆想到余奈林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儿！如果不是她那个病怏怏的状态，他真想上去扇她几个耳光！他娘的！还这么折磨人！她自己活不好，还想拉他来垫背，真他妈的心黑！老子才不给你这个病秧子垫背呢！和这么女人生活一辈子，那和死了差不多！ 刘晶晶路过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也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坐在大班椅上的周家庆，她看到他朝着她笑了笑，目光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刘晶晶没有做片刻的停留，而是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六她出院的时候，周家亲去接她，然后他们一起到信江边上的茶座喝茶。周家庆当时跟她说了几句话，意思是要和她在一起。刘晶晶记得很清楚，她自己最后说了一句：只要你能离婚，我就和你结婚。 现在想想，她觉得多可笑啊！她当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不要说周家庆很难离婚了，就是周家庆真的离婚了，她能和他结婚吗？！她爱他吗？！ 刘晶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乱糟糟的。 她对周家庆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可是，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心态，如果有个男人愿意来娶她，她会和他结婚，越快越好！ 她就想尽快的结婚，走出这个低谷期。 她不相信，小武走了，难道她就没有其他的男人可以爱了吗？！ 可是，她不相信周家庆会离婚，因为他离不了！他老婆是有病的，法院是不支持这样的婚姻解体的。就算是周家庆想离，也是不太可能离成的！ 而她呢，当时也完全说的是气话，没想过这个后果。 刘晶晶走后，季莹莹来到了梁晓素的办公室。 “梁书记——”季莹莹在她对面坐下来，“贵河市的各级团委也发现了几个很有代表性的青年——” “哦，这是好事儿啊！他们的事迹材料整理出来了吗？！”梁晓素高兴地问道。 “还在整理当中——”季莹莹说道，“一个是贵河市漳平镇兰家湾的青年兰京，他是畲族，农业大学毕业后回乡创业，带领全村村民在山上种果树，实现了全村人的小康生活——” “这个好！这个很有意义！”梁晓素高兴地说道，“可以好好报道宣传，农村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所以让漳平镇团委在整理兰京的材料。现在乡镇会写材料的人真是太少太少了，第一次送上来的材料我看了，太简单太粗糙，根本没有细节，没有突出兰京的事迹，这样怎么行？！有故事的人都被他们写得没有故事了！” “这就是乡镇的现实——”梁晓素说道，“真正会写材料的人，都跑了！不过没关系，就直接让报社的记者去采访兰京，到时候就把记者的通讯稿再丰富一下，在这个基础上来写上报材料，或者说直接让记者给兰京写一份材料，这样就更好了！” “对啊！这个主意好！”季莹莹说道，“我估计让他们写材料，可能憋十天半个月到时候还得重写，还不如直接让记者来写倒是个好主意！”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给报社的邓总打个电话，让他派个好记者下去采访，再请邓总亲自指导一下，好报道，好材料都有了！”梁晓素笑着说。 第1590章 墙脚偷听 “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愁了！”季莹莹很高兴地说道。 “现在发现了一个优秀青年，就像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一样！”梁晓素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周围还真是潜藏着很多很多的有为青年啊！” “当然——”季莹莹说道，“这次下去，我发现农村还真是和以前不同了！不少大学生回家创业，给当地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是啊，我们应该把这些年轻人好好宣传一下，弘扬一下新时代的大学生创业精神！”梁晓素笑着说，“这可是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 “呵呵——”季莹莹也笑道，“这次活动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和好评，很受欢迎啊！” “那就好，这个效果出乎我们的预料！”梁晓素说道，“我们好好擦亮慧眼，争取推举几个去参加省里的评选，最好是能够有突出人才送到全国去参选，那就太好了！” “”看这势头，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季莹莹说道。 两人聊了一阵子，季莹莹本想还跟梁晓素说点她自己的事情，看梁晓素好像挺忙碌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她这事儿吧，最好还是自己藏着。 自从儿子上次发烧后，她的老公宋睿似乎就对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季莹莹不知道宋睿为什么这样？！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她很担心，但是宋睿并没有进一步的什么行动。 季莹莹拿捏不准，宋睿究竟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对儿子那么不理不睬的，以前他对孩子可是很关心很呵护的，完全是把孩子当做宝贝一样。 她希望这只是她自己内心的一种假想，可能宋睿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现，只不过孩子这段时间比较闹，他可能受不了了，才有这样的反应。 季莹莹离开后，梁晓素果然给邓年荣打了个电话。 现在梁晓素和邓年荣之间的联系很紧密了，因为这次活动得到了信江日报的大力支持，尤其是邓年荣这个老大哥的帮助，让团市委的这次活动提前收获了很好的效果。 电视台还没有开始进行报道，等报社这边的报道做了大概五期以上，他们才开始做专题，这样节目才有连贯性。 电视和报纸的报道方式还是有区别的。 报纸的报道安排可以比较灵活，只要有版面，规划了这个栏目，然后就可以进行跟踪连续报道，但是，电视台的采访和报社要复杂一些，后期制作也要花去更多的时间，而且人物专访类的节目，信江电视台做得并不多，尤其是这样几种的优秀青年评选的专访，真是第一次来做。 所以，电视台的台长杨植忠说要把前期工作做好，才真正开始进行制作，这个节目开始后，他准备做成信江市电视台的一个品牌栏目。 梁晓素不知道杨植忠要怎么样来做这档节目，她只希望她的这次活动能够获得圆满的成功。 邓年荣就知道梁晓素今天上午会打电话给他的，因为今天关于她的同学周帅元的报道出来了，他相信梁晓素看到后一定会很满意。 这会儿看到梁晓素的电话，邓年荣很高兴地接通了—— “梁书记，你好！”邓年荣说道。 “呵呵，邓总啊，谢谢你啊！今天的二版头条我看到了，写得真好，我看了都被感动了！”梁晓素说道。 “能得到梁书记的夸奖，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啊！”邓年荣笑道。 “真是妙笔生花，你指导的记者写出来的文章果真就是不同啊！”梁晓素由衷地赞美道。 “呵呵——还在记者自己的功底好，现在我已经退居幕后了，我们年轻的记者们，个个都很优秀！”邓年荣笑着说。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你可是我们信江市的第一支笔！”梁晓素说道，“当年秀青姐就夸你，说你要是在大城市，在大报社，那早就闻名全国了！只可惜我们这儿的平台就这么大！” “哈哈——杜书记这是高抬我，我哪有那本事——”邓年荣笑道，嘴上谦虚，心里却是很受用的。 “这是实话——”梁晓素说道，“邓总，贵和市漳平镇兰家湾有个大学生兰京，回乡创业，带领家乡人民种果树实现致富的故事也可以值得你们大些特写啊！” “好素材，可以写！”邓年荣说道，“我这两天安排记者下去采访，好好挖掘一下他的先进事迹，感人故事——” “谢谢邓总支持！”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要说谢谢的话，我也应该感谢你们，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好素材，好新闻，这可是我们要千方百计去挖掘的题材啊！现在通过你们团市委发动各级团委去做这个工作，让我们走了捷径！这些报道，我都会推到省报和中央报纸去发表，如果真的能够刊发，那我们今年可就是超额完成任务了！“邓年荣笑道。 “呵呵，那太好了！那这么说邓总应该请客，感谢我这个爆料人啊！”梁晓素笑道。 “当然可以，能请到你这位美女书记吃饭，那可是我的荣幸！”邓年荣笑道，“上次我回余河，杜书记还说来了市里，要和我们一起吃顿饭，结果你看看，这么久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这段时间秀青姐比较忙！”梁晓素说道，“下次她来了，我来做东，我们好好聚一聚！” “行！那就这么说了！”邓年荣笑道，就准备挂电话了。 梁晓素赶紧说道：“邓总，还有一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就是这个兰京的事迹材料到时候还请你帮忙，让那个采访的记者一起给整理出来。现在的乡镇里，要找出一个能够写好材料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这个事情——”邓年荣故意拖着嗓音说道，“我可不好指挥啊！这超出了记者的本职范围——” 邓年荣偷笑着说，他是故意试试梁晓素看看她怎么处理？！ 梁晓素就知道邓年荣是故意的。这样的事情，老总一句话，记者能不听？！ “邓总，帮助宣传乡村优秀青年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儿啊！一个人不会拒绝做好事儿的吧？！”梁晓素也笑道。 “呵呵——记者平时的工作就很忙啊，梁书记，我再额外给他们增加工作量，人家当面不说，背地里肯定在后面骂我！”邓年荣笑道。 “我知道这确实是挺让你为难的，额外增加他们的工作量，我们也过意不去，可现在确实是当地找不出这样的人来整理这个材料，所以还请邓总帮个忙，到时候我请客，我请你们这些记者吃饭！等到我们这个活动结束后，我们组织获奖青年和报社记者一起出去旅行，作为对他们的奖励，你看怎么样？！”梁晓素想了想说。 “这个——为什么不包括我这个指挥者在内呢？！”邓年荣笑道。 “呵呵，当然有，这个可以有——”梁晓素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给记者们派下这个额外的任务，到时候梁书记让大家跟着沾沾光——”邓年荣笑道。 “呵呵，一定一定！”梁晓素笑道。 梁晓素是想着活动的经费很充足，到时候活动结束了，可以拿出一部分钱来作为奖励，让所有参与了这次活动的人员，分批次出去放松一下，夏天可以安排到湖山去度假，相信这个提议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梁晓素也有些小激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独当一面，起步就这么顺利，这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她以前总担心自己做不好工作，没法当好一把手，可真到了这个位置，她自然而然既成长起来了！ 她记得以前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不是你有能力才让你担任某个职务，而是因为担任了某个职务，激发了你内心的潜能，让你发挥出了你潜藏的能力！ 现在想想，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也是那么合适！ 搞定了这件事情，梁晓素想着下午自己到下林开发区去走走，貌似这个工业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这个必须得再做做工作去。 梁晓素吃完午饭上来已经比较晚了，她准备休息一下，下午上班后就去下林工业区。 没想到路过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去意外地听到了虚掩着的门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哭泣声—— 梁晓素不由得停下脚步，屏息凝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只听得那个哭泣着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恨那个人，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一句话就结束了我们五年的感情，为什么？！” “唉，晶晶，你太傻了！现在还问为什么吗？！因为他心里根本就不爱你，这个你还不明白？！你爱了他五年，他却不爱你！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他干什么？！” 是刘晶晶和周家庆的声音！ 梁晓素终于明白刘晶晶今天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痛苦，原来她住院的这段日子，男朋友居然提出和她分手了！这样的男人太可恶了！不值得留恋啊！周家庆说得对！ 梁晓素本不想偷听别人的对话，可是，周家庆和刘晶晶之间微妙的关系，让她又充满了好奇想听下去！于是，她第一次站在墙脚，偷听他人的对话—— “晶晶，我跟你说过，忘记他，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正在和那个女人办离婚，很快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加倍的爱你疼你，不让你受半点的委屈！我说过，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结婚！我说到做到！”周家庆说道，声音压得比较低，但是，梁晓素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不由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周家庆果真是因为刘晶晶才要和余奈林离婚的！上次余奈林找她诉苦的时候，脸上被周家庆打得留下了那么清晰的痕迹！这个男人太残忍！连余奈林这样身体有病的人都能下得了手，他还能对谁好呢？！ 第1591章 离婚不是儿戏 梁晓素相信，周家庆对刘晶晶绝对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本质决定了他不会投入忘我地去爱一个人，他只在乎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感受！这样的男人是最自私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刘晶晶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能骗你呢？！离婚又不是儿戏，我能开玩笑吗？！”周家庆说道。 “离婚不是儿戏，离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刘晶晶说道，“我可不想做被人唾弃的小三，成为你婚姻的破坏者！” “晶晶，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早就说过，我和她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没有你，我也一样要和她离婚的！这和你没关系！”周家庆马上说道。 “但是，现在你离婚却是因为我，就和我有关系！”刘晶晶说道。 “这只是个偶然——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个事情，早点和她把事情给办好，不会牵连到你的！”周家庆安慰道。 “可是——”刘晶晶还想说什么，周家庆马上阻止道—— “不要可是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把身体养好，我希望看到你好起来，快点好起来！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去想！”周家庆说道。 这个周家庆，在刘晶晶面前居然充这么能耐的大尾巴狼！梁晓素真是觉得周家庆太不男人了！自己愿意娶余奈林的，现在人家的家族失势了，他就落井下石，一脚踢开余奈林！真是太没有良心了！刘晶晶要是真跟了这样的男人，以后才有的是后悔！ 梁晓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轻声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周家庆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马上走出来看，发现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刘晶晶进来后，居然没有把房门关紧！他们刚才的对话是不是被人听到了？！被谁听到了呢？！ 周家庆心里即刻揪紧了起来！ 梁晓素回到办公室后，心情却是难以平静。 刘晶晶刚刚受伤回来，心情本来就不好，今天看她的表情，好像还不止是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看上去是有很重的心事儿。 刚才听刘晶晶和周家庆的对话，梁晓素才明白了，刘晶晶原来是失恋了！ 这对刘晶晶来说确实是双重的打击。 身体上的伤还没有恢复，却又遭遇到了感情上的重创！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日子，梁晓素承受过这样的感受。 当一个相爱了很多年的男人突然间离你而去，你就会感觉自己突然间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只剩下了一个外壳，每天都是行尸走肉！而且很多时候，会感觉到自己几乎无法活下去了！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估计刘晶晶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周家庆乘着刘晶晶最脆弱的时候，强势地出现在刘晶晶的身边，而且给她承诺，要和她结婚，要疼她爱她一辈子！这对于刘晶晶来说，相当于在极度绝望的时候抓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颗稻草！ 周家庆很容易在这个时候弥补到刘晶晶的感情世界里去。 但是，周家庆这个离婚战一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上次余奈林已经跟她说过，她不会轻易和周家庆离婚的。因为周家庆打了她，让她现在对他恨之入骨！ 周家庆把余奈林这个本来很善良的女人给激怒了！把她心里潜藏着的那点儿仇恨点燃了，余奈林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婚的。而且，一旦余奈林知道了周家庆在和刘晶晶搞婚外恋的话，那她就更不可能和他离婚了！那么好的去成全周家庆，余奈林一定不会的！ 梁晓素感觉到，一场看不见的却会很惨烈的斗争即将上演了。周家庆的这个举动，或许要同时害死两个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刘晶晶？！从感情上来说，梁晓素是不希望刘晶晶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受到伤害的。可是，刘晶晶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她自己的事情，梁晓素作为一个领导，能够这样对他人的感情横加干涉吗？！ 如果她这样做了，可能刘晶晶不仅不会感激她，而且内心还会恨她，或者说会对周家庆说，那她这样做就是最愚蠢的了！她不仅不能劝阻刘晶晶，反而会招来周家庆对她的更深的怨恨！他们之间本来就有那么一层看不见的仇恨横亘在彼此之间，再来破坏周家庆和刘晶晶的这个“好事儿”，周家庆一定会对梁晓素恨之入骨的！ 梁晓素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想了想，还是不要干涉他人的事情，静观其变吧！ 但是，她希望刘晶晶自己能够明辨是非，不要卷入周家庆的这个漩涡当中去。周家庆的家庭关系本来就复杂，余奈林那个病秧子，要是真不想活了，拉上个垫背的，那刘晶晶就真是亏死了！ 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无法说清楚的。 她自己当初和李王之间，还不是就这样明知道不能为却偏偏一步步陷入了吗？！明知道这是不理智不符合社会道德的事情，她还是没有控制自己的感情，最终让自己遭遇了这样彻骨的伤害的！ 任何事情，似乎只有真正经历了，才会成长。 只是，希望刘晶晶不要付出她这么惨烈的代价！ 可对于周家庆，梁晓素却是希望他能受到惩罚！如果说他不喜欢余奈林，她觉得这还能理解，毕竟他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可是，他却能对余奈林这样一个有心脏病的女人动手，这就是畜生所为了！ 梁晓素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男人打女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周家庆都不应该打余奈林！ 这样的男人，可以说是人面兽心的！ 想着想着，梁晓素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她来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大森林里。这里古木参天，落叶满地。斑斑驳驳的太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森林里就像是一个梦幻般的世界，真是太美了！ 她轻轻地走过林中小道，脚下是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在呢喃着，呻吟着——让她有点儿不忍心踩下去。顺着哗哗的流水声走去，眼前不远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林中小溪，流水潺潺，落英缤纷。 不知道上游是不是有一片桃花林，水面上飘荡着许多桃花瓣儿，顺着溪水潺潺地往下流去—— 落红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可眼前这个，却是落红有意，流水无情！那么美丽娇艳的花朵儿，就顺着这溪水，不知道流向了哪里，不知道最终在哪里消失？！ 梁晓素蹲下去，想要用手掬起一捧水，捞起几瓣花儿。 刚接触到水面，就感觉那溪水刺骨的冰凉，冷地她打了个哆嗦！ 这是山泉水，特别的冷，就像冰水一样！ 她还是轻轻地捞起了几瓣花儿，捧在手心里，细细地看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而且茫茫林海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她是从哪儿进来的？！一会儿要怎么出去？！ 她似乎一点儿都不知道。 站在这里，她突然间感到害怕了！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几个人影，想要看清楚方向，可是，阳光正在头顶，她分不清东西南北，更没有看到任何人！ 哦，天！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她狐疑地往后退了几步，就在她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听这声音，好像是一家人，因为其中有小孩儿，也有大人的声音！ 梁晓素一下子就兴奋了！原来这里不是她一个人啊！还有其他的人在这儿！她刚才那种无边际的害怕马上就消失了！心里觉得安稳了很多—— 于是，她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想等着那一家子人来到她附近，然后她跟着他们一起走出这个大森林。否则她一个人还真无法走出去。 她就像是一座雕塑那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远处的声音果然渐渐的近了，小孩儿的笑声那么清晰，那么天真，那么可爱！犹如银铃般悦耳！ 梁晓素一下子就从心里喜欢上这个孩子了！ 她的嘴角浮起了笑意，多么可爱的孩子啊！虽然没有看到这个孩子，但是，她相信，这一定是个十分可爱十分漂亮的孩子，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儿，可爱的小女孩儿！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又好像听到了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也是非常的清脆好听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看，这儿有鱼，小鱼儿——”小男孩儿的声音很洪亮，很清脆，声音里满是惊喜。 “哦，真的，好多鱼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爸爸，你看，你看——”又是小男孩儿的声音。 “呵呵，真的啊，小鱼儿游得多欢快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浑厚，很有磁性。 “爸爸，你看，我把花儿撒在水里，花儿在水里游泳——”小女孩儿的声音，就是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超级可爱的的声音。 “呵呵，是啊，花儿好漂亮——”又是那个浑厚的很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梁晓素听着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怎么那么像一个人的声音呢？！ 她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她熟悉的最熟悉最爱的男人李王的声音！没错，他就是这样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声音？！难道李王来这儿了？！怎么可能呢？！ 梁晓素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家四口欢笑着往这边走来。 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的手走在前面，漂亮的女人牵着同样大的小女孩儿的手走在后面。 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真是其乐融融。 梁晓素看着他们，等到他们走近了的时候，她惊愕地发现，那个前面的高大的男人果真是和李王一样，只是比李王年轻，眼前这个男人估计不到四十岁，那么年轻，那么英俊，看上去真是英姿飒爽！ 可他分明就和李王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李王年轻时候的样子啊！ 第1592章 梦见孩子 再看看后面的这个女人，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梁晓素发现，那是欧晓丽啊！年轻时候的欧晓丽，长发披肩，那么美丽，那么高贵！ 可是，他们怎么会有两个孩子呢？！而且是一男一女，两个几乎是一样大的孩子！ 梁晓素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站在那儿，大脑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而眼前的这快乐幸福的一家子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甚至李王就从她眼前走过的时候，都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就那么走过去了！ 她张开嘴，很想喊李王！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家四口靠近了溪水，就是梁晓素刚才站着的那个地方。 男的蹲了下来，笑着说：“子衿，子玥，来，这儿的水更透明，你们来看，水底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小石头——” 小男孩儿小女孩儿欢快地跑了过去，趴在了他的身上，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儿！ “子衿子玥——”梁晓素的嘴里默念着，这不是李王给她的孩子取的名字吗？！怎么眼前这两个孩子也叫子衿子玥？！怎么可能？！啊？！这是她的孩子啊！怎么会和欧晓丽在一起！！！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她瞬间就要狂奔过去！她想从李王手里把孩子抢回来！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子衿和子玥啊！他们怎么可能叫欧晓丽叫妈妈？！这是为什么？！ 梁晓素的内心有股巨大的愤怒和伤心，她想迈动腿跑过去，可是，却丝毫不能移动半步！她想大喊一声：那是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可是，她的喉咙却是一点儿声音都发布出来！就像是被谁给卡住了一样！ 啊！！！啊——啊——李王——李王—— 梁晓素拼命喊着，可是，她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眼前的这四个人却依旧幸福地笑着，一家人一路嬉笑着从她面前走过，就是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李王——李王——”梁晓素用尽全力呼喊道，可依旧是无法喊出一点儿声音，只能眼看着李王和欧晓丽带着两个孩子慢慢的从她眼前走过，然后在远处消失—— 梁晓素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孩子啊！子衿和子玥！我的宝贝儿！你们的妈妈在这里！回过头看看我啊！看看我—— 梁晓素拼命喊道，可孩子却被李成鑫和欧晓丽紧紧的拉着。 就在他们即将从她眼前消失的时候，李子玥突然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好像有亮晶晶的东西—— “孩子，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梁晓素喊道，“子玥，子衿，不要走，不要走——”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四个人马上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啊——啊——”梁晓素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上——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倒了，然后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个梦！一个这么可怕的梦啊！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汗湿一片了！ 很久没有做过这样奇怪的梦了！为什么今天居然梦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而且是和李王欧晓丽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梁晓素不知不觉就流下了泪水！梦中两个孩子那么可爱！长得那么漂亮！那真的是她的孩子啊！她一对可爱的漂亮的孩子！她用生命都想保住的孩子！ 失去孩子这么久了，他们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梦里！为什么今天他们却在梦中出现？！可却是对她视而不见啊！为什么？！ 还有李王和欧晓丽！他们居然带着她的孩子，那么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梦境？！ 李王上次不是口口声声告诉她，他要回去处理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吗？！要给他们之间的爱一个交代吗？！难道都是他的谎言？！ 梁晓素抱着被子开始无声地啜泣！ 孩子的伤痛永远都在她的心底，她总告诉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伤痛会慢慢过去，孩子的印记也会慢慢的消失。 可是，事实告诉她，很难过去，很难消失！ 今天孩子居然走进了她的梦里！这又让她如何能够把他们忘却呢？！ 虽然上次她拒绝了李王，没有再答应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却还是深深地落进了她的心底！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如果李王真的能够处理好和晓丽的关系，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够和平地和晓丽之间结束他们的婚姻，就算他今后的仕途不再有发展，就算他以后是个普通的人，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过人世间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 只要李王愿意，她还可以生下他们之间的孩子，她不在乎他比她大，她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就要和他在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这就是她认为的最好的归宿！ 可是，为什么今天居然梦到了李王带着他们的孩子和欧晓丽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在无形中告诉她，李王不可能和欧晓丽分开吗？！就算是她为李王生下了孩子，也不可能是她和李王一起抚养，欧晓丽也会横刀夺走他们的孩子？！ 是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啊？！ 梁晓素真希望这个时候能够有个仙人从天而降，为她解梦，告诉她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告诉她这其中隐喻着什么样的玄机？！ 可没有人告诉她！她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个梦！ 梁晓素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忆着梦里的情景，两个孩子的样子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子衿，子玥——她在心里默念着，我的宝贝儿，你们在天堂还好吗？！你们是不是想妈妈了，才走进妈妈的梦里来？！一定是的吧？！一定是的！可你们为什么不和妈妈说话？！为什么没有告诉妈妈你们的情况？！为什么你们却在叫别的女人做妈妈？！ 为什么啊？！ 宝贝儿，你们可知道，妈妈是多么地想你们啊！想到你们就心痛！想到你们妈妈就恨不得去到你们所在的世界里，和你们在一起，时刻陪伴着你们！ 无声的泪潺潺而下，梁晓素只觉得模糊的泪眼中两个孩子还在眼前，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然后渐行渐远—— 不一会儿床头的闹钟就响了，她得起床上班了！下午已经约好了好去下林工业区，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好好收拾自己，强装笑颜去工作。 其实，这样的心情，她内心里实在不想出去面对那么多的人，因为她谁也不想见，也不想说话，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好好的想想梦里的孩子，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她必须去出去，这是她的工作！而且她是一把手，她必须要自己先做好，否则如何去带领其他人干工作？！ 于是，她打起精神起床，来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把她给吓了一跳！ 一个让她心痛心碎的梦，完全写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色看上去那么苍白，双眼都是浮肿的。这副模样怎么出去？！ 她只好用热毛巾来敷脸，然后又用冷毛巾敷，直到把眼睛的浮肿弄得差不多看不到了，她接着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门了—— 只是，有谁知道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梁书记，内心却是如此的破碎不堪，痛苦无比呢？！ 说到底，每个人都有鲜为人知的一面，尤其是心灵深处的那份伤痛和孤独，从来都不会轻易示人！ 而这个上午，李成鑫的工作也是异常的忙碌。 上午连着召开了两个会议，首先是参加了《全省防汛暨春季农业生产工作会议》。 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举行这样的电视电话会议，而且是高规格的，省委书记吴硕林都必须出席并作出会议指示。然后就是省长李成鑫发表重要讲话，最后作为省委第三把手的省委副书记尚林也必须发表讲话。 这是要把春季农业生产和防汛工作提到一个非常的高度，引起各级领导的重视。 省委书记吴硕林充分肯定了去年全省防汛抗旱工作取得的成绩，并向全省奋战在防汛岗位的广大工作人员表示亲切慰问、致以崇高的敬意。他指出，防汛工作意义重大，事关全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事关全省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当前，江南省全面进入主汛期，各地各部门务必充分认识防汛任务的艰巨性、复杂性、重要性，对防汛工作面临的形势、存在的问题和挑战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进一步增强使命感、危机感和责任感。 吴硕林讲完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管这话讲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一个内容，一个调调，大家都必须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听讲，扎扎实实落实。 李成鑫拿出小关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讲话稿，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和去年的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把时间改了一下。 比如，要把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放在首位，按照“安全第一、常备不懈、以防为主、全力抢险”的方针，立足于防大汛、抗大灾，加强领导、精心组织，扎扎实实做好今年各项防汛工作；要严肃防汛纪律，实行责任追究制度，各级党政和有关部门负责同志要对防汛负总责，亲自抓，认真落实好各项防范措施，做好抗洪抢险的各项准备；要通过全省上下扎实工作，党政军民共同努力，全力夺取今年防汛工作全面胜利，为建设富裕和谐秀美江南提供有力的支撑和保障，奋力迈出“发展升级、小康提速、绿色崛起、实干兴江”的新步伐。 第1593章 摆什么臭架子？ 要做好今年的防汛抗灾工作，各地各部门要始终坚持以人为本，以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为中心，以水库安全度汛、山洪灾害防御、中小河流防洪安全为重点，在发生标准内洪水的情况下，确保全省所有水库不垮坝，确保万亩以上圩堤不溃决，确保不发生大面积的严重内涝，确保大中城市和交通干线不受淹，确保一旦发生山洪地质灾害不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要树立防大汛抗大灾思想，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麻痹心理和侥幸思想。加强监测预报预警，增强工作的预见性和主动性。认真开展汛前安全检查，严格执行汛期调度计划和巡堤查险工作规定，确保堤防水库安全。提高基层防汛能力，确保关键时候拉得出、顶得上、防得住。有效防控地质灾害，着力构建“政府负责、部门协同、公众参与、上下联动”的地质灾害防治工作新格局。落实防汛抗灾责任，建立以行政首长负责制为核心，以分级负责制、部门负责制、岗位负责制为支撑的防汛抗灾责任制体系。 这样的官话套话他都几乎会背了，他估计下面的人也都会背了！而且这份文件大家手中都有，其实，他就是在重复一遍，宣读一遍。这样的文山会海真的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可不通过这样的形式，又无法突出对这种常规性工作的重视！ 每年春季到来之后，江南省都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来迎大汛抗大灾，要确保春耕生产和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但是，真正的洪水来了之后，江南省很多地方依然会变成一片泽国！ 九八年的洪水还历历在目！那个时候李成鑫刚到江南省任职，就碰上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漫漫长江大堤被涛涛江水浸泡了几个月，最终九河大堤终于无法抵抗住洪水的侵袭决堤了！九河县绝大部分地区一夜之前变成了一片汪洋！在决堤口附近的村庄几乎被洪水冲得片瓦不存！洪水退去之后，整个村庄都不见了！ 幸好村民被及时转移了，才没有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但是，那一次的九河决堤，却给整个江南省带来了莫大的损失！而且当年还揪出了很多腐..败分子！因为九河大堤是前年刚修的，号称是能够抵御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没想到洪水来了，大堤却是无法抵抗，这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当年的国家领导人都来到九河亲自只会抗洪救灾！调集了军队和武警参与抗洪，还有军人在这次抗洪抢险中献出了年轻而又宝贵的生命！ 这在中国抗洪史上都是非常重大的一件事情！ 现在想起来，还依然历历在目！而且当年李成鑫还到对口挂职的余河县进行了抗洪抢险的指挥工作！在那里，他也亲临了大堤决口的悲壮和惨烈！ 说到底，洪水无情，切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必须党政一把手来亲自出席这样的会议，把抗洪工作提高到最高最重要的高度！ 这个会议结束后，李成鑫又接着出席了《建设节约集约用地试点示范省领导小组联席会议》。 从去年开始，江南省和国土资源部合作共建节约集约用地试点示范省，开始实施“三旧”改造项目，第一个项目就是黄谷滩三旧改造项目的实施。 国土资源部对江南省进行的这个三旧改造项目很感兴趣，两次来到江南省进行督察的时候，都对黄谷滩的设计和改造效果表示了肯定。国土资源领导在视察黄谷滩项目的时候，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希望江南省在中部省份里能够做出一个三旧改造项目的示范作用。 目前国内做得比较好的省份是广东省，在三旧改造项目中取得了非常可喜的成果。把曾经的“旧城镇、旧厂房、旧村庄”进行改造，推进节约集约用地的重要措施。 江南省要在中部做出集约节约用地的表率，为中部其他省份提供一个好的借鉴和示范作用。 李成鑫出席会议并且发表重要讲话。 这两个会议开下来，他讲了一大堆的套话官话，讲得自己都有点儿口干舌燥了。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他让小关把饭打到办公室来吃，他都有点儿懒得动了！ 别看这开会，好像坐在那儿就是说几句话，其实对人的体力消耗是很大的。 李成鑫坐在主席台上，很明显地看到了台下的一些参会人员在仰着头睡觉！每次开会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多人只要一进会场，就开始神游太极，和周公去作伴了！尤其是这样的会议，都是一些套话，不是什么具有震撼力的，鞭策力的话，他们听来就像是催眠曲一样！ 有时候李成鑫也想，如果自己是坐在会场中下面的某一排，会不会也会和他们一样，在那儿打瞌睡呢？！这个还真不好回答！ 想到这里，李成鑫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换位思考了，就能体会到会议的无聊。如果中国官场能减少一些会议，还真是能解放不少人。 李成鑫也听过一些人发牢骚，说是每天的工作就是应付各种各样的会议，赶着去开各种各样的会议，甚至有的单位出现了“职业开会人”！专门安排一个人来参加各种会议，然后回去就是把会议文件一传达，把会议要求一明确就算是完事儿了！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连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官场的会议多到了何种程度！其实有些会议，还真是可以简化，或者是有些会议就干脆可以不开！ 但在目前这样的体制下，各级政府也只能通过各种各样的会议来传达和布置工作。 李成鑫觉得自己虽然是一省之长，很多事情也是无力改变的。 简单吃过中饭后，李成鑫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去接见几位来自外省的客人。 没想到这个时候小关再次进来了，对他说：“老板，守卫处说有人要见你——” “谁？！”李成鑫看了看时间，都快一点了，谁这个时候过来要见他？！ “说是你的家人——”小关说道。 “家人？！”李成鑫想了想，父母不可能到省委大院门口来要求见他吧？！要来的话，李成儒会打电话给他的！应该不是父母！ “哪个家人？！”李成鑫没好气地问道，“你没有问清楚吗？！” “问了，他说是你的大姨子！”小关终于说道。 李成鑫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关，他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姨子？！欧晓梅？！她怎么来了？！而且她为什么而来？！ “让守卫盘问清楚，究竟是谁？！”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是！”小关马上出去，又把电话打回到了大门的守卫处。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嗫嚅着说道：“说是叫欧晓梅，你妻子的姐姐！而且带着一个外国人，说是找你有事儿！” 疯了！李成鑫在心里说道，这个疯婆子，又要来闹哪样？！难道是为了欧晓丽的事情而来？！可她怎么还带着那个老外男友来丢人现眼呢？！ 这欧晓梅走到哪儿都把这个小她十几岁的外国男人带在身边，还真是过得潇洒自在啊！ 李成鑫不想见她，这个女人来了，准没有好事儿！不是和他吵架，就是向他要项目！ 他可不想再和这个疯女人吵架，太有失身份！项目的事情，他也不想给她！给她做项目八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哪会做项目，说到底就是想直接空手套白狼，骗钱！ 李成鑫可不想在欧晓梅这个疯女人的身上搞得自己一身的骚！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告诉守卫处，不见！让他们打发走！”李成鑫说道。 “老板——”小关为难地说道，“我刚才接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她说你要是不见她，她就在大门口闹！” “疯子！”李成鑫咬牙启齿地说道。 这个疯女人，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她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话儿都敢说！ 李成鑫看了小关一眼，说：“你让她在外面等，过了两点半我再见她，现在我有事儿！” “这个——好！”小关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出去了。 就是要见她，也要先晾晾她！他李成鑫可是谁想见就随便见的？！何况还是这么一个疯婆子？！李成鑫心里想道。 话说站在外面的欧晓梅听到李成鑫居然要两点半之后才能见她，心里马上就来气儿了！ 什么狗领导？！在老娘面前还摆什么臭架子？！没有欧家能有你李成鑫的今天！真是翻身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欧晓梅今天来，本是想和李成鑫好好谈谈的，一来是为欧晓丽的事情，二来是为她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李成鑫还这么给她摆起架子来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欧晓梅本来就是个疯婆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李成鑫总在她面前拿捏着个臭脸，摆出一副天下老子他最大的样子来！他李成鑫是谁，别人不清楚，欧家的人最清楚！ 他一个东北小城市来的穷小子，要不是在北京遇到了她的妹妹欧晓丽，借助她欧家的势力，他能有今天？！他以为他真是靠着本事上去的？！没有她的老爹欧老爷子，李成鑫说不定在哪个工厂里当下岗工人呢？！ 欧晓梅无法忍受李成鑫给她的这个气儿！她就不信了，李成鑫真不怕她把他的那些臭事儿给抖出去？！ 要不是欧晓丽总顾及这儿顾及那儿的，欧晓梅早就把李成鑫的那些事情给抖出去了！可能这会儿的李成鑫早就成了阶下囚，不可能在省长的宝座上这么优哉游哉地坐着吧？！ 按欧晓梅的理解，欧晓丽就应该彻底不要这个男人，彻底把他打死！反正现在孩子大了，要李成鑫这样已经身心都出轨了的男人有何意思？！还不如一个人过来得自在！ 第1594章 春心欲动 再说了，欧晓丽离开了李成鑫，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比李成鑫更好的？！按欧晓丽那个条件，机缘巧合的话，再找个高官什么的，那也是有可能的！ 欧晓梅就是不能理解，欧晓丽为什么就总是要这么忍着？！这么让自己难受呢？！让自己难受，让别人快乐的事情，这是活雷锋啊？！她欧晓梅就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 谁要是让她不痛快，她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受！而是要让对方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男人就是这样的，你越是纵容，他越是肆无忌惮！不仅不会念你的好，不仅不会自我反省，反而会利用你的仁慈，变本加厉地来伤害你！对这样的男人，就应该零容忍！坚决把他扫地出门！ 欧晓梅站在省委大院的守卫处门口，气得简直要跳脚骂娘！ 她掏出手机，直接给李成鑫打电话，无奈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欧晓梅知道，李成鑫这是故意不想理她，不想见她，故意把手机给关掉了！ 好吧！等就等！欧晓梅索性带着杰克坐到了守卫处，就在那儿等着！她就不信，李成鑫还真的敢不见她！他要是不见她，她就去买个大喇叭来，站在省委大院的门口，把李成鑫的臭事儿在这儿说给所有的省委大院里的人听！看看他这个省长来怎么做下去！ 哼！敢和老娘玩手段，李成鑫，你等着！ 杰克看欧晓梅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真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人家一个大省长，要做的事情很多，怎么可能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呢？！要等就等一会儿呗！何必这么生气？！生气只会把事情给弄砸了！ 杰克可是想在李成鑫的地盘上好好赚一笔的，要是得罪了人家省长，那还赚什么？！欧晓梅怎么连这点也不懂？！就算你是人家的大姨子，那也得尊重他啊？！他这个老外都知道的道理，怎么欧晓梅这个中国人却不明白呢？！ 杰克拉着欧晓梅走了出来，在她耳边说道：“亲爱的梅，别生气，正好我们回去午休一下再过来，我们的酒店就在对面，走几步就到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是大省长，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知道什么？！”欧晓梅挑起眉毛说道，“他这个人就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你说什么？”杰克一下子没有听明白欧晓梅的话，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反正你不懂，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不懂的——”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 “亲爱的梅，我是不懂，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了他而生气——走吧，我们回酒店——中午我再好好伺候你一回，怎么样？”杰克坏笑着说道，“昨晚——是不是——很舒服——？” 欧晓梅听杰克这么说，脸上即刻飞起了难得的红晕，然后对着杰克娇嗔道：“你好讨厌——” “呵呵——我知道，你们中国女人就喜欢说反话——走吧，亲爱的梅，不要想着不高兴的事儿，我们应该多做一些高兴的事儿——”杰克拉着欧晓梅的手，往前走去。 欧晓梅本来是很生气的，李成鑫这个吊样子，她最是看不惯！ 可悲杰克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春心欲动了！ 她就是喜欢这个高大威猛的小男人！带给她的体验让她欲仙欲死！杰克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欧晓梅就这样被杰克拉着手，搂着腰，乖乖地走回到对面的喜来登大酒店去了。 这次过来，杰克是要和东岭市合作一个大项目的，前不久在两会期间，欧晓梅已经得到了东岭市市长许雄辉的默认，同意她带人到东岭市去参与当地锡矿的开发。 这可是一个具有巨大收益的项目啊！ 只要能够按照杰克的设想来运作，这回他一定能够满载而归的！ 欧晓梅这个傻女人，就知道和她的妹夫李成鑫吵架，而不知道好好利用李成鑫这个大省长的资源，这么好的资源，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如此视而不见！这不是大大的浪费吗？！ 他这个外国人都知道，在中国经商，只要搞定了官方，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想要什么样的项目都可以拿到！欧晓梅如果能够和李成鑫处理好关系，在江南省多参与几个项目，她可早就成腕儿姐了！还能是现在这副穷酸样儿？！靠着老本过日子，总有吃完的那一天！ 杰克可不会这么傻，他一定要好好利用李成鑫的资源，实现他来中国淘金的梦想！而这个梦想的桥梁，就是欧晓梅！所以，他现在一定要好好的伺候这个老女人，让她对他着迷上瘾，最后对他言听计从，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现在让他高兴的是，欧晓梅这个女人基本上已经离不开他了！不过，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不过，他还真不能让这个女人破坏了他的计划！ 杰克搂着欧晓梅来到了喜来登大酒店的房间里。 一路上，杰克都在想，这欧晓梅怎么每次见了李成鑫都会闹得那么不愉快呢？！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难道欧晓梅和那个省长李成鑫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杰克很想知道欧晓梅和李成鑫之间是为什么而不和？！ 两人走进了房间，杰克就开始很殷勤地伺候欧晓梅了。 欧晓梅就像个太上皇一样，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杰克很自然地蹲下去给她脱鞋，在给她褪去了性..感的丝袜时，杰克还不忘在她脚面上亲吻了一下。 这外国人就是懂得女人的心里，就这么轻轻一吻脚背，欧晓梅心里的那点儿欲望就被他一下子点燃了！ 她就是喜欢这个小洋鬼子，洋鬼子就是和中国男人不同！他更懂得伺候女人，他更懂得如何能让女人获得快乐！ 欧晓梅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恋上了第一个洋鬼子之后，她就再也不喜欢中国男人了！就是在和那个洋鬼子分开之后，她也试着去交往了几个中国男人，可是这些男人都让她觉得索然无味，一点儿都不懂女人！ 现在，她终于又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让她欲罢不能的杰克！ 她在心里无数次地对他说：我爱死你了！ “杰克——”欧晓梅春心荡漾地抚摸着杰克的脑袋，“你是不是打了鸡血，为什么这么能干？！” 杰克一个起身压上了她的身体，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高峰，“因为太爱你了，亲爱的梅，所以激情无限——” “哈哈——”欧晓梅仰起头爽笑起来，她最开心听到这样的话了，“杰克，我们结婚吧？好吗？！” 杰克看着仰起头的欧晓梅，那粗粗的脖子上三四条很是刺眼的颈纹，这个女人的老态已经非常明显了，可她却是如此的欲望强烈！每天都能和他战斗好几个回合，直到把他弄得筋疲力尽，否则绝对不让他停歇。 为了满足这个老女人的胃口，他不得不偷偷吃伟..哥，而且还不能被这个老女人发现，否则他这个外国男人的脸可就被丢尽了！连一个中国老女人都干不妥帖，他这个才四十出头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本可言？！还怎么从这个老女人这儿榨取剩余价值？！ 所以，就算是他在不喜欢她，他也得好好配合着，把这个老女人给伺候舒服了！ 可当他听到欧晓梅这个老女人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楞了一下！他怎么会和她结婚呢？！这不纯粹是做梦吗？！老女人也这么爱做梦？！ “亲爱的梅，等我们把这里的项目拿到手，我们就到美国去结婚，你看怎么样？”杰克吻了吻欧晓梅那粗粗的苍老的脖颈，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恶心了！ “好——我们一言为定！”欧晓梅捧着杰克的脸，使劲儿啜了一口，满心欢喜地说道。 杰克点点头，看着她问道：“亲爱的梅，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 “嗯？！”欧晓梅看着杰克，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大省长都那么不高兴？！你们是一家人，应该是关系很好才对的，为什么每次看你们都要吵架？！”杰克看着她说道。 欧晓梅没想到杰克这个小男人还这么心思细腻，关心起她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了！ 她妩媚地笑了笑，说：“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好的，我们欧家和李成鑫之间都不可能好——” “为什么？！”杰克更不解了，“我看你的妈妈，你的哥哥都很喜欢他，不像你这样总是和他吵架——” “呵呵——你不懂的，这是我和李成鑫之间的事情，他们也不懂——”欧晓梅说道，“你也不懂，别问了——” “亲爱的梅，我很想知道——”杰克开始使用小男人的伎俩，想让欧晓梅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 欧晓梅想了想，还是不能告诉杰克，毕竟这是他们欧家和李成鑫之间的事情，说到底是欧晓丽和李成鑫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对于他们欧家，对于欧晓丽，对于李成鑫都不是好事儿！ 万一杰克要利用这个事情来做文章，那她可就被动了！李成鑫也被动了！欧家也被动了！说到底，李成鑫现在还是欧家的一份子，他的荣辱还是和欧家密切相关的，而且关系到她妹妹的个人名誉和幸福，她还没有傻到这个程度，把家丑外扬给一个洋鬼子。 “呵呵，你知道了也没用，就别知道了，和你没关系——”欧晓梅说道。 “亲爱的梅，你不相信我——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你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也应该知道啊！不然我怎么和你的家人融合到一起？我想知道你们的家事儿，也是想更好的了解他们，更好的和他们交流——”杰克不死心地说道。 “小傻瓜，如果你真的和我结婚了，你慢慢就会知道的，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欧晓梅笑着说，捏了捏杰克那个高高的鼻梁，外国男人的鼻梁就是不一样，这么高，这么挺，很有男人味儿！ 第1595章 她有别的男人？ “亲爱的梅，你早点儿告诉我，现在就告诉我，我很好奇呢？！”杰克继续说道。 “呵呵——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啊，我的小宝贝儿——”欧晓梅抱着他说道，“来，让我好好啃啃你——” 说完，欧晓梅就一口咬上了杰克的大嘴巴—— 两人马上就滚在了床上—— 欧晓梅就像是个毒瘾发作了的妇人一般，开始疯狂地咬噬着杰克，每次她都像个饿狼一样，几乎要把杰克给生吞活剥了！ “我的心肝儿——姐姐想死你了——”欧晓梅急切地给杰克剥掉身上的衣服，手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抓挠着。 “亲爱的梅——”杰克抓住她的手，从她的嘴里脱离了出来。 他看着压在他身上的醉态迷离的欧晓梅，淡定地说道：“亲爱的梅，我要对你说件事儿——” 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跟老娘说什么事儿？！欧晓梅心里很是不爽快，但是她又不得不看着眼前的小男人说道：“什么事儿？！” “你答应我，一会儿我们去见李省长，我们要好好的跟人家谈，不要和他吵架！吵架对我们没有好处！”杰克说道。 卧槽！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欧晓梅真想一巴掌扇到杰克的脸上！这个关键的时候，说什么事儿不好，非要提李成鑫这个让人添堵的东西！ “为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你少管！”欧晓梅马上从杰克的身上退下去，悻悻然说道。 “亲爱的梅，我知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儿——”杰克坐起身，抱着欧晓梅说，“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这次下来是来干什么的？！不是来吵架的啊？！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对不对？！” “你放心，我和他之间就是这样，只要见面就没法不吵——”欧晓梅说道，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烟，杰克马上殷勤地给他点燃了。 欧晓梅开始吞云吐雾，眼睛里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我就是和吵，他也不敢怎么样我！李成鑫这个人，就是欠收拾——” 杰克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欠收拾？” “你不懂，别问！反正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你别过问——”欧晓梅说着，又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儿，在她和杰克的面前飘飘忽忽地升上去。 “亲爱的梅，为了我们的计划，你今天不要和他吵了，行不？！”杰克几乎是带着乞求的神色了。 “呵呵——我的小可怜，我答应你——不过得看李成鑫的态度，他要是还对老娘这么拿腔拿调的，我是无法容忍的！”欧晓梅抚摸着杰克那白白净净的脸说道。 “你听我一次，好不好？！我们今天就去拜见他，跟他说说这个锡矿的事情——”杰克说道。 “呵呵——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欧晓梅勾起嘴角淫笑道。 杰克心领神会，从她手上接过烟，猛抽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掐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紧接着便是一个鲤鱼跃身，把欧晓梅压在了身下—— 刚进房间的前半个小时，杰克已经借着喝水的当口，吃了一粒伟..哥，为了好好伺候这个老女人，他已经对这个玩意儿有依懒性了！ 现在，药物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那身下的物件，早就如钢铁般坚硬，直直地顶着他的牛仔裤。要是这个当口，欧晓梅这个老女人不想让他干，他都得霸王硬上弓把她给强了！何况她还是这么一点就着的干柴，他这个擎天的巨钻，得再次好好发发淫..威，一会儿让她呼天喊地哭爹喊娘！ 杰克本是没有半点儿兴致欣赏欧晓梅这具已经丝毫没有美感的身体，可为了让她舒服，让她感觉到美的极致，他必须得好好伺候着，从上到下，他仔细地亲吻着她的身体，调动他的舌功，让她在他的亲吻和舔舐中先进入高..潮，然后才开始正式进入正题。 前戏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重要。尤其是欧晓梅这样的老女人，就更需要好好的去抚慰，让她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处在被点燃的状态，这样她才会有极致的爱的体验。 当杰克把前戏好好酝酿足了以后，身下的欧晓梅早就已经无法自控了，闭着眼睛娇喘连连地喊着：“杰克——杰克——我的心肝儿，快——快点儿——快点儿给我——” 他双手揉捏着她那并不饱满却已经有些下垂的乳..峰，举起那杆早就等待着搏击的长枪，在她那蜜草丛中滑溜溜地转了几次，才毫不犹豫地挺了进去—— 这一杆子几乎直接插到了欧晓梅的纵深腹地，她的身体猛然一个抖动，全身都打了个激灵—— “哦，我的心肝儿——你这是要让我死啊！”欧晓梅紧紧搂着杰克，嘴里呼出的气息是那么灼热。 “亲爱的梅，我带着你上天堂，好不好？！”杰克边不停地进攻着边说着，“一起上天堂，好不好？！” “好——好——上，上天堂——”欧晓梅抓紧了杰克的胳膊，挺起了臀部，迎合着杰克的进攻。 她就是需要杰克这样的武器，这样挺拔坚硬巨无霸的武器！ 哦，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就是死了也愿意！欧晓梅在心里喊道。 “我的心肝儿——杰克——我爱你——离不开你，真的离不开你——”欧晓梅不停地喊道，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就像飞到了天堂，踩在了云端那般美妙！ 杰克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轻时而重，他看着欧晓梅的表情，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他要搅动得欧晓梅欲罢不能，欲死不得！让欧晓梅在他的身下灵魂彻底出窍，飘荡在云端！ 欧晓梅果然被他抽动得浑身颤抖个不停，大脑被幻觉给笼罩了，最后，她在杰克最有力的进攻下彻底晕死了过去，翻着白眼儿就抽了—— 杰克的枪却依然是挺拔着的，他要是愿意，还可以接着把身下的这个老女人再好好的干几个回合，就怕要把她给干死了！ 看看时间，下午还要去见李成鑫，他得赶紧缴械，不能再恋战了。于是收拾了一下，靠着床头抽了一根烟，缓解了一下疲劳。 时间差不多了，他使劲儿拍了拍欧晓梅的脸：“亲爱的梅，醒醒，我们要出发了——” 欧晓梅从梦里醒来，意识模糊地看着眼前的杰克，下午的事儿她的大脑已经清零了！ “时间到了，我们要去见李成鑫了——”杰克说道。 哦，对了！欧晓梅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然后拉着杰克的手坐了起来。 这也是大事儿，不能把这个事儿给耽误了。 于是，她赶紧起床，去卫生间打扮自己。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变得明眸皓齿的，欧晓梅真是从心里美出来！有了爱情的滋润，她这个年纪的女人也一样能够焕发出青春和活力，爱情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儿啊！ 她现在明白了，当年年老后的武则天为什么会在后宫养着那么多的“面首”。那些年轻帅气威猛无比的男人，就是武则天的春..药，是她的还魂丹，有了这些“面首”，武则天就能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欧晓梅美滋滋地打扮了自己，然后挽着杰克的手，甜蜜蜜地走出了酒店大门—— 李成鑫在办公室里故意把手机给关了后，走到休息室就在床上躺下去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睡意。每次欧晓梅这个女人来找他，都没有好事儿，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只会给他添乱！他现在听到欧晓梅的名字，就像是听到瘟神的名字一样，实在是有点儿避之不及！ 他是真不想见这个丧门星欧晓梅，可真要是不见她的话，他估计以这个疯女人的德行，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为了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李成鑫决定还是见见她，看看她究竟要说什么？！ 他眯着眼睛，强迫自己小睡一会儿，下午四点还要去见个甘肃来的客人，必须要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 只是，每次睡下去，心里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寂寞。 很久没有碰女人了，这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确实是一种压抑。 上次见到丫头，他是多么渴望她能陪着他共度春宵啊！可我，丫头却还是那么坚决地拒绝了他！这让他心里郁闷了好久！ 他真的不相信，他这么想她，她就不会想他？！她那么年轻，也尝试到了性..爱了美妙，她怎么能够控制得了内心的欲望？！ 难道晓素她有别的男人？！ 不，不可能的！他马上在心里说道，丫头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可她为什么就不给他一点儿机会呢？！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觉得晓素不该再这样折磨他了！他现在心里装着她，对别的女人几乎都自动绝缘了，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也是一个很要命的事情。 所谓阴阳平衡，一个正常的男人，要是长时间没有女人，是会影响身体健康的。相反，过度纵..欲，也会影响身体健康。可他现在是过度压抑！他倒是宁愿来一个纵..欲！让他再找回那种激情燃烧的感觉！ 想想和丫头刚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是多么激情四射啊！那种感觉太美妙了！现在想起来，他依然会浑身激动，不自觉地就有了反应！ 别想了，不能想了！李成鑫心里想，想多了就更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慢慢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两点半了。 他的生物钟还是这么的准，中午睡到两点半自然就醒了，收拾一下，喝杯茶，三点准时上班。 可是，他刚起床洗了把脸，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李成鑫喝了口水，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他走过去接听了，是小关的—— “老板，那个叫欧晓梅的准时出现了，让不让进来？！” 第1596章 在气势上压倒她！ “让她进来——”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傻女人，还真他妈的没完没了了！ 他到卫生间再看了看自己，确保精神状态不错，不能让欧晓梅这个女人看出他的疲态，在欧晓梅的面前，他要精神百倍，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她！ 他坐在大班椅上，神态自若地喝茶。 没一会儿，大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三下。 是小关带着欧晓梅过来了。 “进来——”李成鑫喊道。 他没有用“请进”这个词，这样的话对欧晓梅这个女人太客气了！对待这样的疯婆子，不能讲情面，更不能给好脸色。他是不会给她说半个“请”字的！能让她进来就已经的他网开一面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见这个疯婆子的！ 小关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身后果然跟着欧晓梅和那个洋鬼子杰克。 “老板，欧女士和杰克先生来了——”小关说道。 李成鑫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欧晓梅和杰克。 站在李成鑫眼前的欧晓梅依然是那么风..骚，不，应该说是变得更加风..骚了！浓妆艳抹的，居然把腮帮子上面涂了那么厚的胭脂，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猴子屁股！真是越老越不知道害臊！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脸没皮的装嫩！穿着少女般的短裙装束，还化着这么浓浓的妆，这一看，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症状！ 小关很客气地给他们泡了茶，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李成鑫并没有说话，没有请他们坐，也没有表示欢迎。 欧晓梅也没有问好，只是杰克很礼貌地跟他问好，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不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摊开在桌上的报纸。 等到小关走出去把房门给关上后，他才再次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欧晓梅，道：“你来干什么？！” 欧晓梅本来就是不把李成鑫放在眼里的。 李成鑫的这个省长办公室，她还是第一次走进来。 还真是大啊！这么豪华，这么宽敞！一水儿的红木办公家具，靠后面的墙壁是一大排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一看就是装饰！现在这些当官儿的，不学习却总是喜欢在办公室里放着一大堆的书，而且都是烫金的藏书！都是拿来充当门面的！真正看的没有几本！ 欧晓梅觉得李成鑫这个人真是翻身忘了本了！现如今坐在这么大的办公室里，掌握着这么大的权力，却不给她们欧家丝毫的好处！ 看李成鑫坐在这个大班台的后面人魔狗样的，欧晓梅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鄙视他！ 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当了省长了，大权在握了，就想着在外面包养女人，就想着要把她的妹妹给抛弃！就不把欧家放在眼里！忘恩负义！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欧晓梅很是自由地在李成鑫的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儿，也不搭理李成鑫的问话，而是笑着问道：“省长的排场就是不一样啊！坐在这个位置很享受吧？！啊？！” 李成鑫白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失心疯，不想招惹她。 于是，他再次问道：“你来干什么？！” “哈哈——你这话问得！我来干什么？！你说我来干什么？！我能来干什么？！嗯？！”欧晓梅走近到李成鑫的跟前，挑起眉毛问道。 李成鑫不再看报纸了，而是靠坐在大班椅上，看着欧晓梅，冷冷地说道：“请你自重，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你要是想无理取闹，现在马上出去！” “你——！！！”欧晓梅看他这么说话，顿时就跳起来了，马上就想对着李成鑫破口大骂！ 杰克见状，知道大事不妙，他马上挡在了欧晓梅的跟前，笑道：“消消气，消消气——” 然后转身看着李成鑫，满脸堆笑地说道：“李省长，你好！我是杰克！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很高兴来拜访你！” 李成鑫看着眼前这个洋鬼子，下意识地笑了笑，“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嗯——这个——”杰克一时间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了，要他直接说出向李成鑫要项目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李成鑫和他之间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他凭什么要人家直接给他项目？！要是李成鑫马上就言辞拒绝了怎么办？！他不是马上就让自己走到了死路上吗？！ “今天过来，我首先是想拜见李省长！我非常欣赏李省长的为人！你让我感觉十分亲切！”杰克马上调动大脑里所有词汇来夸奖李成鑫，希望能和他套套近乎，拉近距离。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我没有时间听你的这个客套话——”李成鑫说道，准备直接下逐客令了！ 欧晓梅就知道李成鑫对她还是这样一副嘴脸！还在给她摆谱！装什么大爷？！你有几斤几两老娘还不知道？！少在这儿给我拿腔拿调！ 他不这样对她说话，她还不生气！但是，她一看到他这样对她说话，她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所有对他的不满就都升腾了起来！什么东西！ 她马上上前一步，一手拉开站在跟前的杰克，上前一步靠近到李成鑫跟前，扬起下巴挑起眉毛瞪着李成鑫说道：“你少跟我打官腔，我找你当然有事儿——” 李成鑫坐在大班椅上，很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准备撒泼的疯女人。 看她那张涂得鲜红的嘴唇在他眼前撇着，蹦出这带着挑衅味道的话，李成鑫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欧晓梅真是越老越没有臊，过年的时候差点把老太太气死，现在居然还明目张胆地带着这个洋鬼子来他这儿，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一定还是要项目的事儿。看来这个洋鬼子不从欧晓梅的身上榨取到价值是绝不会罢手的！ 李成鑫淡然地离开了椅子，来到了沙发旁边。 他看了看杰克，然后又看了一眼欧晓梅，说：“有什么事儿坐下来说——” 欧晓梅杵在那儿，听着李成鑫居然换了个口气对她说话，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刚才还那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转身就换了一副嘴脸呢？！这当官的还真是会换脸皮啊？！ 欧晓梅手里挎着那个夸张的lv大包，蹬着恨天高，踩在地板上咔擦咔擦作响，就是走这么几步，这声音都听得让人无比厌烦。 李成鑫真是看到她这幅模样，就觉得太丢欧家人的脸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女人了，脸上的褶子都能拧出水来了，还打扮成这么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欧晓梅敢这样穿，李成鑫都觉得自己不太敢看她了！ 那低得已经无法再低的v字领，把她那两坨已经下垂的胸前肉显露了出来，白花花的晃悠悠的随着她的步子在抖动，那苍老的颈纹看了都让人有点儿作呕！ 欧晓梅大大咧咧地在李成鑫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那黑色的网文丝袜包裹着她腿上的赘肉，李成鑫看得浑身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 他看了看依然站在那儿的杰克，笑道：“杰克先生，坐——” 杰克这才有点儿受宠若惊地在欧晓梅的身边坐了下来，脸上挂着很讨好的笑容。 李成鑫看了欧晓梅一眼，说：“什么事儿，说吧——” 欧晓梅却并没有马上回答李成鑫的问话，而是从包里掏出女士香烟盒，翘着兰花指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就在她准备点燃香烟的时候，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的办公室是无烟区，要抽烟请你到外面的吸烟区去——” 欧晓梅显然是楞了一下，那夹着香烟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她白了李成鑫一眼，心里想：他大爷的，老娘抽根烟也不同意，什么东西？！ 不过，她看了看眼前的茶几上，根本没有烟灰缸之类的东西，于是只好悻悻然地收了起来，边放回去边说：“行，无烟区就无烟区——” 李成鑫是在继续容忍着欧晓梅这个疯婆子，不然的话，他真想马上把她赶出去！ 把香烟放回到了包里，欧晓梅看着李成鑫，说：“我就直接说了啊，今天过来找你，还是上次跟你说过的事儿，我们要去东岭市参与锡矿的开发，这事儿你得给我递个话——” 李成鑫很恼火地看着欧晓梅，问道：“你们？！” “对，我们！我和杰克——”欧晓梅毫不避讳地拉起杰克的手，说，“我和杰克准备一起开发锡矿。现在东岭市的锡矿是最抢手货，也刚刚投入开发，我上次去见过东岭市的许市长，他说还有一次招标的机会。我们准备强势入驻东岭市锡矿开发——” 真是做梦！开发锡矿岂是谁想开发就能开发的？！你毛都不懂，也没有大量的资金注入，拿什么去开发锡矿？！矿山开发现在要求越来越严，而且东岭市的锡矿是国家项目，更不可能是随便一个没有资质的新公司就可以获得开发权的！ 两会期间，东岭市的市长许雄辉就为这个事情找过李成鑫，许雄辉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打探李成鑫的意思，这个欧晓梅究竟是不是可以参与进来？！ 李成鑫当时只是告诉许雄辉，一切都要按规定办事儿，要按程序和法律办事儿。至于许雄辉是不是听明白了，李成鑫就不知道了。 “你懂得采矿的皮毛吗？！”李成鑫问道，“你凭什么去涉足开发锡矿？！” “哈哈——我不懂没关系，杰克懂啊！他是学这个专业的！”欧晓梅笑道，“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要自己亲手去采矿，现在都是机器采，只要有现金和设备，再培养一批技术工人就行了——” “照你这么说，谁都可以去采矿了？！”李成鑫冷笑道，“你不是文盲，难道连国家的基本法律都不懂？！” 第1597章 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欧晓梅马上就拉下脸来了，她知道李成鑫这是在骂她！ “我怎么不懂？！这和懂不懂法有什么关系？！”她习惯性地挑起眉毛回击道，“现在采矿的，有几个是学法律的？又有几个是学矿业专业的？！他们不都在大肆地参与开发矿业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谁告诉你现在采矿的都不是矿产专业的？！你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欧晓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不可能参与到东岭市的锡矿发开中去，我不会给你递这个话，因为递了也没用！”李成鑫说道，“我不能违规违法让东岭市把那么大的锡矿给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开发！现在国家对于参与矿产开发的企业资质要求非常严格，没有相关的资质，没有采矿的经验，是不可能获得采矿权的，何况你是资质经验都没有，你拿什么去开发？！”李成鑫直接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资质？！要资质证就可以有，经验可以累积，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具有任何行业的经验，准入了就会有经验啊！”欧晓梅说道，“只要你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就会有经验，而且会越做越好！”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这个机会，我没有这个权力——”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你就是不肯帮我！”欧晓梅怒斥道，“你就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 “梅，梅——别——别——”杰克听到欧晓梅又开始要和李成鑫吵起来了，马上阻止道，“李省长，对不起，晓梅她——她性子急——您别介意——” 说着，杰克拉起欧晓梅就要往外走。 “你拉我干什么？！”欧晓梅一把甩开杰克的手，“今天我就要骂他，骂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成鑫瞪着眼前处在发疯状态的欧晓梅。 他站起来看着杰克，说：“杰克先生，请你先到外面去等，我和欧女士有话说——” 杰克有点儿犹豫，他看了看欧晓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去。 “你去外面等我——”欧晓梅看着杰克说。 杰克很是无奈地走到门边，然后又极其不情愿地看了几眼欧晓梅：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要和李省长吵架？！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拉开门，却发现门外不远处站在李成鑫的秘书，似乎是随时都想冲进来的架势。 杰克很是不解地看着小关，然后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关听到了欧晓梅的声音，估计里面出问题了，他正想推开门走进去，就发现里面有人在打开门出来了—— 两人都惊愕地对视了一下，杰克走到小关的身边，说：“我——他们在接着谈——” 小关表情有些凝重，这样的情况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老板能不能应付得了那个女人？！ 他把杰克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杰克倒了一杯茶，然后竖起耳朵听老板办公室的动静，准备随时去救驾。 办公室里，欧晓梅果然开始肆无忌惮地对着李成鑫发飙了—— “李成鑫，我告诉你，我是看在你还是我们欧家的女婿的份上，所以才没有把你的事情给抖出去！如果不是因为晓丽，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我让你给我弄个开发锡矿的机会，你都如此推三阻四，你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小人！”欧晓梅再次骂道。 李成鑫坐回到自己的大班椅上去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疯女人还会怎么骂他。 他妈的，真是沾到疯子甩都甩不掉！ 李成鑫觉得欧晓梅这个女人就像是踩在自己脚底下的臭狗屎那么讨厌！又臭又无法抹去！ 他一声不吭，坐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欧晓梅。 欧晓梅那头爆炸式的卷毛，在她那显得激动的脸上，就活脱脱一个疯狗的模样。 “李成鑫，你怎么不说话？！你有胆量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怕了吧？！啊？！”欧晓梅看李成鑫不说话，居然站起来，一步步逼向了李成鑫的办公桌旁。 李成鑫一直冷冷地看着她，他真是为这个女人悲哀！怎么活到这把年纪了，还一点儿都没有活明白呢？！ “欧晓梅，你别抽疯，我告诉你，我也是念在自己是欧家女婿的份上，才会见你！是看在你是晓丽的姐姐的份上，我才会让你走进我的办公室！”李成鑫说道，“今天这个事情，我无法帮你，也不可能帮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任何项目，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干事儿的人！你如果会干事儿，如果能干事儿，在老爷子健在的时候，你就已经发达了，而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你该醒醒了，不然欧家的脸面都被你糟蹋光了！” “你——李成鑫，欧家所有的人都可以教训我，唯独你不行！你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们欧家人！你不姓欧！”欧晓梅马上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别以为你现在坐在省长的位置上，你就人模狗样的不可一世了！你这个位置，没有我们欧家给你撑着，你能坐得上来？！不是我的爸爸一直扶持你，你能走到今天？！你别翻身就忘了本！” “欧晓梅，我从来不否认老爷子对我的栽培，我在心里感激老爷子对我的栽培，但是，你和老爷子是两回事儿，你和欧家其他任何人都是两回事儿！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叮嘱过我，不能用手中的权力给你谋利益，老爷子说，你干不成任何事儿！给你安排的工作你不要，是你自己活活把自己的前途给葬送了！你现在怨不得任何人！如果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的话，请你自重，请你为欧家保留点颜面，否则老爷子泉下有知，将死不瞑目！”李成鑫看着欧晓梅说道。 “李成鑫，你少拿老爷子来唬我！老爷子死了多少年了？！你要是会把老爷子的话当回事儿，也不会和晓丽走到今天这一步！老爷子让你好好照顾晓丽，好好爱晓丽，你是怎么做的？！你背着晓丽在外面干着那么不要脸的勾当！你对得起老爷子的栽培吗？！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想抛弃晓丽，你还想不要那个家！你还想家外有家，偷生私生子！老爷子要是泉下有知，应该毫不留情地把你拉下马！让你在这儿人模狗样做春秋大梦！”欧晓梅恶狠狠地说道。 李成鑫真恨不得上去抽这个疯女人几个大耳巴子！什么东西！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简直就是疯狗附体！ “欧晓梅，你不要胡言乱语！你这样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李成鑫气愤地说道。 “负责任？！哈哈——我要负什么责任？！该负责任的人是你！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欧晓梅得意地说道，她认为这就是她拿捏到的李成鑫的短处，只要有这个把柄在她手上，李成鑫这辈子都别想在她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话。 “我不需要付出代价！倒是你，做了哪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总有一天，你会遭到上天的报应！欧晓梅，有些事情，不要以为现在没有跟你算账就算是过去了，永远都不会过去！你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成鑫忍无可忍地说道。 想到晓素和两个孩子，他就无法不心痛！就是眼前这个疯女人，亲手扼杀了他的孩子！杀死了他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还口口声声在这里说什么负责任，付出代价！真正应该付出代价的是欧晓梅！是这个亲手杀死了两个孩子的蛇蝎心肠的女人！ 一个会对孕妇下手的女人，应该遭到天打雷劈！ “哈哈——哈哈——”欧晓梅再次发疯一样的仰天大笑。 那笑声真是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李成鑫真担心她这样的笑声会让整个大院里的人都听到，这个疯女人啊！真是要作死的节奏！ “李成鑫——你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反省自己呢？！啊？！我做了什么事情？！我就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我在替天行道！我在阻止某些人犯罪！你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我知道，你心痛你那个小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没错！是我做的！我就是不能让那个小狐狸精把孩子生下来！那是孽种！孽种就不该出生！那个孩子，胎死腹中是幸运的，生下来更是造孽！李成鑫，我是在帮你！要是孩子真的生下来了，你才真正有了无尽的麻烦！那就是证据，就是你保养情妇私生孩子生活严重腐..化堕落的证据！你应该感激我才对！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呢？！”欧晓梅盯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气得脸色煞白！她居然如此赤..裸..裸地在她面前承认是她亲手杀死了孩子！ 李成鑫真想撕碎了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去亲手掐死她！掐死这个杀了他孩子的女人！ 但是，李成鑫却是一动不动！他不能和这个疯女人一般见识！否则就贻笑大方了！ 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和她一样发疯！也必须忍着，忍着，再忍着！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平静下来，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李成鑫，她是疯子，她是疯子，你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沉默了一会儿，李成鑫冷冷地看着她：“欧晓梅，请你自重！你今天说的这些，我都当你是在胡言乱语，不和你计较！我和晓丽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会自己处理好！这是我们的家事儿，你少在这儿多管闲事儿！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这儿不欢迎你！”李成鑫说到后面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第1598章 非常危险的一个人 “哈哈——李成鑫，你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赶我了？！你是不是要我在这个大楼里把你的丑事儿都曝光出来啊？！啊？！让所有的人都看看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模样啊？！哈哈——哈哈——”欧晓梅仰天大笑着，那么狂妄，那么放肆！ 李成鑫感觉自己真是活见鬼了！他妈的！老子真恨不得一枪把这个疯婆子给嘣了！ 李成鑫气得咬牙切齿！ 但是，他还真是担心这个疯婆子在政府大楼里胡言乱语，就算不能怎么样，也会让他颜面尽失的！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啊！和这样的女人治气，不值得！ 他再次一声不吭，盯着欧晓梅，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疯婆子冷静地弄出去，不要在这儿给她惹什么麻烦！ 见他不说话了，欧晓梅以为他是真的怕了！果真是怕了！不敢说话了！ “呵呵——李成鑫，你心里最怕什么，我知道！我告诉你，只要你给我这个项目，我保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哈哈——你懂的！”欧晓梅阴险地笑着，那血红的嘴唇看上去就像是魔鬼的嘴唇一样可怕！ 李成鑫是断然不会被她威胁到的，她偏是这样，李成鑫更是不会给她半点好处。 如果她是理智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好女人，李成鑫倒是会考虑帮帮她，相反，她这样一个魔鬼般的女人，帮了她，那就是帮了魔鬼，李成鑫的绝对不会帮她的！欧晓梅休想从他这儿捞到半点好处！ “你想这样威胁我？！那是不可能的！欧晓梅，你更懂的！”李成鑫冷笑道。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让小关进来一下。 很快，小关就推开门进来了。 “老板——”小关站在李成鑫跟前，很不友好地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送客！”李成鑫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欧晓梅马上叉起腰，又要对李成鑫发起新一轮的骂战了！ “请——”小关马上挡在她面前，她要是不走，他就要强行把她推出去了。 “你让开！”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走什么走？！李成鑫，你少给我来这套！我今天来，没想和你吵架，我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事情，你别给我拿腔拿调的，否则谁也没有好处！” 李成鑫气得转过大班椅，背对着欧晓梅，这个女人，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他竖起手，再次对着小关摆了摆，小关很明确地知道了老板是不想见这个女人了，他一定要把她推出去。 “请吧——”小关说道，“李省长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会议，请你不要再影响李省长的工作！” “影响工作？！”欧晓梅冷笑道，“你是他的秘书对不对？！我再次告诉你，我和他是一家人，我和他的事儿还没有说完，这儿没有你什么事儿，你先出去——” “对不起，你要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通知安保人员进来了，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小关看着欧晓梅说道。 “哟呵——小小年纪，爪牙的角色当得不错啊？！狗仗人势的东西！”欧晓梅这回是对着小关开骂了！ 这个疯女人！真是和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啊！小关心里想到，难怪老板这么讨厌她了！这么个疯婆子，居然自称是和老板一家人！有这样的一家人，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掏出手机，正要拨通安保部的电话的时候，门外的杰克冲了进来，一把给按住了—— “别，不要把事情闹大，都是自己人——”杰克马上说道，“李省长，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带梅走，她脾气不好，你们多包涵，多包涵——” 杰克边说边不停地道歉，然后双手抱着欧晓梅，强行拉着她离开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来到外面，欧晓梅还在骂骂咧咧地叫个不休，也不知道杰克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她马上就安静下来了，乖乖地跟着杰克往楼下走了！ 李成鑫却是被这个疯女人气得不轻，真是送瘟神一样，好不容把这个疯子给弄走了！ 小关看李成鑫这样，知道他心情很不好。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很生气的。只是，小关不知道老板怎么能容忍这个自称是他大姨子的疯女人如此骂他？！这可是别人从来都不敢做的事情！ 小关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端放在他的桌子上，轻声说道：“老板，喝茶——人已经走了。再过半个小时，您就要到银都宾馆会议厅会见甘肃来的客人了——” 李成鑫缓缓转过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里却还是很郁闷。 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女人再走进他的办公室半步！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想了想，他对小关说：“把这个叫欧晓梅的女人放进黑名单，只要是她来见我，就想尽办法给打发走！” “是——”小关点头道。 只要被省委大院安保部加入黑名单的人，一旦出现在省委大院门口，就自动会有人去打发她。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处理，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李成鑫交代道。 “是——我明白！”小关点头道。 “你出去等我——”李成鑫说道，“十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好的——”小关说完就离开了。 李成鑫要一个人坐在这儿静一静，不然的话带着这样的心情去见客人，那是很不礼貌也很不合适的。 他闭着眼睛靠在大班椅上，尽量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不要因为欧晓梅这个疯女人而变得杂乱不堪。 杰克几乎是推着欧晓梅一路走出了省委大院。 来到大马路上，杰克才松开手，拉着欧晓梅的手，说：“亲爱的梅，我要批评你，你没有做到我说的，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欧晓梅明知故问道。 “不和李省长吵架——你没有做到！”杰克看着欧晓梅说。 “是他逼我这样做的，我也没想和他吵，他不识好歹！”欧晓梅说道。 “你太冲动了，梅，不能这样！你这样会坏事儿的！以后你必须听我的！”杰克很不客气地说道。 “听你的？！”欧晓梅不可置信地看着杰克，“你懂什么？！” “我懂得如何去说服别人，靠你这样吵架是吵不来项目的！”杰克说道，“你现在把李省长这条路彻底给堵死了，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哼！不帮我就让他好看！”欧晓梅咬着牙齿说道，“不帮我，我就让他做不成这个省长！” “梅，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如果你不是省长的亲戚，来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你，我们根本就要不到任何的项目！你难道不知道？！”杰克无奈地看着欧晓梅，他觉得眼前这个老女人简直就是个笨蛋！笨死了！十足的一个大傻瓜！放着李成鑫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却要去和他吵架，把事情给搅黄了！ 他哪知道欧晓梅和李成鑫之间的渊源呢？！ 欧晓梅吃惊地看着杰克，没想到这个来中国几年的外国人，居然比她还懂得中国的国情！ 她不得不承认，杰克说的是对的！如果她把李成鑫给扳倒了，她在江南省也是得不到半点好处的！不仅得不到，还会让她整个的欧家也跟着蒙羞，从此走入又一个低谷！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她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世态炎凉，以前对她们家好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渐渐地疏远了！以前还能给她一点儿面子的人，现在基本上就不搭理她了！ 中国就是这样的社会，人走茶凉，人死万事休！老爷子的荫庇，到她这儿已经看不到了！ 现在，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李成鑫这点资源，想要趁着现在多捞点钱，就只能在李成鑫的地盘上下点功夫。地方的领导人一听她是省长夫人的姐姐，都不敢不给她面子的！她就是自己去上门，说不定人家也能给她点项目，就算不是大项目，一个中等的或者是小项目，也能让她收益不少啊！ 现如今只有赚官方的钱是最容易的，谁都知道，政府是最大的冤大头，因为纳税人的钱是最好花的。 欧晓梅不吭声了，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和李成鑫这样吵真的是错了！ 她这样威胁是起不了作用的，因为李成鑫知道，她不敢真的对他下手。欧晓丽和他之间的事情，理应由欧晓丽和他去解决，她虽然是欧晓丽的姐姐，说到底也是外人，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再插手，就真的是多管闲事儿了！ “那你说，以后怎么办？！”欧晓梅看着杰克说道。 “现在——我们只有靠自己！”杰克说道，“当然，还得打李省长的招牌，否则是没法行得通的！只是以后你得听我的，不能再冲动，得谦虚！像我这样——” 杰克装出一副很谦恭的表情，脸上挂着很招牌的笑容。 欧晓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笑道：“行，以后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亲爱的梅，终于变聪明了！”杰克搂着她的腰说道，只是那要上的赘肉让他心里很是不太舒服。 但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她是真心喜欢，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非常灿烂的笑容。 “我本来就很聪明！”欧晓梅大言不惭地说道。 “对，对对，亲爱的梅是很聪明的，很聪明的——”杰克笑道。 “现在听你的，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欧晓梅问道。 “去东岭市！”杰克说道，“我们自己去！带着李省长的问候去——” “哈哈——好！走！”欧晓梅笑哈哈地说道。 两人手挽着手，往喜来登大酒店走去了。 李成鑫坐在办公室稳了稳情绪，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可心情还是一时间无法恢复。欧晓梅这个女人就是个定时炸弹！真是不知道她哪天就会跳出来把他给炸了！ 今天欧晓梅来到他的办公室这么一闹，李成鑫还真是感觉到了欧晓梅的危险，非常危险的一个人啊！ 第1599章 要错到底 欧晓丽是个冷静的女人，她很少会冲动，做事儿也很谨慎，哪怕是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李成鑫都不担心欧晓丽会给他带来威胁。 因为他很了解欧晓丽，她不会这么做的。 但是，欧晓梅就不同了！她以前就疯了，现在疯得更厉害！ 现在欧晓梅身边有这么一个洋鬼子小男人，小男人看准了欧晓梅仅剩的这点利用价值，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今天两个人在他面前唱的这一出双簧，李成鑫早就看出来了。 这小男人还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似乎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而一旦他达到了目的，得到了利润之后，欧晓梅的价值也就被开发完了，小男人可能也就再也不会陪着欧晓梅这个老女人玩了！ 只是，欧晓梅却沉浸在这个小男人带给她的激情当中，在为小男人获得项目使劲手段。她努力得越多，做得越多，她死得越快！ 李成鑫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欧晓梅这个傻女人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他心里还真是隐隐的有了担忧。 看了看时间，该去银都宾馆了。李成鑫起身来到外面，小关马山过来给他拿包—— “老板，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小关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电梯口走去。 小关马上上前一步，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电梯从一楼上来了。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宇站在里面—— “老板——”林宇叫道，他是看时间太紧了，以为小关把这个事情给忘了，才从下面特意上来的，没想到李成鑫就等在了电梯口。 “走吧——”李成鑫说道，然后进入了电梯间。 三个人站在里面，李成鑫站在中间，林宇站在右边，小关站在左边。两人就是李成鑫的左膀右臂，时刻都陪在李成鑫的身边。 林宇也看出了李成鑫不高兴，刚才他在四楼的办公室似乎听到李成鑫的房间里传出了一些女人笑声，只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政府的办公楼隔音效果都是做了特殊处理的，一般情况下，不容易听到楼上楼下的声音。只是，今天李成鑫的办公室里的笑声很特别，听起来比较尖锐，才让他听到了一点点。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宇不知道，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关。小关却是低着头，跟在李成鑫的身后，没有看林宇。 林宇从小关的脸上，似乎也读出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李成鑫一声不吭地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小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林宇照例坐他自己的车子，没有和李成鑫同车。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能和省长坐一辆车的。 车子从省委大院门口开车去，兜一个圈儿，来到了隔壁的银都宾馆。 而就在这个同时，欧晓梅带着杰克离开了省城，开始往东岭市出发—— 李成鑫到银都宾馆会见了甘肃来的客人，活动结束后，接到了李成儒的电话。 李成儒告诉他，他今天把父母给接到市区来转转了，晚上就安排在阳光大酒店吃饭，问他有没有时间过去陪陪。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正好可以赶过去陪父母吃饭，马上就答应了。 不过，他很怕这一去吃饭，父母又要跟他提起晓丽，要他给欧晓丽打电话，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昨天晚上父母就是这样，一直说要给晓丽打电话，李成鑫是好不容易才把这个事情给搪塞过去，他估计今天父母又会问起他是不是给晓丽打过电话了。 李成鑫是真心不想给欧晓丽打电话。他们之间，似乎谁先打电话，就等于是谁服软谁服输了！李成鑫不想给欧晓丽这样的感觉。既然欧晓丽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他心里的这个坎儿更不过去！ 想起她们两姐妹把他的孩子给扼杀了，他就有杀了欧晓梅的冲动！ 要他向欧晓丽服软认错，他再也不会了！就算是错，也要错到底！ 李成鑫心里想。 可是，父母这边要怎么才能过得去呢？！他已经编了很多理由了，今天要是再编，估计父母就不会相信了。 周末欧晓丽很忙，因为她要陪她的妈妈，平时欧晓丽也很忙，因为她要上班。 那今天晚上呢？！难道欧晓丽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李成鑫觉得自己再这样敷衍父母，老人就会起疑心了，会怀疑他和欧晓丽之间是不是已经出问题了！ 过年的时候，欧晓丽没有跟着他一起回去看望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给他们打个电话，这和以前的差别太大了！以前欧晓丽每年都会跟着李成鑫回家看望公公婆婆的，可现在两年没见了，也没有接到过欧晓丽的电话！这太奇怪了啊！ 李成鑫思来想去，今晚还是要给老人一个安抚。 坐在车上，李成鑫掏出手机准备给妮妮打个电话，这孩子这么久了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世界时间，美国现在是早晨六点左右，这个时候妮妮还没有起床啊！李成鑫又不忍心打扰孩子休息。 犹豫了一会儿，李成鑫给妮妮发了条信息—— 妮妮，爷爷奶奶来北江市了，他们很想你！你起床后给爸爸的手机打个电话，一会儿我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让爷爷奶奶和你说说话—— 信息发出去后，李成鑫又有些后悔了。 如果孩子没有关机睡觉，发的信息还是会把她吵醒的。 果然，没过几分钟，妮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李成鑫心里一惊，马上接听了！ “妮妮，爸爸把你吵醒了吧？！”李成鑫问道，声音里满满的关爱。 “爸爸——我起床了，正在早锻炼呢！”妮妮说道，声音果然是很洪亮，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呵呵——这么早啊！比爸爸起得都早！”李成鑫笑着说，心里却是感觉很欣慰，女儿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学习，能养成如此好的生活习惯，真是太让他骄傲了！现在国内很多像妮妮这样的孩子，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度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晚上熬通宵，白天睡大觉，完全是黑白颠倒的状态，既不利于身体，又耽误正常的学习和工作，到头来定然是一事无成！ 而妮妮却是一个自律性非常好的孩子，从小生活就很有规律。 李成鑫不知道这是不是受他的影响，但是，从妮妮上幼儿园开始，就是李成鑫早起给她做早餐，然后送她上学。冬天的时候天亮的晚，李成鑫总是早早做好早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把妮妮叫醒，然后伺候她吃完早餐，爷俩一起去挤公车上学。 那个时候，妮妮虽然很小，但是从来不懒床，一叫就醒。 后来上小学了，妮妮就不用叫了，自己定闹钟自己起床，非常准时，很有规律。 一直到现在，妮妮都是这样有规律的生活，现在一个人早国外，居然还早起来锻炼身体了，真是好样儿的孩子！ “爸爸，我这就是受你的影响，从来不睡懒觉！”妮妮笑着说，“现在都用闹钟了，生物钟很准，到这个点儿就醒了——”妮妮笑道，“有时候想睡懒觉都不行，睡了反而头疼——” “呵呵——这个习惯好，爸爸也一直坚持着，生物钟也是很准，雷打不动，每天六点半起床。你比我气得早啊！”李成鑫笑道，“要注意休息，尽量睡足睡好，睡眠对一个人很重要！” “我知道，我睡得早，所以也起得早，锻炼半个小时再学习，一整天都是精神百倍的——”妮妮说道，“爷爷奶奶怎么想到去你那儿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把他们接过来好好玩玩，也应该请他们过来了！现在你叔叔婶婶都在这边，过来了有人陪，不用我操心什么，所以就把他们接过来了——”李成鑫说道，“爷爷奶奶一下飞机就关心起你和你妈妈，我这个在跟前的人反倒是一点儿都不关心！” “呵呵，那是因为见着你了，不用关心了！”妮妮笑道，“爷爷奶奶身体挺好的吧？！我回来后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听爷爷的语气身体还是挺不错的——” “身体是不错，就是人上了年纪，总唠叨，唠叨着要见你见你妈妈，我跟他们怎么解释都不行，一会儿你自己跟他们说说——”李成鑫笑道，“你在美国，你妈妈要在北京照顾你姥姥，哪有时间过来呢？！对吧，你跟奶奶好好说说，省得她一天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 “爸爸，你和妈妈——”妮妮刚问道这个话题，李成鑫马上接话道—— “挺好的，挺好的，都挺好的——” 妮妮觉得很奇怪，爸爸怎么突然间这么说话了，感觉是在打官腔！ 李成鑫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车上有小关和司机，他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和欧晓丽之间的事情。 “妮妮，先这样啊，半个小时候，你再打过来，你和爷爷奶奶说几句话——”李成鑫叮嘱道。 妮妮还在愣神中，爸爸的电话就挂断了！ 这是搞什么呢？！ 不过妮妮大概也明白了，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关系肯定还是很僵的，根本没有缓解，或者说可能更糟糕了！ 妮妮每周都会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也会给妮妮打电话，这段时间，只要提到爸爸，妈妈就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妮妮又不知道！他们之间，如果有一方能够彻底放下面子，两人好好谈谈，可能还是可以把关系修复的，现在最怕的就是两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谁都不肯认错，那就麻烦了！ 妈妈从来都是个高傲的人，在娘家是小公主，和爸爸结婚后，也一直都是被宠着惯着，从来就很少认错。 而爸爸呢，也是个高傲的男人，尤其是现在当了领导之后，就更是高傲了！要他认错，也是不太可能的！ 第1600章 水灵灵的 就这样谁都不肯认错的两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修复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如果再加上晓梅阿姨从中挑拨一下，那问题就更大了！ 妮妮很为父母之间的这种冷战担心，她担心爸爸妈妈到老了还要分道扬镳。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她远在美国，对此却又无计可施。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里。 车子到了阳光大酒店。 小关下车到后面给李成鑫打开车门，李成鑫从车里出来后，小关本想说向“爷爷奶奶问好！”，可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 老板并没有把他的父母来到江南省的消息告诉他，如果不是刚才在老板和妮妮的电话里知道这个事情，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老板的父母来了。 按道理，父母来到了江南省，是一定需要用车用人的，老板应该告诉他和司机的。 可老板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他不打算让小关和司机去陪他的父母游北江市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话了。 可老板的父母来了，他要是没有任何表示，又似乎说不过去。 想了想，他还是说道：“老板，爷爷奶奶来了，明天我陪爷爷奶奶到处转转吧？！” 李成鑫知道小关的用意，笑了笑，说：“暂时不用，有人陪他们，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问候爷爷奶奶好！祝他们玩得开心！”小关马上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径直走进了酒店。 站在旋转门旁边的迎宾小姐看到他进来，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儿了，甜甜地问候道：“李省长好，李省长请！” 说完，右边的那个迎宾小姐还一路陪着他来到了电梯口，替他按下了电梯按钮，等到他进入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了，她才回到门口。 迎宾小姐穿着裁剪很得体的大红色旗袍，那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雪白细腻的肌肤，青春靓丽的模样，让每个经过门口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李成鑫以前走过门口的时候总是目不斜视，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站在两边的迎宾小姐。 今天这位高挑美丽的迎宾小姐特意陪着他走到电梯口，还陪着他等电梯，李成鑫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这位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得还真是水灵灵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被刻意的修饰了一下，更是显得眉目含情，让人看了还想看。 可是李成鑫也只是多瞄了两眼，就双手拢在腹部前面，然后盯着电梯上的显示数字，不好意思再看这位火辣的迎宾小姐了。 直到他走进电梯间，迎宾小姐笑吟吟地向他挥手，他才又仔细看了她一眼，而且还给她一个很慈祥很和蔼的笑容。 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李成鑫心里居然有种愿望，希望电梯门能再多开一会儿，他似乎还想看看那张充满青春朝气的漂亮脸蛋儿。 他都觉得自己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真是长时间没有女人的缘故？！居然会忍不住多看身边的美女几眼！这在以前是很少发生的。 他从来都是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现在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有点儿贪恋美色来了！李成鑫自己都在心里嘲笑自己。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世界上的美女，本来就是为男人而生的，要是没有男人欣赏，那她们存在的意义就不大了！ 不过，现在要真是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来投怀送抱，李成鑫都不敢接招了！上一档子事儿还没有弄利索，要再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他真是要作死了！ 他还是真心羡慕有些人能够对女人那么轻松驾驭，不管是多少个女人，都能做到安然无恙。 他却是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弄妥帖，到头来落得满身都是罪过，想想心里都堵得慌！ 欧晓丽和他决裂了，晓素丫头也转身离去了。 李成鑫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电梯就到了十五楼。 阮裴建出现在电梯口，笑容可掬地在迎接他—— “老大，在八号房间——”阮裴建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看了看阮裴建道：“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最近又开发了什么新项目？！” “这些日子出去了一趟，昨天晚上刚回来，听说叔叔阿姨来了，今天就派了一个导游带着叔叔阿姨去附近看了看——”阮裴建说道。 李成鑫还以为是李成儒一个人陪着呢？！合着阮裴建还特意安排了导游跟着啊？！这阮氏兄弟可真会办事儿！他心里真是佩服这两兄弟了，什么事儿在他们做来都是那么是顺理成章。 “辛苦你了！”李成鑫说道，两人并肩往里面走去。 阮裴建笑了笑，说：“叔叔阿姨难得来一次，我正好是做旅游的，叔叔阿姨的旅游安排当然是我来安排最合适不过了！这几天的行程我都安排好了，每天有专门的导游和司机陪着叔叔阿姨，老大就不用费心了！” “呵呵——那好，那我就放心了！”李成鑫笑道，“这方面你是专家，我自然听你的！” “这个——不敢不敢——”阮裴建马上说道，“老大每天都很忙，这些都是小事儿，哪能让你为这样的小事儿操心呢？！我也只能帮老大做点儿这样的小事儿！” 李成鑫笑了笑，看着阮裴建说道：“呵呵，这可不是小事儿，你这是在宣传江南，推介江南，说到底可是很大的事儿啊！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是第一次来，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江南！” “当然，今天叔叔阿姨登上了腾龙阁，嘴上直夸我们江南是个好地方呢！”阮裴建笑道。 “呵呵——是个好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李成鑫笑道。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包房里。 李成儒两夫妇陪着两位老人坐在那儿喝茶。看到李成鑫进来，父母显得很高兴。 他们都知道李成鑫很忙，每天都在电视里看到儿子，不是开会就是调研，一天都在镜头下，这个省长真是当得够累的。所以，看到李成鑫晚上能够过来陪着他们吃饭，他们心里甭说有多高兴了！ 而且今天阮裴建派给他们的导游也很好，非常懂事儿，非常贴心，带着他们登腾龙阁，很详细地给他们介绍了这座江南名楼，让他们好好体会了一下当年王勃登腾龙阁的豪迈！ 李成鑫的爸爸虽然是个工人，但却是个有文化的工人，尤其对中国的古典文化很感兴趣，而且颇有研究，所以江南省的这些名胜古迹在他看来，都是非常有意义，有价值的。 李成鑫走到沙发边，靠着父母坐下来。 “爸爸，今天玩得怎么样？！”李成鑫笑着问道。 “很好，很好，今天登上了腾龙阁，眺望了一下北江的壮阔，非常美丽！”老爷子高兴地说道。 “呵呵——爸爸，你是不是还能把王勃的那首长诗背下来啊？！”李成鑫问道。 “当然！我当场就背了——不过现在老了，记忆力不如以前了，后面有些句子想不起来了——”爸爸笑着说。 “爸爸背了一半多了，我都忘光了！”李成儒笑道。 “你从小就不愿意背诗的人，早把这些诗词还给老师了！”李成儒的老婆在旁边笑道。 “你胡说！”李成儒马上说道，“我压根儿就没有从老师手里接过这些东西，根本连还都不用还！” “哈哈——” 一家人被李成儒都给逗乐了！ 李成儒从小就不爱学习，李成鑫却是从小就很爱学习，兄弟俩是决然不同的两种人。也就造就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开始上菜了，阮裴建招呼大家上桌，趁热吃。 今晚安排的主要都是东北口味，阮裴建听哥哥阮裴云说了，老两口不喜欢吃江南菜，太辣，爱吃面食，所以今天就主要是东北的面食。 阮裴建开桌就向大家敬酒，一圈敬完了，他就先走了，把现场留给了李成鑫一家人。 果然是场面上的人物，进退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阮裴建刚走没多久，妈妈就对坐在她身边的李成鑫问道：“给晓丽打了电话吗？！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们？！” 李成鑫没想到老太太饭还没吃利索呢，就开始惦记这事儿了！真是到哪儿也没忘记这个事情啊？！ “打了，打了，我今天上午给她打的！”李成鑫很爽快地说道。 “哦，那她答应什么时候过来？！这个周末能来吗？！”妈妈追问道。 “本来是能来的，可老太太身体又反复出现了问题，说是周日去医院了，晓丽根本走不开！她说请妈妈原谅，等她那边安排好了，等她的妈妈好点儿了，她马上就过来看您和爸爸！”李成鑫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这么对老太太说，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啊！总问这个事儿，真是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这样啊？！她妈妈情况怎么样？！不要紧吧？！”老太太担心地问道，“要不我和你爸爸去北京看看她妈妈吧，好多年没有见过亲家母了！” 李成鑫更是要在心里叫起来了！这真是瞎话带来了祸害！怎么还能到北京去呢？！那问题就更大了！ “妈妈，您注意自己的身体！她妈妈这是老毛病了！自从她爸爸前两年过世后，她妈妈身体就一直不好！现在只要是心脏有问题，所以总也离不开人，晓丽就是这样，每天都住在她妈妈家，你说她还敢到这儿来陪我吗？！”李成鑫马上说道。 “哦——心脏不好啊？！那可得小心！”妈妈担心地说道，“这样吧，你打晓丽的电话，我和晓丽说几句话！” 妈妈真是不听到欧晓丽的声音她就不死心啊！怎么着都要李成鑫和欧晓丽联系上！这可是让李成鑫更为难了！ 正在这个时候，李成鑫的手机响了！ 第1601章 听得热血沸腾 李成鑫拿出来一看，是妮妮从美国打来的！ 他马上接听了，然后高兴地对妈妈说道，“妈妈，妮妮的电话！你要不要和她说说话？！” “啊！妮妮啊！好好好，我要和我的孙女儿说话！”妈妈马上高兴地说道。 李成鑫把电话拿给她，她一听是妮妮的声音，兴奋地坐到沙发上去接听了！ 李成鑫的爸爸却是和妈妈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对李成鑫的私事儿很少过问，他最关心的倒是儿子的事业，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他不感兴趣。 李成鑫总算是把妈妈的注意力给转移了，他们爷仨可以好好喝杯酒，好好说几句话了！ 梁晓素今天下午来到下林开发区，督促下林工业区团委抓紧时间进行优秀青年的评选工作。 现在其他的县区都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而且有的地方已经挖出了很好的典型人物，可是下林开发区却还没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下林开发区的书记陈利浩很热情地接待了梁晓素。 陈利浩是杜秀青在省委青干班学习时的同学，和杜秀青私交甚好。所以对梁晓素他也是很熟悉的。 想当初梁晓素还是那么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女生，被杜秀青调到身边当秘书两年多后，就走上了领导岗位，现如今就到了正处级的位置了！真是火箭速度啊！ 陈利浩看到梁晓素的时候，很高兴地说道：“梁书记，今天你来得正好，一会儿杜书记也要过来！” 梁晓素很吃惊，杜秀青也要到下林开发区来？！这么巧？！ “呵呵，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杜书记了！”梁晓素笑道。 “杜书记是大忙人啊，你也是大忙人！两位美女书记，是我们信江市的女性杰出代表！”陈利浩笑着说，“杜书记的成长也是非常迅速的，你的成长更迅速，真是后生可畏啊！” “陈书记，你和杜书记是一个年代的人吧，好像说得你是我们的上一辈人似的！”梁晓素笑道，“你也是年轻的陈书记啊！” “呵呵，我比你们那可是大了很多了！”陈利浩笑道，“虽然说我和杜秀青都是七零后，可我是七零头的，杜秀青是七零尾的，这一头一尾可就差了很多了！你就是我们的下一代了，因为你是八零后啊！” “呵呵，我虽然是八零后，可我是八零头的啊！”梁晓素笑道，“这八零头和七零尾那可是相连接的，差不了多少——” “但和七零头就差了十多岁了！说到底，你就是我的下一辈了，没错的！年龄上我可以做你的叔叔了，你要是愿意，直接叫我陈叔叔，我很开心！”陈利浩笑道。 “呵呵——”梁晓素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会当长辈！这么容易就当我的叔叔，我可没承认！” “你要是不承认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是叔叔，是你的叔叔，也是杜秀青的叔叔——”陈利浩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对杜秀青说的，虽然她已经是市委常委了，职务上比我高，但是，年龄上还是我的晚辈！” “哈哈——”梁晓素被陈利浩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人家都要装嫩，你却是在这儿摆老资格，这不合时宜啊！” “不是摆，是在你们面前真是觉得自己老了！”陈利浩笑呵呵地说道，“现在后备干部的崛起都要像你们这么往上窜，我们这一代很快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哈哈——你就放心吧，我们指定拍不死你！你是潮头，引领着我们往前走！” “呵呵——”陈利浩看了看梁晓素，发现这个小姑娘还果真是变了很多，应变能力也比以前强了，真是放在什么位置就能是什么表现，人都是锻炼出来的。 杜秀青和梁晓素都是女干部中的佼佼者，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是梁晓素，这两年一个台阶稳稳的，照这么下去的话，要不了四五年，她就到了厅级干部了！想想自己都四十开外的人了，在这个正处级的位置上还不知道要晃悠多久呢？！ 两人闲聊了几句，梁晓素马上把话题转入正题。 “陈书记，下林工业区还没有挖掘出典型人物啊！”梁晓素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找团委的童书记说这个事情——” “梁书记也是个急性子，这样的事情得慢慢来，不要着急！慢火炖靓汤，让他们去擦亮慧眼，找到珍珠，说不定一个就能亮瞎你的眼！”陈利浩笑道。 “呵呵，我很期待这个亮瞎眼的人物早点出现！”梁晓素笑道。 “会有的，童书记今天到工厂去走基层去了，我让她带着任务下去的，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向梁书记汇报！”陈利浩说道。 “那就多谢陈书记支持！”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你应该说多谢陈叔叔支持！”陈利浩笑道，“这比陈书记听起来舒心多了！” “呵呵——改口可是要改口费的！”梁晓素笑道。 “没问题，多少改口费我都给！只要你改口！”陈利浩笑道。 梁晓素自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有当回事儿。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杜秀青果然就来了！ 看到梁晓素的时候，杜秀青也是大吃一惊！ “晓素，你也来了？！”杜秀青惊喜地问道，都忘了跟陈利浩先打招呼了！ “你看看，这看到美女连美女都一样眼直了，把我这个老男人当透明的了！”陈利浩笑道。 “呵呵，陈书记，你是越来越幽默了！”杜秀青笑道，“你知道我和晓素的关系是姐妹，我们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在你这儿遇到晓素了！” “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在我这儿相逢当然更好了！”陈利浩笑道，“今晚我绿叶配红花，宴请两位美女书记——”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杜秀青笑道，“晓素，现在下林工业区是我们全市纳税最多的区，陈书记是我们这儿的土豪书记，我们应该让他请客！” “行，没问题！我请你们吃最豪华的工作餐！现在只能吃工作餐——”陈利浩笑道，“单位食堂宴请，工作餐！” “当然没问题，我们就是喜欢吃工作餐——”杜秀青笑道。 梁晓素不知道杜秀青到这儿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陈利浩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姐，你和陈书记聊，我去厂区走走——”梁晓素说道。 “行，你去吧，晚上我们好好聊聊！”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不知道杜秀青这次究竟是为何而来下林工业区？！ 下林工业区行政级别上和余河县是相同的，但是陈利浩不是市委常委，杜秀青却是市委常委，比陈利浩还要高半级。 她今天一个人来这儿肯定不是公事儿，如果梁晓素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要和陈利浩谈私事儿！ 梁晓素让办公室主任杨星带着她在厂区转悠。 这个工业区她来过几次了，以前跟着杜秀青的时候她就参观过。 只是那时候她是跟在杜秀青身后，作为秘书来这儿的，和这次来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她随意走进了一家工厂，和工厂的老板闲聊了起来。 老板是位台商，姓许，叫许茂，专门做玩具出口的。普通话讲得不是很标准，但是管理企业的理念很先进。 他听说梁晓素是团市委的书记，就是这次在全市评选优秀青年的发起人，马上就肃然起敬了！ 他向梁晓素推荐他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邱韧栋。 邱韧栋是从广东跟着许茂来到下林创业的。因为邱韧栋是下林附近的村庄邱家庄的人。 邱韧栋的爸爸早年也是经商的，但是因为被人骗走了一百多万后，破产了！因此欠下了周边村民的几十万块钱的债务！邱韧栋的爸爸一气之下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事，把一个破碎的家交给了家里的长子邱韧栋。 邱韧栋那个时候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参加工作。爸爸去世之后，很多人堵住他的家门，让他还钱。邱韧栋当时就给他们立下字据，只要他有钱，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乡偿还父老乡亲的债务，他说到做到！ 后来邱韧栋只身一人到广东去打工。为了尽快找到工作，他走进了许茂的工厂，因为没有任何技术，他从搬运工干起，任劳任怨，重活累活抢着干，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许茂后来通过打听了解到，邱韧栋把每个月赚的工资都寄回了家，身上仅留下一百块钱作为一个月的伙食费！这让许茂非常震惊！他随即开始调查邱韧栋的家庭情况，没想到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却背负了如此沉重的包袱！ 父亲欠下的债，他本可以不还的！法律上现如今有规定，子女没有继承父辈的遗产，也不需要承担父辈的债务。 可邱韧栋却是主动承担起了父亲欠下的几十万块钱债务，而且靠着自己在工厂做最辛苦的搬运工来偿还！这让许茂看到了邱韧栋这个小伙子的韧性和毅力！ 能吃苦中苦的人，一定能成为人上人！ 很快许茂就让邱韧栋到车间里去学技术，没想到邱韧栋的悟性极好，几个月后业绩就是整个车间最好的！而且还给他提出了很多科学的改进方法！ 就这样，许茂把邱韧栋提拔起来做了一个小组的主管，慢慢到车间主管。 虽然他赚的钱还是不够多，可他依然在还债，他说一定要把父亲欠的债还了！ 许茂很平静地把邱韧栋的故事讲完了，但是梁晓素却是听得热血沸腾了！ 这样讲诚信的年轻人，正是这个时代所需要大力弘扬的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晓素没想到自己随意出来转转，居然遇到了这么好的事迹！下林工业区团委怎么就没有发掘这个好事迹呢？！ 她马上把这个事迹和人物记下来了，并且写下了许老板的联系电话，准备让报社的邓年荣早日派记者过来进行采访，太有价值了！ 回到下林办公区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陈利浩果然是在单位食堂请她们吃工作餐，只是这工作餐很豪华而且是西式的自助餐！这样的形式，梁晓素很喜欢。 晚饭结束后，杜秀青和梁晓素在外面散步，她告诉梁晓素一个惊人的消息—— 第1602章 人生中的知己 早春的夜里还是有些许凉意。 梁晓素和杜秀青走在下林工业区的林荫大道上。 晚上的工业园区静悄悄的，大部分的工厂都没有加班，只有少数的工厂在加班生产。 这个花园式的工业区在宁静的灯光映衬下，显得非常恬静而又美丽。 梁晓素记得周帅元说过，这个工业园区的景观也是他的公司设计的。 以前来的时候，梁晓素没有在意这里的景观，但是，今天看着这么美丽的工业园区，梁晓素突然间感觉到非常的亲切，而且非常的自豪，因为这里是她的同学设计的，在她心里居然变得不一样了！ 这就是人的感情。虽然她对周帅元只是普通的同学感情，但是，周帅元的为人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她对周帅元有了一种心里上的认同感。 今天晚上是梁晓素和杜秀青第一次在下林工业区内住宿。 因为两人许久没有见面，有很多话要聊，所以才在这儿留宿一晚。 梁晓素挽着杜秀青的手，两人慢慢的悠闲地走着。 她和杜秀青之间像这样悠闲的漫步，似乎还是第一次。 以前当杜秀青的秘书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上下级，多少还是有点儿等级差异的，虽然天天在一起，这样亲密的散步，也很难得。如今离开了，这种差距缩小了，两人之间才能有如此平等的随意的漫步。 “晓素——”杜秀青开口道，“我可能要离开余河了——” 梁晓素的脚步马上停住了！她愣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啊？！ “姐——你要去哪里？！”梁晓素下意识地问道。 杜秀青在余河当县委书记也有四年的时间了，也该换个地方了。只是，梁晓素从来都没有想过杜秀青会离开，感觉杜秀青在余河，余河就是她的娘家一样，每次回去余河，都能见到杜秀青，都能和她好好聊聊，工作中的，生活中，心里的话都可以和她说。 杜秀青是唯一知道她和李王之间事情的人，也是她唯一能够倾诉感情琐碎的人。 她觉得杜秀青就是她人生中的知己，闺蜜，某种意义上，比马莉莉还要贴心。 马莉莉是个没心没肺的浪漫主义者，她做事儿很多时候都是凭感觉出发的，梁晓素从她那儿，不能得到什么启示和点拨。两人更多的就是一种多年在一起形成的默契，是空余时间最好的朋友。 可是杜秀青不一样，杜秀青总是在她遇到最大转折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是给她最多帮助和支持的人。她感觉杜秀青就像是她人生的导师一样，总是在牵引着她前进，在指导着她往前走。 她两次最伤痛的时候，都是杜秀青陪着她度过的。 和李王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意外怀孕，是杜秀青告诉她孩子不能生下来，也是她陪着她一起去省医院把孩子打掉的，然后一直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陪着她度过人生中第一最痛苦最无奈的日子。 第二次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也是她最悲痛的时候，身心都受到最大打击的时候——她失去一对双胞胎的时候，也是杜秀青到医院里去看望她，梁晓素让她把她接走，从此离开了省城，离开了李王，回到了信江市。回来之后也是杜秀青陪着她疗伤，陪着她养身体…… 想起这些，梁晓素就感觉自己很舍不得杜秀青离开余河。她觉得杜秀青要是走了，她就失去了支撑和依托，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找谁倾诉？！找谁疗伤？！ “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过可能会离开信江市，到别的市去任职——”杜秀青说道，“我在余河待的时间太久了，也该离开了——” “哦——”梁晓素默然地应道，“可能去哪里呢？！” “可能——可能去柳林市吧，最后还没有确定——”杜秀青说道，“离这儿比较远，组织上对干部交流加大了力度，本地区的官员，一般不在本市本县任职，我在余河干了这么久，可能以后这样的情况会比较少了，都要异地交流任职——” “柳林市？！”梁晓素在心里默念道，感觉这个地方听起来那么耳熟啊？！哦，是王力的家乡！王力家就是在柳林市下面的兴田县！ “可能是——”杜秀青说道，“怎么了？！” 杜秀青看梁晓素一脸的惊喜，觉得好奇怪！ “呵呵，没有——柳林市不错，很大的地级市——”梁晓素说道，“姐，你要是去了柳林市，可就有平台大展拳脚了！” “呵呵——在哪儿都一样！”杜秀青说道，“地盘越大，情况越复杂！柳林市也有很多贫困地区，有欠发达地区，那儿还是曾经的革命根据地，盘子大，要操作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事儿的，姐到哪儿都能干好！”梁晓素说道，“相反，余河太小了，你在这儿没有办法施展拳脚。不过这几年余河的变化很大，你给余河人民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呵呵——我自己评价自己，在余河的这么多年，作为不大！还有很多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刚上任的时候，一腔热血，想着为自己的家乡多做点实事儿好事儿，其实，真正要做起来，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杜秀青感慨道。 “姐，你在余河做了很多事情啊！”梁晓素说道，“你让中通镇的大兴村成为了江南省最美乡村，成了炙手可热的旅游名胜，每年来大兴村旅游的人都过百万了，大兴村的村民实现了在家门口致富的梦想，这是当年这个被污染的村庄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个是你一手打造出来！你规划了余河木雕一条街，让余河申请到了全国木雕之乡的招牌，木雕一条街已经成为了余河的特色街道，更成为了余河民间工艺的集散地，余河木雕正在依托余河，走向全国；你规划了余河的新城——石默洲，让余河有了自己的生态住宅小区，市民实现了在小县城里的美好生活；你推行了全民医疗保险，实现农村村民的病有所医；你率先在余河推行了义务教育期间的免费教育，让余河辍学的孩子都能回到校园读书……” “呵呵——”杜秀青听梁晓素这么一项项列举出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真没有像梁晓素这样好好去细数过自己在余河这么多年做了什么事儿？！梁晓素这么一说，倒也是提醒她了，离任的时候，也要为自己的成绩好好总结一下。 “没想到我也做了些事情啊——”杜秀青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辜负了父老乡亲的期望呢？！” “姐，如果每一任领导都能像你这样，为老百姓办这么多的好事儿，实事儿，那真是百姓之福了！”梁晓素笑着说。 “被你这么一说，我好想突然间变得无比伟大了！”杜秀青笑道。 “当然，我觉得你很了不起！”梁晓素很认真地说道，“将来我要是有能力为老百姓服务的时候，我也要像你学习，为民着想——” “哈哈，我听你这话啊，就像我当年站在讲台上的时候，那些的可爱的孩子们对我说：杜老师，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当一名光荣的老师！呵呵——你就像我那时候的孩子一样，说这话的时候，很可爱！”杜秀青笑道。 “我就是你的学生啊，一直都是！”梁晓素笑道。 “你是青出蓝而胜于！将来你一定比我干得更好，我可以肯定的！”杜秀青说道，“好好干，晓素，你会越来越好的！” “呵呵——我没想过自己将来能干什么，我就想我现在要把当下的工作做好，能做好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梁晓素说道，“以后的事儿，我不想——” “不用想，时间就会让你慢慢走到你该走到的位置上！你只要做好了今天，就会拥有美好的明天！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杜秀青说道，“我看你现在在团市委开展的这个活动很好，可以通过这个活动，把所有的团委调动起来，把青年团员的热情调动起来。其实民间有很多很优秀的人才，只是需要发现，需要挖掘！你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晓素，你还可以做更多的活动，团委的工作和少年儿童也分不开，这个层面上的工作也可以开展起来，各种各种的形式都可以。活动做得越多，团委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就越大，你的政绩也就越多！”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想着一步一步来，先把这个活动做好，看看效果，接下来再做其他的——” “没错，你这样做很扎实，一步步扎扎实实做下去——”杜秀清说道，“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干部，到团委都是过度，是锻炼，用不了两年的时间，自然就会换到比较重要的岗位去。所以，这两年，你就利用在团委的这个时间，好好操练自己的统筹和调度能力，培养自己的领导艺术，真正到了党政一把手的位置上后，就能应对自如了——” 梁晓素笑了笑，说：“我没想那么远——那么重要的岗位，我觉得自己做不好！” “以后自然就能做好！”杜秀青说道，“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能走到这个位置，都是一步步就上来了，一步步也熬过来了！” “姐——”梁晓素看着杜秀青，“你要是去柳林了，家人也要跟着过去吧？！” “我就是要把子安带在身边——”杜秀青说道，“现在孩子是我唯一的牵挂——” “子安慢慢就长大了，你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活吗？！”梁晓素问道。 第1603章 珍惜眼前，好好去爱 “呵呵——没有，随缘吧！考虑也没用——”杜秀青笑道。 “姐，吕桦其实很不错的，你为什么还不能接受他？！”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吕桦一直都在等杜秀青，到现在也没有结婚。 “不知道，总觉得我和他之间还缺点什么吧？！他是一个好男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现在是大众眼里的高富帅，而且是未婚年轻男人，我呢？！我离异，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我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不合适——”杜秀青苦笑道。 经历过婚姻的人，总是会考虑很多。杜秀青心里还有太多的过不去。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她无法忘记朱大云。 朱大云的突然离去，让她在内心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误，本想着还有机会来弥补，没想到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伤痛！ “姐——”梁晓素知道她心里苦，她能体会到这种感觉。想爱却不敢爱的感觉，其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是很痛苦的煎熬。 “晓素——听姐一句话，如果你真爱一个人，就要珍惜眼前，好好去爱——未来，未来总是那么遥远，不知道在哪个路口你们就会失之交臂，从此再也无法交集！等你回过头来，你会发现，其实你自己是无法欺骗自己的，也是无法原谅自己的！既然爱，就深爱！不要让自己错过，然后空留一辈子的遗憾——”杜秀青很感慨地说道。 梁晓素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敢再跨出这一步！虽然她心里很爱李王，虽然她还是无法忘记他！可是，她却不敢再去深爱！因为这份爱带来的伤害太大太大了！她不敢，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可能出现的打击和伤害！ 李王说了，会处理好他的事情，那就等他处理好来了再说吧！ 杜秀青看梁晓素沉默了，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晓素——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真的爱他吗？！” 梁晓素愕然了！她没想到杜秀青居然问她这个问题！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真爱”？！可能杜秀青都不会相信！说“不爱”？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梁晓素凄然地笑了笑，看着远处说道：“姐，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杜秀青说道。 “我爱他，很爱——”梁晓素说道，“可能连你都不信，我怎么会真的爱上他？！可我骗不了自己，我就是真的爱上了他！虽然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和他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可能，可是我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杜秀青搂着梁晓素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不相信。你和他之间在我眼里，不可能真正产生爱！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晓素，当年他来余河，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他看你的那种眼神，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说实话，我那时候很犹豫，是不是应该迎合他的这个喜好，让你接近他，然后接受他——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接受！你知道吗？！在把你交到他手里之前，我在心里进行了激烈的斗争。但是，我能够肯定的是，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很多女人见到就会喜欢上甚至爱上他的男人！抛开他的权力不说，他作为一个纯粹的男人，也是很优秀的。他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是一个高大帅气的人——但是，披上了权力的外衣之后，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权力。晓素，当年决定把你交给他的时候，我就是有这样的私心，让你走进他，同时也让自己赢得他的信任，通过你，和他搭建起一座最稳固也最私密的桥梁，这对于你，对于我，这样的女人在政界来说，是最好的靠山——”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是充满了愧疚的。 她觉得自己利用了梁晓素，利用了当年还很稚嫩的梁晓素，这种事情说到底，是非常自私，也非常让人不齿的！可是，她当年就是这么做了！而且是让梁晓素心甘情愿去做了。 “晓素，我当初最自私的想法，就是这样。就是想，你和他之间，建立了这样的关系之后，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依托。但是，当你第一次告诉我，你想为他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吃惊了！真的吃惊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所以当时我是竭力阻止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因为孩子一旦生下来，你的仕途就要受到很大的威胁，而他也可能要受到很大的威胁！可是，第一次你放弃了之后，你们却还经历了第二次！晓素，如果说只是要稳固一种关系，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这样做，我知道，其实就是想把自己的一辈子和他拴在一起，不管有没有名分，不管有没有结果，你都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说这不是爱，那又什么是爱呢？！一个女人，只有和真正相爱的男人，才会有生育生命的冲动，才会有这样迫切的愿望！你的愿望是那么强烈，证明你爱他是多么深！我当然相信，你是爱他的！只是，这份爱，对于你来说，要承受的太多太多——晓素，所以，看到你，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心里很愧疚，是我把你推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是我让你经历了这样痛苦的折磨，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姐——你不要自责，这怨不得你！怨不得任何人！爱上他，是我心甘情愿的！真的！我从来没有怨过你，要怨，只能怨命运，怨命运让我和他在不该相遇的时间相遇，让我们不出生在同一个时代——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爱的，就算是爱，我也是爱他的权力，爱他的地位，而不是爱他这个人！这样的因素当然有，我爱他，爱他的权力和地位，爱他带给我的这种感觉。平时，我总觉得自己在仰视他，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高大的充满了光环的人，就像是我的一个梦一样，那么遥不可及；可是，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又会觉得他是那么真实，那么可爱，那么幽默——我感觉自己就是在这样的两个世界里交替着，做着自己的梦。我喜欢看他这样霸气的样子，说实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去爱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但是，当我怀着我和他的孩子的时候，我又总在想，我们要是能够逃离人世的喧嚣，到世外桃源去过最宁静最单纯的生活，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那该多好！我没有想过他能够利用手中的权力带给我什么东西。说到底，权力和金钱，到最后都是身外之物，我最在乎的，还是他这个人，就算是他现在是个平民，我想我也一样会爱他。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 梁晓素边说脑海里就出现了李王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在说梦话。这一切都是她的梦，一个飘渺的，不可能实现的梦—— “晓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离婚娶你，你会和他走到一起吗？！”杜秀青看着沉浸在自己的梦里的梁晓素说道。 “会，当然会！”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真不在乎他比你大这么多？！”杜秀青很惊讶地问道。 “不在乎——我愿意陪着他，慢慢变老，共同养育我们的孩子，一起到老——”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不得不感叹了！如果说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爱，起源是因为她的功利私心，那么，现在的梁晓素对李成鑫的感情，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和心情去面对。 她不是不相信这是爱，但是，她觉得梁晓素对李成鑫的这份爱，真的是超越了传统意义的爱。不能说梁晓素是伟大的，因为这份爱目前来说是违背世俗的，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而是要遭到世人唾弃的！但是，她承认，梁晓素对待这份感情，是勇敢的！是不顾一切的！ 杜秀青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感情。 她在背离了朱大云的爱情后，违背自己的内心走进丁家，和一个自己全然不爱的男人结婚，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没有男人功能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杜秀青，内心是扭曲的。 抛弃了初恋情人，抛弃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男人后，她想到的是一心一意地往上爬，如何尽快地让自己达到更高的位置。 在难耐的寂寞中，在经历了和当时的镇党委书记胡春平的出..轨后，她彻底看开了！在面对当时的县委书记黄钟明时，她选择了顺从，选择了屈服！她在和他没有丝毫的感情交流的那一夜，就把自己交给了这个土匪一样的男人。因为她知道，他能给她带来她想要的东西。 但是，她对他是没有爱的。就算是后来因为长时间的在一起，他们之间有了那么一种感觉，但那不是爱！她从来没有像梁晓素这样，想过要和黄钟明生孩子，想要和他去世外桃源过简单的幸福生活！从来没有过。她和他之间，仅仅就是一种交易，一种权色交易。 当然，杜秀青不否认，黄钟明其实也是个霸气的男人。他也具备男人的很多优点。但是，她没有从心底里爱上他，所以，他离开之后，她也不会很伤心，虽然会有失落，也偶尔会想起他，但那都只是一种思维的习惯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就自然的过去了，永远的过去了。 第1604章 首长回乡祭祖 她现在见到黄钟明，心情很淡定。前不久，她去看望余河的老干部们，和那些退下来的老干部一起座谈，吃饭，聊天，黄钟明也在里面，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黄钟明也很淡然，虽然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几年的交集，但是，他们两人都很清楚，这种建立在权力之上的关系，随着权力的瓦解，一切就跟着消失了。 可是，现在的梁晓素却说，就算李成鑫是个平民，她也会爱他，一样爱他！ 杜秀青不敢相信梁晓素这话一定能够做到，但是，她相信，这一刻她的想法是真实的。至于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是否能够做到，那就只有事实才能检验。或许她真的能，或许她也会被现实所打败！ 这两种可能都有。 现实中，很多这样的事例。 因为权力而走到一起的，不幸的很多。当然，幸福的也有。只是，占很少的一部分。 说到底，人都是现实的。一旦曾经拥有的权力不在了，光环失去了，那份崇拜和神秘感也就消失了，对方从高高的神坛上掉下来，还原成了人世间最普通的一个男人，面对生活的琐碎，柴米油盐的艰辛，爱情其实是经不起考验的。多少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还原了最真实的面目，曾经最美好的爱，再也不复存在。 杜秀青不知道梁晓素是不是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和很多很多女人一样的现实？！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做到爱一个平凡的老头的，所以，她会把感情和交易分得很清楚，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纠结当中。 她也知道，她身边知道她的人，都说她是个坏女人。 是的，她也这样评价自己。她是个坏女人，很坏很坏的女人！ 她抛弃了初恋情人朱大云，利用了丁志华的感情，攀附了黄钟明的权力，而且把梁晓素送到了李成鑫的怀里，她就是靠着这样非常规的手段，加上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但是，如果她不这么做，她到现在就还是一个普通的乡村老师，她无法实现她自己的梦想！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像她这样的草根一族，要通过正常的努力，达到自己心中的高度，是何其的艰难！她的绝大多数同学，和她一样，如今还是乡村老师，很多人也和她当年一样，和自己的同事相恋，最后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困在乡村，现如今为了孩子能进城上学，倾尽所有在城里买房，过着节衣缩食的艰难日子。 当然，那也是一种生活，一种很普通很平凡的生活。普通和平凡中也会有幸福。 可杜秀青就是不甘心过这样的普通平凡的生活，才会走出这样一条不同于常人的上升之路。 有时候想到已经离去的朱大云，她也会后悔。 可是，天亮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着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她的这种心情就不存在了。她觉得自己的命运注定就是这样，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那么平凡的度过，既然她选择了，就要接受命运安排给她的任何考验和打击。 朱大云的离去，是上天对她最大的一个打击。她觉得自己欠他的，此生欠得最多的，就是朱大云。而且这辈子无法偿还，朱大云带走了她的机会，再也不会回来的机会。 “晓素，难道你真的期待着他离婚，然后和你走到一起？！”杜秀青问道，“你不怕他的仕途因此而受到影响，甚至是——你没有想过吗？！” “当然想过——我知道他这样做的风险很大！所以，我从来不让他这样做！真的！虽然我心里能够接受他变成一个平民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权力的丧失。何况，他一旦要这样做，可能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更多——那样的话，他不会快乐的，就算是我们在一起，他也不会快乐！我希望他能永远这么霸气，这么高高在上，即使我不能拥有他，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我也满足了！真的，我只要每天在新闻里能看着他，都觉得很幸福！这种感觉很奇怪，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我不希望他能为我做什么，我没有当大官的欲望，我只要他这样健康平安，一切顺利就好——”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听着她这话，不得不感叹，梁晓素和她真的不是一样的人。 她对李成鑫的这份感情，确实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了。 爱，不是占有，而是祝福！这句话，让杜秀青看到了梁晓素的内心。她对李成鑫，就是这样的一种境界。 “你要让他知道你的这种心态，不要让他为你做什么冒险的事情。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真心爱上一个女人，而且你也是这么爱他的话，他真有可能去尽自己的最后一点能力，用力一搏，事情却往往不会尽如人意——”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告诉过他，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晓素，你这种心态很好，真的——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心态。我无法像你那么淡然面对权力，我是一个很有权力欲的人，我会很期待自己的下一步，我会想着自己将来可能达到什么位置，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还能继续施展自己的抱负，这是我心里的追求——可能我想要的太多，所以，我也注定也要失去很多东西。上天总是公平的，在赐给你某样东西的时候，往往也会带走某些东西。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幸运，什么都占有——”杜秀青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晓素，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就觉得自己是罪人！有很深的罪孽！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值得你爱，但是，这份爱，不能暴露，只能掩藏，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我已经习惯了，代价也经历了——不过，经历过伤痛后，我学会了适当的保护自己，不敢再那么盲目的狂热地去爱了——”梁晓素无奈地说道。 杜秀青知道梁晓素内心的痛苦，这种痛苦，她是深有感触的。想爱却不能爱，想放弃却又无法做到，纠结和煎熬，就是这样的心态。 两人边走边聊，已经不知不觉走出很远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杜秀青提议，返回酒店。 往回走的时候，梁晓素笑着问道：“姐，以后你不在余河了，我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没有了——” “呵呵，当然有，我会经常回来的，我的根在这儿，我的老家在这儿，我的父母还在这儿，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再说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又走到一起了呢？！”杜秀青笑着说。 “可能吗？！”梁晓素不可思议地问道。 “官场一切都有可能！”杜秀青说道，“柳林市是个很大的市，下面有好多县，还有县级市，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也到柳林市去了呢？！呵呵！” “那太好了！我还真是期待能够和姐在一起工作——”梁晓素笑道。 “行，我要是真去了，有机会的话，我就推荐你到那儿去——”杜秀青说道。 两人边说边笑，其实这都是一时的笑谈，这个时候她们两人谁也没有当真。 只是，她们没有也不会想到，今晚这样的笑谈，将来还真能成为现实！ 当然，这是后话！ 而这个时候身在省城陪父母的李成鑫，却是接到了来自中央的密电，关于吴叔叔清明回来祭祖的行程，已经正式确定了—— 这个晚上身在省城陪父母的李成鑫，却是接到了来自中央的密电，关于吴叔叔清明回来祭祖的行程，已经正式确定了—— 还有一个周的时间就是清明节，按照国家法定假日，清明有三天的小长假，让国人有时间返乡祭祖。 为了避开清明扫墓的高峰期，吴叔叔一行决定提前回乡祭祖。 这个电话是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打给李成鑫的。 李成鑫刚刚陪父母吃完晚饭，在父母的房间里陪他们聊天，这个时候闫立文的电话打进来了。 看到是闫立文的电话，李成鑫心里不由得一惊，马上起身来到浴室，把门关上后，才开始接听。 “闫大哥——”李成鑫轻声喊道。 “成鑫啊，首长的行程提前了——”闫立文说道，“原本确定的时间是清明前一天，首长后来决定提前两天出发，避开扫墓的高峰期。首长说了，家乡那边扫墓有个规矩，清明节前三天，或者是后四天都可以。所以就改在清明节前三天去扫墓——” “哦——好，好的！”李成鑫的心马上就揪紧起来了，这行程一提前，下面的工作就更紧张了，尤其是安保工作，这可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 “你们把相应的工作都提前安排，我们四月二日上午八点的专机直接飞北江机场，十点左右到达北江机场。首长说了，不搞迎接仪式，直接从机场上高速，回江林市万县吴家堡——”闫立文说道，“相关的通知密电今天晚上发到省委办公厅，具体工作必须马上安排，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务必确保首长的行程顺利和安全！” “是的，一定！闫大哥放心！”李成鑫马上说道。 “另外，这次首长回去扫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家子人，首长的两个儿子，也带着一家子全部随同。不过，首长嘱咐了两个儿子先行出发，头一天抵达北江市，到时候你们先派专车把他们送到万县，他们说要先回老家看看，第二天首长才到！”闫立文说道，“这个不会在密电中明确，你个人知道就行了！” 第1605章 风险规避 “好的，我知道！一定安排好！请闫大哥放心！”李成鑫点头道，心里却在感叹吴叔叔这次回来祭祖可真是一件大事儿啊！ 普通人祭祖，一家子一起出发，给先人祭拜一下，清扫一下墓碑，添上几坯新土，或者是献上一束鲜花，就算是完事儿了！ 可吴叔叔这一家子来了，原本是很平常的扫墓，也变成了天一样的大事儿！ 真是大人无小事啊！ “好！首长说了，回乡祭祖的事情，电视台报纸就不要报道了，等他祭祖结束后才开始通知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随行，这次回乡祭祖，首长希望能尽量保密——不要公开！毕竟他现在还在位，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进行报道为好！”闫立文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你放心！”李成鑫点头道。 共产党是宣扬无神论的，所有的共产党人都是信仰共产主义。先人可以拜祭，但是，却不宜公开宣传。 我们也从来没有在新闻报道里看到过中央领导人回老家扫墓的报道，只有去给革命先烈敬献花圈扫墓的镜头，却从来没有给自己的先人扫墓的报道。 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说。 “成鑫啊，这次首长下来，你们一定要事无巨细都扎实做好！首长好多年没有回去了！另外，扫墓那一天的中午饭，安排在万县就餐，但是，食品安全你们一定要做好！食材可以简单，但一定不能随意从当地取材，务必从省里调配统一的特供食品，确保首长和家人的饮食安全！首长喝的水我们会随专机一起带过去，但是三天的食品还是由你们省政府统一配送，务必确保用餐安全！”闫立文最后强调道。 “好，您放心，一定确保安全！全部食材统一从省政府特供中心统一配送！”李成鑫说道。 挂了闫立文的电话，李成鑫心里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也是普通工人的儿子，他的父母从来不吃特供，但是近八十岁了，依然很健康。 倒是现在他们这些身在高位的人，天天吃特供，却是频频有人查处患了绝症什么的。现如今这世道，真是让各个阶层的人都相当无语。 吃特供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其实更是一种特权的保护。中国的食品安全问题非常严峻，可老百姓没有特供，依然得活命。特权阶层有特供，难道就能长生不老？！ 这些问题李成鑫就是身为省长也无法解决。 如今首长来了，当务之急是把接待工作做好，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接完电话，李成鑫从浴室里走出来。 大家都不由得看着他，知道他这一定又是有重要的事情做去处理了。 “爸爸妈妈，你们早点休息，我还得回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李成鑫说道，“成儒两口子要是没事儿，明天就继续陪着父母在省城转转，裴建说了明天还继续派导游陪同——在市区玩的这些天，你们就住在这儿，这也是阮氏兄弟家的酒店——” 爸爸站起来，看着李成鑫，一脸的疼惜。 儿子当了省长，外面的名声震天，但是，他来的这两天才知道，儿子的工作压力有多大，每天面临的事情有多少！ “孩子啊，注意身体，你也早点休息！”爸爸叮嘱道。 李成鑫笑了笑，点点头，说：“你放心，我身体很好！我会注意的！” “儿子啊，干工作也得悠着点儿，妈妈就是担心你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晓丽也不来陪陪你，你说你总一个人这么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妈妈说道，脸上的表情甚是心疼。 “妈，我都多大人了，你还这么操心？！在老家我这个年纪的人，好多都做爷爷了！”李成鑫笑道。 “呵呵，那是啊！我也盼着妮妮能早点成家，我能早点看到重孙子呢？！”妈妈笑着说。 李成鑫也忍不住笑了，他就这么一说，没想到妈妈还当真了！妮妮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结婚呢？！还早着呢？！ “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李成鑫说着就出了门。 李成儒跟着走了出来，“哥，我送你吧？！” “不用，司机在下面等着！”李成鑫说道，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了，看了看走廊里没有其他人，他靠近李成儒问道，“在公司里凡事要多个心眼儿，不该拿的钱千万别拿！” 李成儒愕然地看着大哥，不知道大哥这是为什么突然间说这样的话？！ 他也没拿过什么钱啊？！现在公司的业务很少，他就只能领到一份工资。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有什么事儿我会向你汇报的！”李成儒说道。 “属于你的工资这一块儿，还有正当的营业分成，你可以拿，其他的任何钱物，你都不能沾染，你千万记住我的话！”李成鑫再次说道，“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说说这些事儿，总是忙起来就忘记了！你要切记！” “我知道，大哥！我会小心的！”李成儒点头道。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陪父母聊聊天！”李成鑫说着，加快了步伐往电梯间走去。 李成儒站在楼道里，看着大哥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却还是愣愣地站在那儿。 他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怎么突然间跟他说这个话？！好在他没有收人家的钱物，否则就真是惹大麻烦了！ 现在很多人知道他是省长的弟弟，都开始巴结他了，希望能通过他和李成鑫搭上关系。 李成儒知道，很多官人的家属亲戚都是通过这样的形式捞到巨额的好处。 他也想啊！这世界上还有谁能不喜欢钱呢？！可是，他这还没有开始呢？！大哥就提前对他下咒语了！弄得他心里真是难受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大哥就好像能看懂他的心事儿一样？！把他看得透透的！弄得他什么都不敢做！白白浪费了这个省长弟弟的头衔！ 李成鑫来到停车场，司机和秘书都在那儿等着。 小关看到他从电梯间里走出来，马上下车给他打开车门，伺候他上车。 “老板，回宾馆还是回办公室？！”小关问道。 “回办公室——”李成鑫说完就闭着眼睛，脑海里反复回味着闫立文刚才的那几句话。 他真是感觉到肩上的胆子压力山大。 吴叔叔的两个儿子居然也一起回来祭祖了！可见今年这次的祭祖对于吴叔叔家来说是多么的隆重。 自从他来江南省任职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过吴叔叔回乡祭祖。今年却是全家出动，连在国外的大儿子一家都回来了。 吴叔叔有两个儿子，大的已经在美国定居，小的留在国内，在广东担任一个正厅级的职务。 李成鑫知道，吴叔叔两个儿子，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一个经商，大学毕业后没几年就移民出去了，现在具体在做些什么生意，没有几个人知道。小的这个倒是在政界，但是，吴叔叔并没有马上把这个儿子拔起来的意思，似乎还是要让他在基层多加锻炼锻炼。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到了正厅级，也是非常非常了得了，只要再跃一个台阶，就到了副省级了，起步也是很高的。 想想自己当年到江南省担任副省长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 虽然说他的岳父也是老一辈的老领导，也曾经是中央的首长，官职不小啊！可毕竟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岳父啊！ 吴叔叔的这个儿子当然是不同的了，将门虎子，自然是个个都是精英。 只是，坊间很少有人知道吴叔叔的小儿子就是广东某厅的厅长，因为吴叔叔的小儿子不姓吴，而是跟着叔叔的夫人姓王。所以，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这位王厅长就是现在的中央吴首长的儿子。 现如今很多领导的下一代为了避嫌，都悄然地改姓，隐居在朝野，这也是当代的一大特色。 这两个儿子回来了，还要提前一天到万县，这就让李成鑫有点儿头大了！ 万县的条件就是那么个条件，李成鑫还真担心万县没法好好接待他们。 不过他们要提前一天回万县，首先是为了避开一家人同乘一架飞机，也是出于为老爷子打前站的准备。 现在的领导人出门，都要把风险规避到最低。一般来说，一家人是不能同乘一架飞机的，也不能同坐一辆汽车。如此，就是万一出现了什么事故，也不至于全家覆灭。 李成鑫以前就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阮裴云和阮裴建两兄弟，他们两兄弟也是从来不坐同一辆车，不乘同一架飞机，无论去哪儿，都是这样安排。 李成鑫记得自己曾经为这个事情还笑过阮裴云，说他这个中国人，虽然到美国待了二十年，中国思维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重了，变得越来越迷信，越来越谨慎。 阮裴云反过来笑李成鑫，说：“老大，这话你说错了，恰恰是我到美国待了二十年，才把这个看得这么重。美国大财团的那些董事局主席，他们集团的重要掌门人，从来都是分坐航班，从来不集中在同一架航班上。如果这个集团是家族的，那么这个家族的主要人员，也是如此，不管去哪儿，都要分开乘坐航班，这就是风险规避！我的家族是我和我弟弟共同打造出来的，我们对整个家族和公司的运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们必须要规避风险，每时每刻都要这么做！现在国内很多大财团的领导人，也都是这么做的！虽然航班出事的概率很多，但是一旦出事儿，那就是大事儿！就是覆灭！” 这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李成鑫后来发现，不仅仅是生意人如此，现在每个省的党政一把手同时出门，都要分开乘坐，一般是不坐同一个航班出行的。 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党政一把手的关系不好，不愿意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航班上。其实不然，更多是风险规避，现在也是不成文的规定。 想到这哥俩后天就要到了，李成鑫心里也是不由得一阵紧张。 俗话说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可千万不能不把这两位少爷不当爷啊！少爷往往比老爷更厉害！ 第1606章 不一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万县的县委书记沈栋梁把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死马！历来就是这样的。 车子还没到省政府，省政府秘书长林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李成鑫知道，可能是省政府办公厅已经接到密电了。 一接电话，林宇果然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我马上就到了——”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现在就只有一天的时间，要把这些事情安排好，李成鑫真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那可就没法交代了！ 到了办公室后，林宇马上就从下面上来了。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密电，双手呈送给李成鑫。 李成鑫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还是很仔细地看了一遍。 密电中写得很详细，但没有提到吴叔叔的两个儿子一事儿，那么这件事情就是闫立文单独交代给李成鑫的了，这个接待工作就是额外的了！ 李成鑫知道，这个时候省委书记吴硕林也一定回到了办公室，正在看这份密电。 他想还是去和吴书记碰个头，两人交换一下意见，形成一个统一的认识，然后再做决定。 于是，李成鑫主动来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 吴书记的办公室果然灯火通明。 秘书看到李成鑫过来，马上把他领到了吴硕林的办公室：“首长，李省长来了——” 吴硕林早就知道李成鑫会过来的，这是大事儿啊！江南省的大事儿，也是他吴硕林和李成鑫的大事儿！ “行程比原计划又提前了两天——”吴硕林笑着说，“这在预料之中啊！” 李成鑫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可能等到清明那天才来，那天所有人都放假了，扫墓的人太多，反而不好——” “是啊，这个行程安排得很突然，整个事件都很突然——”吴硕林说道，“不过首长回来扫墓是好事儿，说不定能给我们江南省带来可喜的改变呢？！” “是啊，这次的扫墓很隆重，首长的家人全部都要来，他的两个儿子后天提前抵达江南省，而且要提前到万县去过夜，行程都安排好了！”李成鑫说道。 吴硕林听李成鑫这话虽然感觉到了小小的意外，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人之常情，这么隆重的祭祖理应是一家人一起去的！”吴硕林说道，“两个孩子先来，也可以理解，先探路，看情况——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对——首长做事儿都很谨慎，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对下面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两个儿子先来探探路，看看情况，他心中才能有数——”李成鑫说道。 “那就提前准备吧！估计沈栋梁脑子里的那根弦早就绷得紧紧的了，这几天都睡不好了！”吴硕林笑道，“这个事情，一会儿让唐秘书长直接给沈栋梁传达下去——明天让占贤同志亲自下去一趟，看看各项工作准备得怎么样？！” 马占贤是常务副省长。 “行，让林宇陪着他一起下去吧，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李成鑫说道。 吴硕林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另外关于食品的供应，密电中有特别提到，要确保首长在江南省期间的食品供应安全——”李成鑫说道。 “我注意到了，这是每次都必须提到的！我看这个工作就交给政府的特供采购中心去做，务必确保特供食品的质量，确保首长及家人的食品安全——”吴硕林说道，“他们刚到江南省，容易出现换水土的情况，一定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最棘手的事情！李成鑫心里想，吴硕林等于是把这些最难办的事情全部推给他了。 但是，他也不没办法，政府办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吗？！ 两人算是拿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于是吴硕林临时召开省委常委会议，把这个件事情分派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江南省为迎接中央吴首长的到来，从这一刻开始每个人都开始严阵待命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占贤和林宇就出发去了江林市万县，亲临现场检查各项工作的安排情况。 李成鑫和吴硕林则在省里检查各个主要单位的准备情况，尤其是机场的安保情况，这是首长第一站停留的地方，安保工作要做到滴水不漏。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吴叔叔的两个孩子分别从北京和广东飞到了北江机场。 两兄弟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家三口，因为带了孩子，两人都带了保姆过来，一共就是四个人了。 按道理这两兄弟来了，江南省只要象征性地派一个副省长去迎接一下就行了。 但是，李成鑫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机场迎接。 他觉得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去迎接一下这两兄弟。 一来是吴叔叔和欧家的关系历来很好，两家可谓世交，那么，李成鑫和吴家这两兄弟之间，就也多了一层兄弟的情分，不管他们两兄弟是不是这么认为，李成鑫觉得自己首先应该是这么想的，这样才能把彼此之间的感情拉得更近一些；其次，这是吴叔叔的儿子，他们先到，其实就是替父亲打前站，试探试探江南省的班子情况。尊敬他们兄弟啦，就是尊敬吴叔叔一家，就是尊敬吴叔叔本人。 吴家两兄弟乘坐的飞机是一前一后降落的，李成鑫迎接了老大，紧跟着就迎接了老二。 吴家两兄弟没有想到省长果然亲自到机场来迎接他们，这让他们心里很受用，说明李成鑫是真心尊重老爷子的，这种感觉让他们对李成鑫果然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欢迎你们回到家乡！”李成鑫握着老大吴昕的手热情地说道。 “谢谢李省长，踏上家乡的土地，感觉果然就不一样，感觉心里一下子就暖烘烘的——”吴昕笑着说，“我们虽然很少见面，不过我经常听我父亲提到你，说李大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吴昕这话让听得李成鑫心里非常受用！他的判断果然是对的！这份兄弟情义果然是存在的。 “呵呵，谢谢吴叔叔对我的栽培，今天见到你就像是见到在家人一样！”李成鑫笑道。 李成鑫邀请吴昕上车，从机场直接就到万县去了。 “小弟乘坐的飞机很快就到了，我等小弟一起走！”吴昕说道。 果然，十分钟后，从广东飞来的航班徐徐降落，吴昕的弟弟王君一家三口和保姆走了出来。 兄弟俩估计也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一家人想见格外的亲切，都激动地拥抱了起来。 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大的有七八岁，小的有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正是好玩的年纪，见面后就开始一起玩了，在机场贵宾厅里追逐着玩玩具。 看到两个孩子那么开心，大人们也都笑得很灿烂。 借着这个回乡扫墓的机会，吴叔叔一家人在老家团聚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大喜事儿啊！ 李成鑫和他们寒暄了一阵，然后分派了两奥迪车，前面由省公安厅的越野车开道，不鸣笛，但是必须要护驾，从北江市机场出发，直接往江林市万县开去了。 从这儿到江林市万县走高速要三个多小时，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到达万县就差不多要吃晚饭了！ 李成鑫没有陪同他们一起到万县，因为明天他要迎接吴叔叔的到来，所以由省政府副秘书长曾国祥陪同前往。 跟随他们一起前去的，还有一车特供食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着明天上午吴叔叔的到来了。 李成鑫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门外就有人要见他。 小关进来汇报，“老板，裕锦熙泰的老板张贤发想见见你——” “张贤发？！”李成鑫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寻了这个名字，一时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贤弟私房菜的那个老板——”小关提醒道。 哦，李成鑫终于想起来了！说起吃，还是比较有印象，贤弟私房菜还是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只可惜后来这个私房菜没有再做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李成鑫想着自己眼前还有一堆的事情，不想见他了！ 不过，他抬起头看了看小关，突然间想起来了，张贤发就是小关的同学啊！ 李成鑫笑了笑，说：“你这个后门要走之前是不是也应该给我通个气儿？！” 小关自然知道老板这是在批评他，掐着时间让张贤发来见他的，这要不是小关的同学，他能得到这样的便利通道？！ “老板，您批评得对！这个时候您很忙，我也是推了好多次，实在是推不掉了，才安排了这个时间让他过来，您要是不想见，我这就让他回去，下次再来！”小关忙不迭地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成鑫说道。 他当然知道小关经常会在他面前弄点小机会，哪个秘书不玩点小手段？！不过，李成鑫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小关在这一点上还算是做得比较谨慎的，没有让李成鑫不高兴的时候。 “好！”小关马上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张贤发就来到了李成鑫的跟前。 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看到眼前这个家伙了吧？！李成鑫顿时一看，都有点儿不认识了，这家伙怎么胖成这样了？！整个脸都是圆乎乎的了！ “李省长——我想向您汇报汇报工作和思想！”张贤发有些紧张地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看着他说：“你还是原来那个贤弟私房菜的张贤发吗？！” “是的，是我！”张贤发点头道，额头上居然沁出了汗珠子。 “我怎么看着像变了个人似的！”李成鑫笑道，“你这是发馒头一样啊，整个人都发起来了，真成了贤发了！” “呵呵——这——回到家乡后就不停地开始胖，慢慢就变成这样了！”张贤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胖了好啊，胖了说明你的事业顺风顺水！”李成鑫笑道，“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人，万事不顺的人，是没法胖起来的！” 第1607章 有女人就得有房子 “谢谢李省长，我开发的楼盘从开盘来销售很旺，很卖座，这是李省长给我带来的福气，谢谢李省长！”张贤发不停地说道。 “卖座就好！我也听说了，你这个楼盘设计得非常好，是生态园林住宅，开创了江南省住宅的第一个生态概念，非常好！我们这个项目是很受中央关注的，因为这是三旧改造的第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成功，将为后面的三旧改造提供很有价值的借鉴！当初让你来开发，也是看中你能够从广东带回来最先进的楼盘理念，和本地的开发商站的高度不同！”李成鑫说道，“务必确保楼盘质量，要做成民心工程，要让老百姓对你的楼盘交口称赞！” “请李省长放心，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尤其是房屋质量，这更是百年基业，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李省长有时间到我们楼盘去看看，一期工程已经有几栋楼封顶了，我们的样板间和样板别墅都已经开放了——”张贤发说道。 “呵呵——好，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看的！”李成鑫说道，“作为三旧改造的第一个项目，希望你能打造出比较完美的作品！” “好的，我一定做到！谢谢李省长！”张贤发说道，然后看着李成鑫欲言又止，他还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这个事情。 李成鑫看他这个样子，直接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省长——”张贤发鼓足勇气说道，“我们楼盘在面临北江的一线，设计了几栋功能齐备的别墅，这是效果图，请李省长过目！” 张贤发把别墅区的效果图双手奉送给了李成鑫。 李成鑫拿过来看了看，果然不错！这效果图上的别墅犹如置身在大海中一样，周围园林包围，泳池环绕，非常漂亮，这感觉就像是在三亚的大海边一样啊！ “呵呵，不错，效果图是非常漂亮！”李成鑫笑道，把图纸放在了桌子上。 “李省长，这是我们特意设计的几栋，您看看这栋怎么样？！这栋是最私密的，靠东，远离高层，安静，而且周边园林是最美的，私家泳池最大，两个大的停车库——”张贤发指着边上那栋最大的别墅说道。 “不错——”李成鑫笑道。 “李省长，如果你喜欢，这栋别墅到时候我装修好了，把钥匙送过来给您！另外——房产的名字，您要做成是谁的都可以——”张贤发说道。 李成鑫微微抬头，侧过四十五度角看着张贤发，眼睛里是很严峻的神情！ 他没想到张贤发居然是来送房子的！呵呵，这小子还真是和其他开发商没什么两样啊！ “我一个人要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李成鑫笑道，“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需要房子，我有省委的公房住，在江南省不需要任何的房子！” “可是——”张贤发一时间有些发愣了！他没想到李省长居然不要这么好的别墅！要知道这套别墅可是价值七百多万啊！加上装修配套什么的，过千万是一定没问题的！难道过千万的别墅他都看不上？！这年头还有谁会不喜欢房子呢？！自己不要可以留给家人啊？！公房那能是房吗？！公房不是自己的啊？！你一走，这里就是别人的了！这个可是送给你自己的私产啊？！你可以住，也可以变现！这其实就是钱啊！！！ 张贤发知道，李成鑫把这么大的一个项目给了他开发，他还没有省长任何的回扣呢？！这不符合市场行情啊！哪有这么白拿的项目？！汪雁告诉他，她开发的所有楼盘都是有代价的！要不就是直接给房子，要不就是给钱！从开发商的角度来说，给房子更好，给房子抵了现金，而且这样风险相对要低一些，因为房子可以做其他人的名字，可以规避风险！ 可李成鑫似乎并不喜欢房子啊？！难道是要钱？！ “省长——这个——”张贤发还没说完，李成鑫再次打断他—— “我说过我不要房子，房子对于我来说没用！当然，我这么说容易让你误解，你以为我不要房子，可能就是要钱吧？！呵呵，我告诉你，我也不要钱！你别拿其他开发商惯用的那套手段来对付我，这些我都不要！你最大的任务就是把楼盘质量做好，做成江南省的第一，做成江南省楼盘的标杆，这就是最好的！其他的，你少费心思！回去吧，我还忙着呢！” 张贤发愣愣地站在那儿，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的什么都不要？！房子，钱，都不要？！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小关走了进来，看着张贤发偷笑！他早就对张贤发说过，这样的形式，老板是不会接受的！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李成鑫说完，埋头去处理文件了，再也没有看张贤发一眼—— 张贤发很是不知所措地离开了。 他今天来，真是想把最好的那栋别墅送给李省长的。这是他和汪雁商量好的事情。 汪雁说，按照一般的市场规律来说，这是第一步，先把这栋别墅送出去。 以目前官员的喜好来说，不要房子的人很少。而且，汪雁说，她了解过了，李成鑫来江南省六年多了，到现在还没有自己名下的产业，这对于一个省长来说，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说，他在江南省这么多年，也该有点儿产业，怎么能如此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呢？！这样的省长怎么立得起来？！不过，这也难怪，因为李成鑫此前没有分管过城建，没有和地产这块沾边，可能想吃都吃不到这块肉。 那么，张贤发开发的这个楼盘是李成鑫就任省长之后着手的第一个三旧改造项目，是他的政绩工程，更是他开始掌控整个省城地产界的第一步棋，所以，张贤发不仅要把这个楼盘做好，而且要把最好的那栋别墅留给李成鑫，争取让省长以后就住到裕锦熙泰来，这样这个楼盘的价值就更加凸显出来了！ 和省长为邻，那是什么？！那是荣耀，是无上的荣耀啊！ 汪雁还说了，李成鑫作为省长，不可能没有女人，有女人就得有房子，就算是他不要，他的女人也会要！ 所以，这栋别墅，他一定会要的！ 张贤发是在汪雁分析的这个基础上，带着满满的信心来到李成鑫面前的。 没想到事情却是如此的出人意料！李省长居然这么毫无悬念地拒绝了他！ 这是为什么？！ 难道真是嫌这套别墅价值太少了？！不少啊！加配套都近一千万了！而且这只是第一笔啊！往后他还会给他敬贡的！ 可看李成鑫那架势，他也不是嫌少的样子啊！似乎是对房子不敢兴趣了？！只要现金？！还是美金？！ 听说他的女儿在美国读书，难道——？！ 张贤发很是懊恼地坐在小关的办公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小关说道，“我没有时间陪你，一会儿老板还要去出席一个会议——” “你说——我该怎么做？！”张贤发看着关立智问道。 “什么也不要做，你现在直接回去就对了！”小关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老板不会接受你的这些东西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那他喜欢什么？！”张贤发再次问道。 小关怔怔地看着他，说：“走吧，有空我们再聊，我真没时间陪你闲聊了！” 张贤发真是一肚子的不能理解。 按照现在的这个行情，省长如此拒绝他了，他要是找不到别的路子进攻，那么他要想再拿到项目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他可不想吃了这一块肉就打住啊！现在正是好时候，趁着这几年地产还能再大捞一把的时候，他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否则就时不再来了！ 好吧，让他回去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回报李省长对他的关爱！ 这个贡品要是送不出去，他这心里是不会踏实的。 张贤发终于走了。小关再次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李成鑫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小关进来了。 他头也没抬就问道：“人送走了？！” “嗯，走了！”小关弱弱地说道。 “这是你的同学——”李成鑫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小关即刻后背发汗，好一阵紧张。 老板不会以为是他让张贤发来给他送别墅的吧？！他怎么可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呢？！他是劝他不要来的！可人家不听啊！ “老板——省贸促会的会议三十分钟后就要开始了！”小关看了看时间马上说道。 李成鑫绷着脸看了一眼小关，合上文件，然后起身往外走。走到小关身边的时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说：“以后这样的类似的事情，就不要让他再来了！” “哦——好的——”小关忙不迭地点头。 看来张贤发是真的把老板给惹毛了？！张贤发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就算是老板不要，也不要让老板不高兴啊？！真是好事儿给弄成了坏事儿！ 小关马上拿上老板的外套和包，匆匆地跟在老板身后。 这样的事情做不好，就是惹骚，做好了，就是抬轿子！ 现在连小关都拿捏不准了，老板果真是什么都不要？！最近这段时间怎么变得如此清心寡欲了！ 身边再也没有看到女人了，连唯一的女人梁书记都没再来了！上次好不容易见了一面，貌似还没有干成什么实事儿！企业老板的很多饭局，老板也不去了，唯一还会去的，就是阮裴云的饭局。 其他人请他都很难了！ 小关觉得老板和其他的官人真是有区别！而且这区别似乎还越来越大了！ 要说一个人清心寡欲，也不是没可能，可真能做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少见。 第1608章 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上了车，李成鑫看着车窗外面不断掠过去的高楼大厦，阳光照耀下，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这个城市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感觉。 这些房子，是多少人美梦以求的东西啊！多少人为了能够拥有这些房子里面的其中一个格子，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但是，人往往就是为了身外之物，而把自己给出卖了！ 今天，张贤发来，目的很明确，就是来送房子的。 李成鑫不是圣人，他也爱财，他也需要钱。 可是，这段时间，他却是把这些看得很开了。他觉得他不需要房子了，真的不需要。 以前他也想过，在江南省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来为丫头打造一个她喜欢的家。就像张贤发说的那样的江边的别墅，这是再好不过的房子了。可能整个江南省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房子了！风水好，房子好，环境好，配套好，高端大气上档次，符合他曾经想要的家的所有标准。 他记得他和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憧憬过，他们有一栋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们有一个家，家里有他们的孩子，这个家里有爱，有欢乐，有一切他们想要的幸福存在。 可是，孩子没了，丫头走了，要房子还有什么用？！他一个孤家寡人，什么都不需要了！飘着的灵魂，在哪儿都没有安全感，没有爱的人，到哪儿都是孤独的。 所以，他不需要房子了！尤其是那么大的房子。大房子要有多人住，才有人气，没有人气的房子，和鬼宅没有两样。 他不知道自己和欧晓丽能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自己和梁晓素能不能有未来。 如果有，将来他就用自己的积蓄，在东北的老家，或者是一个小城市，买一个小房子，只要够两人住就行了。如果丫头愿意，他觉得他们回归田园，会是最好的归宿—— 想着想着，李成鑫就闭着眼睛，眼眶都忍不住湿润了。 人老了，总是容易感怀，容易伤感，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自己的幻境里。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真的在做梦。 丫头还年轻，就算是他能和欧晓丽结束这段婚姻，丫头她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吗？！他表示怀疑。人都是会变的，环境会改变人。 丫头现在还没有尝到为官的滋味儿，一旦哪天她真的走上了真正的领导岗位，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时候，她就会体会到权力到来的快..感，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会痴迷的。 权力有毒，一旦沾染上，就难以戒掉。 他现在如此的犹豫，也是不舍得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力。坐在权力的宝座上，男人就拥有了无上的尊严，荣耀，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一旦失去了权力，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这两者之间是天壤之别啊！ 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会议现场。 小关下车给他拉开车门，李成鑫整理了一下衣服，器宇轩昂地走进了会场—— 关于杜秀青要离开余河的消息开始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信江市的机关大院里到处飞了。 梁晓素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她都是昨天才听杜秀青自己说的，怎么这么秘密的消息，一夜之间信江余河的人似乎都知道了呢？！ 真是官场没有隔夜的消息啊！ 梁晓素把电话打给邓年荣的时候，邓年荣也问起了这个事情—— “听说杜书记要到别的城市去当市长了！梁书记，你和杜秀青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得到确认了？！”邓年荣很感兴趣地问道。 梁晓素愕然了！去当市长？！她都没有听说啊！ “呵呵，是吗？！我不知道啊！”梁晓素笑着说。 邓年荣只当梁晓素是在为杜秀青保密呢？！这么好的关系，她能不知道？！ “你是装不知道吧？！”邓年荣说道，“据说是去柳林市，也有说可能是去江林市，听说省委组织部的任命书很快就要下来了！” “呵呵——是吗？！我真不知道！”梁晓素笑道。 “梁书记，跟我你还保密啊！我们怎么说也是很值得信任的朋友了吧？！你就没听杜书记自己说过？！”邓年荣还是不相信地说道。 “我真没有听说具体要去哪里！”梁晓素说道，“再说这样的事情没到最后，还存在很大的变数啊！就是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吧？！” “那是，官场就是这样——”邓年荣说道，“不过省委组织部对杜书记的考察是早就进行了！走，是一定的了！现在就差最后定去哪儿了！杜书记在余河干了有些年头了，也该换个地方了！我是衷心希望她能到一个更好更大的平台上去施展她的才华，说不定将来我们余河就能走出去一个大人物了啊！” “呵呵——是啊，我们都希望！”梁晓素笑道，“秀青姐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的人，余河的盘子太小了，到一个更大的地方去，才能充分展示她的才华，发挥她的能力！” “梁书记，我都说过几次要邀请你和杜书记一起聚一聚，你看看，现在她都快要走了，我们再不抓紧时间，以后的几乎可就更难得了！”邓年荣说道。 “行，这个周末吧！这个周末放假，她回老家扫墓后，应该就会回到信江来，到时候我来约你！我们一起聚聚！”梁晓素说道，“不过你可要把下林工业区的那个典型人物帮我好好策划啊！” “当然，这个是肯定的！”邓年荣说道，“这么好的素材，我一定让记者好好去采写，好好挖掘这个人物背后的故事，太有价值了！” “好，那我就先谢谢邓总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邓年荣很是豪爽地说道。 杜秀青也没有想到，自己要离开余河的消息，居然不胫而走。 都说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如今在官场上，似乎离任的消息也是一夜能够传千里。 她今天刚上班，就有很多人过来她的办公室里坐，明里暗里的，似乎都在打听这什么，求证着什么。 杜秀青只能一笑置之。 虽然她知道自己能走，省委组织部也考察过了，但是，最后的任命书没有下来，那就还是一句空话，有时候这最后一哆嗦，可能到眼跟前都能黄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但是，其中一个人的到来，却让她不得不说了。 在她送走了几拨人之后，快接近下午下班的时候，吕桦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看得出，吕桦并不是很高兴，脸上挂着点儿阴郁的表情。 和吕桦之间的关系，让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吕桦对她是一往情深，她却总是若即若离。要说断然拒绝他吧，她也舍不得。毕竟吕桦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可要她全然地没有任何负担地接受他，和他走到一起，她又做不到。 但是，吕桦对她的儿子子安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说是非常的好。 吕桦现在对于子安来说，就是最贴心的吕叔叔，说他每天都希望看到的吕叔叔。因为吕桦和子安经常接触，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了感情，而且慢慢的，子安对吕桦有了一种依赖，这种依赖是一个小男生对父亲的依赖。因为子安从来没有得到了丁志华的爱，丁志华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子安，这种感觉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子安也和丁志华不亲，只和爷爷奶奶亲。 吕桦的介入，某种意义上弥补了子安缺失的父爱。 杜秀青也知道，一个男孩儿的成长途中，如果没有父亲的陪伴，将来他的人格是不健全的。一个让男孩儿崇拜的父亲，对于男孩儿的成长来说，那就是人生中的标杆，是指路航灯，是他人生的导师。 杜秀青曾经想，这个角色是朱大云的，本来就应该是朱大云的，理应由朱大云来承担，可是，没想到朱大云却是如此迫切地离开了他们，子安还没有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他就那么走了！这是杜秀青心里永远的痛。 子安的这个人生标杆，现在不知不觉中就由吕桦现承担了起来。 所以，为了子安，杜秀青更舍不得断然拒绝吕桦。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接受吕桦，才能够把朱大云从心里忘记。 就是在这样矛盾的煎熬中，她和吕桦保持着这种若有若无的感情。 她知道这对吕桦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是，她短时间内，确实是无法把朱大云完全从心里忘记—— 吕桦在下快下班的时候来到她的办公室，很明显就是要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你坐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杜秀青说道。 她和吕桦现在几乎都不需要客套了，很熟悉，很随意，对方想什么，彼此心里都清楚。 “我的杜书记，现在已经要下班了，你能不能稍微准点儿一次呢？！”吕桦看着时间说道，“五点半，这个时间是不是下班时间？！” “是到了下班时间，可我不习惯把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再做，我得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杜秀青说道。 “工作永远是忙不完的！”吕桦站在她跟前说道，“今天我请杜书记准时下班一次，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什么地方？！”杜秀青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吕桦说道，“走吧，我在楼下车库等你！” “好，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就到！”杜秀青说道。 “一会儿！一会儿！不许拖拉！”吕桦强调道。 “好，不拖拉，马上到！”杜秀青笑着说。 吕桦这才满意地笑着离开了！ 他来到车库，发动了自己的那辆白色宝马，坐在车里等杜秀青。 这次杜秀青还比较守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果然坐着电梯下来了。 上车后，她再次问道：“请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第1609章 不能让我等太久！ “你放心，我不敢劫持未来的市长！”吕桦边打方向盘边说。 “呵呵——你也来激将我啊！”杜秀青笑道，“消息挺灵通啊！” “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吕桦很显然不高兴了，语气都是讪讪的。 “是吗？！这个消息那么热门啊？！成了余河人饭后最火爆的谈资？！”杜秀青笑道，“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秀青，你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给我透露？！”吕桦忍不住问道。 “我——我是想等正式确定之后再告诉你的，现在大家都是捕风捉影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什么时候走？！”杜秀青说道，“怎么敢随便说？！” “那别人怎么都知道了？！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的！说你要去柳林市了，要去当市长了！而且说可能就是下个月到任，连时间表都给排出来了！”吕桦说道，“就我是聋子的耳朵！” “呵呵——你的消息也很灵通啊，比我还先知道！”杜秀青笑道。 “秀青，你就真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吗？！”吕桦叹了口气说。 杜秀青抿着嘴笑了笑，说：“好好开车吧，等我们下车后，我再和你细说——” 吕桦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吭声了，只顾着开车。 他直接把车子开到了石默洲的别墅区。 一期的别墅区已经基本上完工了，连配套全部做好了！几户人家已经开始装修准备几个月后就入住了。 石默洲经过两年多的开发，已经初具规模了，效果也出来了。 一期和二期的楼盘已经交付了，小区的绿化和各项配套都做好了，社区会所，体育中心，配套的幼儿园和中小学，都已经盖好了，今年九月就可以投入使用了。整体效果非常好，非常漂亮的一个生态住宅社区。 吕桦拉开车门，请杜秀青下车。 杜秀青下车后，很是不解地看着吕桦，不是要吃饭吗？！怎么来这儿了？！ “为什么来这儿？！”杜秀青不解地问道。 “跟我来——”吕桦拉起杜秀青的手，就要往其中一栋别墅里走去。 这周围还有一些工人和业主呢？！这样被人看到多不好！杜秀青想甩掉吕桦的手，却被他捏得紧紧的。 “被人看见！”杜秀青小声说道。 “怕什么？！”吕桦丝毫不放松地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别墅的大院子里。 “来这儿干什么？！”杜秀青再次问道。 “闭上眼睛——”吕桦命令道。 杜秀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就是一栋房子啊！有什么好神秘的？！ “听话，闭上眼睛！”吕桦再次命令道。 杜秀青笑了笑，果然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吕桦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上了台阶，然后缓缓地推开了门—— “我没有说可以睁开的时候，不许偷看——”吕桦看着她说道，然后轻轻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杜秀青不知道吕桦要做什么，只是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花香，淡淡的花儿的清香—— 房门关上后，吕桦走到客厅里，把几盏黄色的地灯给打开了，把环绕立体声的音响打开了，柔和的音乐开始缓缓流淌。然后他才来到杜秀青跟前，轻声说道：“秀青，看看我为你准备的——” 杜秀青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就惊呆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美丽，这么浪漫的场景—— 从门口延伸到房间的原木地板上，都铺满了鲜艳的玫瑰花，在客厅的正中间，还摆放着一大捧心形玫瑰，那么娇艳欲滴！整个房间被橘黄色的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显得非常浪漫，非常温馨——伴着优美的《致爱丽丝》，杜秀青真心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里一样！ 这是她做梦才有过的美丽场景！现实中，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不敢奢求！ 和朱大云热恋的时候，在乡村，条件有限，经济也不允许，更重要的是，朱大云也不是那种懂得浪漫的男人！他的浪漫，就是守着你，爱着你，实实在在的对你好，至于这些浪漫的事情，他不会，根本也不懂！ 嫁给丁志华，没有感情可言，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浪漫的故事了！ 和黄钟明的一场，也是不能见光的地下情，况且黄钟明老了，根本不懂小年轻的这些浪漫玩意儿，他在乎的是实实在在的，能见面，能在一起，就是他所需要的！ 可是，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公主梦，都希望能够收获更多更多浪漫的故事！ 看到眼前的美丽和浪漫，杜秀青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她捂着嘴，不敢迈动脚步，她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把脚底的这些娇艳的花瓣儿给踩坏了！ “秀青——”吕桦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你知道吗？！这栋别墅我是打算作为我们的婚房，我想把我们的幸福装满这栋房子！房子封顶后，我就开始进行装修，上个月刚完工，我本想找个更合适的时间，向你表白，向你求婚，可是，没想到却听到你要走的消息了！秀青，我知道你迟早要离开余河的，你的舞台很大，你不可能永远留在余河，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我是想着我们结婚后，你再走，这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因为余河是我们的老家，我们把大本营扎根在余河，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可以随时回到这里——秀青，嫁给我吧！好吗？！我会爱你疼你一辈子，子安就是我的儿子，我爱他胜过我自己！你和子安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秀青，答应我吧？！好吗？！” 吕桦说完，从口袋里取出钻戒盒，然后缓缓打开，把那枚硕大的钻戒取了出来，准备戴在杜秀青的手上！ 杜秀青却是马上把手给缩了回来！ 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你要冷静！要冷静地想想啊！ 吕桦被她这个动作给震住了！难道她还不同意？！还不愿意？！ “秀青——”吕桦充满期待地看着杜秀青。 “吕桦——我很感动，看到今天这个场景，我真的很感动！”杜秀青激动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经历这么浪漫的场景——谢谢你，吕桦！你弥补了我年轻时候的遗憾！虽然我经历过婚姻，也经历过刻骨的恋爱，可是，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浪漫场景，你让我找到了年轻时候的感觉——但是，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吕桦，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真的！你就是现在很多很多小姑娘迷恋的高富帅！以你的条件，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看得很清楚，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我总在心里犹豫，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吕桦，这是我的真心话！真的！你是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男人，我却是一个经历过婚姻而且带着孩子的女人，我已经不是年轻的小女孩儿了！吕桦，你考虑过吗？！我们之间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不同！” “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你，是你这个人！你是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爱上的女人！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你的过去，你的孩子，我统统都能接受！这不是你的错！只能怪命运让我们错过了一段！所幸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你！而你又恢复了单身！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机会，秀青！我不能辜负上天对我的恩赐，我一定要好好把握现在！把握我们的未来！回到余河，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一辈子在外面飘荡，流浪——是你让我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这里，我还重新开始了我的事业！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你！就算是我赋闲在家，专职为你服务，我都心甘情愿！”吕桦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得那么开心。 不管吕桦能不能做到这样，她都喜欢听这样的话。女人都是傻子，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智商都是零。此刻的杜秀青，也基本上是如此。 她靠着吕桦的肩膀上，心醉地说道：“你放心，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让你的事业发展得很好。我要让你把生态住宅的概念，带到我所在的每一个城市，让你的理想得到实现，让你的人生变得异常的多姿多彩！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能实现这个梦想当然好，不过，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梦想！”吕桦抱着她说，“秀青，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也说过，我们都不年轻了，不要再辜负岁月，不要再辜负我们自己了，好吗？！” “现在不是时候，吕桦，等等吧，等我的心里做好了准备，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弄妥帖了，我就给我们之间一个交代，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好吗？！”杜秀青看着他说。 “好，但是，不能让我等太久！”吕桦说着，就要吻上杜秀青的唇。 杜秀青却是娇羞一笑，逃离了他的怀抱。 她打开西边的阳台门，站在了观景阳台上。西边的一抹残阳已经慢慢地沉入山下，余晖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就连江面都是一片酒红色，甚至美丽。 “这里的风景太美了！从来没有发现石默洲居然有这么美！”杜秀青感叹道，“这里真是居住的天堂！” “是啊，这里是风水宝地！”吕桦说道，“当年我来开发这里之前，特意请了风水师来看，他说这块地，是余河最好的一块地，三面环水，一面靠山，交通四通八达，空气清醒润泽，再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居住的地方了！” “你也这么信风水啊！”杜秀青笑道。 “当然信，你不信吗？！我你办公室的布置可是很讲究啊！”吕桦笑道。 杜秀青笑而不语。她当然信风水，而且非常信！ 第1610章 回乡扫墓 “吕桦，说实话，我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去柳林，组织上还没有最后找我谈话，没有明确我的去向，坊间那些都是乱猜的！我是当事人，我最清楚事情的真相！”杜秀青说道。 “没关系，我说了你去哪儿不重要，但是，你却不事先告诉我，给我一个心里准备，我是为这个而生气的！”吕桦说道，“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里一点儿位置都没有！” “当然有，很重要的位置！”杜秀青笑道，“将来你可是我的御用地产开发商，不仅仅是商住房的开发，到时候我还要你做一些公益性的开发，比如文化产业方面的，这个你也得有思想准备哦？！” “呵呵，杜书记一句话，小的愿效犬马之劳！”吕桦笑道。 两人在这个大大的景观阳台上，第一次这么亲密地站在一起，憧憬着未来！ 杜秀青似乎也觉得，此生或许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吕桦这么对她死心塌地了！错过了吕桦，是不是真的就要后悔一辈子呢？！ 就像她错过了朱大云一样，现在就只能后悔一辈子了！ 四月二日，星期三，清明节的前三天。 江南省春光明媚，空气中都带着春天的气息，好一派春光无限。 北江两岸，杨柳吐绿，草长莺飞；田野里，燕子呢喃，油菜花儿开得正旺，山林中，杜鹃花正在怒放—— 就在这样生机盎然，桃红柳绿的日子里，中央的吴首长悄然来到了江南省。回到了他的家乡，生他养他的地方。 此行的重要事情，就是回家乡给老祖宗扫墓。 这是一个月前吴老爷子临时决定的一件大事儿。 原本像他这样在位的中央领导，回家乡扫墓是非常敏感的一件事情。正常情况下，首长不会亲自回来，如果一定要扫，也是派家人做代表回来祭扫，可首长今年却是临时起兴，一定要亲自回来扫墓，而且还要带着全家几代人一起，来给老祖先们上坟。 具体是为何会有这么一个重大的临时决定，外人不得而知。 但是，吴老爷子自己心里却是相当清楚的。 就是在一个月前的晚上，吴老爷子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江南省江林市万县吴家堡，一个很小很穷很偏僻的小山村。 他是在乱世之年出生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个时候，正是日本鬼子对整个中国大地进行大扫荡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山村太偏僻太小，这里居然逃过了日本兵的扫荡，全村人幸免于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但是，那个时候，因为交通闭塞，山路难走，村子里的人很少走出大山，都是世代为农，给地主家打长工，勉强糊口。 而他的家族，却因为一个开明的祖父，而过得比村里其他人稍微宽裕些。 他的祖父也是个佃户，靠给地主家打长工为生。可是，祖父是个悟性很高的人。他小时候，祖父甚是疼爱他，会讲一些老故事给他听。 祖父说，改变他命运的一件事儿，是一顿午饭。 那天，祖父和平常一样，从地里干活儿回到地主家吃饭，打开锅盖，发现里面有一碗蒸肉和蒸蛋，他当时就纳闷了，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饭菜吃？！平日里都是吃咸菜和稀粥，今天居然吃白米饭，还配这么好的菜！ 祖父当时就乐坏了！高高兴兴把菜端上桌，正想好好吃一顿的时候，地主家的婆娘走进来了，看到他居然想吃锅里蒸的肉和鸡蛋，大为恼火，即刻就把那两盘菜给端走了！ 边端走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吃咸菜喝稀粥的命，还想吃肉？！” 于是，祖父只能眼巴巴看着地主婆娘把好菜给端走了，这顿饭，他依然只能吃咸菜。 后来，祖父才知道，这蒸肉原来是给染布师傅吃的！ 那天地主家请了染布的师傅上门，给家里染布，于是才有了蒸肉和蒸鸡蛋！ 祖父的内心当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发誓，他再也不干长工，再也不要每天都吃咸菜喝稀粥，他也要做一个天天有肉吃的染布师傅！ 就从那一天开始，祖父开始偷偷地学染布，几年后果然成为了染布师傅，告别了做长工的命运！从此之后，虽然不是说每天都有蒸肉吃，但是，再也不用吃咸菜喝稀粥了！ 这个家族也因祖父的手艺而得到极大的改变！ 祖父靠着自己的手艺，买下了几亩薄地，终于成为了有产阶级！而且，祖父自此明白了，要想过人上人的生活，一定要有文化，要有一技之长！ 于是，祖父让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吴首长的父亲进私塾念书，成为了这个小山村里仅有的几个有文化的人之一。后来，父亲在一家布庄里当会计，而吴首长也是村里少有小小年纪就进私塾读书的孩子。 新中国成立之前，祖父似乎很有前瞻性，把家里几亩薄田卖掉了，还原成了无产阶级，也因此逃过后来的劫难。 吴首长小时候极为聪明，这点祖父说非常像他，悟性好，学什么都快，也因此成为祖父最疼爱的孩子。在离开家乡之前，吴首长都是和祖父住在一起，每天晚上，祖父都会给他讲一些以前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祖父自己的亲身经历，也有很多国家遭遇的劫难。 祖父说，希望他以后走出大山，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如果能够为这个国家和老百姓做点事情，那是他这个家族最大的成就了！ 吴首长把祖父这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走出小山村，到县里唯一的高中去读书的时候，他就立志要做一个能为国家和百姓做点事情的人。在新中国成立十年后，他考进了清华大学，这是当时万县唯一一个进入清华大学读书的人！也是新中国成立后，万县唯一进入清华大学读书的学生。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万县的骄傲了！ 但是，让他遗憾的是，在他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爷爷就不幸去世了！再也看不到他的成长和发展了！ 他记得那一年，他在江北省工作，还是一个企业的技术工人，还远没有达到爷爷对他的期望值。回家给爷爷奔丧的时候，爷爷已经被装进了棺木，他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至此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回家扫墓的机会很少。 记忆中，在他命运出现了转折的那一年，从技术员走上了领导岗位的那一年，他回到老家扫墓了，到祖父的坟头上进行了祭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祖父。 再后来，又隔了很多年，他正式走上了政府的领导岗位后，他又回来过一次——中途还回来过几次，他都记不得了，总之是非常有限的。从他把父母接到身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了。 可是，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却做了那么奇怪的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家乡的小山上，来到了爷爷的房子里。那个石头建成的堡垒一样的房子里。爷爷躺在床上，弱弱地看着他，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他也大气儿都不敢出！因为他知道，爷爷不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个小山上的石头房子是爷爷的坟墓啊！他怎么到爷爷的坟墓里来了？！梦里他好像还是很清醒的，他赶紧转身走出去……可就在他转身后，爷爷说话了—— 小伢子，爷爷好冷啊！这个房子好冷啊！里面很阴冷，很潮湿，爷爷的衣服都弄湿了—— 听到这里，恍然间，他就醒了！全身都湿透了！ 他起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很不安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爷爷在给他托梦？！要告诉他什么？！爷爷过世有四十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怎么会突然间做这样奇怪的梦呢？！难道爷爷的墓出现了问题？！漏水了？！还是被人动过了？！ 他记得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葬在一个山头上，那个山头面对着一个大山谷。后来县里要在那儿修一个水库，还曾经让周边一带山上的祖坟给牵走。他爷爷的坟本来也要牵走，县里说划了一块风水宝地给他爷爷，他当时一听就火了！这刨祖坟的事情也能干？！太缺德了！水库可以不修，祖坟坚决不能迁走！什么饭桶！这个道理都不懂？！先人的祖坟岂是随便能迁走的？！在他们老家那一带，祖坟是万万不能动的，尤其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时候，更是不能动，若是动了的话，可能就把这个家族的气儿给泄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好运了！ 这么多年，他这个家族一路顺风顺水，尤其是他的官路，节节高升，他从一个技术员成长为国家的重要领导人之一，这不是爷爷的坟葬得好是什么？！ 这就是祖上积德了，福荫到了他这一辈！他非常相信这一点！ 他还记得他有一年回家乡扫墓的时候，发现祖父的坟墓显得低矮了，就让同宗族的一个堂弟帮他把祖父的坟进行修葺，垒高，后来说是修葺好了，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曾经是一坯黄土的坟墓，用石头垒砌起来了，墓碑也给修成了黑色大理石的，周围还给清理了一下，整个坟墓显得比较大气了！当时他看了很高兴，让夫人给这个堂弟汇过去一笔钱，后来他就没有再回去过了。 细细一想，也有十多年没有去扫墓了。估计爷爷的墓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不然他不会做这样的梦的！ 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可他的根还是在那片土地上，梦里总是会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前几年老爷子去世后，他在北京为老爷子买了一块墓地，没有把老爷子送回老家，因为他不想把老爷子再葬回到老家的那个深山里了，就留在北京，将来老母亲百年之后也留在北京，都不往家乡送了。这样后辈们再扫墓的话，就不用再回到老家的那个深山里了。 只是，爷爷奶奶的墓就更难得有人去扫了！ 第1611章 首长提前到来 他本想着让老家找个人去看看祖父的坟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应该自己回来一趟。就借着这个清明节前夕，回去给爷爷上坟，也回老家看看，看看家乡的变化，看看江南省的变化——这也是他的心愿之一。 所以才有这个临时的清明节之行。 此刻，坐在专机上的吴首长，看着飞机的舷窗外一片云海，心却是早就飞回到了老家。 为了赶在中午一点之前去扫墓，他让机场方面安排飞机提前一个小时起飞了，这样飞到北江机场就是九点左右，到江林市万县就是十一点半左右，简单吃过午饭，就能在一点左右去山上扫墓。 因为他临走的时候，老母亲说了，扫墓最好要在上午，如果赶不及上午去，那就在正午去，太阳偏西后是不能再上山了，那个时候应该马上下山！ 可惜路程安排还是比较紧张，他让两个孩子提前一天到，就是为了不在路上耽误时间。 他躺在专用的躺椅上，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而正在省城里忙着迎接首长的李成鑫，却是意外地接到了飞机提前一个小时起飞的消息！这就意味着，首长要在九点左右到达北江机场！ 他相信省委书记吴硕林也一定接到了这个电话！现在两人只有马上调度所有人员和车辆，即刻赶往机场，准备迎接首长的到来！ 警车，两辆专用考斯特，所有该用到的车都得全部出动！ 警车在最前面开道，吴硕林的车子走在中间，李成鑫的车子跟在后面。再后面的就是两辆专用的考斯特。一级警备的人员早就在机场待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次首长回来，对于江南省来说压力山大啊！对于李成鑫来说，就更是压力山大！ 他真不知道吴叔叔这次过来，会不会对他进行训诫！公事儿都好办，公事儿公办就行了！可就是这个私事儿，他和欧晓丽之间这生死不明的关系，让他心里很不得劲儿！ 他相信，欧晓丽一定会找吴叔叔诉苦的。只是，这诉苦到了哪个份儿上，李成鑫就不好拿捏了！ 一会儿见面后，看看吴叔叔的态度，他就能猜得着一二了！ 半个多小时候后，车子停在了机场的专用停车位上。 整个机场都已经戒严了，各个路口都有武警把守，还有很多便衣警察混迹在人群中，一级警备，确保首长的安全。 八点四十分了，还有二十分左右首长的飞机就要降落了。 大家都站在停机坪的指定地点候着，眼巴巴看着天空中，既期待飞机早点降落，似乎又有点儿怕飞机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快，就看到国航的专机徐徐降落了！ 飞机在减速后，慢慢滑行了一段，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停机坪上。 吴硕林带领着省委班子成员，快步来到了铺好的红毯上，大家一字排开，等待着首长走下悬梯。 现场没有媒体，没有记者，只有安保人员和省委班子成员以及机场的工作人员。 机舱门打开了，吴首长牵着夫人的手，微笑着站在了悬梯口，频频向大家招手。 人群里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直到首长和夫人走下悬梯，掌声还一直响着。 吴硕林站在最前面，看到首长走下最后一个台阶，他马上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首长的手，激动地说道：“欢迎首长回家乡！我代表江南省的父老乡亲，欢迎首长回家省亲！” 首长笑着点点头，说：“家乡的天很蓝，空气很好！很高兴回到家乡！” 李成鑫站得笔直笔直的，等首长和吴硕林握手结束后，他才微微弓着腰，双手握住了首长的手，激动地说道：“欢迎首长回家看看，我们都非常想念首长！” “呵呵，我也想念我的家乡和人民！回家的感觉真好！”首长笑呵呵地说道，很是亲切。 李成鑫心里一直挂着的那块石头暂时落地了。 首长很高兴，事情应该很顺利的！ 闫立文和李成鑫握手的时候，笑容里多了一份味道，两人只是普通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可是心里都明白，首长的这次江南之行，意义重大啊！ 首长和夫人一一和大家见过面之后，马上就上车，直接从机场出发上高速往万县赶去了！ 吴硕林和李成鑫被首长邀请一起坐在第一辆考斯特上。 车子上高速后，首长似乎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轻声问了问坐在身边的闫立文：“现在几点了？” “回首长，九点半——”闫立文在他耳边说道。 首长沉默了大概几秒钟，说：“今天的午餐争取十一点半吃饭，就是简单的工作餐，十二点准时上山扫墓，我记得山里有段路，不能开车，只能走路，估计要走半个小时以上，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好——”闫立文点头道。马上转过身对坐在后面的李成鑫和吴硕林说道：“首长说十一点半吃午饭，简单的工作餐，十二点上山祭扫，中途有一段山路，不能开车，只能步行，必须抓紧时间——” 李成鑫顿时就愕然了！ 两个小时要赶到万县，这车得开多快啊？！而且到了就要吃饭，半个小时吃好，这可是行军的风格！ 首长开口了，步行也得行！ 李成鑫看了看吴硕林，马上拿出手机，亲自拨通了林宇的电话，让他在万县那边先把午饭准备好，每人一盒，工作餐，十一点半准时就餐！ 闫立文说完后又到司机旁边去了，他在手机耳边说了几句，司机拿起对讲机，和前面的警车通话后，车速很显然加快了！ 开始只开了一百码，现在至少在一百二到一百四左右。 好在现在路上的车少，开起来很顺畅。但是安全还是第一位的啊！李成鑫心里还是有点儿担忧。这首长的车，可来不得半点儿的马虎！ 给领导开考斯特的都是最过硬的司机，技术上是绝对没有问题，就是跑二百码都没有问题，但高速上的突发事故多，实在是不能掉以轻心！ 李成鑫甚至在想，为什么不直接弄个直升飞机呢！这样飞到万县也就半个小时！ 不过，想想这动静太大了，不符合吴叔叔的个性。 吴叔叔这一代的人，还是比较保守比较低调的，就算是做了国家领导人，穿着也依然是那么朴素。 今天吴叔叔穿着一身的普通夹克，脚上居然还是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看上去还真像个回乡的普通老人！ 当然，他的那股气势是普通人无法比的，还有他的这个气场，坐在这儿都能感觉到一种威严。虽然看上去是那么平易近人，可国家级的领导人就是不同，浑身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劲儿，具体是什么劲儿，也说不上来，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与众不同！ 一路上，吴叔叔的兴致很高，没有闭目养神了，而是看着车窗外的青山绿水，不时地说道：“江南的自然环境还是这么美啊，没怎么变，青山绿水，值得珍惜！这才是留给子孙后代最好的财富啊！” 吴硕林和李成鑫不断地点头，虽然首长也看不见，但他们还是非常认真地点头应答着。 高速公路都是穿山越岭的，两边的景色确实是原生态的，没有遭到什么破坏。但是，每个地方都有牺牲环境发展经济的代价，到处都会留下一点痕迹。 李成鑫知道，万县就有很多地方因为私采乱采山矿，导致很多的山体被破坏了。一会儿吴叔叔要是看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可是他的家乡啊！ 三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两小时二十分钟就到了！ 江林市的领导和万县的领导早就站在万县高速路的出口处等着。 看到警车开过来了，所有人都很激动，期盼着能早点见到首长。 吴首长看到这些人站在路边，车子一字排开停在那儿，车子过收费站的时候，他对着闫立文耳语了两句。 闫立文马上站起来对司机说道：“不停车，直接走！” 于是车子直接开了过去。 站在路边上等着的那些人看到车子加速又开走了，一个个的赶紧上车，跟在了后面—— 下面的官员就是这样，不到路口来迎接，不能体现出对最高领导的尊重，但是来到了这里呢，现在一般领导都不会下车去特意弄个见面仪式了，因为一会儿到了地方之后，大家还是要寒暄一阵的。这中途下车，既不安全，又耽误时间。 李成鑫下来调研的时候，也经常碰到这样的事情。 明明是叫地方的领导不要到高速路口来迎接了，就在单位门口等着就行了。可下面的领导就是不听，还是要在高速路口等着，宁愿在后面追着屁股跑，也要表现出他对领导的尊重。 这种形式主义真是要命！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改变这些形式主义就好了！ 连中央都取消了领导人出访的迎来送往制度了，怎么下面的这些人就是无法改掉这样的陋习呢？！ 李成鑫看到这些人，心里也不免感叹道。 官场中的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浪费在这样的无用形式上。 车子开进了万县的县城。 县城里虽然没有挂标语（这是明令禁止的），但是道路非常整洁，而且道路两盘都摆放上了鲜艳的花卉，所有的商铺门口都很整齐，没有任何占道经营的情况。很明显，沈栋梁为了这次的接待，下了大气力来整治了。 县城这两年拓宽了街道，新建了很多新的住宅楼，看上去整个县城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吴首长看着这崭新的县城街道，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和他记忆中的县城变化很大很大。十几年前他还在江南省任职的时候，来到万县的时候，县城里还只有两条主干道，现在看起来已经四通八达了！ “小县城也有大变化——”首长笑着说，“看到家乡的变化，就知道我们的改革开放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老百姓的生活也应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第1612章 希望的田野 “这几年万县的经济发展非常快，现在整个县的财政已经有五个多亿了，这是历史新突破！”李成鑫说道。 “好，贫困县的帽子要争取早日摘掉！”首长笑着说，“我的家乡还是贫困县，每每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很惭愧啊！” 李成鑫和吴硕林也笑了起来。 其实，按万县现在的经济发展和财政收入，贫困县的帽子已经可以摘掉了，可是，这省市县都不愿意把这顶帽子摘掉。 贫困县的名头虽然不好听，可是实惠多啊！只要戴上这顶帽子，每年从中央划拨下来的各项扶贫资金就是一大笔的收入，这对于一个县的财政来说，可是非常可观的啊！ 据说很多县为了申请到贫困县的名头，居然跑到中央去要帽子！戴着这顶帽子的人，岂能随便把帽子给摘了？！ 这是中央也知道的秘密啊！吴首长难道不知道？！ 车子到了万县县委大院，院子里已经停了很多很多的车子了。正中间一条鲜红的地毯延伸到了大门口。 考斯特在红地毯跟前停稳后，后面几辆小车上的人快步下车，跑了过来，很快就在第一辆考斯特车前排好了队，等待迎接首长。 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南海保镖先下车，站在车门口，然后首长才缓步下车。 站在最前面的是江南省常务副省长马占贤，还有省政府秘书长林宇，接着是江林市市委书记鹿光宗，市长骆文昕，然后是万县的县委书记沈栋梁，县长马隐林。还有其他的市委班子成员，和县委班子的成员。 总之车门口一下子就站满了人，一长排的队伍，直接延伸到了县委大楼的门前，鲜红的地毯上连脚印儿都没有过，首长的脚印儿是第一个。 一个个握手寒暄，到了县委大楼门前，里面突然间跑出来两个可爱的孩子，大声对着首长和夫人喊道：“爷爷，奶奶！” 两人高兴地搂着跑过来的孙子孙女，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爷爷，我们昨天就到了！”小女孩儿在首长怀里甜甜地说道。 “呵呵，好，爷爷知道你们早就到了！所以爷爷也很快就赶过来了！”首长笑呵呵地说道。 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站在大厅中央等着他们。 首长笑看着他们着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闫立文说道：“开饭！” 闫立文马上转头对李成鑫说：“首长说了，现在开饭！” 李成鑫点点头，通知身边的林宇。 林宇马上小跑着往后一栋楼去，那是餐厅的大楼，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从早上接到点到到现在，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忙碌着午餐的准备。 来的都是爷，要特供，要现做，现如今还要按工作标准配餐，真是让这些人差点都急出尿来了！ 林宇来到后面的时候，老远的省里来的大厨就对着他打手势“ok”! 林宇也松了一口气，马上把电话打给李成鑫：“老板，午餐准备好了，请首长们过来用餐吧！” 李成鑫赶紧来到办公室里，吴叔叔刚刚从厕所里走出来，准备坐下来喝杯水。 李成鑫来到吴叔叔跟前，看了一下时间，说：“首长，午餐准备好了！” “好！那就直接用餐！”吴叔叔高兴地说道，“告诉大家，半个小时吃好饭，然后马上出发！” “好的！”李成鑫点头道。 于是，所有的人跟在首长的身后，往餐厅走去。 县委食堂的餐厅本来就不是很大，现在所有的餐桌上都放满了用不锈钢餐盒准备好的工作餐。摆放得非常整齐，很有部队用餐的范儿！ 吴叔叔看到这架势，点头微笑道：“大家都饿了，开饭吧！”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大家却是都不敢落座，首长没坐，谁敢坐下去？！ 林宇来到李成鑫身边，对着李成鑫耳语了两句。 李成鑫点点头，走到吴叔叔身边，说：“首长，请您和夫人还有家人到里面房间用餐——” 吴叔叔迟疑片刻，笑着点头，两个小孩儿已经小跑着往前走了。 于是，吴叔叔一家人往里面房间里走去了。 他走到房间里去了，外面的人才敢落座，为了在半小时内吃好饭，大家马上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房间里的用餐也简单，果然是四菜一汤，首长和家人的饭菜，没有装在饭盒里，而是分成两份摆放在餐桌上，旁边也还有几个饭盒，是为李成鑫和吴硕林准备的。 看到在这样的配餐，首长很满意，看着李成鑫和吴硕林说道：“来，都坐下吃饭——” 说完，他第一个坐了下来，开始吃饭。两个小孩儿也很听话，马上安静地坐下来，开始吃饭了。 吴叔叔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就是早年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济也不宽裕，依然很简朴。所以，现在虽然到了中央首长的位置上，他依然是保持着这种简朴的作风，对饭菜的要求很简单。 大家于是开始低头吃饭。 李成鑫本来吃饭就快，饿死鬼投胎，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饭盒里的饭都给吃完了。 但是，今天在吴叔叔面前吃饭，他还真是有点儿矜持起来了，不像平时那么狼吞虎咽地吃着，而是吃得稍微慢些。这个节奏，只要保持比吴叔叔快点儿就行了，在吴叔叔吃完之前，他必须吃完，否则就没法再吃了。 虽然他没有抬头看吴叔叔吃饭，但是从声音他可以判断，吴叔叔吃饭不快也不满，比较适中，很有条理。 先喝汤，然后吃菜，最后才吃点米饭。 李成鑫却是从来就饥不择食，喝汤是南方人的习惯，他一个北方人，以前吃饭从来没有喝汤这个说法，拿起馒头就着菜就吃，吃完了咕咚咕咚喝几口水就完事儿了。只有南方人把喝汤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喝口汤，还得煲几个小时，说是老火靓汤。事实上，这样的汤喝多了，对身体反而不好！尤其是尿酸高的人不能喝这样的老火靓汤，清淡的蔬菜汤和白开水才是最好的汤品。 李成鑫不紧不慢地吃着，但还是比他们都快。 吴叔叔看起来吃得很少，没一会儿也吃好了。 林宇让后厨送来了水果。 吴叔叔摆摆手，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得马上出发！” 老母亲对他的叮嘱还犹在耳际！必须在正午一点之前上坟！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车子开到山脚下，步行二三十分钟后才能到他祖父的墓地，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李成鑫走到外面，看到大家居然全部都已经吃完了，连桌上的饭盒都收走了！今天果然迅速啊！二十分钟左右午餐就搞定了，从来没有过的速度！ 大家各自上车，吴叔叔一家人乘坐一辆车，李成鑫和吴硕林这回没有和他们坐在同一辆车车上了，而是上了另外一辆车。 大家各就各位，车子很快开出了县委大院，朝着既定的目标出发。 这回是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县委大院里开出去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两辆考斯特，还有市里县里的好几辆大车子跟着。很是壮观。 道路两边的市民都看着这个车队，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这架势，一定是大人物来了！可是，又似乎没有听说过谁要来万县啊？！ 首长这次回来扫墓，这个消息是保密的，市委县委除了班子成员之外，再也没有向外扩散。但是，万县这个地方很少有这么大规模的车队出现，而且是警车开道，后面黄色的考斯特是中央和省里的大领导下来才坐的车子。 万县的老百姓看着这车队，就知道万县来了大人物了！不用说，一定是大人物来了！ 可具体是哪个，大家又猜不准！ 但是，万县人都知道万县出了一个中央领导人，可这个领导人很少回来，这次是不是这位大领导回来了，大家都在心里猜测着！如果是中央的领导人，八成是他们家乡的那位大领导回来了！ 但是，这个过程吴叔叔是没有露面的。扫墓这件事情，他还是坚持他的做法，低调低调再低调，不通知媒体，不让太多的民众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整个过程，虽然外面有很多市民看着，但是，车窗一直是紧闭的，没有打开。 考斯特的车窗都贴着深色的车膜，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而里面却能看到外面。就是这样，为了首长的安全，很多考斯特还特意加装了窗帘，首长休息的时候，可以把窗帘拉上，不受影响。 这辆考斯特也一样，装了深色的窗帘。只是，这个时候首长坐在车里面，并没有把窗帘拉上，只是静静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民众。 中国的老百姓对大领导人有着一种无上的崇拜感。自古如此。古代见了县官就得下跪，如今不下跪了，见到县官也平常了，可是见到中央的大首长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所以，一旦听说中央首长来了，大家一定会挤破脑袋要来一睹尊荣，甚至是抢着往前挤，为了和首长握手，沾点贵气，秩序一定会非常无序，现场必定要加以管制和严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看到是谁，老百姓虽然比较好奇，但还是比较冷静的观看着车队，没有出现过度的热情。 道路比较畅通，车子沿着国道一直开往吴家堡的方向。 出了县城，看到的是一片希望的田野。 这个季节的万县，是很美丽的！江南草长莺飞的季节，正是油菜花开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的黄灿灿的油菜花，在春光里发出夺目的耀眼的光芒！这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真是美不胜收！ 吴叔叔坐在车里，都忍不住把车窗玻璃打开，一睹眼前的美景！两个小孩儿更是惊呼着叫道：“好漂亮的花儿，和照片上的一样漂亮！” “呵呵，这比照片里的花儿漂亮多了！”吴叔叔感叹道。 第1613章 常回家看看 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爽心悦目的油菜花儿了！这就是他梦里经常出现的美景！小时候，他经常在这样的油菜花儿地里和小伙伴们儿捉迷藏！欢跳着，奔跑着，那么欢乐，那么无忧无虑！ 现在想起来，犹在眼前啊！可时间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 为了让首长好好欣赏眼前的花海，司机特意把车子开得慢了一些。 车子慢慢开着，犹如徜徉在花海中。没想到拐过一个弯道，前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接近山脚下的那一片油菜花海中，两条巨大的红色的横幅高高飘扬，上面写着非常让人暖心的话： 热烈欢迎小伢子回家！ 小伢子，常回家看看！ 吴首长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情不自禁地把头探出窗外，朝着站在油菜花海里的乡亲们挥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伢子”是他的小名儿，知道他这个小名儿的只有老一辈的人，还有他童年的小伙伴们。这个欢迎横幅，一定是他童年的小伙们打出来的！ 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连他的老母亲都很少这样叫他了！ 前一个月，在梦里，爷爷也是这么叫他的！就因为爷爷对他的这一声呼唤，他回来了！他毫无预兆的就回来了！ 现在，眼前出现了这两句话，把他内心对家乡的思念和期盼全部引发出来了！他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喉咙都有些发酸了，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们说，可是这一瞬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坐在他身边的大儿子吴昕，看到爸爸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了，忍不住抱住爸爸的肩膀，在他耳边提醒道：“爸爸，别激动，别激动——” 吴首长有高血压，激动容易导致血压上升，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是很不利的！ 首长点点头，说：“停车，我要下去——” 吴昕站起来，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就在这停车——” 车子很快就缓缓地停了下来。 油菜花海中，站着全村的男女老少，大家都热切地看着首长下车。 几位年长的老人走在前面，激动地伸出双手，一路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吴首长也是激动地眼含热泪地看着他们，急切地向他们走去。 可是，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的中南海保镖却是形影不离地跟在他的左右两边，身后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的中南海保镖，眼睛无比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一带的地形很复杂，周围是小山大山包围着，田野的境域又是这么大，人员又是这么众多，对首长的安全十分不利！ 可是吴首长却是无比激动地马上要和乡亲们握手。 走在前面的三位老人，都已经白发苍苍了，满脸的皱纹就像山坡上的梯田一样，一层盖着一层！他们穿着最朴素的衣服，有的裤腿上还沾着泥土，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春泥，但是，他们眼睛里都满含着期盼和激动，那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也已经泪光盈盈—— “小伢子，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啊——”老者用家乡话说道。 站在首长身后的这些人基本上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连在江南省任职这么多年的李成鑫，还有首长的儿子们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犹如在听外语那般不知所云。 可是，吴首长却是听得非常亲切！ 这就是他梦里经常听到的乡音，这就是浓浓的乡情！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乡音，一辈子都无法无法忘却的乡情！ 几回回梦里回故乡，回故乡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亲切的乡音！ 而眼前这位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老者，他也一下子就辨别出来了！这是狗娃他爹！茂生大叔啊！而站在茂生大叔身后的，正是他童年的小伙伴——狗娃子！ “茂生大叔，你好啊！我也想你们，想家乡——”吴叔叔动情地说道，双手颤抖着握住了茂生大叔的手！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啊，握在他的掌心里是那么粗糙，甚至是有些扎手！ 可是，这双手给他的温暖却是直接沁入骨髓里的温暖！握着这双手，他突然间感觉到是那么踏实，那么真实，就像这双脚踩在这带着春潮的大地上一样，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欣慰和满足！ 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从脚底一直到头顶！ 茂生大叔没想到小伢子果然还能一眼认出他来，心里那个激动啊，顿时眼泪就顺着眼眶滑落下来了！ “小伢子，你还认得我啊——啊啊，我还以为你不认得我了——”茂生大叔很是动情地说道，“多少年没见到你了？！快有二十多年了吧？！你上次回家的时候，还是四十几岁的时候啊，小伢子——” 这么久了？！首长一下子被茂生大叔说得很惭愧了！ 是啊，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十多年前回来过呢？！没想到都二十多年过去了！ 围在后面的那些村民，一个个都很激动，不停地要往前挤，想和已经当了中央领导的小伢子握握手，说上几句话—— 可是，中南海保镖却是把首长紧紧地包围在中间，再也不让任何人挤过来了！ “首长——首长——”后面的年轻一辈不停地叫道。 首长只好抬起头往前看，不停地朝着他们挥手致意，嘴里不停地喊道：“乡亲们好！各位叔叔伯伯大爷们好！” 眼前的茂生大叔还是紧握着他的手不放，不停地和他说着那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首长不停地点头，不停地微笑着。 过了好一会儿，茂生大叔才很是不舍地放开他的手，把自己的儿子——早就做了爷爷的狗娃子让到了前面，对首长说：“这是——” “狗娃——”首长还没有等茂生叔说完就喊出了狗娃的名字。 李成鑫站在后面，发现那个狗娃至少比吴叔叔老了十多岁，简直就像是吴叔叔的父亲了！ 其实，狗娃和首长同岁，两人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只是狗娃从小就不会读书，也不喜欢读书，而小伢子从小就爱读书，所以后来两人有了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小伢子——”狗娃很是木讷的样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依然显得这么年轻的小伢子，他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好了！ 叫“首长”？！他叫不出口！他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山村，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哪里叫得出“首长”这两个字呢？！小时候，他和小伢子满山满野跑，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小伢子可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啊！每次他都能比小伢子多抓好多好多鱼！可小伢子是读书人，成绩总是最好的！自从离开老家出去上学后，就一年难得回来几次了，两人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差距也越来越大了！ 到现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里！天壤之别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啊！ “狗娃——家里都好吧？！孩子们呢？！”首长亲切地看着童年的小伙伴问道。 “都好，都好！四个孩子，都在外打工了，一年回来一次，五个孙子留在家里读书——”狗娃笑着说，“都好，都好——” 首长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复杂起来，“好，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好起来了吧？！我看到路边建了好多新楼房——” “好多了！改革开放，年轻人能走出去的都出去了，都在外面打工赚钱，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好多了！”狗娃不停地说道。 吴首长点点头，心情却是很沉重啊！这么多年，他虽然说当了领导，可是为家乡做的贡献太少太少了！ 这个小山村的人，依然是靠天吃饭，这点山头并没有让村里的人富裕起来啊！外出打工，老人孩子留守乡村，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乡村社会！正常的良性发展的乡村社会，应该是几代同堂，父慈子孝，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小伢子，以后常回家看看啊！”茂生大叔动情地说道。 “诶，好，一定常回来——”首长说道。 站在身后的李成鑫不由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一拉家常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他和首长的大儿子吴昕并肩站在一起，不由得在吴昕耳边提醒了一下：“先上山去扫墓，不然时间就过去了——” 吴昕点点头，他心里也着急啊！他知道奶奶叮嘱过父亲，要早点上山扫墓，不能太晚上山！ 可没想到眼前出现了这么一幕啊！ 不是说不告诉乡亲们吗？！要等到扫墓结束后才悄悄到村里去看看的吗？！怎么乡亲们全都知道了呢？！这一定是万县的工作没做好！提前把消息告诉大家了！ 下面的人真是不会办事儿！吴昕心里不由得有些恼了！ 他上前一步，靠近父亲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爸爸，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给爷爷扫墓吧？” 吴首长这才恍然大悟，和乡亲们一聊起来，时间就过去了！得抓紧时间上山啊！ “茂生大叔，我这次回来，要去山上祭拜祖父，给他老人家扫墓——”首长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陪你一起去，一起去山上给贸发大哥扫墓，我们一起去——”茂生大叔说道，然后又拉着吴首长的手不放。 于是，所有人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茂生大叔拉着首长的手走在最前面，村里的那些人自觉地走在后面，几个年轻人扛着横幅跟着走，加上省市县跟着的官员们，这个队伍从远处看，非常的壮观，浩浩荡荡往山上走去了！ 一路上，首长忍不住问茂生大叔：“茂生大叔，你们听谁说我要回来的？！” 首长也觉得奇怪，这件事情要求先保密，不能说的，没想到还是让村里人提前知道了啊！这是不是万县的领导特意而为之的？！ 第1614章 激动得不得了 “呵呵，我们没有听说——但是，我们看到了县里来人把这条路从新修了，到山上往贸发大哥那儿去的路也从新修了！我们就想着，是不是小伢子要回来给贸发大哥扫墓了？！而且县里的领导也让我们把村里的路好好修了一下，还有我们的祠堂，都从新布置了！就是在十多天前，来得比较仓促，我们问县里的干部，是不是你要回来了？！他们只笑不说。我们就猜到了，一定是你要回来了！不然县里不会这么认真，不会这么紧张！”茂生大叔说着说着就笑了。 吴首长也笑了！ 老百姓其实是最聪明的！你不说，他们也能猜到。 村里走出去的人不多，像他这样的，更是几代人才出了一个啊！ 大家盼望他归来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只是，他很惭愧，到今天他依然没有为这个小山村做什么！这次回来，他决定，要为自己的家乡做点事情了！再过几年，他就是想做，都不一定有这个能力了！ 人走茶凉，到了他这个级别，也依然是一样的。 不在位，说话就不顶用了！要想来得实在有效，就得趁着自己还在位的时候做点事情。 大家边走边聊，气氛轻松而又愉快。 吴首长发现，这条上山的路果然好走了。 虽然不能通车，但步行却是非常轻松了。他记得以前这里基本上不能算是路，到处都长满了灌木，很是扎脚，非常难走。遇到下雨的时候，更是湿滑危险，现在走起来却是很平坦很轻松了。 据说当年爷爷要葬在此地，是因为爷爷早先就请一个风水大师看好了，说这个地方是风水宝地，葬在此地，对他家的后辈非常有利，将来后辈当中定然能够出大人物的。 没想到还真是应验了这句话！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小山的顶上，到了首长的祖父所葬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又让首长惊讶了！ 他记得坟墓周围以前都是密密的山林，现在周围附近的树木都被砍掉了，显得很开阔，但是，后面的这一大片树林还在，郁郁葱葱的，长势非常好。而墓地的周围更是用水泥给铺上了一层，前面还修了一个大的祭祀台，看上去很正规。 尤其是坟墓面对的这个山谷，现在果然是一个大水库，水位就在山下一米处，整个山谷显得非常幽静而又开阔！从坟墓这边望去，呈一个倒八字形，视野非常好！山上的映山红开得正旺，火红的一片，看过去真是灿烂无比！ 站在坟墓这边看出去，让人感觉神清气爽的，十分美丽，十分惬意！ 果然是风水宝地啊！ 李成鑫也站在这里好好感受了一下吴叔叔祖父的这个墓地风水。 他虽然不是很懂风水，但是，这基本的要点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说到底就是要前有罩后有靠，左右有环抱，这样的地，一定是风水宝地！ 而吴叔叔祖父的这个墓地，站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前面一个开阔的水库，远处青山环抱，后面还有一个山头，而且树木郁郁葱葱，左右都有青山环绕，这样的风水真的是绝佳之所啊！阴宅能在这么好的地方，确实是后代之福！难怪吴叔叔能够一路高升，直到中央领导人！ 大家一次在墓地周围站好。 只见吴叔叔先绕着墓地先顺时针转了一圈，然后又逆时针转了一圈。 走到后面的时候，他突然间蹲下来了，仔细地看着坟头上。 他赫然发现，就在坟墓的右后侧靠近下面的地方，原本用水泥覆盖了坟墓裂出了一条缝！ 他心里不由得一惊！难怪爷爷在梦里告诉他，这里好冷，好潮湿，连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他缓缓地蹲下去，用手抚摸着那处裂开了的地方，嘴里喃喃道：“爷爷，我回来看你了！我看到了，你的房子果然有裂缝！您放心，我马上让人修补好，以后每年都会有人来检查，一定保证您的房子不漏水，保证您的房子好好的！您就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睡吧——” 两个儿子看到父亲蹲下去了，也都走了过去。 他们发现，父亲在不停地抚摸着那道小小的裂缝，其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啊！ 李成鑫也看到了，他马上招呼万县的县委书记沈栋梁一起过去。 吴叔叔缓缓直起腰，对李成鑫和沈栋梁说道：“这儿有点儿裂缝，一会儿吩咐人尽快用水泥把坟墓外面重新修葺一番，确保没有一丝的裂缝——” “好，好的，首长请放心！马上就安排人来修葺！”沈栋梁马上说道，心里却是在突突直跳了！ 前一周刚派人来修葺了这个墓地，没想到还有没有修补到的地方？！再仔细看看这个裂缝，细细的一条，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裂的，而且这水泥的外壳天长日久风吹日晒的出现裂缝其实很正常啊！不过，首长说了，不能有裂缝，那这个放水就要做得万无一失了！ 吴叔叔又绕着坟墓转了一圈，确保没有其他问题了，才回到墓碑前面，带领全家人在祖父的墓地前一字排开，按秩序站好。他和夫人站在最前面的正中间，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孩子分别站在他们的左右两边。 “爷爷，今天小伢子带着老婆和孩子，还有孙子们回来看你了！爷爷，你托给我的梦我收到了，你的房子我会安排人修补好，你放心吧！保佑你的家人后代平安祥和，健康顺利！” 吴叔叔双手合十，在心里对睡在坟墓里的爷爷说道。 这些话，他本该说出来的，但是，面对周围这么多的各级官员，他还是默念在心里了。 默念好了，他对着祖父的墓碑深深地三鞠躬！ 一家人在他的带领下，都向墓碑三鞠躬，就连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这个时候也显得很安静，很听话，跟着大人一起鞠躬。 仪式结束后，吴叔叔捧上县里早就准备好的一大束鲜花，放在了爷爷的墓碑前。最后，他深情地抚摸了爷爷的墓碑，那上面刻着他父亲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 按照古老的祭扫仪式，本该是要摆贡品，烧香纸，放鞭炮的。但是，现在祭扫都是文明祭扫，山林里也不能烧香纸放鞭炮了，吴叔叔选择了最文明的祭扫方式。 吴叔叔一家祭拜好了，所有来到现场的官员也自觉而又主动地排好队，按照职务高低，依次在首长祖父的墓前三鞠躬。 大家也用这样的方式来祭拜首长的先人，同时也沾沾首长家的风水和贵气。 祭拜完了祖父的坟墓，时间还早，首长提出到隔壁山头的奶奶的坟墓那儿去看看，那边还有他的曾祖父曾祖母的坟墓，就在不远的那个山头，不过走过去还是要半个钟以上。 大儿子吴昕本想阻止的，但是，想了想还是随了父亲的心愿，难得回来一趟，就把该祭扫的都祭扫一遍吧！ 于是大部队又簇拥着首长往另外一个山头走去。 沈栋梁却是马上打发县委办公室主任黄鸿飞回到车上去取事先准备好的另外几束鲜花，幸好多准备了几份，不然的话，到了这山上该怎么办？！ 另外一个山头的路也稍作休整了，主要是出于有备无患的考虑。首长没有明确说要去祭扫曾祖父母的墓，但是，下面的人就该把首长没有说出口的话提前想到，这才是会做事儿的人，那些个只会把吩咐了的事情做好的人，那不叫会做事儿的人！ 来到另外一个山头上，吴首长发现路也休整了，坟墓周边也清理了，虽然比不上祖父的墓那边那么好，但看得出这些人还是做了工作的，因为这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也没有明确说出要来这儿祭扫。 就为这个，吴首长对江林市和万县的领导班子都比较满意了。 看一个领导人会不会做事儿，就得看这样的细节。能把细节做好的人，一定能够做好其他的事情。 全部的祭扫结束后，大概是下午的三点半，也该是下山的时候了，因为太阳已经偏西了。 大家从山上下来。 茂生大叔拉着小伢子的手，一直往村里走去。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像是过大年似的兴奋，一路从山下跟到山上，又从山上跟着回到村里。还有一部分没有跟过去的，等在村口的乡亲们，这会儿是全部都围拢在村口了！ 大家看到这位中央的大人物回来了，都激动得不得了！ 首长走了这么多的山路，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大家都担心他累着了。可是他自己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非常高兴，和村民们打招呼，然后直接就到了村里的祠堂里。 这是吴氏宗祠，一栋典型的江南风格的平房，里面摆放着吴氏祖先的画像，供桌上摆放着贡品，点着香烛。 首长和夫人来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给老祖宗上香，祭拜。 参观完了宗祠，首长一行来到了茂生大叔家。 茂生大叔家依然住在一栋普通的平房里，不过有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正在晾晒着茶叶。 这是茂生大叔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山上能种茶叶的地方并不多，茶叶的收成也不是很好，经济效益并不理想，所以年轻人都要靠外出打工才能维持家庭的开支。 大家围坐在茂生大叔家的院子里。 茂生大叔拿出刚炒好的新茶，喜滋滋地说道：“小伢子，喝杯家乡的新茶吧！这是清明前的茶，我自己炒的，味道很清香——” “好——好多年没有喝到家乡的茶了！”首长高兴地说道，然后转过头看着夫人笑道，“你好好尝尝，这可是我家乡正宗的春茶——” 首长的夫人一直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首长身边，时不时点头微笑，应和几句。这样的场合，一切都是以首长为中心的。 茂生大叔拿出一个被柴火烧得黑乎乎的水壶，里面是刚煮好的开水，开始冲茶了。 李成鑫坐在离茂生大叔很近的地方。 他看着老人颤抖着手，还真担心他被开水给烫着了，没想到他却是那么熟练，那么准确地从大茶壶里倒出了水，正好倒进了那个白色的大茶壶里。 桌子上放着好多杯子。 茂生大叔用开水烫了一遍，然后倒满了茶水，果然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了—— 第1615章 珍贵的镜头 “来，小伢子，喝茶！大家喝茶！各位领导喝茶——”茂生大叔说道。 江林市市长骆文昕马上站起来，亲手捧起一杯杯茶，端送到首长和夫人手中，然后是首长的家人，再就是吴硕林和李成鑫，最后市里县里的那些领导就没有了，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杯子。 首长很陶醉地喝着家乡的茶，这种味道果然和其他的茶不同，淡淡的茶香，浓浓的乡情—— 这个时候，李成鑫却是顾不上喝茶了，他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个镜头！这样的镜头，错过了媒体和记者真的太可惜了！ 扫墓的场面不可以拍，这样的场面应该多拍啊！ 吴叔叔喝着家乡的茶，感觉这样的滋味儿真是太好了，可是他在中南海里喝不到的味道啊！ 他毫不客气，连着喝了几杯。走了山路，说了很多话，感觉到家乡的茶真的太甘醇，太清甜了！ “茂生叔，以后大家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首长最后握着茂生大叔的手说道。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狗娃子的小儿媳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六七月大的婴儿，小家伙很可爱地看着这么多人，咯咯地笑着。 首长很欢喜地走过去，抱起这个可爱的宝宝。 李成鑫再次用手机拍下了这个珍贵的镜头！ 首长又在村里看了几户人家，才依依不舍地和村民道别。 这个小小的山村，有史以来迎接了最高级的一位官人。 当然，他们不会想到，这个以前的小伢子，现在的中央领导人，此次回乡之后，居然会对他们这个村子带来那么大的改变！ 车子开出去很远，还看到那两个巨大的横幅在路边屹立着： 热烈欢迎小伢子回家！ 常回家看看！ 首长看着这两幅欢迎标语，心里却是百般滋味儿涌上心头！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离开家乡多久，这份乡音乡情都是无法改变的！故乡，就是梦里那个场景，总是会走进他的梦里，总是会让他魂牵梦绕！中国人的故土情结，是非常浓重的！ 不改变家乡，不给家乡做点事情，他就愧对生他养他的这个家乡！ 车子一直开回到江林市，晚餐就安排在江林市迎宾馆。 吴首长和家人以及随行的人员也下榻在江林市迎宾馆。 晚饭吃得稍微隆重一些，但是没有喝酒。首长命令禁止，饭桌上不能摆酒，只能以茶代酒，相互礼敬。意思到了，就行了。 早上七点从北京出发，一直忙到现在吃完晚餐，整整十三个小时，首长没有休息，体力上有些疲乏了。 不要说是首长，连李成鑫这样的壮年都感觉到累了，于是首长和夫人回房休息，大家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当然，首长不可能这么早就休息。 这个空档，自然有很多人想去钻。首长难得下来一次，谁都想借着这个机会靠近首长，向首长汇报思想和工作。 可是，没有闫立文的允许，谁也见不到首长，除非是首长自己相见的人，钦点的人，那才能见到首长。 李成鑫住在首长的斜对面。 首长和夫人住的是总统套，两个儿子住的是豪华商务套间，李成鑫住的也是豪华商务套间，只是安排得靠近首长，这是闫立文的意思。 闫立文估计，这个晚上，首长可能要召见李成鑫。 但是，什么时候召见李成鑫，闫立文也不知道。 首长吃完饭，肯定有些累，得先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首长可能要泡泡澡解解乏，完了就得看首长的状态，是不是想马上休息，还是希望找个人谈谈，然后再休息。 今天跟着的这些官员，从省委书记吴硕林到县委书记沈栋梁，都在默默地等待着首长的召唤，或者说想找机会来面见首长，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很少。 首长时间有限，而且又是劳累了一天，这个时候，见谁不见谁，可真是体现出了首长对谁的重视了！ 李成鑫其实心里是很怕吴叔叔单独找他的。 很矛盾，既怕又期望吧。 毕竟能得到首长的召见，首先这个气势上面子上就已经是高人一等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李成鑫因为心里有鬼，又不敢面对吴叔叔了！谈工作，他不怕，可以很大方很磊落地和吴叔叔谈。 可李成鑫心里很清楚，吴叔叔找他，肯定不仅仅是要谈工作。每次拜见吴叔叔，他都不可避免地要谈到欧晓丽。因为这是他们之间情感的纽带，或者说是连接点，没有欧晓丽，李成鑫和吴叔叔之间，也没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可他现在恰恰就怕这一点！ 欧晓丽有没有和吴叔叔说些什么？！怎么说的？！吴叔叔知道多少他和欧晓丽之间的情况？！他该怎么回答？！怎么面对？！ 这些问题，几乎每天都会折磨着李成鑫。 李成鑫也累了一天了，他回到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后，也抓紧时间泡澡解乏，一会儿要是吴叔叔召见他，他还能比较精神地出现在吴叔叔的面前。 正当李成鑫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的时候，他听到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好像是有信息进来。 他马上起身，裹上浴巾就走出了浴缸，抓起手机一看，是闫立文的信息—— 成鑫，你来我房间。 李成鑫顿时觉得后脊背一阵发紧，这么快就要见他了？！ 他马上擦拭干身上的水，穿好衣服，整齐地出现在闫立文房间门口。 闫立文就住在他的对面。 他看了看吴叔叔的房间门口，静悄悄的。 犹豫了一下，他抬手敲响了闫立文的房门。 很快，闫立文就打开了房间门，微笑着探出头来，看着他说：“进来吧——” 李成鑫狐疑地走进了闫立文的房间，貌似不对啊！不是首长找他，闫立文找他，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可想想欧晓丽这事儿，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现如今官场中的家庭，还有几个是那么琴瑟和鸣的？！能做到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就已经不错了，背后的那些事情，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闫大哥——今天的行程首长还满意吧？！”李成鑫问道。 “今天的安排很好，首长很满意！整个行程很顺利——虽然中间出现了一点插曲，乡亲们打横幅欢迎首长，这个让我们很意外！首长也意外！不过后来首长还是很高兴，因为茂生大叔说这是乡亲们自发的，是猜测的，没有人告诉他们首长要回来了！所以首长心里很感动，儿时的伙伴，还有上一辈的大叔，都对他记忆那么深刻，这种浓浓的乡情让首长很感动——”闫立文说道，“意外的惊喜！” 李成鑫也点点头，说：“我当时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好在有惊无险！首长还喝了家乡茶，太感人了！”闫立文说道，“首长今天虽然有些疲乏，不过很开心。他说九点后要和你谈谈——” 李成鑫再次后背发紧了！他没有猜错啊，吴叔叔果然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啊？！ 九点找他谈谈？！ 李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 那闫立文提前让他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提前跟他说？！ 闫立文给李成鑫泡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 李成鑫赶忙欠身道谢，这事儿按理应该是他来做才对啊！在闫立文面前，李成鑫从来都是以小弟自居的。 虽然他们之间的级别差不多，但是李成鑫一直对闫立文是非常尊敬非常尊重的！ “坐吧——”闫立文笑道，然后看着李成鑫，“首长这次下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心愿——” 李成鑫看着闫立文，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首长其实二十多年没有回家了，自从他走上高层的领导岗位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包括当年他在江南省任职期间，也没有刻意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今天算是他第一次荣归故里。首长本想着低调回来祭祖，然后到几位乡亲家里去随便看看，没想到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闫立文说道，“这是首长没有想到的。其实，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当然——首长是吴家堡的骄傲——”李成鑫说道，“乡亲们一定是盼着他回家乡的。我知道首长到中央任职后，地方的领导也曾经几次去拜访过首长，希望首长能够回家乡看看，能够在政策上给家乡更多的倾斜——” “是啊，这么多年，我都帮首长接待了好多次这样的事情。但是，早年首长是不太喜欢地方领导到他那儿去的，政策上也根本没有对家乡有什么倾斜。不过家乡的发展他还是很关注的——”闫立文说道，“但是，今年首长的对家乡的感觉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月前突然说要回家扫墓，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要早作安排，但是首长却是临时决定这么大的事情。这让我们都很意外，连中央都有点儿震惊了！但是，首长和最高领导请示的时候，就是说回家乡扫墓，说是低调扫墓，不录像不上报，什么宣传都不做——” “不过现在回来后，首长的心情又发生的变化——”闫立文说道，“我看今天首长握着茂生大叔的手很激动，好几次说道，家乡会越来越好——回来的路上，首长一直沉默了。我想首长可能是要正是考虑家乡的发展了。这个小山村，以后要发生大变化了——” 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儿啊！村里的百姓之福，后代子孙之福啊！” “所以，你作为江南省政府的一把手，你也要好好考虑一下，万县的吴家堡要如何进行规划，如果中央有大的项目过来，江南省要如何配套——”闫立文说道，“我想一会儿首长应该会和你谈到这个问题——” 李成鑫点点头，“谢谢闫大哥提醒——” “成鑫啊，你现在是江南省政府的当家人，对万县，对吴家堡要有更多的关注了——” 第1616章 守住底线 “明白，明白，这个是一定的——”李成鑫说道，“以前是我们做得不够，对吴家堡的关注太少了——” “现在开始关注也不晚，”闫立文说道，“一个小山村，要想让它变样，还是比较容易的——” “呵呵——是的，我们也很期望看到吴家堡的飞速变迁——”李成鑫说道，“江苏省江阴市华西村，曾经也是一个小村庄，现在变成了文明全国的小康村，富裕村，家家户户有别墅，开汽车——小村庄，大变化！” “一个好的领导人，可以改变一切！在中国，我们就是太缺这样一心为民的领导人了！”闫立文说道，“很多人说吴仁宝是家长制，是军阀，是独裁，批判他。但是，党和政府认为，吴仁宝是个有能力，有魄力，有胆识的家长！华西村如果没有这样的家长，可能和周边其他的小村庄没有什么两样，依然还是原来那个贫穷的闭塞的小村庄！如果让村民们选，是要那个过去的贫穷村庄，还是要现在的富裕村庄？我想大家都会选择现在的富裕村庄！因为这是人心所向。每个人都希望生活越来越好，日子越来越强！”闫立文说道。 “是的，闫大哥所言极是！”李成鑫说道，“在我们这样的体制下，很多时候，就需要这样有魄力有胆识有能力的家长，才能带领大家往正确的方向走——” “我的意思是，将来吴家堡要挑选出一个有能力有魄力有胆识的领头人，把国家和地方给他们的政策用好用对，真正改变吴家堡，这一定是首长希望早日实现的目标！”闫立文说道，“吴家堡现在的情况确实还是比较落后，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儿童，青壮年都十分少见，这是凋落的乡村，首长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乡变成这样的老弱病残之村。只有经济发展了，青壮年在家门口能够就业了，他们才不会远走他乡，家乡才能把他们留住——” 李成鑫点点头，“是的，这是根本的办法！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事情做好！”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九点。 闫立文看了看时间，起身往后面的阳台上走去。 他拉开阳台上的那扇门，敲了三次，对面的门很快就开锁了—— 原来这两个房间是连通的！从阳台上可以通往隔壁的总统套。但是，没有对方的允许，双方都无法进入到隔壁去，这是既相同又独立的空间，就是专门为方便领导和秘书之间的走动而设计的。 闫立文朝着李成鑫招招手，意思是让李成鑫过去。 李成鑫马上起身走到阳台上。 “首长已经在等你了，去吧——”闫立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好——”李成鑫点点头，在心里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房门走了过去。 通过这道隐形的连通门，对面是一个宽大的露天静观阳台。阳台上绿植郁郁葱葱，两把很有欧式风情的咖啡伞下面，是两张休闲咖啡座椅，中间一个圆形的小茶几，看上去非常有情调。 阳台面对着的是，正是万县最好的一座山，笔架山。 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从山那边吹来的风，凉爽宜人，天上的星星格外耀眼，在漆黑的夜幕里，不停地眨着眼睛。 李成鑫站在那儿，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吴叔叔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正躺在阳台边上的那个大躺椅上，非常惬意，非常休闲。 吴叔叔似乎在闭幕养神，根本没有感觉到他走过来了。 李成鑫没想到万县迎宾馆还有这么好的一个总统套，因为他没有在万县住过，没有感受过这个地方的“魅力”，看来小地方一样有大“作为”啊！在这个方面，似乎每个地方都不会落后，丝毫不能输给人家！ 看到吴叔叔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李成鑫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怕打扰了他老人家。今天这一天的行程，吴叔叔一定是累坏了！ 李成鑫自己都很疲乏，很想倒头就去睡觉了！ 就在李成鑫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的时候，躺在躺椅上的吴叔叔却是慢慢坐了起来，然后缓缓走了下来，看着李成鑫笑道：“成鑫啊，过来——” 边说还边用手势招呼他到咖啡椅上去坐。 李成鑫受宠若惊，赶紧走了过去。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坐下来。因为他看到咖啡椅旁边有个小咖啡炉，旁边有配好的现磨咖啡豆，看样子这是宾馆方面早就为首长准备好的。 他看着吴叔叔说道：“吴叔叔，我们来杯现煮的咖啡吧？！” 吴叔叔笑了笑，说：“好！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喝这个东西的，但是，今天心情好，我们也来喝一杯，提提神！” 李成鑫听了很高兴，吴叔叔心情好，他就更心情好了！说明今天吴叔叔的家乡之行是非常让他满意的！在这样的基调下无论谈什么，都不会有问题的。 李成鑫很熟练地操作起来。 其实，他以前也是根本不会弄这样的洋玩意儿的，但是，自从他和欧晓丽结婚后，这些西式的东西也就慢慢学会了。因为欧晓丽是一个很懂生活，而且很洋化的人，她虽然是革命的后代，但是，她的生活方式却是很西式，喝咖啡是她每周必须要有的，有时候晚上为了制造一点儿小浪漫，她会特意煮一杯现磨的咖啡，后来她慢慢培养李成鑫来煮，她就可以非常惬意地进行享受了。 李成鑫也很久没有自己煮咖啡了。不过程序他还是很熟练的，很快就把咖啡煮好了。 果然是香浓四溢，味道很好。 “吴叔叔，您尝尝——”李成鑫把煮好的咖啡倒进精致的咖啡杯里，摆放在吴叔叔面前。 吴叔叔端起咖啡杯，浅尝了一口，笑着说：“我是农民的味蕾，对这东西还是不太感冒，觉得不如我们家乡的茶好喝——” “呵呵——那是，任何美味都不及家乡的味道！”李成鑫笑道，“今天茂生大叔家的新茶非常清甜，回味无穷！” “是啊！我几十年没有喝到这个味道了！”吴叔叔感慨道，“家乡的味道，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歌里都是这么唱：最美是家乡景，最甜是家乡水，最亲是家乡人……吴叔叔的家乡景美，水甜，人亲——”李成鑫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今天回到家乡，却依然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儿时的伙伴还能叫出我的小名儿，让我这个游子心里惭愧啊——”吴叔叔感叹道，“ 这么多年，我没有为家乡做什么事情，家乡的变化并不大，乡亲们的生活依然还是那么艰难——” 李成鑫知道，吴叔叔开始要切入今晚的谈话主题了。只是，吴叔叔要用什么样的大动作来改变吴家堡的面貌呢？！这个山村很闭塞，交通依然不是很便利，要想富，先修路，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吴家堡这儿，要想有十分便利的交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吴叔叔，接下来省里会加大对万县对吴家堡的政策倾斜，有适合吴家堡的项目，一定优先放到吴家堡来——”李成鑫马上说道，这是他作为江南省政府当家人必须有的姿态。 让首长的老家依然这么落后这么贫困，实在也是他这个当家人失职啊！ 吴叔叔点点头，说：“这些日子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吴家堡是个小地方，小地方要想发展，也必须具备相应的条件。要有好的投资环境，要有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这些是先决条件。京九支线从江南省通过，北江是个大枢纽，但是，万县没有在这个交通要道上，已经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机会。现在就只能让动车和高速公路尽量通过万县，靠近吴家堡，把吴家堡的优势发挥出来——这里有茶叶，但不是主产业，所以靠山吃山的好事儿吴家堡没办法实现。内在没有优势，只有借助外力——” 李成鑫几乎是屏息凝视地看着吴叔叔，他真不知道吴叔叔要给吴家堡什么样的旷世机遇。这不仅仅是吴家堡的机遇，更是江南省的机遇。 “全省的动车网络正在构建，这一点我们可以优先把万县纳入重点考虑范围——”李成鑫说道，“规划中有两条高速公路要经过万县，原本的入口并不靠近吴家堡，不过可以进行调整，因为方案还没有最后确定——” 吴叔叔点点头，说：“道路通了，才能考虑其他——路不通，什么都通不了。这两个方案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可以酌情考虑！吴家堡有一个较好的优势，那就是靠近长江的支流万江，万江一年四季流量充沛，是长江边的重要支流，这条江，是万县的母亲河，更是吴家堡的母亲河。我记得我小时候，总是在万江河里游泳，江水清澈见底，非常甘冽。如今的江水是不是还这么清澈，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们要确保在发展的同时，保护好我们的青山绿水，不引进高危高污染发展项目，这是底线！” “您放心，我们一定守住这个底线！”李成鑫说道。 “前不久国家发改委对内地很多火力发电厂进行了审核批复，而且在规划内陆兴建核电站的计划。对于这个项目，江南省也可以考虑考虑——”吴叔叔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难道吴叔叔想在自己的家乡兴建火力发电站，甚至是核电站？！这可都是极具争议的项目啊！ 火力发电站带来的污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说现在的环保措施做得好，能做到高效脱硫，对环境的损害会相对小一些，可是火力发电站带来的污染还是非常巨大的！ 第1617章 家的重要性 当然，兴建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站，对当地的经济有着翻天覆地的改变，尤其是对万县这样一个小县城来说就更是能够马上改变困局，从贫困县变成富裕县。而对于吴家堡这个靠近发电站的村庄来说，征地和就业，这是必须解决的两大问题，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就解决了吴家堡村民的生存和工作问题，吴家堡的村民就能实现在家门口就业！ 至于是内陆的核电站，这个问题太长远，从立项到筹建到实现经济效益，少则上十年，多则几十年，是很难短期内见到效益的。 况且内陆核电站的安全问题，一直是大众所无法接受的。核电是清洁能源，可是一旦泄露，那就是覆灭性的灾难，这在其他国家已经有过这样的先例。 李成鑫觉得，如果说要他选择的话，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选择火力发电站。 这个项目虽然有污染，但是从立项到筹备到最后发电，需要的时间不会太长，可以在几年内见到效益，而且真正做好了环保措施，污染可以降到最低，对于万县和吴家堡来说，都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发展项目。 李成鑫想了想，说：“吴叔叔，从现实的需求来看，火力发电可以优先考虑。核电站受到的影响很大，估计能够接受的人不多——” “这是一个很长远的立项。”吴叔叔说道，“发展核电，是未来的一个必然方向。火力发电，消耗的能源很大，煤炭也是有限的，将来只有发展核电，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们生产生活中对电力的消耗。说核电危险，确实是存在这样的风险，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没有风险。这就在于我们人类如何去控制和驾驭核电。而控制和驾驭又是相对性的概念。没有绝对安全的‘已驾驭’的事物，与之相应的则是‘收益和风险’永远并存。但是，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人类对各项事务的控制和驾驭能力应该是越来越高，越来越胸有成竹。” 李成鑫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吴叔叔的分析是对的。 核电应该是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中国如此巨大，人口如此众多，每年对电力的消耗都在不断地增大，各地的火力发电站越建越多，但是煤慌也越来越严峻。这是中国必须面对的问题。煤炭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而核电却是能够取之不尽的能源。可目前中国人能够接受核电的，还是少之又少。在建的核电站，一般都是在沿海地区，靠近大海，人口稀少的地方。内陆建核电，风险太大啊！ 可目前这个项目，在江南省来说，是很难通过的。李成鑫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再过十年二十年会不会改变这样的思想，他不知道，但是，目前要让人们改变，恐怕是十分不易的。 “吴叔叔，您说得对。但是，目前这个项目还是比较难以让民众接受。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发展火力发电厂，以后条件成熟，再考虑其他——”李成鑫说道。 “我也反复想过这个问题，江南省不可能吃内陆第一个核电站这只巨大的螃蟹。我也不希望家乡人民反对这个立项。短期来看，还是火力发电厂比较靠谱。那就先考虑这个项目，你做到心中有数，从现在开始，在吴家堡周边进行选址，然后按程序来进行申报，争取早日把项目拿到——”吴叔叔说道，“到时候要用最先进的设备来装机，确保做到没有污染，确保经济发展的同时，保证青山绿水的存在。我不能让我的家乡人民在背后骂我啊！” “呵呵，那是当然的，一定要确保！”李成鑫笑道，“现在对火力发电立项这块儿，要求也很严格，达不到排放标准，不能进行发电！” “严格执行标准！”吴叔叔说道，“这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儿！” “您放心，这个项目从申请立项，到最后建成投产，我们一定派最严格的督察小组进行跟踪督察，确保项目的合格和安全！”李成鑫说道。 “好！你在江南省，我就放心了！”吴叔叔笑着说道，“路通了，项目有了，吴家堡的未来就有希望了！” “当然——这里本来就是风水宝地！”李成鑫说道，“您祖父的墓地，真是风水宝地！” “呵呵，那是福人占福地。”吴叔叔笑道，“当年祖父下葬的时候，那儿并没有水库，只是一个大山谷，如今水蓄起来了，前面果然开阔了，看上去视野非常好！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说实话，心情很舒畅！” “好山好水好风水——”李成鑫说道，“福人才能占到福地！说明祖父是有福之人——” “这些事情，信则有。中国几千年累积下来的事情，很多时候还真是无法说清楚。”吴叔叔说道，“我们也就只有遵循老祖先的规矩，不要坏了这个规矩就好！这也是我这次回家先扫墓的原因，对先人的祭奠，也是我们后辈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个清明节，你打算回老家吗？！”吴叔叔突然问道。 “我——我还没有打算——”李成鑫说道。 “你也要回去给祖先扫墓，这是一种礼仪，也是一种孝道。带着晓丽，回到老家去，看看父母，然后拜祭一下祖先，人之常情，更是人之常理啊！”吴叔叔看着他说。 李成鑫点点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吴叔叔看着他继续说道：“听说你最近和晓丽的关系比较冷淡，已经很少回去了？！” 李成鑫听着这话，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心也在扑通扑通直跳了，额头上的汗珠都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最近比较忙，所以回去比较少——”李成鑫说道，却是不敢看吴叔叔了。 “工作忙是常态，党的领导干部，个个都很忙！尤其是到了你这个职位，一个人管理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不忙那才是不正常的！”吴叔叔说道，“但是，共产党人最讲人性——人性是什么？！就是不能违背人的规律来办事儿。要是工作忙到了你连家都顾不上了，那你不是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家人你都无法顾及到，那还怎么去照顾好全省人民？！古人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自己的家都打理不好，还怎么打理好整个省？！” 李成鑫只觉得汗珠子滚滚而下了！ 吴叔叔这话说得委婉，但是在他听来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是啊！他现在就是面临着这样的困局，小家都无法处理好了，每天都在这种纠结当中了，情绪受到了影响，工作当然也会受到影响。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进退都很难啊！ “我——我会尽量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的！”李成鑫弱弱地说道，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成鑫啊，身在高位，各种诱惑很多。钱、色是最难过的两道关。我们多少干部都倒在了这两个字上啊！这其中很多人的成长，也是靠他们的努力和实干，一步步艰难走上来的，可是一旦到了高位，面对各种巨大的诱惑的时候，他们就无法把持住自己，最终让自己滑倒在了权力的天平上。权力是双刃剑，党的干部，应该用人民交给的权力，去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自己服务，为金钱服务！如果你的权力变成了为自己服务，为金钱服务，那么，你离权力的终结点也就不远了！” “为什么党的干部要向党报告自己的家庭情况，配偶和子女情况？！就是因为家是我们领导干部的后盾，没有家，没有后盾的领导，一定不是好领导。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很重，家是我们每个人的依托。战争年代，家是稳固的后方，依托这个稳固的后方，前面的将士们才能去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和平年代，家是我们温暖的港湾，依托这个温暖的港湾，我们才能航行得更远，才能有目标地顺利归航！” 李成鑫被吴叔叔说得简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吴叔叔也不问他和欧晓丽之间具体的事情，就是这么高屋建瓴地对他阐述家的重要性，让他心里压力很大很大。 他知道，吴叔叔不用问，也知道他和晓丽之间出了什么样的问题。 像他这样的领导干部家庭，无外乎就是一方出轨，对婚姻家庭不忠。或者是家外有家，她外有她，娃外有娃。这些，在当今这样的社会下，见怪不怪。吴叔叔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不问李成鑫，或许也是真的不想去具体过问这个事情。 毕竟家事儿都是非常琐碎的事情，任何错误都不能说是单方面的错误，一定是双方都有原因，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要说责任，夫妻双方对这个家庭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是，李成鑫却是心里发虚。 他心里很清楚，是他对不起晓丽。 虽然说晓丽是个公主，是个大小姐，有很多很多的地方让他不能接受，但是，说到底，她没有背叛他，没有背叛这个家，她对他也是一心一意地扶持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李成鑫是有愧的。 他也想过要收心，要回归家庭，可这走出去了的心，怎么能说收就收回来呢！ 感情的事情是最无法勉强的。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越走越远了，现如今，和晓丽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十分别扭的事情了。 “我知道——您说的很对——”李成鑫弱弱地说道。 吴叔叔看他这样，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反思自己了。但是要他收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现如今的男人，谁在外面还没有几个女人呢？！只是，这样的事情，万万是不能影响到家庭的。让野花挤死了家花，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了，那就是最愚蠢的了！ 李成鑫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办事儿比较牢靠，对事儿比较认真。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但是，到了他这个位置这个年龄，要是还对感情那么较真的话，那就真是太愚蠢了！ 第1618章 剪不断理还乱的煎熬 “你是欧老爷子一手栽培起来的，千万别把欧家忘了，千万不要去伤害晓丽！”吴叔叔说道，“晓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好好对她。不管她有什么样的小姐病，你是男人，你都要容忍！你和她的成长环境不同，多学会换位思考，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就能理解她的心情了！” “我和我的夫人，也是在截然不同的家庭背景下长大的。她的家庭很优越，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是高知家庭，我呢？！我来自小山村，一个农民的儿子。我和她也有很多很多的生活习惯，生活理念不同，我们也会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也会有让对方很难接受的时候。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一步步走到今天，看着彼此慢慢变老——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是最大的幸福！”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床尾和，你是男人，你要主动回归家庭——晓丽她在期待你回家，在等着你回家——”吴叔叔说道。 李成鑫的额头早就是汗涔涔的一片了！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吴叔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和他交心地谈家庭，谈感情。今天吴叔叔回老家扫墓，旅途本来就很疲劳，早就该去休息了，却是刻意和他促膝谈心，对他的这份感情，让他实在是非常感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这样一股亲情，有着欧晓丽这样的牵连，吴叔叔对他是不会有这样一份情谊的。李成鑫心里当然很清楚。 吴叔叔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他能够在江南省做出成绩，希望他不要辜负欧老爷子的期望，不要愧对欧家。 这些李成鑫都知道。 可问题是——他心里总是觉得自己亏欠晓素丫头太多太多了！ 欧晓丽有优越的条件，她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她身上本来就有太多的光环，她没有他，照样能够活得很精彩！何况，他们之间已经破裂了！两人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走远了！要重新走到一起，是何等的尴尬！ 而晓素丫头呢？！她是那么柔弱，那么单薄，她没有任何的条件，她更需要他的照顾，需要他的荫庇！他不希望她再受任何的打击和伤害！他觉得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她，让她的下半辈子能够免受任何灾难！ 现在，要让她放弃晓素丫头，他心里很难做到啊！ 但是，面对吴叔叔，他又怎敢说他回不去？！他不想回去？！他怎么敢呢？！ “我——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会回去看她的——”李成鑫说道。 “要我说啊，你让晓丽到江南省来，你们之间也就不用两地分居了！现在孩子也不在身边，不存在照顾孩子的问题，晓丽可以到江南省来工作，职务上可以上个台阶，不是更好吗？！”吴叔叔说道。 李成鑫即刻在心里喊道：不要！千万不要来！ 但是，他却只能如是说道：“现在晓丽过来不合适。因为她妈妈的身体不太好，她得留在她妈妈身边照顾，老人离不开人！” “老姐姐的身体不好，我也知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你们必须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人家笑话欧家！欧老爷子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一辈子没有干过任何有愧于党和国家的事情，也没有干过任何有愧于家庭的事情，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非常值得我们尊敬啊！成鑫，你要从老爷子的身上看到榜样的力量！”吴叔叔说道。 “是的，是的——”李成鑫点头道，“老爷子一辈子清白做人，谨慎做事儿——” “你是老爷子的骄傲，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吴叔叔说道，“我希望你能把路走得更宽，把事儿做得更好！把党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也把家庭建设得很和美！这才是一个真正成功的男人！” “我——谨记吴叔叔教导，一定努力成为这样的人！一定——”李成鑫回答道。 吴叔叔说完，无意中打了个哈欠。 李成鑫马上站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吴叔叔点点头，对着他挥了挥手。 李成鑫后退两步，快步走出了吴叔叔的房间。 来到闫立文这边，他只觉得自己整个的后背都湿透了—— 他知道，自己原先的计划，又得要做个改变了！ 闫立文看到他走出来，马上走过来，笑了笑，说：“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成鑫点点头，说：“您也早点休息——” “明天就按安排的行程走，晚上回北江市——”闫立文说道。 “好！都已经准备好了！”李成鑫说道。 “首长如果兴致高，就在北江市行走两天的时间，如果感觉累了，可能会提前回去——”闫立文说道。 “哦——”李成鑫点点头，他还是希望吴叔叔能够在北江市多走走，多看看，毕竟这两年北江市的发展变化还是挺大的。 “要不明天的行程就安排得宽裕些，不要让首长去看太多的地方，今天实在有些疲乏了——”李成鑫说道。 “明天上午和下午各去一个地方，下午争取早点去北江市，让首长能够早点休息——”闫立文说道，“首长的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家属后天返回，一个去北京，一个回广东——” “行，这个也安排好了——”李成鑫说道。 “那就这样吧，明天再看具体情况来定——”闫立文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才感觉整个精神放松了下来，一倒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浮现出吴叔叔跟他谈话的样子。 吴叔叔对他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一个长辈，而不像是一个领导，尤其是在谈到他的家庭和感情的事情上，吴叔叔说的那些话，让李成鑫很惭愧！真的很惭愧！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最对不起的就是欧老爷子，如果说有一天他真的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结束了，他不知道欧老爷子在九泉之下能够能原谅他？！ 老爷子临终前对他的嘱托，就是让他好好照顾晓丽，好好照顾欧家。老爷子是把整个欧家的未来都托付给他了！ 某种意义上，他就是替欧老爷子实现遗愿的那个人，比欧家的长子欧晓军的责任更为重大啊！他要是真的置欧晓丽于不顾，置欧家于不顾，他是不是就真的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可是，他现在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真是进退两难啊！ 世界上，唯有感情的事情是最让人心力憔悴的。虽然李成鑫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碰到这样的事情，依然是一种煎熬，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煎熬啊！ 放下面子，回去和晓丽和好？！这是一个男人很难做到的事情。 就这么僵持着，半死不活，对谁都没有好处！ 彻底断了呢？！又狠不下这个心去做决断！真是太难太难了！ 本来他上次见到晓素丫头的时候，是坚定了决心，要回去和欧晓丽摊牌的，不管这个过程有多难，他都希望能够和欧晓丽有个了断。可是，今天吴叔叔这么一说，他又犹豫了。 从大局出发，他还真是不能轻易和欧晓丽了断啊！这不仅仅是李成鑫个人的事情，更是欧家的事情，关乎到已经作古的欧老爷子的面子的问题！ 离婚这样的事情，在普通家庭都是极其复杂的事情，何况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官员身上，而且还带着很浓的政治色彩，就更不是想离就离的事情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权衡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不想了不想了，李成鑫从床上跃身而起，来到浴室，再次把自己放到了淋浴喷头下，让热水从头到脚来冲刷自己的身体—— 最后，他极其疲惫地躺在床上，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好像来到了一个自己都不曾到过的地方。 那儿雾气蒸腾，山谷中一缕缕白云在飘动，宛若人间仙境。 这是哪儿？！ 他看看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大山谷里，就他一个人在这儿！他努力地喊了几句，却是一遍遍的回音传来！ 李成鑫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奇异的地方，他心里还是陡然间有点儿发虚了！ 他沿着山谷里的小路，慢慢往上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这是一条死路，根本走不通了！前面就是断崖，而周围根本就没有路了！ 雾气茫茫中，山谷里深不见底。前面无路，只能折返。 李成鑫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路往回走，可是，诡异的现象再次发生了，走着走着，刚才走过的小路，居然在眼前消失了！ 他此刻就是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山峰上！而脚下，或许就是万丈悬崖！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成鑫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像谁求救？！他迅速地在大脑里搜寻了一下，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阮裴云！ 这是离他最近而且私人感情最好的同学！他们之间，虽然有利益，可更多的是情谊！ 他赶紧掏出手机，他要打电话给阮裴云，让他来救他！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手机！他就是这样，被切断了一切联系，来到了这个孤独的山岭上，脚下是万丈悬崖！ 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成鑫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原因！ 怎么办？！在这样一个孤独的山头上，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除非他有翅膀，否则他是无法从这里走出去的！ 李成鑫不觉仰天长叹，难道真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困局里，连一个施救的人都找不到了？！天要灭他？！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为什么会有如此惨烈的下场呢？！ “为什么？！为什么？！”李成鑫忍不住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喊了几声。 第1619章 想到了极致！ 可是空空的山谷，只有一阵阵的回音，居然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谷吗？！为什么会如此安静？！为什么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这究竟是在哪里？！ 如果自己真的要死亡了，他觉得自己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晓素丫头！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晓素在干什么？！是否能够感觉到他遇到了危险？！即将离她而去呢？！他是多么希望晓素能够和他有这份心灵感应！能够马上出现在他的身边啊！ “丫头——丫头——” 李成鑫对着山谷大声喊道，这个声音一遍遍地传回来，在他耳边回响着。 “丫头——丫头——”李成鑫再次喊道，一遍遍的，直到喊得自己都感觉累了，他才颓然地在地上坐下来。 一种深深的孤独和绝望袭遍了他的全身。 如果真的要注定灭亡，他希望上天能够让他再见一眼丫头，让他和她说几句话，让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完，他才能放心地离开！ “丫头——”他在心里默念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忘记李王吧，忘记这个带给你痛苦的人！找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但是，不要找官人，不要找从政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太多太多靠不住。找个普通的男人吧，没有出息没关系，只要他爱你，一辈子爱你，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好好对你，就足够了——” “丫头，记住啊！记住李王的话！”李成鑫喃喃自语地说道，就像是在向自己的女儿妮妮说话那般。 对了还有妮妮，他也要交代。 “以后千万不要找从政的男人，找个做专业的，做学术的，老实的，稳重的，木讷一点儿没关系，只要能够一心一意对你就好了——”李成鑫在心里说道，“妮妮，我的宝贝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辜负了你的期望，爸爸无法和你的妈妈重新走到一起，爸爸不是个好爸爸——” 还有——还有欧晓丽！ 自己也应该对欧晓丽说几句话吧！ 毕竟夫妻一场，二十多年的情分，就算没有爱也有亲情在。他们之间，早就有着无法扯断的牵连。 “晓丽，对不起，不要恨我！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背叛了我们的家庭！但是，你太不了解一个男人了，你有女人的骄傲，男人也有男人的尊严啊！晓丽——我不能说你不是一个好女人，你是很多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你高贵，你美丽，你智慧，也曾经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但是，时间和现实，会改变很多东西，女神进入到生活，也应该还原成普通女人，永远在神坛上的女人，男人是爱不起的——晓丽，对不起！ 李成鑫在心里一遍遍地对家里所有的人都说了最后的遗言了。他就想着，在这里，就是等死了！没有人发现，也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只有一条路，等死！ 这个孤独的山头上，没有水，没有任何食物，甚至连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是这里唯一的生物！只能这么孤独地站在这儿。比周围的山头都要高，成了这一带的制高点。可是，他却是要面对着此生从未有过的绝境啊！站得这么高有什么用？！站得高，死得更快！光是烈日的照射都能把你烤干！ 李成鑫索性躺下来，就在这个只能容下两个的山头上躺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地一遍遍地喊着：“丫头——丫头——”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他感觉自己晕过去了。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要死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在喊他，在不停地推他—— “李王——李王——” 啊！丫头！李成鑫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丫头！ 她正蹲在他的身边，无比疼惜地看着他，双手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嘴里不停地一遍遍地喊着他：“李王，李王——” “丫头——”他大喜过望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李王，你醒啦——太好了！你终于醒啦！”丫头激动地说道，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丫头——”他一把抱着她，紧紧地把她抱进了怀里，丝毫也不敢放松了。他深怕他一放手，丫头就飞走了，“别走，别走——” “李王——你起来，我带你离开这儿，你不能在这儿——不能——”丫头说着，扶起他，让他坐了起来。 李成鑫惊愕地发现，丫头的身上，居然长着一对翅膀！一对巨大的翅膀！ “丫头——你是飞来的？！”李成鑫吃惊地问道。 丫头没有回答，只是朝着他莞尔一笑，然后扶着他站起来。只见丫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又变出一对翅膀，瞬间就按在了他的身上—— “李王，我们一起飞吧，飞离这儿，飞到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好吗？！”丫头看着他说，“我们飞到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过我们想要的幸福生活——” “好！好！”李成鑫激动地说道，“太好了！” 他激动地抱着丫头，没想到老天爷能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丫头，还能给他们飞翔的翅膀！真是上天的垂怜啊！ “李王，走吧，跟着我一起，我们一起飞翔！”丫头说着，拉起他的手，就朝着天空中飞了出去—— 李成鑫只觉得身体一下子轻得像羽毛一样，果然在空中飞了起来！ 啊！太美好了！下面的山谷，云朵，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他梦里的天国，一个可以任意驰骋翱翔的地方！ 他紧紧地拉着丫头的手，两人慢慢地飞翔着，幸福地感受着这自由自在的一刻！ 就在他们慢慢的飞到了城市上空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居然也有两个人在飞翔，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等到靠近的时候，李成鑫看清楚了，那是欧晓梅和欧晓丽！她们怎么也会飞翔？！她们也能变得这么无忧无虑？！ 李成鑫正在纳闷，却听得对面传来一声断喝—— “李成鑫，你居然还再和这个小狐狸精在一起！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这是欧晓梅的声音！ 李成鑫正想还击，却是感觉到丫头的手顿时就松开了他的手，然后就听到丫头的惊呼惨叫—— “啊！李王！李王！” 跟着这声音的惨叫，李王发现，刚才还和他一起飞翔着丫头居然一瞬间就掉了下去！那洁白的翅膀，在空中翻着跟头往下栽！ “啊！丫头——” 李成鑫也惨叫一声，紧接着自己也跟着掉落了下去——而他的耳边，却是听到了来自欧晓梅那瘆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恍然间，他就醒了！好像是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间抖动了一下，就这样被惊醒了！ 太奇怪了！怎么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好久没有梦到过丫头了。怎么今晚突然间梦到了丫头，而且还这么可怕！ 李成鑫再也没有睡意了！ 他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要给他什么暗示？！ 暗示他，如果他还这样和梁晓素在一起扯不清道不明的话，欧晓梅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然后让他们两个都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李成鑫觉得欧晓梅这个女人太让他闹心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她？！为什么她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在北京陪老太太？！为什么他就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现身！像个恶魔一样纠缠着他不放？！为什么？！ 李成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多。整个城市都是静悄悄的，万物都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 可是，他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这个梦让他害怕，真的害怕了！以前他没有感觉到这种害怕，但是，这个梦让他意识到了，欧晓梅来到江南省后，绝对会对他和丫头的事情有威胁的。因为欧晓梅对丫头有过致命的伤害，她对丫头是十分清楚的！ 这个女人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她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啊！李成鑫不怕欧晓梅对付他，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欧晓梅的手里。但是，他怕欧晓梅去对付晓素丫头，以梁晓素目前的能力，是无法和欧晓梅抗衡的。而一旦欧晓梅真的要做起这样的事情来，李成鑫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那么，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会一起被欧晓梅给打死？！ 梦里的那个暗示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成鑫决定，一定要尽快把欧晓梅赶出江南省，坚决不能让她在江南省任何一个地方得到项目！这个女人，就是祸水！十足的祸水！ 李成鑫靠在床头，没有睡下去。 他拿起手机，翻动晓素丫头的电话，很想很想给她拨过去。可是这个时间，她一定在睡觉。 况且，他拨通了要说什么？！告诉她这个梦？！肯定不能！晓素丫头本来就脆弱，敏感，告诉她就是让她承受更多的压力。肯定不能告诉她！ 那说什么？！这么深更半夜的，只能对她说，我想你，丫头！ 这是实话。他很想她，很想很想啊！可这样的话，真要他亲口在电话里说出来，他还真说不出口啊！ 老男人毕竟不和小男人一样，对于这样的话，很多时候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这一刻，他确实是非常非常的想她，想到了极致！ 他就想着，如果她在身边该多好啊！他就不会这么不安，他就可以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的存在，感受着她带给他的那份美妙和满足—— 可是，她却在另一个城市，同样承受着这份孤独和思念的煎熬！ 他见不到她！想见也见不到了！丫头在逃避他！在躲着他！因为丫头害怕，这份没有任何结果的感情，给她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伤害！ 李成鑫本想给她发个信息，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 还是不发吧！这份煎熬就让自己一个人来承受，不能再给丫头带去任何的压力了！ 第1620章 跪倒在了首长跟前 李成鑫把手机放回床头，闭上眼睛，很久很久才模模糊糊地再次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就把他叫醒了。 七点，他来到二楼餐厅用餐。时间安排是八点出发，八点半到第一个视察点：江林市钢铁厂。 江林市钢铁厂是江南省最大的一个钢铁厂，可以说是江南省的重点企业，是江林市的龙头产业。江林市因为这个钢铁厂，也被称为江南省的钢铁之都。 每位中央和省里的领导下来了，都必须到钢铁厂去视察。这是江林市的面子工程。 李成鑫来到下面的时候，发现吴叔叔已经在这儿用餐了。 李成鑫挑选好了早餐，端着盘子和碗，主动来到了吴叔叔的身边坐下来。 吴硕林和闫立文已经坐在了吴叔叔的这桌上了。 李成鑫过来的时候，吴硕林已经差不多吃完了，但是，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首长早，两位领导早！”李成鑫笑着问好。 “昨晚睡得不错吧？”吴叔叔笑着问道。 李成鑫的脸上明显有困倦的感觉，昨晚没有睡好。但是，看得出吴叔叔休息得很好，精神很好。 “还好——”李成鑫说道，“差点睡过头了！” “呵呵，那说明你还年轻，还能睡懒觉！”吴叔叔笑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是想睡懒觉都睡不了了！必须得早起！” “呵呵——首长，您很年轻啊！你这是习惯好，早睡早起身体好！”李成鑫笑道，“我要向首长学习，早睡早起——” “呵呵——这里的空气不错，比北京好啊！”吴叔叔感叹道，“青山绿水真是比什么都重要！北京这几年的雾霾让大家都不敢出门，老百姓的怨言很多啊！中央也在下大气力治理，可是收效甚微！你们要切记，千万不要走先发展，再治理的老路，尤其是现在上马的项目，不能达到环保标准，决定不能生产！还有现在一哄而上的汽车工业，我看也要悠着点，城市太多的车子，不仅仅造成交通拥堵，而且带来环境灾难，得不偿失啊！把公共交通做好，发展绿色经济，这才是长远之计啊！” 吴硕林和李成鑫听得点点头。 没想到一大早首长就开始训话了！看来今天的这个视察得多加小心了！ 这个迎宾馆是在市委大院的后面。江林市的市委大院也没有建多久，院子很大，里面绿树成荫，而且远在郊区，远离钢铁厂，空气质量比较好，一会儿到了老城区那边，到了钢铁厂那边，空气可就没有这么好了！ 吴硕林和李成鑫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很快吃完了早餐，大家按事先安排好的车子坐好了，李成鑫被吴叔叔叫道了身边坐着。 十几分钟后，车子进入了江林市钢铁厂厂区。 江林市钢铁厂是国有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已经成功上市。直属单位及全资子公司有15家，控股、参股企业及其他企业也有15家。占地面积200多公顷。 厂区建设得非常漂亮，有大片大片的绿化和草坪，还有很多花儿竞相绽放，行道树高大而又整齐。整个厂区就像是个大公园那般美丽！ 吴叔叔走下车，看到这座现代化的厂区面貌，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这个厂区的变化很大！ 他记得他当年还在江南省的时候，这里也是重点企业，但是，规模还是比较小，厂区占地面积少，没有什么绿化，完全就是老式的陈旧的厂房和设备。 没想到十几年的时间，江林市的钢铁厂的发展如此飞速！都可以和国际接轨了！ 首长的印象中，首钢后来搬出了北京，搬到了唐山，新筹建的那个厂区，似乎也不过如此啊！而首钢的生产规模可是比江林市的这个钢铁厂要大多了！ 现在光是看着外表，都能感觉到这里和首钢没有什么区别了！这么美丽的厂区，完全是国际化的标准大厂区，而里面的设备也一定是引进了世界最先进的生产设备。 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小工厂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说明我们的国家在进步。 从这个工厂的变化，就能看到这个时代的变化。这几年，国家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啊！ 钢铁集团的董事长熊大清带领着公司的高层站在了大门口，严阵以待。 首长的车子刚停稳，他们就来到了门边，热烈欢迎首长来到工厂视察！ 如果不是上面有交代，一定是早就拉起了巨幅的标语，欢迎首长莅临指导！现在首长要低调，什么都不让做，也只能在这个门口来进行欢迎了！ “欢迎首长莅临指导！”熊大清双手紧握着首长的手，激动地说道。 首长颔首微笑，和每一位握手问好！ “厂区变化很大啊，很可喜的变化！”首长和大家握手后站在行政楼前说道，“十几年，大变样！不错！” “首长，我们响应国家号召，要做最清洁的钢铁公司，要给周围的市民百姓，创造美好的生活——”熊大清马上说道。 “好，不错！走，我们走到生产线那儿去看看——”首长说着，便迈开了步子往前走。 熊大清原本是要请首长和所有的领导到楼上去坐坐，看看集团的内部陈设，没想到首长却是直接要去看生产线，连上去都没有上去啊！楼上他可是准备了很多东西，希望能够得到首长的肯定！他还特意请了一个美女播音员，来给首长做讲解的，看来这些都是白白准备了！ 不过，一会儿首长参观完车间，他还是决定要把首长往这里带，这儿才是最能看到集团发展成绩的地方啊！不来这儿，那他就没法向首长证明，这个集团的业绩了！ 熊大清于是马上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沿着厂区的林荫路往生产线那儿走去。 李成鑫来过这里一次，那是去年他刚上来担任省长的时候，感觉那时候的厂区还没有这么大啊！这家伙去年又征了地，又扩大的厂区啊！这么大的一个面积，保守估计也有几百公顷了！真是够奢侈的！ 现在这年头征地最容易出事儿！倒是没有听说这儿产生过什么征地纠纷。看来是工作做得比较到位了？！ 一行人正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有个清洁工正在扫地。穿着厂里的工作服，带着一顶清洁工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很低，看不到脸。 但是，看那身材，应该是个老头在扫地，背都有点儿佝偻着。 熊大清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这个时候怎么能有清洁工在扫地呢？！所有的人都应该回避啊！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人？！谁安排的？！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走在身后不远处的副总经理，很明显，这是工作没有做好啊！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真是干什么吃的！ 下面的人，最怕的就是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人，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是他们最害怕的！ 可首长却是没有在意这些。其实，这样才显得很真实。 这么大个厂区，清洁工人在随时清扫，也是正常的。就像是在大马路上，还不是随时都能看到清洁工啊！这很正常啊！ 首长还是兴致勃勃地往前走。 只是，前面扫地的那个清洁工，看到这么多人走过来，似乎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依然在那儿扫着，其实这儿也没有什么垃圾，顶多就是有几片落叶而已。扫不扫都无所谓的。为什么非要在这儿给首长挡道呢？！ 真是不会办事儿！ 熊大清真是恨不得那个清洁工马上走开。 可是，首长都已经接近他了，清洁工还是在那儿扫着。 刚开始是背对着的，等到首长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清洁工突然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首长跟前—— 随着清洁工这突如其来的下跪，现场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刚才还兴致勃勃一脸笑意的所有人，顷刻间就惊呆了！ 首长走在最前面，省委书记吴硕林和省长李成鑫分别走在左右两边，侧边是中南海保镖，再后侧边是江林市市委书记鹿光宗和市长骆文昕，后面则是相关部门的领导人。 钢铁集团的老总熊大清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糟老头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太他妈的奇怪了！今天清场啊，所有的人都不能在厂区乱晃悠，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一个老头子在扫地？！ 熊大清的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首长也是惊愕地楞了一下！他停住了脚步，眼睛睁得很大！惊愕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老人！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慢慢弯下腰去，想要把老人给扶起来。 李成鑫站在首长的右侧边，马上上前一步，弯下腰，双手扶起清洁工老人。 可是，这位穿着清洁工作服、戴着大帽子遮着了整张脸的老人，却是跪在那儿不肯起来！任凭李成鑫去拉他，还是坚决不肯起来！ “老叔，您有什么事儿，起来说——”李成鑫说道，“首长在看着你，起来吧！” 老人跪在那儿，身体都有些发抖。他很害怕，他知道他这么做是犯了大忌的，可是，要不这么做，他怎么能见到首长呢？！怎么能把自己的冤屈反映上来呢？！ 他就是死，也要这样博一下啊！！！ “首长，你要为我做主啊！”老人依然低着头，就这么一开口，就开始痛哭流涕了！ 熊大清看着这个老人，脸色煞白煞白的，根本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啊！ 还有站在后边的市长骆文昕，脸色也早就是煞白一片了！眼前这一幕，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啊！这人怎么能出现这儿呢？！这是怎么进来的呢？！太奇怪了！ “老哥，你起来，有话好好说，我一定为你做主——”首长也弯下腰来，伸手扶着老人的胳膊，希望他能起来说话。 中国的老百姓面对官员习惯下跪，从古代就开始是这样的习惯了！拦轿喊冤，跪地不起！到今天依然改变不了这样的奴性陋习！ 第1621章 腿都发软了！ 首长自然是不能让老人跪在他面前的。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老百姓见了任何官人，都无须下跪！ 听到最高领导讲话了，老人终于颤巍巍地起来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眼含热泪地看着面前的中央首长。 李成鑫看到这位老人，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浑浊的眼里，流出了潺潺的泪水！颤抖着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居然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还有那双布满老茧犹如枯木般粗糙的手，握着扫把，在不停地颤抖着—— “老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说，今天省委书记和省长，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在这儿，如果是他们没有做好，我一定批评他们，责令他们整改，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首长看着这位满脸沧桑的老大哥，心里的那份同情和感慨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 他也是从农村走出去的，看到眼前这位老大哥，他自然就想到了昨天在老家看到的茂生老叔，底层的老百姓活得艰难啊！ 眼前这位老哥，居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现在厂区，跪倒在他跟前，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冤屈，他定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中国的老百姓，其实非常的质朴，非常的老实，不是被逼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是不会和官方作对的！更不会如此冒死相见！ 老人家听到首长的这句话，自然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 大家几乎都是屏息凝视，李成鑫和吴硕林，还有现场的这些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位老人要说什么。可是熊大清和市长骆文昕就吓得腿都发软了！ 这老头真他妈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出现在这里！ 不过，今天这狗日的见到了首长，那就是他们的末日了！这事儿真他妈的玩大了啊！ “首长——”老人放下扫把，双手颤抖着握着首长的手，边流泪边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话了，“我，我叫江铁锁，我就是这附近江家沟的村民。我今天见冒死见首长，是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老人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熊大清和其他几位官员，脸上依然有惧色，似乎有点儿不敢生说了！ “因为什么？”李成鑫马上说道，“老叔，你大胆把事实说出来，首长在这儿，我们这些人在这儿，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们一定为你做主！” 老人听到省长说这话，心里的勇气又增加了很多，他咽了几口口水，再次看着首长说道，“因为——我的儿子江有才，到北京去上访后，被当地政府截住了，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呜呜呜——” 老人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悲怆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哭得李成鑫感觉心都要碎了！ 眼前这位老人江铁锁，少则也有六十多七十岁了，他的儿子至少有四十岁左右吧，这样一个壮年劳力，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那就是天啊！儿子不见了，那就是天塌了！ 首长听到这儿很明显地开始震怒了！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看站在侧边的李成鑫。 李成鑫看着老人，轻声问道：“老叔，你儿子为什么而上访？！事情因何而起？！他什么时候去上访的？！中途发生过哪些事情？！” 站在旁边的熊大清听到李成鑫问这些话，身子都有些筛糠般的发抖了! 这事儿——这事儿怎么能说呢？！ 可是，这会儿似乎又轮不上他这个身份的人来插话了！他要是说话了，就等于是马上承认这个事情和他有关系了！其实，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啊！他身后还站着市长骆文昕呢？！他就是怕，也应该还有比他更怕的吧？！ 熊大清偷偷地瞟了瞟站在侧边的市长骆文昕，他发现，他们的表面看上去很淡定，可是那眼神却是无法做到淡定啊！脸色和他一样煞白了！ 老人看了看李成鑫，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首长，再次鼓起勇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首长，我儿子——我儿子是因为村里的地被征了，想要讨个公道，一年多的时间了，我们村里被征的土地上建成了厂房，铺上了草皮，可是，每家每户领到的征地款却只有几百块而已！我们不同意征地，村支书就带领镇干部，还有很多很多外面来的人，对我们这些村民进行围攻！而且全村人不许出去！连手机电话都打不出去啊，首长——” “岂有此理！”听到这里，首长马上震怒了！ 他的脸色变得阴暗，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了！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如此恶劣的行径！这是强取豪夺！抢掠农民的土地！这样的行径，就是强盗，是恶霸！ “吴书记，李省长，你们可知道这样的事情？！”首长严厉地问道，声音听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惊肉跳！ “对不起，首长，我——我这个省长失职，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李成鑫很镇定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江林市征地出现的这个问题！看来当地为了隐瞒这个事情，是不惜一切代价啊！可这个消息怎么能够瞒得住呢？！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居然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江林市的领导为了这个所做的工作可真是良苦用心啊！围攻村民，而且连电话和手机都给切断了！这需要调动什么样的设备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现在基层的一些官员，为了控制老百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调动一切能够利用的设备和力量，来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首长的脸虎得更厉害了！很明显，他很不高兴，很不满意刚才李成鑫的回答！ 继而，首长又看了一眼省委书记吴硕林，吴硕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啊！这怎么像空穴来风一样，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爆炸性新闻啊！ 江林市的征地事件从来都没有被爆出过什么新闻啊？！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的过节。关于这方面的举报和上访，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首长，我也不知道——”吴硕林很是为难地说道。 这个事情，他和李成鑫居然都处在了真空状态，毫不知情！ “老哥，你儿子失踪多久了？！”首长虎着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从年前到现在，三个多月啊——”老人说到这儿，再次痛哭不止。 首长扶着眼前这位伤心不已的老人，转过身看了看站在后边的市委书记鹿光宗和市长骆文昕，严厉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当中，就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为这件事情负责吗？！啊？！” 最后这个“啊”字，首长几乎是怒喝出来的，震得在场的人个个心惊肉跳！ 尤其是江林市市长骆文昕，就更是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了！ 市委书记鹿光宗貌似比较淡定，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首长，说道：“首长，我——我一定把这个事情查清楚，一定给这位老叔一个交代！” 市长骆文昕这个时候也站了过来，不过，他没有说话。 这个事情，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是说话了！这个老人怎么会出现这儿呢？！这个该死的熊大清是怎么做工作的？！居然出现这么大的乌龙！骆文昕只觉得头皮发麻，两眼发黑，心跳都在加快了！难道自己的末日真的要到了？！ “征地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上访被截留，人到哪儿去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会不知道？！啊？！”首长看着站在眼跟前的市委书记鹿光宗训斥道。 “报告首长——我——征地的事情，我知道，知道一些，不过，汇报过来的都是情况已经解决了——没想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市委书记鹿光宗居然很淡定地说道，他边说的时候，似乎眼角还在瞟着站在自己侧边的骆文昕。 而骆文昕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连像死灰一样难看！ “没想到？！你这个市委书记难道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嗯？！”首长依旧严厉地责问道，丝毫不给这个鹿光宗留半点情面，“你这样当摆设的市委书记，党选你何用？！还有你——你这个市长呢？！嗯？！关系到民生问题，征地问题，你也不知道？！你也是聋子的耳朵不成？！人民选你做市长何用？！你们手中握着的权力是干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个个说不知道！你们平时都知道什么？！每天都在干什么？！” 两人被首长训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鹿光宗依然显得很淡定，而骆文昕却是很明显地无法淡定了！ 李成鑫和吴硕林也是面面相觑！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作为江南省的当家人，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啊！ “报告首长，是我们失职，我们一定尽快把事情查清楚，给老叔一个交代，给全村村民一个交代——一定做到！”市委书记鹿光宗很是铿锵有力地说道。 而站在一旁市长骆文昕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只能低着头，任凭额头上的汗珠子不断地滚滚而下。 这个时候，估计要是有个地缝，他会马上钻进去！太丢人了！太他妈的没有脸了啊！而且首长这么生气，后果那是相当严重啊！事情就算是能够给村民交代，也无法给首长交代了啊！ 太他妈的背了！怎么这个死老头子会出现在这里呢？！他那个该死的儿子，就是该死啊！成天的闹事儿，上访！给他封口费给他好处费，他都是油盐不进啊！非得和政府作对！ 这样的人不整治整治，那政府还怎么办事儿？！还怎么做好维稳工作啊！ 李成鑫看吴叔叔是真生气了，脸上也是相当挂不住。 现在大家都杵在这儿，一个个不敢吭声，气氛相当尴尬。 第1622章 脸色煞白 而站在首长面前的老叔江铁锁，却是一个劲儿地感谢首长，双手紧握着首长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喃喃有词：“谢谢首长，谢谢——我儿子有救了！我儿子能出来了！” 边说老叔就边流泪，那副无比心酸无比沧桑的模样，真是让在场的每个人看了都心有戚戚焉。 李成鑫想了想，不能让这个插曲影响了今天正常的行程。首长还是要继续视察企业，这电视台报纸都跟着呢！首长难得下来一次，这是体现首长对江南省的关心大好时机，必须要把正常的程序走完。 “首长——”李成鑫终于开口说道，“我看让老叔到里面去，安排两个人把事情的具体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制定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拿出时间表，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并且切实解决好——” 也只能如此了！于是首长点点头，握着老叔的手，动情地说道：“老大哥，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党和政府对你表示歉意，你的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你的儿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谢谢——谢谢首长——”老叔再次浊泪潺潺而下。 李成鑫对着站在后面的林宇招了招手，林宇立刻心领神会地小跑着过来了—— “你把这位老叔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事情调查清楚——”李成鑫说道，“发现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好！”林宇点头应答道，马上扶着老叔离开人群，往车子那儿走去。 老叔却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站在人群里的首长，眼神里真是充满了留恋！ 大家都看着林宇陪着老人上车，和林宇一起去的还有省公安厅的一位同志。 这样一来，江林市市长骆文昕和钢铁集团的老总熊大清就更是吓得不轻了！ 这事情真是要闹大了啊！想想他们都无比的后怕，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厄运！ 老人离开了，可是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却依然是很让人压抑的。首长的脸上挂着冰霜，让每个人都十分害怕！谁也不敢随便多说一句话。 熊大清本来是兴致勃勃的，想着首长来到了自己的集团公司，可以好好展现一下公司的风貌，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 到现在他都无法想象，这个老人是怎么进来的？！所有的清洁工里面，都不可能有江家沟的人啊！这些个刁民他们怎么敢用呢？！何况这老头还这么老了！他是从哪儿蹦跶出来的？！真是活见鬼了！熊大清想着一会儿首长走了，他一定好好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查出来谁是内贼，他一定饶不了他！给他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如何收拾得了？！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去清算别人还是个问题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自保！保住自己这条命，保住自己的这个集团公司吧！ 愿苍天保佑！ 熊大清这会子完全不在状态，他的灵魂儿都出窍了！直接跟着那个江铁锁大叔给飘走了！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大叔要说什么啊？！ “熊董事长——”李成鑫叫了一声有些惊魂未定的熊大清。 熊大清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有些惊恐地看着李成鑫，然后弱弱地点了点头，很是僵硬地迈动脚步—— 首长的脸上依然挂着厚厚的冰霜，不过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今天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事情就真的是太可恶了！地方政府的做法太让人发指了！上访的民众被无缘无故地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地方政府把上访民众当成犯人给关押起来了！具体做了些什么，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这些事情，怎么能够发生在这个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国土上？！这么让民众愤怒的事情，当地政府怎么能够去做？！这是明目张胆地在违法乱政！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首长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 他的步子走得很慢，看到眼前这么大的厂区，那一大片种着进口草皮的绿地，看上去十分刺眼，而不再是美丽。 现在一些大的企业集团，盲目地征地扩大厂区，这个无端的扩大背后，是很多很多老百姓失去土地失去家园的凄惨真相！就像刚才的那位老人，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家人，却是无处申诉！政府维稳，就是拦截，就是尽一切力量去阻止民众进行抗争和诉求！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终究会累积出大的祸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才是这个国家的基石和根本啊！ 一行人沿着既定的路线，来到了钢铁厂的现代化大车间里。 在进入车间前，所有的人都必须带上安全帽。 车间里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儿，见到首长进来，大家都非常礼貌地问好。 首长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一些了。 他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面对着工人们，频频和大家招手问好。但是，看得出，首长的兴致还是不高，整个过程就听着一个管生产的副总在介绍，首长很少插话。只是偶尔象征性地点点头。 如果中途没有出现这样的意外，按照正常的情况，首长是会很高兴地和工人交流的。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只是边走边看，连停下来的时间都很少。 最后来到炼钢的大锅炉车间，里面热浪滚滚，工人都是光着膀子在挥汗如雨地干着。 首长没有靠近，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然后就往回走了。 熊大清原本是想请首长和所有的领导到行政大楼的展厅里去看看的，那儿才是他公司的精华所在啊！可是，首长走出车间的大门后，直接对李成鑫说道：“回宾馆——”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这才十点多啊！首长这么快就要回宾馆，看来又是要出大事儿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首长接下来要对他们做些什么了！ 大家陆续上车，李成鑫和首长同车而坐，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车子里的气氛异常沉闷，首长双手交叉拢在胸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车子开回到江林市迎宾馆才十点半。 李成鑫一直跟在闫立文的身后，他知道首长一定是有话要说的！他时刻待命，准备等着首长的召见。 闫立文跟着首长进入了房间里，他在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看到李成鑫和吴硕林站在门外，一脸的不安！ 首长回到房间里，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闫立文给首长沏好了茶，轻轻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首长——喝口水吧”闫立文刚想开口，首长就发话了—— “去把吴硕林和李成鑫叫过来——”首长黑着脸说道。 “是——”闫立文马上转身离开走出了房间。 李成鑫和吴硕林还没有在房间里坐定，就听到了闫立文敲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来到了首长的房门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闫立文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入了房间里面。 房间很大，地毯很厚很绵软，踩在上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李成鑫看到，首长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正端起杯子喝水。 看到他们进来，首长抬起眼睛瞟了他们一下，然后看着闫立文说道：“我和他们有话要说，任何人不见——” “好——”闫立文点点头，退了出去。 走到李成鑫身边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在心里为李成鑫捏了一把汗！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相当没底啊！ 两人的眼神交汇了一下，闫立文给了李成鑫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走了出去，把房门给关上了！ 李成鑫和吴硕林站在首长面前，没有首长的允许，两人谁也不敢坐下去。 首长喝了几口水，慢慢地把养生杯给放回到茶几上，然后靠左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面前的江南省省委书记和省长。 这两人此刻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站在老师的面前，等着接受训斥。 “首长，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失职，没有体察到民情，没有发现基层居然隐瞒着这么大的事情——”李成鑫马上检讨道。 吴硕林也点点头，说：“首长，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楚查落实，一定会尽快处理好——” 两人说完了，首长依然还是阴沉着脸，表情丝毫没有好转。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位老哥冒死相见，我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老百姓蒙受了多大的冤屈，遭受了多大的劫难，我们却浑然不知！我们天天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是在为人民服务，可是，出了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作为领导，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嗯？！”首长说着说着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李成鑫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吴硕林，发现他的脸色也是煞白的了。李成鑫从来没有见过首长发这么大的火，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 “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没有更多的关注底层关注民生，以至于出现了这这样的事情——”李成鑫马上说道。 “我们习惯了坐在办公室听汇报，习惯了让下面的人把情况转述上来，实际上呢，这样一来，我们就像是聋子的耳朵，成了摆设！该看到的该听到的，我们看不到听不到！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下面的人给你准备好的！都是好事儿都是喜事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下面的人在刻意过滤很多事情，过滤那些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今天出现的这个事情，我看绝非偶然！村民们一定是经过不懈的抗争依然无处申诉，才会想尽办法要来见我！如果地方上的领导能够妥善解决这些事情，我们的老百姓还会去上访吗？！” 第1623章 精心预谋的一出大戏！ “北京还能有那么多的上访群众吗？！现在居然有人为了不让老百姓上访，把上访者给关起来！这样做太让百姓寒心了！他们这样做是在动摇我们党和国家的根基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劣！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首长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了，“我们的前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了今天的江山，我们的党靠的是团结千千万万的革命群众，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们党的事业根基，靠的就是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我们绝对不能做如此对不起人民的事情！绝对不能！这样的干部，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吴硕林和李成鑫都忙不迭地点头。首长的话如雷贯耳，听得他们的心都有些打颤啊！ “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个别人这么做，究竟是想要掩盖什么？！”首长接着说道，“我就在这儿等待事情的调查结果，我要亲自听调查汇报！” 李成鑫和吴硕林真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了！这——这可真是玩大了啊！ 首长要是亲自在这儿审这件事情，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事情来了！ 虽然说这个事情没有和李成鑫有半点的牵连，可中央首长在这儿，要是弄出江南省的官场大地震，那他这个省长的脸上可就真也挂不住了！还有吴硕林作为省委书记，也一定是坐立不安的！ 官场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说不定绕来绕去，最后就绕到一些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上面了！ “首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查处事情的真相！”吴硕林说道，“那——下午的行程，我们还照常吗？！” 首长听吴硕林这么一说，点头道：“一切照常，不过这件事情既要快，也要稳，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是，首长说得对！一定一定！”李成鑫马上说道。 下午是到江林市最大的开发区马江开发区，那儿聚集了江林市的高新技术产业，有两个国家驰名商标。 只是，下午江林市的市长骆文昕可能就要如坐针毡了。 以李成鑫上午在现场看到的鹿光宗和骆文昕两人的表现，隐隐中觉得这件事情，很有些深意啊！ 鹿光宗并没有显得很害怕，而是很淡定，而骆文昕却是截然不同了！ 难道——？！ 李成鑫心里马上产生了联想。 是不是这件事情是市长骆文昕一手造成的？！而鹿光宗正好借此机会来把骆文昕一举消灭？！ 骆文昕的市长当了有些年头了，还是上任省长舒侨丰在的时候提拔起来的，可是和现任的省委书记吴硕林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李成鑫就知道，骆文昕每次到省委去，必然是先去拜访吴硕林，然后再给他这个省长汇报工作。这么说来，骆文昕和吴硕林的私交是相当不错的！ 可鹿光宗也是吴硕林手上提拔起来的啊！这个人是去年刚上任的，当时骆文昕很希望自己能够就势接任江林市市委书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吴硕林并没有同意！而是从外面把鹿光宗调了过去。原本李成鑫也选好了江林市市长的人选，可是吴硕林没有通过，后来在常委会上，大家一致认为骆文昕这几年在江林市没有干出什么政绩，而且时间也没到，也就因此搁浅了。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现在当着首长的面掐起来了！ 这个事情真是闹大了！ 不过，李成鑫还是比较淡定的，这个事情说到底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可以铁面无私大义凛然地秉公处理！现在就是吴硕林有些无法淡定了！ 首长的眼神很是犀利地看着李成鑫和吴硕林，两个人的表情他都仔细地看在眼里。 就这么在大厅里走了几圈，首长最后挥手让他们出去。 李成鑫也有些莫名其妙，首长怎么突然间就不说话了，然后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首长不是很生气很愤怒吗？！怎么突然间就平静了呢？！ 吴硕林和李成鑫同时走出首长的房门，然后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个很煎熬的中午，吴硕林感觉要出大事儿了！他倒是期待着有人能够提前到他这儿来进行事情真相的陈述，提前“自首”！可是，这个中古他这儿却是很平静，居然没有人过来向他汇报！难道骆文昕那个小子不知道这个事情有多大？！ 这两个小子，居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不做死就不会死！这么一作，估计两人都得死！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权力斗争，从来就不是好玩的游戏。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玩这样的游戏，而且还要玩到极致，玩得让人心惊肉跳的！ 今天这个事情，绝对不是意外！而是精心预谋的一出大戏！现在，这出大戏才刚刚上演啊！吴硕林感觉自己的后背也有些发凉了！ 下午三点，首长一行如期出发去马江开发区。 市委书记鹿光宗和市长骆文昕依然陪着，只是，骆文昕已经是像个打晕了的公鸡一样，明显的神情很倦怠了！而鹿光宗却是依旧满脸春风，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两重天，两种境遇！ 首长的心情似乎比上午好点儿了，下午视察的时候，他的兴致比较高，现场很亲切地与工厂的工人进行了交流，而且始终带着慈祥的笑意。 参观了两个重点企业，一个是食品生产企业鸣凰集团，专门生产各种罐头食品和肉制品，其中一个品牌辣中辣是闻名全国的驰名商标，专门做卤鸭的，在江南江北四川一带尤其受欢迎。 鸣凰集团为了迎接首长一行的到来，特地准备了集团刚刚推出的新产品，一款原生态山鸡制作而成的辣味鸡，口味甜中带着微辣，进行市场调查推广的时候，反响非常好！鸣凰集团的老总任鸣请首长和各位领导品尝。 首长居然还真的吃了一口，然后不停地点头说不错不错，味道很正宗！因为首长从小也爱吃辣，对这种口味非常喜欢，微辣，微甜，而且保持了山鸡肉质的清甜，确实是非常美味！ “小时候过年过节才能吃到这样的辣鸡肉，这个鸡肉有山里鸡肉的质感，不是普通的养鸡场养出来的鸡肉，是这个味道！”首长很中肯地评价道，然后还让大家都尝尝。 董事长任鸣看到首长给了这么高的评价，真的太高兴了！他上午还担心首长来到他的企业依然会心情不好，会受到上午那个事情的影响呢？！上午的事情，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来了！现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首长的心情已经雨过天晴了！ 李成鑫尝了一口，却感觉比较辣！他是北方人，还是不太习惯吃得很辣。虽然来到江南省这么久了，但是太辣的东西他不喜欢。不过这个味道还是不错，确实挺美味的，会吃辣的一定喜欢！ 最后走的时候，鸣凰集团为每位领导都准备了几只原生态的野山鸡，又微辣的，也有不辣的，照顾各人的口味。 参观完鸣煌集团，这个下午的安排就结束了。 原本是下午就要赶往省城的，但是，首长临时改变了注意，决定今晚还是要住在江林市，等着调查的结果出来。 林宇这个时候，正在和省公安局的相关人员紧张地进行事件调查。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慢慢浮出了水面—— 江铁锁的儿子江有才果然是被江林市秘密囚禁起来了！和江有才一起被囚禁的还有其他五个人，都是因为征地上访而被秘密关押的！ 这六个人还分别被关押在了不同的地方！ 江有才被关押到了江林市第三医院——原江林市精神病院！ 其他五个人，有的被扣押在北京，有的被关在了江林市看守所。 听到这个消息后，林宇也惊呆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江林市钢铁集团在江家弯征地。近五百亩的土地，每亩才3.5万的征地补偿，而就是这3.5万块的补偿，县乡村还要逐级克扣，到了农民手中，每亩就只剩下两万块钱了！ 江家弯本来就人多地少，有的家庭不仅房屋拆迁了，连仅有的两亩土地都被征了，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就拿着那几万块钱的征地补偿，以后怎么度日？！ 村民们不同意征地，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当地的村干部私自和江林钢铁集团签订了协议，悄悄地就把土地给出让了！根本没有征得村民们的同意！ 为了这个事情，村民们和村委会的干部发生了很多次矛盾，由小到大，但还是无法改变这个状况。 于是，他们开始上访。 从区里市里到省里，再到北京。一级一级往上走。 在市里和省里，村民往往还没有到政府门口，就被拦截了！市县乡三级政府派了专人在江家弯村口蹲守，每天二十四小时蹲守，村里的三个出口，都被乡里的干部们控制了，只要有人进出村子，就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全村进入了高度戒严的状态，村民们始终生活在被监室的状态下，和坐牢没有什么区别。 去年过年的时候，江有才趁着坐阵的乡干部回家打盹的时候，悄悄地和其他五位村民溜出了村庄，直接爬火车去了北京。 没想到这事儿很快就被发现了，他们刚到北京站，就被当地政府派去的干部给截住了！ 为了阻止他们再次上访，也为了教训他们，这些镇干部先是把他们送到了北京郊区的一个专门针对上访人员的“训诫中心”，对他们进行了“训诫”，然后把三个人留在了北京，继续进行训诫，另外三个人带回到了江林市。 其中江有才最不服劝诫，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他都不服软，不认错，还是坚持要上方！ 于是他被秘密送到了江林市第三医院，作为精神病人给关押起来了！其他两个人，则被秘密送到了江林市看守所进行劳动改造——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了江南省这块土地上！而且是在中央首长来视察的时候被发现了！ 第1624章 说不出的隐忧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而这件事情的最高指挥者，就是江林市长骆文昕！ 江林市钢铁集团的老总熊大清，为了能够尽快得到土地，在骆文昕的身上做足了功夫！ 不仅送给了骆文昕大量的现金，还送给骆文昕一套江景别墅，据说骆文昕喜欢去澳门的赌场过把瘾，每次也是熊大清亲自作陪！ 江林钢铁接团征地的事情，是市长骆文昕反复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强调的，为了江林市最大的龙头企业，政府一定要不遗余力来促成这个事情！不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个工作做落实，而且要快！不能耽误企业的发展！ 骆文昕当时放言，谁耽误企业一阵子，我们就要耽误他们一辈子！要让这些不听话的刁民们尝到和政府作对的下场！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有了骆文昕这个旨意，下面的人操作起来就动用了铁的手腕，面对百姓的抵制，他们采取了各种高压措施，强行平地，强行圈地，对顽抗的村民进行孤立打击，对上访的村民进行关押，甚至是对不配合的村民，连计划内的生育指标都不给！ 只要能想到的手段，全都用上了！ 看到过一些媒体曾经报道过类似的事件，但是，没想到现在却真实地在他们身边发生了。 林宇把这件事情秘密向李成鑫汇报了。 李成鑫觉得事关重大，不敢一个人做决定，找到吴硕林，一五一十地向吴硕林进行了汇报。 吴硕林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刻被发现，是非常棘手的！ 吴首长是个嫉恶如仇，爱民如子的领导，他要是知道了真相，江南省就可能被当成典型来进行教训了！而他这个省委书记，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首长就坐镇在江林市，等着这件事情的真相，难道还能隐瞒吗？！万一隐瞒后，被发现了，那就更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吴硕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色十分严峻。 许久，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李成鑫，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李成鑫摇了摇头，说：“为了利益，一些官员已经完全背离了党的宗旨，置老百姓的生死于度外了！” “真是利欲熏心啊！”吴硕林感叹道，“胆大包天——” “吴书记，我看还是如实向首长汇报吧，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该直面，然后积极善后——”李成鑫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这对江南省的影响太坏了！”吴硕林感慨道，“这样的事情，和江南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完全背离啊——” 李成鑫听吴硕林这意思，像是要隐瞒真相。 问题是首长在这儿等结果，还能隐瞒得了吗？万一被他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那他们就真的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了！ “吴书记，还是实话实说，这件事情，切不可隐瞒——”李成鑫很是沉重地说道。 吴硕林再次开始踱步，他也知道，应该直接说，可这直接说的后果啊，太严重了！他自己都怕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啊！ 骆文昕这个小子，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呢？这要是真查起来，骆文昕怕是真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可是，他知道，一旦骆文昕有事儿，他也会有无尽的麻烦—— 有些事情，和钱没有关系，但是却和“情”有很大的关系—— 他是怕到时候他想丢车保帅的时候，会非常被动！ 又过了一会儿，吴硕林终于点点头，说：“如实汇报，积极善后——先把相关人员放出来，但是，不能让他们马上回村，否则会有很大的麻烦——” 李成鑫点点头，说：“是的，先让他们去疗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和心情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把征地补偿款项落实好了，再让他们回去——” 两人对视了一下，算是默认了这个处理办法。 然后双双来到了首长的房间里，把这件事儿如实向吴首长进行了汇报。 首长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峻，李成鑫边汇报的时候，密切注意着首长脸上的表情。 听完了李成鑫和吴硕林的汇报和检讨，过了好一会儿，首长才痛心地缓缓说道—— “这次回来，有很多没想到——没想到我的老家还是那么落后，老百姓还是那么贫穷；没想到儿时的伙伴还能认出我，还能喊我的小名；没想到家乡的茶还是那么甘甜，那么醉人；更没想到，江林市居然还有如此无法无天的土皇帝，居然敢如此鱼肉百姓，私自扣押上访人员，想尽办法迫害上访百姓！” “这三天的经历对我来说，前面是感动，感动我的乡村父老，没有忘记我这个漂泊在外的游子，感谢我的家乡，让我无论走到哪儿，都有根可寻，有情可依——但是，后面却是惭愧，满心的惭愧！我没有想到，江南省在一片祥和的表面下，却隐藏着这么让人触目惊心的暴力行为！而且是政府的暴力！你们作为江南省的当家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的，首长！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李成鑫和吴硕林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件事情，他们难辞其咎。 “积极善后，妥善安置那些村民，把应该给他们的补偿尽快补偿到位，你们作为江南省的父母官，要放下姿态，去和村民沟通，做好安抚工作，让老百姓看到希望，让他们感受到党的温暖！同时，绝不姑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一定要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国家法器，不是用来对付老百姓的！蛮干暴政的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是的，首长请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吴硕林马上说道，额头上已经有汗珠子渗出来了。 “惭愧啊——我们让无辜的百姓遭殃，居庙堂之高却浑然不知，我们愧对老百姓——太平盛世，我们应该让这个国家的子民享受到国家快速发展的幸福果实，可是，我们的老百姓却总是在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失去，在面对着各种各样的打击——” 吴首长站在窗前很是痛心地说道。 首长的这句话让吴硕林和李成鑫内心也很难受。 现实确实是如此。 国家在高速发展，各地的经济都在不断增长，可很多老百姓却在面对着失去土地，失去家园，失去青山绿水的痛苦！ 这个自称是让人民当家作主的政府，为什么人民总是无法固守自己的家园和土地呢？！如果发展不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得更好，那这个发展还有什么意义？！ 李成鑫也不禁在内心反问。 现在各级政府大干快上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百姓失去土地失去家园的背后，是政府和一些商人获取了巨额的利润！这样的施政，真的是正确的吗？！这样的发展，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他记得老岳丈欧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总跟他说一句话：要做个有良心有责任的官员。 什么是有良心有责任的官员？！首要之一，应该是确保老百姓的利益不受侵犯，确保在发展的过程中，不让老百姓吃亏！确保我们发展的成果能够最大程度地惠及老百姓！国家的发展最终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现实中我们的政府却总是让老百姓吃亏，总是在侵犯老百姓的利益！ 以民为本，以人为本，群众利益无小事，这些口号，天天挂在嘴上，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呢？！最不受重视的，往往就是老百姓的利益！ ……………… 想到这些，李成鑫的心情无比沉重。 吴硕林已经面对首长表态了，他作为省长，也必须有个明确的态度—— 他想了想，很惭愧也很痛心地说道：“首长，江林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省长却一直不知，我深感惭愧，刚才您说的这些话，如醐醍灌顶，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尽快给村民们一个交代，严惩相关责任人！请首长放心！” 吴硕林看了一眼李成鑫，表情中有一丝说不出的隐忧。 首长看了看他们两个，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首长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里太难受！ 本来还想在江南省多呆几天，多走走多看看，这样一来，他都没有心情了。 他也知道，他继续留在这儿，对吴硕林和李成鑫都是巨大的压力，还是让他们轻装上阵，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尽量不要留下太多的社会隐患。 中国正处在高速发展的关键时期，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正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呈现，很多时候，真的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现实啊！ 通过江林市的这件事情，首长似乎看到了中国底层的问题：现在底层最大的问题，就是农民的土地问题！ 中国的农民只拥有土地的使用权，土地不是私人的，是国家的，集体的，农民不能私自买卖土地，不能拿土地做任何的交易。 对于18亿亩耕地红线的守护，中央一直是紧紧地把着这个关口，因为这是中国13亿人的吃饭保障。 可是，到了地方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土地是国家的，农民对土地没有最后的决定权，地方政府想征用就征用，导致大片大片的良田被征用，大片大片的基本良田里长出了一栋栋的高楼，盖上了一座座的工厂，而失地后的农民，却是得不到应有的补偿！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这关系到中国最大的群体——农民们的生存问题！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失去了土地，农民将无处可依！ 第1625章 他何尝不想呢？ 首长决定了，回去后一定要在最高层的会议上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这是必须直面的严峻问题！ 李成鑫和吴硕林走出首长的房间后，两人都沉默不语。 许久，吴硕林站定，看着李成鑫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江林钢铁集团的熊大庆和江林市市长骆文昕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人，先把这两人控制起来，其他涉案人员全部开始调查——” “好！越快越好！”李成鑫说道，“首长还在江南省，我们必须有个积极的态度！” “马上召开常委会，把在家的常委全部通知到江林市来召开——”吴硕林马上说道。 “好！” 两人于是分头行动—— 骆文昕早就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从昨天那个该死的江铁锁出现在江林钢铁集团的厂区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很快就要败露了！ 征地补偿款，国家规定是每亩3.5万，政府已经足额拨给了农民！但是，村里在分配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足额发放给农民的。 本来补偿款就少，农民就不同意征地，再这么一弄，就更加加剧了矛盾。 当时骆文昕只想着尽快把征地工作做好，具体的事情是区里和村里操作的，没想到最后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 真是百密一疏啊！当初他要是多过问几次具体的发放工作和农民情绪就好了，也不至于把这些农民逼到这个份上！ 对于那些上方闹事的村民，骆文昕也听说了。 当时江湾区的领导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处理好！ 至于具体是怎么处理的，骆文昕也没具体关心，几个上访的村民，还轮不到他这个市长直接出面去解决吧！ 后来果然没有再听说有人上访闹事了，没想到这些个狗日的是秘密把人给关起来了！ 这样做实在是太无人道了！难怪那个江铁锁要想尽办法告御状！ 想到这一层层的关联，他骆文昕又不是独善其身，最后肯定会被扯出来的！ 昨天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合眼。 他知道，他现在就是想逃都来不及了！他可能已经被暗中监视了！ 怎么办？！难道真的坐以待毙？！不，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实在是太冤了！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的位置，怎么能一朝成为阶下囚呢？！搞不好还得成为枪下鬼！ 不，绝对不行！一定要积极自保！任何时候，懂得自救的人总是能够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鲁滨逊在那么恶劣的孤岛上尚且要坚强地活下去，他碰到这么一个坎儿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骆文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在想这个时候该找谁来救自己？！ 想来想去，他拨通了表妹黄韵茹的电话—— 黄韵茹在抚河市担任团市委书记，正在热火朝天地开展各项活动，对于骆文昕遇到的这个事儿，丝毫没有听说。 “哥，怎么想起我来了？！”黄韵茹坐在大班椅上，优雅地说道。 骆文昕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正在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候。连说话都带着跳动的喜悦。 “呵呵，妹子啊，哥经常想起你啊！你看看，你都多长时间没有到江林市来看我了？！”骆文昕故作轻松地说道。 “这些日子忙，走不开！”黄韵茹笑着说，“你也没到抚河市来看我啊！呵呵——” “我想去，真想去，想去看看你，看看小姨，本来清明节放假就想去的，但是突然有事儿走不开，没办法！”骆文昕叹了口气说道。 “哥，听你这口气，好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啊？！”黄韵茹问道。 骆文昕心里一酸，居然有点儿潸然泪下的感觉—— “小妹，你得救我！”骆文昕带着哭腔地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黄韵茹敏感地问道。 一定是出大事儿了，骆文昕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小妹，我，我可能要出大事儿了！”骆文昕说道，然后把江林钢铁集团征地的事情向黄韵茹大概说了一下。 黄韵茹边听心里就发凉了！ 这样的事情要是能长久地瞒下去，那才是奇迹呢！村民们早晚都会捅出去的！现在倒好，一下子直接捅到了中央首长的面前！ “哥，你糊涂啊！”黄韵茹很是心痛地说道，“这件事情不宜电话里说，哥，你现在最好不要用你这个手机，我建议你，马上自己去李省长那儿认错，承认自己的领导错误，但这件事是区里和村里处理的，你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你一定要这么说！你听我的没错！” 黄韵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妹，小妹——”骆文昕还想对黄韵茹说些什么，可电话那头早就是盲音了！ 难道她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骆文昕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自己去承认错误？！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这样还能有解脱的机会吗？！ 骆文昕不想自己走到这一步，那可是覆灭啊！他希望黄韵茹能够救他，现在也只有她能够救他了！ 可是—— 就在骆文昕焦急不安的时候，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出现了在了他的面前！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黄韵茹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省城！ 她要救骆文昕，她的表哥骆文昕，她的大姨妈的儿子骆文昕！ 整个家族，就是她和骆文昕两个人身在官场，她必须救他！ 虽然黄韵如不知道表格究竟在这起征地事件当中有多大的问题，但是，骆文昕自己说他可能要出事儿了，那问题就一定不小！ 可是，事情这么棘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得了他！她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平时把她捧在手里压在身下口口声声叫她宝贝的男人，是不是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对骆文昕网开一面？！ 到了省城住下来，她才拨打他的私人手机。 电话通了，可却没有人听！ 再拨打，还是没人听！ 黄韵茹再次意识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她拨打了一下骆文昕的电话，已经显示为关机了！ 糟糕，表哥已经被控制了！ 黄韵茹不由得心里一阵冷汗直冒！太快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能这么快啊！ 这么快表哥就已经被控制了！这说明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她再也等不及了，第三次拨打了他的电话，还是没人听！ 他的私人手机一般都带在身上，可为什么没有人听？！是故意不听，还是真的有事儿没带？！ 黄韵茹宁愿相信后者。如果是真真的不听她的电话，那她想救骆文昕就根本没有希望了！ 黄韵茹在维多利亚大酒店开了一间顶楼的商务套间，她本想着今晚能够在这儿好好伺候一下那位爷，然后再找机会说表哥的事情，只要那位爷高兴，估计事情会有转机的！ 现在联系不上他，她还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吧！只有等！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他对她还有那么一点儿感情的话，她相信，他会给她回电话的，一定会！ 黄韵茹把手机时刻放在身边，把铃声调到最大，生怕错过他的电话。 可直到她沐浴结束了，时间都已经到了深夜了，依然没有等到他的回电！ 太不正常了！ 往常看到她的来电，他一定会及时回复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黄韵茹的内心十分焦虑，她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见到他，争取为表哥赢得机会！ 想了想，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第四次拨打了他的手机—— 手机一直响着，一直响着，随着那个沉闷的铃声越唱越长，黄韵茹的心也一寸寸跌进深谷，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人一直冷冷地看着手机，就是不接—— 就在她即将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么晚还不睡，要干什么？！” 语气很严厉，听得出他心情不太好。 “我——我想你了——”听到他的声音，黄韵茹简直惊喜过望，捂着即将跳出胸口的心脏，激动而又害怕地说道。 “…………”那边似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今天很累，早点儿睡——”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 “别，别挂——”她马上说道，“亲爱的，我在省城，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间很想你，不可抑制内心对你的思念，所以就不顾一切地来到了省城，你，在这儿吗？！” 最后的话，她是很小心翼翼地问，很小心很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惹这位爷不高兴了，那她可就别想见到他了！ “这几天很忙，在外——”他疲惫地说道。 “……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很辛苦，亲爱的，如果现在我在你身边，一定好好为你按摩，为你缓解疲劳，让你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醒来后你就不累了！”黄韵茹柔柔地说道。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温柔，温情，用女人如水般的温柔来软化男人，软化男人的心，软化男人的骨，软化男人最坚硬的外表，再强大的男人，只要进入女人的温柔乡，也会变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只要多顺毛抚摸，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他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那娇柔的身体，犹如美女蛇般让他欲罢不能，她带给他的舒服，更是让他的身体不自觉有了反应。 男人最累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女人柔软的胸怀，只要把头埋进女人的胸怀里，就可以忘记一切苦累和烦恼。 所以说女人的胸怀是男人的温柔乡，这一点儿也没错。 “——这几天都没空，你回去吧，别呆在省城了，明天就回去——”他有些遗憾地说道。 其实，他何尝不想呢？！ 没有男人能拒绝一个女人的温柔，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和他关系那么紧密那么牢靠的女人，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第1626章 把他给融化了 但是这个时候就是再想，也不能儿女情长，这是关键的时刻，务必把持住自己，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搞不好就要出乱子了！ “可是——我真的想你，就想见你一面，半个小时都行——”她不想放弃这个关键的机会！否则骆文昕可能就没有机会翻身了！ “一分钟都不行，回去！”他命令道，丝毫不容置疑。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了！ 她的心即刻扑通掉到了深谷里！ 完了！真是出大事儿了！不然他从来没有这么拒绝过她！只要她来省城，他都会抽空见她，时间长短不定，有时候会长点儿，有时候还能陪她过夜。 有时候只是匆匆见面，彼此温存亲热一下，倾诉思念也有，解决饥渴亦有，利益需求也有。总之，这样的见面，总是能够解决很多问题的。 可是，现在他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她想挽救表哥骆文昕的机会就没有了啊！ 怎么办？！ 她急得心里在抓狂！ 错过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表哥的问题一旦被定性，那就晚了！纵然是他愿意帮忙，也不可能挽回表哥的政治前途了！ 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他！一定！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哪怕是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要竭尽所能去争取！ 因为这关系到表哥一辈子的幸福，关系到姨妈一大家子的兴衰荣辱啊！ 表哥的安全，就是这个家族的安全！ 这一夜，黄韵茹都没有睡觉，她无法入睡，各种可能的镜头出现在脑海里，各种可能见到他的镜头出现在她的安排中，总有一种可能，她要去实现！ 第二天，黄韵茹就呆在酒店里，因为维多利亚有他的房间，他如果回到省城了，可能会回来这里休息，只要他回来，她就能想办法见到他，哪怕几分钟也好！ 她很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她又不敢！ 他说了让她回去，她要是还敢打电话骚扰他，他一定会生气的！ 她不能惹他生气，绝对不能！ 她也从来不敢惹他生气，只能讨得他的欢心。 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不一样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替表哥说上几句话？！ 黄韵茹的房间正好对着酒店的大门口，她能看到任何一辆开进酒店的车子。 他的车子她很熟悉，那辆黑色的加长版奥迪，属于他的专有座驾，特殊的车牌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一直站在窗口往下看，盯着出入的每一辆车子。 一个上午过去了，她的脚都站得麻木了，眼睛也几乎要看直了，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车子。 难道他真的不回来了？还是回来了也不会来这儿？！就留在银都宾馆的别墅里？！ 他有好几个落脚的地方，光是她知道的就有三个点，但是，他最常去的是银都宾馆和维多利亚大酒店，这两个地方，一个离他办公的地方很近，是他的常住地，一个是他放松的好地方，是他的消遣地。 他喜欢这儿。 今天，难道他回来后不会来这儿放松放松？！泡泡桑拿，按摩舒活一下筋骨，这是他最常做的健康保健功课。 她真希望，他能马上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啊！ 黄韵茹站得腿脚发麻，肩膀发酸，肚子也饿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她伸了伸腰，拿起包往外面走去，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她很疲倦地下楼，电梯直接来到了一楼，她顺道走了出去，到外面去吃点儿瓦罐煨汤，她好久没有吃这个城市的特色汤品了。 走出大门，阳光格外刺眼，让她几乎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她不由得用手挡住了眼睛，然后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才缓缓顺着旁边的树荫往外走。 就在她刚要走出酒店大院子的时候，一脸黑色的加长奥迪缓缓开了进来！ 她瞬间就惊呆了！多么熟悉的车子！那个特殊的车牌号码，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果然回来了！ 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眼睛随着车子移动，整个人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醒悟过来，快速地迈着小碎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酒店大堂里。 站在电梯口，她的心居然剧烈地狂跳起来，按下电梯的上行键，她在心里期盼着和他在电梯里不期而遇！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幕！ 电梯很快就从地下车库上来了！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霎那，她看果然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身边，站着的是他的秘书，让她觉得颇为奇怪的是，他居然也带着一个大大的墨镜！而且就是她给他买的那一副！和她的这副墨镜是情侣款！ 呵呵，她太开心了！ 她抬步走进电梯的那一刻，知道他在看着她，居然有点儿手足无措！ 她只是笑着和他的秘书点了点头，然后就站在他的对面，他的神情很严峻，始终背着手稳稳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隔着大大的墨镜，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她，是不是很惊讶？！ 电梯到了十五楼，他走了出去，秘书跟在后面。 她的房间在顶层，她要抓紧时间回到房间里去美丽一下自己，然后再找机会去见他！ 他也很意外！没有想到居然在大门口遇到了她！她居然还没有回去，这让他心里很是矛盾。 因为他也想见她，但是，这个时候他又怕见她。 他知道她此次来所谓何事儿—— 江林市市长骆文昕的事情非常棘手！他要是这个时候出手相保，搞不好就要把自己弄进去，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不出手，又怕她心里难受，他心里上也过意不去！ 但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安危还是放在第一位的，丢车保帅，这是自古就有的做法，不能为了一个小卒子，而把自己搭进去，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这两天一直在处理这个事情，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了！ 李成鑫这个人啊，太认死理，太较真了！ 首长在这儿，李成鑫又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这个时候，他很被动啊！ 他甚至都感觉到了自己也有点儿岌岌可危！骆文昕这小子，当年和他之间也走得比较近，如果他嘴不牢的话，什么事儿都说，那他也就很危险了！ 他冲洗了一下身体，穿着睡袍倒在了大床上，中午得好好休息一下。 上午终于把首长送走了，心里的压力去除了一大半儿，终于可以放松地睡个午觉了！ 就在他躺下去没多久，手机响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她的电话。 他抓起手机放在耳边—— “亲爱的，我现在就要飞到你身边——” 她在电话里柔情蜜意地说道。 他心里的那点儿念想马上就被勾起来了—— “来吧——” 他咬着牙说道，他的身体很需要她，他要好好释放一下压抑了很久的情绪。 关键的时候，女人是男人最好的发泄渠道，这个时候他正需要。 听到他的这句话，她欣喜若狂！ 她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确保以最精神最漂亮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马上旋风般出门，直奔他这儿来了—— 他躺在床上，想象着她袅袅婷婷的样子，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知不觉就有了反应。 果然，三分钟之后，门铃响了，他起身过去开门，看到她笑颜如花地站在那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期待和满满的爱意都写在脸上。 她像一股风似的钻进了他的怀里，那带着法国顶级香水味的身体，让他一下子就有些迷醉了—— 他喜欢这种香水味儿，这就是她的味儿，她身上特有的香水味儿！ 关上门，他紧紧地搂着她，摩挲着她的秀发，呼吸不由得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了！ 她抬起头，火辣辣地看着他，眼睛里的那股柔情蜜意，简直要把他给融化了！ 他忍不住就低下头去吻她—— 她踮起脚，和他炙热地吻在一起—— “宝贝儿——”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体上游走，嘴里喃喃道。 “我想你，亲爱的——”她喘着气息说道。 “我也想——”边说他就一把抱起她，来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看着她那妖娆的身段，他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一阵酣畅淋漓的云雨之后，她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幸福地陶醉在他的力量和温情中。 这种幸福很真实，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觉得幸福，满满的幸福，作为一个女人的真实幸福。 没有离婚前，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有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公，对不起家庭，心里总是无法做到释然，无法全情地投入。 但是，自从离婚后，她是自由的女人，可以尽情地去爱他，去得到他，去享受他的爱！ 这种全身心的投入，让她品尝到了和他在一起的真正快乐！ 这种快乐是她曾经的男人从未给过她的，以至于她现在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大了！ 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想起他的人，想起他的身体，想起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幸福陶醉！ 此时此刻，她就完全沉浸在这种激情过后的幸福里—— 但是，她的大脑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今天过来见他的真正目的—— 得到他的滋润，这是她的个人需要；打捞表哥，是家族需要！ 她必须更好地来完成这件事情！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的均匀呼吸，经历过刚才的冲锋陷阵，他已经很累了，现在安然入睡了，正开始打起鼾声。 她很想对他说点什么，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说了，不但达不到目的，而且还会招致他的愤怒，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于是，她温顺地躺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胸口，和他一起静静地睡着了—— 他的睡眠时间很短，但是质量很高，因为他是进入了深睡眠，打起了很有节奏的鼾声。 当他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这个时间，他该上班了！ 他想挪动身体，这才发现怀里躺着一个白白嫩嫩的美人—— 他捏了捏她丰腴的手臂，然后轻轻摩挲着她柔滑的脊背—— 第1627章 顺势抱住了他 女人略微丰腴的身体，让她的肌肤充满了弹性，水润盈盈的，好像一捏就能弹出水来！手感非常好！ 他就喜欢这样揉捏摩挲她的皮肤。 在他不停的摩挲揉捏中，她很快就醒来了！ 她被他摩挲得身体痒痒的，本来就睡得不沉，一下子就醒来了。 她对他嫣然一笑，然后送上了甜甜的吻—— “亲爱的——”她吻着他说道，“是不是这段太累了？” 他笑了笑，“没有——我该起床了，下午还有事——” 说完，他掀开被子就要离开。 她赶紧抱着他—— “我想再抱抱你，再抱抱我吧，亲爱的——”她撒娇道。 他不喜欢黏黏糊糊的，但也不好残忍拒绝女人的柔情，于是又把她搂进了怀里。 她很开心，捏着他厚厚的柔软的耳垂，想了想，说：“亲爱的，最近江林市的事情，我，我也看了——我表哥他——” 她不敢直接过问，只能这么半遮半掩地试探着问道。 他的脸色果然就阴沉了，搂着她香肩的手也很快就放开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起身披上浴袍，整个过程他一言未发。 她的心立马就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他会不高兴，这是政治事件，而且在风头上，非常敏感。她这个时候提及此事，按理是犯了大忌的！ 可是，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关系重大，她怎么能不打听呢？！那是她的表哥啊！关系最好的表哥！ 她有些畏惧地坐了起来，拉起被子把自己裸着的身体给遮盖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当他穿好浴袍，系上了带子后，他终于还是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只不过那眼神让她觉得太可怕了！似乎一瞬间他就变得那么冰冷，那么毫无温情！ 这和刚才在她身体里疯狂战斗不停地叫她宝贝儿心肝的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男人果真都是拔了那个东西就忘记了一切吗？！ 她觉得他不应该是，至少对待她不应该这样。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和她已经是秘密的融为一体，不是夫妻，却比夫妻更亲密。 他定定地站在床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件事情，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更不要管，党纪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只要他能够行得正，挺得住，组织自然不会为难他！但是，他若是个软骨头，就不能怪组织没有人情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就走进了卫生间，只听得里面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黄韵茹坐在床沿边，大脑里迅速地转动着他刚才说的这几句话。 “行得正，挺得住？！软骨头？” 这几个词在黄韵茹的大脑里组合起来后，她即刻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不会轻易说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有深意的，尤其是对待这样的事情，他更不会随意而说，那么这是不是在向她传递什么信息？！ 就在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表哥要想自救，只有扛着，只有挺住！只有尽量少说甚至不说，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相反，如果他扛不住，挺不住，什么都招了，什么都说了，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 一定是这样的道理！男人刚才的意思一定是这样的！ 黄韵茹似乎即刻就看到了希望，她马上起身，披上浴袍，本想进入浴室帮男人沐浴，却没想到里面的水声很快就停了，他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了，脸上挂着沐浴后的水珠子。 “亲爱的——”她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拿过毛巾帮他擦脸，擦身，然后送上自己的香吻，说实话，如果还有时间，如果他不走，她真想和他再好好温存一会儿，再躺在他的怀里撒撒娇—— 可是，她知道，他不喜欢她黏黏糊糊，何况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于是，她从衣柜里拿出他干净的衣服，温情脉脉地帮他穿上。 白衬衫，黑西裤，褐红色的领带，这是他的招牌穿着，也是所有领导的招牌穿着。 他神色严肃，整个过程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站着让她伺候着。 伺候他穿衣服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一次她却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温情脉脉，深怕自己哪个地方没做好，突然间惹他生气了！ 领带打好的那一刻，她顺势抱住了他—— “亲爱的——我想去看看我的表哥，行吗？！”她伏在他的耳边说道，声音很轻很轻，但是，他却听得很真切。 他自然明白她的目的，但是，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探望的。 而且，骆文昕现在人在哪儿，他也不是很清楚。 “这个时候不行，你自己也是领导，组织上的规矩你应该懂得——”他轻轻推开她，淡然地说道。 然后走到门口，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亲爱的，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他，我姨妈这几天都急死了，我想代替她老人家去看看他——”她依然执着地说道。 只要能见到表哥，她就可以告诉他，让他挺住，让他扛住，她相信表哥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可是，要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她真不知道表哥在里面是不是能够扛得住！ 她也听说过，很多领导只要一进去，就什么都交代了！把所有的人和事，钱和物都交代了！ 这样不仅不能立功，反而会获刑更重！ 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她不知道表哥现在是不是知道这个道理！ 即将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停下来，看了看她，目光里满是意味深刻—— “过几天看情况，现在不行——” 说完，他拿上包，拉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他这句话，她心里马上释然了，刚才的那份恐惧那份小心翼翼一下子就没有了，她知道，他会让她去看望表哥的，一定会的！ 现在，她只要耐心等待！她希望，表哥能挺住，能扛住！ 来到车库里，看到车子已经停在电梯口等着了。 秘书下来拉开车门，他一躬身，即刻坐了进去。 随即，车子旋风般开了出去，直接往省委大院里驶去—— 秘书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老板——江林市的市委书记鹿光宗最近到李省长那儿比较频繁——” 吴硕林的眉头很明显地促动了一下，眉心之间的那个八字显得非常深刻。 他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齿，并没有吭声，但是那一个呼吸却显得有些沉重。 鹿光宗啊鹿光宗，你小子不会在我背后使绊子吧？！ 李成鑫这回是不是会逮住这个机会，来个顺利上位？！ 潜意识里，他觉得李成鑫不应该这么对他，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李成鑫都不错，两人之间合作不错，而且有着上一辈的感情渊源，李成鑫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 去年几次危机，都是他帮着李成鑫化解的，关键的时候，李成鑫就算是不帮他，至少不应该落井下石吧！ 只是，人心难测啊！ 官场历来就充满了险滩暗礁，谁又知道哪个地方会触礁呢？！谁又知道，在面对官位诱惑的时候，他还能不能坚持自己的良心呢？！ 吴硕林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想想他在江南省这些年，一直以来口碑不错，对江南省的各项改革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不要到了将要离开的时候，还来个阴沟里翻船，那就太不值当了！ 骆文昕啊骆文昕，你小子要是不能扛住，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想到刚才在房间里女人对他说的话，他觉得必须要尽快给骆文昕传递这个信息，让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骆文昕现在被关在哪儿？！”他盯着前面问道。 “我刚从省公安厅那儿得到的消息，被关到了柳林市，具体在哪儿，没说——”秘书转过头回答道。 “哦——”他的语气明显有点儿不太满，居然连具体的地方都没打听到！ “老板，您放心，我一会儿再去了解一下——”秘书继续说道。 吴硕林没有吭声，只是目光深邃地望着车窗外面。 过来好一会儿，他缓缓说道：“你现在给鹿光宗电话，让他一会儿来见我！” “好！”秘书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鹿光宗的电话。 通完话后，秘书转过头汇报道：“老板，鹿光宗回江林市了，他说马上赶过来见您！” 吴硕林沉默着点点头，脸色依然很阴沉。 车子不知不觉就到了省委大院，车速降了下来，透过黑色的车窗，吴硕林发现，李成鑫的车子刚刚从政府楼前开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一进一出，车子擦肩而过。 李成鑫也看到了吴硕林的车子，两人的车子都贴着黑色的车膜，谁也看不到对方的样子，那黑色的玻璃后面，是两张同样严肃的脸。 李成鑫这段时间也是前所未有的压力山大，吴叔叔在这儿的每一天，他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鞍前马后伺候着，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状况，江林市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江南省自己的事情了，已经上升到了中央的高度，成了吴叔叔最关心的事情。 事情的进展如何，吴叔叔随时都在关注，他必须每天向闫立文汇报。 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 江林市市长骆文昕和江林市钢铁集团的老总熊大清狗胆包天，利用手中的权力，强行征用了老百姓的土地，却不给他们应得的补偿，为了不让事件曝光，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上访的村民给关起来了！ 一部分送进了精神病院，还有几个送进了“黑监狱”，这样的事情，是非常恶劣的！ 李成鑫不太相信吴硕林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骆文昕和吴硕林的关系非同一般，而鹿光宗也是吴硕林栽培起来的，这两个人都是吴硕林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要如此隐瞒？！ 第1628章 非常巧妙的方式 而且据鹿光宗汇报，他似乎对这件事情一直持反对意见，但是市长骆文昕坚持要做，而骆文昕是主管政府事务的，这件事情他就如此强硬地和鹿光宗叫板了，坚决干到底！ 李成鑫觉得鹿光宗这是在故意让骆文昕犯错误，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坑，骆文昕自己给自己挖坑，还那么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如果鹿光宗和骆文昕之间要斗争的，就这一件事情，骆文昕就足够了！ 现在骆文昕彻底玩完了！ 鹿光宗顺利地实现了他自己的愿望！完全掌控江林市！ 李成鑫坐在车上，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把吴硕林和骆文昕还有鹿光宗之间的关系过了一遍，他真有点儿看不懂这骆文昕和吴硕林之间的关系—— 车子驶出了省委大院，往维多利亚大酒店开去了。 今天下午，李成鑫要去面见国家发改委过来的几位领导，吴叔叔关于老家的开发，已经正式被提到了议事日程，他老人家刚回去，国家发改委的调研人员就下来了，这个工作效率，是前所未有的。 鹿光宗刚赶到江林市，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省委书记鹿光宗的秘书打来的电话，于是，他只好让司机马上掉头往回赶。 今天去省城，他原本是想过要面见吴硕林的，可是，他去了吴硕林的办公室门口，看到秘书室的门都关着，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办公室呢还是在外面，非常时期，老大的行踪都是非常隐秘非常敏感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马上就开溜了。 本想给吴硕林的秘书齐睿打个电话，但是，这个节点上，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鹿光宗心里是非常窃喜骆文昕一落千丈永世不得翻身的，因为骆文昕和他在一起搭档的时候，总是仗着自己在吴硕林面前的关系，不把他鹿光宗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对待江林钢铁集团的事情上，骆文昕一意孤行，把他排斥在外，让这个全市效益最好的企业成为他骆文昕自己的自留地，这是鹿光宗所不能容忍的。 谁都知道，市委书记和市长总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斗得你死我活，鹿光宗和骆文昕就是如此。 表面上波澜不惊，背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这一次，鹿光宗算是逮住了关键的时机，把骆文昕给狠狠的拉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情真要深挖下去，罗光宗心里也是有点儿担心的，他怕吴硕林会借机反扑狠狠打击他，那么，他必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因为吴硕林和骆文昕之间微妙的关系，鹿光宗似乎有点儿看不透，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亲戚？是不可能的，八竿子都打不着！ 同学？更不可能，年龄相去甚远！ 校友？也不是，他们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简历上都注明了各自的出处，他们连老乡都不是！ 可是吴硕林为什么对骆文昕有那么不同的关照呢？！ 鹿光宗曾经觉得，自己在吴硕林面前也是比较受赏识的，吴硕林对他也是不错的，可是相比骆文昕，那就差远了。 吴硕林到江林市调研，几次在公开场合赞赏骆文昕，可从来没有赞赏过他这个市委书记！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 按道理省委书记更应该肯定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工作，可是吴硕林却对骆文昕多分管的工作大加赞许，表示首肯。 这让鹿光宗心里非常不得劲儿！ 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骆文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窜上来夺走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他头顶的乌纱帽戴得很不稳当！ 不行！ 鹿光宗觉得自己一定要扭转这样的局面！ 他在江林市的时间比骆文昕久，虽说走是一定的，可还没到时间！ 就是到了时间，他也不希望骆文昕这个小子捡便宜！那么轻松那么年轻就当上江林市市委书记！ 而且这个人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才是让他最不能容忍的！ 于是，他一直在等待骆文昕往他自己刨好的坑里跳！ 这一天终于以这么“惊艳”的方式出现在了中央首长和江南省省委书记以及省长的面前！ 鹿光宗觉得自己真的是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 压抑了很久的一口恶气啊！ 但是，接到了齐睿的电话后，他心里又有些忐忑了！ 如果——如果省委书记吴硕林要竭力保住骆文昕，他是不是会成为牺牲的对象？ 吴硕林这么急着找他，绝对是要谈骆文昕的事情，他该怎么汇报？ 一路上，鹿光宗闭着眼睛，脑子里在飞速旋转—— 当车子稳稳地停在省委大院的第一栋白色大楼前，鹿光宗双手捋了捋头发，让自己这一头乌黑的大背头显得文丝不乱，然后深吸一口气，气定神闲地走出了汽车，走进了省委大楼的电梯间里—— 楼上，秘书齐睿正站在吴硕林的大班椅跟前，似乎在等待着吴硕林发话。 吴硕林坐在大班椅上，双手却是搁在大班台上，目光深沉地看着桌面的文件，脑子里却全是骆文昕和黄韵茹的样子。 他想到了黄韵茹会来找他，没想到的是黄韵茹的动作如此之快，而且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在第一时间见到了他！ 他不得不承认，黄韵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是深谙政坛游戏规则的女人，是善于在关键的时候把握住时机的女人。 骆文昕的事情，就算是黄韵茹不来找他，他也会想办法让她知道，并且希望她能够给骆文昕一点暗示。按道理，这件事情，以骆文昕的官场历练，骆文昕应该明白怎么做！ 但是，他怕的是，骆文昕在这个时候会乱了阵脚，会在压力面前无法扛住，最后失去了底线，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也是黄韵茹不愿意看到的。 有时候，一个人的坚持，往往能让事情得到非常顺利的结局，而一个人的失守，将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和意想不到的结果！ 一念之间，地狱和天堂的区别！ “骆文昕的去处确定了吗？”许久，吴硕林缓缓问道，目光却依旧盯着桌面，而没有看向站在他跟前的齐睿。 “老板，骆——市长已经被送到了柳林市，据说在牛滩水库那儿——” 齐睿小心翼翼地说道。 吴硕林没有吭声，眼睛却是不经意地眯成了一条缝，一道让人惧怕的寒光从他的眼眸中射出。 柳林市？老看守所里？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柳林市离江林市少说也有五百公里，几乎是江南省的东西两极，把骆文昕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明显就是要进行一场最彻底的审问，割裂他周边所有的关系网。 这应该是李成鑫干的事情。 看来李成鑫是真的要在这件事情上做大文章了。 吴硕林靠向大班椅，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柳林市的班子最近刚刚进行了调整。 余河县委书记杜秀青调到了柳林市当代市长，这个女人，也是李成鑫一手栽培起来的。 柳林市的市委书记叫魏建密，在柳林干了有些年头了，还有一年多两年的时间到站。 这样的组合，明显是在为杜秀青铺路，将来让她顺利接任柳林市的一把手。 吴硕林觉得自己大意了。 在人事任免这一块儿，他给了李成鑫太多的自由，让他的队伍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和壮大，现在地市级一二把手里面，李成鑫的人几乎要超过他培养起来的人了！ 大意啊！刘表当年大意失荆州！现在，他大意将失去整个江南省。 李成鑫啊李成鑫，这么多年，我吴硕林对你可是不薄啊！为你抹平了多少事情，助你度过了多少难关？关键的时候，你不会真在背后捅我一刀吧？ 柳林市！ 吴硕林在脑海里不停地响着这几个字。 就在这时，齐睿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鹿光宗的。 “老板，江林市的鹿光宗——”齐睿说道。 “接——” 齐睿按下接听键，鹿光宗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齐处长，我是鹿光宗啊，我已经到了您的办公室门口——” “哦，好的，您稍等——” 齐睿说完捂着手机，身子前倾靠近吴硕林小声说道：“老板，鹿光宗到门口了——” “让他进来——” 吴硕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 齐睿转身走到门口，不一会儿就把鹿光宗带到了吴硕林面前。 “吴书记，对不起，我，我来晚了——”鹿光宗满脸歉意地说道。 “坐吧——” 吴硕林并没有起身，而是依旧稳若泰山般坐在大班椅上，那份威严和霸气，让鹿光宗心里不自觉地就有种畏惧。 他站在大班椅跟前，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在大班椅跟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齐睿给鹿光宗倒了杯茶，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吴硕林给叫住了—— “小齐，你也坐——” 齐睿看了看吴硕林，毫不犹豫地在鹿光宗身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说吧，关于江林市目前的局面，你是如何打算的？” 吴硕林盯着鹿光宗，直接切入主题地问道。 鹿光宗是一路上想了很多，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吴书记的“质问”。 确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江林市委书记，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鹿光宗看着吴书记，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吴书记，我首先要向省委省政府，向吴书记说声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班长的责任，把江林市这个班子带好，这是我的过错！请省委、请吴书记批评！” “少说这些没用的，拣重要的说！接下来怎么打算？！”吴书记蹙着眉头问道。 鹿光宗停顿了片刻，想了想说：“吴书记，我坚决拥护省委省政府的一切决定！一定配合省委省政府，把江林市的各项工作做好，把这次发生的事情处理好，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第1629章 择日不如撞日 吴硕林盯着鹿光宗看了好一会儿，知道眼前的鹿光宗除了套话和空话，一句交心的实话都没有了！ 也难怪，鹿光宗明明知道骆文昕是他吴硕林的人，却要在中央首长下来视察的时候玩这么一出惊险刺激的游戏，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鹿光宗和骆文昕，已经是水火难容！ 地方班子的搭配，难得有琴瑟和鸣的，多的斗争中找平衡。看来鹿光宗和骆文昕的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骆文昕啊骆文昕，你也太张狂了！ 吴硕林知道，骆文昕仗着自己资格老，在江林市是一手遮天，让鹿光宗这个后来的市委书记几乎无处容身，才不得不下此狠招来对付骆文昕。 只是，骆文昕不是单纯的骆文昕，骆文昕身上牵扯着太多太多的厉害关系！打倒一个骆文昕还会有无数个骆文昕站起来，但是，触动了这一片关系网，可就不是那么好修复的了！ 吴硕林不相信眼前的鹿光宗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冒险行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孤注一掷！玩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 这样想着，吴硕林不由得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用人失察，这只能怪他自己用人失察啊！ 骆文昕是老资格，可自己当初没有把他提拔起来当江林市的书记，让他心里不得劲儿，容不下鹿光宗的到来，才导致了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江林市发生这样的事情，教训是非常深刻的！希望你回去后，好好严肃党风党纪，各个单位一把手，要明确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不能干的事情坚决不要蛮干，老百姓的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记拍脑袋干事儿，想干什么干什么！骆文昕就是最深刻的教训！”吴硕林很是痛心地说道，“因为江林市的事情，我们江南省被中央作为典型，点名批评教育！我作为省委书记，几乎都无地自容啊！” “对不起吴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给你添麻烦了！”鹿光宗检讨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回去先做好当前的工作吧！”吴书记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缓缓说道。 “好的，请吴书记放心，我一定好好落实当下该做的一切事情！稳定干部群众的情绪，让这件事情尽快过去，让一切工作回到正轨上来——”鹿光宗马上站起来说道。 吴硕林站在窗前，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而憔悴，他朝着站在他身后的鹿光宗摆了摆手。 鹿光宗马上说道：“吴书记，我先告辞，您注意休息，有什么情况我回随时向您汇报的！” 说完，鹿光宗后退几步，走出了吴硕林的办公室。 来的时候，鹿光宗还是胸有成足的样子，可吴书记刚才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以及最后站在窗前对着他摆手的动作，却是让他一下子就觉得心情沉重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有点过了！ 让骆文昕得到教训，这是他一直就想做的事情！否则这口挤压在他心里的恶气就无法发出来了！他的工作也没法正常的开展了！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他干得他妈的太窝囊了！ 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骆文昕的问题直接曝光在中央首长的面前，又给省委领导制造了太大的压力！尤其是骆文昕是吴书记一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据说他们之间还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只是鹿光宗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骆文昕和吴书记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这回算是触到了吴书记的神经敏感点了！ 鹿光宗隐隐的觉得，自己这回可是摊上大事儿了！ 他的下场会怎样，他心里还真没底！ 这么想着，他的后脊背就有点发凉了，汗涔涔的湿透了！ 两天后，柳林市。 杜秀青走马上任柳林市市长刚好一个月，各方面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虽然杜秀青曾经在余河干过党委一把手，主政余河期间也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考验，可以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余河也留下了不少政绩和佳话。 但是，余河和柳林市比起来，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余河只是一个县，而且是一个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小县，总人口才三十多万，总的财政收入才不到五个亿，实在是小的可怜。 而柳林市却是一个拥有三百多万人口的地级市，面积也是余河的十个那么大，总的财政收入超过了五十亿。 杜秀青感觉到了压力，沉甸甸的压力。 说实话，如果不是省长李成鑫对她如此信任，她还真是不敢想自己能够一下子从一个小县的县委书记直接来到柳林市当市长，这大大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也同样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她是今年江南省政坛杀出的又一匹黑马。 从女县委书记，到女市长，杜秀青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上任这一个月，她基本上都在基层调研，把柳林市的各项情况摸清，然后再慢慢来渗透自己的执政理念。 清明节刚过，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这个清明节，杜秀青没有回家祭祖，而是带领柳林市政府班子成员和各界代表，来到柳林市烈士陵园，给烈士们扫墓。 柳林市是革命老区，当年从这篇土地上走出了很多很多的红军，柳林市也因此成为了全国最著名的红色根据地，兴县就是有名的将军县，据资料统计，兴县共有一百多位将军，现在依然健在的还有十多位。 这些老将军，都是国家的宝贝，享受着极高的荣誉和待遇。 杜秀青已经拜访过几位回到家乡养老的老将军。 这些老人都已经快九十岁了，早十多年就回到了老家，落叶归根，不管去到哪里，都无法改变他们对家乡的眷恋。 当他们百年归后，他们希望和故土融为一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家。 今天，杜秀青准备整理一下这一个月来的基层调研情况，也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放松。 没想到，梁晓素却出其不意地给她打来了电话—— “姐，我没打扰你工作吧？”梁晓素小心翼翼地说道，很担心她正在会议桌上。 “呵呵，没有，这会儿正是我难得的轻松时刻——”杜秀青笑道。 “那真是太巧了，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姐，我已经到你的地盘上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什么？”杜秀青一下子吃惊不小，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搞突然袭击了！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来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吃惊，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梁晓素笑着说，“姐，你上任后我还没有来看过你，都一个月了，我真的想你了啊！” “傻丫头，这会儿倒是学会卖萌了啊！”杜秀青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对来自家乡的姐妹表示热烈欢迎的！中午为你接风！” “呵呵，好的！不过这次我可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一位朋友想拜访你，所以我把她也带来了！”梁晓素说道。 “哦？”杜秀青再次吃惊不小，这不是梁晓素的办事儿风格啊！怎么还带了一个人来？ “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杜秀青马上说道。 “谢谢姐——你忙吧，我们中午再见！”梁晓素说完就想挂电话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杜秀青问道。 “我们在柳林市转悠呢，欣赏柳林的美景，城市建设果真比信江市强多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信江市也会越来越好的！”杜秀青笑道，“你们要是累了就直接到柳林市迎宾馆，我先给你们安排好一个商务套间，可以先休息一下。中午我就放在迎宾馆为你们接风！” “行，谢谢姐姐——”梁晓素笑着说，“一会儿我们自己打车去宾馆——” “好，那就这样！”杜秀青很干脆都挂了电话。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梁晓素会带谁来这儿看她呢？！ 吕桦？不可能！ 吕桦已经来过几次了！ 钱密？也不可能，梁晓素和钱密不熟悉。 难道是吴年荣，信江日报的副总？貌似也不太可能。 吴年荣要是想来的话，会自己打电话给她的，不可能让梁晓素带着来。 难道是梁晓素的同学马莉莉？似乎只有马莉莉才和梁晓素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可以如影随形。 杜秀青这样分析，可能是两个小女人想出来散散心，就直接奔柳林市来了。 想了想，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觉得梁晓素果然还是个丫头性格，还有女学生的那股子热情和冲动。 看来，最近晓素的心情不错。 当然，她是希望梁晓素活得开心，洒脱，不要总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中。 但是，她也希望梁晓素能够成长起来，变得有思想，有担当，能够独挡一面。 这不仅是她的期望，更是李成鑫对梁晓素的期望。 杜秀青摇了摇头，收回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中午十一点半，杜秀青提前结束工作，来到了柳林市迎宾馆。 杜秀青来到柳林市后，暂时住在迎宾馆的套房里，因为她的房子市委还没有落实好。 对于这一点，杜秀青倒是很淡然，当年她在余河的时候，和丁志华刚离婚那段，也是经常住在酒店里，似乎她和酒店有解不开的情缘。 在自己的家乡任职，她要住酒店，来到异地任职，就更没有不住酒店的理由了。 不过，她倒是喜欢住酒店，感觉很方便。 回到宾馆，杜秀青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一套较为休闲的春装，然后淡扫峨眉，才来到了早就给梁晓素安排好的贵宾厅里。 梁晓素早就来到了这里，正在悠闲地喝茶，聊天。 看到大门推开，她高兴都站了起来，接着就看到满面春风的杜市长出现在了大门口。 梁晓素快速走了过去，一下子就把杜秀青给抱住了—— “姐，我好想你啊！”梁晓素抱着杜秀青由衷地说道。 她说的是心里话，杜秀青离开余河，来到了柳林市，她还真是一下子好像心里空了点什么。 “呵呵，我也想你，早就想打电话叫你过来了，只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杜秀青笑着说。 却看得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位风姿卓越的女人，正笑盈盈都看着她。 第1630章 袭击她的灵魂 杜秀青在脑海里快速都搜索着，马上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不过，她还是想等着梁晓素给她介绍，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眼前这位突然而来，应该不是随意玩乐那么简单。 杜秀青和梁晓素热乎了一阵后，马上笑着问道：“晓素，这位朋友好像很面熟啊！” “我们见过的，杜市长！” “是的是的，我来介绍——”梁晓素马上转过身，拉着站起来的黄韵茹说，“这位就是抚河市的团市委书记，你们一定见过！” “呵呵，你好黄书记，欢迎欢迎！”杜秀青马上握着黄韵茹的手热情都说道。 她们确实见过，只不过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杜秀青在余河团县委的时候，团省委召开会议的时候，她们作为地方团委都要参加，确实是见过，但是没有深交。 所以也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黄韵茹握着杜秀青的手，也是落落大方：“谢谢杜市长，听晓素说你们是非常好的姐妹，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呵呵——”杜秀青笑了笑，转头看了看梁晓素，两人都会心一笑。 “饿了吧，先上菜吧！”杜秀青对一直站在身边的经理说道。 “好的，您请做！”经理恭敬地说道，亲自给杜秀青倒了一杯水之后就退了出去。 “对不起啊，今天实在是太忙了，让你们自己单独行动——”杜秀青边招呼她们坐下来边笑着说，“下午我有时间，我来给你们当向导，到柳林市的著名景点去看看——” “杜市长您日理万机，千万别因为我们打扰了您的工作——”黄韵茹马上说道，“我们自己去走走看看就行了！” “呵呵，那怎么行呢？！来到了柳林，我作为地主，一定要尽地主之谊的！”杜秀青笑道，“当然，不是每个人来了我都能有时间陪，但是，我的好姐妹来了，我就是再忙，也要抽时间来陪你们！” “姐，你要是很忙的话，真不用专门抽时间陪我，我们自己转转就行了，顶多你派个司机和导游给我们就可以了，哪能让你亲自陪啊！“梁晓素也笑着说道。 “呵呵，傻丫头，你们来了，我当然要亲自陪！”杜秀青笑着说。 三个人谈谈笑笑间，菜和酒已经上来了。 因为黄韵茹在场，杜秀青和梁晓素之间也不能太随便，所以，杜秀青还是遵照官场职场的规矩，先敬她们，对她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今天上的是红酒，这是杜秀青的惯例，现在她基本上不喝白酒了。 虽然对红酒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女人喝红酒美容养颜这点她还是很有体会的。 酒是早就倒出来醒过的上等法国原产红葡萄酒，在水晶玻璃杯里盈盈闪亮。 杜秀青端起酒杯，笑着对梁晓素和黄韵茹说道：“欢迎两位好姐妹来柳林，我先代表个人敬你们！” 梁晓素抿嘴笑了笑，然后看了黄韵茹一眼，发现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杜秀青，眼神里似乎有说不出的期待和故事。 “谢谢姐——” “谢谢杜市长——”黄韵茹马上接着说，“我和晓素是省委青干班的同学，听晓素说杜市长也是青干班的，只是比我们早几届，这样说来，您是我们的学姐。经常听晓素聊起你，你在她心里是非常好的姐姐，更是非常有能力有魅力的领导！今天和您近距离接触，果真被您身上的气质所深深感染！” 黄韵茹一口气说了很多。 杜秀青笑而不语，她感觉今天黄韵茹的到来，真不是观光游玩那么简单的。 “呵呵，是啊，我们都是青干班出来的，又都是女干部，为这个，我们再干一杯——”杜秀青接着又敬了她们一杯。 三个人都轻抿了一口，那甘醇的赤霞珠在舌尖浸润的感觉，真是回味无穷。 “晓素，最近工作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杜秀青给梁晓素加了一点菜，关心地问道。 “嗯，最近挺顺利的，全市性的杰出青年评选正在积极的准备当中，五月四号那天要在信江市体育馆举行一个盛大的颁奖晚会，到时候电视台也会进行直播——”梁晓素兴奋地说道。 因为这是她进入团市委之后开展的第一个大的活动，现在已经在信江市掀起了一股评选先进人物的热潮，各行各业都在积极参评，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呵呵，那可有你忙的了——”杜秀青笑道，“这个活动可是个浩大的工程——” “前期准备都差不多了，已经进入了复评阶段，基本上已经定了——”梁晓素说道，显得很轻松。 “呵呵，那就好，我一直很看好你，你的潜能啊，只发挥了一半！”杜秀青笑道。 “呵呵呵——”梁晓素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因为这项活动的顺利开展，她的工作变得很充实，心情也好了很多。 人啊，只要完全投入到一项自己想做的事情当中，就能忘却很多的烦恼和忧愁。 梁晓素就是这样，她内心原本是那么压抑，那么痛苦，那段无法忘却的记忆，那一幕无法抹去的恐惧，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闯入的大脑，袭击她的灵魂。 自从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后，她发现自己好多了！ 痛苦和恐惧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开心和快乐的时刻越来越多了！ 为了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疼痛，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李王，更不要去见他，甚至连江南省新闻联播她都不看，尽量避免看到他，因为看到他，她就会不自觉地想他，想他就会想到自己那两个尚未出生就失去了的孩子…… 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不，不能想了！ 现在是开心的时候，是快乐的时候，绝对不能想那些让自己奔溃的事情！ 她举起酒杯，回敬杜秀青：“姐，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支持和帮助，你不仅是我的领导，更是我最知心的良师益友！这一杯，我敬您！” “呵呵，好！今天看到你我很高兴，希望你每天都笑得这么灿烂！”杜秀青笑着说，和梁晓素碰了碰杯，两人相视一笑，玉脖微扬，抿了一口杯中酒。 黄韵茹马上站起来要敬杜秀青—— “韵茹啊，别老是站起来，你这一站起来，我也就得跟着站起来了——”杜秀青笑道，“我们三个姐妹，放轻松点儿——” 说完示意黄韵茹坐下。 黄韵茹却是坚持先喝完杯中酒才坐下的。 杜秀青笑了笑，说：“按我们江南省的话说，屁股一抬，喝完再来！你要再站起来喝酒，那就得连喝三杯——” “呵呵，那好，我正想多喝点这么好的红酒呢！”黄韵茹也笑着说道。 “酒可以尽情喝，我下午上班，中午就不陪你们喝到底了，晚上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畅饮一下！”杜秀青笑道。 “韵茹姐，杜市长的酒量你也想领教一下？”梁晓素笑着说道。 “呵呵，早有耳闻，杜市长是巾帼豪杰——”黄韵茹说道。 “呵呵呵，你刚才说的这个交通秩序的问题，我倒是比较有感触——”杜秀青笑道，“柳林市早几年也一样有交通乱象，但是自从创建全国旅游城市后，这方面的现象就改观了很多，这是我们上任就开始抓的工作，我来之前，已经有了卓越的成效。旅游城市，首先要城市形象好，市民素质好，否则老一辈留给我们的旅游资源就白白浪费了。游客来这儿，不仅要看风景，更要和这里的市民村民打交道，所以这一点非常重要！现在柳林市的红色旅游每年吸引国内外的游客高达几千万，光这一项，就能给老百姓带来巨大的收益，面对这么优质的资源，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开发利用——” 梁晓素不停地点头。 她也是深有体会的。 信江市曾经是个交通枢纽，全国重大的三条大动脉从信江市穿过，南来北往的旅客都要从信江市转车，就连小平同志都说信江是个好口子，是火车拉来的城市。 可是信江市却没有珍惜这么好的资源，而是白白糟蹋了！ 因为信江市火车站周边聚集了一帮专门坑蒙拐骗偷的人员，专拣外地旅客下手，过往的旅客只要遭遇过一次这样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信江了！ 就更别谈什么到信江市投资创业的事情了！ 这就是市民的素质决定了城市的发展。 “是啊，这就是城市的软实力，其实这个也是一个城市真正的实力所在——”黄韵茹笑着说，“我听说柳林市的红色旅游不仅是吸引了国内外的游客，更是我们很多党员干部接受再教育的好地方！” “呵呵——因为这里是我们老一辈革命家战斗过的地方，是我们共和国的摇篮——所以，每年各行各业各个城市都要组织相应的学习，来柳林市参观红色根据地，接受红色教育，不忘党的初衷——”杜秀青说道，“下午我抽时间陪你们再去接受一次红色教育——” “好，我们来了就一定要接受红色教育的！”黄韵茹笑道，“我听说最近还有个别城市的领导被秘密送到了柳林，接受特殊的教育——” 听到这里，梁晓素和杜秀青都有些吃惊都看着黄韵茹。 尤其是梁晓素，她根本听不懂黄韵茹再说什么？ 个别城市的领导是谁？被秘密送到了这里她是怎么知道的？这黄韵茹怎么能这么随便说话呢？ 第1631章 真正的朋友 杜秀青的眉头不由得蹙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看着黄韵茹笑道：“你听说了什么？” 这个时候，杜秀青才知道黄韵茹来柳林市的目的了。 果真不是来游玩观光的。 “我……我……”黄韵茹一时间显得有些窘迫，使劲抿了抿嘴，然后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杜秀青，缓缓说道，“杜市长，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来见见江林市的市长骆文昕，听说他被秘密送到了柳林市——” “骆文昕？柳林市？”杜秀青的大脑里对此居然没有一点儿概念，她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任何信息！ “对不起，骆文昕是我表哥——”黄韵茹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杜秀青就是作为柳林市的市长，也未必能得到这个消息，可是，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柳林市她不认识任何人！ 就这样，她还是瞒着梁晓素的！没有告诉她来柳林市的真实目的！ 说到这里，黄韵茹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梁晓素—— “对不起，晓素，事先我没有告诉你，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黄韵茹很是不安都说道，“这件事情，现在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大事儿，我没有办法，就想见我表哥一面，请杜市长帮帮我，好吗？” 黄韵茹这个请求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这个新任市长的权力。 对于这样处于双规期间的干部，除了特殊的工作人员能得到一点儿消息，其余人是一概不知的，这是党的纪律。 黄韵茹这个时候说想见骆文昕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就算是知道了他在哪儿，也不会让你见，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触到他，除了办案人员。 杜秀青沉默了一会儿，默然都看向黄韵茹，叹了口气，说：“韵茹，你表哥的这个事情，我听说过，发生了，但是，却没听说送到了我们这儿，这不在我的职责范畴之内。这一点你也知道。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到了柳林市，家属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探视的，这一点你也懂，所以，我真的帮不了你！” “杜市长，你说的对，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我的意思是接近一下他，只要知道他在哪儿，我去那个附近看看，接近一下他，我都心安些。你不知道，我姨妈现在在家里都没法起床了，表哥这个事情对家里人的打击太大太大了——” 黄韵茹说着说着就开始泪如雨下，十分的痛苦伤心。 梁晓素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事情她也听说过，却并没有多想，甚至根本没有和黄韵茹联系起来！ 她现在才想起自己和骆文昕还有过一面之交！ 可是这段时间她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对这些官场的起起落落之事儿也没有太多的关心。 本来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有点不太关心政事的感觉。 所以李王曾经说过，她进入官场确实是个误会。 “韵茹姐——”梁晓素很是不解地看着黄韵茹，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是该安慰她呢，还是该责备她？ 黄韵茹昨天去信江市看她，梁晓素很开心，因为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韵茹姐了。没想到黄韵茹会到信江去看她，这让她很惊喜。 黄韵茹对她说想出去走走，散散心，邀梁晓素一起去。并且问梁晓素，柳林市她去没去过？ 梁晓素当时也没多想，柳林市她也是早几年的时候来过一次，自从杜秀青去到柳林市之后，她还没有去看望过呢？ 黄韵茹这么一说，她马上笑着说：“好几年没去过了，正好我的老领导去了柳林市任职，你要是想去，我们就一起去，正好看看她！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迎接我们！” 黄韵茹没想到梁晓素这么快就答应了，而且什么也没有多问，这让她既高兴，又有些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晓素，思前想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面对梁晓素的目光，黄韵茹很是不好意思！ “对不起，晓素，我没有告诉你要来柳林的真正目的——”黄韵茹很是抱歉地看着梁晓素说道。 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梁晓素心里想。 如果她知道黄韵茹来柳林市是为了骆文昕的事情，她肯定会再三斟酌的，也会事先和杜秀青通气的，或者说就不会带黄韵茹过来了。 这样的事情，太让杜秀青难做了！ “韵茹，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情或许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你表哥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就没事儿了——”杜秀青安慰道。 其实，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了！ 一般被双规的官员，八成是不可能没有问题的！ 因为纪检在双规一个官员之前，前期就做了很多的调查工作，情况基本上已经掌握了！ “双规”也就是让涉事的官员自己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 骆文昕的事情，八成也已成定居了！ 黄韵茹又能做什么呢？ 不要说她杜秀青没法帮她，就是能帮，她也不能这样做吧？这样的事情太冒险了，她没必要去做这样不靠谱的事情。 “秀青姐——”黄韵茹看着杜秀青叫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晓素一样称呼您！我知道这件事情真的是很让你为难，我就是想打听一下表哥被关在哪儿，我不指望和他单独见面，就是去看看他被关的地方，我都心安了！秀青姐，请您帮忙打听一下好吗？” 黄韵茹泪眼婆娑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恳求。 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有抓住杜秀青，只要能打听到关在哪儿，她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杜秀青笑了笑，看着满桌的菜说：“光顾着说话了，我们都没怎么动筷子呢？开动起来吧——” 梁晓素看了看黄韵茹，又看了看杜秀青，真是一脸的抱歉。 杜秀青明白梁晓素的意思，笑了笑，说：“晓素，吃菜，这些菜的口味你应该都喜欢，别客气啊！”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进黄韵茹的碗里，碰了碰她的手臂，说：“韵茹姐，吃吧——” 黄韵茹虽然心情极度难受，丝毫没有胃口，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强挤出笑容说道：“谢谢——” 杜秀青把黄韵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在汹涌澎湃。 这个事情，她真是有点儿无法拿捏得准。 要不要给黄韵茹这个机会？ 如果说骆文昕真的被押到了柳林市，她想知道在哪儿，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这样做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她无法估量。 骆文昕的事情她早就听说了，却没有具体去分析过。因为和她丝毫都不搭架的事情，她也就没有过多去揣测。 可是，今天黄韵茹来了，她就不得不认真去分析这件事情了！ 首先，骆文昕被押到柳林市这么秘密的事情，黄韵茹是怎么知道的？ 她杜秀青作为柳林市的市长，她都不知道，黄韵茹又凭什么知道呢？难道是省纪委有人？还是后面有更大的人物？ 可要是有那么大的人物在撑着，怎么会不知道关在哪儿？却要让她去打听呢？ 这黄韵茹究竟是什么来头？ 如果黄韵茹有后台，骆文昕作为她的表哥，又怎么会被抓起来呢？ 可如果黄韵茹没有后台，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真是看不懂！ 这顿饭吃得真是非常郁闷。 中午，梁晓素和黄韵茹在杜秀青安排好的商务套间里休息。 梁晓素本想问问黄韵茹有关骆文昕的事儿，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黄韵茹先开口道：“晓素，对不起，我是带着私心来的，事先却没有告诉你，真的对不起！” “韵茹姐，跟我就不要说这些了——”梁晓素说道，“我也希望骆市长能够平安无事——” “晓素，你我都很清楚，如果能平安无事就不会被押到这里来了——”黄韵茹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现在，我只想见我表哥一眼，哪怕不能说话，只要能让我远远的看到他，我就满足了！” “可是——你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我也知道没什么作用，可是，我就是想见见他，哪怕远远的照个面儿，我都要见到他——”黄韵茹说道，她耳边又想起了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他自己扛不住，谁也救不了他！ 是啊，表哥，你一定要扛住！千万不要相信“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鬼话啊！你说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就想见他一面，给他一点儿信心，黄韵茹相信，只要骆文昕见到她了，就知道她的目的了！就知道他自己能得救了！他就能扛住了！ 所以，她一定要见他！ “晓素，你能再帮我求求秀青姐，帮我打听一下吗？我只要知道他在哪儿，远远的看他一面儿，就行了，好吗？”黄韵茹再次恳求道。 梁晓素本就心软，黄韵茹从来没有求她帮过忙，面对这样的恳求，她真的是无法拒绝。 她也全然没有去分析这里面的任何利害关系，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不是会和她深爱的李王有任何联系，她默然地点点头—— “我试试吧，秀青姐也很为难的——”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晓素，谢谢你，不管成不成，我都会感激你的，谢谢！”黄韵茹拉着梁晓素的手，十分感动地说道。 这个时候，还能够帮她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来到了杜秀青的房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正当梁晓素想转身离去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杜秀青看到是梁晓素，笑了笑，说：“进来吧——” 不用猜，她也知道晓素过来的目的。 “坐吧——”杜秀青说着给梁晓素泡了一杯花茶。 “姐——”梁晓素双手接过杯子，看着杜秀青欲言又止。 “呵呵，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杜秀青笑道，“我已经打听了，骆文昕昨晚刚被押到柳林市，关在郊外的楚仪大酒店——” 第1632章 梦里都是他的影子 “真的？”梁晓素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晓素，”杜秀青收起笑容，看着梁晓素说道，“骆文昕的事情，我们最好都不要有任何形式的过问，我刚才这样打听已经犯忌了，这是省纪委亲自督察的案子，是让中央首长震怒的事情，所以，骆文昕的事情不容乐观，你最好对黄韵茹说，不要去接触骆文昕，看与不看，都已经没有关系，要相信组织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姐——韵茹说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可以了——”梁晓素说道，想起黄韵茹那恳求的眼神，她就无法拒绝。 “晓素，这不是同情的问题，这也不是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帮助，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杜秀青说道，“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但是——” “但是，如果黄韵茹坚持要去附近看看，那就去吧——只能是在外围看看，不可能让她见到骆文昕的，谁都不能靠近——”杜秀青说道。 “韵茹说这样就好了，这样她就满足了——” “晓素啊，你得多长个心眼儿了——”杜秀青叹息道，“有些事情能帮，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帮的——”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杜秀青，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骆文昕的事情这么过敏？可她还是答应了黄韵茹的请求，让她知道骆文昕在哪儿，这又是为什么呢？ 许久，梁晓素点了点头，“姐，那我现在就去告诉韵茹，她一定很开心的！” “别急，晓素——”杜秀青示意她继续坐着，“一会儿再告诉她也不晚，中午让她休息一下——” “嗯——”梁晓素点点头，“谢谢你，姐，你这么忙我还来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先我真是不知道黄韵茹是要来这儿看骆文昕的——” “我知道，你今天的表情我都看到了——”杜秀青说道，“我知道黄韵茹来这儿不是简单的玩乐，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晓素，下午我就不陪你们过去，我给你们一辆车子，到了那儿，你要见机行事，如果黄韵茹情绪过于激动，你得负责把她拉回来——”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 “好——我相信她不会的，她也知道骆文昕的事情不简单——”梁晓素说道，“她会有分寸的。” “我看她今天的情绪比较激动——”杜秀青担心地说道。 “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在现场出事儿的——”梁晓素说道，心里却是有些发虚。 因为她也不知道黄韵茹到了现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晓素——”杜秀青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说，“最近你和老板有联系吗？” 梁晓素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想谈这个话题，哪怕是面对杜秀青。 她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联系不联系，又有什么关系呢？走到这一步，对两个人都是伤害。 “晓素——”杜秀青轻轻叹了口气，“我刚刚和他联系了一下，他对你还是那么牵挂，那么无法割舍——” 听到这句话，梁晓素的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她何尝不是？转身不代表能忘记，不联系不代表不牵挂！ 相反，那种思念，经过日积月累，变得十分强烈，胶着着她的内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喊着“李王——李王——”，每天都是想着他的样子才能入睡，梦里也都是他的影子—— 相爱，是一种十分美好的情感体验，可当这种爱遇到了阻力，对当事人的伤害也是致命的！这样的伤痛，只有真正爱过痛过的人才能体会！ “晓素，我还是那句话，别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他，遵循自己的内心，既然爱了，既然还依然爱着，那就不要放弃，为什么要把彼此都弄得这么伤痛呢？人的一生不长，能爱的时候不多，遇到一个可爱的人更是难上加难，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享受命运给你们的这份爱？” “姐——” 梁晓素示意杜秀青别再说，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是她的心灵软肋，是她内心中最不能碰触的地方，想到他，她就无法平静，想到他们的孩子，她就无法释怀！想到欧晓梅欧晓丽对她的打击和伤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走回去了！ 真的不想！她怕！她真的害怕！ 那噩梦的体验，总是在她想起李王的时候就会不经意地从脑海深处跳出来，让她把对他的那点思念又活活给掐灭了！ 她不想害李王，更不想让自己再遭遇那样非人的折磨。 这种伤害，一辈子有一次就是覆灭，她经历不起第二次了！ “晓素——黄韵茹表哥的这件事情，其实是他在具体负责，你知道吗？”杜秀青再次问道。 梁晓素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杜秀青，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这件事情是李王在负责？ 那么？也就是说骆文昕这件事儿关系到了李王了？那让黄韵茹去看骆文昕会不会对李王造成什么不利啊？ 梁晓素突然间意识到这件事情她真的是做错了！她真不该带黄韵茹到柳林市来！真不该答应黄韵茹求杜秀青帮忙啊！ 黄韵茹来这儿看骆文昕，肯定是要给骆文昕传递什么信息的！一旦让他们达到目的了，那李王那儿的事情就受阻了！ 不，绝对不行的！ 凡事涉及到对李王不利的事情，她坚决不能去做！谁也不能去做！ “姐，我知道了，我就告诉韵茹说不知道骆文昕关在哪儿，就说你也没法打听到——”梁晓素马上站起来说道。 “别激动——”杜秀青微微一笑，她知道梁晓素内心的想法，只要说道李成鑫，她就是那么的无法控制自己。 “你坐下来，听我说——”杜秀青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儿你还是按我说的去做，带黄韵茹去那儿转悠一下，不会出什么事儿！这个人情，你可以给她，骆文昕的事儿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组织上正在调查取证！” “可是，李王——”梁晓素不解地说道，“我不想影响他——” “不会的，你放心，情况都在老板的掌控之中——”杜秀青说道，“骆文昕的来头也不是那么简单——” “哦——”梁晓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件事情错就错在发生在中央首长的眼皮子底下，否则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杜秀青说，“现在中央盯着这件事儿，江南省务必要给一个答复，否则没法交代！骆文昕是省委吴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据说是他的亲信，所以这件事情就比较复杂了——” 吴书记的亲信？梁晓素的大脑里似乎即刻明白了什么！ 她清楚地记得她和黄韵茹在省委青干班学习的时候，黄韵茹是那么潇洒，来去自如，还有专车！ 她的背后是谁？难道是—— 她有点儿不敢想了！ “姐——如果骆文昕是吴书记的人，吴书记这个时候怎么不会出面保他呢？”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呵呵，骆文昕自己做的事儿，当然要他自己负责！谁会为别人的错误买单呢？现在就看骆文昕在这件事情当中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做了多少的内幕交易了！几百亩土地的违规征地使用，补偿款不到位，还把上访的村民给秘密关押起来，这样的事情，江林市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被暴露在中央首长面前的却是第一个！这就是骆文昕的命了！” 杜秀青淡淡地说道，然后看了看梁晓素。 “那黄韵茹来这里看骆文昕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梁晓素说道，“没法接触，就那么在外面看一下，还不一定能看到，能有什么用？” “呵呵，有没有用，只有她自己知道！既然她来了，这么恳切地求我们，真不让她去，显得我们太不近人情了，就随了她的心意吧，这是我们能做的——”杜秀青说。 “嗯——”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相信杜秀青的话。 而且，她也相信，杜秀青和李王联系过，一定也是得到了李王的默许的。 毕竟这是大事儿，她也不敢随意做主。 “晓素，周末我打算回一趟信江，好久没看到儿子了，你要是能等，就留下来，过几天和我一起走，怎么样？”杜秀青说道。 “不行啊，姐，我那边也走不开，还有两天的时间，明天我得先回去！”梁晓素说道。 杰出青年的评选工作已经到了最后，她作为这个活动的主策划和主管人，是不能不在的。 “行，那你就先回，我回去后我们再聚——”杜秀青看着梁晓素笑道。 眼前的梁晓素，眉宇间多了些忧愁，但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楚楚惹人怜。 杜秀青曾经着力建议梁晓素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子，过上正常的生活。 但是，杜秀青现在很清楚，梁晓素这样的女子，注定是为某一个人而生的，她的世界，或许再也无法接纳另一个男人的进入了。 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生活，但对于梁晓素来说，真的是太苦太苦了。 无望的爱，无望的等待，更要命的是，经历了这么重大的伤害，她对他似乎也畏惧了。 在无法确认他们之间可以安全之前，她是不会再次走进他的身边的。 李成鑫能给她这样的安全吗？ 杜秀青觉得很难。 要让李成鑫舍弃现在的家庭，太难太难了！ 或许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无力挣脱！ 因为男人的事业走到他这一步，婚姻和家庭就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就像是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一样，要舍弃，那是断臂之痛，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度个假吧，把子安和叔叔阿姨都带上，我们去附近的山庄，怎么样？”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行啊，现在到了信江你是地主了，我客随主便！”杜秀青也笑着说。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刚才的那丝忧愁又藏回了心底。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梁晓素看到黄韵茹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眼角似乎还躺着泪滴。 听到梁晓素走进来，黄韵茹马上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梁晓素，眼睛里满是渴望。 “怎么样？行吗？”黄韵茹急切地说道。 第1633章 能见到他就满足了 梁晓素在黄韵茹的对面坐了下来，喝了口水，看着她，说：“韵茹姐，你别激动，下午我陪你去，已经打听到了在哪儿了——”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谢谢！”黄韵茹马上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口里念念有词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能见到他了！能见到他了！” 梁晓素给黄韵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韵茹姐，你千万要冷静，我们去，或许可能根本见不到你表哥，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接触到他，只能在附近转转——” “我知道我知道——”黄韵茹马上说道，“我知道，你放心——” 看黄韵茹这情绪，梁晓素哪能放心啊！ “韵茹姐，你是想见你表哥一面，是吗？”梁晓素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是——不过，我知道不可能，但是，能知道他在哪儿，能远远的看到他，我就满意了！”黄韵茹依旧很激动地说道。 “可是，这能有什么用呢？”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是，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我，还是要去，一定要去——”黄韵茹很激动很期待地说道，巴不得马上就能去见到骆文昕。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看着梁晓素，急切地说道：“晓素，我们现在就去行吗？现在就走！” 梁晓素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两点半，这个时间，也是可以去的。 但是，她又怕杜秀青正好在休息，不敢轻易打扰她，想再等半个小时后再走。 “晓素——对不起，我真的希望马上能走！”黄韵茹很是难为情地说道，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早点靠近骆文昕，早点见到他，她才能心安些。 “好吧……我试试……”梁晓素站起身，拿着手机到洗手间去了。 她要请示杜秀青，这个时候是不是能够带黄韵茹过去。 杜秀青很干脆地答应了，其实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的。 “行，你们到一楼大堂等着，我让司机开车过去——”杜秀青说道。 “好——谢谢姐！”梁晓素的心却是在这一刻被提起来了。 因为她想象不出黄韵茹到了现场究竟会发生什么，万一她没法控制黄韵茹，闹出点儿动静来，那可怎么办？ 看今天黄韵茹这表情，梁晓素还真是从来没见过的。 以前看到的黄韵茹都是那么端庄恬静的样子，今天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是她的风格啊！ 当然，这人遇到事儿了，心态就不一样了，何况骆文昕可能面临的是非常不可知的未来，这也是让黄韵茹抓狂的事情。 来到外面，梁晓素看到黄韵茹已经拿起包，貌似马上就要走的架势。 “韵茹姐，我们现在就走，不过——你得克制一下，别那么激动，好吗？”梁晓素再次叮嘱道。 “你放心，到了那儿，我就不激动了，在这儿我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黄韵茹说道。 梁晓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走吧！ 两人来到酒店一楼的大堂里，很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轿车停在了前廊上，一会儿梁晓素的手机就响了—— 梁晓素刚相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也拿着手机朝她们走了过来—— “梁书记吧，请上车！”中年男人很客气地对梁晓素说道。 “哦——谢谢！” 看来这就是杜秀青派来的司机了！ 梁晓素拉着黄韵茹的手，两人坐进了车里。 “两位美女书记好，杜市长都交代好了，今天下午我竭诚为你们服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司机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谢谢！”梁晓素笑道，“麻烦您了！我们先去郊外的楚仪大酒店——” “哦，好嘞！”司机一声应答，车子很快就驶出了酒店的院子，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说是郊外，其实很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当车子稳稳地停在酒店的院子里的时候，梁晓素发现，黄韵茹在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胸口。 看得出，她还是很忐忑。 下车后，梁晓素发现，这里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酒店。 从这个院子里的停车来看，酒店的生意并不好，只是零散地停了几辆车。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有特殊的用处，所以才特意不对外营业？ 再看看这酒店的门面，也显得比较陈旧，似乎是十几年前的装修，已经远远落伍了。 比起市内那些高档酒店的豪华门脸，真是相去甚远了！ 难怪选了这么个地方！要的就是冷清，不让人知道。 黄韵茹双手紧紧地抓住包，表情有些紧张，似乎她也要面临着审问似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表哥会有这样遭难的一天！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想尽办法要见表哥一面，哪怕是不能见，近距离地看他一眼，也让他看到她，让他明白她到来的意义！ 其实，如果站在她背后的那个人能够稍微暗示一下，或者是稍微借助一点儿力量，她都不用这么费尽周折想尽办法地来见骆文昕，因为他的能量几乎能够撼动这里的一切！ 但是，她知道他这个时候什么都不会做，她也不敢奢求他做什么，因为他不会为了一个骆文昕而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一点，他已经明确地向她传递了这个意思！ 可是，他也明确地向她传递了另外一个意思：只有骆文昕自己扛住，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是啊！表哥，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扛住！ “晓素，我们进去吧——”黄韵茹拉了拉梁晓素的手说道。 “好——” 梁晓素随着黄韵茹的脚步往里面走。 可是，黄韵茹却不是走进酒店的大堂里，而是饶过酒店的大楼，来到了酒店的后面院子里。 这个酒店就只有两栋楼，都是四层高的建筑，灰白色的墙体，显得比较陈旧。 一前一后两栋楼，前面的是主楼，很宽大，后面的是副楼，只有前面这栋一半儿的面积。在二楼那儿有一座天桥连接着，两栋楼可以互通。 梁晓素知道黄韵茹在找骆文昕。 可是，这要怎么找得到？ 黄韵茹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大概是摸清了一下这里的地形，然后从后门进入了酒店大堂。 “请问你们还有哪几楼的房间？”黄韵茹来到前台问道。 前台的小妹看了看她，比较警惕地问道：“您今晚要入住吗？” “是的，还有哪些房间可以选？” “请问您几位？” “我们两位——” “那就住四楼吧，四楼还有房间——”小妹谨慎地说道。 “哦——我能住二楼吗？我恐高——”黄韵茹再次问道。 “对不起，二楼已经没有房间了！”小妹说道。 “哦，好的，我在考虑一下！”黄韵茹说完转身走了过来，然后拉着梁晓素的手，示意她往电梯那儿走去。 两人快速进入电梯，黄韵茹按下了二楼的按键。 来到二楼，黄韵茹一眼就看到了左边楼道里的拿到铁闸门，牢牢地锁着！ 她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再往前走两步，果然看到门里面作者两个警察，正警惕地看着她们。 看到她们走过去，其中一位马上大嗓门说道：“二楼戒严，你们怎么上来的？赶快离开这儿！” 黄韵茹却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而是探出头想往里面瞧瞧—— “看什么？想进来啊？”另外一位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这儿为什么要戒严啊？”黄韵茹问道，语气和此前是决然不同，那柔柔的弱弱的单纯的感觉，听得梁晓素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想知道吗？哼，想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走吧！不然就真把你也关起来了！”另一位大叔说道。 黄韵茹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其中一位拿出对讲机来了：“你们怎么搞的，电梯二楼的按键给锁住，上楼的入口给封住，怎么能随便放人进入二楼？嗯？这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哦，好的好的——这就锁住！”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回答，夹杂着一些次次次声儿。 黄韵茹还站在那儿使劲儿往里瞅，却听得那位拿对讲机的高个儿大叔严厉地说道：“还看什么？真想进来呀？我看你们也是有素质的人，这样的地方儿岂是闲人随便进来的？” “呵呵，是的是的，警察叔叔说的是，我就是好奇，这里面为什么要戒严呢？我恐高，就想住二楼，一楼太潮了，三四楼就觉得太高了，所以就走到二楼了，您别介意啊，我就是随便走走，走到这儿来了——” 黄韵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显得比较亢奋，似乎故意要说给谁听似的！ “别嚷嚷，下去下去！”警察叔叔再次严厉地说道。 “好好好，这就走这就走！您别生气别生气！” 黄韵茹连续说了很多遍，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回到电梯口了。 梁晓素一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表演，睁大了眼睛！ 黄韵茹刚才这些话说得那么大声，如果骆文昕真的是关在这里面的话，说不定还真是听到了！ 就是不知道骆文昕是否能分辨出这就是黄韵茹的声音呢？ 如果骆文昕的听到了，会作何反应？ 梁晓素猜不出来下一步黄韵茹要干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黄韵茹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黄韵茹双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似乎心脏都要跳出来似的！ “韵茹姐，你没事儿吧？”梁晓素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黄韵茹小声儿说道。 电梯一下子就到了一楼。 黄韵茹照例从后门走了出去。 “韵茹姐——”梁晓素小声喊道，“你要去哪儿？” 黄韵茹也不作答，只顾着往外面走。 她从后门出来后，就在刚才被锁着的南边的楼下面，转悠来转悠去，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二楼的每个窗户。 她在判断，骆文昕关在哪个房间里。 第1634章 那个熟悉的身影！ 凭直觉，她断定骆文昕应该是关在窗户朝着后面这边开的房间里，而不会是朝着门口的大院里。 每扇窗户都被封着牢牢的铁窗，里面的人根本探不出头来看外面，只能隔着铁窗看着。 黄韵茹走远了一点儿，却发现每个窗户都锁着，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难道表哥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还是骆文昕根本不在这儿？ 不可能啊？ “晓素，是这儿吗？”黄韵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是的，肯定是这儿！”梁晓素说道。 黄韵茹再次在楼下徘徊起来，如果真的是在这儿，那就是刚才她的话没有引起骆文昕的注意，如果骆文昕听到了分辨出了是她的声音，一定会从窗户往外看的，一定会的！ 怎么样才能让表哥知道她来了呢？ 不能直接喊，也不能太过暴露她自己，这可怎么办？ 绝对不能白来这一趟，一定要让表哥从窗户上看到她，否则她就前功尽弃了！ 黄韵茹的内心有些焦急，再次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这时，从后面的副楼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歌声——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潺潺地山泉山泉——” 可惜，歌声只是持续了那么几秒钟就消失了！ 大概是哪位小年轻不小心按错了，这里根本不适合播放音乐吧？ 但是，这个歌声却让黄韵茹大脑里一个闪亮！对，唱歌！ “雪绒花,雪绒花 每天早晨你都欢迎著我 小而白,洁又亮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遇见我 雪白的花朵,你盛开茁壮 永远开放、成长 雪绒花,雪绒花 要永远保佑我的国家 小而白,洁又亮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遇见我 雪白的花朵,你盛开茁壮 永远开放、成长 雪绒花,雪绒花 要永远保佑我的国家——” 这是黄韵茹小时候在姨妈家，姨妈教她唱的一首歌！ 表哥那时候也喜欢听，也会唱，黄韵茹记得姨妈最喜欢让他们一起唱这首歌，每次唱起来，姨妈就会拉起手风琴，给他们伴奏，一家人陶醉在美妙的音乐中。 这是黄韵茹在姨妈家里最快乐的记忆！ 姨妈是当地文工团风琴伴奏，能拉会唱，黄韵茹记得姨妈家总是琴声悠扬，歌声响亮。 正当她昂着头在唱歌的时候，从二楼窗户里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呵斥声—— “唱什么唱？” 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严肃而又粗犷。 黄韵茹顿时就停下来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上面，然后不停地点头表示歉意：“对不起，情不自禁就唱起来了，对不起！” “怎么还是你？你想干什么？嗯？”那位高个儿大叔很是生气地呵斥道，“赶紧离开这儿！” “好的好的——”黄韵茹马上说道。 就在黄韵茹的目光即将收回来的时候，她发现在最边上那个铁窗的后面，露出了一张胡子拉杂的面孔，虽然只是小半边而窗户，露出了一个并不全面的面孔，但是，那个眼神，黄韵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就是骆文昕！是他！真的是他！ 黄韵茹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她差点就失声叫了起来！ 不！不能叫！千万不能叫！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按住即将要跳出来的心脏，她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在那儿转悠了几下，假装要离开的样子。 来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黄韵茹从包里掏出笔，粗粗的黑色大水笔，在自己的掌心里写下了一个字—— 而此刻站在窗户后面的骆文昕，却是全身都在颤抖！ 他不敢相信，站在窗户下面的那个女子，是他的表妹黄韵茹！真的不敢相信！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昨天一早被带上车后，他就被几个人秘密的拉走了！ 刚上路，两位纪检的人员就给他带上了眼罩—— “骆市长，你好好休息吧，到了目的地，我们会通知你的！” 就这句话，骆文昕的眼前就一片黑暗了，车子究竟是往哪儿开，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迷迷瞪瞪被送进了房间之后，他的眼罩才被摘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拉到了几百里外的城市，进行隔离审问，就由不得他骆文昕说还是不说了！ 他太知道这里面的滋味儿了！ 昨天开始，就已经有人轮番来审问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想说。 但是，他知道，他抗不了多久！就像那几位办案人员说的：“骆文昕，你还是老老实实什么都说了吧，你的事情，是中央首长下令要彻查的，你不说，是绝对逃不过去的！晚说不如早说！你也知道，到了这儿，没有人能扛得住——” 骆文昕心里也发憷，可他肯定不会马上就说的，就算要说，怎么说？说多少？还是全部说？他还没想好。 昨晚一夜没睡，因为根本不让睡，你不说就那么熬着，办案人员是几个人轮流陪着你熬，反正不让你睡，直到你奔溃为止，什么都说！什么都交代！ 骆文昕也奢望着，背后的某个人能在这个时候救他一马，让他轻松都从这儿走出去。 但是，他分析了很久，觉得自己是做梦！ 如果那个人会救他，就不会让他来到这儿了！到了这儿，就是已经打算不救他了！ 这么说来，他只有如实交待，等待法律的制裁？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几十年步履维艰的努力，小心翼翼的攀登，好不容易达到了这个高度，难道一朝就要前功尽弃，身陷囹圄？ 他一个人倒下去倒也不足惜，可是，他倒下去了，整个家族就没有支撑了！ 他那快八十岁的老母亲，可怎么能承受得了啊？这不是活活要了老人的命吗？ 母亲一辈子清高自爱，也为他这个儿子感到骄傲，哪想到他会有落到阶下囚的一天啊！ 还有他那尚未成年的儿子呢？父亲的倒下，意味着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双重坍塌，从此儿子的天就垮了！骆家的下一代就完了！ 想到这里，骆文昕的心就如刀绞，他不能倒下去！真的不能倒下去！他如果把什么都说了，可能会死得更快啊！ 可是，他要是不说，能坚持得住吗？能扛得住吗？这里的非常规手段，他早先听到就有点儿毛骨悚然，现在要是亲身体验，他真怕自己扛不住啊！ 就在骆文昕的大脑里出现无数个交缠着的想法时，他居然听到了那首最熟悉的歌曲——《雪绒花》！ 这首歌太熟悉了！ 这是他童年和少年里最美丽的记忆！ 这是妈妈最先教他唱的一首歌，是妈妈最喜欢的歌！ 听到这首歌，妈妈拉手风琴的样子就出现在眼前，悠扬的手风琴声就回响在耳边，妈妈的歌声就在耳边飘荡—— 还有表妹，童年时那可爱的样子也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房间里的窗户是被钉死的，根本打不开，根本无法看到外面。 他想从窗户里探出头去，也不可能。 唯一有点儿窗缝的，就是厕所里的那个窗户，没有完全钉死，留了那么一个小巴掌大的缝隙透气儿！ 他的跟前还坐着办案人员，在等着他开口。 “对不起，我想上个厕所——”骆文昕假装有些痛苦地说道。 两位办案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说：“好——” 骆文昕捂着肚子走进了厕所里，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放水，脑袋却是拼命想从那开着的小巴掌大的窗缝里往外看，可是铁窗紧贴着玻璃，他根本没法把脑袋探出去—— 就在他努力寻找这个声音来源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真是她！黄韵茹来了！表妹来了！ 她来了，就说明了一切！他有救了！有人在救他！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骆文昕像是吃了强心剂一样，瞬间觉得整个人有了底气儿！有了精神！有了希望！有了未来！ 他不会倒下！绝对不会倒下！ 表妹来了就是要告诉他这个的！ 可是，就在他看到了黄韵茹一眼后，却听到了那个呵斥的声音，紧接着歌声就停止了！黄韵茹的背影就走开了！ 啊！骆文昕在心里急切地喊道，别走！别走！ “咚咚咚——骆文昕，你该出来了！”门口有人在敲门，力气很大。 “我——我拉肚子——”骆文昕闭着眼睛假装痛苦地说道，“对不起，我还没拉完——” “少装，快点出来！”门外大声训斥道。 骆文昕却是努力在往外看，他想看看黄韵茹的表情，她的表情一定会给他传递很多东西！ 就在他眼睛都快看直了的时候，黄韵茹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楼下！ 骆文昕睁大了眼睛，使劲儿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黄韵茹快速地走到了这边儿，眼睛也和他一样，睁得大大的，嘴巴紧闭着，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欣喜，好像使劲儿憋着一股气儿，眼睛里也是泪光闪闪的—— 骆文昕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绝对不能！ 黄韵茹紧闭着嘴巴，警惕地看了看其他的窗口，没有发现人影，她快速地举起左手，不停地晃了晃，然后停住了，高高地举起来—— 骆文昕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他看到了，看到了黄韵茹的巴掌心里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守”！ 骆文昕再次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字！ “守”？什么意思？守住自己？还是守口如瓶？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什么意思？ 他努力地想要把头弹出来一些，无奈那铁窗的缝隙很小，他只能斜着脑袋往外，勉强让自己的一只眼睛更靠近外边儿，可就是这样，他也无法看得更近！ 黄韵茹高高地举起手，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不能出声儿，更不敢出声儿！ 她只好捂着嘴，高高地举起左手，希望骆文昕能够看清楚，看明白，希望他能顿悟这个字的意思！ 守住自己！守口如瓶！把无法开脱的责任承担起来，把能开脱的都开脱出去！ 第1635章 心痛的感觉 一定要这样！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说出口！尤其是涉及到背后的事情，更是什么都不能说！ 只要说了，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更快更惨！ 黄韵茹可不希望表哥把她心里挚爱同时也是仕途最需要的男人给害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只要有他在，一切都能够得到化解！ 就算是表哥暂时被免或者是暂时有事儿，那也很快就会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东山再起的！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表哥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也一定要清楚这个字的含义啊！ 梁晓素离黄韵茹大概有一米左右，看到她高举着左手，右手捂着嘴巴，身体却是有些发抖。 她知道黄韵茹在哭，看到窗户背后那个有些胡子拉杂的男人，黄韵茹心里一定很难受的！ 如果是她，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看到自己的亲人遭受这样的劫难，怎么能不伤心呢？ 梁晓素走了过去，轻轻搂着黄韵茹的肩膀—— “韵茹姐，我们走吧——”梁晓素说道。 黄韵茹点点头，再次挥了挥手，然后对着骆文昕做了一个口型，就是不知道骆文昕能不能看懂？ 梁晓素没有看到黄韵茹写在掌心里的字，只看到她的眼泪和伤痛，心里也是好一阵感慨！ 联想到最近江南省打倒的那些老虎和苍蝇，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当官不易！ 在中央反腐力度越来越大的时候，当官也日益成为了一个高风险职业！ 中国人自古信奉的读而优则仕的官本位理念，或许也要遭遇到挑战了！ 黄韵茹在梁晓素的劝慰下，即将转身而去。 而一直站在窗口的骆文昕，却是久久不愿离去！ 虽然外面的人已经催了几次了，他还是愣愣地看着窗外，看着黄韵茹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头，用眼神坚定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骆文昕的心顿时就亮了！ “守”！是的！一定要守住自己！坚守住最后的防线！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输给自己！ 表妹费尽心机出现在这里，就是在给他传递这样的信息和信心！ 只要他能守得住，就一定能平安出去！ 他相信，表妹一定在不遗余力地为他斡旋，在尽一切努力捞他出去！ 骆文昕啊骆文昕，你还有什么不能坚守的？ 骆文昕仰头大呼一口气，低头在洗手盆里捧起了一大捧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脸，然后再次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走了出去…… 梁晓素和黄韵茹当天就离开了柳林市。 梁晓素本想着在柳林住一个晚上，和杜秀青聊聊天儿，可是黄韵茹坚决要走，就连晚饭都不愿意吃，就要赶回去。 梁晓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也就陪着她一起离开了。 黄韵茹心情不好，似乎见到骆文昕后，并没有显得轻松，反而显得心情更沉重了！ 梁晓素想问问她，可是又不敢问，现在这个事情对于黄韵茹来说，就是最大的心结。 骆文昕的事情一天不了解，她就一天无法轻松。 杜秀青派车子把她们送回去的，抚河市和信江市是临市，车子先到抚河市，黄韵茹让她自己的司机在告诉路口等着，车子就不用绕道市区去了，直接上了告诉往信江市赶去。 回到单位的第二天，刚上班儿，团市委副书记季莹莹就把整理好的五四青年评选名单送到了她的案头。 “办事效率很高啊！”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呵呵，那是梁书记领导有方——”季莹莹笑着说。 梁晓素也喜欢听这样的话。 确实，她感觉现在整个团队的干劲儿很足，和谐度很高，除了周家庆，其余的人都在她这一条战线上。 就是周家庆这个老油条，表面上也不敢和她对着干，但是背地里却是不太把她放在眼里。 这一点，从梁晓素来到团市委就开始了。 周家庆对梁晓素的那点心思和疙瘩，早就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要想化解，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周家庆一个人想要搞出什么动静，也是不太可能的。 梁晓素仔细看了看上报的名单，看到她的同学周帅元得票很高，排在第三名了！ 呵呵，真是看不出来，周帅元在民间的口碑很不错啊！ 看来群众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 周帅元为信江市做的这些贡献，经过媒体报道宣传后，被老百姓所认可，作为企业的年轻领导者，自然是受到了诸多市民的拥戴！ 这或许是周帅元此前没有想到的吧？ 在这份名单里，有来自各个行业的佼佼者：教师，医生，交警，环卫工人，甚至是民工和坚守家乡的村官，都被发掘出来了！ “好啊，这份名单涵盖了各行各业的杰出工作者，很有代表性，也很有说服力！”梁晓素高兴地说道，“现在是复评阶段，我们把这些人物的介绍和事迹放到网上，让信江市所有网民都参与进来，进行网上投票，最后再来进行终评！” “已经在发布了，明天就可以全部上线，就在信江市政府官网，专门设立了一个五四杰出青年评选的网页，投票时间为三天，三天过后进行终评！”季莹莹说道。 “好，动作很迅速！三天的时间足够了！时间拉得长，弄虚作假的机会就多，要让后台服务器全天候跟踪，对于恶意刷票的行为进行系统控制和过滤，把真正的民意体现出来！”梁晓素说道。 “是的，我让技术科的人员二十四小时值班！”季莹莹说道。 “好，想得很周到！”梁晓素由衷地赞赏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陈同书记汇报，相信他听了也一定很高兴！” “另外，所有人的资料都要保存好，包括网上的网友留言，到时候我们把最终的杰出人物事迹要进行整理汇编，争取出版一本五四杰出人物图书，把这次的活动再提升到一个高度！”梁晓素再次说道。 “好的，这些都有准备！” 季莹莹离开后，梁晓素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还真是她正想要联系的那个人！ “老同学，你好啊！”梁晓素高兴地接听了电话。 “呵呵，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梁书记——”周帅元也笑呵呵地说道。 难得听到梁晓素这么欢快的声音，平时看她总是柔柔弱弱的，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似的，让他总有一种要走进她保护她的冲动。 “你的感觉很对，我今天心情确实心情大靓！”梁晓素笑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呵呵，当然想，这可是大喜事儿啊！”周帅元笑道。 “那就是——我又有了让你请客的好理由！”梁晓素坐下来很是悠闲地说道。 “哦？这确实是个大喜事儿！”周帅元高兴地说道。 平时他要请客，梁晓素都难得赏光，这回却是主动要他请客，他是何等的求之不得啊！ “你将成为我们信江市的一颗明星，熠熠生辉！”梁晓素笑道。 “哈哈——这个我喜欢！”周帅元笑道，“尤其是在梁书记的天空里闪烁的那颗星星！” “呵呵，我不仅要让你在信江市的天空里闪烁，我还要把你推到省里，推到全国去，争取让你在更广阔的天空里发光发热！”梁晓素继续调侃道。 “哈哈，好，我愿意！只要梁书记说往哪儿发亮我就往哪儿发亮，梁书记说往哪儿发热我就往哪儿发热！”周帅元也贫道。 “行，为了你将来的发光发热，我们今天好好庆祝一下吧，把马莉莉也叫上，咱们三儿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的好的！一定照办！”周帅元说道。 其实，他内心是不希望马莉莉参加的，这多好的机会啊！马莉莉来了，又把这个机会给破坏了！ 但是，梁晓素说了要请马莉莉一起，他绝对不能说不的！只要梁晓素高兴，他也就高兴了！ 挂了电话，梁晓素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这种开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她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周帅元能评上信江市的杰出青年，这件事儿确实让她开心。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周帅元，一个比较全面比较立体的周帅元。 同时也为自己策划的这次活动感到高兴。 这么大规模的一次杰出青年评选，是在她的主导下进行和完成的，她想想都觉得开心。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做成什么重要的大事儿，但是这次，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做点事情的。 虽然说这件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梁晓素来说，却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她终于体会到了独挡一面的成就感。 在中国这样的体制下，只有一把手，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干事儿！虽然说班子成员也参与这个过程，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按照一把手的意愿在走的！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人那么热衷于当官，那么热衷于当一把手。 因为只有当了一把手，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成就感！ 梁晓素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今晚一定要和最好的朋友分享这份心里的快乐！ 她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准备去向陈同书记汇报工作。 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突然间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没有来由的疼痛！ 啊！她忍不住捂住胸口叫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虽然看着文弱，偶尔感冒发烧，但是每次体检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心脏也很好，从来就没有心脏不舒服啊！ 这是怎么了？ 梁晓素缓缓地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喝了几口水，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感觉好点儿了，可心脏还是有点儿闷得慌！说不出的难受！ 她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深呼吸，大概半个多小时候，她才感觉到有点恢复正常了。 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有多想，以为就是这些天累了，才会产生这样的现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痛和心底里最爱的那个人有关！ 等到终于缓解了之后，梁晓素才带着文件到市委大楼去，准备向陈同书记汇报工作。 刚走到陈同书记办公室的门口，秘书胡杨马上就走了出来，笑容可掬地把她请进了他的办公室—— 第1636章 值得警惕 “梁书记，您请喝茶——”胡杨很客气地说道，“您今天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哦？陈书记出门儿了？”梁晓素下意识地问道。 “呵呵，出门儿倒没有，他刚刚交代我，今天下午有重要事情，谁也不见！”胡杨说道，表情有些复杂。 “哦，好的，谢谢胡秘书，那我改天再来找陈书记汇报工作——”梁晓素说完就要离开。 “梁书记，一会儿陈书记忙完后，我会向他汇报您来过——”胡杨依旧客气地说道。 “谢谢，那我明天上午再来，先预约一下如何？”梁晓素笑道。 “呵呵，我一定向陈书记汇报！”胡杨笑着说。 “好，那我先告辞了！”梁晓素说完，朝胡杨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道的拐弯处，迎面碰到市纪委书记裘国政，前不久刚到任的。 裘国政走路昂首挺胸，表情甚是严肃，似乎连眼睛都是目不斜视的。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裘国政楞了一下，然后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脸上连笑意都没有露出来，就像一阵风似的从梁晓素身边走过去了。 梁晓素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只看到裘国政的背影了。 裘国政腰杆儿挺直地走进了胡杨的办公室，紧接着没一会儿就进入了市委书记陈同的办公室里。 梁晓素站在那儿愣神了好一会儿，她去找陈同汇报工作，胡杨就说书记交代下午不见任何人，可是裘国政不是人吗？他怎么说进就进了呢？ 难道陈同等的就是裘国政？ 市纪委书记汇报工作，一般都是有重要事情啊！ 梁晓素虽然猜不透这里面的道道，但是市纪委书记的位置肯定比她这个团市委书记的位置重要多了，裘国政所要汇报的工作也比她要汇报的工作重要多了。 裘国政能进，很正常。别胡思乱想了，走吧！ 梁晓素在心里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喜欢揣摩领导了呢？ 只是看到裘国政那个表情，她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太严肃了吧？怎么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呢？难道纪检的工作把人的笑容都给弄没了吗？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周家庆意外来走了进来。 “梁书记，还在忙着呢？”周家庆笑着说。 梁晓素抬起头看了看他，发现周家庆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呵呵，周书记请坐——”梁晓素起身来到沙发边，给周家庆倒了杯水，“喝点儿水——” “谢谢——”周家庆客气道，果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家庆很少到梁晓素的办公室来，更少在她这儿坐下来交谈。和她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若即若离，不咸不淡。 今天似乎有些特别。 “周书记，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梁晓素关心地说道。 “呵呵——”周家庆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笑道，“我最怕春夏交替的时候，天气潮湿闷热，晚上就睡不好。没事儿，谢谢梁书记关心！” “没事儿就好，注意休息——”梁晓素说道，“最近的工作比较忙，大家都挺辛苦的，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们可以安排休息，错开时间，修年休假，好好调整一下——” “呵呵，好，梁书记就是会关心人——”周家庆笑道，“这一点我们大老爷们就是粗心，根本想不到这些——” 梁晓素笑了笑，不知道周家庆来这儿究竟想说什么。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每个人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梁晓素笑道，然后想了想问道，“你的爱人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爱人？”周家庆被梁晓素这么一问，脸上的神情即刻有些不对。 因为他心里早就没有家里的那个女人了，他也很久没有回家去了，早就搬离了那个毫无温度毫无感觉的家里。 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就差最后的一纸解约书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余奈林那个该死的女人死不同意离婚，他早就可以摆脱这个不幸的婚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是那个女人就是不肯离啊，这样的话，他只好先分居，半年后再起诉。 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却偏偏要提起！ “她——还好——”周家庆敷衍道，转而马上说道，“梁书记，关于这次杰出青年的评选，我觉得梁书记真是做得非常让我佩服，这次活动在你的组织和策划下，马上就要取得成功了，这是我们团市委三年以来做的最有成效的活动，在全市上下都获得非常好的反响！” “呵呵，工作都是大家在做，这个功劳是大家的——”梁晓素说道，“你和晶晶还为这个事情流过血呢？” “呵呵，快别提了，说起来都惭愧，我们都不知道自己那次是怎么开车的，居然出了那样的意外，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真的对不起，梁书记！”周家庆马上道歉，而且显得很诚恳。 这可是第一次！从未有过的第一次。 对于周家庆带着刘晶晶下乡，然后发生车祸的意外，周家庆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是他的错，今天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这么诚恳了？ 梁晓素摸不透周家庆究竟想说什么想干什么？ “周书记，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自责了，活动还是进展很顺利的——”梁晓素说道，“以后我们下乡都要小心，最好都带司机，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的，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周家庆说道，“其实，梁书记，现在我发现，您真的很适合做一把手，我从心底里佩服！” 哈哈，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家庆专门过来拍马屁来了？梁晓素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这不是周家庆的风格。 周家庆是恨不得把梁晓素给轰下去，赶出团市委的！他在心里恨梁晓素恨得是咬牙切齿，这一点梁晓素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今天的周家庆怎么变了呢？ 太让人意外了！ “呵呵，周书记这是在批评我——”梁晓素笑道，“您要是有意见，尽管说，晓素洗耳恭听——” “没，没有，我说的是实话，真心的大实话——”周家庆立马说道，“以前我觉得你年轻，没想到你干事儿这么有魄力，梁书记，您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呵呵，快别这么说，我都快被你说得找不到北了！”梁晓素笑道，“工作靠大家，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周书记你也是我们这个团队的领导之一啊，我们每个人肩上都有不轻的担子！” “梁书记，您别谦虚了，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周家庆说着就站了起来，“快下班儿了，我先走了！” “好，再见！” 梁晓素送走周家庆，觉得还是怪怪的。 周家庆这是怎么了？怎么态度如此大转弯？ 难道真是改变了，发现了梁晓素的实力，开始主动和她靠拢，要和她修好，从此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周家庆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他一下子这么大的改变，绝对值得警惕！ 梁晓素收拾好后，锁上办公室的门，来到了一楼停车场。 司机汤师傅早就把车开到了她身边，而且下车主动为她打开了车门。 梁晓素点了点头，坐了进去。 “梁书记，回家？”汤师傅问道。 哦——梁晓素这才想起自己和周帅元的约定，今晚要和马莉莉一起聚聚的。可是周帅元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安排在哪儿呢？ 她正想拨通周帅元的电话，没想到电话就打进来了。 “晓素，下班了吧？”周帅元亲切地问道。 “刚下班——”梁晓素回道。 对于周帅元直接叫她晓素，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不过周帅元总是两种称呼跳跃着用，有时候叫她梁书记，有时候又叫她晓素，他现在也习惯了。 “我去接你，你稍等片刻啊！”周帅元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不用了，告诉我在哪儿，我让司机直接送我过去——”梁晓素说道。 “那行，到沿江小镇吧，马莉莉选的地方，说那儿安静——”周帅元说道。 “好，我一会儿就到——”梁晓素挂了电话，对汤师傅说，“到沿江小镇——” “好嘞！”汤师傅马上一踩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 一路上，梁晓素还在琢磨今天周家庆的态度为什么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她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儿，可就是找不出究竟是哪儿不对！ 周家庆和刘晶晶之间进行得怎么样了？最近看到刘晶晶貌似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有笑意了。 难道刘晶晶真的要和周家庆来真格的？ 想起前不久周家庆的妻子余奈林曾经来找过她，梁晓素就为刘晶晶捏了一把汗。 余奈林虽然说是个病秧子，什么也干不了，甚至连孩子都生不了。但是，周家庆要想和她离婚，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社会舆论就会让周家庆难以招架。 因为余奈林的父亲是余敏宏，是曾经的江南省副省长，当年周家庆完全是为了攀附权贵，才娶了余奈林这个病秧子，明明知道余奈林不能生育，还和她结婚，这说明周家庆把仕途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只要有余敏宏做靠山，只要能够仕途上飞黄腾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都全然不顾了！ 而现在余敏宏倒台了，余家没有势力了，周家庆就要甩了余奈林，这是什么行为？是十足的负心汉！典型的过河拆桥，不是东西！ 周家庆的形象，在他和余奈林结婚的时候，曾经遭遇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人们对他也是贬损很多，认为他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没骨气！为了官途，居然娶个病秧子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其次，是余奈林不会同意离婚。 余奈林已经失去了娘家的靠山，失去了大权在握的爸爸，失去了财源滚滚的弟弟，失去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 如果她再失去家庭，那么，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作为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人，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1637章 有些湿润 她不会同意离婚，如果周家庆决意要离，余奈林是不会放过他的！至于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是，一个已经失去一切的女人，一旦发怒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梁晓素不知道周家庆是否想到这些？ 余奈林上次和梁晓素见面的时候，已经流露出了这样的情绪：如果周家庆想离婚，那就谁也别想好！ “梁书记，到了——”汤师傅把车停稳后，来到后门给她拉开车门。 梁晓素才发现已经到了信江河畔的沿江小镇休闲驿站。 下的车来，发现江边的空气就是好，沁人心脾，梁晓素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对汤师傅说：“您先回去，晚上不用过来接我，有车送我回去——” “好的，梁书记要是用车，随时招呼，我立马就过来！”汤师傅笑道。 “去吧，晚上好好陪陪家人，我尽量不打扰你！”梁晓素也笑道。 汤师傅是个十分忠厚老实的人，梁晓素对他的印象很好。 “好的，谢谢梁书记，那我先走了——”汤师傅说完，钻进车里，车子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太阳刚刚下山，西边的天空还是一片通红，晚霞印染了半边天，那么绚丽夺目。 梁晓素看着西边的火烧云，居然不知不觉就出神了—— 她想到了她童年时候，每次下午放学回家，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西边的晚霞。 那时候的天空似乎格外清澈，只要天晴，每天都能看到火烧云，千姿百态，甚是美丽。 梁晓素很喜欢幻想，那时候，她总喜欢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想象着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那么一个美丽的世界，那儿的生活一定像天边的云彩一样，悠闲却又美丽，奇幻却又精彩！ 她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飞到那个遥远的地方去看看，哪怕不做停留，只看一眼也好—— 现在，她又在幻想，幻想着彩云下面的美丽世界。 如果能够随心所欲地到世界各地去看看，那该多好啊！如果能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出发，那该是多么幸福！ 不知不觉她就想到了李王，想到了藏在心底里的这个爱人，如果能和李王一起去，她觉得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和爱的人相走天涯，这是多么浪漫而又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 李王在哪儿呢？他又在干什么呢？你在想着他的这一刻，他是否也在想着你？ 梁晓素不经意地笑了一下，有些凄苦。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想法真的太幼稚了！幼稚得可笑！ 就像她小时候的想法一样，是那么不切实际！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眼里却是有些湿润了！ 是啊，总是会不知不觉就想到他！虽然忍着不见他，虽然控制着不联系他，可是对他的思念却是不减反增，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从心底里跑出来，在她的脑海里鲜活起来—— “嗨——想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梁晓素不用转身也知道是马莉莉来了。 果然，马莉莉窜到她跟前，笑呵呵地看着她：“看你一个人傻愣着站在这儿，思想又抛锚了吧？”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呵呵，被我说中了，你呀，天生的愣种，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发愣，都当领导了，这毛病还没改！”马莉莉笑道，“我的大小姐，我说你坐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可别这样思想抛锚啊！” “胡说什么呢？”梁晓素笑道，“谁的思想抛锚谁知道——” “呵呵——我现在就是想抛锚也没空啊！”马莉莉假装叹了口气道，“家里有个小喇叭，根本不给你思想抛锚的机会——” 梁晓素看马莉莉那样儿，是幸福的慨叹啊！ “那今天怎么有时间单独出来啊？小喇叭不管啦？”梁晓素打趣道。 自从马莉莉生了儿子后，她们单独吃饭约会的时间就少多了！有了孩子的女人，就像是脖子上套了根绳子一样，随时都被牵绊着，根本没法出门。 “哈哈，瞧你说的，我又不是被软禁起来了，再说了，就是软禁了，也得给我放放风啊，不然不得憋死我！”马莉莉笑呵呵地说道，“这会儿我把儿子喂饱了，保姆正哄着睡觉呢！” “你这豪门少奶奶当的还挺滋润啊！”梁晓素笑道，“有保姆你随时都可以出来放风！” “呵呵，那也不是，我儿子有时候就是粘我，非要我带着不可，保姆也不是万能的——”马莉莉笑道，“不过我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两个小时候小祖宗醒了，找不到我这个奶牛，可就要哇哇大哭了！” “你还做奶牛呢？没断奶吗？”梁晓素不解地问道，孩子七八个月就可以断奶了，马莉莉居然还在喂奶！ “呵呵，你真是没当个妈妈就不知道心疼孩子，断奶哪有那么容易啊！断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断奶要是断不好，会影响孩子成长的！所以我还没有给孩子断奶，得慢慢来！”马莉莉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看到马莉莉这个表情。 合着做了妈妈还真是不同了！变得这么有爱心有责任感了！ 梁晓素觉得马莉莉成长了，是孩子让她成长了！ 那个没心没肺的马莉莉，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懂得照顾孩子了！看来母爱的力量真是很伟大！ 梁晓素从心底里为马莉莉高兴。她的转变，是可喜的，更是幸福的。 只可惜，她原本也可以像马莉莉一样幸福的，不，应该说可以比马莉莉更幸福的，因为她有两个孩子，可是—— 不能想了，想到这个梁晓素的心就如刀割般难受！仿佛又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晓素，你怎么了？”马莉莉看梁晓素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苍白，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周帅元来了吗？”梁晓素问道。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奥迪q7停在了她们身边，周帅元从里面弹出头来，春风满面地看着梁晓素和马莉莉：“我说两位美女这么隆重地欢迎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美吧你，我们隆重欢迎你？”马莉莉马上说道，“和女人约会，你竟然迟到，周帅元同志，你还有点儿绅士风度吗？” 周帅元也不和马莉莉理论，他今天可是心情大好，再说马莉莉这张嘴，他可是早就领教了的，学生时代就是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现在还是这样。 梁晓素就不同了，总是那么温婉，那么恬静，从来不会让人难堪。 他还是喜欢梁晓素这样的女人。 马莉莉那号的，没个厉害的男人还真镇不住她！ 周帅元甚至都有些替那个叫范眀鑫的富二代捏把汗，娶了这么个厉害的女人回家，那得受多少虐待啊！ 周帅元把车子停好，小跑着来到了她们跟前。 “呵呵，真不好意思，临时有点儿事儿交代，耽误了一点儿时间，这是我的不对，一会儿任你们罚，你们说怎么着都行！”周帅元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马莉莉笑着说，表情有些诡异。 “我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尽管放马过来！”周帅元也毫不示弱地说道。 “哈哈，好，晓素作证，一会儿你不许耍赖！”马莉莉笑哈哈地说道，大有不捉弄死周帅元不罢休的感觉。 梁晓素却是笑而不语，她历来是不喜欢掺合这样的游戏。 不过今天人少，就他们三个，她觉得自己可能无法逃脱。 “呵呵，本人从不耍赖！”周帅元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马老板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样的房间啊？” “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马莉莉挽着梁晓素的手往里面走，“我们沿江小镇可是信江市最精致最有特色的休闲驿站，每个房间都别具一格，独一无二！” “呵呵，这个当然知道——”周帅元笑道，“所以我想看看老板娘怎么安排的？” 两人边打趣着边往里面走，来到了“云水谣”厅。 “就这儿了，请进——”马莉莉笑道。 早有两位穿着靓丽的民族服装的漂亮服务员站在门口候着了，见到马莉莉走过来，马上齐声问好—— “老板娘好！” “好，把最好的茶拿来——”马莉莉头也不回地说道，“美女帅哥，请进吧！” 梁晓素走在前面，周帅元走在后面。 待他们走进来后，马莉莉才轻轻把门给虚掩了。 梁晓素虽然来过很多次沿江小镇，但是这次来却感觉很不一样了，刚才路过每个房间似乎都有一个很别样的名字。 这个“云水谣”还是第一个看到，但这个名字却不陌生，是一部电影的名字。 “莉莉，你这小镇又改装了啊！”梁晓素问道。 “呵呵，是啊，你有日子没来了，我也好久没来了，一个多月前，范眀鑫回来后说要把沿江小镇重新装修一下，每个房间都弄个主题，让我也想想，我当时一听，觉得挺好！就建议范眀鑫把全国有名的古镇风格融入进来，这样每个房间都很有特色。比如凤凰古镇、丽江古镇、香格里拉古镇等等，装修飞风格也就是把这些古镇的特色突出来，让人进来感觉穿越时空，去到了当地一样的感觉——”马莉莉说道。 “你这主意好，不过很烧钱——”周帅元马上说道，“也就是你们这些富二代能这么搞，一般人根本玩不起！” “你别说这个，先说喜欢不喜欢吧，感觉好不好吧？”马莉莉转了一圈，指着这个偌大的主题房间说道。 梁晓素看了看，还真是感觉很不错。 一面墙是古色古香的青砖，像城墙似的很有厚重感，挨着墙根儿砌了一道小溪，里面流水潺潺，墙角还摆放了一架古老的水车，正在慢悠悠的转动，几条绿色的藤条缠绕着旁边的青竹，看起来真让人有点儿穿越时空的感觉，仿佛进入到了电影“云水谣”的意境中了—— 第1638章 按捺不住那份渴望 “很不错，莉莉，小空间有大布局——”梁晓素感叹着，在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是一片绿荫如盖，顺着这片绿色的叶子看过去，另一面墙上，是手绘的逼真的大榕树，叶子一直延伸到了整个天花板—— 灯光一照，太美丽了！太有意境了！ “真是费了心思设计和制作的——”梁晓素由衷地说道，“我喜欢这个意境，《云水谣》这部电影我看过，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很美丽的古镇，就是这么一条小溪，一棵古老的大榕树，还有这么一个古老的水车——太美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调调——”马莉莉笑道，“我也喜欢，我也看了云水谣，被里面凄美的爱情故事深深感动——” “哈哈，马莉莉，你喜欢这样的故事？你不是历来信奉女人要多谈恋爱吗？这个故事好像不符合你的风格啊？”周帅元故意说道。 “你少打岔！我的爱情观是信奉多恋爱，可并不代表我不会被从一而终的美好爱情故事所感动，这是两回事儿！”马莉莉笑道，“不过，我知道我们的梁书记最喜欢这部电影了，她爱死了里面的男女主角！” 梁晓素知道马莉莉在拿话套她，她可不想被她绕进去。 她笑了笑，转过身看到古色古香的窗户边儿放着一套根雕的大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太赏心悦目了！ “莉莉，你太奢侈了！这么好的配置啊！”梁晓素坐在根雕的凳子上说道。 这套茶几是用完整的树根雕刻而成的，亭台楼阁，高山流水，曲径通幽，浑然天成，中间那块完整的树面儿，就被做成了泡茶用的茶台，摆放一套紫砂茶具，再合适不过了！ “呵呵，这是沿江小镇里配置最高的一个房间——”马莉莉笑道，“喜欢吧？” “喜欢，坐在这里泡茶，一定是别有一番情致——”梁晓素笑道，“莉莉，你太会享受了！” “是啊，我觉得要学会享受——”马莉莉笑道，“不过，我还真是难得有这个时间和雅兴来到这儿泡茶。今天看你这么喜欢，我觉得我的想法真是太有价值了！以后只要你有空，我们就来这儿喝茶，别的茶馆什么的，我们都不去了——” “好，这个地方确实不错——”梁晓素由衷地感叹到，“周老板，你就没什么想法？” 梁晓素抬起头看着站在那儿发愣的周帅元。 “我？我还达不到这个境界——”周帅元笑道，“不过，我可以为二位美女服务——” “哈哈，你要怎么为我们服务？”马莉莉笑道。 正说着服务员拿来了最好的茶叶，是福建的顶级大红袍金骏眉。 “今天我先来为两位服务一下——”周帅元笑着说，在泡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只见他提壶落水，动作连贯而又娴熟。 待壶中的矿泉水烧开后，又先用热水淋杯浇壶，清洗了一番茶具之后，他才轻启壶盖，用木质的茶勺往紫砂壶中放入茶叶—— 这一系列连贯而又娴熟的动作，让梁晓素和马莉莉看得目瞪口呆！ 周帅元泡茶的动作太优雅了！ 不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红茶的香味儿！ 捧起小小的紫砂杯子，看着杯中那色泽金黄香味儿扑鼻的红茶，再浅浅地抿上一口，真是满齿留香，喝下去喉咙里有无尽的回甘！ 果真是好茶！ “行啊，周帅元，你也是真人不露相！”马莉莉喝完杯中的茶，忍不住啧啧赞叹道，“我们这儿派了十几个小妹子去学茶道，像你这么有功夫的，目前还没有！” “呵呵——”周帅元淡淡一笑，“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谦虚，太谦虚了！”马莉莉说道，“看不出来啊，周帅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儒雅了？我印象中你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啊？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高深的功夫了？” “呵呵，你就别笑话我了，泡个茶也能说功夫高深？”周帅元笑道，“梁书记在这儿呢，你说话别这么没轻没重，没大没小，没深没浅的——” 梁晓素也笑了笑，周帅元刚才那些动作，真是太帅了！ 这是她看到的周帅元最优雅最帅的时候。 周帅元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又处在男人最潇洒的年纪，有成功人士的非凡气质。 但梁晓素从来没觉得他与众不同，他就是众多成功人士中的一个，这样的男人她见得多了。 但是，今天这一出，还真让她看到了周帅元截然不同的一面。 原来他还可以这么沉静，这么优雅，这么与众不同！ “周老板果真有鲜为人知的一面啊！”梁晓素笑道，轻轻地把那个小小的紫砂杯放回到了茶几上。 “呵呵，你们两个这么夸我，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周帅元笑道，“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我就奇怪了，信江这个小地方喝茶的人不多，会泡功夫茶的人就是凤毛麟角了，你怎么这么先进？”马莉莉好奇地问道。 “呵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周帅元笑道，“其实，说起来，这也得益于我爸爸，他老人家喜欢喝茶，我小时候就看到我爸拿个小紫砂壶泡茶喝。不过他那时候就是直接对着壶嘴喝，他喝茶就一个人喝，因为我们都不喝。后来我有条件了，就给我爸爸弄了套茶具，为了让我妈妈也学着喝点茶，我就得摆弄得像那么回事儿啊，所以就照着电视里茶道的样子学了几招。自从我学会了泡茶后，我妈妈对茶就感兴趣了，每回我泡茶，她都很喜欢坐下来喝茶——现在，他们两位老人家自己也学会了泡茶，找到了泡茶的乐趣，尤其是我妈妈，因为天天喝茶减脂，她感觉比跳广场舞还有效果呢？” “原来你还是个孝子啊？”马莉莉感叹道，“周帅元，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是个宝藏一样，总有挖不完的故事？” 马莉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梁晓素。 “呵呵，是吗？那就欢迎你们继续挖——”周帅元笑道，接着为她们泡茶。 喝了几杯，马莉莉就感觉到特别饿了。 本来就已经到了饭点，早就饥肠辘辘了，没想到却先喝上茶了，这一下子就更饿了！ “我说我们先填肚子吧，喝茶一会儿吃晚饭再来喝！”马莉莉说道，“今天的局可是为周大老板设的，得喝几杯，晓素，你说是不是？” “是！我不会喝酒，但是，今天必须得喝！”梁晓素笑道，“周老板尤其要多喝——” “好，没问题！”周帅元豪爽地说道。 “来红酒吧，莉莉！”梁晓素说道，“白酒根本无法下咽！” “好，梁书记说了就是！”马莉莉一个响指，服务员就进来了，“开始上菜，拿一瓶我们自己珍藏的红酒过来，要年份最好的！”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很快就出去了。 几分钟后，菜和酒就一起上来了。 “梁书记，先来几句开场吧！”马莉莉笑道。 三人的面前都已经倒上了红酒。 梁晓素笑了笑：“今天为周老板庆祝，提前庆祝，祝贺我们周老板即将成为信江市升起的一颗最闪亮的星星！” “哈哈，好，东方的启明星！”马莉莉笑着和周帅元碰了碰杯，“祝贺我们的周大星星！” 周帅元听得马莉莉这话，马上笑了起来：“好，我喜欢当这个大星星！谢谢晓素，谢谢你为我，为信江市的优秀青年们搭建的这个平台，我会尽我的能力，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呵呵，有点儿像获奖感言！”梁晓素笑道，“一起干了吧！” 三个人很开心地一仰头干了杯中酒。 梁晓素坐下去，周帅元却是为每个人倒上酒，然后举杯要敬梁晓素。 “晓素，我先敬你，你既是我的老同学，现在又是我的领导，真的很开心，能在你的领导下获得这样的荣誉，谢谢！”周帅元很是由衷地说道。 “我要感谢你，为信江市做出的贡献，为那么多贫困山区的孩子送去了希望——你做的事情，感动了很多人，你的行为值得很多人学习！”梁晓素说道。 “啧啧啧——你们啊，吃个饭，弄得像个什么似的，酸不酸啊？”马莉莉马上说道，“周帅元，你别说那些个没用的冠冕堂皇的话，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说点有用的！” 马莉莉这话一出，梁晓素有些不解地瞪着她，瞎说什么呢？这说得可都是正事儿！今天就为这个事儿来的啊！ 周帅元却是显得有些腼腆了，仿佛突然间不好意思了！像个小男孩儿那么害羞了！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真的害羞，他居然都脸红了！ 马莉莉这句话就让他脸红了！ “我说周大星星，你话还没说呢，你脸红什么啊？你这大星星这么容易就脸红啊！”马莉莉继续激将道。 “莉莉，我们好好的喝酒吃饭，你想干什么啊？”梁晓素责问道。 “呵呵，我不想干什么，但是有人想干点儿什么——”马莉莉偷笑道。 周帅元对梁晓素的那点儿心思，马莉莉早就洞若观火。她相信梁晓素自己也感觉到了，但是，周帅元一直没有勇气向梁晓素表白，因为梁晓素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和她有差距。 虽然他也算是个成功的青年，可要想娶一个当官的老婆，他还是有点儿怵，如果梁晓素没有官职，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向她表白。 可是，面对梁书记，他心里纵然是千般喜欢，却耐不住这层官职的阻隔。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他不知道梁晓素是怎么想的？ 她是不是喜欢他？他没把握。 虽然最近接触还比较多，可梁晓素对他也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因为是同学，多了份热情而已。 一点儿看不出她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况且，梁晓素这么优秀，她身边会没有男人吗？他不太敢相信。 直到上次他偶尔从马莉莉的嘴里，才知道梁晓素果然是一直单着，而且根本没有恋爱的对象！ 他有点儿蠢蠢欲动，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份渴望了！ 第1639章 女人成熟的节点 可是，刚才被马莉莉这么一说，他似乎又有点儿缺乏勇气！ 这样的场合，他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 马莉莉盯着周帅元看着，眼神里那份意思非常明确：是男人你就大胆说出来！ 可是，周帅元却是低着头，不敢看马莉莉，更不敢看梁晓素了！ “吃点菜吧，都饿了！”梁晓素开口道，给马莉莉和周帅元都夹了一块鱼肉，“伟大的奶牛，你得多吃带点儿，一会儿回家还要喂奶呢！我们的大星星，你也得多吃点儿，你是功臣，今后还得继续为信江市做贡献！” 梁晓素看着他们，由衷地笑了笑。 刚才马莉莉那话，她当然听明白了，她还不知道马莉莉那点儿意思？早就急着给她找下家了！ 马莉莉对梁晓素现在的情况很清楚，她也早就劝梁晓素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至于和李成鑫的感情，就当个红颜知己，也未尝不可。 可是，梁晓素做不到啊！她可不想心里装着一个男人，身边睡着另一个男人，这种煎熬的日子，她过不了，她也不想对不起另外一个人，与其那么痛苦地折磨两个人，还不如一个人过来得自在。 马莉莉怎么就不明白呢？还在这儿瞎起哄！ “呵呵，谢谢晓素，你也吃吧——”周帅元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为梁晓素打了一小碗汤。 “谢谢——”梁晓素看着他说，“帅元，说实话，我真为你骄傲，你是我们同学中的佼佼者，当然，还有我们的豪门少奶奶马莉莉女士，也是我们的佼佼者。” “你少来，”马莉莉撇撇嘴说道，“我算什么佼佼者，我也没有创造财富，也没有为信江市做贡献，我现在过的就是寄生虫的生活，你少挤兑我——”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梁晓素笑道，“有你这么滋润这么高大上的寄生虫吗？谁说你没有为信江市做贡献了？你把范眀鑫留在信江，而且继续在信江市投资，这就是大贡献！帅元，你说对吧？” “当然，这是非常杰出的贡献！”周帅元说道，“现在要让一个企业长期注资信江市，而且以信江市为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莉莉，你是轻松就完成了这个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 “呵呵，被你们说得我好像是当年的地下党似的，那么伟大，那么光荣——”马莉莉笑道，“感情我还是有价值的寄生虫啊！” “哈哈，当然，相当有价值，而且要继续发扬光大！”梁晓素笑道，又举起杯子和马莉莉碰了碰，“莉莉，祝福你成为我们信江市的功臣！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也可以成为大星星——” “哈哈——我可不想当什么大星星，我当奶牛就好了——”马莉莉大笑道，“这么光荣的事情，还是留给周大星星吧，他比较合适！” 马莉莉正笑着，lv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就是命令，她即刻放下筷子，快速地从包里边掏手机边说：“指定是我儿子醒了，保姆伺候不住了——”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她家里的电话—— “周姨，宝宝醒了是吗？”马莉莉问道，接着听到她说，“好的，我马上回来，你先好好安抚一个宝宝，我马上就回来——” 马莉莉挂了电话，对梁晓素和周帅元说道，“对不起，宝贝儿子醒了，一个劲儿地哭，要找我，我必须得撤了，现场交给你们了！对了，周大星星，你得好好伺候我们的梁书记啊！这个任务务必完成！还有，那个，什么，你懂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周帅元笑着说，“奶牛的任务很重大啊！” “唉，悲催，当妈的连个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马莉莉摇摇头，一脸幸福的微笑。 梁晓素看她这样，真是觉得马莉莉变了，和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马莉莉不一样了。以前她是没心没肺，无牵无挂的，现在有了儿子，也有了慈母的胸怀了。 看来，让女人成熟的节点，就是成为一个母亲。 梁晓素的心情马上又暗淡了，是啊，成为一个母亲，她也曾经有专业幸福的机会，只可惜，一切都在噩梦中结束了—— 她的眼底自然地涌起一丝忧郁，不，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痛楚，一种无法排遣又无法诉说的痛楚—— 马莉莉风一般的走了，这个静谧而又优雅的空间只剩下梁晓素和周帅元。 “晓素——” 周帅元看她出神发愣，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忧郁来，不由得叫了她一声。 她居然没有听到，依然沉静在片刻升腾起来的忧伤里。 “晓素——”周帅元又叫了一声，同时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梁晓素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他，抱歉地笑了笑：“嗯？” “晓素，你怎么了？”周帅元关心地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有——”梁晓素淡然地说道，眼睛看向了墙边的那架转动着的水车。 “晓素——”周帅元依旧看着她，“我——我有句话一直想说——” 梁晓素收回目光，看着他，笑了笑，“帅元，别说了，我们喝酒——” “哦，好！”周帅元马上举起杯，和梁晓素碰了碰。 他知道梁晓素这是不让他说，可是，他真的想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但是，他又担心，如果说了出来，被晓素拒绝了，那么，以后见面是不是太尴尬？他们还能像好朋友这么相处吗？ 周帅元喝了一大口酒，使劲儿咽了下去。 “不行！今天我还是要说出口，如果晓素真的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就死心塌地和她做个普通朋友就行了！”周帅元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咽下满满一口酒后，周帅元似乎有点儿勇气了—— 他刚想开口，梁晓素却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踱步到了那架水车前。 缓缓转动的水车，北京是古老的城墙，和城墙上的那一间小木屋，潺潺的溪水，古老的榕树—— 这就是“云水谣”中最美的那个镜头。 两个相爱的人在这样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中，追逐嬉戏，欢笑打闹…… 这是她神往的地方，当然，一定要和相爱的人一起去，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在心里慨叹了一声，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虽然当年他陪着她去海南的时候，在天涯海角，他曾经对她说过：我愿意陪你到天涯海角，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时间啊，时间真是能够改变一切！昨日的甜言，今日就再也寻不见！ 周帅元看着她有些落寞孤独的背影，心里顿时勇气一股怜惜。 他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总会突然间的就有了那种忧伤的神情，难道她内心深处有无法说出的痛楚？ 按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就到了这样的职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而且只要她愿意，想爱她的男人很多，她并不缺什么。 可她为什么看起来不快乐？ “晓素——你心里有事儿？”周帅元走过来问道。 “你觉得这个地方美吗？”梁晓素问道，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周帅元的问话。 “哪个地方？”周帅元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就是这儿，云水谣——”梁晓素指着墙上的那架水车说道。 “呵呵——你是说电影里的那个镜头啊？”周帅元笑道，“拍出来的东西，当然美，但是，现场一定没有那么美——” “是吗？我觉得现场也一定很美，就这条溪水，这颗大榕树，这架水车就足够美了——”梁晓素神往地说道。 “呵呵，你要是想去，我陪你去！”周帅元马上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陪我去？” “当然，你要是想去，我随时可以陪你去——”周帅元肯定地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起来，眼里却是有了泪水。 她很希望有人陪她去，可惜这个人不是周帅元。 “怎么，不相信啊？”周帅元笑道，“我知道这个地方，好像是在福建，只要到网上一查，就可以找到具体的路线，想去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福建离我们这儿也不远，我们自驾就行了，一路上看风景，多美啊！” “呵呵，谢谢——哪有这样的机会啊！”梁晓素笑道，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周帅元还当真了。 “当然有，我的时间很自由，只要你有空，我就可以安排！”周帅元马上说道，“晓素，我觉得你真需要出去走走，这样能让自己开心些——” “是的，我也想去，但是现在没时间，什么时候有空，我也不知道，我们的时间不是自己的，不能随便请假，刚才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梁晓素返回到座位上说。 “晓素——”周帅元很是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我相信，我一定能好好保护你——” 梁晓素楞了！握着高脚杯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定格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苦涩，还有无法言说的那种感觉一起涌了上来，眼睛里也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她强忍着，不能让周帅元看到自己的失态，不能！ 她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儿闭着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然后抬起头，对着周帅元笑道：“谢谢你，有你这么一位好同学，是我福分，帅元，我敬你！” 这……周帅元看着她，使劲儿咽了几下口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刚想说出心里的话，却再次被梁晓素给堵了回去—— “帅元——你很优秀，我为你感到骄傲！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干了这杯酒吧，老同学——”梁晓素说完，兀自举杯喝完了杯中酒。 “晓素——”周帅元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对着他摆了摆手，“今天我很高兴，是为你庆祝的，没想到马莉莉半途而逃，那只好我们两个人喝了，来，倒酒，我们再喝一杯——” 第1640章 迷恋他的笑 “晓素，你不会喝酒，别喝了！”周帅元抢过她的杯子，不给她喝了。 “别，今天我高兴，真的，让我喝吧，我想喝——”梁晓素想要从周帅元的手里抢回杯子继续喝。 “晓素，你怎么了？”周帅元很心疼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伤心事儿，“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我吗？” “呵呵，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梁晓素笑道，“我就是高兴，我有你这么成功这么热心公益的好同学，我为你骄傲，所以想多喝几杯——”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为我喝的酒已经够了，不能再喝了！”周帅元看着梁晓素说道，表情有些严肃。 看着周帅元这么盯着她看，梁晓素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她居然会抢着要酒喝！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她怎么能这样呢？这是在周帅元的面前，要是在其他人面前这样，那不成笑话了吗？ 梁晓素，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了周帅元一眼，坐回到了椅子上，勉强笑了笑，说：“对不起，是不能喝了，我觉得有点儿晕了，刚才——刚才让你见笑了！” “晓素，你今晚这是怎么了？”周帅元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的！” 梁晓素苦笑了一下，心想：没有人能分担我的痛苦，没有！ “我没事儿，就是高兴，就是突然想喝酒，现在不喝了，我们回去吧——”梁晓素说道。 “好，没事儿就好！”周帅元说道，“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吃了，我已经饱了，我们回去吧——”梁晓素说道。 “好——” 周帅元听话地站了起来，想拉起梁晓素的手走出去。梁晓素却是拿起包，径自来到了外面—— 走到门口，她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刚才里面那么美的布局，让她的思绪一下子就陷入了对李王的回忆里，马莉莉说到孩子的事情，让她无法抹去的心头伤痛，再次汹涌而起。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本来是高高兴兴来聚会的，没想到却弄得心情如此低落。 梁晓素啊梁晓素，你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来？回归到自己应有的生活轨迹里？ 周帅元走到她身边，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晓素，到停车场去开车了。 梁晓素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那一弯浅浅的月牙儿啊，挂在深邃的夜空中，就像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是啊，浅浅的笑意，他笑的时候，嘴角总是那么微微上扬，连眉眼都是弯弯的，表情甚至可爱。她是那么迷恋他的笑，有时候那充满坏意的笑…… “晓素，上车吧——”周帅元把车停在她跟前，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梁晓素点了点头，坐进了车里。 车子慢慢行驶在江边的大道上，看着沿河盈盈亮亮的灯光，梁晓素又陷入了沉思中—— “晓素——”周帅元忍不住还是喊了她一声。 “嗯？”梁晓素的反应总是慢那么半拍，她转向他，疑惑地看着他。 “我陪你到江边走走吧，江边的空气很好——”周帅元想了想说。 其实，他真是担心梁晓素，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儿突然间这么不开心了？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他再猜也猜不明白。 “不用了，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去——”梁晓素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远处的那弯月亮。 “嗯——”周帅元点点头，转心看着前面开车了。 梁晓素的思绪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和李王曾经的那个“家”里，那个江边的豪宅里，那段她最隐秘却也是最幸福的日子里…… 站在卧室的景观阳台上，他们曾经相拥着看这样美丽的月亮。 江边的月亮，比眼前的月亮更澄澈，更皎洁，在那个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里，似乎连月亮都显得格外的美丽—— 恍若隔世啊！ 一夜之间，属于她的梦就碎了！那么突然地碎了！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她最期待的一切就失去了—— 她的孩子，连同她最美丽的爱情，一起走了！ 想到孩子，她的心就碎了！再也无法复原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任何时候捡拾起来，她都会被扎碎地遍体鳞伤…… 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她家的楼底下。 “晓素——到了！”周帅元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却发现梁晓素依旧愣愣地坐着，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凑近一看，发现她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晓素——”周帅元相扶着她下车，却又觉得有些冒昧，他还从来没有和梁晓素有过任何的亲密接触呢！ 梁晓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擦干脸上的泪痕，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上去了！” “晓素——”周帅元担心地喊道，“有事儿给我电话，随时都可以——” “谢谢，放心，我没事儿——”梁晓素看着他，“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好，你上去吧！”周帅元看着她走上楼梯，直到听到她打开房门，又关上房门的声音，他才发动车子离开了。 走进家门，梁晓素就瘫坐在沙发上，她感觉自己浑身乏力，满脑子都是李成鑫。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如此不可遏制地想他，心里脑海里全都是他！ 以前她也会这样想他，但一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把一天的工作忙完之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才会静下来好好想他，想他的每一个动静，想他的每一笑容，想他的每一句话，想他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可是，今天却是在和同学聚会的时候想他，而且是那么不可控制地想，任由她怎么说服自己，都无法从这种思念里解脱出来！ 看到什么都想他，看到什么都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 离开他很久了，这种思念不减反增，如此汹涌地侵蚀着她的内心！让她不能自已！ 李王——为什么会这样？ 梁晓素忍不住流着泪喊了出来，难道你也在这样的想我吗？你曾经说过，我想你，那是因为你也在这样的想我！我心痛，那是因为你也在心痛！ 是这样的吗？ 梁晓素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任由泪水滑落。 不知道是因为思念太强烈，还是酒精的作用，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热得厉害，连心跳也加快了！居然有了心慌气短的感觉！太难受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尽量深呼吸，让自己变得平静些，可是没用，这种心慌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 她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记得她出事儿的那天，她好像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却没有这么强烈！ 今天为什么会突然间心慌？难道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想到这里，她吓坏了！ 从包里拿出手机，她第一个打给了妈妈—— 妈妈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听到妈妈那兴奋的声音，她就知道，妈妈没事儿，她多虑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是她最牵挂的人，还有另一个让她同样牵挂的人，不，应该说是更牵挂的人，那就是李王！她挚爱的男人的啊！难道是他有什么事儿？ 不！李王，你一定会好好的！你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是这么心慌不安呢？ 梁晓素很想很想打电话给他，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这个电话一打，她就会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思念，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他！ 不，不能！ 她已经决定要告别这段感情，绝对不能再死灰复燃！ 可是，这心里的不安啊，就像是一根针似的，时不时就戳一下她的心尖儿，让她无法安宁！ 这两天她没有看江南新闻联播，不知道新闻时不时有李王的消息？ 只要新闻里有他的消息，就说明他好好的，一切正常！ 可是，现在重播都已经过了，她看不到今天的新闻了。 她闭着眼睛，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阮裴云！ 他和李王是最好的同学，朋友，他们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他一定知道李王的情况吧？ 在梁晓素遭遇绑架最危险的时刻，是阮裴云挺身而出救了她，替李王解了围，这份恩情，梁晓素一直记在心里，但从未和阮裴云联系过，没有单独对他说声谢谢！ 她翻动手机，发现自己居然存了他的电话。 就是在他照顾她的那几天里，她存进了他的电话。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他？会不会显得很唐突？ 各种疑问在梁晓素的脑海里闪过，她有些犹豫了！ 因为她离开省城后，就再也没有和阮裴云联系过。 事实上，她和阮裴云之间，是不熟悉的，阮裴云对她的帮助，完全是因为她是李王的女人！ 那么，她现在不想做李王的女人了，还和阮裴云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那这么晚了给一个单身的男人打电话，是多么唐突和冒昧的事情啊！ 梁晓素可是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梁晓素犹豫了，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给阮裴云打电话，就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到！ 于公于私，她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还好翻出那么不光彩的陈年旧事，和他絮叨自己的过去？ 不，不能！ 她再次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回了茶几上。 可是，刚放下，她又忍不住拿起来！ 她还是想打，不然，她这内心的不安来自哪里呢？ 为了知道李王的消息，那就唐突冒昧一次吧！ 她重新翻到他的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没想到电话才响了两声，那边就接听了—— “你好，梁书记——”阮裴云那健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就像一个经常联系的老朋友一样，一点儿也不陌生。 第1641章 他需要人照顾 “你好，阮总——”梁晓素坐直了身体，深呼吸后才说话的，她要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些，平常些。 “呵呵，梁书记，你好久没有来省城了，下次来了，记得到西冷山庄来，这儿最适合度假休息——”阮裴云说道。 他当然知道梁晓素没事儿不会给他打电话，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这个谨小慎微的小女人，自从出事后，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李成鑫的世界里。 他估摸着，这丫头是怕了！再也不敢回到李成鑫的身边了！ 不过，这也正常啊！遭遇了这么大的打击，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再说了，李成鑫这边儿也没有对那个制造灾难的女人怎么样，这让梁晓素这个小丫头肯定是绝望透顶了！为爱付出了一切，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值吗？ 不值！ 阮裴云也理解梁晓素的心情。 可是，今晚她怎么想着给他打电话了呢？ 阮裴云一时似乎还没有猜到这是为什么。 “谢谢阮总——”梁晓素也笑着说，“早就听说西冷山庄是您的家族产业，有空去省城的话，我一定和朋友一起去你那儿度度假，好好休息休息——” “呵呵，欢迎欢迎，欢迎你带朋友过来，保准来了一回你就还想来，朋友们都说了，西冷山庄是一个来了还想来的地方，是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是来了就想一辈子住下的地方——”阮裴云很是高兴地说道。 “是的，我也听说了，西冷山庄是个非常好的森林度假山庄——”梁晓素笑着说，“您真是了不起的企业家，不仅旅游产业做得好，连新能源光伏产业也做得那么大，有机会您也到信江市来看看，我们这儿也欢迎像您这样的大企业来投资啊！” “呵呵——”阮裴云这回是真的笑了，“谢谢梁书记，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信江市看看的，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愿意去信江市发展——” “欢迎欢迎，我先代表我个人表示欢迎了！”梁晓素笑道。 “谢谢！我也先代表我个人对梁书记表示感谢了！”阮裴云笑着说。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阮裴云知道，梁晓素是团市委的书记，和招商引资根本不搭边儿，她这么说话纯粹是在没话找话，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的事儿，按她的性格，她也不会主动去引资来讨好市委书记。 她这么一通电话，肯定是在试探什么！ 可她这是试探什么呢？试探李成鑫和他的关系？还是试探最近他是不是和李成鑫走得很近？还是想试探其他什么？ 他还真没猜出来。 想了想，阮裴云还是觉得应该关心一下这个小女人，不管怎么样，他也曾经扮演过几天她的男人。 “梁书记，你……一切都好吧？”阮裴云笑着问道。 “挺好的，谢谢阮总——”梁晓素高兴地说道，“你们也挺好的吧？” “你们？”阮裴云笑了笑，马上就明白了梁晓素说的“你们”是指谁了！ “呵呵，梁书记，我可是个孤家寡人，你说的‘你们’包括谁啊？”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梁晓素知道他是故意的，却是羞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如果阮裴云能看到，一定会发现，她的脸都红了。 “阮总怎么还是一个人？我还以为你早出双入对了呢？”梁晓素马上说道。 “哈哈，我也觉得应该是，可惜啊，女人们都不待见我，所以就一直形单影只了——”阮裴云说道，“不过还好，不只是我一个人形单影只，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所以，我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还有一个人？梁晓素心里琢磨了一下，知道阮裴云要说的是谁了！ 她期待从他的嘴里听到他的消息，这会儿，她简直有点儿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屏住呼吸，期待阮裴云说出那个名字—— “呵呵，有伴儿就好——”梁晓素说道。 “可惜啊，这个伴儿这几天不顺畅哦——”阮裴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他也不是我的伴儿，男人和男人怎么能总在一块儿呢？对吧，只有男人和女人那才能耳鬓厮磨，所以，还是不一样的！” 后面半句梁晓素基本是没听到，就听到前半句：不顺畅？怎么不顺畅啊？ “他——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是指的谁。 “哎，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是突然间又晕过去了，高血压，幸亏秘书发现及时送医院——” “啊？”梁晓素一下子就忍不住吃惊得叫了起来，“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啊，他去年在机场晕倒过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就是今天上午——”阮裴云说道，“平时看着很健康的一个人，却出现了两次这样的情况，医生让他住院彻底检查——” 今天上午？梁晓素想起了自己上午突然间心痛的那一刻！难道是因为李王？ 天！她不由得捂住了嘴，差点就叫了出来！ 难怪她当时那么难受，难受的心脏都在刺痛！感觉自己都差点要死去了！ “是什么原因，查明了吗？”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就到医院去，就飞到他的身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差点晕倒了，但是，她知道，他需要人照顾！ 如果她能在他的身边，她一定会好好的细心地照顾他！ 可是，她怎么能去照顾他呢？她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照顾他？他有秘书有司机，有妻子有兄弟姐妹，任何时候都轮不到她去照顾他！ 她的心一下子就难受得要命！那种锥心般的疼痛，让她不由得捂住胸口，脸色也变得煞白了。 “具体什么原因还不知道，就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我也是刚从医院回到家里，唉——”阮裴云叹了口气。 “阮总，很严重吗？”梁晓素含着泪问道。 听阮裴云这个口气，貌似情况不太好。 “应该不会太严重，你放心。我估摸着，他着是太累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加上家里的一些事情，男人嘛，内忧外患最容易被击垮！”阮裴云说道。 “内忧外患？”梁晓素有些不太明白。 “呵呵，梁书记，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也不会让你知道，就连我这个老同学，他都是三缄其口，你就别问了，我想慢慢会好起来的——”阮裴云说道。 这个小女人啊，还真是对老大用情很深，居然还这么牵挂他，这么担心他！ 既然这样放不下，为何又要坚决离开呢？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也是一样在心里想着这个小丫头。 这份思念，也同样折磨着他！加上家里那无法摆平的两个女人，李成鑫这心里的苦啊，也真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前段时间中央首长来了一次江南省，闹出了不少事儿，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好，这也让李成鑫亚历山大。 据说李成鑫就是从北京回来后的第二天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差点晕倒在办公室。 秘书小关说老板太累了，下了飞机直奔办公室，一忙起来就没白天没黑夜的，轮轴的开会，调研，各种大事儿小事儿让他片刻不敢休息…… “你想自己去看看他吗？”阮裴云说道，“他在省人民医院住院部15楼心脑血管科，1509房间——” “我——”梁晓素犹豫着，她当然想去，可是，她不敢说她想去，因为她是那么决然地离开了省城，之后见他的时候也是狠着心不和他在一起，现在，她又怎么敢说她要去呢？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他病了啊！而且住院了！而且很严重！她怎么能不去呢？ 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一个他的下属，也应该去探望啊！ 她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狠心呢？ 她要去！一定要去！ 不，不能去！去了，她一定忍不住，她会伤心得不得了，她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强压下去的感情，会再次死灰复燃的！ 难道，她还要再和他走到一起？曾经的伤痛都忘了吗？曾经的恐惧都消失了吗？ 没有，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和恐惧！ 可是—— 她是那么想去啊！哪怕隔着房门看他一眼，看到他好好的，她也就满足了！也就放心了！ “有时间我会去的——”梁晓素咬着嘴唇说道，两行泪悄然挂在脸上。 “好，你来了我可以派车去接你——”阮裴云说道。 “谢谢阮总，如果需要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你的电话！”阮裴云说完挂了电话。 梁晓素握着手机却是再也不想放下！ 她是多么想直接给他电话啊！可是，这么晚了，他一定休息了，她不能打扰他休息，他就是太累了，才会晕倒的！ 不能打！ 何况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无法控制自己，如果真的打了，今晚说不定就无法入睡了！ 梁晓素闭着眼睛，任凭泪水无声滑落，脑海里全是李成鑫的样子，是他疲惫地躺在床上孤独而又无助的样子—— 李王，你要好好的！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道—— 就在她沉溺在对李成鑫的担心和思念中时，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难道是他的电话？ 她心里莫名的有种期待！ 可是，睁开眼睛一看，是周帅元的。 “晓素——睡了吗？”周帅远小心翼翼地问道，深怕打扰她了。 “嗯——”梁晓素模糊地应答了一声。 “哦，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儿随时打我电话——”周帅元放心而又有些抱歉地说道。 梁晓素没事儿，他就放心了。 这一个晚上，他都觉得她不对劲儿，心里老是放心不下。知道她睡了，他又觉得自己打扰了她，真是矛盾极了。 “好的，谢谢——”梁晓素小声说道，声音果然有点儿睡意朦胧的感觉。 周帅元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知道他是关心她，可她心里此刻却只有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她是那么想他，却又不敢联系他，不敢去见他！ 纠结担心中，她几乎是一夜无眠。 第1642章 内心和外表一样柔弱 早上头晕脑胀的被闹钟唤醒，她机械式地完成了出门前的任务，和往常一样坐上专车上班了。 来到办公室，她依然觉得脑袋晕沉，变看报纸变撑着脑袋。 办公室主任童锐走了进来，把她要的那叠资料送了过来。看到她这样，脸色也不好，忍不住问道：“梁书记，您哪儿不舒服？” “哦，没有，可能是没休息好，一会儿就好了！”梁晓素勉强笑道。 “这——要不去医院看看吧？”童锐说道，“我通知汤师傅在楼下等——” “不用了，我没事儿的，你忙去吧——”梁晓素说道，“一会儿我先看看这些资料——” “那好，有事儿您叫我——”童锐有些担心地走了出去。 就在童锐刚离开一会儿，桌上的办公电话就响了。 梁晓素拿起来一听，大脑惊的一下，好像是突然间就变得清醒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梁晓素缓缓挂了电话，心里却是一万个疑窦升起，市纪委的裘书记让她过去一趟，这是为什么？ 谁都知道，裘书记找人，那绝对是没有好事儿的！ 难道有人告她的状？还是裘书记要代表谁找她谈谈？ 可是，她干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干任何不该干不能干的事情，工作中的一切事情，都是经得起检验的，她更没有任何腐败的可能…… 那裘书记为什么找她？ 梁晓素想起了昨天她在市委书记陈同的办公室过道上遇到了裘国政，他那张包公似的脸，拉得好长，黑得可怕！ 当时她和他打招呼，他居然是目不斜视地象征性点了一下头！ 当时梁晓素的内心就有点儿不舒服，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现在她好像明白了，难道昨天裘国政去找陈同汇报工作，就是有关她的问题？ 想到这里，梁晓素更是心里没底了，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 她是一个官场新人，虽然说职位到了处级，可经历的事情太少太少，无论是处世方式和心里素质，都还需要多多的历练！ 现在，此时，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有那么几秒钟，梁晓素的心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 但是，理智告诉她，一定没什么大事儿，如果有事儿，她也应该沉着稳定去面对。 况且，她自己心里有底，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喝了一口水，稳了稳情绪，梁晓素往楼上走去。 纪委在七楼办公，梁晓素在四楼，她没有坐电梯，而是慢慢走楼梯来到了裘国政的办公室门口。 裘国政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那细碎的小步子，缓慢而又节奏。 这个小女人啊——裘国政在心里不由得笑了一下。 当梁晓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才从离开了大班椅，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梁书记，请坐——” 裘国政来到沙发边，示意梁晓素过来坐下。 “裘书记好——”梁晓素走过去，象征性地和裘国政握了握手。 说实话，梁晓素心里对裘国政有种天然的畏惧。 不知道是因为他长得黑，脸长得长，还是因为他总是那么严肃，总之，她每次看到他，都有点儿怕怕的感觉。 “你好，请坐——”裘国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从梁晓素来到市委大楼工作，他这个市纪委书记还是第一次和梁晓素这样的握手。 握着她的手，裘国政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这个小女人，内心和外表一样柔弱。 这双手就能说明一切。 都说女人的手是第二张脸，梁晓素的手小，软而无骨般的感觉，捏在手心里就像棉花般柔弱。 应该说这是男人喜欢的手，可作为官场中的女人，这样的手就太弱了！ 女强人的手一定也是坚实有力的，虽然没有男人掌心的那种厚实，但依然会充满了力量。 可梁晓素的手不同，她的手是纯粹的小女人的手，掌心的力量就是内心的力量，平时看她也是柔柔弱弱，寡言少语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当了官儿呢？ 呵呵，某些人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 裘国政握着梁晓素的手就那么几秒钟，内心里就有了这样的判断。 这也决定了他接下来和梁晓素谈话的方式。 “梁书记——”裘国政坐下来说道，“喝绿茶还是红茶？” “我——随意——”梁晓素坐在裘国政的对面，依然有些紧张。 “呵呵——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美女，应该是喜欢和绿茶，龙井或者是碧螺春？我这儿都有，你可别客气！”裘国政笑着说，“绿茶最养生，上午喝最好——” “那就龙井吧——”梁晓素笑着说，“裘书记您还这么懂生活懂养生——” “呵呵——奇怪吧，我这个半拉老头子，平时黑脸拉得比马脸还长，看起来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裘国政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梁晓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裘国政还有这么轻松幽默的时候，还拿自己的形象自嘲。 “裘书记平时是比较严肃——”梁晓素忍不住说道。 “哈哈——”裘国政开心地笑了，“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小丫头，还真是单纯可爱。难怪讨人喜欢。 梁晓素再次笑了，看裘国政的表情，这不是批评，但也不是表扬。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梁晓素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裘国政慢条斯理的，却是非常有序而又优雅地给梁晓素泡了一杯绿茶。 透明的玻璃杯里，绿色的小尖牙儿在沸水的冲泡浸润下开始慢慢沉入杯底，但却都是一色的尖儿朝上。 那嫩绿的颜色，特别养眼。 再闻着这淡淡的清香，果然是好茶！ “谢谢裘书记，好茶啊——”梁晓素感叹道。 当然，她知道，裘国政一本正经地请她过来绝对不是为了给她泡茶喝。 裘国政自己端着大杯子，轻抿了两口茶水，目光在梁晓素的脸上游离了一下，最后定格了下来。 他缓缓放下杯子，笑道：“梁书记，近来团市委的工作在你的带领下开展得有声有色，全市上下很多单位都动起来了，这是非常可喜的现象啊！” 梁晓素抿了抿嘴，想了想说：“这次全靠各单位的配合，杰出青年的评选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呵呵——是啊，工作都是团结协作才能出成绩，但是领头人也是相当重要。有句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你这个火车头带得好啊！” “裘书记夸奖，全都是大家的努力——”梁晓素说道，心里又不由得紧张了，她听裘国政这么云山雾罩的，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昨天我和陈书记汇报工作的时候，陈书记也充分肯定了团市委的工作，很有声色，这次活动全市上下，调动得非常好，说明你们前期是做了充分工作的，不然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裘国政说道，“以前也有这样的活动，但是，声势没这么大，效果也没这么好——” “电视台和报社，还有电台，这些新闻单位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他们的宣传策划做得很到位——”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裘国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交谈，也是第一次碰到夸奖表扬不主动领功的人，都在说其他人的好，官场上这种人还真是不多了。 这样的人，还能以权谋私？ 裘国政从外围也了解过，梁晓素是一个踏实干工作的人。 可是，某些事情的反映却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梁书记，你是个年轻人，干工作充满了热情，这正是团的工作最需要的。因为你们领导的是一批热血青年。不过——”裘国政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下来，端起了茶杯，目光却是在梁晓素的脸上游离着。 梁晓素虽然不谙官场的道道，但是裘国政这话她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况且纪委书记找她，她心里早就已经猜到了事情不好。 “裘书记，您有什么话儿就直说吧，我能接受得了——”梁晓素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说。 对于她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是要勇气的。 这是第一次面对纪委书记谈话，她心里还真没底，不知道究竟能有什么事儿。 “呵呵——你别紧张，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谈谈，沟通沟通——”裘国政喝了一口茶说，“周帅元是你的同学？” 周帅元？怎么提到他了？ 梁晓素一下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和周帅元扯到一起了？ “是的，他是我高中的同学——”梁晓素边说边看着裘国政的表情。 裘国政笑了笑，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封信放在茶几上，“这是一封来自山乡佘村的信，你看看吧——” 这…… 梁晓素的手都有些抖了，她小心翼翼地拿过那封信，里面是两张信纸，写得密密麻麻，字迹也比较潦草，她费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里面的内容—— 信是山乡佘村的几个村民写来的。 说他们看到报纸，把周帅元在当地建希望小学和修路的事情写得太夸张了！而且这件事情周帅元本人并没有参与进来，每次都是周帅远的爸爸周玉祥出面。周玉祥才是山乡佘村的功臣，如果不是周玉祥，周帅元根本不会出钱到山乡佘村去建希望小学，更不会为他们修路…… 他们认为把这样的功劳全部给了周帅元太没有道理，周帅元到现在就去过一次山乡佘村，那也是陪着他爸爸去的，他个人，根本不关心山乡佘村的发展和建设，对孩子们也没有感情…… 信纸的最后还有几个村民歪歪扭扭的签名。 梁晓素是蹙着眉头看完这封信的。 这个时候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封信呢？凭直觉，梁晓素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周帅元捐款给希望小学，捐钱修路，确实是因为他爸爸。 因为他爸爸有这份心，想要为山乡佘村的孩子们做点事儿，所以周帅元才出钱的。 可看这封信里的口气，好像这些村民不但不感激周帅元，反而对他还有很多的不满！ 这样的事情山乡佘村淳朴的老百姓是做不出来的！ 第1643章 那么想见他 “裘书记——这封信——”梁晓素看着裘国政，“调查了它的真实性吗？” “呵呵——”裘国政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她这么幼稚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说，“梁书记，周帅元是个优秀的青年，这一点我们信江市很多人都知道，他也为这个城市的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我们最美丽的景观就是沿江路，那是周帅远这个青年人的杰作。” “不过——这和他做慈善是两回事儿。他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一个企业家应该做的事儿，他对公益的投入，确实没有报纸电视里宣传的那样充满热情。反倒是他的爸爸，老人家退休后无事可干，发挥余热，拉着他儿子做了一些事情。这确实不应该全部归到周帅元的身上——”裘国政说道。 “……”梁晓素听他这话，真是大为吃惊！ 这说明裘国政认同了这封信，这个内容是真实的？ “裘书记，周帅元所做的这些事情，记者在采写的时候，是深入到了山区，深入到了学校，和村民学生还有老师进行过调查采访的，村民们对周帅元的评价很不错！不像这封信里说的这样——”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记者采访是有选择性的，我不否认他们深入过山村，但是他们的文字具有一定的拔高和渲染，这是肯定的——”裘国政说道，“这几位写信的村民，他们也代表了一部分村民的看法，事情的真相也确实是如此，周帅元就去过一次山乡佘村，他们对周帅元并不熟悉，报纸上的宣传，让这些村民有点儿反感——” “这——”梁晓素还想说什么，却被裘国政马山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评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周帅元这个典型，因为是你的同学，又有这么多不同的声音，你这个团市委书记，要有正确的判断——”裘国政说道，“这和干部任前公示是一个道理，有时候就是一票否决！” 梁晓素睁大了眼睛看着裘国政！ 一票否决？难道就这几位村民的信，就要否决周帅元所做的一切！这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否定团市委的工作，是在否定她梁晓素这次的领导决策！ “我想事情还是需要再了解一下——”梁晓素说道，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对周帅元的评选。 “就因为他是你的同学？”裘国政问道。 “……”梁晓素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是啊！就因为是她的同学？不！这和同学没有关系！难道就因为是她的同学，周帅元就要莫名其妙被剔除出局？这对于周帅元来说太不公平了！ “正因为是我的同学，所以更要公正！”梁晓素说道，“我从来没有为这个同学多说过一句话，一切都是走正常的程序，他做了一些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是值得宣传的——” “呵呵……”裘国政笑了起来，看得出梁晓素很在意这个事情啊！ 毕竟是年轻人，总想着尽善尽美，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周帅元这个小伙子，信江市知道的人不少，可要说他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还真说不上来。 他的价值，就是景观设计，他是一个很好的景观设计师，他的风格可以和很多国际大师相媲美。但他对此之外的事儿，就谈不上了。 慈善，更是他的外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涉足这个领域。 梁晓素为了他如此据理力争，值得吗？ 周帅元不评这个杰出青年，并不影响他什么啊？他照样做他的企业，搞他的设计，无任何妨碍。 难道真像小道消息说的，梁晓素和他关系非同一般？ 裘国政不愿意相信，梁晓素的故事他也是有所耳闻，有那么一个大靠山的女人，和一个小企业家混在一起，不值得！ 再说梁晓素这气质，应该是看不上周帅元这号的。 “晓素啊——”裘国政换了一种语气，很是和蔼地说道，“你是个年轻而又有前途的女干部，你干工作的热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有时候，工作中也要学会取舍。有些事儿不值得坚持，有些事儿必须要坚持。你说呢？” 梁晓素听他这么亲切地叫自己，一时间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裘书记，您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周帅元这事儿，我想还是应该好好弄清楚真相——”梁晓素依然坚持着。 “晓素啊——”裘国政再次这么叫她，但是语气已经不同了，明显变得严肃些了，“周帅元不会因为没有这个杰出青年的名号而受到影响，但是，你就不同了——你自己想想吧！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事情，如果要一直追究下去，你觉得值吗？” 梁晓素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但是，她就是不明白，这么明显的事儿，怎么就不能好好追究下去？难道是周帅远得罪了谁？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都要把他弄下来？ 这个想法一出，梁晓素就再也不想说话了。 “谢谢裘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梁晓素站起来告辞道。 “好，晓素啊，有时候前进的路上难免会碰到一些阻碍，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是正常的，只要能正确处理好，事情一定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裘国政笑道，“你这次活动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我预祝你们这次活动获得圆满成功！” “谢谢裘书记——”梁晓素和裘国政握了握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封信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落款的那几个人的名字，梁晓素记得很清楚，她用笔写了下来。 这件事情，她不会就此让它过去的。 周帅元评不上杰出青年，但是，这件事情必须调查清楚。 梁晓素判断，这后面一定有人在捣鬼，故意拆她的台。 这次的活动中，就是周帅元一个和她有点儿同学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也很普通，没想到却有人用这个事儿做文章，目的就是要给她个下马威，不是她梁晓素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的！ 想到这里，梁晓素给信江日报的副总吴年荣打了电话，让他把采访周帅元的那位记者的电话告诉她，她要和这位记者联系一下。 办妥了这件事儿后，她的大脑才有了片刻的休息。 似乎是倏忽之间，那个心底里的人就跳进了她的脑海—— 李王，是不是已经好些了？ 她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信息，想了想还是没有，而是给关秘书发了一条信息： 关处长，您好！最近一切都好吧？ 写了这句话，她又觉得不妥，删了。重新写了一条： 关处长，老板好些了吗？ 反复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妥！只好又删了！ 为了这条信息，她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她闭着眼睛，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现在居然连发条信息给他们，她都这么顾虑重重！他生病，难道她不该问候一下吗？这有什么犹豫的？ 于是，她又开始编写信息，坚定了决心要发出去—— 关处长，老板的情况好些了吗？ 编写好了，梁晓素闭着眼睛按下了发送键，信息随着她内心的那份担心一起飞了出去—— 信息发出去后，梁晓素又后悔了！ 她担心关秘书看到这个短信后，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联想。 上次小关特意到信江市来看她，还让她一起去参加了陈同对他的招待会，目的就是让陈书记对她关照些。 梁晓素知道，这应该是李王的授意。 李王不能自己来看她，就把小关派来了。 可是……她却连一个短信都不想直接发给李王，这让小关怎么想？ 梁晓素的大脑里又开始混乱一片，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闭上眼睛，她索性不想了！ 周帅元的事情很让她难受，已成定局的事情，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行，她必须得打探清楚。 梁晓素拨打了报社记者杨米的电话，上次就是杨米采访了周帅元，而且到山乡佘村去进行了走访。 和杨米约好中午在由稻里见面，梁晓素请她吃饭。 杨米是个刚参加工作两年的小姑娘，听到团市委书记要请她吃饭，简直是受宠若惊，当即就满口答应了。 挂了电话，梁晓素正准备给自己泡杯茶，解解乏。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杜修青的！ “姐——”梁晓素很高兴地接听了，前天她回来的时候，杜秀青本来是要留她，等着今天两人一起回来的。 “晓素，在上班吧？”杜秀青问道。 “对，今天周末，你什么时候回来？” “呵呵，我已经到了——”杜秀青笑着说。 “啊？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能回来呢？”梁晓素很是吃惊，她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市长怎么突然间提前回来了？ “是啊，我提前回来了，”杜秀青说道，“晓素，本来中午想和你一起吃饭，怕你忙，我也好久没回来了，得先回家看看父母，吃完中饭我们一起去省城，两点出发，我去接你！” 梁晓素听得有点儿发蒙，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去省城，还要带着她一起去？ “姐，有什么事儿吗？”梁晓素问道。 “傻丫头，你真不知道啊？”杜秀青说道，“大老板病了，在医院里呢？你不担心？不想去看看？” 梁晓素没想到杜秀青也这么快就知道了李王生病的消息，心口又微微疼了一下！ 她何尝不想啊！她昨晚就恨不得能飞到他的身边去！可是，可是——她心里对自己说过，再也不见他了！再也不走进的生活了！ “我——我走不开——”梁晓素咬着嘴唇说道，眼里却是不知不觉就有了泪花。 “晓素，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下午两点，你在市委大门口等我，我去接你！”杜秀青根本不容她解释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梁晓素在心里喊道，她不能去！不能再见他！ 可是，她又是那么想见他啊！不可抑制地想！ 她握着手机，突然想起发给小关的信息没有回复，为什么？按道理小关收到她的信息都会给她回复的，是没看到？还是忙得无法回复？ 难道李王的情况还很严重？阮裴云不是说李王没什么大事儿吗？ 第1644章 不配和她谈爱 那小关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回复？ 梁晓素的心头更乱了！ 对李王情况的不可知，让她更是巴不得即刻飞到李王的身边去！ 看看时间，快下班了。 梁晓素急忙来到单位附近的由稻里，和女记者杨米约好了，周帅元的事情也让她堵得慌！ 下周就要宣布杰出青年的名单，周帅元就这样被拿掉，她实在是有点儿心不甘！ 报社的记者杨米早就等在由稻里了，小姑娘看到梁晓素过来，果然是受宠若惊。 赶忙站起身来问好：“梁书记好！” “你好！”梁晓素和她握了握手，“打扰杨记者的休息时间了，不好意思——” “梁书记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杨米马上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十分敬佩梁书记，很想当面向您学习，汇报思想，可一直也不敢去打扰梁书记，今天真的是太高兴，也太荣幸了——” “呵呵——坐吧坐吧——”梁晓素笑道，看着杨米这么谦虚的样子，她似乎看到了刚刚参加工作的自己，也是这么青涩，这么谦虚。 “想吃点什么，自己点吧！”梁晓素招招手，服务生马上就过来了。 “我——今天我请梁书记——”杨米弱弱到地说道。 “呵呵，今天是我约你，你就留着下次吧——”梁晓素笑着说，“别客气，这里的牛排不错，我们再来瓶红酒——” “对不起，梁书记，下午我还要采访，不能喝酒——”杨米马上说道。 “好，那我们就喝果汁，我要柠檬汁，你呢？” “我——哈密瓜吧！”杨米说道。 两人点好了餐，梁晓素的头脑里却是时不时地跳出李王的样子，而且都是李王躺在床上的样子，搅得她有点儿心神不宁的。 两人边吃边聊，梁晓素把写着名字的那张字条交给了杨米，叮嘱她周末再到山乡佘村去走一趟，把这件事儿了解清楚。 杨米像是接受另一个特别艰巨的任务，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点还差十分，杜秀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梁晓素急忙和杨米道别，来到了市委门口，果然看到杜秀青的车子已经开过来了。 梁晓素快步走过去，杜秀青在车里拉着她的手，让她上了车，和她并排坐在后面。 “姐——”梁晓素叫道，“你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 杜秀青自然知道她问的是李成鑫的情况。 “我是昨晚刚知道的——”杜秀青说道，“你呢？” “我——我也是——”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笑了笑，这傻丫头嘴上说不和李王联系，心里是放不下的，真正爱过，哪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呢？ “老板太累了——”杜秀青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到了这个位置，才真的知道，摊子大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这一个月啊，几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家也没回，儿子都差点不要我了！” 梁晓素却是听得眼泪汪汪的。 她当然知道李王辛苦，和李王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就深有体会。难得他能有时间回来吃饭，周末也难得有休息。 有时候，他回到家里，也是满身的疲惫，虽然见到她会很开心，可有时候她看得出来，李王有心事儿，很重的心事儿。 这次他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而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呢？如果没有受到刺激，没有受到强烈的刺激，李王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梁晓素知道，李王的身体是不错的，他一直都在坚持锻炼身体。 上次突然晕倒，也是有原因的，各种事情交错在一起，加上她那时候也受伤了，李王内心的煎熬太大了，才会突然间晕过去。 但是，这次是为什么呢？ “姐，你听说了什么吗？”梁晓素问道。 “没有——”杜秀青看着窗外说道，“身体是不能大意的，我觉得老板就是太累了——” 梁晓素却不相信。 累是肯定的，但如果只是体力上的累，李王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时候，她的手机进了一条信息。 梁晓素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是关秘书的： 老板的情况已好转，勿念！ 看到这几个字，梁晓素的内心总算是安稳些了！ 她把手机拿到杜秀青跟前，让她也看了看关秘书的回复。 杜秀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更严峻了。 她知道的情况比梁晓素多，只有梁晓素会相信关秘书的话，这明显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故意这么说的。 车子很快就上了高速，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省城。 “睡一会儿吧，晓素——”杜秀青说道，从后面拿下来两个软绵绵的靠枕，一个给了梁晓素，“一会儿你要精神些——” 梁晓素点点头，只是，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她这心里总是藏不住事儿，有点儿事儿她就睡不好。 何况还是李王的事儿，她就更睡不好了！ 她把靠枕枕在脖子下，闭上了眼睛。 车子在高速路上疾驶，梁晓素的脑海里也是在飞速地旋转着，她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李王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而此刻正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的李成鑫，根本不会想到梁晓素正在疾驶的车上，正在向他飞奔而来—— 今天他已经感觉自己好多了，早上，他就对小关说，跟医生说，他要出院，没事儿呆在医院干嘛啊？手头上的工作太多了，不容他在这儿干耗着不作为啊！ 他是一省之长，肩上担负着巨大的责任和使命，让他丝毫不敢懈怠。 可是，小关把医生叫来后，医生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出院。 医生说他这次晕倒比上次的情况更严重了，脑部已经查出有轻微的栓塞，右手偶尔感觉到了酸麻就是因为左脑出现了栓塞，所以千万要注意！ 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激动，一旦激动，造成血压突然上升，就容易出现意外。 李成鑫几乎不相信医生的判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平时也注意锻炼和保健，他并不是一个满脑肥肠的官员，他的体型健康，体魄健壮，怎么可能出现一般官员都有的那些个“三高”呢？ 今年他进行全身体检的时候，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就是血脂稍微偏高，其他项目都很正常。 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昨天上午怎么就那么一下子晕过去了！ 唉，说起来都是那个该死的疯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他又何至于那么激动呢？不激动，又怎么会导致血压突然升高，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定力不够，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某些人反而看到了笑话啊！ 李成鑫闭着眼睛，昨天上午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昨天早上，李成鑫和往常一样，八点准时来到了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吴叔叔临走时交代的事情，一件就是江林市出现征地瞒报，不按规定补偿村民并且私自关押上方村民的事情，市长骆文昕和相关人员已经被立案调查；第二件就是在吴叔叔的家乡兴建大型的火力发电厂，投资方已经来到了江南省，李成鑫和合作方已经进行了几次面谈，项目很快就能达成意向，签订投资合约。 这两件事情，李成鑫打算在有了真正的成效后，就亲自回北京，向吴叔叔当面汇报。 可是，骆文昕那儿出现了问题，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带到柳林市的第二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把所有能推的问题都推掉，全部推向了江林市钢铁集团的老总熊大庆的身上，一些个小问题，无关紧要的问题，却是主动坦白，主动承认。 骆文昕这是在避重就轻，在等待救援。 李成鑫自然知道，骆文昕的背后是谁。 可这个时候，站在背后的人是不会挺身而出的。 当然，只要骆文昕能够坚持住，到最后，后面的人自然会发力援救。 李成鑫头疼的事情就在这里。 潜意识里，他似乎并不希望骆文昕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因为这对整个江南省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如果是这样，他又无法向吴叔叔交代，因为就这件事情，吴叔叔是相当生气的。 骆文昕撞在枪口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可是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今天早上他接到的那个电话，才是最让他窝火也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就在李成鑫翻阅报纸文件的时候，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以前只要这个私人手机响起，李成鑫第一个就会想到晓素丫头，因为晓素丫头是拨打这个电话最频繁的人。 其次是欧晓丽。 欧晓丽以前打这个电话也比较多，但是今年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这几个月，更是一个月难得打一次电话。 也难怪，两人之间经历了这些事情，心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成鑫不愿意回家，不愿意面对欧晓丽，甚至是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 因为两人每次不管说到什么事儿，都容易起冲突，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成鑫是真正体会到了。 但现在这个私人手机响起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因为两个女人都不再联系他了，尤其是梁晓素，更是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哪怕是发条信息，都没有了。 这个丫头啊，是铁了心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心里很疼，很不愿意失去她，可是，他又没有理由把她拉回来，因为他带给了她太多的伤害，而且无法给她想要的幸福，连最起码的男人的保护都给不了她，让她经受了那么重大是打击，失去了她生命中最最宝贵的东西，他已经不配和她谈爱了！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祝福，是放手！是看到所爱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所以，李成鑫也没有再单独联系丫头，哪怕再想，哪怕有时候思念如潮水般汹涌，他也要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欲望！ 所以，当这个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李成鑫并没有在意，而是让它响着，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第1645章 不靠谱的女人 但是，铃声很固执，一个劲儿地响着！ 李成鑫顺手拿起来，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好吗，手机里并没有存入。 他疑惑地接听了—— “呵呵，妹夫，这么久才接电话，你这个大省长可真是日理万机啊！” 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欧晓梅！ 欧晓丽的姐姐欧晓梅！这个疯婆子！李成鑫早就把她从自己的记忆力自动过滤了！再也不想见到她，更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了！ 这个时候，她怎么偏偏打来了电话？ 李成鑫也知道，欧晓丽从来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她的出现，一定是有事情的，而且都是重要的事情！ 这个女人，就像个丧门星一样，像个阴魂一样，总是缠绕着他！ 李成鑫真是恨不得这个该死的疯婆子能从地球上消失！ 如果不是她，晓素就不会遭遇那么样的劫难，他们就不会失去即将出生的一对孩子！他和晓素就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没有如果了！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疯女人！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成鑫听到她的声音，内心的那股愤怒就不由得升腾起来—— “欧晓梅，你阴阳怪气儿的想说什么？我可没闲工夫和你浪费时间——” 李成鑫很不客气地就要把电话挂了。 和这样的女人，不需要再多一个字！ “诶诶诶——”欧晓梅马上说道，“我说妹夫，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何必总是如此冷漠相待？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老太太老爷子的面子上，你也得对我客气点不是？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姨子啊！” 还好意思说这些不要脸的话！李成鑫真是一听就来气儿！作为欧家的女儿，欧晓梅尽给欧家丢脸，从来没有做过一件给欧家长脸的事情！ 她还有脸提欧老爷子和老太太！ “欧晓丽，你少在这儿拐弯抹角的，我早就说过，在江南省，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半点儿好处！我不会让任何人给你开绿灯，你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到哪儿都是祸害人！你最好还是回到美丽的美利坚去吧，那儿的人民比较欢迎你！对了，你那个帅气高大又多金的外国男友杰克，不会又带着你的钱逃跑了吧？” 李成鑫故意说道，他希望欧晓梅能够识趣些，从此再也不要来烦他！ 没想到欧晓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了欧晓梅放肆的大笑声，声音是那么恐怖！ 这个疯婆子！ 李成鑫能够想象得到，此刻的欧晓梅是个什么形象：那一头爆炸式的黄毛，配上她浑身颤巍巍的横肉，在这样的狂笑中，一定是在不停地抖动啊抖动！ “李成鑫，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欧晓梅停止了笑声说道，“但是，我告诉你，不要总是以老眼光看人！我欧晓梅也有翻身的时候！你说不让我在你的地盘上得到任何的好处，我相信！你李成鑫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个白眼狼，靠着我们欧家得势了，现在就可以翻脸不认人了！可以抛弃妻子了！可以忘记欧家曾经给予你的一切了！”欧晓梅骂道。 “但是，我告诉你，现实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就是没有你李成鑫，我在江南省，不，我在我们地大物博的中华大地上，分分钟都可以找到我想要的资源！因为我是欧家的后代！就凭着我这根正苗红的资本，还要扛着你李成鑫的那面破旗子不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欧晓丽咆哮道。 “你说什么？”李成鑫听出了欧晓梅的话外之音，这个疯婆子，八成是已经打着他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了！就在江南省！ “我说什么你没听懂啊？别以为没有你，我们欧家人就得饿死！哼！我告诉你，你不是不给老娘牵线搭桥吗？你不是不让我在江南省做项目吗？我就偏要做给你看！老娘已经做成了！我现在是东岭市的大投资商，已经正式进驻东岭市房地产市场了！一年后，我的项目就将在东岭市最豪华的路段崛起！我和杰克打造的东岭市生态文化住宅圈，将是东岭市最受欢迎的地产项目！我们将成为东岭市的一块闪亮招牌！” 欧晓梅很是得意地说道。那口气，似乎整个世界都是她的了！她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全然不把李成鑫放在眼里！ 东岭市？许雄辉那儿？ 李成鑫的大脑里迅速地出现了两会期间，许雄辉到他办公室汇报情况的景象，还有欧晓梅和杰克也出现在两会驻地。 难道欧晓梅就是趁着那个机会把许雄辉给忽悠了？李成鑫当时记得自己很明确地告诉过许雄辉，不要给欧晓梅任何的优惠，她欧晓梅和他李成鑫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欧晓梅说她已经进驻东岭市地产界了！看来许雄辉还是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李成鑫闭着眼睛，大脑里一阵眩晕！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给他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如果钱有那么好赚，他李成鑫怎么会不让自己的亲弟弟去赚？李成儒到江南省来，李成鑫也只是给他弄了个糊口的工作，没有让李成儒利用他这个做哥哥的任何权力去捞金！ 李成鑫也知道，只要他愿意，李成儒打着他的幌子，到哪个城市都是可以赚到钱的！ 可是，李成鑫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做。 一来是这样的钱烫手，他不想沾染；二来是李成儒也不是经商的那块料！ 还是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好，只要衣食无忧就足够了！ 但是，李成鑫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有防住欧家这个疯女人！依然让她钻了空子！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疯婆子得逞！否则事情将难以收场！ “欧晓梅，你给我记住，江南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最好一切照章办事儿，否则监狱的大门随时朝你开放！”李成鑫说完，几乎是怒不可遏地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大脑有些晕，但并没有当回事儿。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想来想去，李成鑫还是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多，欧晓梅的底细她很清楚，她怎么可能作为大投资商进入东岭市？她那儿来的投资资金？ 李成鑫拿起桌上的电话，翻到电话簿，给东岭市市长许雄辉的办公室打了过去。 许雄辉一听是李省长的电话，简直是惊喜过望！激动得差点儿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李省长——”许雄辉有些结巴地说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小许——”李成鑫尽量和蔼地说道，“你让欧晓梅进入东岭市地产界了？” “额……是，是的……”许雄辉应答着，“她，她和那个加拿大的杰克先生对东岭市非常感兴趣，愿意到东岭市来投资发展，我们是非常欢迎外资进入的——” 李成鑫内心叹了口气。 欧晓梅这个疯娘们，就会扯虎皮做大旗！ 什么加拿大商人？两个穷鬼！ “是按正常程序走的？”李成鑫问道。 “额，是，是的……”许雄辉答道，心里却是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李成鑫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可是看在欧晓梅是李成鑫的大姨子的份上，才那么热情爽快地让他们进入东岭市的。 难道李成鑫真的不待见这个大姨子？不应该啊！她可是正宗的欧家人！ “她有多少注册资金？”李成鑫问道。 “两千万——” 两千万？李成鑫果然是吃惊不小！ 欧晓梅和那个洋鬼子有这么多钱？李成鑫不信。 这钱八成是从别的地儿忽悠来的！ “已经宣布了？”李成鑫问道，“合约都签了吗？” “签了——前两天刚刚签订的合约，梅杰地产有限公司正式取得东岭市新城区黄金地段600亩土地的开发权——打造东岭市人文生态住宅圈，高端地产项目——”许雄辉汇报道。 600亩？这么一大片土地啊！ 李成鑫在心里惊叫道！许雄辉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一下子就给了她这么大块的地儿呢？ “600亩土地交了多少佣金？”李成鑫问道。 “两千万——”许雄辉说道。 李成鑫明白了，就是那注册的两千万资金！欧晓梅肯定是再也拿不出钱来了！这两千万都不知道她从哪儿忽悠来的呢！ “许市长，你切记，一切都要照章办事儿，梅杰地产公司的预售许可证，要严格审核，不能随便发放，对于这个地产公司的项目，你们要格外认真地进行监督！”李成鑫说道。 “好——”许雄辉点头应答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许雄辉心里搞不懂！李省长这是真的铁面无私，还是在这儿给他演戏？他记得当初他就欧晓梅的事情去请示李成鑫的时候，李成鑫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一切都要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办事儿，要公平竞争，不能给任何人网开一面！ 可是，这领导的话，有时候是要反着听的啊！ 许雄辉在官场历练这么些年，还真就没有见过几个真正廉洁无私的干部！ 现如今这样的官场潜规则，谁能挡得住呢？ 李成鑫挂了电话，大脑变得更晕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许雄辉要是再不按他说的去做，到时候可就真的要铸成大错！ 欧晓梅毕竟还是他的亲属，他不可能把欧晓梅的丑事儿烂事儿都告诉许雄辉，告诉许雄辉欧晓梅是个疯婆子，是个不靠谱的女人的吧！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也不会说！这不仅是丢欧家人的脸，更是丢他李成鑫的脸！ 欧晓梅这个疯娘们可以不要脸，他李成鑫是把自己的尊严看得比一切都要重的人！ 他靠在大班椅上，正想休息一下，手机又响了起来。 李成鑫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拿起来拿下接听键就放到了耳边—— “喂——”李成鑫以为又是那个疯婆子，语气明显不太好。 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没有吭声。 “哪位？”李成鑫再次说道，语气变得更冷峻了。 “你这是怎么啦？李成鑫！” 第1646章 威胁我？ 欧晓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了！是愠怒的质问声！ 李成鑫觉得声音不对，睁开眼睛，把手机拿到眼跟前看了一眼号码，果然是欧晓丽的手机号码！ “晓丽啊，有什么事？”李成鑫转而问道，语气柔和了很多。 “没事儿我就不能给你电话，没事儿就不能联系你了？”欧晓丽明显生气了，“李大省长现在是忙得六亲不认啊！” “晓丽，你怎么也这个口气？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有事儿你就说，没事儿我挂了！”李成鑫说完真想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和欧晓丽说话，也不想和她说话！听她这口气，就准没好事儿！ 刚刚和那个疯婆子欧晓梅打了一通嘴仗，气得他的脑袋还是晕的，他可不想和欧晓丽再弄得那么不高兴！ 本来两人之间就已经有了解不开的隔膜，这么久又没有见面，这话只要说起来，那就像是枪子儿一样的噎死人，真是多说一个字都堵得慌！ “别急，我就说几句话，耽误不了你的大事儿！”欧晓丽说道，“你能接这个电话，说明这个时候你是空闲的，那就听我说几句吧！怎么说我还是你的合法妻子，我们之间还是可以说几句话吧？”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李成鑫撑着脑袋，真是不想听欧晓丽在这儿瞎白话，有什么事儿赶紧说不就完了吗？干嘛说这么多废话！ “李成鑫——”欧晓丽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的，“我跟你说过我姐的事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既然都已经到了你的地盘，你不出面照顾她也就算了，但是，你起码不能背地里去干预，把她赶走吧？” 李成鑫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听明白欧晓丽这话里的意思了！ 一定是欧晓梅这个疯婆子到欧晓丽那儿说了什么，否则欧晓丽是从来不会干预他的工作的！这么多年，欧晓丽都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居然相信起她那个混蛋姐姐的话，来质问她的老公了！ 李成鑫觉得欧晓丽变了，似乎变得和欧晓梅一样不可理喻了！ “晓丽，你自己不清楚你姐是什么样的人吗？嗯？”李成鑫反问道。 “我姐姐的为人我清楚，她现在想好好干事儿，想正儿八经地来创业，难道就不能给她个机会吗？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她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刻薄？”欧晓丽生气地说道。 “刻薄？我对她刻薄？”李成鑫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欧晓丽居然说出这样没有人性的话来！他李成鑫什么时候是个刻薄的人了？面对欧晓梅这个疯婆子，他是一忍再忍，给足她面子，也是念在她是欧家的女儿的份上，念在当年欧老爷子对他不薄的份上，他才会这么对她！否则像她这样的女人，早就可以把她送去吃牢饭了！ “晓丽，如果你是要说欧晓梅的事情，那我们还是就此打住吧，不用说了！”李成鑫尽量让自己冷静，他不想和欧晓丽吵架，而且为了欧晓梅而吵，那就更不值得了！ “不行，李成鑫，今天你必须要答应我，不能对我的姐的事情横加干预！”欧晓丽不依不饶地说道，“她是我姐，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和我更亲的人了！她现在就想重新开始，你要是再从中干预，不给她出路，那就是逼她去发疯！她要发疯的话，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李成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威胁我？李成鑫一听这话，心里的气儿一瞬间就升腾起来了！ 她发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我李成鑫就该怕她？她拿到我什么证据了？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 想到丫头被她打得流产住院，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想到自己的两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这个疯女人！ 上帝也不应该会原谅她的！她太恶劣太恶毒了！这样的女人，居然还会改邪归正重新开始？ 可能吗？上帝都不会信的！ 可是欧晓丽却是为了这个疯女人，如此不明就里的来质问他！ 看来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沟通的了！ 李成鑫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大脑更是剧烈地晕沉起来！ 他强忍着，闭着眼睛说道：“晓丽，你姐的事情你不要过问，她想怎么折腾，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不惩罚她，自有上帝惩罚她！” “你——” 欧晓丽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成鑫的电话就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人就趴在了桌子上—— “李成鑫，你混蛋！”欧晓丽听得手机那么用力地摔在地上，以为李成鑫直接把电话给摔了，那就是把他们夫妻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都摔掉了！ 欧晓丽也用力地把手机摔到了沙发上！整个人气得简直要发抖！ 好你个李成鑫，现在居然对她如此粗暴无礼，居然敢摔她的电话了！ 欧晓丽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挑战！结婚这么多年，李成鑫对她一直都是拿个宝贝似的捧着，最近这一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都是因为李成鑫的位置变了人变了心也变了！ 好啊，李成鑫，你如此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欧晓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把李成鑫想得简直是十恶不赦，她哪里会想到李成鑫此刻是晕过去了，差点丢了性命呢？ 而这个时候，李成鑫的秘书小关在外面听得里面办公室的动静太大，立马推门进来，发现老板已经脸色煞白不省人事地趴在了办公桌上—— 等李成鑫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省人民医院高干病房的大床上！ 而李成鑫生病住院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飞到了江南省大大小小的官员耳中，杜秀青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成鑫醒来后，看到自己的手上挂着点滴，诧异地看着站在身边的小关：“我怎么了？怎么在这儿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离开病床。 “老板，您不能动，医生说你得静养，这几天不能再激动，不能再去工作了——”小关马上扶着他说道，神情有些焦虑。 他也搞不懂，老板早上班时还好好的，早晨还进行了晨练，怎么突然间就晕过去了？ 医生说他受了刺激，导致血压升高，脑部出现了轻度淤塞，如果不是发现及时，情况就会很严重了！ “我怎么了？”李成鑫再次问道。 “医生说你有高血压，脑部有轻度淤塞，不能激动，不能劳累，否则——”小关不敢往下说了。 “否则就会中风，对不对？”李成鑫问道。 小关点点头。 “呵呵——”李成鑫突然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高血压，很多人都有，稍加注意就行了，哪有那么严重，我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要出院，在这儿呆着才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去，把医生叫来，告诉他，我要出院！” “老板，不行啊！”小关很是为难地说道，“您不能出院——” “我让你去把医生叫来！”李成鑫不容置疑地说道。 小关只好悻悻而去。 不一会儿，主治医师就急忙忙地来到了李成鑫跟前。 “李省长，您好！今天精神不错——”医生笑着说。 “好，那就让我出院吧，现在我就要出院——”李成鑫也笑着说，“好好的住什么院啊？” “是啊，好好的哪要住院啊！”医生笑着说，“李省长，您的情况现在确实不能出院，如果能出院，我一刻也不多留您，您看怎么样？” “我现在什么情况？还需要哪些治疗？”李成鑫问道，“就躺在这儿挂点滴，有必要吗？” “李省长，现在给您用的药，就是清通血管的，您的血管里有轻微的栓塞，这不是小问题，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您已经两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切不可大意了！”医生说道。 李成鑫还想和医生说什么，门口传来一个很洪亮的声音—— “怎么啦？又不想配合治疗了？” 李成鑫探头一看，省委书记吴硕林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李成鑫赶忙欠身，想要下床。 吴硕林却是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握着他的手假装批评道：“老李啊，你这就不对了，生病了就该听医生的，在这儿，他们是专家！” “呵呵，我这情况已经好了，没必要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李成鑫说道。 “这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这得医生说了算！”吴硕林说道，“上午听说你晕倒了，把我吓坏了！你说你个老李啊，平时看着结结实实的，状如牛，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这我可是要批评你了，平时无论如何都要劳逸结合，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呵呵，是的，吴书记所言极是——”李成鑫笑道，“我也总是觉得自己身体好，没想到还这么容易倒下，像个娘们一样——” “哈哈哈——”大家听得他这话，都爽朗地笑了。 跟着吴硕林一起来的，还有省委副书记谭力和，省委秘书长唐天达等人。 大家对李成鑫是嘘寒问暖的，表示了最真心的慰问和祝福，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李成鑫心里很清楚，这几个人，其实个个都巴不得他醒不来，回不去！ 最近江林市的事情，让一些人感觉非常不自在，总是从各种渠道施压，希望案子能够早日结束调查。 但是，李成鑫却坚持要弄清楚真相，遭遇的阻力重重。 他也感觉到了亚历山大。 各种事情凑在一起，他居然就这么突然间倒下了，这对于一些人来说，真是个极好的消息！ “老李啊，我说这次你必须得好好检查，把问题查清楚，好好治疗，防微杜渐，省医院查不明白，咱就去北京，你这毛病不能再犯了，再犯那可就是大事儿啊！”吴硕林继续看着他说。 李成鑫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吴书记关心，成鑫一定配合治疗，接受检查，防微杜渐——” 第1647章 女主人的口气 “哈哈，这就对了吗？刚才我还听到你和医生理论着要出院呢！”吴硕林笑哈哈地说道，“你现在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 医院的院长也来了，忙不迭地说道：“请吴书记放心，我们一定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给李省长做最细致全面的检查，确保他的身体得到最好的治疗，确保李省长早日康复！” “好，好！”吴硕林笑着说。 李成鑫只有笑着点头。 吴硕林又和李成鑫聊了一会儿，叮嘱了几句，才带着那群人离开。 李成鑫知道，他想早点出院，现在是不太可能了，如果吴硕林那他的这个事情来做文章，说不定省委还会要求李成鑫转到北京去接受治疗！ 关键时候，他可不能离开江南省啊！ 普通人生病，不是什么大事儿，顶多就是耽误点工作。可是，李成鑫作为一省之长，他生病了，可就不是小事儿，不是耽误工作的事儿了！ 李成鑫可不想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在工作中出现权力真空时期，这对于任何一个大权在握的人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要治疗也得留在江南省，反正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李成鑫心里想。 就这样，李成鑫同意再留院观察几天，配合医生的检查和治疗。 可这住院也不消停，这两天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来看他。 小关还帮他挡了一大部分，一些地市级的领导要来，小关有的在电话就谢绝了，有的是拦在了医院的大门口，没让他们进来，有的实在是拦不了，只能让他进来。 总有人来打扰，影响老板休息，也影响老板的心情，这对老板来说肯定是不好的。 所以，小关是能挡的就挡。 可有一个人，他还是没挡住。 这会儿吃过午饭后，李成鑫正躺在床上休息，大脑也模模糊糊的，就要进入梦境了。 小关靠在旁边的陪床上，随时待命。只要老板稍有动静，他就得第一时间反应快速到位。 看到老板闭着眼睛睡着了，小关也就安心地闭着眼睛睡会儿。 老板生病，他就得累得跟个孙子似的，忙前跑后不说，心里还很是担心，跟着受煎熬。 这会儿，他也巴不得好好睡一下。 于是，两人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就在两人睡得比较沉的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小关马上就坐了起来，一点儿动静他都能听到，在仔细听听，果然有人敲门。 睡觉前小关把房门给关上了，看看时间，快三点了，他以为是医生来查房了。 马上起身去卫生间解放了一下，再囫囵洗漱了一下，就跑出来打开门。 这一打开，小关惊呆了！ 门口站在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江南省驻京办主任简洁！ 她怎么来了？她怎么也知道老板病了？她可是在北京啊！ 小关一时间有点儿惊愕！ “简主任——你好！”小关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让简洁进来的意思。 简洁一手捧着一大束鲜花，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水果篮，笑眯眯地看着小关： “关处长，辛苦你了！我来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小关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这感情不是简主任，而是女主人的口气啊！ 她什么时候对老板这么热心了啊！听这口气好像非常不一般了！ “简主任，对不起，老板正在休息——”小关故意压低嗓门说道，然后指了指里面的房间，那道门也被他顺手关上了。 “哦——没关系，我在外面等着，今天我就留在这儿，等老板醒来，我来照顾他，你可以休息一下，这两天把你累坏了吧？”简洁笑着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这——简主任，老板交代过，谁也不接待，你还是回去吧——等老板身体恢复了，你去他办公室看望他——”小关说道。 “呵呵，关处长，你这关把得可真严啊！我来了，老板也不见吗？我不信！”简洁胸有成竹地说道，“再说了，这照顾人的事儿，女人可比男人强！” 小关看简洁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有格外的意思在游动。 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能入得了老板的法眼？ 虽说简洁也是个漂亮女人，可她这种漂亮不是老板喜欢的。简洁这种女人，有种风尘女人的味道，太骚动太能来事儿！很多时候让男人畏惧，也让男人讨厌。 老板喜欢的女人，是梁晓素那样的，清纯内敛，简单稚嫩，纯净得就像秋日的天空那样，把心爱的男人当做自己的生命甚至是一切的这种女人。 简洁和梁晓素，那是天差地别，没有可比性！ 老板不可能会和简洁有任何事情的！ 这是小关的判断。 可看简洁这架势，是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今天就赖着不走了！ “呵呵，简主任，照顾老板是我的职责所在，您要是想来照顾老板，那不是要和我抢饭碗了吗？”小关笑着说，“简主任的心意我会转告老板的，您放心吧——” “啧啧啧——”简洁盯着小关不停地啧啧着，“关处长，你这儿可不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我今天特意从北京赶回来，就是要来探望老板的，你这一眼都不让我看就赶我走，可太伤我心了！老板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关真是从心里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哪有这么胡搅蛮缠的呢？说了不行就不行，非得这么死乞白赖地耗着，有意思吗？ 再说了，就是见一面，又怎么样？你来了，我会转告，意思到了，就行了吗？非得弄得大家都不舒服，不高兴，就满意吗？ 小关不想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 简洁也不恼，自己在这个外面的会客室里转悠起来，只是她那个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有些刺耳。 小关忍不住皱眉：“简主任，老板在休息——” “哦，好好好，我明白了——”简洁故意高声说道，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里面房间里的李成鑫已经睡醒了，一觉醒来精神感觉好多了，头也不晕了，他觉得自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完全可以出院了。 无奈却要继续被困在这儿，接受什么检查。 看到房门关着，小关也不在里面，李成鑫就自己下了床，起来解决内务。 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坐在外面的两人都吃惊地同时看着他！ “李省长——”简洁简直是欢呼着向李成鑫走过去，就差张开双臂把他抱着了。 “你——简主任也来了？”李成鑫勉强笑了笑，看来这消息还真是长了翅膀，这么快就飞到北京去了。不知道他家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听说了他住院的消息？ “李省长，你可把我吓坏了！”简洁双手握着李成鑫的手，马上换了一副口气，貌似就要哭出来的感觉说道，“我简直都不相信，你这么健康的人，突然间就住院了，真是吓了一大跳！” “呵呵，是吗？我离死还远着，放心——”李成鑫笑道，象征性和她握了握手，“现在我有禁忌内务要解决，你先坐吧！” “哦——好——”简洁听明白李成鑫的话后，丝毫不尴尬，目送着他进入卫生间。 小关却是站在那儿愣愣的，他真是觉得简洁这个女人太能来事儿了！难怪这个年纪就到了省驻京办当主任！ 卫生间传来水声，李成鑫解决了内务，接着还冲了凉，但是他忘了拿内衣进去，于是在里面喊道：“小关，把我的干净衣服拿进来——” “好！”小关得令而去，到里面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了老板的干净衣服给递送到了淋浴间。 等李成鑫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恢复了，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简洁马上说道：“李省长，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才放心了！你都不知道，外面把你的病描述得多吓人，我都差点吓得晕过去！” “哈哈——”李成鑫爽朗地笑道，“是不是说我李成鑫快死了？” “那倒不是——”简洁说道，“就是说您病得比较严重，说是什么脑中风，不能动了——说得可吓人了！” “哈哈，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离死也就不远了！”李成鑫笑道，“还好，上帝仁慈，不打算这么着急把我召回去，想让我继续为党为人民多做点事情——” 两人正聊着，小关端来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简洁马上去卫生间里面洗手，然后快速地回到了她的座位上，用她的纤纤玉手拿了一串水灵灵的葡萄给李成鑫—— “李省长，多吃点水果，尤其是葡萄，连皮儿一起吃，对软化血管有好处！” “呵呵，好，谢谢——”李成鑫很自然地接过葡萄吃了起来，“你们也吃，这么多水果啊，不吃就浪费了！” 李成鑫看看自己的房间里，里里外外都是水果和花篮，好像每个人来看他，都带的是一样的东西。这年头啊，看望病人也是头疼的事儿。 “你多吃点——”简洁又拿了一个莲雾递给李成鑫。 这回李成鑫却是没有接过去，他不太喜欢吃莲雾，有点儿青涩的味道，还是葡萄好吃。 “你吃，女人多吃点水果好——”李成鑫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简主任，光伏基地的专项资金有着落了吧？” “有了有了，我正准备向您汇报这事儿呢！”简洁马上说道，“我和国家能源局还有发改委的相关领导接触了多次，把我们的光伏产业基地的所有资料都递交上去了，他们答应，最近就要派人下来进行实地考察认证，只要最后这个环节通过了，我们就能得到国家的专项资金支持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啊！” “这个事情要抓紧，”李成鑫说道，“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基地已经进入了生产阶段，急需要资金的扶持，这是企业发展的关键支撑点，我们一定要保证我们省兴建的这个新能源项目能够持续发展壮大，这是未来江南省的重头企业，也是国家的新兴产业，前景非常好！” 第1648章 女人都是敏感的 “是的，是的，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简洁说道，“李省长，你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就不要太操心这些事情了，您安心休息，把身体养好，等您康复了，我想上面相关的领导就该来我们这儿认证考察了！” “呵呵，那好，那我明天就康复了，让他们快点来吧！”李成鑫笑道。 “那我得有王母娘娘的神功，否则办不到——”简洁也笑道。 “我看你啊，差不多就有神功了！”李成鑫笑着说，“只要你想办的事儿，怎么着也能办成，这就是你的能耐！” “哈哈，没想到李省长这么看得起我，可是我很惭愧，有些事情啊，还真是我想办却没有办成的——” 说到这里，简洁那双媚眼就没有离开过李成鑫。 李成鑫故意看向别处，根本不接她的这茬。 这个女人，太可怕！想把他当她的肉菜，生吞活剥给吃掉，他李成鑫岂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简洁知道自己说到了李成鑫不想触及的话题，她也不尴尬，她就是要这样，故意说给他听，告诉他，她对他是不会死心，不会放弃的！ 你迟早是我的菜，我吃定了！ “你的衣服是不是给医院的洗衣房洗的？”简洁突然问道。 李成鑫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她。 明知故意啊！高级病房都有专门的洗衣房，每天负责给领导干部洗衣服，而且专门消毒。 “是啊——”小关回答道。 “那不行，他们洗的放了太多的消毒液，穿上对皮肤不好，那味道也难闻——”简洁说道，“要说女人更会照顾人呢！” 说完，她就走到了卫生间，准备把李成鑫换下来的内衣内裤用手洗了。 “这——”连小关都惊愕了！ 这事儿她也做？太那个了吧—— 李成鑫忍不住笑了，摇摇头，不可思议的女人！ 小关求助似的看着老板，看到老板嘴角那抹不可捉摸的笑意，他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简洁干事儿很麻利，很快就把那几件衣服给洗好了，拿到阳台上晾晒。 “阳光是最好的消毒剂，这么好的阳光不用，可是浪费了！”简洁边晾晒衣服边说。 就在简洁像个女主人一样晾晒李成鑫的内衣内裤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了两个女人的身影—— 杜秀青和梁晓素！ 小关看到梁晓素跟在杜秀青身后的时候，大吃一惊！ 他今天给梁晓素回信息的时候，告诉她老板没事儿，就是不让她担心，不让她来！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而且和杜秀青一起来的！ 李成鑫已经回到了里面房间的沙发上坐着，在翻看报纸，全然不知道外面又来了两个人，而且还有一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杜市长——梁书记——”小关吃惊地看着梁晓素。 只见杜秀青手里提着两个大盒子，梁晓素手上捧着一大束鲜花。 小关马上给接了过来，赶紧把她们给请了进来：“请进——” 这个词儿刚说完，在阳台上晾衣服的简洁正好拿着洗衣盆回到卫生间，看到小关这么热情地接待眼前的两个女人，不由得看了小关一眼：“这两位是？” “哦——”小关马上介绍道，“这位是柳林市市长杜秀青，这位是信江市团市委书记梁晓素——” “哦——你们好！”简洁笑道，“我是简洁！” “简主任好！”杜秀青马上握着简洁的手，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个名字她早就知道了，江南省厅级干部里面女性很少，简洁是为数不多的佼佼者，只是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看简洁这架势，真是和李省长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居然在帮李省长洗衣服！再看看阳台上晾着的两件衣服，居然是李省长的内衣内裤！ 杜秀青的心里即刻就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梁晓素。 发现这小丫头倒是淡定，貌似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简洁和杜秀青握手后，转向了梁晓素：“呵呵，梁书记，年轻有为啊！” 捏着她的手，简洁下意识地多用了点力度，这个传说中的小姑娘，她今天倒是见到了鲜活的！果然有点儿超凡脱俗的味道！ 原来李老板喜欢这号的！难怪对她总是爱理不理的！送上门的肉都不想吃！ 看着这么年轻的梁晓素，简洁的内心不知道哪儿来的醋意，马上看着小关说道：“关处长，老板要休息，这么多女人来，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小关真是差点笑出来，简洁这个老女人，果然不是个东西！ “我们来看看李省长，一会儿就走，不打扰李省长休息！”杜秀青马上说道，“如果李省长不方便见我们，就请关处长转告我们对李省长的问候，祝愿他早日康复！” “别，你们请坐！”小关马上说道，梁晓素都来了，他怎么能不让老板见她们呢？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只是，简洁这个老妖女在这儿，小关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洁怎么还不走啊！小关真是恨不得这个骚女人立刻马上离开，可是，他又不敢轰她！毕竟人家也是老板的亲信啊！ “小关——”李成鑫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在里面喊道。 “老板，”小关马上推门走到了里面，顺便也把门给关上了。 “谁来了？”李成鑫问道，语气明显有点儿不太好，一个简洁已经够让他烦的了，还让人上来，这个秘书是怎么当的？ “老板，是——是柳林市的杜市长——”小关说道，“还有——” “还有谁？”李成鑫抬起头看着小关，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太敢相信！ 因为杜秀青来了，就意味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小丫头可能也来了！ “还有——信江市团市委的梁书记——”小关看着李成鑫说道。 “唔——”李成鑫即刻站起身，他感觉身体似乎被一股幸福的电流给击穿了，内心的血液一下子就变得活跃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升腾起来！ 丫头来了！真的来了！他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他以为丫头真的要弃他而去，再也不会来见他了！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 他知道，丫头一定是放心不下他，才跟着杜秀青一起来了！ 丫头的心里是有他的，一直都有！他们之间是心灵相通的！ 他相信，他的病，丫头也是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李成鑫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让她们进来吧，请简主任回吧——” “好！”小关说道。 正准备退身出去，李成鑫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放在小关的身上，小关拿起来一看，是阮裴云的电话。 “老板，是阮总的电话——” 李成鑫转身接过电话，心里却想这个老小子今天怎么没过来呢？ “老大——”阮裴云在电话里笑呵呵地喊道，“今天是不是喜从天降，心情大好啊？” 李成鑫有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生病了还能喜从天降心情大好？他这是在说胡话呢吧？ “你大白天的说的什么话？你也烧糊涂了？”李成鑫说道，内心却是难掩喜悦。 “呵呵——听出来了，果然有喜事儿了！”阮裴云笑道，“我就猜到了，今天她会去！” “谁？”李成鑫明知故问道。 “哈哈——老大，你可真能装糊涂啊！我猜这会儿她该到了吧？你心里的那个小心肝儿啊——”阮裴云笑道，“昨天晚上，我就奇了怪了，她怎么突然间给我来电话了！还拐弯抹角地要知道你的情况？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一说，心里真是又激动又震撼！ 难道丫头对他真的有心灵感应？能够感觉到他不好？这太神奇了！ 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之间才会有这样神奇的感应！ “我没听懂你说的什么，我还有事儿，先挂了！”李成鑫笑着说，自然是难掩心里的喜悦之情。 挂了电话，却发现杜秀青和梁晓素依然没有进来。 李成鑫本想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有，他不能表现得如此心急吧，况且他还在病中，应当有个领导的样子，也应该有个病人的样子。 于是，他只好强压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表面装作淡定的样子，依旧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只是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看着门口，期待着那扇门能够早点推开，他的丫头能够快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会客室里，简洁似乎对梁晓素格外感兴趣，站在她面前，紧盯不放，还一直追问个不停—— “梁书记，你怎么一声不吭呢？从进来到现在我都没听到你说话——”简洁看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本来就话不多，这个时候看到简洁在李成鑫这儿，还在帮他洗衣服，心里自然也是有种无法言说的不舒服。 女人都是敏感的，虽然她知道李王爱她，可是—— 眼前这个女人，江南省的驻京办主任，和李王的接触一定也是很多的，她对李王这么殷勤，梁晓素心里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其他。 况且这么久她都没有和李王在一起。像李王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多少女人等着伺候他啊！何况是简洁这么风骚的女人—— 梁晓素不想看眼前的简洁，但是，简洁却是丝毫不放过她。 梁晓素抬起头直视着简洁的眼睛，说：“简主任，你好！这里是病房，我们尽量不要影响领导休息——” 说完，她看了看小关，“关处长，请您代我们转告对李省长的问候，希望他早日康复！姐，我们先回去吧？” 第1649章 给爱一个归宿 “好！”杜秀青点点头，她也没想到会碰到简洁这个能来事儿的女人，真是太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两人说完就要离开。 小关可是被她们这架势给吓了一跳！ 走？这怎么行呢？谁来了都可以随时走，唯独你们不行啊！要知道，老板最期盼的人就是梁晓素！这要是到了眼跟前都让她走了，一会儿他可是无法向老板交差了！ “别——杜市长，请你们稍等，老板有话对你们说——”小关马上说道，“老板请你们进里面说话——” 简洁听小关这么一说，马上就杏眼圆睁了！ “关处长，李省长正在休息，不要让闲杂人员打扰他了！”简洁好不客气地说道。 “简主任，谢谢你，请你先回去，老板说了，他和杜市长有重要事情商谈！”小关看着简洁说道。 “你——”简洁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她进来的时候，小关就拦着不让她到里面去看李成鑫，现在这个两个狐狸精来了，却是如此客气，还要请她们到里面谈话！ 一看就有猫腻！ 李成鑫心里果然还惦记着这个小狐狸精！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简洁心里很不得劲儿，但是，作为一个党的高级干部，她也不能表现得太为市侩，和一个泼妇那般没有素质。 于是，她收起了内心的那股怒火，强颜笑道：“好，谢谢关处长，我先回去，告诉李省长，我明天再来看望他！他要是想吃什么，你跟我说，我做好了给他送过来！” “好，谢谢简主任，谢谢！”小关巴不得她马上就消失，这女人就是个老妖精，既可恨又可怕。 老板说不定早就等急了！ 简洁临出门的时候，还是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梁晓素，这微笑，看得小关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送走了简洁，小关把杜秀青和梁晓素带到了里面的房间里。 站在房门口，梁晓素的内心很是忐忑不安！ 她内心既有将要见到李王的激动，又有深深的不安！ 她想见他，这么长的时间，每天每天都想他，每天每天都想见他！可是，她希望见到那个健康的幽默的可爱的李王，她希望他永远都好好的！ 她说过，她不希望他老去！他永远都不许老，不会老，不能老！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生病！ 他永远都是那么健康，那么精力充沛，在她面前，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儿！他的双手只需那么轻轻一用力，她就能被他提溜起来—— 如果——如果现在看到的李王是个憔悴的病怏怏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住！她怕自己会心痛得死去！ 但是，她知道，无论李王变成什么样儿，她都无法不爱他！因为这份爱，已经深入她的骨髓，融进她的生命里。 李王，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低着头，缓缓移动脚步，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老板，杜市长和梁书记来了！”小关推开门的时候轻声说道。 “呵呵，好！你们好啊！来，请坐！”李成鑫果然心情大好，笑呵呵地说道。 梁晓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洪亮这么有磁性的声音！这和她往日里的李王是完全一样的啊！ 她忍不住抬起头，果然看到精神大好的李王，正站起身来迎接她们，脸上挂着他那灿烂迷人的笑容，尤其是那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还是那么炯炯有神！那上扬着的嘴角，是他最迷人的样子。 梁晓素的目光刚和李成鑫的目光交汇，他眼神里那喜滋滋的感觉，就已经像泉水般溢流出来了！ 他微笑着，紧盯着梁晓素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笑呵呵地和杜秀青打招呼：“秀青啊，你好！” 说完伸出手热情地和杜秀青握手。 “李省长，您的气色真不错，我和晓素这一路上都在想——”杜秀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李成鑫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 “哈哈，是不是以为我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还有人甚至传言我快要死了——呵呵，看来谣言猛于虎啊！” 杜秀青笑了笑，说：“李省长，我和晓素路上还在想，李省长这么健康的人怎么突然间能倒下呢？我们都不太相信，但是心里还是很不放心，现在看到您的精神气色这么好，我们才是真正放心了！” “呵呵，小题大做了！我这身体啊，我自己知道，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也不少——”李成鑫笑道，“医生还不让我出院，非得多观察几天！你们看看，我这样呆在医院里，像话吗？” “呵呵，李省长，还是多观察几天为好，身体的事情大意不得——”杜秀青笑道。 她扭头看了看一直站在她身体侧后面的梁晓素，用胳膊肘碰了碰梁晓素的手臂，梁晓素这才再次抬起头，看了看李成鑫。 只是这一抬头，一飞眸，她的脸颊早已变得绯红一片。 “晓素，你好啊！”李成鑫很高兴地握住了梁晓素的手，“中午赶车过来，一路上辛苦了吧？” “没——”梁晓素感觉自己莫名地就紧张，紧张得简直都不敢说话了！也几乎不敢看他了！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又好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一种想要逃遁的感觉！ 李成鑫握着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继续笑着说道：“来，小关，给她们泡杯好茶！刚到的西湖龙井带来了没有？” “有，我这就去泡茶！”小关马上来到外面，只是他不明白，杜秀青怎么还不出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给老板和梁书记呢？ 杜秀青自然是会出来的，但她还有几句话要和李省长汇报。 她刚到柳林市上任代理市长一个月，这个代理两个字尚未去掉，工作压力是很大的。 她知道这是李省长对她的信任，更是对她的格外栽培。心里自然感激不尽。 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有些拿捏不好，该不该谈工作？能不能谈工作？ “李省长，我——”杜秀青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是不是工作中碰到了什么困难？”李成鑫很直接地问道。 “柳林市盘子大，比六个余河县都要大，情况也比较复杂，我这刚去一个月，基本上的情况才摸清楚，感觉压力确实挺大的！”杜秀青说道。 “呵呵——”李成鑫摘了几个葡萄放进嘴里，看了看杜秀青，毕竟是个女人，也毕竟还年轻啊！挑大盘子就显得吃力，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慢慢历练就会好起来。 “你啊！”李成鑫笑道，“盘子大才能显示出你的才能，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你这么年轻，上任柳林市的代市长，碰到任何的困难和挑战，都是可以战胜的，都是可以克服的！要和老班长向林同志密切配合，取得他的支持和理解，到时候你这个代理两个字才可以轻松去掉！” “是的，我一定和向书记密切配合——向书记对我的工作很支持——”杜秀青说道。 “那就好，班子团结才能出成绩，不和谐不团结只能增加内耗，影响工作！”李成鑫说道。 在和杜秀青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停留在一直坐着默而不语的梁晓素身上。 杜秀青也意识到了，她碰了碰和自己挨着坐在一块儿的梁晓素：“晓素，你陪李省长聊聊，我去办点事儿，晚上我们再联系——” 然后很是抱歉地看着李成鑫：“李省长，好久没来省城了，我得去办点自己的事儿——” “好，你去忙！”李成鑫笑道，“小关，送送杜市长！” 小关在外面听到老板的叫声，马上走了进来：“杜市长——” “我先走一步，还有事儿！”杜秀青说道。 “哦，您慢走！”小关跟在杜秀青的身后送她，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一定会借故离开，她心里也期望着能和李王单独在一起。 可是，真的当这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李王两个人的时候，她却是又窘迫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连和杜秀青打个招呼都忘记了，就那么傻傻地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眼前茶几上的水果盘，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 “丫头——” 李成鑫坐到了她的身边，很自然地伸出长长的手臂，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说着，他的下颌就抵上了她的秀发，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感觉很温暖很温暖，心底里不由得就涌起一种幸福，满满的幸福，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很久没有这么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了，他内心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梁晓素被他这么紧紧地搂着，却是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不敢回应他的柔情，因为她告诫过自己，不能再陷入这样的感情中，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和伤害，她为此差点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她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 可是，听到李王生病的消息，她却又是那么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担心和想念，不顾一切地来到了这里……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流泪…… 她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丫头——”他再次在她耳边喊道，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秀发，那温热的呼吸，那熟悉的感觉，让她无法控制的感情，汹涌而出—— “李王——”她转过身，抚摸着他的脸，“你真的没事儿吗？” 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湿哒哒滑落眼眶。 那样子，看得李成鑫真是心都碎了—— 第1650章 你是我的心肝儿 “傻丫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捧起她的脸，心疼地为她擦去泪水，“还是这么喜欢流泪，你现在可是当一把手的人了，要变得坚强点儿——别动不动就哭鼻子——” “可是，你怎么就突然间晕倒了呢？医生说是为什么？”梁晓素捏着他的耳朵说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太激动了，血压突然升高，人就容易犯晕——”李成鑫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自己都觉得没事儿，医生不让我出院，只好再住几天——” “李王——”梁晓素抚摸着他刚长出来的硬扎扎的胡茬，“马虎不得，千万要小心，要注意身体！我昨天上午在办公室，突然间就觉得心痛得难以复加，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才明白了，就是你晕倒的那一刻，我有了感应，我的心突然间剧痛起来，那一刻，我都感觉自己差点要死去了！太难受了！” “丫头！”李成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真有这样的感应？” “嗯！”她含着泪点头。 “你真是我的心肝儿了！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和我有这样的身体感应。包括我的女儿都没有！”李成鑫紧紧地把梁晓素拥在怀里，“丫头，宝贝儿，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 欧晓丽和他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样的感觉。 昨天就是因为欧晓丽的那一通电话，他才会气得血压上升，差点连命都给丢了！到现在为止，欧晓丽也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异样！ 他估计，他现在就是死了，欧晓丽也不会太伤心吧？ 这样想着，李成鑫对怀里的这个丫头就更珍惜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对他如此上心，如此用心，如此心连着心啊！ “嗯，你一定要好好的！”梁晓素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道，眼里的泪更多了。 当初她病倒在床上的时候，她的爸爸意外去世了，她只感觉自己要死了，在恍惚中就要死去的感觉。 昨天，她又有了这种感觉，却是因为李王——她生命中最爱的一个男人！ “丫头——”李成鑫捧起她的脸，试着去吻干她脸上的泪，“别这么折磨李王了，好吗？” 梁晓素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怎么能答应呢？ 她能给他什么？他又能给他什么？ 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彻骨的致死的伤痛吗？难道还要让他家里的女人来对她进行羞辱吗？ 不！不能！绝对不能！ “对不起，李王——”梁晓素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我，我没办法——”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她说这话是违心的，她内心是那么思念他，那么无法控制的思念啊！ 她怕一抬头，她的眼神就出卖了她！ “丫头，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李成鑫抱着她的双肩，心疼地说道，“我会给我们的爱一个归宿的，相信我！” 李成鑫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十分坚定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犹豫的话，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犹豫了！ 欧晓丽已经变得和她姐姐一样，开始对他横加指着，无端干涉，他和她之间，不仅仅没有感情，连最后一点底线都失去了！ 李成鑫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干政，他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 欧晓丽现在却是能为了那个疯婆子欧晓梅来指责他！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梁晓素摇摇头，她不信，真的不信！ 给我们的爱一个归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何其难啊？ 她早就知道，李王这样的男人，家庭不仅仅是普通人意义上的家庭，更是政治的需要，是不可能解体的！何况他的妻子还有那么强大的家族势力，她不想李王为了她，而失去他现在的一切，失去他作为男人最值得骄傲的资本！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是他们能够走到一起，他也不会快乐！ 他不快乐，他们之间还能幸福吗？ 她宁愿不要得到他，也不想毁了他！ 她不能这么做！真的不能！ “李王，我知道你的心，我们之间能如此相爱一场，我已经很知足很幸福了！我不希望你为我付出太多——”梁晓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你今天的一切得来不易，我希望你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你的工作，你的生活，你的身体，你的家庭，都好好的——” “傻丫头，只要有你，我就拥有了全世界，我就是最幸福的男人！”李成鑫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努力了半辈子，有今天的成绩，已经很满足了，多少男人没有得到的东西，我都已经得到了，但是，你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李成鑫看着她，眼神里洋溢着无法言说的幸福。 她看着他，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肯定，就那么目光笃笃地看着他—— “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你，收获了你对我的爱！”李成鑫说道，“丫头，不要再退缩了，勇敢一点，你要知道，李王现在没有你，几乎都无法活下去了！” 梁晓素抿着嘴，笑了笑。 她知道李王说的是真话，他爱她，她从来不怀疑。 可是，她也知道，没有她，他依然活得很好，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谁离不开谁。 她是那么爱他，那么依赖他，曾经是那么急切地渴望和他在一起，失去他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可是，当她决定要离开他的时候，她也能活，并不会心痛得死去。 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只要下决心，都能走出来。 “李王，你该休息了——”梁晓素从他怀里起身，想要离去。 “丫头——”李成鑫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眼前的丫头有点儿陌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娇娇弱弱，什么都依赖他，把他当成一切的小丫头了！ 梁晓素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失望，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她靠近他，贴着他的胸口，“李王，你放心，丫头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记住，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激动，不要生气，你现在的身体，要格外注意——” “傻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李成鑫再次把她揽在怀里，摩挲着她的秀发，“别走，好吗？今晚留下来，陪陪李王——” 她闭着眼睛，泪水再次悄然滑落。 她想，她何曾不想啊！她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照顾，可是，她能吗？她不能留下来！ “李王，我也想，可是我不能，我还有工作，家里有妈妈要照顾——”她抬起头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颊，“听话，下次，以后，我再来看你，好吗？” “丫头，别灰心，别怕，李王会努力的，我希望我们能有那么一天——”李成鑫说道，“你要有信心！” “别说了——”梁晓素轻轻地用手指盖住了他的嘴巴，“我不许你这么想，我们，只要爱过，我就已经知足了，我会永远爱你，把你放在心里——听话，好好休息！” 李成鑫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丫头内心竖起来的那道墙，已经非常坚硬地立在他们之间，阻隔了丫头对他的爱。 梁晓素知道她这样做，这样决然地拒绝他，他内心会很失望，很伤痛，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如果不是听说他生病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内心有那么强烈的感应，她不会来看他！ 她现在不能再让李王对他们之间的爱抱有任何幻想，不能！ 她不能让这份本来美好的感情，毁掉了他们之间的一切！那样的话，爱就成了罪过！爱，就成了无以复加的伤害！ 爱，要保持那份美好，就该在最美丽的时候终结，爱到落幕，就失去了原本的那份美好！ 她已经尝到了这样的苦涩，她不能让李王也尝到这样的苦涩！ 她本不想从这份感情中得到什么，哪怕是遭遇了伤痛，她也是心甘情愿； 可是，李王不同，他一旦遭遇危机，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不能毁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不能！ “李王，千万保重！”梁晓素最后抚摸着他的脸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她毅然转身离开。 “丫头——”李成鑫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出他是那么的不舍，那么的伤感，他无法理解，丫头既然都这么急切地来了，为什么又要如此冷漠地离去？为什么？ 梁晓素听到他的这句呼唤，身体像触电般激灵了一下，脚步再也无法迈动，整个人怔怔地站在那儿。 但是，她不敢转身，她知道，自己这一转身，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强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一狠心，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外面，小关看到她如此的表情，吃了一惊：“梁书记，老板他——” “关处长，辛苦了！好好照顾老板，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梁晓素说完，快步走出了病房。 “梁——”小关的话还没有说完，梁晓素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这是怎么了？”小关马上走进里面的病房，看到老板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脸的落寞和伤感，早已没有了起床时的神采奕奕。 第1651章 无法形容的难受 “老板——”小关担心地喊道，“梁书记她——” 李成鑫头也没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小关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老板这情形，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梁晓素匆匆而来，让老板突然间变得异常兴奋，他一定希望梁晓素能够留下来陪他，可是，梁晓素却是这么快就走了，老板一定失望透顶了！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的时候还敢让老板生气！ 小关也觉得梁晓素这样做有点过分了！ 她这样来去匆匆的，还不如不来呢！不来的话老板对她没有期望，压根儿也没想过她会来，可是，她来了却是生生地刺激了老板！ 老板这个时候最不能受刺激！她怎么连这点儿都不懂呢？ “老板，我去把梁书记追回来吧？”小关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李成鑫再次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走吧，既然她决定要走，他留她下来又有何用？她的心已经铁了，她不敢再走近他了！ 他理解，不能怪她！都是他做得不好！他没有做到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让她承受了生命中最无法承受的伤害！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去惩罚那个伤害过丫头的疯女人！ 是他无能！他虽手握重权，却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无力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讨回公道！无力留下两个可爱的孩子！ 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丫头的爱！ 今天她的到来，本就是个意外。丫头一定是以为他病得很重，才会这么急匆匆赶来，现在发现他好好的，没事儿了，她也就放心了，决然地走了！ 只是，她这样一来，把他的心里搅和得实在是难受啊！ 无法形容的难受！ 李成鑫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全是丫头临走前的样子。 他知道，她是带着伤心走的，她心里也有太多的不舍，但她却要表现得如此决然，丝毫不给他任何希望！ 她的内心才是真正的伤痛！想爱却不敢爱！因为她怕，她怕再受伤害！她怕这样会带给他更多的麻烦！所以，她才选择离开！ 丫头！你这是何苦啊！李王告诉过你，我会安排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会给我们的爱一个归宿！迟早我会收拾那个疯女人！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梁晓素逃也似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她怕自己稍有犹豫，就会不顾一切地狂奔回去！ 一路狂走的时候，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内心被撕裂的声音，那么刺啦啦的难受！犹如昨天他晕倒时候，她的感应那般，心口刺痛，一阵强烈的刺痛！ 她知道，自己的心没有跟着身体走！ 她的人走了，可是她的心还在李王那儿！是她硬生生强把自己的心拽走的！所以才会这般的疼痛难忍！ 李王，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别怪我的无情！ 梁晓素站在马路边的香樟树下，扶着树干，她一手抚摸着胸口，任凭自己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香樟树的根部，打湿了树底下那几片翠绿的叶片—— 低着头，她不敢让路过的人看到她的泪眼，让泪水尽情地留个够，否则她心里的压抑将把她憋死！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抓狂，让人发疯！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爱得这么艰难，这么苦涩，这么不可思议！ 就让这份爱深埋在心底吧！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再也不要去揭开它，再也不要去碰触它，再也不要！ 梁晓素边流泪边在心里告诫自己！ 以后无论听到李王的什么消息，都要淡定，都不能来面见他，既然你给不了他想要的爱，又何苦来刺激他，折磨他呢？ 梁晓素，既然想断，就要断得彻底，断得干净！ 藕断丝连，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好一会儿，她才停止了流泪，掏出纸巾擦干了眼泪。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再次感觉到陌生，这个曾经生活了四年的城市，不，应该说是五年了，还有她还李王在一起的那半年时间。 可是，这个城市还是让她陌生，那么的陌生。 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每个人都是来去匆匆，那张或坚硬或柔软的表情下，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甚至是伤痛！ 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准备打车回去，到高铁站坐动车回信江，她不想留在省城过夜了，虽然这里也有她的房子，可是，那不是家，那里没有家的温度，只是一个冰冷的居所。 她想回家去，回到妈妈的那个家里。 她顺着人行道往南走，想顺便打车，可就在她走了没几步，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梁晓素？” 谁？谁在叫我？ 梁晓素定定地往前看，看到车流中一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一个笑颜如花的脸盘探出了车窗—— 梁晓素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黄珊娜！ 她的大学同学黄珊娜！毕业的时候进入了北江市电视台工作的记者黄珊娜！ “娜娜，怎么是你啊？”梁晓素也很意外。 她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黄珊娜果然很兴奋，欢快地从车子里走了下来，一把就把梁晓素给抱住了！ “晓素，好久不见啊！你还是那么漂亮，不对！是看上去更有气质，更漂亮了！”黄珊娜抱着她的肩膀说道。 “娜娜，我在省台的新闻中看到你了！恭喜你调到省台来！”梁晓素问道。 “呵呵，刚来没几个月，还在熟悉情况中！”黄珊娜笑道，语气却满是自豪。 “恭喜你，又上了一个大台阶啊！美女加才女记者！”梁晓素也笑着说。 “呵呵，晓素，应该我恭喜你，你已经是领导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做一期你的专访！”黄珊娜笑着说，“你可是官场的新生代女干部，是知识型的女干部，我都听说了你的很多故事！” 很多故事？梁晓素心里一惊，不会是和李王有关吧？ “娜娜，你这是要去采访啊？”梁晓素问道，“我没耽误你的工作吧？” “呵呵，没有，我要去医院看望一位——朋友！”黄珊娜本想说“看望一位领导”，临时改了口，她似乎也意识到梁晓素在这儿是和某人有关了。 “哦，那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抓紧去吧，改天我们有空再聊！”梁晓素说道，就要和黄珊娜道别。 “晓素，你怎么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没事儿吧？你要去哪儿，我送你！”黄珊娜看着她有些奇怪。 “没事儿，我挺好的，你去忙吧！”梁晓素马上说道，她才不想让人察觉她心情不好呢！ 只是，她压根儿就不会想到，黄珊娜要去探望的人也是李成鑫！ “晓素，我送你吧！”黄珊娜坚持道。 “谢谢，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你忙去吧，再见！”梁晓素对她挥挥手说道。 黄珊娜看着梁晓素上了一辆出租车，却是感觉梁晓素有点儿怪怪的，看上去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儿。 不过，黄珊娜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完成，也就不再琢磨梁晓素的事情了。 她是奉她的直接领导之命，到医院里来探望省长李成鑫。 新闻部主任孙佩生听说李成鑫病了，昨天就已经到医院来探望了，但是，他的面子不够大，硬是被李成鑫的秘书小关给挡住了，没让他见李省长的面儿！ 这可是让孙佩生心里很得劲儿。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呢？就算是自己不能当面问候李省长，也得让自己身边的人带去这份问候。 想来想去，孙佩生突然间眼前一亮！ 他记得李成鑫对新来的美女记者黄珊娜颇有好感。记得黄珊娜第一次采访李成鑫的时候，李成鑫眼神里那份光芒是看其他人所没有的，过后更是当面表扬了黄珊娜！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黄珊娜就被孙佩生派来看望病中的李省长了！ 当然，黄珊娜带来了孙主任丰厚的礼物。 黄珊娜接到这个任务，也是受宠若惊，探望省长，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她这样的小记者，按理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现在主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她还能不好好完成吗？ 黄珊娜对李省长的印象也非常好。 虽然只采访了一次，但是李省长平易近人，善解人意，说话也是那么风趣幽默，丝毫没有大省长的架子。黄珊娜采访过很多领导，像李省长这样的官人，还真是不多了！ 现在的一些领导，官儿不大，脾气不小，排场更不小。 当记者的，有时候就成了领导的炮筒子。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领导，而自己却还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 因此也养成了黄珊娜面对任何领导以及领导身边的人时，都十分小心翼翼。 但是，接触了李成鑫之后，她觉得很轻松，丝毫没有那种如履薄冰的高压状态。 今天听说要来看望李省长，黄珊娜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没曾想却在这儿碰到了梁晓素！ 难道梁晓素也是来探望李省长的？ 黄珊娜很不愿意这样想，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不管以前的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她都宁愿相信李省长和梁晓素没有关系！ 黄珊娜捧着早就准备好的鲜花，提着孙佩生让她带来的一大盒礼品，来到了心脑血管科住院部。 她没有预约，因为孙主任告诉她了，让她直接去，不要预约。 黄珊娜来到了李成鑫的病房门口，看到医生和护士正从里面出来，秘书小关跟在后面，脸上挂着微笑。 看来李省长的情况应该是挺好的，大家表情都很轻松。 关秘书送到门口就准备返回去。 黄珊娜快步走了过去，“关处长——” 关秘书转身一看，愣了一下，她怎么来了？ 第1652章 孤家寡人一个 “黄记者，你好！”小关客气地说道。 打过几次照面，小关对黄珊娜的印象还不错。 “关处长，李省长挺好的吧？我来看看李省长——”黄珊娜说道，“请关秘书——” “对不起，李省长正在休息，我会转告李省长你来过——”小关说道，“你请回吧！” “这——我就看看李省长，不打扰他休息——”黄珊娜说道。 “对不起——”小关依然拒绝道。 “小关——”李成鑫在里面喊道，“进来一下！” “好——”小关马上快步走到了里面。 “外面是谁来了？”李成鑫把茶杯递给他问道。 “省台的记者黄珊娜——”小关说道，“我让她回去！”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黄珊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省长，您好！” 小关转身一看，只见黄珊娜站在门口，捧着一大束鲜花，笑意吟吟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成鑫。 这一瞬间，小关有点儿恍惚，他似乎感觉站在门口的人不是黄珊娜，而是梁晓素！ 她们两个怎么感觉有点儿像呢？ “呵呵——你好！”李成鑫也是一愣！ 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啊！没让她进来，她居然也敢直接进来！就不怕被轰出去？ 这一下却是弄得小关有点儿进退两难了！ 老板说了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刚才梁晓素一来，还让老板的心情不好，医生又刚来查房，老板确实需要休息了！可是这黄珊娜却硬闯进来了，这和简洁有得一比啊！ “小关，请客人坐吧——”李成鑫说道。 “哦，黄记者，你请坐！”说完，小关给黄珊娜倒了一杯水。 黄珊娜把她精心挑选的那束花儿放在了最靠近李成鑫床头的位置。这个房间里已经快变成花的海洋了，放了很多很多鲜花，可谓是花香四溢啊。 李成鑫看她摆放那束花，笑道：“你们啊，看看我这儿都快成灵堂了，到处都是花儿——” 黄珊娜被他这么一说，笑了笑道：“李省长真是唯物主义者，这样开自己的玩笑！要我说，这儿的花越多越好，因为花儿能给人带来好心情——” 李成鑫看着这个和梁晓素差不多年纪的小记者，眼神里满是慈祥的微笑。 “李省长，看您的气色不错，要不我陪您下楼走走吧，楼下的花园空气挺好的！”黄珊娜看小关一直站在旁边，想为自己和省长创造一个单独漫步的机会。 李成鑫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也挺会来事儿的，居然敢说出这么大胆的想法来。 “不行，老板，您这个时候不适合到楼下去！”小关马上说道，心里想，老板要是能下去，还轮得到你来陪？我早就陪老板下楼了。 “呵呵，我倒是想出去走走，只是医生不让啊——”李成鑫笑道，“小黄记者，谢谢你的好意！” 黄珊娜听李省长这么说，反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这还真是太有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李省长，上次跟着您去了光伏基地参观采访，我们都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好好做个专题，到时候要对您进行专访，我现在能提前预约吗？”黄珊娜马上转变话题。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抓住！ 其实这个想法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并没有跟任何人谈过！她就是在为自己靠近李成鑫找一切机会。 “呵呵，好！光伏产业是个新能源，是新兴的产业，将来会成为我们江南省的一大经济支柱，值得好好宣传！”李成鑫笑着说，“关于这个产业，你要先和产业基地的老总阮裴云好好聊聊，他是行家，他既懂经济，又懂国际行情，对这个新兴的产业，他很有研究——” “好，谢谢李省长，我一定先去采访阮总！到时候再约您！”黄珊娜很兴奋地说道，李省长真是个好省长，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平易近人。 倒是他的秘书，有时候显得不太近人情。 “好，希望你们能多采写好新闻，传递正能量！”李成鑫笑道，“现在中央要求走基层，转文风，你们记者应该是要第一个走出去，多到基层去，多挖掘老百姓里面的真英雄！镜头不要总是对着领导——” “李省长所言极是，我一定多下基层去，多采访一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身边事儿，身边人——”黄珊娜很认真地回答道。 “好，你这么年轻，好好干，争取多拿几个‘五个一’工程奖，为江南省的新闻事业添光加彩！”李成鑫笑道。 “嗯！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李省长的期望！”黄珊娜再次认真地点头道。 李成鑫看这个小姑娘这么认真，心里也觉得好笑。 自己一个省长，和一个省台的小记者谈这么多，怕是会让人家小姑娘觉得亚历山大啊！ 于是李成鑫拿起水杯喝茶，眼睛不经意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 黄珊娜立即会意，站起身说道：“李省长，您休息，我先走了！” “好，小关，送送黄记者！”李成鑫吩咐道，然后看了看黄珊娜放在墙边的那盒礼物。 小关心领神会，拿起那盒东西，说：“黄记者，我送你！” 黄珊娜看小关把那盒礼物提起来，知道是要还给她了！马上说道：“李省长，这是我——我的——” “别说了，回去吧，你的这束花儿我收下了，其他的东西一概带走！”李成鑫面无表情地说道。 黄珊娜本来是想说这是孙主任让带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场合，为什么要提第三个人呢？ 小关丝毫不客气，提着东西把送到了电梯口，然后放下东西转身就要走了。 “关处长，您就代为收下吧，一点儿营养品——”黄珊娜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东西要是带回去，她可怎么向孙主任交代啊！ “黄记者，电梯来了，再见！”小关对她挥挥手，转身就往回走。 黄珊娜站在那儿，看着孙佩生让她带过来的这盒礼物，只好提起来带回去。不过，她心里想好了，这东西可不能物归原主，否则的话，她在孙佩生那儿可就成了个没用的主儿了！ 黄珊娜前脚刚走，阮裴云后脚就来到了医院里。 李成鑫在这儿，他每天必须来一趟，昨天是在这儿守了半天，直到李成鑫清醒过来，他才放心离去。 李成鑫不仅是他的老同学，好哥们，更是他在江南省立足的强大依靠。 不论是私人感情，还是工作需要，他都和李成鑫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最近，他更是需要李成鑫的更多支持，因为他想到李成鑫的老家去投资，这必须得老同学给他牵线搭桥，他才能在遥远的北国如鱼得水啊！ 去北方投资，一来是可以把自己的事业进行扩张，二来他能经常去北方，顺便看看他一直牵挂着的两个宝贝。 那两个宝贝可是李成鑫的血脉，只可惜到现在李成鑫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听李成玉说，孩子们长得很好，已经能说简单的话了，也开始蹒跚学步了。 是啊，都快十个月了，两个孩子都已经牙牙学语，开始迈开人生的第一步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还没办法见到他们的父母！ 有时候阮裴云觉得李成玉真的是太狠心了，让两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变成了一个准孤儿，无父无母的，太残忍了！ 可是，仔细想想，不这样的话，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会更多，李成鑫和梁晓素、欧晓丽欧晓梅之间还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样的惊天大事件呢！ 就凭着欧晓梅那个疯狂劲儿，要是知道李成鑫和梁晓素生下的孩子还活着，指定不能放过李成鑫！ 如此，只能暂时委屈两个孩子吧！希望事情以后能有转机。 只是，阮裴云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成鑫居然又晕倒了！ 这老家伙平时看起来壮得像头牛，怎么突然间能晕倒呢？而且是第二次了！ 这让阮裴云很担心！李成鑫的身体不能出任何问题的！一旦出问题了，那将是大事情！ 他一个人支撑着欧家，李家两大家族，还同时支撑着他阮裴云在江南省的事业！ 他就是那根撑天的柱子啊！他是万万不能有事儿的！ 阮裴云来到病房里的时候，李成鑫正坐在那儿沉默着，看着窗外出神。连阮裴云进来了，他都没发现。 阮裴云悄然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也没有和李成鑫打招呼，而是兀自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听到动静了，李成鑫这才回过头来，看到阮裴云悠闲地坐在那儿吃水果，也不觉得奇怪。 “怎么？受刺激了？”阮裴云边吃葡萄边看着李成鑫问道。 李成鑫看了他一眼，也不开口，兀自喝水。 “看来我说对了，人来了，又走了，你心里难受了！”阮裴云笑道。 李成鑫再次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呵呵，老大，你这个时候要冷静，不能激动，尤其是内心不能激动，我觉得人家那个谁做得对，来看你了，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这说明她心里有你，昨天晚上是她打电话拐弯抹角问你的！你们是心有灵犀啊！”阮裴云说道，“小丫头对你用情很深，这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了！” 李成鑫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那又怎样？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第1653章 感情是把双刃剑 “呵呵，别捉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家小丫头已经受过一次那么大的苦痛，现在内心的伤痛还没修复好呢！你让她怎么敢敞开怀抱迎接你？你自己想想，换做是你，你能吗？”阮裴云说道，“你啊，现在就是要好好的配合检查，配合治疗，把身体搞好！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的老师了？”李成鑫笑着说，“帮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你自己呢？也还是形单影只！什么时候把你的问题解决好了，再来给我传经送宝吧！” “呵呵，老大，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我今天来，是想说，你应该去北京做检查，真的，我还是相信我们北京首都的医疗技术，你这个问题，真得好好查查，这里只是说你高血压，有点儿脑部血管栓塞，并不严重，但是，你这情况，还真是得去北京看看，这样才放心！”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但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去北京看病呢？就算是要检查也得过了这个时间段再说，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落实好，他不能离开江南省。 “过段时间再说吧！”李成鑫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什么事儿！” “身体的任何事儿都是大事儿，你不能当儿戏！老大，你把工作安排一下，我来给你安排好到北京的一切事情！”阮裴云说道。 “我真没空，过段日子再说吧！”李成鑫说道，“对了，你这几天和简洁联系一下，今天她来我这儿了，你这个项目的事情她说还在运作，我让她尽快争取，这是大事儿，你自己也得操点心！” “呵呵，你放心好了，简主任那儿我肯定没问题的，倒是你这儿，我很不放心！”阮裴云笑道。 “你小子，我知道没问题，但是，也得多用点心！另外，我让省台的记者去你那儿好好采访采访你，到时候专项资金到位了，好好宣传一下！”李成鑫说道。 “好，没问题，我一定安排好！”阮裴云说道，“另外，我想到你老家那边去看看，老大帮忙牵个线！” “你小子胃口不小啊！想扩张到我的老家去啦？”李成鑫笑道，“你这边两个大公司就够你忙的了，天宇投资工资最近又拿了个大的桥梁项目，你忙得过来吗？” “我这纯粹就是好玩，想去北方看看！成不成的都没关系，就想到处走走，看看，总在江南省也不是个事儿，你说对吧？”阮裴云说道。 “行啊，你小子天生喜欢折腾，也能折腾，你就大胆去折腾，不过要合理合法！”李成鑫说道，“改天我给我们老家的父母官打个电话，你这边就可以安排飞过去了，他们还不像接待大爷一样接待你啊！你可是财神爷啊！” “呵呵，托老大的福！”阮裴云笑道，“我真想到北方去，说实话，我还想替你看看咱爸咱妈，替你回家尽尽孝！” 阮裴云一句玩笑话，却让李成鑫听得很汗颜！ 想他这么大一个省长，却是连自己的老父老母都没有照顾好，把他们留在老家，一年难得回去看几次，真是大为不孝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啊！李成鑫在心里探口气，这辈子算是亏欠老父母太多了！ 本想着给老李家多生几个孩子，也好让老李家人丁兴旺些，没想到被欧晓梅这个恶毒的婆娘给扼杀了！ 想到这些，李成鑫就感到心痛！真的是心很痛！ “裴云，谢谢你总替我着想，我虽然是你大哥，可是我自己很惭愧，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遗憾啊！”李成鑫站起来，站在窗前。 “呵呵，老大，你这么成功的人还说这样的话，我是说我去北方去你的老家，可以顺道看看你的父母，也好让你放心！”阮裴云说道，“你想哪儿去了！” 其实，他还想说，我还要去看看你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我的干儿子干女儿！ 但是，阮裴云没有说，时候不到，还是先不告诉他吧，免得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到北方去好，那儿的天地也很广阔，说不定你又能带动一个新兴的产业，那可就造福我的家乡和人民了！”李成鑫转过来说道，“成儒最近怎么样？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他挺好的，今天本来想告诉他你的事情，想想还是没有跟他说，等你出院了再说吧！免得他担心！”阮裴云说道。 “行，别告诉他啊！”李成鑫说道，“他在你那儿，我也放心！将来要是有机会，就把派回老家去，这样对我父母比较好！我们两兄弟，总得有个在他们老人身边尽孝的，毕竟年纪大了，越来越需要人照顾了！” “好的，我会安排好，你放心！”阮裴云说道，“晚上要是不做什么检查和治疗的话，我建议你到我的山庄里去修养，明天早上我再把你送回来，你看怎么样？” 李成鑫也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了。虽然说这里条件好，什么也不缺，但是总感觉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太浓了，闻着就有点儿难受。好好的人在这儿住着都得弄出病来！ “小关，你却跟医生说下，晚上我想回去休息——”李成鑫招呼小关道。 小关应答着，马上去跟医生请示了。 很快就回来了：“医生说可以，但是明天早上还要做检查，说是不能吃东西，最多喝点水，不能太多——” “好，知道了！”阮裴云说道，“走吧，老大！” 小关有点儿为难，他是不是还得跟着呢？老板正在特殊时期，他这个秘书得时刻待命啊！ “老板，我和你一起走，晚上有个照应！”小关主动说道。 一般来说，李成鑫去阮裴云那里度假，小关是不跟着的，但是，今天不一样，老板的身体还在检查治疗阶段，他可不能让老板一个人去山庄里。 “行，你也去吧，到那儿好好休息！”李成鑫说道。 于是，三个人一起往楼下走去，上了阮裴云的宝马，往西冷山庄出发了—— 话说梁晓素带着满心的不舍和伤感，一个人坐上了出租车，来到了高铁站。 选择逃离李王，是她自己的决定，可是，真的走到了这儿，她内心又是那么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绝情了！在他生病的时候，居然还这么铁石心肠，不会好好的给她一点儿安慰，陪他度过这个晚上！在医院里，他正病着，能怎么样？他要的不就是你的这份温情和安慰吗？ 梁晓素，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深爱的男人吗？你就是这样面对自己的感情吗？ 她坐在站前广场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脑里却嗡嗡作响！ 双手捂着脸，她不敢让人看到她的泪眼，不想让人对她投来不解和嘲笑的目光！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在意你的伤痛，你的痛只有你自己去舔舐！ 李王，对不起！希望你真的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你知道吗，你要是有事儿，我也没法活着了—— 梁晓素在心里祈祷。 太阳下山了，她该回去了，不然最后一趟高铁就开走了！ 梁晓素木然地走进售票厅，正准备买票回信江市。 她的手机响了。 是杜秀青的电话。 梁晓素都差点忘记杜秀青临走时候说晚上再联系她的话。 “姐——”梁晓素喊道。 “晓素，今晚你留下来吧，我和司机先回去了——”杜秀青在电话里说道。 她认为梁晓素一定会留下来照顾李成鑫的，这是不容置疑的。 “姐，我在高铁站！”梁晓素说道。 “为什么？”杜秀青大吃一惊！ 她怎么能在高铁站而不是在医院里呢？ “我——我不能留在那儿，我不敢——”梁晓素弱弱地说道，眼里不知不觉又有了泪花。 “晓素，你太傻了！心疼了吧？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杜秀青叹气道，“你明明心里放不下，还要强装出这副铁石心肠，你这是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他正在生病，不能受刺激，你做得有点儿过了！” “姐，我想过留下，但是我没有勇气，真的！我留下了，我就怕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我不想给他带来麻烦，也不想再陷入他的家庭纠纷中，我不敢——”梁晓素咬着嘴唇留着泪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杜秀青说道，“说什么都晚了，你就在那儿别走，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回信江！” “好——”梁晓素弱智般地说道。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面对李王做出这样决然的决定！ 她来到站前广场，很快杜秀青的车子就开过来了。 眼前的晓素眼睛肿肿的，情绪极其低落，就像是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丝毫的活力。 看得杜秀青心里都难受极了！ 她原本以为把梁晓素带过来看看李成鑫，对病中的李成鑫是个利好的消息，能够让他心情愉快，更快地好起来。 同时也能够让梁晓素缓解相思之苦。因为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杜秀青是最清楚的。 梁晓素嘴上说不能和李王继续在一起了，其实心里是无法忘记他的，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但是，今天似乎有点儿事与愿违！ 梁晓素情绪如此伤感低落，李成鑫那边一定也是非常难过的！ 两个人都如此纠结，感情真是把双刃剑，美好幸福的时候能够让人幻化成仙，幸福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但是，相爱却又无法爱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折磨人！锥心刺骨，让人生不如死！ 第1654章 他把你玩死！ “晓素，别难过了！我理解你，也支持你的决定，如果你内心真是这么想的，你就遵从自己的内心，别再纠结了！你打算结束，就要下定决心，否则很难走出来。既然走出了这一步，那就要坚定到底，我想他也能理解，他也希望你幸福快乐——”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其实，每次面对他，她内心都有一万个声音在对她说：“回去吧，和李王重新开始，他是值得你爱的男人！” 但是，也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警告她：“晓素，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你再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家里的女人绝对不会再放过你的！上次是要了你孩子的命，下次就一定会要你的命了！不仅这样，你还会害了李王！” 梁晓素虽然纠结，但是，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她用坚硬的外壳，挡住了自己内心的柔情，阻止了自己再向李成鑫迈进的脚步。 福兮祸兮？梁晓素不得而知。 但是，此刻，她遵从的是自己的内心，遵从的是自己理智的决定。 一路上，梁晓素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窗外，脑海里全是李王的样子—— 回到信江市，杜秀青请梁晓素来到了一个颇为僻静的地方吃晚饭，就她们两人。 杜秀青知道梁晓素心里难受，她也想就此和她谈谈，开导开导她，希望她的心情能好起来。 两人来到一个雅致的小包间，杜秀青点了几个家常菜，还要了一瓶黑糯米酒。 “晓素，我们喝点黑糯米酒，调节女人的气血——”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她没心情，也没兴致，杜秀青说什么就什么吧。 杜秀青给她倒上酒，“这酒是甜的，你喝点儿试试看——” 梁晓素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带着甜味儿，但是酒味儿也挺浓的，有点儿辛辣的感觉。 “晓素，听说你把杰出青年评选的活动搞得轰轰烈烈的，真不错啊！姐祝贺你！”杜秀青举起杯和梁晓素碰了碰。 梁晓素苦笑了一下：“刚开始还挺顺利的，眼看着就要圆满收官了，却出了点小插曲——” “什么小插曲？”杜秀青笑着问道。 “有人告我的状——”梁晓素苦笑道，“说我以权谋私，把自己的同学给弄进去评选了！” “呵呵——正常！”杜秀青笑道。 “正常？”梁晓素吃惊地看着杜秀青，“我的同学是实实在在做了不少杰出事情的人，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有这个资格！” “晓素——”杜秀青看她那么激动，“你先冷静下——我相信你说的，也相信你那个同学是真正有实力的！但是，问题就是，这个活动由你一手主导，策划，你的那个同学，就算是真正有实力，人家也会认为他沾了你的光！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可是，这对他不公平！”梁晓素依然很激动，“我宁愿我不是团市委书记，而不要冤枉了他！” “呵呵，你太天真了！”杜秀青笑道，“这算什么？你就说宁愿不是团市委书记？我告诉你，你的同学不评什么杰出青年，他的事业他的工作不会受影响，而你要是不当团市委书记，你的人生你的事业就会截然不同！对吧？” 梁晓素抿着嘴，她承认，杜秀青说得对，裘国政书记也是这么说的，虽然没有这么明显，但意思也是这样的。 可她心里郁闷啊！怎么这么点儿事儿都能整出问题来呢？究竟是谁在后面捣鬼呢？ 梁晓素一仰头，就把杯子里的黑糯米酒一口喝完了。 虽然有点儿辣，但是她还是闭着眼睛给咽下去了。 杜秀青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劝她，让她喝。 有时候喝点酒，释放一下，对身心都有好处。 于是，她又给梁晓素倒上了。 “晓素，你想过可能是谁在从中作梗吗？”杜秀青问道。 梁晓素摇摇头，她怀疑过，但是目前没有证据，不好乱说的。 “一定是你内部的人！”杜秀青说道，“你心里应该知道是谁——”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杜秀青，她怎么能猜得那么准？ “姐，你认为是谁呢？”梁晓素傻乎乎地问道。 杜秀青笑了笑，没有言语，而是端起酒杯和梁晓素碰了碰：“干了！” 两人很干脆地一仰玉脖给干了杯中酒。 “晓素，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杜秀青喝完了笑着说道，“你认为可能是谁？” “我——我不敢确定！”梁晓声说道，“正在派人调查——” “好，调查得到真相后，你打算怎么办？”杜秀青再次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梁晓素说道。 “我告诉你，不遗余力，间接打死！”杜秀青说道，“对于这种在你烧第一把火就从中作梗捣乱的人，决不能姑息！” 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脑海里想象的是周家庆的样子，这个人，她要如何能把他打死？ “姐——”梁晓素想说什么，却是一下子被杜秀青打断了。 “我跟你说的是，间接打死！不是让你自己出面，不是直接打死！”杜秀青说道，“这个事情，你退一步，委屈一下你的同学，退出参评，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更不要给你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以后还有机会！但是，这件事情过后，你要找准机会，把这个破坏分子打死！” “可是——”梁晓素有些为难，“我——不太忍心！” “妇人之仁！”杜秀青生气地说道，“这只是他试探你的第一步！如果你让他得逞了，下一步，他就会变本加厉，认为你好欺负，以后你干什么事儿都别想顺心！最后的可能，就是他把你玩死！” “这——”梁晓素再次惊愕地看着杜秀青，“有这么严重吗？” “是比这个更严重！”杜秀青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杜秀青斩钉截铁地说道，“官场中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倒下去的就是你自己！当年我在余河的时候，县委书记黄钟明和县长蒋三发斗，黄钟明就是因为心慈手软，在能够打到对方的时候没有彻底打倒他，结果后来被蒋三发反扑，搞得自己锒铛入狱！虽然后来免除了牢狱之灾，但是往日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就是官场斗争的残酷性！关键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他活！没有别的选择！” “有这么严重吗？”梁晓素傻傻地说道。 “晓素啊！你也是吃过亏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杜秀青叹气道，“你知道李省长最担心你的是什么吗？” 梁晓素没想到杜秀青一下子提到了李王！ 她现在最不能提起的就是李王啊！ 她低下头，没有回应。 “他最担心的就是你太单纯太善良，在官场容易被人欺负被人利用！”杜秀青说道，“所以，他才会在前不久专门让他的秘书小关下来，就是给你撑腰的！” 这个梁晓素是知道的。 小关下来，就是来支持她，给她撑腰的，让陈同对她格外关照些。 其实，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真的，她爱李王，不是为了当官，更不是为了发财。 可能有人不信，她甚至想过，她从此隐居，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李王在一起。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她必须得有个安生立命的工作，得在这个社会中找到一个支撑点。 可能李王觉得亏欠她的，所以在官路上给了她格外的关照。 对于李王来说，罩着她这一点一个小干部，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可是，对于梁晓素来说，却是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他的影响那么巨大，对于她来说，就是无处不在的空气，虽然每天都看不见，看却丝毫离不开了！ “姐，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这样，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从前，没有认识他，没有走上官路，就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到哪儿，没有现在的心痛和纠结！” “傻丫头，你能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吗？你必须得有自己的出路！”杜秀青说道，“这是从政之人的必然经历！你也别想什么如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梁晓素叹了口气，又仰头喝了杯中酒。 第三杯喝下去，她感觉酒已经不那么辣了，反而是有点儿香味儿和甜味儿了。 “姐，这酒真好喝！”梁晓素边喝边说。 杜秀青觉得梁晓素有点儿醉了！以前从来没听她说过酒好喝这样的话。 “好，好喝就好，我们再喝一杯！”杜秀青再次给她倒上了酒，两人又干了一杯。 “姐——我不适合在官场，真的，我想我去当个老师比较好，你说呢？”梁晓素哈哈大笑道。 “呵呵，是啊，我曾经就是个老师，一个乡村老师，平静而又平淡的生活，波澜不惊，一辈子和孩子们在一起，现在想想，其实这种简单也很幸福！”杜秀青笑道，“可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愿意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人，如果这辈子都不曾接受来自生活和事业的挑战，那就太没意思了！晓素，你觉得当老师好，但是，太多太多人羡慕你现在的生活和事业！” 第1655章 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哈哈，是啊！我的很多同学都这么说，连我曾经的老师都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快乐，真的不快乐！”梁晓素说道，“我不会玩权术，我不懂如何圆滑世故，我不懂官场哲学，我什么都不懂！我觉得自己和官场格格不入！” 梁晓素的脸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眼睛周围就像是打了一层胭脂似的，让她原本就娇嫩的肌肤更是显得粉若桃花，格外娇媚！ “晓素！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心境，刚步入仕途的时候，无所适从，总感觉自己干不好，但是，人是锻炼出来的！你，完全可以！而且会越来越好！相信自己！”杜秀青握着她的手说道，“不要让他总担心你！” “姐！”梁晓素趴在杜秀青的肩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儿来了！ 这一天的纠结和痛楚，她都强压在心底，不让自己释放出来，可却被杜秀青这句话给重新点爆了！ 李王对她的牵挂和担心，她时刻都能感觉到！ 就像是她对他的那份思念一样，在心底的最深处，在心里的最柔软处！只要稍微一碰触，她的纠结和伤感就会无法自控地汹涌而来！ “晓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杜秀青抱着她，心疼地说道。 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压抑自己的感情！何况他们都是那么的爱彼此！ “姐！”梁晓素边哭边摇摇头，她觉得杜秀青不会理解的！因为她没有经历过她那样的打击和伤痛，她没有尝到过尊严被别人踩在脚下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没有体会过两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活活被人扼杀的剧痛！ 如果杜秀青经历过这些，她一定能够理解她的！ “晓素！请你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姐妹，你有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不遗余力来帮你，前提是你必须跟我说，让我知道！切不可自己胡思乱想啊！”杜秀青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杜秀青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梁晓素！ 因为是她把梁晓素带到了这条不归路上，陷入到了和李成鑫的隐秘感情里！她是有责任的！ 同时也因为李成鑫曾经叮嘱过她，让她多多关心晓素，尤其是去年杜秀青把梁晓素从医院里接回来之后，李成鑫已经多次叮嘱她了！要经常关心晓素，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李成鑫是担心梁晓素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之后，心里留下阴影，哪天想不开了会做傻事啊！ 梁晓素点点头，又摇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杜秀青。 “晓素，以后有机会，我会让你到我的身边来，我们姐妹在一起，有什么事儿都能照应到！”杜秀青心疼地说道。 她是想以后有机会把梁晓素调到柳林市去，这样的话，她们就在一起了。 当然，这也不是她说了算。 铁打的政府流水的官员，她杜秀青自己都不知道在柳林能干几年呢？ 不过，只要能有机会，杜秀青还是会尽量争取。 让晓素一个人在信江市，她还真是不放心。 现在李成鑫在江南省还好，如果哪天他一纸调令离开江南省了，那晓素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啊！ “姐，我们再喝一杯！谢谢姐对我的关心——”梁晓素站起来，给杜秀青和自己都倒满了酒，也不容杜秀青是否同意，自己先干了杯中的酒。 杜秀青第一次看梁晓素这么喝酒。 梁晓素不会喝酒，没有酒量，这几杯下去，她已经快醉了！再喝的话，就要大醉了！ “晓素——别喝了！你已经喝醉了！”杜秀青想抢走酒瓶，不让她倒酒了。 这是两斤装的糯米酒，她这样的喝法，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没有，我没醉！我觉得这酒好喝！真好喝！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姐，我敬你！”梁晓素又兀自喝了一杯！ 杜秀青摇了摇头，看来今晚她是不醉不归了！ 难得醉一回，就让她尽兴吧！ 一醉解千愁！但愿梁晓素喝醉后能够从忧愁中解脱出来。 梁晓素喝着喝着就趴在了桌子上！ 杜秀青以为她彻底醉得不省人事了，站起来一看，却发现梁晓素的头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晓素，你怎么了？”杜秀青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问道。 没有回答，只是肩膀抖更厉害了！ “晓素——”杜秀青想用力抱起她，却感觉到特别特别沉，她根本无法抱起来。 杜秀青自己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梁晓素死死地趴在那儿，她想挪动她还真是不太可能。 “晓素，你不舒服吗？”杜秀青担心地问道，伸出手摸了摸梁晓素的额头。 发现她的额头果然有点儿热，出了很多汗。 “晓素，我们回去，我送你回家！”杜秀青伏在她耳边说道。 梁晓素摇摇头，这回终于抬起头来了。 杜秀青发现她满脸是泪！原来她又哭了！而且表情是那么伤痛！ “晓素，你怎么了？”杜秀青不解地看着她，怎么喝着喝着哭起来了？ “姐——我难受！”梁晓素突然抱着她，大声哭了起来，“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难受！啊——” 梁晓素边说边哭，那伤心和痛苦喷薄而出，听得杜秀青心里都戚戚然，眼里也有了泪花。 “晓素——我知道，我知道——”杜秀青抱着她，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姐——啊——”梁晓素再次放声大哭，泪水潺潺而下，很快就打湿了杜秀青的肩膀。 杜秀青拍着她的后背，也陪着她掉眼泪。 她知道梁晓素今晚为什么抢着喝酒了，就是因为她心里难受！痛苦！ 因为对李成鑫的思念，因为今天违背自己的内心，冷漠地拒绝了李成鑫，让病中的李成鑫难受了！ 让自己爱的人受伤，比让自己受伤还要痛苦一百倍！ 杜秀青有这样的切身体会！ 她和朱大云之间爱而不能，爱而不得的悲催，早已超过了梁晓素的这种伤痛了！ “晓素——哭吧，好好哭一场——”杜秀青说道，能哭出来，就不会把自己憋坏。 感情的伤，一旦留下来，那就是内伤，要想治好，是非常非常难的。 “姐——我想他，真的很想！”梁晓素哭着说，“我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地对待他！我知道他一定也很伤心，我看出了他眼里的失望和伤痛——姐，我不想伤害他，真的不想！他还在治病，我希望他好好的——” “我知道，晓素，你的心情我都理解——”杜秀青心疼地说道，“你当时的决定也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会替你抚平这一切的——” “姐——我舍不得他——”梁晓素流着泪说道，“想到我真的要离开他，从此陌路天涯，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傻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你这么久没有和他见面，不是一切依旧吗？这么久没有和他联系，不是照样生活吗？只要你自己决定了，就别再回头！”杜秀青说道，“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时间冲淡，再痛的伤痕，都会被时间抹平——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 “姐——为什么我一想到他就会这么心痛？感觉自己都要死去了！”梁晓素捂着胸口说道，此刻，她就是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心都纠结在一起，痛得无法舒展，无法呼吸！ “晓素，因为你爱他，你怕失去他，你怕失去你心里最珍惜的感情！”杜秀青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心疼地说道，“但是，你最终还是会失去他的，你注定无法拥有他，他不是你的，就算是你把自己全部交给她，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 梁晓素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这是实话！可是实话太残酷！真相太残忍！ 她不想直面这样的残酷！ 但是，她无法逃避！从一开始，杜秀青就告诉过她，不要动感情，她和他之间，只能逢场作戏！只能是一种交易！当不得真！ 可她却爱得不可救药！爱得无法自拔！ 现在，她在决定离去的时候，依然是这么彷徨不舍！这么心痛难忍！ 梁晓素啊梁晓素，你难道真的不想回头，想再死一次吗？那就真的是要自己走向坟墓了！ 梁晓素不停地摇摇头，泪水流得更多了！ “晓素，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带你去，不带你去看他，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杜秀青抱歉地说道。 “不——是我自己想去！我昨天晚上知道他病了之后，就想马上飞到他身边，我控制不了自己！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忍不住去的——”梁晓素流着泪说，“如果他好好的，我不会这么难受，但是，他病了，我就没法原谅我自己！” 杜秀青拿出纸巾，给梁晓素擦了擦满脸的泪水。 梁晓素伤痛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女人都是感情的动物，一旦爱上了，就无法自拔。 要从深陷的情感中拔出来，谈何容易啊！这就是一场炼狱般的考验，梁晓素要是能够走出来，她就重生了！以后面对人生中任何的情感也会波澜不惊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爱过痛过，一切也就不过如此。 第1656章 成了他的女友 现在就是要帮梁晓素走出来，彻底走出来。 “晓素——不管你做什么，姐都理解你，支持你！”杜秀青拉着她的手说，“只要你自己好好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你明白吗？” “嗯！”梁晓素咬着嘴唇点点头。 “姐，你说我今天这样做，他会恨我吗？”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不会！傻丫头，他肯定不会恨你！只会把你放在心里，祝福你，祝你能够获得幸福，能够一切都好！”杜秀青感慨道，“他是爱你的，爱一个人，就会真心希望她好，希望她快乐，希望她能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爱，不是占有，而是祝福！” 梁晓素点点头，“我也希望他好，一切都好！没病没灾，顺风顺水，官路亨通！” 杜秀青被她说得笑了起来！ “会的，他会一切都好的！你要相信他，因为他是一个十分强大的男人！他有能力安排好自己的一切！”杜秀青笑道，“你放心吧！” 梁晓素真的信了杜秀青的话，收起眼泪，点点头。 “姐，我是不是太傻了！”梁晓素擦干眼泪说道。 “是，傻得可爱！傻得不可救药了！”杜秀青笑道，“现在还有几个像你这么单纯无脑的人？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想！” “我——我是借着酒劲儿才敢跟你这么说的——”梁晓素撅起嘴巴，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原来你没喝醉啊？”杜秀青笑道，“你是装醉的？” “不，我刚才真的感觉头晕晕的，无法控制自己就哭了出来——”梁晓素说道，“让姐姐见笑了！” “呵呵，可不是吗？笑死我了都！”杜秀青笑道，“怎么样，后悔了吧？” “不后悔，我还想喝，彻底喝醉！”梁晓素说道，还真要再倒酒来喝了。 “别，你要是再喝醉了，我就遭老罪了！怎么把你弄回去？”杜秀青抢走酒瓶说道，“酒醉心明，你这样的状态是最好了！怎么样？头还晕吗？” “一点点——”梁晓素摸了摸额头说道。 “呵呵，那行，不晕了我们就回去吧！”杜秀青站起来，扶着梁晓素。 梁晓素点点头，有些踉跄着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一阵凉风吹来，梁晓素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真是喝多了！喝得身体发热，现在被冷风一吹，就觉得冷了！ 梁晓素从来没这么喝过酒，今天这一通发泄，还真是让她堵在心里的那种伤痛减轻了不少。尤其是杜秀青说的那句话：他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是啊！李王说过很多次，会给她一个交代，会给他们的爱一个归宿！ 他的心愿是美好的，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她绝对不能再抱任何幻想了！死了这份心吧，梁晓素！ 就算是从此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能对李王有任何的寄望！他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你们既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未来！ 站在门口，梁晓素打着寒战闭着眼睛，甩了甩脑袋，似乎要借着这股凉风，把头脑里那些混沌的想法都甩走！从此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走自己的路！ 杜秀青招招手，司机很快就把车子开了过来。 正当梁晓素想钻进车里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晓素——” 梁晓素和杜秀青都忍不住往后一看，周帅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 梁晓素很吃惊：“你也在这儿吃饭？” “呵呵，你也在这儿吃饭？”周帅元笑道，“这是我同学开的小店，没想到你们也知道啊！” “这地方不错，很清静，菜式也很好——”梁晓素说道，“是杜市长带我来的！” 说完，梁晓素把周帅元介绍给了杜秀青。 杜秀青一听眼前这个帅气高大的小伙子就是梁晓素的同学周帅元，很热情地和他握手：“周帅元，果然很帅啊！” “杜市长好！经常听晓素提起你，今天得见，真是太荣幸了！”周帅元很谦虚地说道。 “呵呵，我也听晓素常提起你！你可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啊！”杜秀青说道，“好好干！” “谢谢杜市长鼓励，我一定好好干！”周帅元说道，“你们这是要回去吗？” “是的，正准备回去——”梁晓素说道。 “我也正要回去，晓素，要不我送你吧，这样杜市长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对吧？”周帅元说道。 “呵呵，那敢情好，我就不用再绕一程了！”杜秀青笑道，“晓素，你就坐帅哥的车吧！” 梁晓素本来还想和杜秀青再说说话的，没想到半路冒出个周帅元来！ “好的！姐，明天中午我请你和叔叔阿姨还有子安一起吃饭吧！”梁晓素马上说道。 杜秀青难得回来一趟，她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呢！ “不用了，明天我就想在家里陪子安，你忙你的去吧！”杜秀青笑道。 她们说话的时候，周帅元一直站在梁晓素身边，笑意吟吟地看着梁晓素，杜秀青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周帅元对梁晓素有意思！ 多好的小伙子啊！帅气又多金，还是同学，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只要愿意，很快就可以投入一段新的轰轰烈烈的感情里。 “这——”梁晓素还想说什么，杜秀青已经坐进车里了，车子开动的时候，她放下车窗，对周帅元笑道：“晓素就交给你了，要把她安全送到家哦！” “是！请杜市长放心！”周帅元很帅气地学着军人的样子敬了一个礼！ 杜秀青笑了笑，朝他们挥了挥手，车子就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中了。 “晓素，我们走吧——”周帅元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不远处的停车场。 “回家吗？”周帅元看了看手表，“还早呢，要不我们去喝咖啡？” 梁晓素不想喝咖啡，但是，她想对周帅元说杰出青年评选的事儿。 这事儿也压在她心里，让她很郁闷！ 都说办事儿就要旗开得胜，可是她这旗还没开呢，就有人来从中作梗了！ 最让她难受的是，要牺牲周帅元即将到手的奖项，这是周帅元的荣誉，也是她梁晓素的威信！ 可是，纪委的裘书记都找过她了，她就不能不当真了！ 杜秀青也告诉她，不能为了一个不必要的荣誉，给自己带来麻烦！ 先退这一步，过后把那个捣乱的人狠狠制服！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周帅元一起去喝咖啡了！ 其实这会儿她的脑袋还有点儿晕，但是这酒劲儿不大，她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上车后，周帅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晓素，你喝酒了！” 梁晓素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她在周帅元面前总是点到为止，只喝一点点儿。 今天被他看出自己这模样，梁晓素还是有点儿难为情。 “你这样子，真是太美了！”周帅元说道，“难怪说女人喝酒后最风情万种——” 梁晓素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样，还以为他会批评她呢！ “呵呵，让你见笑了，今天和杜市长在一起，很高兴，就喝了点儿！”梁晓素解释道。 “晓素，其实你在官场，应该学会喝酒，别那么放不开，只要不喝醉，适当喝点儿，有助于调节气氛，也不会伤害身体——”周帅元说道，“以前你总是拒绝喝酒，顶多也就是意思一下，其实我看得出，你是有点儿酒量的！” “没有，我真不会喝酒，不是放不开——”梁晓素说道，“而且，我一直记得我爸爸说过的话，好女人，不抽烟不喝酒——” “呵呵，家教很严啊！”周帅元笑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很多女人都很能喝酒！” “那我应该是个例外，不能喝——”梁晓素说道。 “呵呵——”周帅元看着她，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我们就喝咖啡——”周帅元说道，“去蓝山咖啡吧，那儿的环境不错！” “行！”梁晓素说道，“要个小包间吧，这样比较清静！” “好嘞，我这就打电话让经理给我留着！”周帅元真是高兴极了！没想到梁晓素今晚表现得这么大方，看来喝酒了还是有好处！ 周帅元真是喜出望外！一路哼着歌儿开车，很快就到了蓝山咖啡厅。 停好车，两人走到门口，经历已经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周总，欢迎大驾光临啊！您有些日子没来了！”高瘦的经理非常热情地和周帅元握手。 看到旁边娇小文静漂亮的梁晓素，马上说道：“哟，今天是带着这么美丽的女友来啊，周总，您好眼力啊！” 周帅元笑了笑，本想解释一下，告诉对方这是信江市的团市委书记，想了想觉得不妥，于是笑着说：“呵呵，怎么样？羡慕哥吧？” “羡慕，何止是羡慕啊，那简直就是嫉妒！”经理笑着说，不由得多看了旁边的梁晓素几眼。 梁晓素没想到周帅元居然这样占她“便宜”，还默认她是女友了！她心里自然是有点儿不舒服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对周帅元有过丝毫的想法。 不过，她也不生气，这样的场合，女友的身份比她团市委书记的身份要恰当些。 女友就女友吧，普通的女友也是女友！ 梁晓素冲着那个经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第1657章 我不是老男人 经理把两人领到楼上靠窗的一个小包间里。 包间不大，但是非常温馨优雅。 大大的落地窗，能够看到窗外的月亮，里面橘黄的灯光，配着轻柔的音乐，有种梦幻般的美，是最适合喝咖啡的地方。 周帅元给两人各点了一杯蓝山现磨咖啡，还要了一些小吃，另外给梁晓素点了一杯不加冰的鲜橙汁。 点完这些，周帅元看着梁晓素问道：“晓素，你要不要来个甜品？” 梁晓素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想吃，刚才喝了酒，吃了菜，虽然没有吃饭，但是感觉肚子里很饱。 来这儿，她不是为了喝咖啡，更不是为了吃东西，她是要告诉周帅元评选出了点儿意外。 “帅元，昨天我们不该喝那个庆功酒——”梁晓素看着他，直接说道。 “为什么？”周帅元被她这句话说得有点儿发愣，吃惊地看着她，这话从何说起？ 梁晓素也有点儿难开口，但是一定要提前说的，不然下周他还是会知道的。 要是等到周帅元准备去领奖的时候才告诉他，那就太让他失望了！ 于是，梁晓素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帅元，你评选杰出青年的事情，有点儿障碍——” “障碍？”周帅元看着她，蹙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周帅元是个聪明人，听梁晓素的话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的结果要改写，他却刷出去了。 “这个——具体我还在调查中——不过，有人把我给告了，告到了市纪委，说我以权谋私，给你这个荣誉——”梁晓素很是尴尬地说道。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窝囊！这么点儿事儿都没办好！真是太没用了！ “哈哈哈——”周帅元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非常爽朗，丝毫不是那种憋屈的失落的苦笑，“晓素，你太会开玩笑了！你以权谋私？谁说的？” 他居然不相信！梁晓素刚刚恢复点平静的脸上立马又涨得通红，她能撒谎吗？这么大的事情她能撒谎吗？ “山乡佘村的村民说的——”梁晓素说道，“他们联名写信到市纪委，说你们公司捐钱修路建学校的事情，都是你的父亲做的，不是你做的！是你的父亲一手促成这些事情，而且亲力亲为地去做的！说和你没关系！你自始至终就去过一趟山乡佘村，那里的老百姓只认识你的爸爸，而不认识你！” 周帅元看梁晓素说得有些激动，脸都红了，他再次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爽朗的笑。 “哈哈，晓素，你别激动，你说的这些，是事实，确实是我爸爸去做的，他们没说错，但是钱是我出的，是我支持我爸爸这样做的，我没有时间出面，我爸爸又热心公益，他去做比我去做更好啊！”周帅元笑道，“我没想到这些村民居然还这么认真，呵呵，真是有意思！” “不过，晓素，说句实话，如果这个活动不是你在做，不是你在策划，我是丝毫没有兴趣的！也绝对不会参加这个评选！评选这个对我来说，还真是没什么多大的意义，我又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我做自己的事儿，搞自己的设计，只要能够做好这一块，我就觉得很满足了！所以，这件事情，你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评不上，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晓素，你别为这件事儿而感到不自在——” 周帅元很认真地说道。 梁晓素看他的表情很诚恳，不像是违心的。 看来，杜秀青说得对，评不评这个奖，他真的是不在乎，对他真的是没什么影响的。 可是，她却不能不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是在给她下马威！ “帅元，谢谢你理解！这件事情，拿掉的是你的名字，但是，做局的人针对的是我！我心里很清楚，有人想利用这个做文章，来否定我的这次活动！”梁晓素探口气说，“所以，暂时只能委屈你，这次先退出，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评选——” “呵呵，晓素，你别那么认真了，我参不参加无所谓的，真的！”周帅元说道，“倒是你说的这一点，很重要！是什么人在背后捣乱？这次活动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有人从中作梗？” “所以我要弄清楚——”梁晓素说道，“很快就会清楚的！” “需要我帮忙吗？”周帅元问道。 “谢谢，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关键的时候，男人还是挺好用的，你要记住，别浪费了资源——”周帅元笑道。 梁晓素笑而不答。 咖啡和小吃都上来了，梁晓素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小口，果然味道非常好，丝丝入口，苦中带甘，满齿留香。 “味道不错——”梁晓素笑道。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这儿——”周帅元说道，“这里还有很多特色小吃，味道也很不错，你尝尝——” 梁晓素点点头，却并未品尝。 “晓素，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周帅元看着梁晓素的眼睛说道。 “呵呵，你说——”梁晓素笑道，“别让我为难就好！” “你为什么还单着？”周帅元笑着说。 “呵呵，你为什么还单着？”梁晓素反问道，不由得笑了。 “我？我是男人，我这年龄还不算超龄吧？你就不同了，你是女人，女人到你这个年纪大多都结婚了，没结婚也已经名花有主。你看马莉莉，孩子都有了！”周帅元说道。 “你是想说你比我有优势，你不着急，你不是剩男，对吧？”梁晓素故意说道。 “哈哈，我能是这个意思吗？”周帅元笑道，“我的意思是，你面对我这么优秀的男人，难道就不想考虑考虑？” “呵呵，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就打动不了我呢？我怎么就没感觉呢？”梁晓素也笑道，“你说是为什么？” 她把问题又抛给了周帅元。 周帅元没想到她弱弱的感觉，这个时候还变得这么狡猾。 “你眼里没有我，看不起我这个无业者——”周帅元说道，表情貌似很伤心。 “哈哈——”梁晓素被他逗乐了，“帅元，你真的很优秀，可是，我们不合适，应该说我配不上你，真的，你的条件，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小妹子，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胡说什么啊？好像显得我很老一样！”周帅元马上说道，“我又不是老男人，喜欢吃嫩草！我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管她多大，哪怕比我大呢，只要我喜欢，我爱她，我就果断和她结婚！” “呵呵——”梁晓素笑道，“你会找到的！” “前提是人家也要爱我啊！”周帅元看着梁晓素说，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只要你愿意，很快就会有——”梁晓素笑道，“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你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了，老同学！我以咖啡代酒，向你表示歉意！” “啧啧啧——这么官方的话都敢对我说，真心不拿我当朋友了！”周帅元笑道。 “正因为是朋友，同学，我才这么说话的！”梁晓素笑道，“你也了解我的为人，我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经常是到了场合就发愣的那种！” “哈哈，梁书记，你太能黑自己了！”周帅元笑道，“我也纳闷了，你这样的怎么就当上团市委的书记了呢？” 周帅元说完这句话，梁晓素马上就不吭声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周帅元意识到自己这句玩笑有点儿过分了！ 马上赔礼道：“梁书记不会真生气了吧？” 梁晓素低着头没有看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感觉自己内心最不愿被碰触的那根神经被周帅元无意中给拨弄到了！心里有点儿隐隐作痛！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到这个位置！稀里糊涂就上来了！ 她背后的那个男人，太强大了！想起李王，她就无法不心痛！ 她不知道周帅元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和李王的故事，是隐秘的，但坊间也有议论。 她不想靠着李成鑫上位，现在也已经成了这样铁的事实了！ 如果能够逃离，如果能够不要眼前的一切，那该多好！ 她宁愿归田园居，和李王到一个世外桃源去过自由的幸福生活！ 可是，没有！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世外桃源！ “晓素——”周帅元知道自己失言了，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呢？这不是否定梁晓素的能力吗？伤害人家的自尊！ “其实，你当团市委书记这段时间，我觉得你还真是适合这个位置！真的！”周帅元马上说道，“你看，你上任后团的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的，这在以前可没有这个效果啊！你领导的都是年轻人，就需要你这么年轻的有知识的干部！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架子，不讲官场的那些框框，平易近人啊！你知道现在大家对你的印象吗？” 梁晓素知道周帅元在给自己刚才的话打圆场，她依旧没有吭声，知识看了看周帅元。 第1658章 打扰了你的美梦 “大家都说梁书记不像个书记，就像个邻家的大姐姐呢！”周帅元笑道，“你看看，你的公众形象多好！” 梁晓素也笑了笑。 “我自己也知道，我不适合当官——”梁晓素说道，“不过，既然当了，我就尽自己的能力去做点事情，尽量做好些吧，其他的就想不了那么多了，我本来头脑就简单，搞得太复杂，自己都要累死了！” “呵呵，晓素，你就是太谦虚，根本不像其他的官员，一说话就是官腔，就连走起路来，都像个企鹅似的，点着肚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周帅元边说还模仿起来。 梁晓素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你怎么就把人民的公仆形容得那么不堪呢？有你说的这种官员，但大多数官员的形象还是挺好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好吧？” “呵呵——那是，我说的是一部分，不是全部，肯定不是全部——”周帅元马上说道，“晓素，我有个建议啊——” 梁晓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什么建议？” “我是这样的想的啊——”周帅元喝了一口咖啡，满脸笑容地说道，“你看啊，你、我，目前都是单身，对吧？那么，我们就先试着处处呗，要是有你对我有感觉了，我们就那个啥；要是你真对我没感觉了，我们就不那个啥——你说行不行？” 梁晓素被他说的“那个啥”给逗笑了！ “什么逻辑啊！”梁晓素笑道，“你别贫嘴了，我们就是最好的同学，可以无话不说的好同学！帅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真的是没这份心情，也没这个时间，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再拒绝靠近你的女孩儿，找个对眼儿的，好好生活！” 周帅元知道她会这么说，笑了笑：“你的话我先收着，但是，我也保留我的权力！我是大龄单身男青年，我有当你的护花使者的权力！对吧？在你还没有正式找到那一位的时候，我就暂且先当着你的护花使者！我先声明，是我单方面的意思，单方面的！” 梁晓素再次笑了。 周帅元是个很会耍贫嘴的人，读书的时候就是班里的活跃分子，是开心果，只要他在场，气氛一定相当热烈。 现在，他依然如此。 也正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让他在社会上能有好的人缘，促成了他的事业成功。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还真是如此啊！ 第二天是周末，梁晓素习惯关闭闹钟睡懒觉，但是手机却要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是市委的命令。处级以上干部，尤其是各机关单位一把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电话畅通，如果因为个人关机而导致工作出了问题，一票否决！ 梁晓素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放在离自己比较远的书桌上。 朦朦胧胧中，她就感觉手机在震动，不停地震动着。 看看闹钟的时间，九点了！居然一觉睡到了这么晚！ 梁晓素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也太能睡了！ 她连伸懒腰的程序都免了，赶紧起床，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几个电话打过来。 有马莉莉的，有妈妈的，还有王力的！ 梁晓素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王力了，都差点把这个小师弟给忘记了！没想到他周末还能打电话过来。 梁晓素先回拨了王力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师姐——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美梦啊？”王力在电话里笑道。 梁晓素也笑了：“是啊，被你的电话吵醒了，不然我可能要睡到大中午了！” “呵呵，师姐，你真幸福啊！我已经在运动中心的泳池里了，夏天来了，我这个游泳教练又要重新上岗了！”王力笑道。 “你是勤劳的小蜜蜂，什么时候都在忙碌着——”梁晓素说道，“怎么样，很快就要毕业了，你不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和同学们疯狂一下吗？” “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那个时间去疯狂啊！”王力说道，“运动中心知道我要毕业了，非得让我把今年最后这期学员教完，说是大家都是冲我来这儿学游泳的！” “呵呵，你是名师啊！泳坛名师！”梁晓素笑道，“有机会你能把我这个旱鸭子教会，那就真是名不虚传！” “那肯定没问题啊，师姐！我都想好了，等我毕业后到地方去工作了，我就找机会教你，保准把你教会！”王力笑道，“目前为止，还没有我教不会的学生！” “哈哈，那我可能是个例外，因为我太笨了，下水就怕——”梁晓素笑道，“几个教练都拿我没办法的！” “那是他们，我不一样！因为我是王力啊！”王力笑道，“师姐，辅导员对我说，我最大的可能就是回自己的老家柳林市，可能要基层去锻炼锻炼！” “柳林市？能确定？”梁晓素问道，那不是杜秀青的地盘吗？ “基本上能定！”王力说道，“我们选调生大部分是被派回到原籍，当然，如果有特殊的关系，或者是哪个地方指定要我，那我可能就不用回原籍了——” “回原籍也不错啊！那是你的家乡，你可以为自己的家乡做贡献！”梁晓素笑道，“将来有能力了，可以把家乡建设得更好！” “呵呵，师姐，我哪有那个能力啊！”王力笑道。 “现在没有，将来会有的！”梁晓素说道，“王力，我支持你回原籍！其他地方都不如你回家乡好，轻车熟路，不需要花很长时间适应新环境，容易融入你的工作群体，也不会被排外——” “好，师姐，我就听你的，回原籍！”王力笑道，“反正其他地方也没有人要我！” “呵呵，傻孩子，就是有人要你，你也要回家乡！”梁晓素笑道，“至少可以照顾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啊！” “是，我就回柳林吧，反正我也没想过一辈子呆在公务员队伍里，说不定干个几年我就不想干了呢！”王力笑道，“回去体验体验生活也好！” “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就想眼前吧！”梁晓素说道。 她就是要促成王力回柳林市，杜秀青在那儿当市长，梁晓素到时候就请杜秀青关照王力，给他安排个好地方，不要放到下面的乡镇去，可以留在区里，这样一来，王力的起点就高多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力高兴地说道，“师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到了省城一定要告诉我啊！我请你吃饭！” “呵呵，好的！”梁晓素笑道。 其实，她昨天才刚到省城，因为走得匆忙，也因为心里有事儿，根本没有想到王力。 这会儿王力这么一说，她倒是又想起李王了，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医院吗？一切都好吗？ 梁晓素想打李王的电话，又不敢打。 挂了王力的电话，妈妈的电话马上就进来了。 梁晓素知道，妈妈一定是要她回家去吃午饭。 “妈妈——”梁晓素接通了电话。 “晓素啊，你怎么到现在才借我的电话，急死我了！”妈妈埋怨道，“你这孩子，昨天晚上怎么不回家呢？” “妈妈——”梁晓素一听就觉得头大，妈妈还当她是个学生呢，放学就该回家去！ “你别不愿意，家就在咫尺，你也不回来陪陪我！”妈妈说道，“今天中午无论如何要回来陪妈妈吃饭！” “好好好，我回去陪你吃饭！”梁晓素笑着说道，只要妈妈不逼着她去相亲，她就不会那么怕回家了！ 妈妈一听梁晓素答应了，马上眉开眼笑道：“那我现在就去买你最喜欢吃的菜！” “妈妈，不用那么忙，我带你出去吃吧！”梁晓素说道。 爸爸在的时候，妈妈从来不用做饭，现在老了倒是学会做饭了！ “你这个孩子，天天在外面吃，周末指定要在家里吃！外面的饭菜再好也不如家里的好！我给你做红烧排骨，鲫鱼炖汤，都是你喜欢的！”妈妈高兴地说道，“早点回来啊！” “好！”梁晓素答应着。 可没想到这边刚答应妈妈回家吃饭，马莉莉的电话就进来了，要梁晓素去她家里吃中饭！ “那不行！”梁晓素说道，“我刚答应我妈妈了，要是不去，我妈肯定不高兴，家里就她一个人，我不能惹她生气！” “你啊，真是个乖乖女！都多大人了，还弄得像个中学生一样！”马莉莉说道，“今天这顿饭可是特别啊！” “怎么特别？”梁晓素问道。 “我们家老范回来了！他说要请梁书记到家来，这是最高规格的接待！”马莉莉笑道。 “呵呵，那我就更不能去了！不能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啊！”梁晓素笑道。 “早就第三者插足了！”马莉莉笑道，“哪还有二人世界啊，天天就围着宝贝儿子转了！” “呵呵，你就知足吧，莉莉！你跟范明鑫说，谢谢他的好意，我真不能去，改天吧，改天有空了我再去，去看我的干儿子！”梁晓素说道。 马莉莉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勉强，只得作罢。 其实，范明鑫请梁晓素来，当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的。 因为梁晓素没答应，马莉莉自然也不会说后面的话了。 “行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怎么样？”马莉莉问道。 第1659章 打动了他的心 “明天再说吧，我不能确定明天是不是有时间！”梁晓素说道。 她心里还记挂着交给报社杨记者的那个事情，明天杨记者该回来了。 “领导就是忙啊，吃个饭提前预约都排不上号了！”马莉莉笑道。 “你别挤兑我了，好好享受你的幸福生活吧！”梁晓素笑着把电话给挂了。 匆匆忙忙赶回家，妈妈已经买好菜回到家里，在厨房里忙碌着了。 “妈妈——”梁晓素从后面抱着妈妈，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买了这么多菜啊！” “呵呵，傻丫头，都是你爱吃的！”妈妈幸福地笑道。 “我们两个怎么能吃这么多，你要把我喂成个大胖子吗？”梁晓素笑道。 “不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呢！”妈妈乐呵呵地说道，脸上真是神采飞扬的。 “谁？”梁晓素不解地问道，“你还请了别人来家吃饭？” 妈妈很少请人来家吃饭的，因为她不会做饭，厨艺根本拿不出手！以前都是爸爸做这些，现在让她自己做，勉强自己吃，请别人来吃，还没听说过。 “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妈妈边洗菜边说，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梁晓素看妈妈高兴，也就没再多问，洗了脸，换上家居服，就回到厨房要给妈妈帮忙。 没想到妈妈一转身，看到她换了衣服，头发也随意地挽起来了，马上吃惊地说道：“晓素，你这是要干什么？” “帮你干活儿啊！”梁晓素说道，“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菜，得忙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我能忙得过来！”妈妈马上说道，“你赶紧的，换上漂亮的衣服，把头发好好打理一下，再画个淡妆，女孩子吗，得漂漂亮亮的！” “妈妈——”梁晓素不解地看着妈妈，“你这是怎么了？还要我盛装迎接来人啊？究竟是哪路神仙？” “傻孩子，不是盛装，是要得体，你这样像个小主妇似的，多不好！你得帮妈妈撑门面，穿得漂亮正规一点儿，不管是谁，都不应该怠慢人家，对吧？”妈妈笑着说，手里还拿着一把芥蓝菜。 梁晓素真是不知道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末在家吃饭，还要什么正规得体，还要化妆，平时周末在家，她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啊！ 难不成妈妈接待的人是—— 梁晓素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一定是的！妈妈一定是请了个什么和她相亲的对象来家里！不然怎么这么高兴这么紧张，还要她盛装迎接！ “妈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梁晓素问道。 “怎么跟妈妈说话的？”妈妈一听这话，挑着眉毛看着梁晓素，“别在这儿瞎白话，换衣服去！” “不换！”梁晓素故意说道，嘟着嘴站在那儿不走。 “傻丫头，就算为了妈妈，为了妈妈还不行吗？”妈妈马上又温和地说道，“快去吧，换了衣服，你就干自己的事儿，妈妈这儿不用你帮忙——” 梁晓素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她又不想惹妈妈生气，只好回到房间里，坐在那儿生闷气。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厨房里也飘出了阵阵香味儿，梁晓素早饭都没吃，被这香味儿更是弄得饥肠辘辘的。 “晓素啊，出来一下，帮妈妈端菜——”妈妈在厨房里喊道。 “哦——”梁晓素应答了一声，赶紧换上原来的衣服，来到了厨房里。 妈妈抬眼看了看她，会心地笑了。 虽然没化妆，头发随意披着，一条得体的乳白色连衣裙，把梁晓素衬托得亭亭玉立，美不胜收。 “好，来，把菜端上桌，人家很快就要来了！”妈妈说道。 梁晓素看着妈妈做好的那些菜，真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居然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糖醋排骨、啤酒鸭、荔枝鸡、鲫鱼炖汤，粉丝白菜煲……每道菜看上去都那么有型！闻着味道特别好！ “妈妈，你进厨师培训班了吗？”梁晓素笑道，端起鲫鱼汤使劲儿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 “呵呵，妈妈也会学习啊！”妈妈笑着说，“现在网上到处都是菜谱，只要愿意学，什么菜都可以自己做！” 哇！梁晓素吃惊地看着妈妈，妈妈居然学会上网了！还上网学做菜！太了不起了！ “妈妈，你真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人！绝对走在时代的前列！”梁晓素笑道。 “呵呵，那是的，为了我家丫头，妈妈得好好学学厨艺！”妈妈笑道，“一会儿可得给妈妈表现好点儿！” “什么意思啊？”梁晓素不解地问道，“究竟哪路大神啊，把你紧张成这样！我还以为我有这等口福，吃这么多好菜呢！原来都是为了别人，还要我好好表现，哼！” 梁晓素假装生气道。 “傻丫头，当然是为了你，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妈妈笑道。 两人正说着，门铃响了！ 梁晓素居然莫名地紧张了一下，看着妈妈发愣了！ “愣什么，开门去——”妈妈说道。 梁晓素愣愣地点点头，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妈妈，真不知道妈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道门，一道木门，一道防盗门。 打开木门，隔着防盗门，梁晓素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高大魁梧英气逼人的军人！穿着一身飒爽的绿军装，带着军帽，伟岸地站在门口。 梁晓素奇怪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按错门铃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隔着防盗门，梁晓素弱弱地问道，她根本就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 “你好！请问这是梁晓素家吗？我找梁晓素！”军人的声音很洪亮，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我——我就是梁晓素——”梁晓素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好像不认识你！” “呵呵，秦川来啦，进来进来——”妈妈走了过来，很是热情地说道，同时命令晓素，“快点开门啊，晓素——”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防盗门。 这个叫秦川的男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差点要顶到门框了！走进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弯了一下腰，顺便把帽子取了下来。 “阿姨，您好！”秦川摘下帽子，对着梁晓素的妈妈微微一弓腰，很是礼貌地问好道。 “呵呵，你好！来来来，秦川，请坐！”妈妈非常高兴，脸上眉开眼笑的，从来没有过的兴奋。 秦川把手里提着的两盒礼物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走进来稍稍打量了一下这个简单却很洁净的小家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晓素，给秦川泡茶——”妈妈笑道，对着一直站在门口发愣的梁晓素递眼色。 梁晓素真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怎么好像和妈妈很熟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啊？ 她心里老不情愿了，让她给这么一个陌生人堆着笑脸倒茶？她好歹也是个有级别的干部了。 “不客气的，阿姨！我不渴！”秦川马上说道，还站起身，看着梁晓素笑了笑。 梁晓素感觉自己有点儿失礼了，怎么着人家也是上门的客人，自己是主人，得以礼相待。 她去厨房洗了洗手，给秦川泡了杯绿茶端了出来：“请喝茶——” “谢谢！”秦川的目光始终围绕着梁晓素转动。 梁晓素到他跟前的时候，高度只到他的肩膀下，这个落差让梁晓素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看到。 “请坐请坐！”妈妈再次热情地说道，“你和晓素先聊着，我还有一个菜要炒，一会儿我们就吃饭！” “阿姨，辛苦您了！”秦川还是站着，看着梁晓素的妈妈进了厨房，幸福地忙碌着。 “坐吧！”梁晓素对他说，自己则在侧边的沙发上落座了。 总那么站着，那么高的个儿，看着都让人觉得累。 “谢谢！”秦川再次说道，终于坐了下来。 他倒是不拘谨，显得很大方，坐下来之后还是微笑着看着梁晓素。 这就是阿姨极力向他推荐的女孩儿，和他照片上看到的不太一样，眼前的晓素更清新更秀美，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文静文弱的气质，第一眼就打动了他的心。 他心中理想的爱人，就应该是这样的。文静淡雅，秀青娇美。 “晓素，你好！”秦川主动开口道，“第一次见面，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 梁晓素这会儿才算真正看清楚这个英俊的男人，果然是标准的美男子：典型的军人板寸头，麦色的肤色，国字脸，高鼻梁，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特别有神，还有那轮廓鲜明的嘴，那说起话来不断上下蠕动的喉结，都标示着这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定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许多年吧！ “我叫秦川，三十二岁，陆军军官指挥学院毕业，现在是南京军区某师作战部参谋——”秦川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表情就像是在向首长汇报工作似的。 “呵呵——”梁晓素再次笑了。 “怎么？介绍得不好吗？”秦川笑道，“哪儿需要修改，请梁书记指教！” 说完，秦川还很正规地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 这下梁晓素笑得更欢了！ “你们军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梁晓素忍住笑问道。 第1660章 最好的见面方式 “当然，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任何时候都是一板一眼，不容丝毫差错！”秦川站得笔直地说道。 “呵呵——真有意思！”梁晓素笑道，“那也太呆板了！我不喜欢！” “呵呵，看来你年轻的领导不喜欢军人作风！”秦川马上笑道，“不过，我们军人在军营里说话都是这个腔调，这是要求，也是命令！和地方很不同——” “我们要是每天像你们这样说话，那得多累啊！”梁晓素说道，“我们的工作是严谨的，但是形式不刻板，可以很活泼。尤其是我们团的工作，都是年轻人，就更是形式多样了——” “听说了，你把信江团市委的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了不起！”秦川笑道。 “呵呵，看来你对我了解得很详细啊！”梁晓素笑道，“我对你可是一无所知——” “你很快就会了解的——”秦川笑道，“我妈妈和你妈妈现在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今天我是特意过来看看阿姨——” 秦川本来还想说“看看你”，话到嘴边都给咽了回去。 因为梁晓素的妈妈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第一次到家里来，千万不能露出“相亲”的马脚！就说是看看阿姨就行了！ 秦川谨记这句话，把那句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哦？我妈妈认识你妈妈？”梁晓素很是意外地问道，“你也是信江市人？” “当然，我土生土长的信江市人！”秦川笑道，“不过我们两家隔得比较远，你这儿是城北，我在城南——” “那我妈妈怎么会认识你的妈妈？我们非亲非故的！还隔得这么远——”梁晓素说道，她觉得秦川虽然没说，但一定是妈妈费劲心思挖掘出来和她相亲的对象，只是这次的地方放在家里，形式改成了串门，其实还不是一样啊？ “呵呵——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人！”秦川笑道，“我妈妈和你妈妈，现在通过老年人协会认识了，阿姨去参加老年协会举办的活动，我妈妈也去了，两人非常投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还有这事儿？梁晓素觉得奇怪，妈妈从来都没有和她讲过啊！ 她平时忙于工作，也很少回来陪妈妈，妈妈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去参加一些活动也是好事儿，梁晓素也是鼓励妈妈多出去走走，多参加一些老年人的活动，这样才不会太寂寞，不会胡思乱想。 梁晓素甚至有个想法，希望妈妈能够开始一段黄昏恋，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老伴儿，这样妈妈的生活就会比较幸福了。但是，这话梁晓素还不敢跟妈妈讲，怕讲了让妈妈伤心，因为爸爸走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说这话是大逆不道啊！ “呵呵，是吗？”梁晓素笑道，“那今天阿姨怎么没一起来？” “哦，我妈妈忙得很，每天都好几个活动呢？周末更忙，她还去做义工，精力旺盛得很！”秦川笑道。 “你妈妈真了不起，还去做义工！”梁晓素笑道，“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你妈妈——” “呵呵，那好，下次我带你去我家！”秦川很自然地说道。 梁晓素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怎么刚认识秦川，就说想认识人家的妈妈呢？这话太不靠谱了！ 梁晓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正好妈妈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了，看他们聊得那么投机，妈妈脸上的笑甭提多灿烂了！ “吃饭了，秦川，晓素，快洗手——”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秦川马山站起来走过去要帮梁晓素的妈妈端菜：“阿姨，您辛苦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闻着就流口水了！” “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妈妈笑着说，“来，入座吧！” 梁晓素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都觉得不可思议：妈妈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多菜啊！这是梁晓素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妈妈亲自下厨张罗了这么一桌子比较有档次的菜！ “妈妈，你太了不起了！第一次看到您做这么多好吃的！”梁晓素抱着妈妈说道，“辛苦妈妈了！” 妈妈幸福地拍着她的手，笑道：“那就多吃点儿，招呼秦川一起，多吃点！” “我们喝点红酒吧！”妈妈说道。 还准备了红酒？梁晓素惊讶地看着妈妈。 妈妈却是十分淡定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找来开瓶器一起放到了秦川面前：“秦川，你帮忙打开一下——” “好！”秦川很高兴地接过去，很快就打开了。 把酒倒入醒酒器中，果然一股浓郁的酒香就传来了，真不错！ “妈妈，这酒您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啊？”梁晓素笑道。 “这酒啊，还是你爸爸当年藏下来的——”妈妈说道，眼里自然地就有了泪花了，“你爸爸不喝酒，但是收了几瓶酒，说是留着家里有喜事儿的时候喝——我看今天我们都很高兴，这酒啊，正是喝的时候！” 梁晓素看到妈妈眼里的泪花了，她抱着妈妈的肩膀，伏在妈妈耳边说：“谢谢妈妈——” 看着这酒，想起爸爸，梁晓素眼里也湿润了。 秦川看梁晓素和妈妈之间的感情这么好，也是颇为感动。 这说明梁晓素是个很孝顺很乖巧的女儿，看她的外表，也知道她是个乖乖女。 “让你见笑了，秦川！”妈妈看秦川看着她们母女俩，马上说道，“我这丫头啊，就是长不大，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呵呵，阿姨，您真幸福！有个这么贴心的女儿！”秦川说道，“我妈妈就老是说我，怎么不是个丫头！是个丫头多好啊，可以每天和妈妈说说贴心话——” 妈妈听秦川这么一说，心里高兴极了！ “是啊，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这一点，我真是觉得很幸福！”妈妈笑道，“来吧，我们一起喝一杯！” 妈妈主动举杯，看了看秦川，又看了看晓素，说：“晓素啊，妈妈现在告诉你，秦川是妈妈朋友谷阿姨的儿子，我和秦川的妈妈认识没几个月，但是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秦川前几天休假回来探亲，到老年协会去接妈妈回家，我们一见面就聊得很投机，真是有缘啊！所以，我今天就请秦川来家里做客，本来谷阿姨也要来的，但是今天她去做义工了，没办法过来，改天她说一定再来！” 梁晓素点了点头，笑着和秦川碰了碰杯，说：“欢迎你！” “谢谢！”秦川听得梁晓素这句话，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这说明梁晓素对他印象不错，就像他对她的印象一样，两人第一次见面，感觉良好，虽然大家都没有挑明那层意思，但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 三个人干了一杯，坐下来品尝满桌子的好菜。 “都是家常菜，秦川，你随意啊，别客气！”妈妈很是热情地说道，还用另外一双公筷给秦川夹了一大块糖醋排骨，“多吃点——” 梁晓素看妈妈对秦川那么好，不由得对妈妈挤了挤眼睛。 妈妈看在眼里，也给梁晓素夹了一大块肉：“我的宝贝丫头也多吃点儿，妈妈希望你再长点肉就好了，太瘦了！” “妈妈——”梁晓素嗔怪地看着妈妈，脸上故意露出不悦的表情。 怎么什么话都说，当着外人的面还揭自己女儿的短。 秦川看出梁晓素有点儿尴尬了，笑道：“晓素这身材，是最标准的！” 妈妈听秦川这么说，自然又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看来这两人对对方都挺满意的！ 这可是梁晓素头一回没有表现出对一个“有目的性”异性的排斥！这是从未有过的胜利啊！ 妈妈觉得自己这招用得太好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最好的见面方式啊！ 以前老是逼着晓素去相亲，这丫头一听就反抗，好几次连面儿都不愿意去见，直接就给拒绝了！ 看来还是姑妈说得对，得改变策略！强迫的不行，那就来个软乎的，这招果然好用！ 再说了，秦川这孩子可真是哪哪儿都好！ 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职位有职位，还是个军人！妈妈是第一眼就看上他了！这就是她想要的未来女婿！没有比秦川更合适的了！ 而且，她心里也相信秦川对晓素一定也会很满意的！ 当妈的对自己的女儿那是十二分的有信心！ 现在看来，可谓旗开得胜！ 这顿饭吃得妈妈美滋滋的，秦川和梁晓素也很高兴，两人边吃还边聊着，谈得挺投机的。 饭后，妈妈让梁晓素泡茶，她一个人收拾桌子。 梁晓素只好继续招呼秦川，两人来到阳台上，坐在当年爸爸最喜欢的小藤椅上泡茶。 梁晓素小心翼翼地拿出爸爸精心保护了一辈子的紫砂茶具，放在茶几上。 这套紫砂茶具有些年头了，具体有多少年梁晓素不知道，只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开始用这套茶具了，每次都像宝贝一样的，泡完要清洗干净，放回角落里的柜子里，还得把柜门锁上！ 褐色的紫砂茶具泛着悠悠的光泽，似乎在传递着岁月的积淀。 “好精美的茶具——”秦川说道，“你还有这雅兴啊！” 信江市的人喝茶都是拿大杯直接泡的，很少用这么精致的茶具来泡茶，秦川家里就没有。 第1661章 依依不舍的感觉 他爸爸喝茶从来都是拿个大杯子，一泡就是一大杯，喝起来也是大口大口的咕咚咕咚地牛饮，根本没有任何情调可言。 看梁晓素拿茶具的样子，秦川就知道，她会泡茶。 “这是我爸爸收藏的茶具，他一辈子就收了这一套茶具，也就用了这一套茶具——”梁晓素说道，“爸爸很珍惜这套茶具，不是每天都用，心情好的时候，他会一个人或者是招呼我和妈妈一起来这儿喝茶，最好的朋友来了，他也会来这儿喝茶，平时工作很忙，回家他要做饭，一般没有时间来慢慢品茶——” “你爸爸是很懂生活的人——”秦川说道，“我爸爸就不懂泡茶，家里也没有这么精致的茶具，这就是区别！” “呵呵——是啊，我周围也没有几个和我爸爸一样的人——”梁晓素说道，“他一生与世无争，在单位默默无闻，干了一辈子还是普通职员，但是，他从不抱怨，对工作毫无怨言，不管多么辛苦，回到家总是笑呵呵的——系上围裙就给我和我妈妈做好吃的——” 说到爸爸，梁晓素就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 爸爸留给她的，是幸福的记忆。她有一个平静幸福而又从容的童年。 “晓素，你真幸福！”秦川由衷地说道。 “是啊，可惜爸爸走得太突然——”梁晓素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溢出来。 “对不起——勾起你的回忆了！”秦川说道。 “没事儿，其实想起爸爸，也是很幸福的事儿，因为爸爸留给我的，都是幸福的记忆！”梁晓素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对着秦川笑了笑。 这一笑，让秦川的心里居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梁晓素刚才略带伤感的笑，还有眼里泛着的晶莹泪光，让梁晓素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美！这种美，秦川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是那么一瞬间，触动了秦川内心最柔软最敏感的神经！ 如果说进门的第一眼，是对梁晓素有一种好感，那是男人对美丽女人的一种自然反应；但是，这一眼，却让他对眼前这个文静美丽的女孩儿瞬间就产生了一种爱！ 真的是爱！一种想要保护她，强烈地想要给她爱的冲动！ 这么多年，除了初恋的时候有过这种感觉，他这是第二次有这种想爱一个女人的冲动！ 秦川就这样注视着梁晓素，看着她泡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那么自然的，娴熟的，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请喝茶——” 第一泡茶好了，梁晓素把那一小杯茶端放到了秦川跟前。 “谢谢，看着都醉了——”秦川笑道，“你这茶道比茶艺馆里的专业人士还要专业，优美，太好了！” 梁晓素腼腆地笑了笑：“我这都是跟着爸爸学的，他泡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学了一招半式——” “你这一招半式已经盖过那些专业人士了，功夫了得——”秦川笑着说，“这茶也好，茶香浓郁！” 两人轻抿了一口，顿觉满齿留香。 “这茶也是爸爸留下的——”梁晓素说道，“好茶他都舍不得泡，每次都要留着我和妈妈一起来喝，后来爸爸病了，就再也没泡茶了——” “晓素，叔叔虽然走了，但是他留给你的东西很多很多，而且会在你的身上一直保留，我看出来了，你爸爸对你的影响比你妈妈对你的影响多——”秦川说道，“是你爸爸的性格培养了现在这样文静淡定的你——” 梁晓素看了秦川一眼，他说得对。 爸爸对她的影响，比妈妈深远多了。 她的性格，她的为人处世，都来自于爸爸。 两人聊了很多，很投机，很投缘，居然有点儿无话不谈的感觉了，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梁晓素都觉得奇怪了，她怎么对秦川有这样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虽然妈妈和秦川都没有点破那句话，但是她心里很清楚，秦川来家里是来干什么的。 以前对于这样的男人，她心里首先就会竖起一道坚硬的防线，往往是还没谈几句，两人就无话可谈了！ 可对于秦川，她却是这么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很多的心里话讲出来了，毫不设防啊！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英俊帅气？ 不是！众多相亲对象中，也不乏和秦川一样帅气的男人，但梁晓素就是天然抗拒。 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两人似乎一见如故，无话不谈。 秦川要告辞了，似乎也有点儿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感觉。 妈妈也看出来了，两人在阳台上谈了半天，非常投机，所以也没去打扰他们。 这会儿看到秦川要走了，妈妈马上挽留道：“吃了晚饭再回去吧，你妈妈每天那么忙，家里都没人做饭吧？” “不会，我爸爸会做！”秦川说道，“我爸爸每天就两件事儿，遛鸟，做饭！” “呵呵——” 听秦川这么说，梁晓素的妈妈也笑了，“那下次再来吧，还有些日子在家里吧？” “还有一个星期的假——”秦川说着，特意看了梁晓素一眼，“晓素，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吗？” 这是明确向梁晓素发出邀请了。 梁晓素想了想，说：“到时候再看吧，工作日都比较忙，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 “好！”秦川高兴地答应了，“到时候我提前给你电话！” 梁晓素这是间接地答应了！良好的开端啊！ 秦川心里简直心花怒放了！太好了！ 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妈妈一定高兴坏了！ 秦川条件好，要求也高，这些年忙于工作也忙于再学习，一直没有认真地考虑个人的事情。相过几次亲，都是匆匆忙忙，事后也没什么印象，他连继续约会的兴趣都没有。 这次回来探亲，妈妈也张罗着给他相亲，他心里也很抗拒那种直接把两个未婚男女拉到一起配对的模式，感觉就像是种马在找下种对象一样，感觉特别别扭！ 他也想过，如果妈妈不停地逼他相亲，他就提前回部队，在家里呆着不舒服的话，还不如提前回去，或者是出门玩一圈再回去上班。 没想到回来第二天，妈妈给他看了一张照片，问他感觉怎么样？女孩儿漂亮不？ 秦川当时看那照片上，觉得那个女孩儿比较青涩，看起来很小的样子，但总体感觉很漂亮，很文静，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也就随口说了句：“不错！” 妈妈一听就激动了：“儿子，你真觉得不错啊？好好好，明天到老年协会来找妈妈！” 当时秦川并没有多想，还以为照片上的女孩儿就在老年协会工作呢？ 就这样秦川第二天在老年协会见到了梁晓素的妈妈，这才有今天的“登门拜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缘分的事情，一旦来了连挡都挡不住！没到的时候，你就是寻寻觅觅，也无法在万千大众中，找到属于你的那一个人！ 秦川走了之后，妈妈很高兴地拉着梁晓素在沙发上坐下来，笑容满面地看着她问道：“丫头，秦川这小伙子不错吧？” 梁晓素知道妈妈的意思，笑了笑，说：“你看中他了？” “妈妈问你话呢？”妈妈说道，“正面回答我——” “妈妈——”梁晓素拉着妈妈的手说，“我才第一次接触他，怎么能那么轻率地做出评价呢？我不想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做任何评价！” “傻丫头，你就告诉我直觉吧？第一印象最重要了，也是最准确的！”妈妈说道。 梁晓素知道妈妈这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 “看表象，不错——”梁晓素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说话还留半句，”妈妈笑道，“什么叫看表象啊？秦川可是表里如一的好孩子！” 梁晓素看妈妈一脸的满足，连笑容都是那么陶醉。 “妈妈，你那么了解他？”梁晓素笑道，“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呵呵，当然，我当然对他的评价要高！因为他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妈妈笑道，“晓素啊，妈妈看出来了，秦川对你也很有好感，这回你得用心和他交往，这孩子真心不错的！” “妈妈，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梁晓素嘟着嘴说道，一脸的不情愿。 妈妈这是已经在心里认下了秦川这个人了，这样先入为主让梁晓素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梁晓素也能感觉到秦川人确实不错，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可越是这么优秀的男人，梁晓素就越不敢有那个奢望！ 首先是她的心已经属于别人，很难再容下第二个人；再就是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这样对于秦川这么优秀的男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她不想让自己背着这么沉重的十字架嫁给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那会一辈子内疚的，无法坦荡面对他。 “什么叫是你自己的事儿啊？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是你妈妈！你不小了，不能再任性了！”妈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眼泪都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梁晓素知道自己刚才说过头了，又气着妈妈了，马上检讨道：“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考虑的，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老操心了，好吗？” 第1662章 被绑架的无奈 “你会考虑？你会操心？那你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为什么你的同学都结婚了，你却还是一个人？”妈妈生气地看着她，“你这是在逃避，在敷衍，你是要气死妈妈吗？” “对不起，妈妈，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梁晓素看妈妈气得眼泪爸爸的，胸口也一起一伏的，心里觉得太惭愧了，她怎么能这么不懂妈妈的心呢？妈妈这不是为她好吗？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会这么关心她，还有谁会对她这么操心呢？ 妈妈边抹泪边看着墙上她爸爸的照片，眼泪就更多了。 “妈妈——”梁晓素抱着妈妈的肩膀，讨好道，“我答应你，我和秦川处处看，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听她这么说，妈妈立马坐直了，看着她：“晓素，不是妈妈逼你，遇到这么合适的人，真的不容易！妈妈知道你不是剩女，你条件高，眼界也高，看看周围，能和你差不多相配的人，有几个啊？妈妈也不希望你为了结婚就把自己随随便便嫁了，妈妈当然希望你能找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幸福生活一辈子，这样妈妈才能活得开心幸福啊！” 梁晓素点点头，她当然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 “妈妈，我知道，我知道的——”梁晓素抱着她说，“我答应你，和他处处看，还不行吗？” “好——”妈妈抚摸着她的手怜爱地说道，“孩子，你的幸福就是妈妈的幸福！” 梁晓素嘴上答应了，可是这心里啊，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一种被绑架的无奈涌上心头，被亲情和爱绑架，无法解脱的无奈！ 晚上，梁晓素本想到马莉莉家里去坐坐，顺便看看马莉莉的宝贝儿子。 想想范明鑫刚回家，自己去了可就破坏人家的幸福二人世界了！也就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上，梁晓素刚吃完早饭想陪妈妈出去走走，手机却是接二连三收到了几条信息—— 第一条是周帅元的： 晓素，今天一起出去走走吧，不要辜负这么大好的春光—— 第二条是秦川的！ 梁晓素昨天并没有给电话号码给秦川，肯定是妈妈早就把电话给了秦川了！ 晓素，你好！想请你一起出去郊游，有时间吗？ 梁晓素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两个男人居然在同一个时间向她发出邀请，这在她的情感史上好像还没有过！ 她没想到秦川这么快就向她发出邀请，也没想到周帅元被她拒绝之后居然还一如既往地对她！ 他们两个，都是优质男人，是难得的好男人。 如果—— 如果梁晓素没有经历过和李王之间那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没有遭遇到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打击，她真的会好好考虑他们其中的一个！ 可是没有如果！ 于是，她只好给了他们一个相同的回复： 对不起，今天有事儿！ 信息发出去后，梁晓素依旧打算陪着妈妈出去走走，她陪妈妈的时间也很少，这么好的天气，应该陪妈妈去散散心。 妈妈看她看着手机，知道她有事儿，说：“晓素，你要是有事儿，你就去忙吧，妈妈一个人去老年协会走走，那儿老伙伴多，说不定秦川的妈妈今天有空呢，我正好去和她拉拉家常——” “没事儿，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梁晓素说道，“妈妈，我带你去山庄里度假吧，我让司机过来接我们——” “不用，去那儿干嘛啊？外面公园里走走就挺好的，老年协会跳跳舞唱唱歌也挺好的，不用开车去那么远，还花钱——”妈妈说道。 “妈妈——”梁晓素嗔怪地喊道，“你这思想啊，得解放解放了！要学会生活，学会享受！” “呵呵，不用，妈妈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真的！我很满足，只要你把自己的人生大事儿解决好了，妈妈就万事省心了！”妈妈笑道。 又来了！ 梁晓素真是拿妈妈没办法！三句话不离这个！什么事儿都能扯到这个事情上！ 梁晓素还想说服说服妈妈，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梁晓素拿出来一看，是个没有存入的陌生号码，她狐疑地接听了—— “梁书记，您好！”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 “你好！”梁晓素快速地分辨了一下声音，“杨记者吧？” “是的是的！”对方马上说道，“我是报社的小杨，您现在有空吗？” “有，你回来了？”梁晓素马上问道。 “是的，梁书记——我刚从山乡佘村回来——”杨米说道，“我想和您见个面，把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哦，好！到东湖附近的茶馆吧？”梁晓素想了想说，那儿比较清静。 “行，我一会儿就到！”杨米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急切，好像有很重要的情况要告诉她。 “好，一会儿见！”梁晓素说完就挂了电话。 “妈妈，我不能陪你了，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梁晓素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好，你去忙吧，中午回来吃饭吗？”妈妈问道。 “可能不回来了，你不要等我，自己吃吧！”梁晓素边走边说。 “好，晚上能回来吧？”妈妈又问道。 “不一定，有空我就回来！”梁晓素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外了。 来到楼下，梁晓素打车直接去了东湖那边新开的一家茶馆：品茗轩。 刚到门口，就看到杨米记者站在门口张望，神情比较疲惫。 梁晓素付了钱，赶紧下车。 杨米看到梁晓素下车，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她跟前—— “梁书记——”杨米喊道，还想说什么，被梁晓素打断了—— “杨记者辛苦了，我们里面坐吧！” “好！”杨米跟在梁晓素身后往茶馆里面走去。 早上茶馆里的生意还比较冷清，梁晓素要了一个中等的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要了几盘小吃。 服务员小妹长得很白净，一身得体的旗袍，坐下来要给她们泡茶。 梁晓素笑道：“谢谢你小妹，你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来——” 小妹点点头，说：“好，有需要您叫我！” 说完就离开了，还不忘把们关上。 梁晓素看杨米一脸的疲惫，估计她昨晚一夜都没睡，早餐可能都没来得及吃。 “杨记者，你先吃点东西——”梁晓素把刚送进来的煎饺和酥饼送到杨米跟前，“辛苦你了！” 杨米还真是饿了！早上直接从山上坐最早的车出来，早饭都没吃，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本来想先吃点东西再见梁书记，想想还是第一时间给梁晓素打了电话，因为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梁书记，我们一起吃吧！”杨米把一双筷子递到梁晓素跟前。 “谢谢，我刚吃饱，你吃吧，我给你泡茶——”梁晓素说道，“这几天一定很辛苦吧？” “嗯，还好——”杨米夹了一个煎饺放进嘴里，小嘴巴被塞得满满的。 “呵呵——”梁晓素看她那样子真是可爱，忍不住笑了，“吃吧，吃饱了我们再说——” 杨米点点头，连着吃了几个饺子。 梁晓素已经泡好了第一泡茶。 杨米使劲儿把饺子咽下去，喝了几口茶，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感觉自己又有力气了，刚才差点儿连走道儿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晓素看她这样，心里想这件事情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人跑到山村里去调查这样的事情，如果换做是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记者这个职业也不好做啊！ “别急，吃饱，喝点茶——”梁晓素看着她说。 杨米又喝了一杯茶，说：“吃饱了——谢谢梁书记，这茶真好喝！” “呵呵，那就再喝一杯——”梁晓素说道，“这是第三泡，最好喝——” 杨米果然又喝了一杯，这才掏出笔记本，开始向梁晓素汇报她这两天调查到的情况—— 梁晓素仔细地听着，脑海里不时出现一个个不同的画面。 越听她的脸色就越严峻，心情就越沉重！ 杨米讲完了，看到梁晓素的神色那么严峻，也忐忑得不敢吭声了！ 梁晓素泡了最后一道茶，笑道：“谢谢你杨记者，这件事情辛苦你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去采访，对外决口不提此事，包括你的领导吴副总编——” “嗯，我明白！”杨米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的，您放心！” “谢谢，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的真相！”梁晓素握着她的手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梁书记您客气了！这件事情是我采访的，我理应弄清楚这些真相！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杨米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杨米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送走杨米，梁晓素一个人依旧坐在茶馆里，她需要好好想想，究竟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 是真的像杜秀青说的那样，现在先退一步，然后找机会把这个在背后找茬的人彻底打死？ 还是静观其变？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梁晓素最不能容忍的是，把周帅元的名单给撤了！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可能还要继续面对一切想不到的事情。为了周帅元的事情，给自己招惹这些麻烦，值得吗？ 第1663章 一个小小的意外 杜秀青说了，很不值得。 确实如此，但这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这等于是她梁晓素认输了！承认自己这次评选徇私舞弊了！ 想到这个事情，梁晓素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居然一封莫须有的信告到纪检就能把她的这个事情给搅黄了！ 不！不行！ 梁晓素不想妥协，她觉得周帅元能不能评上不是小事儿，而是关乎到她第一次负责团市委活动的信誉和她将来的威信！ 绝对不能妥协！ 梁晓素想了想，还得让杨米记者继续写个调查，就是村民对周帅元的璞园景观设计公司的评价，对周帅元资助乡村的评价！事实上，大部分的村民对周帅元和他爸爸是非常认同非常感谢的，并不像告状里写的那样，那只是其中接村民的意见，而且是受到挑拨的！ 不能让邪气战胜了正气！ 梁晓素看看时间，估计杨米这会儿刚到家。 她真是不想打扰这位敬业的小记者休息，可是事情必须争取时间，必须要今天把这份调查写出来，不能在报纸上发，但是一定要在信江市的政府网站和论坛上发出来，形成舆论攻势，让周帅元捐资山乡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让网民在网上多多点赞！ 然后她要把这份资料亲自送给陈同书记看看，争取得到陈同书记的支持，这件事情就算是搞定了！ 梁晓素拨通了杨米的电话。杨米果然刚进家门。 听梁晓素这么一说，杨米当即答应，马上就来写！ “谢谢你，杨记者，辛苦你了！”梁晓素很是内疚地说道。 这可是额外的工作，杨记者不但没有丝毫怨言，却是这么积极投入。 梁晓素在杨米身上看到了很可贵的一种职业精神。这正是杰出青年所应该具备的品质！ 交代好了杨米的任务，梁晓素打车直接回到了单位，她要守在电脑前看杨米的稿子。 一个半小时后，杨米把初稿写好了，发到了她的邮箱里。 梁晓素马上打开来看，仔细看了两遍。杨米写得很到位，着重表现了村民对周帅元捐资助学和修路的赞美，写了璞园景观设计公司和山乡之间割舍不断的情谊。 梁晓素基本没有修改，让杨米马上发到网站和论坛上去，并且组织一些人去进行热评，把这个帖子顶起来！ 到了中午十二点，帖子下面的留言已经有好几百条了，大家都在热议璞园景观设计公司，对周帅元大家赞赏！ 梁晓素决定下午三点之后给陈同书记打个电话，如果陈书记有空，她就今天下午向陈书记汇报这件事情，如果没有，那就明天上午汇报。 总之是一定要尽快让陈同书记知道这件事情，争取陈同书记的支持！ 只要陈同一句肯定的话，周帅元的事情就定了，她的博弈就成功了！ 梁晓素叫了一份快餐，吃完了在办公室里午休。 一个中午她都在关注网上的留言。 帖子被顶起来后，有市民参与进来留言，大部分的评价都是好的，只有少数人发表了不同的声音，这也是正常的。 只要是赞同表扬的声音为主，她这个事情就做对了！ 她估计想搞破坏的人还没有发现网络上的这个宣传，因为今天是周末，对方说不定正在和心仪的女人共度幸福时光呢？ 等到对方发现，她已经把这个事情做成功了！ 梁晓素抽空休息了一下，三点整的时候，她给市委书记陈同打了个电话。 这是梁晓素第一次直接给陈同打电话，以前每次去陈同办公室汇报工作，她都是和陈同的秘书胡杨联系，或者是直接到办公室去找他。 今天这件事情，梁晓素觉得还是应该直接给陈同电话，向他汇报。 周末的时间，梁晓素也知道有些冒昧，但事情紧急，没有办法等到周一了。 手机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喂，你好！” 居然真的是陈同自己接的电话！ 梁晓素突然间有点儿紧张，居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陈书记，您好！我是梁晓素——”她鼓足勇气报上了名字。 “呵呵，你好啊！小梁——”陈同笑道，倒是没想到梁晓素会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陈书记，打扰您休息了！我现在有件事儿想向您汇报——”梁晓素说道。 “哦——”陈同犹豫了一下，“半个小时候到我办公室吧——” “好的，谢谢陈书记！”梁晓素说完，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儿加快了。 陈同这个周末没有回家，留在信江市，此刻，他还在信江市迎宾馆的套房里休息，享受周末幸福的时光呢！ 没想到这个平时话都没有几句的团市委书记梁晓素，大周末的居然还要找他汇报工作。 陈同知道，梁晓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这么着急找他。 这个年纪轻轻的团市委书记，陈同一直也比较关注，因为上次李成鑫的秘书关立智专门过来看望了梁晓素，这件事情让陈同对梁晓素的关注就更多了。 不管坊间有什么传说，梁晓素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为人也很低调，倒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女干部。 半个小时候，陈同来到了办公室。 梁晓素早就等在那儿了。 陈同的脚步声响起在楼道的时候，梁晓素的心里再次有些紧张起来。 看到陈同意气风发地走过来，满脸还挂着亲切的笑意，梁晓素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点儿。 “陈书记，您好！真不好意思，周末还打扰您！”梁晓素很是抱歉地说道。 “呵呵——进来吧！”陈同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周末市委大楼里空空荡荡的，就连秘书胡杨也不在，陈同只好自己烧水泡茶招待梁晓素了。 梁晓素看陈同要忙着烧水，马上自己拿过水壶去饮水机那儿接了矿泉水，开始煮水。 陈同也没阻止，倒是第一次看到梁晓素这么主动。 “请坐——”陈同说道，“大周末的你也不回家陪陪妈妈，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啊？” 梁晓素想了想，说：“陈书记，关于杰出青年的评选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这次活动从策划到落实，我们团市委所有的人都积极参与进来，分片包干，亲自到各个县区乡镇去做动员工作，调动各级团委的积极性，发掘他们身边的优秀杰出青年，中间也持续跟进，并且请电视台和报社进行跟踪采访报道……整个活动经过近四个月的准备，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选出了信江市各行各业的优秀青年……” 梁晓素在汇报的时候，陈同也在认真听着，并且不时点头。 “好，团委的工作我也在持续关注，你上任后组织的这次活动，在各个县区都开展得有声有色，效果很好！”陈同说道，“团的工作很久没有做得这么轰轰烈烈了！” 梁晓素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谢谢陈书记肯定和表扬！” “团的工作就是要年轻人来做，当时考虑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也有人提出异议，说你很年轻，恐怕缺少经验，事实证明，团的工作就是要年轻的领头人才能做好，才能做得有声有色！”陈同笑道。 水已经煮好了。 “小梁啊，听说你会泡茶，今天我就请你泡壶好茶，怎么样？”陈同笑道，示意梁晓素泡茶。 “我爸爸爱喝茶，我从小看他泡茶，就学了简单的流程——”梁晓素说道。 她都觉得奇怪，陈同怎么知道她会泡茶呢？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领导的眼睛啊。 “你爱喝什么茶？绿茶还是红茶？”陈同从茶柜里拿出几盒茶叶。 “功夫茶适合泡红茶，绿茶就适合用玻璃杯单独泡着喝——”梁晓素说道。 “好，那么我们就喝红茶——”陈同拿了一包大红袍递给梁晓素，“听说这个茶不错，但是得会泡茶的人才能泡出味道来——” 梁晓素看了看，看这包装就不是普通的大红袍，属于顶级大红袍了。 她轻轻撕开小口，把茶叶缓缓倒入紫砂茶壶中，然后再高冲低泡，烫杯淋杯，一整套流程，犹如行云流水，看得陈同都有些陶醉了。 梁晓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恬静清雅的气质，配上这套紫砂茶具，真不亚于任何一个茶馆里的专业茶道小姐。 不，应该说比那些表演茶道的小姐更有韵味儿，更胜一筹。 茶馆里泡茶都有表演成分，略显造作，梁晓素泡茶自然而又流畅，丝毫不矫揉造作，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 “陈书记，请喝茶——”梁晓素把泡好的茶端放到了陈同的跟前。 果然是好茶，闻着茶香四溢，看着色泽金黄澄澈，轻轻抿一口，满齿留香。 “好茶——”陈同笑道，“这茶还是第一次泡出这么好的味道，好茶还要好茶道啊！” 梁晓素轻轻抿了一口，笑道：“还是茶好，这是顶级大红袍，真正的武夷岩茶贵族！喝一口有无限的回甘——” “呵呵，是啊，好茶！”陈同笑着说，“这茶是相同的，不同的人泡，就是不同的味道。就像你团的工作，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平台，这个摊子，你来了之后，才开展了这么全市性的一个大活动，才真正发挥了我们团的作用！” 梁晓素又泡了一壶，为陈同斟满了小杯。 “陈书记，在这次活动中，还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我想您可能也已经听说了——”梁晓素说完看着陈同，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陈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1664章 吃了定心丸 这个事情，他也料到梁晓素会来找他，因为裘国政已经跟他汇报过这件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团市委现在的班子里面，有人对梁晓素不满，这个人，他也大概其猜到了是谁。 没想到梁晓素还真是来了，来得还挺快。 “陈书记，这次活动的宗旨是评选出信江市各行各业杰出的青年代表，展现我们信江市青年的崭新风貌，宣传他们在信江市各行各业中所取得的成绩，以此激发更多的青年投入到信江市的社会和发展建设中去，为信江市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梁晓素说道，我们一直是坚持这个理念来举办这次活动，遴选的青年代表也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梁晓素看了看陈同，发现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很慈祥很亲切的微笑。 她继续往下说—— “但是，这其中有一位候选人是我的同学周帅元，璞园景观设计公司的老总，总设计师，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这几年，他捐助山乡佘村修建的希望小学，还为山乡佘村修通了进村的山路，给山乡佘村带来了很大的变化！老百姓对他的评价非常高！”梁晓素说道，“但是，最近却有人举报，说周帅元的捐助是假的，是因为他是我的同学才进入了候选人的名单，还请山乡佘村的几位村民联名写信，告到了市纪检——” 陈同还是微笑着在倾听。 梁晓素说着说着就有点儿激动了—— “陈书记，周帅元是我的同学，但是我没有为他的评选多说一句话，一切都是按照候选人的程序来进行的。山乡佘村的几位村民以偏概全，说周帅元很少到他们村里去，每次活动都是周帅元的爸爸去，这件事情和周帅元就没有什么关系，是他爸爸在做公益——” “记者采访过那里的村民，也进行过民意调查，发现山乡佘村百分之八十的村民对周帅元的印象非常好！但是，因为周帅元平日里忙于工作，确实没有经常参与这个活动，很多时候就由他爸爸代劳，他爸爸也乐于去做，有人就拿这个来做文章，否定周帅元的事迹——” “网上有记者写的采访手记，市民们看了之后，评价也很高——都是对周帅元的支持和肯定！”梁晓素说道。 “呵呵——”陈同听梁晓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可是他到现在听她讲得最多的一次。 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不善言辞的梁晓素，真正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思维很清晰。 看来是真人不露相啊！ “你说的这些，我听明白了——”陈同说道，“如果是因为这样，而让一个真正的杰出青年落选了，那是很不公平，也很不应该的事情！我们不能因为个别人的不怀好意，而否定自己的工作，这就让某些人正中下怀！我支持你，只要是实事求是，经得起检验，那就应该去坚持！不能让真正优秀的青年受打击！” 梁晓素听陈同这么说，真是喜出望外！ “谢谢陈书记支持！非常感谢！”梁晓素激动地说道，“裘国政书记也找过我，特意提醒我，要注意这件事情带来的不利影响，我知道，裘书记也是为我着想——谢谢！” “年轻人干工作，碰到一些曲折是难免的，但是，只要是正确的，就要坚持，就要想办法战胜不利因素，让事情取得圆满成功——”陈同笑道，“你的这种精神我很赞赏，很执着，也会想办法！好！” “谢谢陈书记鼓励！谢谢！”梁晓素站起来，向陈同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呵呵——好好干，团的工作大有可为！”陈同最后说道。 梁晓素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又变得信心满满了！ 周帅元的事儿终于让她做成功了！ 她太开心了！ 从陈同的办公室出来，她居然有一种想大声疾呼的冲动！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心和爽快！ 这几天压抑的心情一扫而光！ 回到办公室，梁晓素本想给周帅元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想了想还是不应该这么着急，自己也算是个领导，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现在就不告诉他，等到最后获奖名单下来了，也算是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打给马莉莉吧！今晚到她家里去吃晚饭！梁晓素心里想，昨天马莉莉还邀请她呢！这会儿她心情好，就给她来个突然袭击！ 她掏出手机，正想拨打马莉莉的电话，却是接到了秦川的电话—— “晓素，你好！”秦川很客气地说道，“晚上有时间吗？” 梁晓素没想到他会这么穷追猛打！早上发了个信息邀请她一起出去走走，她回绝了，这会儿又要来一起共进晚餐了！ 她对秦川并不讨厌，应该说是比较有好感的，但是仅限于对优秀男人的好感，丝毫没有来电的感觉。 她现在是不可能对任何人有来电的感觉了。 面对秦川的第二次邀请，梁晓素不想太打击他，而且耳边还回响着妈妈的话：一定要和秦川好好相处！碰到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容易啊！ 梁晓素想了想，说：“晚上暂时没有安排——” “呵呵，那我就先荣幸地邀请您共进晚餐了，行吗？”秦川很高兴地说道。 “呵呵，那我就荣幸地答应了，好吧？”梁晓素也笑道。 “呵呵——”两人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 “五点半我去接你，在家吗？”秦川问道。 “在单位，你到市委门口等我吧！”梁晓素说道。 “好，周末还加班啊？”秦川有些吃惊。 “有点事儿，已经处理好了！”梁晓素爽快地说道。 “好，一会儿见！”秦川说道。 其实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秦川挂了电话马上就从家里开车出发了。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约梁晓素，他原以为又会被拒绝，那就太没面子了，那就说明梁晓素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没看上他了！ 老实说，秦川想追梁晓素还是有点儿心里压力的。 毕竟梁晓素已经在团市委当书记了，是正处级干部了！而他自己在部队里才刚提拔了个副团，这级别上和梁晓素就有差距。再说，按他这级别，如果要退伍到地方的话，还得降班级，只能算个正科级，那就比梁晓素差了一大截了！ 另外昨天第一次见到梁晓素，他发现梁晓素各方面都很优秀，可以说是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女孩儿，这么好的女孩儿，又有这么高的职务，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高攀了！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配不上梁晓素了！ 可是昨天晚上妈妈的一席话又让他坚定了信心：“儿子，你这么优秀，只有像梁晓素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你！你现在职务是没她高，但你将来一定当将军！再说了，真正优秀的女孩儿，选择老公是要看综合素质的！按她们说的那个话叫‘潜力股’，你就是最大的潜力股，是绩优股！大胆往前冲！妈妈支持你！” 想到妈妈说的话，秦川心里才又鼓起了信心和勇气。 这会儿得到了梁晓素的应允，他心里才真正是燃起了希望！美好的希望！ 梁晓素此刻的心情也是说不出的愉快！ 她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稍稍化了淡妆，准备下楼去等秦川的到来。 她相信秦川一定是个优秀的男人，做不成恋人，多个朋友也挺好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梁晓素来到了市委门口，正好秦川的车子开了过来。 秦川还在远处就看到了梁晓素的倩影：一袭浅绿色长裙，配上她飘逸的长发，远看就像个仙女般美丽。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很难把她和一个处级干部联想在一起。 车子开到梁晓素身边，秦川快速下车为梁晓素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很绅士地伺候梁晓素上车。 “我们要去哪儿？”梁晓素问道。 “你想去哪儿？”秦川笑着问道。 “呵呵，我随便——”梁晓素笑道，“你定吧！” 其实秦川已经订好了，滨江大道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那儿环境很优雅，很适合两个人约会。 “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秦川说道。 “好——”梁晓素高兴地应答着，心情好吃什么都好。 秦川忍不住侧目看了看她，侧脸看梁晓素的剪影真是漂亮：高挺的鼻子，宽阔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洁白的肌肤—— 真是看得他都有些陶醉了！ 梁晓素发现他在看她，笑了笑，说：“专心开车——红灯！” 秦川这才回过神来，果然红灯，他点了下刹车，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这回他可以好好看着她了：“晓素，你的工作很忙吗？” 他没话找话。 “还行吧，平时按部就班，偶尔出去考察学习——”梁晓素说道，“你呢？部队的工作应该很忙吧？” “是的，军人每天都要训练，这是必修课，另外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每年还有两个月的拉练期，到野外去模拟作战拉练，比较辛苦——”秦川说道。 “难怪你这么黑，都是晒出来——”梁晓素笑道。 “呵呵，是啊，我这可是贵族的肤色！”秦川笑道，“欧美的贵族才有时间晒太阳，肤色晒成我这样说明这个人是有钱又有闲的贵族！” “呵呵——你们军人都是贵族——”梁晓素笑道，“个个都和你差不多吧，晒得黑黑的——” 第1665章 苦命的女人 “那不是，很多人比我黑多了，新兵蛋子每天在太阳底下晒，都成煤炭了，就看到牙齿是白的——”秦川笑道，“我刚参军那年，妈妈到部队去看我，几乎都不认识我了，我妈说我晒得变了形，和非洲人差不多！” “那阿姨得心疼得不得了——”梁晓素说道。 “是啊，我妈看我瘦了黑了，抱着我就掉眼泪——”秦川说道，“在家哪受过那个苦啊！每天都是摸爬滚打，脱了好几层皮，这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呵呵，当兵真是挺苦的——”梁晓素说道，“不过到了你这个级别应该就不是那么苦了吧？” “一样苦，任务重，压力大，每天都要学习——”秦川说，“新时代的军人，要掌握的东西更多了，而且带兵也更难了！” 梁晓素不了解军人，但是听得出秦川这一路走来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一路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滨江路的大江户日本料理店。 梁晓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吃日本料理还真是第一次。 里面是日式装修，很清新雅致，每个房间都是榻榻米，服务员都穿着日本和服，盘着发髻，弄得像日本人一样。 就连进门的问候都是日本话，梁晓素没听懂，但看服务员鞠躬客气的样子，一定是类似于中国的“欢迎光临”这类的吧。 秦川来到订好的包间，两人在榻榻米上坐下来。 “吃日本料理的感觉就是让日本人伺候我们——”秦川笑道，“我们这里的服务员还是本国的，只是进行了培训，模仿日本人。到大城市去，有些高档的日本料理店，是真正的日本人开的，服务员也是真正的日本姑娘，她们会唱日文歌，表演日本节目，那感觉很不一样！” “我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过那样的大场面——”梁晓素笑道，“而且，我一直对吃日本料理有抗拒，不知道是不是和小时候接受的教育有关——” “呵呵，你是个好孩子，把老师的话都记住了！”秦川笑道，“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有时候就会特意去吃日本料理，体会这种被日本人伺候的感觉！” “应该是被日本女人伺候的感觉——”梁晓素笑道，“林语堂曾经说过——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屋子里装有美国的水电煤气管子，有个中国厨子，娶个日本太太，再找个法国情人。” “呵呵——那得等到世界大同的时候才能实现，目前世界还没大同，无法实现——”秦川笑道。 两人点了很多吃的，主要是秦川点，梁晓素点头就行了。 寿司和鱼生上来了，梁晓素只吃寿司，不敢吃鱼生，她怕肠胃受不了。 没吃过鱼生，第一次吃的人，大多都会肠胃过敏，过后就拉肚子。 “你怎么不吃？”秦川问道，“不喜欢吗？” “不敢吃鱼生——”梁晓素实话实说，“我肠胃比较脆弱，怕受不了！” “不会的，三文鱼刺身最好，你先吃一小口，很鲜美的！”秦川鼓励道。 梁晓素半信半疑，吃了一小块，果然感觉不错，只是那个芥末辣的她直冒眼泪！刺激性太强了！ 秦川给她打了汤，“没事儿，喝口汤，很快就好了！” 梁晓素掏出纸巾擦眼泪，真是觉得很冲，吃不惯。 正当她和秦川边吃边聊，吃得很开心的时候，她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梁晓素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对方的声音很微弱，梁晓素几乎听不大清楚。 “你是哪位？”梁晓素一下子难以辨别，这么小的声音，好像是说话很吃力的感觉。 “梁书记——我——我是——余奈林——”对方微弱地说道，好像喘得厉害！ 余奈林！周家庆的老婆！ 梁晓素一下子就惊呆了！余奈林是有心脏病的啊！难道她心脏病发作了？怎么不打给周家庆呢？ “余奈林，你，你怎么了？”梁晓素惊愕地问道。 “我——我——不行——了——”余奈林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梁书记——我——我有——东西——交给你——” “余奈林——你在家里吗？赶紧打120啊！你要挺住，我现在就打！”梁晓素要挂了电话打120急救。 “别——来不及了——”余奈林恳求道，“我——我找不——到——周家庆——只好——找你——对不起——” “余奈林，你挺住啊！坚持住！我现在就打120！我帮你找周家庆，你别灰心，能找到的！”梁晓素着急地说道，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余奈林一定是心脏病发作了，想找周家庆，可是却找不到！这才打电话向她求救的！ “别——不用了——梁书记——我——我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可以走了——”余奈林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微弱的梁晓素几乎听不到了！ “余奈林——你别放弃，我这就让人去救你！挺住！千万要挺住！”梁晓素说完，看了看一直惊愕地看着她的秦川，“麻烦你赶紧打120——” 秦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梁晓素的脸色都白了，身体也似乎在发抖，他很想靠着她握着她的手，给她点力量和安慰，可是又觉得太冒昧了！ 直到梁晓素看着他让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才马上站起来，拨通了120，同时站在梁晓素的身边，伸出自己的大手臂揽住了梁晓素的肩膀：“晓素，没事儿的！” 梁晓素感觉自己确实在发抖，手都不自主地在哆嗦！ 她无法想象余奈林一个人留在家里病情发作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刚才余奈林电话里的声音告诉她，一定是非常危险的，余奈林说不定已经昏迷过去了，如果医生再不快点赶到的话，估计余奈林就真的没命了！ 而且这个时候周家庆居然找不到了！ 余奈林这个苦命的女人啊！ 梁晓素不禁想起了她去余奈林家里看望余奈林的情景，那个冷清如冰窖的屋子，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伤感和孤独，似乎整个房子里都笼罩着一种死亡的气息，丝毫没有生气。 “电话通了——”秦川说道，“病人家在哪儿？” 梁晓素一着急居然想不起来了！她也只去过一次，而且是由周家庆带路，司机开车去的！ “让我想想——”梁晓素摸着脑袋，手还在发抖。 “别急，晓素，好好想——”秦川安慰道，搂着她肩膀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气。 梁晓素感觉到了，稍稍平静了一下，说：“城南区绿茵路荣华小区——” 具体的房号是几栋几房她又忘记了！ “让我想想——好像是三楼——十栋——”梁晓素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秦川把她的话转述了一遍，市急救中心的急救车就呼啸而出，往城南区绿茵路荣华小区十栋三楼赶去了—— “谢谢你，秦川——”梁晓素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还要麻烦你把我送到那儿——” “好，没问题！我们走！”秦川搂着她就要往外走。 梁晓素却是有点儿不太自然，弯腰拿起自己的包后，她跟在秦川的身后。 秦川也不勉强，快步到前台去结账，然后很快就把车子开到了门口。 梁晓素边走边拨打周家庆的电话，提示电话已关机！ 梁晓素再打，还是关机！ 周家庆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玩失踪！说不定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余奈林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关心！ 梁晓素知道周家庆和刘晶晶之间的暧昧关系，但是具体已经到了哪一步，梁晓素并不清楚。 她曾经无意中听到周家庆对刘晶晶的承诺，说他一定会尽快离婚的，尽快给刘晶晶一个答复！他要和刘晶晶结婚！ 但是，余奈林说过，她是不会离婚，除非她死了！ 难道？ 梁晓素不敢往下想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联想起来，就太可怕了！ 余奈林虽然有病，但是她也是知识女性，她有她的工作，有她的尊严，如果不是因为天生有病，她会生活得很好。就算是不依靠她曾经大权在握的父亲，她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怜上天给了她一个病怏怏的身体，又让她遭遇了家庭的变故，遇到了如此负心的男人周家庆！ 各种不幸似乎全部都被她给碰到的，所以她注定是个悲剧性的人生！ 梁晓素在车上还在打周家庆的电话，打了无数遍，依然是关机！ 没办法，梁晓素试着拨打了刘晶晶的电话，没想到刘晶晶的电话也是关机！ 这两人难道集体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为什么都关机？ 梁晓素真是要急出心脏病了！ 必须找到周家庆，否则她也不是家属不是亲人，到了现场要抢救要签字怎么办？ 没办法了，梁晓素打了办公室主任童锐的电话—— “童主任，你现在通过各种联系方式，尽快找到周家庆，他的老婆心脏病发作了！”梁晓素说道，“我正在往他家里赶，120急救车也已经去了！” “好，好——”童锐一听这话，也吓得不轻，可是，他到哪儿去找周家庆啊？ 但是，领导的话就是命令，就是翻遍整个世界，他必须要把周家庆找到。 第1666章 她死了 “找周家庆的亲戚朋友先问问，找不到的话再找刘晶晶的家人找到刘晶晶，看看刘晶晶能不能找到周家庆——”梁晓素说道。 “好，我这就想办法联系，有消息我马上向您汇报！”童锐说道。 打了这个电话后，梁晓素的心还是忐忑不安地，她不知道余奈林怎么样了？ 于是她回拨了刚才余奈林打过来的那个固话，可是电话一直响着就是没人接听。 余奈林已经晕过去了！一定是这样的！ “秦川，麻烦你开快点儿，再快点儿——”梁晓素着急地说道，恨不得马上能飞到余奈林家里去。 “好，你坐好了，我加速！”秦川说道，“晓素，你别急，稳住，先喝点水！” 其实车速已经很快了，秦川几乎是一路狂奔，好几个黄灯都硬闯过去了。得亏秦川车技好，不然还真是挺危险的。 就在梁晓素和秦川来了余奈林家的时候，120急救车也呼啸着赶到了！ 急救车的到来引起了小区里的一阵骚动，一些住户纷纷探出头来朝外张望，住在一楼的还走出了家门看个究竟。 这个点儿大家吃饭的吃饭，看电视的看电视，整个小区小院儿里原本静悄悄的，救护车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 “谁病了？”大家纷纷猜测。 梁晓素凭着记忆来到了十栋三楼，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跟在梁晓素的身后，秦川也一路跟着，还有几个好事的居民也跟着，狭窄的楼道里很快就被堵得满满的。 来到三楼，梁晓素敲响了301的房门，可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开！ 也难怪啊，余奈林一个人在家，她要是晕倒了，怎么可能有人开门呢？ “医生，病人一个人在家，没人开门——”梁晓素焦急地说道，“撬门吧——” 楼下几位老阿姨马上说道：“是啊，每天都看不到他们家开门，我们还以为这屋里没人住呢！没想到这个人病了，唉！” 医生也不会撬门，大家看着这厚厚的防盗门干着急。 “楼下有急开锁的，我去找——”秦川说完迈开长腿就往楼下冲。 刚开车进来的时候，秦川注意了一下这两边的街面，好像有个配钥匙的小摊儿，这样的地方一般都能够急开锁。 秦川小跑着很快就把那个矮矮的中年男子带了过来。 拥挤的楼道连个人走进来都难，一会儿要是抬着病人离去，那就更无法通行了。 “对不起，各位阿姨，请让让——”秦川说道，“请大家到外面的院子里站着，一会儿病人就要出来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纷纷从楼道里走了出去。 梁晓素看秦川这样忙碌着，心里好一阵感动。 今天是秦川第一次约她，两人点好的菜才刚上来，就接到了余奈林的电话，这个约会算是彻底泡汤了！而且让秦川这么受累，一路狂奔着开车，又跟着着急操心，梁晓素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也说不出的难受。 开锁的师傅很快就把余奈林家里的们给打开了—— 梁晓素跟在救护人员的身后往里面走，顿时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寒气袭来，说不出的恐惧让她一下子就抓住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秦川的胳膊—— 屋子里的窗帘全部拉起来了，里面黑得简直就像个地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通风，屋子里有股子怪味儿，具体是什么味儿又无法说出来。 “啪嗒”一声，客厅里的灯被救护人员打开了，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梁晓素心里的恐惧也消除了很多。 客厅里很整齐，沙发上的靠枕都规规整整地放着，茶几上也没有多余的杂物，基本杂志和一个小药箱整齐地放着，还有一个电视遥控器放在旁边。看得出这两样东西就是余奈林平时常用的。 吃药是家常便饭，一日三餐，没事儿的时候她可能就是看看电视看看杂志，打发漫长而又孤寂的生活。 “余奈林——”梁晓素忍不住喊道，快步往卧室里走去。 卧室里的门是关着的，但是并没有锁。 梁晓素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房间里也同样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梁晓素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恐惧感马上就涌上来了。 她天生怕黑。 秦川走在后面，抬起手就按了一下靠门墙壁上的开关，灯亮了—— 只见余奈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梁晓素一下子走了过去，轻唤道：“余奈林——余奈林——” 余奈林没有任何反应。 救护人员也进来了，马上对余奈林进行了检查，听了心跳，翻看了眼睛，还做了按压心脏的心肺复苏动作，余奈林依旧没有反应—— “医生，她，她怎么了？”梁晓素看得心都纠紧了，双手又在发抖。 “病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也停止了多时，基本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医生无奈地说道。 这等于就是宣布了余奈林的死亡。 “不，医生，你再抢救一下，或许还有救呢？”梁晓素边说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医生遗憾地说道，转身离开了卧室。 “可是，医生——”梁晓素忽然看到床头柜的下面有一包东西，“病人是因为什么而死呢？” “她——表面看她的死亡特征，病人本身就不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她有严重的心脏病史，不出意料的话，可能死于心脏病发作——”医生说道，“家属呢？还没有通知到吗？” “没有——”梁晓素说道，“医生，我在二十多分钟前接到死者的一个电话，那时候她已经很虚弱，断断续续跟我说了几句话——” “哦——那就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了！”医生说道，“我们也无力回天——” “医生，您看看这是什么？”梁晓素指着床头柜下面的那包东西说道。 医生低头看了一眼，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给捡了起来，然后蹙着眉头打开了拿报纸—— 毒鼠强！ 光是闻这气味儿就知道这是剧毒毒鼠强！ 难道病人是服毒自杀？而不是心脏病发作而死亡的？ 医生再次检查了余奈林的尸体，并且用手电筒探照了她的口腔，嘴里并没有发现残留物，如果真的服用毒鼠强而自杀，那病人就喝了大量的水下去。 “如果病人家属愿意，可以做尸检——”医生说道。 梁晓素看着这包东西，想象着余奈林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服下了这包毒鼠强？她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又在临死前给她打电话，而且还说有东西要交给她？ 这都是为什么？ 联想到周家庆的关机失踪，难道是因为周家庆逼着她离婚而让她如此万念俱灰？才匆匆的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 可是，余奈林曾经说过，如果周家庆逼着她离婚，她也不会让周家庆好过的。 她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决然的不归之路呢？这不是成全了周家庆吗？ 梁晓素觉得不会是这样的，余奈林一定不会就这样死了，肯定有原因！ 可是，她又不知道原因在哪儿？ 而且这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余奈林连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一言半语都没有写下来，这也很奇怪啊！ 一个要舍弃一切赴死的女人，一个对丈夫如此痛恨的女人，她就算是死，也应该会留下点什么。 可是这家里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那剩下的半包老鼠药，一无所获。 当然，梁晓素不是警察，不能随便翻动这里的东西，救护人员也没有这个权利去查找，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梁晓素觉得这是个迷。 抢救人员已经抬着空的担架离开了，梁晓素和秦川留在现场。 这让梁晓素非常害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童锐还没有回电话，可能是还没有找到周家庆的下落，可是，余奈林的家人梁晓素也不知道啊，她都不知道现在该通知谁？ 梁晓素一时间恐惧而又手足无措！ 想了想，还是应该尽快找到周家庆，不管周家庆和余奈林之间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也不管他们之间的婚姻是否解体，这个时候，最应该出现的就是周家庆！ 梁晓素来到客厅，正想拨童锐的电话，电话就打进来了。 “找到周家庆了吗？”梁晓素直接问道，直呼周家庆的名字，连他的职务都省略了。 “梁书记，还没有——”童锐很是懊恼地说道，“我把能认识周家庆的人都问过了，大家都说没有和他联系。刘晶晶家里我也打了，她父母说刘晶晶出门了，周六就不在家了，具体去了哪儿也不知道——” 这两个人一定在一起！梁晓素心里想，只要找到刘晶晶，就能找到周家庆。 可现在谁能找到刘晶晶呢？ “梁书记，出什么事儿了？”童锐小心翼翼地问道。 梁晓素这么着急找周家庆，一定是出了大事儿了！童锐想问，却又不太敢问，这领导的事儿还真不是轻易能打听的。 “他老婆走了——”梁晓素说道，大脑轰隆隆作响。 “走了？去哪儿了？”童锐不解地问道。 “……”梁晓素简直是无言以对，童锐那么精明的头脑，怎么关键的时候这么迟钝呢？这话都没听明白！ 第1667章 沉溺在爱的欲海 “西天——”梁晓素咬着牙说道。 “啊——”童锐惊讶得简直要掉了下巴！ 死了啊！出人命了啊！这周家庆怎么这个时候玩失踪呢？难道是他—— 童锐不敢想，这样的事情是不好联想的，一旦联想起来，那就是罪大恶极啊！ “梁书记，我，我再接着找！”童锐说道。 现在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周家庆找到啊！ 老婆都死了，他还不现身，这嫌疑太大了！ “好，想想办法，一定要找到！”梁晓素说完就挂了电话。 “晓素，你别着急，这个时候最需要冷静——”秦川看着她说，“医生已经宣布了病人死亡，家人不在，现在必须保护好现场，我建议先报警——” “报警？”梁晓素不解地看着秦川。 这是家事儿，家人没出现就报警，合适吗？ “合适吗？”梁晓素问道。 “当然合适！死因不明，家人不在，不报警怎么保护现场？万一有什么事儿，谁负责？你虽然是他的领导，但是你负不了这个责——”秦川说道，“听我的，先报警，让警察来保护现场，同时法医会查明死因——” “好——”梁晓素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没别的办法了。 秦川马上拨通了110—— 梁晓素想了想，拨打了副书记季莹莹的电话。 纪莹莹正在家里陪孩子，看到梁晓素的电话有些吃惊。 梁晓素一般不在周末给下属打电话。梁晓素说过，周末是纯私人的时间，没有特殊事情，尽量不影响大家休息。 “梁书记，你好！”季莹莹说道。 “季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梁晓素说道，“麻烦给你帮忙找找刘晶晶，她的手机关了，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联系上她？” “哦——好，我试试看！”季莹莹说道，“很着急吗？” “对，很着急，一定要尽快！联系到了让她马上给我打电话！”梁晓素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也知道季莹莹此时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没有时间去说，也不想马上就把这个事情告诉季莹莹。 “好，我现在就开始联系！”季莹莹说道。 听语气梁晓素好像很着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季莹莹又不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只能遵照领导的意思去做，能够马上找到周家庆就最好了。 就在梁晓素发动全世界到处找周家庆和季莹莹的时候，就在周家庆的老婆余奈林已经冷冰冰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在110的警车呼啸而至周家庆家的时候，就在整个小区都已经围观着周家庆家里的时候，正沉浸在美妙的二人世界里的周家庆，是全然没有任何心里感应的，也全然不会意识到，他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却已经是余奈林的苦命归西的时候，也将是他大难临头的时候—— 初夏，绿树掩映，云雾缭绕，层峦叠嶂的湖山度假区，美若人间仙境。 徜徉在这个如梦如幻的世界里，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忘记一切尘嚣，忘记属于自己的那个俗世之身。 一切都超然物外，人的身体和心灵同时得到了净化，得到了升华！ 美丽的庐琴湖畔，一对靓男俊女，相依相偎，甜蜜而行。 “晶晶，谢谢你！”周家庆拥抱着刘晶晶，眼睛里满含着深情，十分陶醉地看着她说道，“这两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爱你，晶晶！” 刘晶晶却不太敢看周家庆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点儿担忧，想到周家庆家里那个病怏怏的妻子，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活生生从那个可怜的女人手里抢走了她的老公。 刘晶晶双手搂着周家庆的脖子，低着头，看着他的领口，就是不敢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晶晶，你不快乐吗？”周家庆抵着她的额头问道，吐出的气息呼在她的鼻翼上，让她感觉有些奇痒难耐。 她点点头，“快乐——” 可是依旧没有看他的眼睛。 “晶晶，看着我，亲爱的——”周家庆双手捧起她的脸说道，“看着我回答——” 刘晶晶不得已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里的那股忧郁看得周家庆心里很难受，很心疼！ 这么美好的景致，这么美好的日子，刘晶晶居然还是这么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她的心思太重了！ 为什么他如此全情的投入，依旧无法让她开朗欢乐起来呢？ 周家庆一直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带给刘晶晶快乐，让她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开始和他之间的美丽爱情之旅。 这次周末安排来到湖山度假，就是周家庆的想法。 他觉得刘晶晶需要一个全新的轻松的美丽的环境，才能够真正地和他的心贴在一起！他要为她创造这样的环境，为了刘晶晶，他可以做一切她想要的事情！ 他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正式和余奈林分居了。 他提出离婚，余奈林不同意，他就从那个名存实亡的家里搬了出来，只要分居满六个月，他就可以起诉离婚，真正感情破裂，法院也会支持的。 他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那套房子，那个家，那个家里的一切，他都不要，全部给余奈林。 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瓜葛了，没有财产的纠纷，没有孩子的牵挂，他们就是陌路人，其实早就形同陌路了。 周家庆相信，他一定能离婚，没有男人离不了的婚，只有男人承受不了的代价。 为了和余奈林这个病秧子离婚，他愿意付出代价，哪怕将来仕途上停滞不前，他也要离婚，坚决离婚！ 活在那样的活死人墓里，比死了还难受！他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以前错了，错在把权力看得太重，把自己的仕途看得太重，而忽视了一个人一辈子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爱人和家庭。 一个男人，事业再好，权力再大，没有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相伴，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真正能让心灵和身体同时得到休憩的港湾，他都是悲哀的，是凄凉的，是很不幸的！ 周家庆觉得自己还年轻，现在从头开始还不晚！ 他才三十出头，很多大龄青年，到他这个年纪没结婚的很多，他就把此前的经历当做一次人生的教训，重大的教训！ 他觉得男人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更懂得珍惜，更明白自己今后要什么，他会努力经营这个家，努力为自己爱的人创造好的生活！ 他要重新开始！开始他的爱情，开始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生育一个可爱的宝宝，打造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他喜爱的家！ 可是，这两天他用尽心思，制造各种浪漫和小惊喜，却依然没法把刘晶晶带进一个单纯快乐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刘晶晶还要这么闷闷不乐？为什么刘晶晶还要固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份伤痛不走出来？为什么她就不能像他一样，全心地来享受这份爱和快乐？ “晶晶——你在想什么？”周家庆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没想什么——”刘晶晶逃避着，眼睛看向远处的庐琴湖。 傍晚的庐琴湖静谧而又安详，夕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妩媚而又多姿。湖中心还有几艘小船，荡舟其中。 船上的情侣，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是啊，来这里度假的，大多是情侣，是夫妻，来这里就是享受美丽的二人世界，享受浪漫甜蜜的爱情！ 可是，她为什么就做不到呢？为什么就放不开呢？为什么就不能忘记一切和周家庆无所顾忌地沉溺在爱的欲海之中呢？ 为什么？ 刘晶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她心里就是放不开，就是无法全情投入。 可能是第一段感情用情太深，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男朋友弃她而去的事实和打击。 和小伍五年的爱情，一句话就能轻易结束！近两千个日日夜夜，她和他从陌生到熟悉，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热恋，这其中经历的一切，都让她这辈子难以忘却！ 她爱小伍，爱得如痴如醉。 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世界会出现另外一个男人，她脑海里所有的未来规划，都是和小伍在一起的，没有他，就没有她的未来世界。 可是，小伍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父母可以左右他的爱情，他的事业可以左右他的爱情，甚至是他的哥们都可以左右他的爱情！ 在他的世界里，她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人！ 刘晶晶知道，她爱得卑微，爱得没有自我，爱得没有底线！ 所以，她注定是悲催的。 可是，她曾经以为她为他付出一切，就能感动他，就能得到他的爱，就能和他白头到老！ 现实给了她最残酷的一击！ 她的梦碎了，她的一切梦想都被小伍那句“我们结束了”给击碎了！ 她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但是，小伍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或许，他早就移情别恋了，只是她不愿意这么想。 她改变不了了现实，挽回不了小伍。 小伍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对男人产生了戒备，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她不再相信男人了，也不再相信爱情了！ 任何山盟海誓，在时间和距离面前，都会变得那么苍白不堪一击。 她不想再受伤害，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不想，她也不敢！ 第1668章 享受属于我们的快乐 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经历，她会被打击得活不下去，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周家庆出现了。 他的狂热，他的关爱，他的那份执着，让她暂时性找到了一个依托，一个可以让自己得到缓解和释放的地方，她的心里需要这样一个人，甚至是对小伍的一种报复，她曾经答应了周家庆的求婚，只要他离婚，她就嫁给他！ 可是，这两天，每每想到周家庆家里的那个女人，那个病怏怏的嘴唇发紫浑身无力的可怜女人，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罪大恶极的人！ 她怎么能从这样一个女人手里抢走她唯一的依靠？她也是女人，也饱尝了被抛弃的滋味儿！为什么还要让这样可怜的女人遭遇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痛楚？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会遭天谴的！会有报应的！ 不，绝对不能！ 刘晶晶觉得这两天心神不宁，一点儿快乐的感觉都找不到，更别说陶醉在这美丽的仙境中。 每次她和周家庆沉醉在一起的时候，余奈林那孤苦无依的样子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双干涩的眼睛，空洞洞的，直盯盯地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晶晶，你在骗我，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想心事——”周家庆说道，“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她？” 刘晶晶不想回答，抿着嘴看着远处。 是因为她，但是又不仅仅是因为她。她心里想。 “晶晶——”周家庆看她不吭声，就当她默认了，“你心事太重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婚姻解体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本身就是我自己选择上的错误，我就不该和余奈林结婚，这些经过我也都和你坦白了！她是个病人，先天性的心脏病，她的病和我无关，我不能为了她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我不想做那么伟大却很可怜的人！这个世界上，谁不是为自己而活，如果连自己都不快乐，还能让其他人快乐吗？我和她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我折磨她，她也折磨我，我们的婚姻早就死了，不对，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过，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两个互相都不爱的人在一起，不是伤害又是什么呢？况且我和她没有孩子，也没有财产上的纠葛，我和她说分就分，干干净净。” 刘晶晶不想听他说这些，这些她都听过很多遍了。 他总是说他的婚姻解体和她无关，可是，她就是认为有关系。 因为她是在他们还没有离婚就介入了他的生活，就算不是也构成了事实存在，她是要受到谴责的，良心的谴责，世俗舆论的谴责，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但是，她依然没有说话，她知道，她说什么，他都能给出相应的解释来宽慰她。 “晶晶，人不能活得太累，一辈子不长，何苦那么虐待自己呢？我们要是错过了爱的季节，就再也没有爱的机遇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季节，就是错过一辈子！晶晶，我希望你能摆脱心理的枷锁，轻松生活，轻松面对将来的一切——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和快乐的！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周家庆接着说道。 “我——我要的不多——”刘晶晶说道，“我想，我希望，你不要太着急，不要太伤害她，她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我知道，我能给她的，都给了，能做的也都做了，除了不要让我和她生活在一起，我什么都能接受——”周家庆说道，“如果她今后需要我帮助，我还会毫不犹豫地帮她，你会有意见吗？” 刘晶晶摇摇头，苦涩地笑了一下。 她没有意见，那个可怜的女人，她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 “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晶晶——”周家庆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为了她而影响我们的生活，我们之间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担心吗？”刘晶晶问道。 “担心什么？”周家庆不解地问道。 “她的身体——出意外——”刘晶晶说道。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余奈林那个病怏怏的样子随时都可能突发心脏病而挂了！ 如果她死了，那他是不是有责任？他这样对一个病人不管不顾，而且这个病人还是他的妻子，他这是不是遗弃？要不要负责任？ “别担心，没事儿的，人各有命，她是个老病号，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家里到处都是她的药，随手都能拿到，她有经验的，不会有事儿的——”周家庆故作轻松地说道。 其实，刘晶晶这话也让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点担心。 是啊，余奈林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儿吧？她一个人在家，信江市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死了，可能都没有人知道啊！ 那个家里，周家庆不回去，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进去了！ 他还真是突然间担心起来了！ 但是，他心里又很快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 如果余奈林真的心脏病发作死了，那他不就解脱了吗？还费什么劳什子离婚呢？拉锯战自然而然就结束了，终止了！一切都随着余奈林肉身的离去而彻底解放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对于他周家庆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那他还担忧什么？ 坊间早就说过，男人的三大喜事儿：升官发财死老婆。 他周家庆没法升官发财了，可如果死老婆的话，那真的算是人生的一大喜事儿啊！ 不用打离婚官司，不用受到余奈林无尽的纠缠，不用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谴责，不用担心一切的后患！ 一了百了！多好啊！还有比这个结局更好的事情吗？ 没有！ 周家庆的心里居然说不出的有点儿期待！ 但是，他很快就觉得自己这样太邪恶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一条命，虽然是苟且活着，虽然他不爱她，但也不应该咒人家死啊！这样的心里太阴暗太狠毒了！ 他还没有到那么失去人性的地步。 “真的吗？”刘晶晶有些担心地问道。 “当然——”周家庆很肯定地说道，“你干嘛担心她啊？我们在一起，就好好享受属于我们的快乐！晶晶，你要多为自己想，多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以后幸福的生活——” 周家庆很憧憬他和刘晶晶以后的生活：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喜爱的女人，一个可爱的孩子，有这些就足够了！ 刘晶晶轻轻叹了口气，她做不到。 她没办法不想这些。就是她不想，这些东西都会像幽灵一样的跳入她的大脑里，时不时地侵扰着她，肆虐着她的内心，让她不得安宁。 “晶晶，我们也去划船吧？你看看湖水多么清澈，两边是碧绿的山峰，荡舟其中一定十分惬意——”周家庆说道。 “不，我不想去——”刘晶晶转过身，踱步到桥上的围栏边，这一刻，她甚至有跳下去的冲动！ 但是，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死，还是需要勇气的。虽然她现在很不顺利，感情和事业都不顺利，活得一点儿生机都没有，活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但是，她不能死，也不敢死。 因为她是家里的独女，她死了，对父母的打击太大太大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就算是苟且活着，也要活着。 如果——如果周家庆真的能够顺利走出他的围城，如果余奈林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刘晶晶就想这样，和周家庆这么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地过一辈子吧！ 经历了和小伍之间的这一段，她还能奢求什么呢？只要周家庆是真心的，愿意这么爱她一辈子，她就什么也不想了。 抛开周家庆曾经有过的这段婚姻，周家庆各方面还算是优秀的一个男人。 刘晶晶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和小伍之间五年的恋爱，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只差那一纸婚书。 就是嫁给周家庆，她也不觉得委屈。 两人都一样，经历过失败的感情，饱受了情感的折磨，重新选择，会更懂得珍惜吧！ 刘晶晶默然地看着湖中心的那几艘小船，思绪顷刻间又回到了和小伍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他们也曾经有过这么美好的幸福时光，有过刻骨铭心的激情时刻，有过海誓山盟的爱情契约，有过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规划…… 可是，这一切都消失了。就像是海滩上的脚印那般，明明清晰可见，一个巨浪扑来，瞬间化为无形—— “晶晶——”周家庆走过来，抱着她的肩膀，“我们去花径那儿走走吧，那儿很美——” 周家庆指着不远处的那条丛林花径，对刘晶晶说道。 刘晶晶点点头，被周家庆拥在怀里往前走。 周末的游人不少，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漫步在美丽的花径中。 周家庆要给刘晶晶照相，刘晶晶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不想照相，没有心情的人照出来的样子就像个鬼魂似的飘离着，她不要。 两边盛开的小花倒是让刘晶晶的心情变得好一些了。 她很想摘一朵捧在手心里，细细观赏。但是，她没有，花儿好看不能采，一旦采下来，花儿的命也就结束了。 刘晶晶在一个拐弯的角落处蹲了下来，看着那朵紫色的小花儿出神。 第1669章 咬出血来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儿，看上去像小喇叭花，却又不同于小喇叭花，那细细的花茎，撑起那么灿烂的一朵花儿，在夕阳映衬下，显得十分鲜亮夺目，美不胜收。 周家庆看着她的侧影，在夕阳的余晖中定格成一道美丽的剪影，那么出神，那么忘我，真是太美了！让周家庆看得都有些着迷了。 他用自己的手机给刘晶晶把这美丽的一幕定格下来了。 两天的时间，刘晶晶就是不同意和他亲密合影，也拒绝让他拍照。她自己也不拍，就是到处转转，随意看看，玩得一点儿也不投入。 周家庆觉得自己还要多花时间，多陪陪刘晶晶，彻底把她的心门打开，让她真正从心底里爱上他，接纳他，做他的妻子。 为了他们幸福美好的未来，他愿意慢慢等，愿意全情付出。 沿着花径走到头，两人返回到了家庭旅馆。 夕阳西下，湖山的雾气开始弥漫起来，潮气很重，到处都湿漉漉的，能见度也很低。 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了。 漫步其中，犹如在仙境中穿行，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儿。 “晶晶，你想吃什么？”周家庆替躺在床上的刘晶晶揉捏着双腿。 “随便——”刘晶晶闭着眼睛说道，她对吃没有什么欲望，其实是对任何东西都没有什么欲望。 “没有这道菜——”周家庆笑着说道，用力地在刘晶晶的大腿上捏了一下，太不上心了！ “啊——”刘晶晶大声叫唤了一下，睁开眼睛瞪了周家庆一样，“疼死了！” “呵呵，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没心没肺没痛感了呢？”周家庆笑着说，“起来吧，跟我走！” 刘晶晶有点儿不太情愿，她感觉脚酸，不想动了。 “能不吃吗？”刘晶晶很是无奈地说道。 “不行！不吃饭怎么行？我可是饿死了，你一定也饿了，就是不想动！”周家庆拍了拍她的屁股说，“那我去打包回来给你吃，怎么样？” “好——”刘晶晶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周家庆对她的用心，她也很受用。 女人最容易被感动和打动，只要男人愿意，再高傲的女人，也会被男人的坚持所俘虏。 现实中，很多漂亮的女人最后都嫁给了相貌平平才情一般的男人，不是女神身边没有高富帅追求，而是那些条件优越的男人很难坚持到底，而相貌平平才情一般的男人，往往最具有韧性，能够坚持到底，不怕失败，不怕打击，最后抱得美人归。 “呵呵，你个小懒人——”周家庆笑着说道，“等着吧！” 说完，周家庆就出去了。 他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附近有个特色小餐馆，专门做湖山的特色菜，味道不错，他和刘晶晶已经吃过一次。 他决定再到那儿炒几个特色菜过来，两人吃一顿幸福的烛光晚餐。 刘晶晶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这周末她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哪儿，出来两天了也没给个电话，而且还根据周家庆的要求，把手机给关了！ 周家庆说，出来玩就玩个尽兴，不要让其他人来骚扰他们，真正过一个属于他们的快乐周末，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手机关掉，切断和外界的联系。 刘晶晶还有点儿担心，怕万一单位有事儿找不到人怎么办？ 周家庆说，能有什么事儿？周末的时间那个小女人不会有事儿的，她自己还忙不过来呢？ 刘晶晶没有完全明白周家庆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也听话地把手机给关了，反正周家庆也是个领导，他都不怕，她这个小小的办事员还怕什么？ 两人就这样把手机都关了，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会儿刘晶晶却是突然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了，她知道爸爸妈妈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就是想知道她在哪儿。 一天见不到，父母就会打电话，历来如此。 刘晶晶打开手机，果然很多个短信提醒！ 仔细一看，她吓坏了！ 梁晓素居然打了她的电话！童锐居然给她打了十多次的电话！还有她家里的电话也打了四五次！ 怎么这么多电话啊！一定是出事儿了！ 刘晶晶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梁晓素从来没有在周末给她打过电话！童锐也从来没有这么连续不断地给她打电话！ 一定是出事儿了！ 刘晶晶心里立马有点儿恐惧了！她不知道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但是，梁晓素和童锐一起找她，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她想回拨梁晓素的电话，但是却不敢！她怕！她不知道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想了想，她决定先给家里回个电话。 颤抖着双手，她按下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听了！父母可能一直都守在电话机旁边。 “晶晶啊，孩子，你在哪里啊？”妈妈的声音很是焦急不安。 “妈妈，出什么事儿了？”刘晶晶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去哪儿了？还关机！你单位的领导童主任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说让你赶紧给他回电话——”妈妈焦灼地说道，“你没出什么事儿吧，孩子？” “没有，妈妈，我很好，我明天一早就回家！”刘晶晶说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就给童主任回电话，没什么事儿的，估计是要写什么材料了——” “好，没事儿就好，以后可不能关机啊！你让妈妈急死了！”妈妈担心地说道。 “对不起，妈妈，我手机没电了！”刘晶晶说道，只有这个理由才充分。 “唉，你这个孩子啊，做事儿得多留个心眼儿，出门的时候手机电池要多带一块在身上啊，让人家领导找不到你，影响多不好！”妈妈说道。 “是，我记住了，下次多带一块电池！”刘晶晶说道。 “好，你赶紧给你们领导回电话吧，赶紧的啊——”妈妈叮嘱道，挂了电话。 刘晶晶的心忐忑不安，她不敢回童锐的电话，想等周家庆回来后问问他再回。 周家庆是童锐的领导，就算是有什么事儿，童锐也应该听周家庆的。 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如果这样的话，不是直接告诉童锐周家庆和自己在一起了吗？他们之间的事情，单位的人也有议论，可她从来就没有亲口承认过！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们一起出来度周末，那真相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周家庆还没有离婚，这让人家怎么看她？她不想让人当成小三来看，不想充当那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别怕，别怕——”刘晶晶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大事儿的，肯定是要加班写材料了，杰出青年的评选马上就结束了，童锐要弄总结材料，这肯定又是要落到她刘晶晶的头上。 可是，梁晓素为什么打电话来呢？ 刘晶晶想不通，她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轮不上团市委书记直接分派工作啊！ 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纠结不堪的时候，周家庆回来了，手里提着四个白色的饭盒，三个菜，还有一份饭。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晚餐。 “晶晶，好吃的来啦——”周家庆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来吧，趁热吃——” 刘晶晶没有回应他，而是抿着嘴纠结着。 “怎么了，晶晶？”周家庆这才感觉到她的异样，一脸的惊恐不安。 “童主任找我，打了我十多个电话——”刘晶晶小声说道，牙齿咬着嘴唇，都差点儿要咬破了，咬出血来了。 “呵呵——就这点事儿把你吓成这样？”周家庆笑道，“童锐算什么，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你怕他干什么？你忘了在你眼前的人是谁啊？” 刘晶晶看了看他，“梁书记也打了我的电话——” “哦？”周家庆这回有点儿吃惊了，“拨错了吧？” “应该不会，她从来没有打过我的电话，这是第一次。她打了之后，童主任就接着打，打了十多个——”刘晶晶说道。 “靠，这小女人，周末也不让人消停！”周家庆骂道，“别鸟她，我们吃饭！”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刘晶晶说道，像是在问周家庆，又像是自言自语。 “胡说什么呢？能出什么事儿？单位那点事儿，明天回去处理死不了人！”周家庆没好气地说道，“小女人这是要干嘛啊？别理她，吃饭！” “要不我先给童主任回个电话吧——”刘晶晶试探着说道。 “你呀，就不该打开手机！”周家庆说道，“给自己找麻烦！” “我——我怕父母担心我！”刘晶晶说道。 “你呀，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周家庆坐到她身边抱着她，“好吧，你给童锐回个电话，不管什么事儿，你就说出门在外，今晚回不去，明天再说！口气要婉转而又强硬！” “好——”刘晶晶听他这么说，心里有点底气了，拨通了童锐的电话。 童锐这会儿等刘晶晶和周家庆的电话简直都要急疯了！ 梁晓素一直在催他，无论如何要找到周家庆！找不到周家庆就要找到刘晶晶！ 可这两人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这时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童锐的心头也一阵！一看，果然是刘晶晶的！ “我勒个娘啊！”童锐在心里叫唤了一声，“你终于现身了！” “童主任，您找我？”刘晶晶说道。 “我找你就差把整个地球翻一遍了！”童锐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周书记在哪儿吗？” 这一问把刘晶晶给问傻了！ 第1670章 世界上最悲催的男人 原来童锐找她是为了找到周家庆啊！难道他知道周家庆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呢？他们出来都不是坐在一起，虽然是同一趟车，但是分开在两个车厢啊，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在一起！ 童锐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不知道——”刘晶晶边看着周家庆边支吾着说道。 “真不知道？”童锐怀疑地问道，“晶晶啊，如果你知道周书记在哪儿，请你务必告诉他，出事儿了，他出大事儿了！梁书记正在满世界找他！” “啊——”刘晶晶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 周家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刘晶晶看着自己眼跟前的周家庆，正在美滋滋地打开饭盒，招呼她吃饭呢！ 房间里即刻充满了浓浓的肉香味儿，还有姜蒜和辣椒的味道。 这几道菜本来都是刘晶晶爱吃的，可是，现在闻到这种味道，刘晶晶却觉得有点儿恶心！ 她不由得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一双眼睛惊愕地看着周家庆。 周家庆依旧低着头，没有发现刘晶晶的异样。 等他抬起头来，看到刘晶晶苍白的脸色，瞪大的眼睛，他也马上惊呆了，走过来双手握着刘晶晶的手，刚想开口，却被刘晶晶给制止了！ “嘘——”刘晶晶恐惧地看着他，用手指放在他的唇上，不让他说话。 千万不能让童锐听到他的声音！ “晶晶啊，你一定要帮忙找到周书记啊，一定要找到啊！”童锐再次焦急地说道。 “好——好的——”刘晶晶点点头，“童主任，您知道出——出什么事儿了吗？” 刘晶晶本不想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周家庆就在她跟前，她也担心他出大事儿啊！万一真是出了无法收拾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她不希望他犯事儿啊！ “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但是梁书记说出事儿了，而且十分焦急，已经在到处找他了，把他熟悉的人都问遍了，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童锐说道。 “啊！”刘晶晶又是忍不住惊愕地叫了起来！ “你赶紧帮忙找吧，我也继续找人打听！”童锐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晶晶却是握着手机愣愣地发呆了！她被吓得心跳加速了！ 原来大家要找的是周家庆！原来出事儿的是周家庆啊！ “怎么啦？看把你吓的！”周家庆笑道，“童锐说什么了？” “他——他说——梁书记在——满世界——找——找你——”刘晶晶看着周家庆说道，眼神里满是恐惧。 “找我？为什么？”周家庆不以为然地说道，“周末的时间，我有自由安排的权力！” “不是，是有事儿——”刘晶晶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事儿？”周家庆睁大眼睛问道。 “不，不知道——说，说是大事儿——”刘晶晶说道，“说——一定——一定要找到你，不然就，就——” “就干嘛？”周家庆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又没干犯法的事情，还能把老子抓起来？” “他说，找不到你，梁书记就，就要报警！”刘晶晶有些害怕地说道。 “扯淡！他妈的！小女人就会耍手段！报警干什么？老子犯法了吗？”周家庆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怕她报警不成？” “你把手机打开吧，给梁书记回个电话——”刘晶晶说道，“万一真有事儿呢？还是早点知道好！没事儿他们也不会这样满世界找你啊！” 周家庆一想，是啊！ 这个小女人什么时候在周末的时间找过他啊？好像从来没有啊！团市委的工作本来也不是很忙，平时大家都是浑浑噩噩度日，周末就更没什么鸟事啊！ 怎么今天这么反常，满世界找我？难道是那件事情被她发现了？ 不对啊！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找他啊！没这个道理啊！ 一定是有别的事情！ 周家庆一时无法分析得出究竟有什么事儿能让梁晓素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他。 “不理她了，先吃饭，吃饱了饭再说！”周家庆说道，“来，我炒了几个你爱吃的菜，都是湖山的特色菜！你看看，有湖山的笋干，石鸡，还有石鱼，来，吃吧，味道很好！” 刘晶晶真的没胃口，她心里有事儿呢，周家庆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你还是先打电话吧？”刘晶晶说道。 “不，先吃饭，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饱饭再说！”周家庆说道。 “你不怕啊？”刘晶晶天真地问道。 “哈哈，怕什么？你真傻！”周家庆笑道，“童锐找你，就说明他们已经猜到我和你在一起了，你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吗？那我现在立马给他们回电话，说明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刘晶晶被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啊，先不急，先吃饭，吃饱了，我再打开手机给他们回电话，你以为他们真会报警啊？吓唬你呢！”周家庆笑道。 刘晶晶接过周家庆递过来的筷子和碗，周家庆给她夹了一块红烧石鸡，刘晶晶不想吃，看到那个青蛙肉就难受，她直接放回到了周家庆的碗里。 “好吃，这个是野生的，只有湖山吃得到！”周家庆说道。 刘晶晶摇摇头，她就吃点儿笋干吧！笋干还是挺好吃的。 周家庆吃得挺有味儿的，边吃还边和刘晶晶讲笑话。 刘晶晶却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再好笑的笑话也不好笑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刘晶晶看着周家庆收拾完桌子，以为他会马上打开手机回电话，没想到周家庆却要烧水泡茶！ 他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刘晶晶心里却是急死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周家庆有事儿啊！ “我买了湖山的云雾茶，我们先尝尝——”周家庆说着拿出茶杯倒上茶叶，准备泡茶了。 “你还是先打电话吧？”刘晶晶说道。 “别着急！”周家庆笑道，“没什么事儿的，放心！” 可是，每一分每一秒刘晶晶都觉得那么难熬！她今天一天都感觉不好，总觉得有事儿，总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似的！ “我——我感觉不太好——”刘晶晶说道。 “你就是太操心了，什么事儿都那么操心，多累啊！”周家庆走过来抱着她说，“以后我不许你这么操心，操太多的心容易老的！” “天生的操心命，不用操心也是一样操心——”刘晶晶叹气道。 “呵呵，以后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了，我不会让你操心的，什么事儿都由我来操心，你只要负责快乐就行了！”周家庆笑道。 刘晶晶苦笑了一下，有这么美好的未来吗？她不敢想。 水烧好了，周家庆马上去泡茶。 湖山云雾茶的清香很快就飘出来了，果然是沁人心脾。 “吃了油腻的东西，得喝点茶解解油——”周家庆说道，“尤其是女人，更得解油脂，保持优美的曲线和健康的身体——” “那就不要吃那么油——”刘晶晶说道，“吃了又要解，多麻烦，多浪费啊！” “这你就不懂了，吃有吃的好处，解有解的必要！这就是矛盾的统一，知道吗？”周家庆笑道，把一杯茶端给了刘晶晶。 他自己则端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好茶！” 等他品好了茶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来，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好多信息飞了进来！ 好个乖乖！多得简直让他眼花缭乱！真的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啊！ 他的同学朋友亲戚，梁晓素和童锐，居然还有季莹莹的来电提醒！几乎认识他的人都给他打了电话！ 完了！真的出大事儿了！ 周家庆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问题果然很严重！他刚才那么轻描淡写的对刘晶晶说，其实也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同时也是为了规避一下时间，造成一个时间差，让童锐他们不要把他和刘晶晶捆在一起，让他们明白，他周家庆没有和刘晶晶在一起。 这是对刘晶晶的保护，也是对他自己的保护。因为他现在还是一个已婚男人，而且是个领导，这样和刘晶晶在一起，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属于作风不正，也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意识到出事儿了，但是周家庆心里并不恐慌，他也不是像刘晶晶这样的女人，什么事儿都没有经历过。大事儿他早经历过了，再大的事情能有余奈林的爸爸余敏宏被抓的事情大吗？ 余敏宏被抓，周家庆玩完。当时，他真的是万念俱灰的，他的伤心不亚于余奈林！ 想想看，一个省委副书记突然垮了，作为他的女婿，一心想上升的副处级干部，这不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吗？ 周家庆认为没有谁比他更悲催！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男人了！ 人家娶高官的女儿都不会出事儿，可以跟着仕途飙升，荣华富贵享受不完，还能家庭和睦，生养孩子。唯独他这个倒霉蛋，娶了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不仅没有捞到官儿，没有得到钱，还连个健康的女人都没有得到，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生养！ 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没有了。周家庆认为就是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超过余敏宏的垮台对他的打击了。 他定了定神，回拨了梁晓素的电话。 电话立马就接通了！ 谢天谢地！周家庆终于现身了！ 梁晓素看到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时，心里蹦出来就是这句话！ “梁书记，什么事儿？”周家庆直接问道，没有任何的过度和寒暄。 “周家庆，出事儿了！”梁晓素说道，声音微微颤抖。 第1671章 她要反击 “什么事儿？”周家庆冷冷地问道，梁晓素居然直接叫他的名字！这可是第一次啊！这个女人，当年是他追求的对象，是他领导的下属，现在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居然直接叫他的名字！ 周家庆心里有点不爽。 “余奈林——死了——”梁晓素缓缓说道。 什么？周家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吧？说错了吧？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死呢？怎么死的呢？不太可能啊？ “你说什么？”周家庆再次问道，他觉得他听错了！要不就是梁晓素说错了！ “余奈林死了！你赶紧回来！”梁晓素大声说道。 啊！真的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周家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一阵紧缩，抽疼得厉害！大脑也轰隆一下，有点儿头晕目眩！ 余奈林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刘晶晶的感觉应验了！她问过的话犹在耳边：“你不担心她的身体吗？” 说实话，他从来不担心，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余奈林一直都是这样，天生的，这么多年她都好好的，吃药控制得挺好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周家庆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来没有！ 虽然他不爱她，甚至是讨厌她，不想见到她，想结束他们之间的婚姻，可是，他没有想过她会很快就死去。 从来没有！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周家庆闭着眼睛问道，他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两个小时前——怎么死的要等医生检验——”梁晓素回答道，“找不到你，余奈林的家人一时间也无法赶到，我们已经通知了余奈林的妈妈。没办法，只好报警，警察和法医已经到了现场，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你在哪儿？快点回来吧！” “我马上回去！”周家庆说道。 居然真的报警了！周家庆心里又是一个意外！ 余奈林的死还用法医检验吗？她就是个心脏病患者，随时都有可能心脏病发作死亡，肯定是死于心脏病啊！ 这个小女人这是要唱哪出？余奈林都死了也不让她消停吗？ 另外，她怎么知道余奈林死了？谁告诉她的？余奈林一个人在家，就是死了，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知道吧？难道是梁晓素特意去家里看望余奈林而发现的？没这么巧吧？ 周家庆想不通梁晓素怎么会第一时间知道余奈林死亡的消息，这不正常！ 挂了电话，周家庆马上收拾行李—— “晶晶，我先回去，你明早再回，留在这儿再住一晚——”周家庆边收拾衣服边说。 “谁死了？”刘晶晶恐惧地问道，看着周家庆胡乱地把衣服塞进包里。 “余奈林——”周家庆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刘晶晶张大了嘴巴，真的被她猜中了！果真是余奈林出事儿了！ “我——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刘晶晶说道，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是无法入睡的，况且知道了余奈林的死讯，她还怎么能安心睡得着呢？ “好——”周家庆想了想，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手表，“我们现在包一辆车下山，然后再坐最快一趟动车回信江市，到了信江市你慢点儿出站，我先出站，错开来，明白吗？” “好——”刘晶晶点点头，也开始忙不迭地收拾衣服。 上了车，周家庆一句话也没有，沉默地看着漆黑的车窗外出神，他不知道余奈林的死将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周家庆赶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半了。 信江市的街道已经变得格外的冷清，这个热闹了一天的城市，也慢慢进入了睡眠状态。大街上偶尔看到几个年轻人在压马路，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却是夜凉如水。 周家庆打车到小区门口，在他走下车子的那一刻，他居然有种走错了地方的陌生感。 这个曾经每天都要回来的地方，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变得陌生了，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家来住了。中途回来一次，取他要用的衣物，前后没有超过十分钟。 那一天，他记得余奈林和往常一样，一个人猫在家里。 他进去的时候，余奈林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捧着一杯水，看起来是刚吃过药。 周家庆的到来，让她感到惊愕。 她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个家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周家庆不在家住的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去单位找过他，更没有出面阻拦过他，好像他做的这一切，和她毫无关系。 她是那么默然地面对这一切，似乎是个局外之人。 周家庆当时把东西收好了，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停住了，但是并没有转身，就那么面对着门，背对着余奈林说了一句话：“我们还是尽快解脱吧？别这么互相折磨了！” 周家庆说完后，许久没有听到余奈林的回话，等他转过身来看向客厅的时候，他发现沙发上早就没有了余奈林的影子！ 余奈林居然回到了卧室里，是否听到了他说话，周家庆不敢肯定。 他本想就此走出去，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应该明确地让余奈林知道，他是坚决要离婚的，不管她怎么样顽抗，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于是，周家庆放下包，来到了余奈林的卧室门口。 房门是开着的，余奈林果然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着窗外出神。 这个家真是静的可怕，静的就像是个没有人居住的鬼屋那般，就连温度都要比外面低好几度，走进来就感觉到凉飕飕的，阴冷冷的。 尤其是看到余奈林的那张灰色的脸，周家庆就更觉得是这样了。 “我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周家庆问道。 余奈林依旧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早点结束吧，不要互相折磨了！”周家庆说道。 许久，余奈林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了周家庆一眼，那眼神里的忧郁和绝望，看得周家庆心里一阵凉飕飕的！ 这个女人，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像个鬼魂了！连看人的眼神，都和正常人不同。 “你死了这条心——”余奈林冷冰冰地说出了这几个字，马上转过脸过，再也没有看周家庆一眼。 周家庆从心里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想要让余奈林主动给他放行，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只有起诉离婚。分居六个月后，他就正式起诉离婚。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周家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跨出家门的那一刻，周家庆再次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他心里想。 但是，不管要多久，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必须要离婚，一定要离！ 背后的防盗门“碰”的一声的，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让周家庆心头一震，也让坐在卧室里的余奈林吓了一跳！ 余奈林知道，周家庆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冷冰冰的家里，将真正是她一个人了的！ 她恨周家庆，恨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恨这个唯利是图的男人，恨这个趋炎附势的男人！ 周家庆是她此生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她曾经是那么幸福地认为，她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仪表堂堂，才情不错，将来仕途一定会顺风顺水，辉煌腾达！ 他们之间一定能够这么幸福平静地生活到老！ 没想到，她父亲的垮台让她这样美好的梦瞬间就破灭了！ 失去了家族的势力之后，周家庆完全变了一个人，对她开始不闻不问，形同路人。 余奈林没想到周家庆是这么薄情的一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当年面对她位高权重的父亲时，他是那么唯唯诺诺，而且也信誓旦旦地说会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爱她呵护她！ 现在才多久？父亲垮台才多久？他的脸就完全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周家庆了！ 余奈林后悔啊，后悔爸爸当初为什么没有看清楚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后悔自己当初把他当成了白马王子，后悔自己跟着他来到了信江市！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后悔只会让她更伤心！后悔只会增加她对周家庆的仇恨！ 今天，面对周家庆再次的逼迫，余奈林想好了，她要反击！他如此无情，就不能怪她无义！ 他想结束这段婚姻，他想再婚，没那么容易！ 他欺骗了她的感情，他欺骗了她的父母，他该死！他不该获得幸福！他更不该担任领导职务！ 这样可恶的男人，就该让他失去一切，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乞丐！ 已经走到楼下的周家庆，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余奈林坐在窗帘后面，目光冷得足以把他杀死！ 当然，这个时候的周家庆，是不会看到余奈林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望一眼？周家庆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习惯性的动作吧，每次从妈妈家出来，即将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周家庆都会回头看一眼，因为父母会站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去。 但是，他这次的回头，看到的只是那个窗帘紧闭的房子，一个毫无温度的房子。 此刻，周家庆再次回到这个小区，陌生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看着地上被拖得长长的影子，周家庆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孤独的幽灵那般，走错了地方，一时间居然有点儿四顾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1672章 不会饶过他 小区大门已经关上，保安看到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把他放行进去。 周家庆走到家门口，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家里的钥匙早就被他丢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他身上放的，是他现在租的那个房子的钥匙。 按了按门铃，好久没有反应，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真的走错地方了！ 早在他没下动车之前，梁晓素就打了电话给他，让他直接去殡仪馆，余奈林的遗体已经检验完毕，被转移到殡仪馆去了。另外，余奈林的妈妈已经赶到了，让周家庆做好思想准备。 周家庆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已经走不动了。 他不想面对余奈林的妈妈，他知道，余奈林的妈妈不会饶过他的。 他也没有问梁晓素，余奈林是不是死于心脏病突发，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潜意识里，他不想面对这件事情，感情上心理上，他都已经不是余奈林的丈夫了，只是法律上还是。 他只好走出小区，想打辆车直接去殡仪馆，却是已经找不到车子了。刚才那辆出租车已经开走了。现在夜深人静，他这个小区门口很少有出租车停靠。 周家庆有点儿四顾两茫然，就那么站在路口，孤零零地看着天上那弯浅浅的月牙儿。 他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余奈林活着的时候，他都不想见她，现在她死了，他就更不愿意见她了！ 打不打车，他就那么干等着，也不给梁晓素电话。 没想到梁晓素的电话去追来了！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他也不急于去接听。 想了很久，他才拿起来听了—— “周书记，你在哪儿？下车了吗？我让汤师傅去接你！”梁晓素说道。 “我——我在小区门口——”周家庆说道。 梁晓素一愣，他怎么回小区门口去了？明明告诉他直接到殡仪馆来，还这么磨磨蹭蹭不出现！ 梁晓素这一晚上都在处理余奈林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突发事情，还是别人家死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秦川一直陪着她，梁晓素觉得自己是无法应付的！ 警察来了，法医验尸，余奈林的妈妈到来，现场混乱不堪，尤其是余奈林的妈妈，简直像疯了一样，面对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女儿，她几度哭得昏厥过去！ 女儿的死，带给她无法承受的打击！ 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情何以堪啊！ 面对余奈林的死亡，梁晓素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她刚开始一直都忍着，没有流泪，因为余奈林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她的，就是要让梁晓素来给她善后的。 童锐到了现场，季莹莹也到了现场，季莹莹都忍不住流泪了！ 梁晓素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哭。 但是，当余奈林的妈妈扑倒在余奈林身上痛哭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滔滔而出—— 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去世的时候，她不在身边，只有妈妈一个人面对那一切，她能想象到，当时妈妈是多么伤心，多么无助，和此时此刻余奈林的妈妈一样，无法承受失去至亲的打击。 余奈林的妈妈身体本就不好，看上去瘦瘦弱弱，面色晦暗，真是和余奈林相差无几。 梁晓素甚至怀疑，余奈林的妈妈是不是也有心脏病？ 这个想法把梁晓素吓了一跳，她怕余奈林的妈妈伤心过度而出什么意外。 于是和季莹莹开始安慰余奈林的妈妈，可是，余奈林的妈妈却是一句话也听不出进去，闭着眼睛都在流泪，口里念念有词地叫着余奈林的名字，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 现场的医生一阵手忙脚乱，把她给抢救过来了。 醒来她又接着哭，巨大的伤痛让她的脸都有些扭曲了，看上去让人非常难受！ “阿姨——您喝口水——”梁晓素端了一杯水给她喝，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睛在念叨着余奈林的名字。 医生看她这样，强行给她灌了点儿水进去，再这样下去，又得休克过去。 法医检验了尸体后，建议把尸体转移到殡仪馆去保存，现在的温度很高，尸体很容易腐烂，死者的丈夫又没有回来，妈妈又伤心过度，失去理智，现场只有梁晓素作为领导来拍板了。 梁晓素看了看秦川，秦川对她点点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梁晓素点点头说：“好，转移到殡仪馆！” 就这样，余奈林的遗体被运到了殡仪馆，存放在冰棺里。 梁晓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家庆，也是想征得他的同意。周家庆当时只是说了句“好！” 再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可是，这会儿周家庆却回到了小区大门口！这太让梁晓素吃惊了。 明明知道余奈林的遗体已经转移到了殡仪馆里，他为什么要回小区去？ “我让汤师傅去接你——”梁晓素说道。 这个时候，是没有出租车往殡仪馆这边开的。 周家庆没有回答，默然地关掉了电话。 他现在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奈林死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让他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他不知道余奈林究竟是不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死，他没有问，也不想问，好像不问事情就和他无关似的。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余奈林说过，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那么，她死了，是不是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希望如此，但是，却又觉得不会如此。 因为余奈林恨他，太恨他了！可以说是恨到了骨头里。 他知道自己对余奈林太冷淡，太无情，太过分了。可是，他没办法，没办法强迫自己和她在一起，没办法让自己对她有半点的热情，没办法让自己对她好点儿，真的没办法。 余奈林对于他来说，曾经是一个可以带给他无限希望的女人，虽然不爱，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她有一个强大的爸爸，一个可以让他仕途如虹的男人，为了这个，他可以委屈自己，和她在一起，忍受她的一切缺点，哪怕是有病，哪怕是不能生孩子。 可是，当余奈林身上唯一一点也是最大一点好处消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信仰都坍塌了，一切都没有希望了，他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的男人，一个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人！ 他还能怎么样？还能对余奈林好吗？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 余奈林，对不起，希望你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能放下仇恨，过得幸福！别恨我，我是个不值得你恨的男人！ 周家庆坐在小区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揪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儿敲打了几下脑袋。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出现在余奈林的葬礼上，他希望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无法逃避，他还是余奈林法定意义上的丈夫，必须负责她的一切后事。 周家庆闭着眼睛，仰面朝天，两道冰冷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慢慢渗入了他的耳朵里—— “滴滴滴滴——”汽车的笛声传来。 周家庆睁开眼睛，看到了梁晓素的专车，汤师傅来接他了。 他却依旧坐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汤师傅从车上下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说道：“周书记，你要节哀啊——” 周家庆摇摇头，心里居然冷笑了一下，这是他听到的第一个安慰的话，却是这么具有讽刺性—— “节哀？”他哀吗？不哀！余奈林死了，对于她自己是个解脱，对于周家庆更是解脱，为什么要哀？ 周家庆摸了一把眼睛，把刚才涌出来的那点潮湿给抹去了，然后抬起头对着汤师傅挤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汤师傅，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好，上车——”汤师傅说道。 周家庆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摇晃着上了车。 殡仪馆在郊外，开车得半个小时左右，夜深车少，汤师傅开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 站在殡仪馆门口，他心里居然有点儿害怕，这周围静的可怕，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山影，唯独这个地方亮着灯，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汤师傅在他身后，说：“周书记，进去吧，梁书记季书记童主任他们都在这儿——” 周家庆点点头，和汤师傅一起拾级而上。 走进大厅，他即刻觉得异常寒冷！ 梁晓素，季莹莹，童锐，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站在那儿，周家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道此人是谁？ “周书记，请节哀顺变！”梁晓素第一个走过来，握了握周家庆的手，然后轻声告诉他，“余奈林的妈妈来了——” 周家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这么快？谁通知她的？他很想问梁晓素，但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太幼稚了，人家的女儿死了，还不让她来看最后一眼吗？ 周家庆点点头，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 “进去吧，余奈林躺在里面水晶棺里，她妈妈一直守在那儿——”梁晓素说道，“医生检验后，发现余奈林是服用了毒鼠强而死亡的——” “啊——”周家庆再也忍不住，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他想过很多种她死亡的可能，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她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心瞬间受到了强烈的谴责！ 第1673章 想去保护她 他觉得是自己的冷漠和无情杀死了余奈林，是他坚决要离婚逼死了余奈林，他是罪人！他是简洁的刽子手！ 如果他对余奈林好点儿，不要这么冷漠无情，不要坚决离婚，余奈林是不会死的！她虽然有病，但是，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她曾经说过，她要养好身体为周家庆生个孩子，要看到爸爸出狱，要经常去监狱里探望爸爸—— 但是，周家庆没有给她这个希望，没有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他对这个可怜的女人，除了打击，除了伤害，再没有其他可言。 他是个罪人！不折不扣的罪人！ 周家庆的身体有点儿发抖，他不敢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走去。他不敢看余奈林最后一眼，更不敢面对余奈林的妈妈—— 可是，他必须面对！ “去吧——”梁晓素说道，跟在他的身后。 周家庆的脚就像是有千斤重，每挪动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就这么几步之遥，他好像费劲了全身的精力，才缓缓走到门口—— 就在他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一霎那，余奈林的妈妈抬起头，看到了他！ 原本一直都哭得无法睁开眼睛的她，这一刻却是睁得大大的眼睛，可以说是怒目圆睁，盯着周家庆的脸不放松，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杀害她女儿的仇人般。 周家庆的身体定在门口，根本没敢再往里面走一步，他知道，余奈林的妈妈一定饶不了他！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已经垂垂老矣的女人，此刻的动作居然是那么敏捷，三步并作两步就飞奔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这个恶魔，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我要我的女儿！” 周家庆木然地站着，任凭余奈林的妈妈双手扯着他的衣服，整个身体都扑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个木桩子那般，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我的女儿，周家庆，你还我的女儿——”余奈林的妈妈再次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双脚已经无力站稳，瘫坐在周家庆的脚跟前。 “阿姨，您节哀——”梁晓素想扶起她，却是根本扶不起来。 “阿姨，您坐椅子上——”秦川走过来，想一把抱起余奈林的妈妈回到椅子上坐着，无奈余奈林的妈妈就是不松手，死死地揪住周家庆的衣服不放。那双如鸡爪般瘦骨嶙峋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十分可怕。 “对不起——”周家庆说道，却依然是木然地站着的，根本没有理会余奈林的妈妈。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我的女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的女儿嫁给你，为什么好好的要寻死？是你害死了她！是你逼死了她！你不爱她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我们家老余出事儿了，你就跟着落井下石，对我家林林不管不问，把她一个人撂在家里，还逼着要和她离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啊！你简直不是人！你这个畜生！畜生！我要你赔我女儿的命！你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 余奈林的妈妈边哭边骂，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上去真是让人心疼！ 梁晓素想劝，秦川却是悄悄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 这个时候，老人需要发泄，不让她发泄，她会憋死的！ 周家庆是唯一可以发泄的人。 他是余奈林的丈夫，却长期对余奈林不管不问，就连余奈林死了，都找不到他的人，他是最后出现的一个。 这让余奈林的妈妈怎么不伤心？怎么不会痛骂他啊？ “对不起——”周家庆再次说道，依旧面无表情。 他无力为自己申辩，也无法申辩，他就是个伪君子，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他不爱余奈林，从来没有爱过，对于她的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不远处冰棺里躺着的余奈林，周家庆心里也有片刻的伤心。 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走了好，走了就是解脱，走了就一了百了了！ 余奈林，一路走好！我周家庆虽然一直都不愿意做你的丈夫，不愿意陪你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甚至不愿意对外说你就是我的老婆，因为我在心里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但是，今天，我必须以你丈夫的名义，送你最后一程！ 希望你一路走好，天堂里没有孤独，没有疾病，没有人间的冷漠和无情—— 周家庆在心里说着，眼里居然也有了泪花。 余奈林的妈妈还是扯着他不放，但是整个人都瘫软了，闹腾得没有任何力气了。 周家庆弯下腰，一把搀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放到了墙边的沙发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妈妈，你喝口水——” 周家庆端着水对余奈林的妈妈说。 余奈林的妈妈摇摇头，眼里是无比绝望的神情：“我要我的林林，我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孩子，为什么不想想妈妈，为什么要丢下妈妈——” 说着说着，她又差点晕厥了过去。 梁晓素见状，马上走过去，抱着她的头，使劲儿掐了掐她的人中，然后强行给她喝了水，再把她放倒在沙发上，让她躺着好好休息。 “不能再刺激她了，让她平静地睡一会儿——”梁晓素说道，“她已经昏迷几次了，医生要把她带到医院去，她死活不要去，我担心她出事儿——” “对不起梁书记，让你受累了！”周家庆看着梁晓素说道，“这本来是我的家事儿，是我没有处理好，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真的没有想到余奈林会这样做，真的没有想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走了，我们只有积极善后，妥善照顾余奈林的妈妈——”梁晓素说道，“家里的桌面上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警察来了之后也没有发现，余奈林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话——” 周家庆木然地点点头：“她一贯就是这样，身体不好，很少出去，没有朋友，不善于沟通，我和她之间一年难得讲几句话——” “时间很晚了，殡仪馆说让大家先回去，这里有人看守，你带着余奈林的妈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商议余奈林的后事，怎么样？”梁晓素说道。 周家庆再次点点头：“好，谢谢你，梁书记！” “这个时候就不说这些了，我们是同事，遇到事情理应这么做的，走吧——”梁晓素说道。 周家庆很想问梁晓素是怎么知道余奈林死亡的消息？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问。 还有梁晓素身边一直站着的这个高帅男子，究竟是谁？看他身上一股子英气，显得很是与众不同。 梁晓素让汤师傅送周家庆和余奈林的妈妈，童锐和季莹莹自己开车来的，梁晓素照例坐秦川的车子回去。 周家庆这下子真是为难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余奈林的妈妈，那个家，他是不想再进去了，让余奈林的妈妈一个人在那儿，万一再出点事儿，他就真是罪大恶极了。 想来想去，他只好把余奈林的妈妈安排到宾馆去住，自己今晚也暂住宾馆，明天一早还得和余奈林的妈妈商量着，怎么样处理余奈林的后事。 在惊吓中忙碌了一个晚上，梁晓素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秦川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楼。这么晚了，他还真是有点儿担心她，很想直接把她送上楼，但是又怕梁晓素多想。 “晓素，楼道有灯吗？”秦川问道。 “有——感应灯，没事儿的，你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梁晓素抱歉地说道。 “不辛苦，能陪在你身边我感觉很踏实——这几天我还在休假，哪儿也不去，都在家，有事儿随时打我电话——”秦川说道。 “谢谢，你什么时候回去？”梁晓素问道。 “下周四，还有四天——”秦川说道。 “你走之前我为你送行，请你吃饭——”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就怕你太忙了——”秦川说道。 “没事儿，时间是挤出来的，你到时候记得提醒我，不然忙起来我还真怕我忘记了！”梁晓素说道。 “好，走的前一天我提醒你记得请我吃饭——”秦川笑道，还有让被请的人提醒请吃饭的，梁晓素这也算是奇葩了。 梁晓素朝秦川挥了挥手，疲惫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这一个晚上，她都绷紧着神经，余奈林的事情，她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可具体会复杂在哪儿，她又想不出来。 “慢点儿开车，注意安全——”梁晓素对秦川说道。 “好的，你上去吧，好好休息！”秦川说道，一直目送着她上楼。 直到听到她楼上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才开车离开。 这第一次约会，没想到就碰到这么奇葩的事情。连一顿完整的饭都没吃完，还去目送了一个人的最后一程，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么一出突发事件，让秦川更多地了解了梁晓素。 他发现梁晓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儿，遇到大事儿还算有定力，但承受力还是比较弱的，整个过程，秦川发现她很多次都在发抖，尤其是面对余奈林的尸体的时候，她虽然强装着，其实内心十分害怕，手脚都在颤抖。 这样一个小女人，让人不自主地就想去保护她，帮助她，为她扛起一片天。 第1674章 折腾得快要奔溃 这个晚上，秦川内心的这份冲动时刻都在涌起，好几次他都抱着她的肩膀，在给她安慰，给她力量。 只是，他从梁晓素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看出对他的格外喜欢，更像是个对待一个朋友那般平静和平淡。 不过，他相信时间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他有自信让梁晓素爱上他。 带着这样甜蜜而自信的心里，秦川回到了家里。 梁晓素上去后却又是一夜难眠。 冲凉之后，梁晓素给自己敷了一张面膜。 躺在床上，她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余奈林的样子，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冰冷的没有温度的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脸色那么灰白，但是看起来比较平静，似乎没有太多的纠结和痛苦。 难道她真的早就想好了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留下遗书？为什么又要在最后一刻给她打电话？她说有东西要交给她，可是在余奈林的家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哪怕是一封遗言，都没有找到。 梁晓素觉得余奈林是不是最后糊涂了，拨错了电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啊！ 再有就是周家庆，居然消失了，居然面对余奈林的死一点儿都不伤痛，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个男人太冷漠了！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怎么说余奈林也和他夫妻一场，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没有爱情，至少应该有点儿亲情吧？ 可是，周家庆似乎对余奈林没有任何的一点儿感情，包括对余奈林的妈妈，他只会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一句让人听了寒心的话：“对不起——” 余奈林真的太傻了，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她还有个那么孤独可怜的妈妈，就算是为了妈妈，她也应该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能多活一天都是胜利！ 梁晓素的大脑显得很活跃，没来由地在胡思乱想，关于余奈林，她觉得很多看不懂。 为了余奈林赶到惋惜，也对周家庆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男人，太薄情寡义，任何女人嫁给他，都不会幸福的。 他只爱他自己，他只爱他的仕途和权力，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会爱。 梁晓素不知道周家庆和刘晶晶走到哪一步了，她真不希望刘晶晶成为周家庆的又一个牺牲品。 女人最怕的就是在寂寞的时候爱错了人，这会成为一辈子的痛。 再后悔，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梁晓素在想，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刘晶晶，不要陷入和周家庆之间的感情里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这么私人的事情，她要是强加干预，弄不好容易给自己惹一身骚。 就这样胡思乱想中，梁晓素模模糊糊进入了梦中—— 恍惚中，她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白色的房间里，一个净得可怕的空间，连她的脚步声都被放大，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梁晓素顿时觉得害怕极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双手抱着肩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但是，没走一步都那么恐惧，因为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地面是一层烟雾缭绕的，恍若天庭，却又像地狱—— “咣——”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那么刺耳，那么巨大，吓得梁晓素一阵心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定神一看，前面那扇模模糊糊的大门缓缓启开了，呈现在她眼前的，依然是一片云里雾里，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哪儿？ 梁晓素不由得在心里问道，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不敢往里面走了，可是，不敢走也由不得她，好像有股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她往前，一步步往那个大门里面走去。 梁晓素惊恐地看着前面，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个明白，可是除了云雾，什么都看不见。 “妈妈——”梁晓素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喊了起来。 可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无法发出声音，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施了魔咒一样，变成了无声的呼唤。 啊——啊——啊—— 梁晓素又试着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声音。 她急死了，使劲儿扯了扯自己的脖子，还是无济于事。 可是，那股推着她往前走的力量一直在，她还在木偶般地移动脚步，缓缓向前。 梁晓素双手搂在胸前，惊恐地看着前面。 就在她缓缓向前的时候，眼前的云雾也慢慢散开了，终于变得清晰了—— 梁晓素看到了，眼前是个很大很大的房间，只看见四周白色的墙壁，头顶那盏巨大的灯光。 梁晓素眨了眨眼睛，目光收回的时候，发现房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床，一张很窄很窄的单人床，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隔得这么远，梁晓素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还有那双方头的皮鞋——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梁晓素缓缓向前，慢慢靠近那张床。 越靠近，她的心就越提起来，她怕，她无比害怕！ 可是，当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时候，她差点瞬间就崩溃了！ 那宽宽的额头，板寸头，那高挺的鼻梁，那国字脸—— 那是她的李王啊！她最爱的男人！ 啊！梁晓素惊叫了出来，这回她的声音是那么刺耳，那么恐惧，回荡在这个空空的大房间里，以至于梁晓素都被自己的声音吓坏了！ “李王——”梁晓素一下子扑到了李王的身上，“你怎么了？李王——” 梁晓素抚摸着李王的脸，发现他的脸是那么冰凉！ “啊！李王——你醒醒！”梁晓素哭着喊道，“你不要吓我，你为什么要躺在这儿，为什么啊？” 可是，李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是进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中一样，紧闭着眼睛，紧闭着嘴唇，没有任何反应！ “不，李王——你醒醒，你醒醒啊！”梁晓素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喊道，“我是你的丫头，我是晓素啊，李王，你怎么了？你真的要丢下丫头不管吗？李王——” 梁晓素紧紧抱着李王，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李王，让他醒过来，可是，她的身体太单薄了，房间里的温度太低了，她无法温暖李王，慢慢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冰冷了！ 就在她搂着李王哭喊的时候，突然间房间里的大灯熄灭了，梁晓素陷入了黑暗的世界里！ 她更觉得害怕了！只能更紧地搂着李王，尽管他一动也不动，但是，搂着他，她就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可是，没过几秒，眼前又亮了起来。 这个亮灯伴随着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哈——” 笑声就像那恐怖的幽灵那般，从天而降。 等梁晓素看清楚的时候，发现那个狰狞的可怕的女人，是欧晓梅！ 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 梁晓素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她只能紧抱着李王，身体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小贱人，你果然痴情，连死人你都紧抱着不放！哈哈哈哈！一起去死吧！” 说完，欧晓梅对着她举起了手里的一个大瓶子，对着她就喷了起来—— 啊—— 梁晓素再次一声尖叫，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大汗淋漓！ 李王！她惊恐地喊道，你没事儿吧？ 为什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啊！太可怕了！ 难道李王真的出事儿了？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胸口难受得厉害！她用手捂着胸口，闭着眼睛想着梦里看到李王的样子，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 他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她却是那么决然地离开他，他一定很难受！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李王，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啊！ 梁晓素看看床头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拿起手机，很想给李王发个信息，可是，她还是不敢！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李王应该没事儿的，有事儿的话，小关和阮裴云一定会告诉她，一定会的！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今天看到余奈林的样子，她焦虑过度了，才导致自己这么胡思乱想的！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李王一定好好的！一定好好的！梁晓素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梁晓素感觉喉咙干得厉害，起床喝了口水，浑身汗津津的，她到浴室重新冲凉，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倒下去，她却还是没有睡意，这一晚上折腾得她简直快要奔溃了。 等到她终于睡着了没多久，手机的震动声把她吵醒了。 这个寂静的空间里，手机的震动声很容易被放大，显得那么刺耳。 梁晓素头晕晕沉沉的，拿起来一听，是周家庆的—— “梁书记，我们决定今天把余奈林火化，她妈妈要带她回老家——”周家庆说道，声音有点儿沙哑。 “好——”梁晓素撑着额头说。 周家庆这么说一定是和余奈林的妈妈商量好了的。 梁晓素有点儿奇怪，昨天余奈林的妈妈还那么激动，今天就能接受把她女儿火化这个事实了？ 但是，想想人死不能复生，不能接受又怎么样呢？余奈林是自寻短见，就算是周家庆对她不好，那也没法追究周家庆的责任，毕竟他是不知情的，人都在外地。余奈林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这一走，就真的是一了百了了。 “我想就这样静静的让余奈林走，不搞什么仪式了——”周家庆说道，“她天生是个安静的人，不喜欢热闹，就让她安静地上路——” 第1675章 去北京复查 “哦——”梁晓素点点头，周家庆这意思是连最后的追悼会和遗体告别都不搞了，就这么直接把余奈林送走？ “谢谢你，梁书记，昨天真的辛苦你了！”周家庆最后说道，“我和余奈林的妈妈两个人去送她最后一程——” “好——”梁晓素说道。 周家庆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余奈林服毒自杀，这对于周家庆来说不是好事儿，毕竟他也是个副处级的干部，要承受一定的舆论压力。选择静悄悄的处理，或许能够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反正追悼会和遗体告别这样的仪式也是做给活人看的，对于死者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早点入土为安才是大事儿。 “你节哀顺变——”梁晓素最后说道。 挂了电话，梁晓素心里还是有种戚戚然。 余奈林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实在是太可惜。 人死如灯灭，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余奈林，没有了一个曾经对生活对未来充满这期望的女人。 梁晓素又想到了昨晚的梦，梦中的李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冰冷，让她的心又不由得一阵纠紧。 她拿起手机，给小关发了个信息： 关处长，早上好！老板他出院了吗？ 信息发出去后，她就去洗脸刷牙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小关的信息已经回复过来了—— 老板已经到了北京，正在安排进一步检查。 看到这条信息，梁晓素刚放下去的心又吊起来了！ 怎么去北京检查了？难道真的很严重吗？李王，你究竟是怎么了？ 梁晓素的眼里顷刻间就有了泪花，喉咙发紧，鼻子发酸，泪水很快就模糊了双眼。 想到昨晚梦见的李王，还有欧晓梅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她就害怕极了！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拨打了小关的电话—— “关处长，你好！”梁晓素抿着嘴唇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们过来就是进一步检查，这样能放心些，”小关说道，“江南省的医疗条件毕竟不如北京这么先进，老板本来不同意到北京来检查的，我和阮总硬是说服他过来了，今天正式住院，明天才能检查——” “哦，没事儿就好——”梁晓素摸着自己的胸口，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没事儿，你放心。老板在里面和阮老板说话，你要和他通话吗？”小关问道。 “不，不用了！”梁晓素马上说道，“我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好好检查，千万要注意身体——” 梁晓素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想到他就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无法抑制的想哭。 “好，我会转告老板的，你也保重——”小关说道。 挂了电话，梁晓素又让泪水尽情地流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快八点了，她该上班了。 洗漱打理好自己，来到楼下，汤师傅的车子已经等在楼道门口了。 远在北京医院里的李成鑫，这一天也面对了自己及其不想面对的事情。 江南省人民医院的检查结论是：脑部血管微栓。 已经用药物进行了清栓，目前没有危险。但是不能复发，不能激动，平时要注意饮食，控制血压。 看李成鑫的精神状态，也确实不像有事儿的人，和平常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阮裴云却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马虎着过去，必须要到北京来检查，只有在北京进一步确诊之后，才能真正放心。 李成鑫不愿意到北京来检查，一来是不想回北京。因为回了北京就意味着欧晓丽会知道这事儿，还有欧晓丽的家人都会知道。 他现在不想见到欧晓丽，更不想见到欧晓丽的家人，尤其是欧晓梅那个疯婆子。 二来是他这个时候不能离开江南省，吴叔叔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好，他怎么能走呢？到北京来了怎么向吴叔叔交代？ 他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领导交代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成，他不能走，更不能到北京来。 可是，这件事情却由不得他。 阮裴云和小关，还有江南省驻京办主任简洁，早就把这个事情安排好了。 联系好了医院，找好了专家，就等着他来到北京进行检查。 小关说：“老板，只要两天，一天入院做准备，一天正式做检查，保准不耽误您的时间——” 阮裴云说道：“老大，身体是一切的根本，你要是对自己的身体都不负责任，还谈什么对人民对国家负责任？爱国爱民首先要爱自己！” 简洁说：“李省长，您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应该像爱惜我们江南省的人民那样，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您在北京的一切，全包在我身上！保准您轻松入住，愉快检查，顺利返回！” 李成鑫真是拿这三个人没办法。 他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他着想，如果他硬顶着不来，怕是要伤了他们的心。 于是，思前想后，也就两天的时间，不会耽误什么事儿。李成鑫向吴硕林进行汇报，把这个想法告诉吴硕林。 没想到吴硕林不仅是满口答应，而且非常支持！ 他说：“成鑫同志啊，你的身体确实应该好好检查了！你不说去北京，我都已经想好了，要让你去北京接受检查，不能怠慢自己啊！我让北京方面给你做好全方位的服务，确保你在北京期间的检查很通畅很顺利！” “谢谢吴书记！”李成鑫笑道。 如此情形，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接受。 于是就在昨天晚上乘坐火车来到了北京。 阮裴云给他包了一个软卧车厢，不让任何人打扰他，让他能够得到最好的休息。 本来坐飞机节约时间，但是对李成鑫的身体不利，所以他们就选择了下午六点的火车，让李成鑫坐着火车进北京。 虽然要坐一整个晚上，但是因为能够睡觉，并不会觉得很累。 今天早上七点，火车到了北京站，简洁直接把车子开到了站台上，李成鑫坐着车直接来到了医院里。 全程实现了无缝对接，保证了时间的最精准利用。 现在，李成鑫已经坐在病房的阳台上和阮裴云聊天了。 小关刚刚接了梁晓素的电话，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给李成鑫泡好的养生茶。 “老板，您喝茶——”小关把水杯递过去说道。阮裴云专门给李成鑫找了老中医配了降脂茶，有利于李成鑫保持身体血管通畅，确保他的身体无虞。 阮裴云自己喝的是矿泉水，他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已经习惯出门就喝矿泉水了，平时坐在办公室，他也愿意喝矿泉水。 “老板——梁书记刚刚来过电话了——”小关看着李成鑫汇报道。 李成鑫刚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听小关这么一说，不由得眉头蹙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抬高，看着小关。 “你说什么了？”李成鑫看着小关问道。 “我说你到北京了——”小关如实汇报道。 “不该告诉她——”李成鑫放下杯子说道，“这丫头心事重——” 阮裴云笑了笑，说：“老大，你还没意识到，她已经感应到了，所以电话追来了，不是小关告诉她的，是她自己已经通过女人的第六感扑捉到你的不同信息了——” 小关站在旁边点点头，说：“是，阮总说得对，她一大早就发信息过来问你的情况，然后就在直接打电话过来了。上次你在住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好像冥冥之中，她对你的身体有种神奇的感应——” 李成鑫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分析的对不对，我也不好说，但是，以后我的身体情况尽量跟她报喜不报忧，别让她担心！她这个人啊，本来就单纯，心事又重，我怕她多想，把她自己的身体给弄坏了——” “呵呵——”阮裴云笑道，“老大，你们啊，貌似都在为对方着想，其实都在害对方，害自己——” 李成鑫瞟了阮裴云一眼，那眼神里是深深的无奈。 工作上的事情，他都能掌控，都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化解，唯独丫头这事儿，让他心里堵得慌。 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丫头在渐渐离他而去，可是，他无法挽留，更不敢挽留。 因为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道自己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能不能顺利结束。 如果欧晓丽坚决不同意离婚，他会相当被动。这个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不敢想未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个人正沉默着，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高个子医生走了进来。 “李省长，您好！”医生很热情地握着李成鑫的手问好。 “您好，郝教授！给您添麻烦了！”李成鑫很是抱歉地说道。 “李省长客气了，您的身体健康可是大事儿，我明天亲自为您检查！”郝教授说道。 郝教授是这家医院心脑血管科最权威的专家、教授，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要拿到郝教授的一张专家门诊号，那可是比登月球还要难，普通人有的预约了几个月都排不上，因为找郝教授的名人官人太多太多了。 “谢谢——谢谢！”李成鑫很是感激地说道。 “李省长昨晚休息得可好？”郝教授看着李成鑫问道。 “还行，坐火车来的，一路睡到北京——”李成鑫笑道。 “好，我看您的气色还不错。今天先安排您做常规的身体检查，早餐还没吃吧？” “没有，事先有交代晚点吃早餐——”小关说道。 “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去做常规检查——”郝教授说道，“检查完您再吃早餐，医院食堂有准备——” 第1676章 又在控诉他 “行，谢谢！”李成鑫再次握着郝教授的手说道。 “关秘书，您陪着李省长，跟我走吧——”郝教授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阮裴云坐在那儿，看着这个斯斯文文的郝教授，貌似全程就没有看到他似的，全然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啊！ 这些搞专业的人啊，有时候说他们“目中无人”还真不为过！ 不过，阮裴云并不恼，在美国这样的医生他见得多了，这些人的眼里只有“病人”，只关心“病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 检查身体是个繁琐的事情，阮裴云就不在李成鑫屁股后面跟着了，他这会儿正犯困呢，昨晚和小关聊天，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正好补个觉。 于是阮裴云在病床上躺了下去，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境中了。 好像睡了没多久，他感觉有人在推他，使劲儿摇晃着他，他转过身，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欧晓丽！ 她怎么来了？ 阮裴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直接嘟哝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欧晓丽看着阮裴云问道，“亏你还叫我嫂子，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太不够意思了！” 阮裴云盯着欧晓丽看了好一会儿，他有点儿恍惚，眼前这个人是欧晓丽吗？怎么说话的语气那么像欧晓梅呢？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阮裴云脑残地问道。 “你是不是和李成鑫一样，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欧晓丽问道，“安的什么心啊？这么快他就把你收买了？” 阮裴云双手使劲儿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否则他真不知道这是欧晓丽在对他说话还是欧晓梅在对他说话。 “收买？谁收买谁？”阮裴云笑道，“我这个人还用收买吗？” 欧晓丽瞪了他一眼，“李成鑫去哪儿了？他怎么样了？” “他——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阮裴云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估计这会儿正在满医院的转悠着吧？” “跟你说正事儿呢，别开玩笑了，我都急死了！”欧晓丽说道，“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李成鑫晕倒的消息？” “我——你太难为我了，嫂子——”阮裴云求饶道，“我这刚睡醒，大脑还是一团浆糊，无法回答你的这么多问题。 欧晓丽知道阮裴云这是在敷衍她，心里更是气得不行了。 “阮裴云，我真是很着急，李成鑫为什么会晕倒呢？原因查出来了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呢？我是他的妻子啊！”欧晓丽生气地说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单位的同事无意中看到他，我还不敢相信，他居然住到北京最好的心脑血管医院来了！这让我这个做妻子怎么面对其他人啊？” 阮裴云拿起床头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他是把自己堵在喉咙口的话给灌回去。 因为欧晓丽的话让他听得难受极了！ 这欧晓丽现在怎么这副口气对他说话呢？难怪李成鑫会被她气得发病晕倒！这和那个疯婆子欧晓梅相差无几啊！ 以前那个温柔高雅的极品女人欧晓丽哪儿去了？ “老大不是想瞒你，是不想让你担心——”阮裴云说道。 “你现在也和他一样，满嘴跑火车的来骗我！”欧晓丽说道，脸上还是阴沉着的。 “这——”阮裴云看着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按理她作为妻子，自己的丈夫接了她的电话之后突然间就没声儿了，她应该感觉到意外啊！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而且她就一点儿不好的感觉都没有？ 梁晓素那个丫头也隔着几百公里呢，也很长时间不在李成鑫的身边，她都能有那么强烈的心里感应，感觉到李王的身体不好了，有事儿了，及时地打听李王的消息！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 那个丫头是真的把李成鑫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欧晓丽呢，早就没有把李成鑫放在心上了吧！ “嫂子——你别着急，老大没事儿的，来这儿就是做个确诊，更放心些——”阮裴云说道，尽量让欧晓丽能够好受些，尽量给欧晓丽一个台阶下，毕竟她还是省长夫人。 “唉——”欧晓丽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他气着了！”许久，欧晓丽喃喃自语道，眼里似乎有了泪花。 不管怎么样，李成鑫都是这个大家族的顶梁柱，是所有人的依靠，他不能有事儿，他的身体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你别自责了，老大没事儿的——”阮裴云再次说道，来到了沙发那儿，准备给欧晓丽泡茶。 “没事儿就好——”欧晓丽说道，“我都不相信他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身体看起来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事儿呢？” “是啊，我们也觉得不可能，所有才这么担心，才说服老大一定到北京来做最专业最详细的检查——”阮裴云说道，“老大也觉得没事儿，不愿意来北京做检查，因为他很忙，根本没时间——” “他就是这样，把工作看得高于一切，和我爸爸当年完全是一样的——”欧晓丽说道，“除了工作之外，其他都不重要，家庭老婆孩子，都不重要——” “呵呵，嫂子，你想错了，老大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对家人对孩子都是非常牵挂非常好的——”阮裴云说道。 “是吗？我没感觉到，我就觉得他是个工作狂，是个机器人——”欧晓丽说道，“自从他去了江南省，我们这个家就不像家了，很难团聚到一起，很难有家的感觉了。每次回来，除了开会还是开会，总有忙不完的事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家还不如一个饭店旅馆——” 父亲当年对欧晓丽说过，嫁给李成鑫这样的男人，就该耐得住寂寞，因为李成鑫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将来的李成鑫是属于国家和人民的，国家和人民比她这个妻子更需要李成鑫。父亲告诉她，让她要做一个贤内助，让男人能够飞得远飞得轻松，能够飞到人生的最高峰。 她曾经也是这么做的，支持李成鑫，理解李成鑫，只要他事业有成，她就为他感到骄傲。 但是，后来她觉得自己错了。 李成鑫不仅仅是属于国家和人民的，更属于其他的女人。李成鑫把本该给她的爱和时间，给了另外一个小女人。 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阮裴云看欧晓丽这副样子，是真的对李成鑫积怨很深了，不像从前，对李成鑫是理解和支持，更有心疼和体贴。 看来梁晓素的事情，在欧晓丽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要想去除，是不太可能了。 阮裴云隐隐感觉到，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的鸿沟已经形成了，而且无法修复。 “嫂子，老大他真的很忙，身不由己啊！”阮裴云说道。 “身不由己？很忙？他比国家主席还忙吗？他有时间去陪另外的女人，就没有——” 欧晓丽的话刚说到这儿，李成鑫在小关的陪伴下走进了病房。 刚走到门口，李成鑫就听到了欧晓丽的声音，他颇觉意外。 听欧晓丽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又在控诉他。 李成鑫不知道欧晓丽这个知性文雅的女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和祥林嫂那般了，见人就开始倾诉她自己的不幸！ 真是太悲哀了！ 李成鑫走进来，直接坐在了床沿上，没有面对坐在沙发上的欧晓丽。 “夫人来了——”小关看到欧晓丽也是很吃惊，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老板是再三叮嘱绝对不能告诉欧晓丽的，因为他不想见她。 欧晓丽站起身，对小关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走到李成鑫身边，关切地问道：“成鑫，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李成鑫抬起头看着她，勉强笑了笑，说：“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可是领导，不能起不好的带头作用——” 欧晓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 “你放心，我没事儿，刚刚去做了常规检查，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正常——”李成鑫说道，“妈妈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越来越糊涂了！”欧晓丽说道。 “唉，人到了这个年纪，就这样，这是自然规律，”李成鑫说道，“你经常过去陪她，多和她说说话，兴许能好些——” “我知道，家里也有人专门和她聊天，好像作用不大——”欧晓丽说道，“她总念叨你的名字，看来是想见你了！” “呵呵，那等我空了就去看她，你告诉她，我挺好的，有空就会回去看她——”李成鑫说道，“我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我怎么能回去呢？我得在这儿陪你！”欧晓丽说道，态度很坚决。 “不用了，这里有小关，有裴云，都是大老爷们，你在这儿不方便——”李成鑫说道，坚决要她走。 “成鑫，我是你的妻子，我怎么能在你住院的时候离开呢？”欧晓丽生气地说道，“你住几天我就陪你几天！” “真不用，这里有专门的护理工，还有特级护理的护士，又有小关和裴云两个，再说我好好一个人，什么事儿没有，你完全可以放心的！”李成鑫再次说道。 第1677章 真是个人精 “不行，坚决不行！”欧晓丽说道，“我陪你到出院，然后你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好好休息调理，把身体养好再回去上班！” “呵呵，你这是天方夜谭呢！”李成鑫笑道，“我有那个命吗？还能有时间回家去休息调理？明天检查结束，我们连夜坐火车回江南省——一天也不能多停留！” “什么？不行的！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欧晓丽吃惊地说道，“怎么能这么劳顿奔波呢？必须要好好休息啊！” “唉——嫂子——”阮裴云走过来说道，“你别为难老大了，他真没时间，就是这两天都是挤出来的，他的时间现在哪属于他自己啊！只要身体没事儿，就是最大的安慰！” “成鑫，你这样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总是这么忙碌，身体怎么能不出问题啊！”欧晓丽说道，“我是家属，我可以要求领导给你时间修养，让你调理好身体！” “胡闹！”李成鑫立马呵斥道，“我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欧晓丽被李成鑫呵斥得愣在那儿，惊愕地看着李成鑫。 她真没想到李成鑫会当着小关和阮裴云的面儿这么训她！这太让她没有面子了！ 她可是欧家的小姐！从来没有人敢呵斥她！ 欧晓丽很想发火，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当着外人的面吵架算怎么回事儿？ 即使心里再有气儿，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他们两个都是很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不能弄得像一般小市民似的。 “成鑫，我是为你着想，也是为我们这个家着想，更是为你的工作着想啊！”欧晓丽说道，“身体好才能干工作，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啊！” “我身体很好，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只要你们欧氏姐妹不气我，不给我添堵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李成鑫心里想。 “你——”欧晓丽真是被他堵得心口都是疼的！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把她当妻子！ 她好心好意过来看他，关心他，没想到他却这么毫不领情！毫不在意！ 她这是何苦？如此自作多情！ 李成鑫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伤了欧晓丽的自尊，毕竟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该这样说她，她也是真心关心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于是，他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晓丽，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小关在我身边，你还不放心吗？还有裴云，他们都很关心我，比我自己都关心我的身体，你就放心吧，我好好的！你回去，安心工作，好好陪陪老太太，替我尽尽孝——” 欧晓丽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 阮裴云和小关已经到外面去了，房间里就剩下李成鑫和欧晓丽两个人。 欧晓丽死死地盯着李成鑫的眼睛，她很想透过这个男人的眼睛看懂他的内心，看懂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看懂他内心最重要的地方究竟放着谁？是不是依然是那个年轻的小女人？ 可惜，她看不透，根本看不透！ 李成鑫低着头，翻看着床头的那本书，全然没把她收进眼里。 “成鑫，你现在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做个拼命三郎，你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要懂得养生，懂得保养自己，我们所有的人都希望你好好的——”欧晓丽再次说道，她是强忍着心里的酸楚说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李成鑫停止了翻书的动作，终于抬起头看着欧晓丽。 其实，他最不喜欢听欧晓丽说他不再年轻了，身体不如以前了。他不这么认为。 年轻人也有身体不好的，他这个年纪也可以身状如牛。他觉得他的身体没问题，顶多及是血脂高点儿，这算什么问题呢？今后他少吃点高脂高糖的东西就行了，多吃水果蔬菜，坚持锻炼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他想了想，说：“晓丽，我知道，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现在要是想养生，想保养身体，那我就可以解甲归田，彻底不干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欧晓丽叹了口气，“让你注意身体，又不是不让你干工作！这两者不矛盾啊！” “呵呵，看起来是不矛盾，实际上是矛盾的。我们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你爸爸当年退下来的一两年，还依然忙碌，他在位的时候，你一个月有几天能够看到他？他一周能回家陪你们吃几顿饭？有多少个晚上是在十二点之前休息的？” 李成鑫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问得欧晓丽哑口无言。 这就是现实，党的高级领导干部，很少有个人的时间，很少有闲暇的时光，每天都在忙碌，每天都在工作，就是休闲度假，也和常人不同，无法真正放松。 这就是代价。 在你掌握了权力和资源的时候，在你能够轻松调度很多人和事的时候，你其实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有的领导干部甚至忙得不敢生病，就是生病了也不敢去看病，就怕一走进医院，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这很悲催。 李成鑫就是要让欧晓丽知道，他早就身不由己。 欧晓丽也应该知道，她现在这样，实际上是想把李成鑫往家里拉，让他能够尽量回归家庭，哪怕工作调换都行。 但是，李成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面对工作，李成鑫绝对是忠贞不二，一定要干好，没有妥协。就算是累死，他也是这个决心，坚决不改。 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这是欧老爷子当年说的话。 李成鑫深受感染。虽然他没有出生在战争年代，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硝烟，但是，他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份情怀是一样的。 欧晓丽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都不可能把李成鑫劝回家了。她心里失望极了。 眼看着男人就这么和这个家和她渐行渐远，她却毫无办法！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 玩狠的，她下不了决心，那样会葬送了李成鑫的前程，也会让欧家蒙羞，让妮妮抬不起头，也让她自己生不如死。 她不想做得这么绝。 夫妻一场，何必要弄得鱼死网破呢？她做不到。 可是，想到李成鑫做的那些事情，她心里又是那么难受，那么不甘心！ 她这样矛盾的心里，让她这段时间无比的压抑！尤其是欧晓梅说李成鑫拒绝给她任何帮助，丝毫不把欧家人放在眼里，这件事情更让欧晓丽无法接受！ 她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姐姐，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李成鑫有点儿资源，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给欧晓梅一点儿帮助，怎么就不行呢？ 他为什么就要装得这么纯洁？装得这么大公无私呢？现在的官员，谁不利用资源？谁不利用人脉为家里人做点事？只要不违规违法，在同等条件下竞争，怎么就不行了呢？ 难道社会主义修建的康庄大道，她们这些老革命的后代都不能行走，得全部让给后来这些没有经历过流血牺牲轻松获得大好机会的新一代？那太不公平了。 她觉得李成鑫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无情无义！ 他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压根儿就不把欧家放在眼里！包括她欧晓丽！ 所以上次和李成鑫打电话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生气！ 她不是冲动型的人，说话向来也是温和文雅，但是，人气急了是什么话都会说的！她也不例外，她也是凡人一个而已。 “成鑫，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我也就不说了，希望你好好的，多多保重！”欧晓丽最后说道，“你要记住，你还有一个家，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他们需要你，比党和人民更需要你——” 欧晓丽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去。 李成鑫也站起来，朝着外面喊道：“小关，送送夫人——晓丽，你放心，我没事儿——” 李成鑫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后面半句话。 这话是说给欧晓丽听的，也是说给阮裴云和小关听的。 欧晓丽眼含着泪花走了出去，小关跟在她的身后，一直送到电梯口，并且随着电梯一起送到了大门口。 欧晓丽走进电梯终于还是忍不住，泪水哗哗往下流。 小关看了很不是滋味儿，他掏出纸巾递过去：“夫人，您放心，有我在，老板没事儿的——” “小关，平时有什么事儿你都不瞒我，为什么这次要瞒着我？”欧晓丽终于得到机会质问小关了。 这个秘书当得也太不称职了！伺候好省长，还得和省长夫人搞好关系，否则这个秘书还能当长久吗？ 小关被她这么一问，很是惭愧，马上道歉道：“夫人，这是我的错，老板反复叮嘱不让我说，我真是好几次鼓起勇气想给你打电话，可每次老板都好像知道我要打电话给你似的，总拿警惕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所以才没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夫人！这些天我和老板朝夕相处，真是一刻都没有离开了，包括老板上卫生间，我都在门口守着，因为医生交代了——” 欧晓丽当然知道小关是听李成鑫的话的，可他怎么着也不至于找不到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啊！ 现在听小关这么解释，好像还是她冤枉他了！真是个人精啊！ 第1678章 这个可以有吧？ “小关，辛苦你了！以后只要是老板个人的事情，不涉及到工作，你都要告诉我一声儿，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我们这个家族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理解，也能明白！”欧晓丽说道。 “是的，我理解，我明白！夫人放心，我一定遵命！”小关忙不迭地点头说道。 欧晓丽知道小关嘴上是应承得很好，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将来也不会这么做。 这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从小关给李成鑫当秘书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这么说了。 事实是，根本不不可能。 罢了，说不说是她的事儿，做不做是别人的事儿。现在小关也看出来，李成鑫早就不在意她这个妻子了。 她的话还能有什么用呢？就当是正确的废话吧！ 小关把欧晓丽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自己的专车，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中，才回到了病房里。 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风姿卓越的简主任再次出现在病房里，而且病房里弥漫着一股非常好闻的靓汤香味儿，似乎还带着点儿中药的味道，让小关都有点儿流口水。 早上一大早把李成鑫一行接到了医院后，简洁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情就匆匆忙忙走了，说是要回家一趟。 李成鑫巴不得她不在这儿，她不在这儿清静，她来了，就像是个话唠一样，得得得个不休，让李成鑫难受。 这个女人的能耐，李成鑫是领教过的。 没想到这会儿她又来了，而且是带着煲好的靓汤来了！ 李成鑫惊呆了！阮裴云也惊呆了！现在小关也惊呆了！ 这简主任也太有心思了，绕这么一大圈儿就是为了回去煲汤送给李省长喝啊！ 按说对于简洁这么用心的伺候，李成鑫真的应该被感动的，可是，他却是有些冷淡地说道：“简主任，我刚在医院食堂吃过了，你干嘛劳什子跑这么一趟啊！你这是给北京本来就拥堵的交通添堵啊！” “呵呵——”简洁很愉快地笑道，丝毫没有受到李成鑫这些话的影响，“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我是想你检查的时间至少要两个小时以上，正好我能够赶得来，没想到这么快！郝教授真是办事雷厉风行啊！不过，这汤你还是得喝，我是专门煲的药膳，调理又滋补，找京城最有名的老中医开的方子——” “简主任，这汤——我能喝点不？”阮裴云起哄道，然后对这李成鑫眨了眨眼睛。 “这个可不是给你喝的！”简洁马上说道，“你少起哄！” “哈哈，我讨着想喝一口都喝不到，某人却是不想喝哦——”阮裴云笑道，“要不别浪费了，我给你消耗点儿？” “少耍贫嘴——”简洁笑道，“李省长，你喝点儿，味道还行的——” 简洁把盛好的汤端到李成鑫的跟前，很是殷勤地说道，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李成鑫笑了笑，接了过来：“谢谢简主任啦——” 简洁马上眉开眼笑，真是灿烂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喝吧，趁热喝——”简洁说道，目光里真是满含着格外的意味。 只有两天的时间，她真巴不得李成鑫在这儿多待上几天，那她就能更好地伺候他，和他进一步地加深感情了。 李成鑫喝着这个汤，心里确实是暖暖的。 虽然他不太喜欢简洁这么献殷勤，但是，对于她这么能够准确地捕捉男人心里，李成鑫还是很佩服的。 简洁知道李成鑫不喜欢她，但是她却懂得用一个人最体贴的方式来面对他，来关心他，这不能不让李成鑫觉得温暖。 同样是女人，欧晓丽就不懂这些。 她不会对李成鑫这么做，更不会对其他的任何男人这么做。 因为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她是不会去伺候别人的，哪怕是她的老公，是她口口声声说最需要的老公，她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她不懂，更不需要。 今天欧晓丽如果能够像简洁这样，带着靓汤来这儿，李成鑫的心里一定会是决然不同的感觉，那种真正被妻子关心关爱的感觉，那种家的感觉，是每个男人所渴望的。 可惜，李成鑫很少在欧晓丽的身上感受到这些。 “好喝吗？”简洁坐在李成鑫的对面，微笑着看着他喝汤，轻声问了一句。 李成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回报了一个微笑：“好喝——” 这两个字听得简洁真是比吃了蜜还要甜！ “那您再喝点儿？”简洁马上起身，要给李成鑫再盛一碗。 “不用了，谢谢，这一碗喝完真喝不下去了，刚刚吃完医院里给我配好的早餐——”李成鑫笑道，“留着，我下午还可以喝——” “好，这个保温饭盒可以直接加热——”简洁指着那个插头对小关说，“关处长，下午我还有事儿出去，你记得把这个汤加热了给省长喝——” “好——”小关答应道。 “啧啧啧——太偏心了！喝不完的也不让我们喝一口——”阮裴云笑道，“老大，你这待遇真心太高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看得我的心啊，是哇凉哇凉的——” 李成鑫瞪了阮裴云一眼，也就是阮裴云敢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不敢的。 “好了好了，裴云你回酒店去休息一下，我这儿有小关就行了，简主任也回去吧，有事儿你就去忙——”李成鑫说道。 “好！我正瞌睡得不行呢，而且肚子也饿得不行了，早饭都没吃，还在这儿忍受着煎熬，我得出去找补去！”阮裴云马上站起来说道。 “我送你吧！”简洁说道，“省长和关秘书的午饭我嘱咐医院安排好了，一会儿会送过来！” “好，那我就再享受一下高级待遇！”阮裴云笑道，“老大，这个可以有吧？” “少贫嘴，你麻利地走吧！”李成鑫笑道。 这阮裴云越来越像个老顽童了，什么话都说，什么玩笑都开。 李成鑫当然知道，阮裴云这是为了调节气氛，不然在医院里还真是有点儿压抑！ 简洁和阮裴云来到了医院的大院子里。 阮裴云只顾着往前走，没发现简洁却是站在花坛的中间没走，等他转过身的时候，不觉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往回走了两步。 简洁的表情有点儿奇怪，不像是刚才那么心花怒放，笑容灿烂了，而是有点儿心事重重的。 “简主任，怎么了？”阮裴云笑着问道。 “阮总，你坐下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简洁说道，表情挺严肃的。 阮裴云在她对面坐下来，很是不解地看着她。 没得罪你啊，怎么这个态度？阮裴云心里想，这女人的心啊，就是变化莫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吧，什么事儿？”阮裴云直接说道。 简洁却是目光忧郁地看向远处，并没有马上开口。 这让阮裴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姑奶奶，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弄得那么神秘秘的——”阮裴云笑道，“我这肚子早就叽里咕噜地叫唤着呢？” 简洁瞟了阮裴云一眼：“阮总，我们最好说服李省长留下来多观察几天，检查完了之后不能马上走，得接受一段时间的调理和治疗——” 阮裴云没想到简洁要说这个。 “你觉得可能吗？”阮裴云问道，“我们跟老大说两天的时间，现在到了又跟他说得再住一段时间，老大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来北京检查都是连哄带骗的弄来的，还要多住些日子，我是没那个本事儿说服他——” “我知道比较难，所以才找你的啊！”简洁说道，“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不自己就搞定了？” “你别给我带高帽子，我没那么厉害！真没有！我看你还是自己试试看，用你女人的温柔去说服他，说不定还真有用——”阮裴云笑道。 “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简洁假装生气地看着他，“我说的是正事儿！他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我们得为他着想啊！” “我说的也是正事儿！”阮裴云笑道，“我倒是觉得，我们都不用着急，等明天检查完了，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真有必要留下来，我们让医生跟他说，医生的话比我们的话管用。再说了，我们要是强行劝他，他会觉得我们是在绑架他，把他骗到北京了，现在不让他回去，你想想，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简洁摇摇头，说：“我就是觉得医生也不一定能说服他，你没看他自我感觉那么好吗，根本不承认自己身体有问题这个事实。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不正确面对，不配合治疗，那怎么行呢？” “呵呵，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阮裴云笑道，“老大的身体还真是不错，我就没看过他生病，从同学时代开始，他就高大健壮如牛。现在到了这个年纪，有点儿脑血管之类的毛病，其实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大惊小怪，平时多注意饮食和锻炼，少激动，再加以调理，慢慢就好了——” “你啊，也是走进了健康的盲区。以为不生病就是身体好，”简洁说道，“其实，正常的人感冒发烧也是需要的，增强身体的抵抗力，没有这样的小病提醒，就容易忽视自己身体的健康伪信号，错过最佳诊断和治疗期，反而容易出现大问题。” 第1679章 动了“真情” “呵呵，你这是焦虑过度了——”阮裴云笑道，“老大的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他也没时间在北京待着。你来之前，他夫人也来过了，也是希望他能留下来好好调理修养，结果被他训了一顿，流着泪回去了——” “哦，他夫人来过？”简洁吃惊地问道，她好像听说他们夫妻之间出问题了啊，他老婆还能过来？ 阮裴云点点头。 简洁叹了口气，那神情更加黯然了，没有希望把李成鑫多留几天，她心里既为李成鑫的身体担心，也为失去这么绝好的照顾他的机会而失望。 “那好吧，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我们走吧——”简洁说着，站起身往停车场走去。 阮裴云却在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女人貌似操心过度了吧！ 她一个驻京办主任，怎么操心起人家妻子都操心不到的事情，而且也做了该是人家妻子才会做的事情！ 阮裴云觉得简洁真是对李成鑫动了“真情”了，这女人啊，四十好几了，还这么容易动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想想李成鑫这个人，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到哪儿都有女人追着爱！ 学生时代，他俘获了校花欧晓丽的芳心，抱得佳人归，羡煞了多少同学啊，包括阮裴云在内！ 后来呢？阮裴云出国后就不知道李成鑫究竟又俘获了多少女人的真心了。但是，那个小丫头梁晓素对他也是爱得死心塌地，连他生病了都能有心里感应，这种感情，有几个男人能得到？ 现在，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简洁，也对他不是一般的投入！ 阮裴云真是觉得上天有点儿太不公平了！怎么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就没有李成鑫一半的艳福呢？找个洋妞到头来还被带了绿帽子，想浪漫一回，却是弄得自己不堪回首，连儿子的监护权都丢了！ 说到底，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小子要是身体不好，都对不起老天爷对你的眷顾！”阮裴云心里说道。 然后跟着简洁的身后一路往停车场走去了——. 一大早，梁晓素本来想去参加余奈林的追悼会，却被周家庆一个电话告知不搞任何仪式了，所以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又因为昨晚那个可怕的噩梦，让她几乎一夜没睡，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也很憔悴。 就连司机汤师傅都有点儿心疼地看着她说：“梁书记，你是不是不舒服？”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说：“没有，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休息不够——” “我带你去外面吃点可口的早餐吧？”汤师傅说道。 如果是平时，梁晓素是会有兴趣去的。 她对信江市的一些早餐档很有感情，也很喜欢吃信江的炒米粉，小笼包，猪肝汤。这些都是她少女时代的早餐，不同的是那时候都是爸爸亲自做给她吃的，格外好吃。 来到信江团市委上班后没多久，汤师傅就带着她去吃过几次巷子里的炒米粉小笼包和猪肝汤，也很美味，除了她爸爸做的，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小笼包和猪肝汤。 但是，今天她没有胃口，更没有心情。 余奈林去世，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尤其是她目睹了余奈林死亡时的样子，那么冰冷，那么晦暗的脸，在她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李王去北京检查身体的消息，也再次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她知道，一定是有问题才需要去北京检查。李王的身体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没问题，只是他不想让她担心。 可是，昨晚那个可怕的梦，让她的心再也无法轻松。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以前爸爸说过，梦是反的。梦到不好的东西，往往现实不会那么糟糕，说不定正好相反。 可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做了好几个可怕的梦，后来都验证了！ 她怀着孩子后出事儿了，此前她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有个可怕的女人抢走了她的孩子，后来真的是这样啊！她的孩子没有了！ 梁晓素不敢想这些，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这份痛在她的心灵深处划拉下了一道永远都无法弥合的伤口，只要稍微碰触，就依然鲜血淋漓，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是，为什么昨天又做那么可怕的梦？难道李王的身体真的有大问题吗？ 上天不会这么残忍吧？ 那么残酷地夺走了她的孩子，让她失去了这辈子最最亲爱的两个小人儿！难道还要把李王从她的世界里夺走吗？ 不！绝对不可以啊！求求你吧，仁慈的上帝，不要为难李王，不让让他受苦！哪怕把这所有的苦难都让她一个人来承受，也不要让李王受苦！如果你还要那么残忍地折磨李王，那就是让这个世界上的两个人都无法活了！ 因为如果没有李王，她是无法一个人单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 梁晓素手里拿着今天的《江南日报》，眼前却是李王的样子。 泪眼朦胧中，她的眼前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李王的样子，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招一式，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他拥着她跳舞的情景—— 往事历历，恍如昨日。 梁晓素后悔前天去医院的时候拒绝他了！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地拒绝他呢？为什么不给他一点儿安慰，不让他心情愉快呢？为什么要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和李王过不去呢？ 梁晓素，你究竟拗的什么气？你的心事你自己最懂，你的爱在哪里你自己最懂啊！ 你居然还答应和秦川约会！还让这个毫不知情的男人对你产生了想法！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啊？难道你真的想不要李王了，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重新开始？ 你做得到吗？你的良心能安吗？你能忘记李王吗？你会幸福吗？ 不！你不会的！绝对不会！不管是李王在还是不在，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梁晓素，你忘不了李王！永远也忘不了！ 梁晓素的大脑就是这样在不停地自我战斗，自我折磨！ 翻过来倒过去的，各种胡思乱想！ 本来就大脑晕乎乎的，再这么一通胡思乱想，她就觉得更晕了！晕得简直是天旋地转的，连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 要命啊，上班时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状态！ 梁晓素到卫生间用冷水洗洗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醒下来。 因为这一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去做，她不能这么浑浑噩噩。 洗完脸她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面稍微眯了一会儿，总算是比较清醒了，回到办公室，季莹莹和童锐先后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梁书记，周书记的爱人什么时候开追悼会？”季莹莹问道。 “不开了——”梁晓素叹气道，“周书记一早就给我电话，说他们决定一切从简，今天火化，余奈林的妈妈要把她带回老家去安葬——” 季莹莹不太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童锐也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草草了事了？连个遗体告别都没有吗？余奈林的娘家应该也有不少人吧？虽说余敏宏倒台了，可他的家族还是很大的，怎么说也得弄个简单的仪式吧？ 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一切都应该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 童锐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季莹莹不解地问道。 “周书记想悄悄地结束这一切，再也不想让人提起余奈林了——”童锐说道。 梁晓素看了一眼童锐，看来童锐也知道了周家庆和刘晶晶之间的事情。 刘晶晶今天一早就来上班了，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样的平静倒是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因为周家庆是刘晶晶的分管领导，按理她应该表现出一点儿关心和问候，但是，她没有。没有说股任何一句和周家庆有关的话。 太冷静了！ 季莹莹貌似懂了，却又好像不太懂。 “梁书记，五四青年的名单要最后敲定了，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召开班子会？”童锐问道。 “等明天吧，看看周书记能不能来上班——”梁晓素说道。 “好——”童锐点头道。 梁晓素觉得，周家庆明天一定会回来上班的。 余奈林的遗体火化后，周家庆就算是把自己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彻底埋葬了，可以开始他的新生活了。 季莹莹和童锐离开后，梁晓素继续看今天的报纸。 看完了《江南日报》和《信江日报》，梁晓素发现最下面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梁晓素亲启”，字迹很娟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体。 信封上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有收信人的地址。 这貌似是一封只能邮寄出来，而无法退回去的信。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来信。 偶尔她会收到那一对她资助的姐弟的来信，但是信封都是有落款的。其他类别的信，也会有简单的邮寄地址。 但是这封信没有，很特别。 梁晓素看了看邮戳，就是本市发出来的，而且是前天发出来的，那么信可能昨天就到了传达室，她是今天上班才看到的。 究竟是谁的信呢？还写着“亲启”两个字。 带着疑问梁晓素用剪刀剪开了信封口。 里面是两张蓝色的信笺，带着淡淡的花纹。 梁晓素好奇地缓缓展开了两张信笺，那娟秀的字迹如跳跃着的音符般进入了她的眼帘—— 第1680章 都是苦命的女人 梁书记： 你好！ 这么称呼你，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很多时候，我都在心里叫你“晓素”，我喜欢你这个名字，但是，我从来不敢当你的面这么叫你，何况我和你才见过那么两次面，想叫也没有机会，那就让我在信中这样称呼你吧，好吗？ 晓素，不知道看到这里你能不能猜出我是谁？请千万不要先看最后的落款，我希望你能猜出我是谁。 对不起，我不是想和你打哑谜，我只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希望我和你有这样的心里感应，希望我们作为女人，能够做一回知心的朋友—— （看到这里，梁晓素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她大概猜到是谁了，后背觉得一阵凉飕飕的，冷风阵阵—— 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往下看——） 晓素，其实，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我是，你也是。 可能我这么说，你心里会不舒服。但是，你真的和我一样苦命。 我的苦命来自于我的身体，我一出生就注定了我这辈子的不幸。一个带着与生俱来的无法医治的心脏病的女人，这辈子还能幸福吗？不可能的。 但是，以前我不这么认为的，我认为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我的不幸是因为上天的嫉妒，才让我得了这样的病。 因为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我一出生，我的爸爸就升官了，而且此后步步高升。爸爸特别爱我，他说我是福星，因为我的到来，他的仕途是如此的顺利，所以对我特别好。小时候，我说要星星和月亮，爸爸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我的心愿。 我的到来，不仅让爸爸仕途如虹，而且还让我们这个家庭得以生第二个孩子，那就是我的弟弟。爸爸说，是我带来了我的弟弟，没有我的病，就没有我的弟弟。 所以，爸爸后来说要带我去美国治病，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我的病治好，哪怕是把他的心脏换给我，他也愿意。 但是，我的心脏病没法治，医生说我的病不会致命，但是要好生保养，不能受到丝毫的打击和伤害，不能吃半点的苦头，不能受丝毫的闷气—— 爸爸在位的时候，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没有人敢得罪我，没有人敢惹我生气。我的生活就像花儿一样美好，每天都阳光灿烂。包括我的爱情，我的爱人，都是我喜欢的，是我想要的。 虽然家人如此宠我，但是，我并不骄横跋扈，因为我是姐姐，我还有个弟弟需要疼爱，我像所有的人一样无比爱我的弟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唯一敢和我直接顶撞的人，那就是他。弟弟任性，他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当真，我从小就知道，我是姐姐，我要让着他，弟弟不懂事儿，说什么都是无心的。 但是，自从我爸爸出事儿之后，我的世界就完全变了！ 我的弟弟被抓了，我的妈妈生病了，我的爱人变脸了！ 爸爸和弟弟被抓，我无能为力，妈妈生病了，我也没法照顾她！因为我自己都是个病人。妈妈根本不让我照顾她，她一个人躲回老家去了，在小县城里和我的姨妈一起生活。 我本以为我失去了爸爸和弟弟的爱，还有老公的爱，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能够让我得到一些慰藉。 可是，我错了！这个负心的男人，从我爸爸出事儿开始的那一天，就对我冷漠无情，而且一天比一天冷漠，直到他搬离这个家，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他从一个殷勤有爱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残酷无情的畜生。他逼着我离婚，对我使用冷暴力，让我生不如死！ 我恨他！我不同意离婚，我不想被全世界所抛弃！ 可是，我知道，我不同意也没用。我没有挽留这个男人的任何资本。 我没有姿色，没有健康的身体，甚至连一个做母亲的能力都没有。 我曾经想过，哪怕是找遍天下的名医，也要为自己和爱人留下一个孩子，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吃了很多药，依然不见效。 我也知道，他不爱我，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他爱的是我爸爸手中的权力，爱的是我们余家的权势。 当这个砝码消失后，我就成了一个废物，一个处处碍眼的真正的废物，他恨不得我消失，恨不得我能立刻从他的世界里离去。 我想过要和他斗争到底。我是个病人，只要我不想离婚，只要我去法院告他，去妇联哭诉他遗弃我，这个婚姻是不会解体的。 但是，不解体又有什么用？我留不住他的人，更留不住他的心。 他可以长年累月不回家，这个婚姻早已名存实亡。这个家寂寞寒冷得犹如一个地窖，没有任何的生机和活力，就像个活死人墓一样，让我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在外面租房子，找女人，他肆无忌惮地干着他喜欢的事情，全然不顾他还没有离婚！ 为了尽快达到他的目的，他多次回来逼我离婚，就像个恶魔那样恶狠狠地对我说话。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让我连最后一点儿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心早就死了，在我的爸爸出事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这么做，只会激起我的仇恨。 长这么大，我没有恨过人，因为我是在爱中泡大的。是周家庆让我学会了仇恨，让我恨透了这个社会。恨透了男人，恨透了一切无情无义的东西。 说到仇恨，我还恨过一个人，一个女人。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恨她了。 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晓素，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到我家里来看我，你不知道那一次我是多么惊喜！你送给我的花儿，我一直摆放到它全部凋谢后才收走扔掉；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和我一起吃过一顿饭，倾听我的很多心里话，让我曾经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适当的缓解。 你是信江市唯一一个给过我关心和信任的人，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女人。 晓素，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 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留给你的信，也是我最后的一些心里话。 还有一封信，连同一些很幸福的照片，我寄给了信江市纪检裘书记，我想他会秉公处理的！ 再次感谢你，晓素！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我想来想去，只有把这个不太吉利的事情交给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会在天堂为你祈福，祝你好人一生平安，祝你能够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余奈林绝笔 某年某月某日 梁晓素是捂着嘴流着泪看完这封信的。 余奈林的这封信，写得并不凄怨，但看完后却是那么让人心疼。 梁晓素能够想象到，余奈林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写下这封信的。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内心挣扎，最后才选择了这样决然的一条不归路，在联系周家庆无果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找梁晓素。 如果她不在最后时刻给梁晓素打那个电话，估计她就是了却了她的生命，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么，她的身后事将是何等的凄惨。 她虽然是个病人，但是，她活得比周家庆坦荡，她的心态比周家庆健康。 她在生命最后，依然要做到有尊严地离去。 这就是余奈林为什么会给梁晓素写这封信，又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的原因了。 只是，余奈林说，梁晓素和她一样，是个苦命的女人。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梁晓素的心窝里。 余奈林虽然在信中只字未提她所知道的事情，但是，梁晓素觉得，余奈林对于余敏宏的倒台背后的真相或许也早就知道了。 政治的较量，让女人成为了最大的牺牲品。这就是梁晓素的悲哀。 如果没有李王和余敏宏之间的较量，她也不至于被暴露出来，欧晓丽欧晓梅也不至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就不会在身怀六甲的时候遭遇这两个女人的致命打击！ 没有如果，这就是报应。是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所遭遇的报应。 看完这封信，梁晓素内心的痛楚伴随着泪水，潺潺而下。 她为余奈林感到惋惜，为了周家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舍弃自己的生命，不值得； 也为自己的爱情而哭，因为爱李王，因为无法舍弃这份感情，她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按理，她应该果断地抛弃这段感情，理智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为什么就是对李王如此念念不忘？为什么？ 余奈林是因为伤心而绝望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梁晓素没有这个勇气，她还要继续活着，因为活着是一种责任，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余奈林说的这个“不幸”，她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还是要这一辈子都成为不幸的女人？ 靠着大班椅，梁晓素任凭自己的泪水尽情地流个够，既是对余奈林的送别，也是她内心的一次发泄。 可就在梁晓素的泪水还在尽情流淌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睁开眼睛，她才恍惚间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里。 拿起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之后，她才接听了这个红色的内线电话。 第1681章 击碎了幻想的一切 “你好！”梁晓素稳了稳情绪说道。 “梁书记，对不起，打扰您了！”对方说道，是个比较年轻的男声。 梁晓素一时半会儿没有分辨出这个人是谁？ “请问您是？”梁晓素狐疑地问道。 “我是市纪检的小林——”对方说道。 “哦，你好，林科——”梁晓素这才明白，对方是市纪检的林科长。 这么快就来电话了？ 梁晓素颇为吃惊。 “梁书记，麻烦您通知周家庆周副书记到市纪检来一趟——”林科长说道。 “这——他没来上班——”梁晓素说道。 “哦，那请您转告他，今天务必到市纪检来一趟！”小林的口气不容置疑。 “他——他的爱人去世了！”梁晓素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 “哦——这么快？”对方显然也赶到很吃惊，“我们昨天收到了他爱人的来信，想找周家庆谈谈，没想到他爱人就去世了？” “是的，昨天傍晚，在她家里——”梁晓素说道，“周书记今天在处理后事——” “哦——那就改天吧，”林科长说道，“这件事情请您暂时保密！” “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梁晓素说道，“周家庆明天应该会来上班，到时候我再通知他——” “好，谢谢！” 挂了电话，梁晓素觉得周家庆的末日到了。他的无情冷漠，最终不仅伤害了余奈林，也同样断送了他自己！ 余奈林是带着对他切骨的恨离去的。就算是她自己死了，也依然不想让周家庆好活。 梁晓素再次看了看余奈林的信，盯着那一行字发呆：还有一封信，连同一些很幸福的照片，我寄给了信江市纪检裘书记，我想他会秉公处理的！ 一些很幸福的照片？难道是周家庆和刘晶晶的？还是别的女人的？ 余奈林居然秘密跟踪了周家庆？拍到了他的艳照？ 太不可思议了！梁晓素觉得自己太小看余奈林了！ 这个看起来柔弱得没有丝毫力气的女人，被身体和情感折磨得伤痕累累的女人，从小在爱的蜜罐里长大的女人，在遭遇了人生的巨大变故之后，在被周家庆的无情和冷漠伤害之后，却做了这么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此时的周家庆，正在殡仪馆里处理余奈林的后事。 面对余奈林早已冰冷的躯体，周家庆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了。 这个女人很可怜，他也觉得，他对她太过分了。 但是，他不认为她的可怜是他带来的。 这是余奈林的命，她就是这样可怜的命。虽然出生在高官家庭，却是命中无福消受，老父亲才会在身居高位时轰然倒塌。 他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周家庆觉得，余奈林自己也应该知道，他不爱她，从来就没有爱过。 所以，她的死是她自找的，是她已经饱受身体的折磨和家世的中落之后，而无法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死，对于余奈林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她活着，不仅仅她自己痛苦，还会让其他人也痛苦。 如果一个人的存在不能给社会做什么贡献，不能让身边的人快乐，自己也无法快乐地活着，那么，她活着就是一个错误，就是一种折磨，就没有活着的价值和意义了。 所以，周家庆觉得余奈林的选择是正确的。 一了百了，对谁都好。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死死地拽着周家庆的衣服，要他还她的女儿。 余奈林的妈妈今天似乎比昨天更伤心。 面对已经化好了妆的余奈林，她的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周家庆，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林林啊！你这个没人性的男人，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是你害死了她！我要你偿命！”余奈林的妈妈扯着周家庆的衣服不放，满脸都是眼泪鼻涕，这个可怜的女人，再次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周家庆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从昨天开始，他就只说过一句“对不起”，今天，他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想说了。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对余奈林的妈妈开过口。 他想就这样过去，让一切随着余奈林的肉身消失而消失，余奈林的妈妈再吵再闹，也就是这么几个小时，等到余奈林火化完了，就让余奈林的妈妈抱着余奈林的骨灰回到她的老家，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此生也不会再见了。 可是，周家庆却是被余奈林的妈妈闹得实在是很烦心了。 这个疯女人，干嚎着也不觉得累，昨天都会晕过去，今天却是没有发晕。 周家庆倒是希望她能休息一会儿，不要再闹了。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周家庆。 殡仪馆本来就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来这儿都是生离死别，没有人不伤痛。但是，像余奈林的妈妈这样，又哭又闹的，却只有她一个。 工作人员好几次过来，让周家庆劝劝她，让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影响其他人。 可是，周家庆只是摇头，他没有办法劝，他只要一开口，余奈林的妈妈肯定会更加疯狂。 不能招惹她，只能让她自己感觉没意思了，困了，累了，主动不喊不叫了，就万事大吉了。 周家庆闭着眼睛靠在墙根上，心里默念着，祈祷着，一切快点结束，快点结束！ 余奈林的妈妈可能是真的累了，也可能是倦了，声音慢慢小了，人也蔫蔫地坐在了地上。 轮到他签字了，余奈林的遗体即将被推进火化炉里。 就在这一刻，余奈林的妈妈又像满血复活般站了起来，死死地拉着那个推车，不让工作人员把余奈林的遗体推进去火化！ “不！不要烧了我的女儿！不要！我要我的孩子啊！”余奈林的妈妈趴在余奈林的身上，再次哭喊着，嚎叫着，那力量大得惊人，死死地拽住了车子不让走。 几个工作人员强行把她拉开，却是被她的手个抓破了，手上一道道伤痕。 周家庆不得已拉着她，强行抱着她，不让她再拉着车子。 没想到她却一个翻身，朝着周家庆的脸上打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周家庆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直疼！ 顿时，周家庆差点就扬起手臂给这个老女人一个回击！什么东西！居然敢打人！ 但是，当着那么多不相识的人，周家庆还是忍了，他用手捂着发热的左脸，面无表情地瞪着余奈林的妈妈，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走到了外面。 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周家庆只觉得心里憋得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 平时他是不抽烟的。原来和余奈林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余奈林闻不得半点儿烟味儿，他彻底把烟给戒了。 那时候刚和余奈林结婚，余奈林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家庆能做到的都尽量做到，把余奈林当个活菩萨似的供着，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得到老岳丈的提携，早日辉煌腾达。 哪曾想命运给了他那么一记响亮的耳光啊！打得他简直是晕头转向，好长时间无法缓过劲儿来。 这刚刚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余奈林却又来了这么一出！而且还被她妈妈打了一记耳光！ 他妈的！老子真是太背了！ 周家庆边抽烟边想，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总算是把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儿给吐出去了一些！ 这人要倒霉，他妈的真是放屁都打脚后跟！ 周家庆觉得这两天就有这种感觉。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但愿能够否极泰来吧！ 命运不会总是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吧！ 周家庆猛吸了几口烟，却听得余奈林的妈妈依旧在里面嚎叫着，哭喊着。 他索性走远一点儿，不理这个可恶的老女人，听不到心不烦，眼不见心为净。 周家庆来到殡仪馆外面的小山上，坐在山包上看着火化炉那儿升起一股白色的青烟，他似乎感觉到，余奈林的灵魂正随着这道青烟腾空而起，慢慢进入了那个异度空间里。 走吧，一路走好！周家庆在心里默念道，天堂没有疾病，没有灾难，没有争斗，没有一切让你伤心的烦恼的事情，愿你从此能够摆脱一切痛苦，在天堂里幸福生活！ 就这样坐着发呆了好久，周家庆把目光收回，看到殡仪馆门口，那个老态龙钟的女人，手捧着一个木盒子，正在木讷地一步步往外走—— 周家庆赶紧往门口走去。 在看到余奈林的骨灰盒的那一刻，他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前两天还鲜活的一个人，现在就剩下一堆骨灰了！ 说人生无常也好，说命运残酷也罢，这一刻，周家庆真的感觉到了一种悲哀，是余奈林的悲哀，似乎也是他的悲哀。 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就是如此对待这个可怜的女人。连她最后的遗体告别都没有做，让她如此孤单寂寞地走了！这个世界上，连曾经最爱她的父亲，和她最亲的弟弟，都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去的消息…… 对不起，余奈林！一路走好！ 周家庆在心里说道。这辈子，我们本就不该相遇，是命运的捉弄把我们绑在了一起，更是现实的残酷，击碎了我们心中曾经幻想的一切。 第1682章 迎来生命的新曙光 余奈林的妈妈这会儿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了，双手捧着那个骨灰盒，像捧着女儿的生命一样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 “林林啊，跟妈妈回家，咱们回家——”余奈林的妈妈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般可怜又可怕。 周家庆在门口打了一辆车，直接来到了火车站。 他给余奈林的妈妈买了最早一班从信江市到康南市的火车票，把余奈林的妈妈送上了回她老家的火车上。 余奈林的妈妈再也没有闹了，就那么安静地抱着骨灰盒上了车，消失在了周家庆的视线里。 看着火车驶出信江火车站，周家庆的心里总算是得到了解脱！至于余奈林的妈妈回去后怎么安葬余奈林，那就不是他周家庆的事情了。 走到火车站那个大大的广场上，他真想大吼一声：“啊——” 可是广场上人来人往，大家会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他只好一路狂奔着，往郊外的小路上跑去。郊外的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子开过，看到这个疯狂的人，都忍不住减慢车速，多看几眼。 周家庆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在这里认识他的人没有几个，他就撒欢似的往前跑，一路往前冲！ 来到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他再也忍不住，对着天空大声喊了几声：“啊——啊——晶晶，我爱你！我爱你！我们可以开始我们的新生活了！晶晶！” 周家庆兴奋地叫着喊着，在小树林狂奔着，禁不住泪如雨下！ 他觉得他终于挺过了一个晦暗的世界，即将迎来生命的新曙光！开始全新而美好的生活！ 现在，他不想再追求什么官职了，只想和刘晶晶一起幸福地生活，生养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就足够了，就算是官路到头了，他也无憾。 人不能想要太多，否则就会迷失自己。就像他当初为了仕途而娶了余奈林一样，到头来落得个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有得到！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觉得他就是这么悲催的。 当然，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到还有更悲催的事情在等着他。 周家庆索性躺在地上，透过小树林里斑驳的午后阳光，都让他感觉那么美好，那么温暖。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刘晶晶打电话。 奇怪的是，刘晶晶的电话居然关机！ 怎么关机了？周家庆觉得奇怪，按理她应该上班啊？上班时间她不会关机的。 周家庆接着拨打了刘晶晶办公室的电话，果然听到了刘晶晶的声音—— “你好，团市委办公室，请问您找谁？”招牌式的开场，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我找你——”周家庆说道，心里偷笑着。 “你——”刘晶晶一瞬间就听出来他的声音了，“你怎么打到办公室来了？” “我不能打这个电话吗？”周家庆问道。 “这是办公电话！”刘晶晶没好气地说道。 “我打你的私人电话打不通，只好打办公电话——”周家庆说道，“为什么关机？” “手机没电了——”刘晶晶说道。 周家庆知道这是在搪塞他，也不恼，说：“下午我就回去上班，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晶晶，我爱你！我要娶你！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的爱，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你！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晶晶，嫁给我吧！” “……”刘晶晶握着电话的手都发抖了，这是什么时候啊，他的妻子刚刚去世，后事都没有料理完，他就对她说这样的话。 “你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吧！”刘晶晶说道。 “处理好了——”周家庆轻松地说道。 “这么快？”刘晶晶太吃惊了，余奈林的后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可能吗？ “是，一切从简，火化完了，她妈妈带着她的骨灰回去了！”周家庆说道，“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你不去安葬她？”刘晶晶不解地问道，好歹夫妻一场，得最后为余奈林寻个归宿吧？得把她入土为安吧？周家庆怎么能这样呢？ “由她的家人去安排吧！回到她的老家，一切都听他们家里的，我去了，只会给自己添堵，所以就到此为止吧！我和她之间，就这样一了百了了！”周家庆说道，“唉，你怎么老关心这些呢？多想想我们的事情——” 刘晶晶不想说了，她觉得周家庆对余奈林太薄情了！ 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曾经同床共枕，他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同情余奈林？连余奈林的身后事都不能妥善安排好！这样的男人，他能真正爱你吗？如果将来你遇到了什么事儿，阻碍了他，或者是影响了他，他是不是也同样弃之如敝屣而毫不怜惜？ 太可怕了！刘晶晶觉得，这样的周家庆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她不奢望自己能够嫁给一个多么优秀多么成功的男人，但是，最起码的一点，这个男人得有责任感，能够好好疼她爱她一辈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善待她！ 周家庆不是这样的人！ 除此之外，刘晶晶觉得自己是个罪恶的人，她总觉得余奈林的死和她有关似的。 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是那么孤苦伶仃，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而那个时候，她的老公正和她刘晶晶在一起！ 余奈林一定很心痛，一定很绝望，才会这样决然地死去了！反之，如果周家庆对余奈林好，疼她爱她怜惜她，她还能死吗？ 绝对不会的！ 所以，刘晶晶总觉得，似乎在某个角落里，余奈林那双幽暗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充满仇恨地看着她，让她总是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想起来就害怕。 “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挂了——”刘晶晶果断地挂了电话。 眼前却似乎有余奈林的影子在飘动，刘晶晶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确定是幻觉后，心里还是有点儿后怕。 “晶晶——” “啊——”刘晶晶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办公室主任童锐站在她身后。 “童主任——”刘晶晶马上站起来，“有事儿吗？” “这个材料你整理一下，梁书记下午就要——”童锐把那一叠材料放在了她的案头。 刘晶晶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好，我马上来整理——” 童锐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刘晶晶，觉得她的神态怪怪的，看上去很不自然。 “晶晶，你没事儿吧？”童锐看着她问道，刘晶晶的脸色很不苍白，神情也很怪异，这大白天的，她怎么恍恍惚惚的感觉？ “没事儿——”刘晶晶躲开童锐的目光说道。 童锐也没有多问，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周家庆在小树林里发泄了一通，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很快就打车来到了办公室。 他要打起精神，从头开始。 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周家庆觉得真的很轻松，好像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座大山被搬走了，拷在他身上的镣铐被解开了，他觉得全所未有的轻松，他真想高歌一曲，把心头的这种轻松和喜悦流露出来。 可是，看到走廊里走过去的身影，他还是收敛了，他不能这样。毕竟是刚死了老婆的人，表现得那么欢快，别人怎么想？此刻就算是心花怒放都要隐藏在心底，不能喜形于色。 周家庆坐下来，淡定地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细细地品了一口，真心觉得这茶都比往日甘甜，再看看窗前的那盆绿植，也仿佛更有生机了！ 人只要心情好，真是看什么都好，看什么都顺眼都高兴！ 就在周家庆享受着这份被解脱出来的幸福和轻松时，梁晓素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梁晓素刚好从周家庆的办公室门口路过，发现他居然开门了！这么快就来上班了？太神速了吧？ “周书记，您回来了？”梁晓素问道。 周家庆侧着坐在沙发上，梁晓素穿着软底鞋，他居然没有听到动静！ 这一问，周家庆马上转过身，吃惊了片刻，才笑道：“梁书记请坐，刚回来！” “哦，事情处理完了？”梁晓素狐疑地问道。 “处理完了！”周家庆干脆地回答道。 “哦——”梁晓素故意拖长了声音，“很快啊——” “是啊，一切从简，让她妈妈带着她回老家了，我就不跟着过去了，她的老家我没去过，习俗也不懂，就让她的家人去处理吧！”周家庆说道，“我和她之间，本来也是名存实亡，送她最后一程，我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了，希望她一路走好！” “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希望她的妈妈不要太伤心——”梁晓素说道，“你不用再休息一下？” “不用了，事情处理好了，我就正常上班了！不能因为家事儿而耽误了工作——”周家庆说道，“这段时间事情也挺多的，马上杰出青年的评选就要结束了，颁奖典礼就要举行了，这一桩桩的都是大事儿，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周家庆说得很是敬业，好像团市委没有他就转不动了似的。 第1683章 这个女人晦气 “是啊，周书记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梁晓素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依然坚持工作，你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梁书记关系，昨天的事情，我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周家庆说道，“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余奈林的事情？” 周家庆还是把他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觉得这很奇怪，梁晓素是怎么知道她的死讯的？ “这可能就是命吧，余奈林在最后那一刻到处找你找不到，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听她声音不对，就赶了过去，等我赶到后，她已经不行了——”梁晓素说道，“她是想找你的——”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周家庆没想到居然是余奈林自己打的电话给梁晓素。 这个女人一定是很害怕她死后没人给她收尸，那就悲催了。 她虽然身体有病，但是头脑清晰。她是命弱心不弱，无奈命运如此捉弄，让她选择了这样的一条决然之路。 “希望余奈林一路走好！”梁晓素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转身对着周家庆说，“早上市纪检的林科长让你回来后去他那儿一趟！你现在就过去吧！” 市纪检的林科长？有什么事儿找他？ 周家庆想不出来市纪检找他能有什么事儿？而且是在他家里发生事情的时候！ 组织也是讲人性的，一般不应该在党员干部家庭发生变故的时候找人家吧？他刚死了老婆，怎么组织上也不另外挑个时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而且还是今天一大早？ “说了什么事儿吗？”周家庆不解地问道。 “没有——”梁晓素说道，“我只负责通知你——” 周家庆木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刚刚释去的枷锁貌似突然间又重新套上来了！ 难道有什么事儿发生？还是梁晓素捣的鬼？ 周家庆马上想到自己给策划那个给市纪检寄去的信，难道被梁晓素发现了？ 就算是发现了，那也不能证明就是他做的啊？纪检凭什么找他？ 这个小女人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其实很有手段！ 周家庆觉得心里有些忐忑，无法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种不可知的巨大茫然和恐怖在他的心头涌起。 他想不去，可是，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是一个共产党员，还是一名副处级干部，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听党的话，服从组织的安排。 现在纪检要找你，就算你害怕，就算你不愿意，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也不能不去！ 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周家庆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再用梳子好好梳理了一下头发，让自己显得更精神更年轻一些，周家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比较满意了，才昂起头挺着胸走出了办公室，往市纪检那边走去了—— 一路上，周家庆心里都在分析，市纪检究竟是什么事情要找他谈话？ 这个疑问直到他走进了市纪检的办公室，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周书记，请往这边办公室——” 周家庆的前脚还没有迈进那间大办公室，身后就响起了这个声音。 他转过身一看，市纪检监察一室的林古名正从另外一间办公室走出来，看着他说道。 “哦，好好好——”周家庆马上说道，“林科长，您好！” 周家庆伸出手要和林古名握手。 “你好——请进吧——”林古名却是没有和周家庆握手，而是直接把周家庆请到了旁边的小办公室里。 周家庆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往下坠落了一层。 林古名的态度不太友好，估计事情不妙。 往日里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偶尔见面还是比较热情，还会点头微笑，或者是握手寒暄，官场上的这套礼仪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是，今天林古名的态度明显是比较冷淡了，似乎连正眼看他都没有几次。 来到小办公室，林古名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跟前的小茶几上，说：“你先坐会儿——” “好，谢谢！”周家庆点点头说道，心里却是再次七上八下了。 林古名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剩下周家庆一个人在那儿孤零零的站着，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内心煎熬得厉害。 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办公室，周家庆的心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了。 这个小办公室只有一套沙发，一个饮水机，一台空调，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廉洁奉公、两袖清风，还有一副山水画。 这个办公室周家庆从来没来过，到市纪检也是第一次。 看这个办公室的布置，应该是专门用来谈话的地方，难道自己真的犯了什么错误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家庆感觉自己的大脑一下子就热血往上涌了，头顶马上就有种热热的冒汗的感觉！ 一定是梁晓素这个阴损的小女人在背后捣鬼！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定是发现了那封信的真相，马上就来进行报复，用同样的方式来反击他！ 可是，他觉得自己一个没有实权的团市委副书记，从来也没有干过什么贪腐的勾当啊？他就是想贪想腐都没有机会！ 那这个小女人能反击他什么呢？纪检找他谈什么呢？ 周家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可能面临的问题，才能有针对性地面对这场谈话。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水，给自己稳了稳情绪，深呼吸了一下，大脑终于冷静了一点儿。 不管梁晓素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击他，他都不怕！ 因为他没有做任何和贪腐有关联的事情。 包括这次的活动，几百万的活动经费，他连半分钱都没有看到，倒是那个小女人，一个人掌握了那么多的活动经费，天知道她自己是怎么花的？ 周家庆咬着牙齿想，如果梁晓素要在背地里搞他，他也不会放过她！至少要把那个活动经费的事情查查清楚，他就不相信，梁晓素就一分钱没有私占？就是大吃大喝都是犯错误！ 现在中央命令禁止大吃大喝，江南省也专门针对刹吃喝风出台了相关的各项规定，只要是超规格接待，接到了群众举报，查明事实之后，那都是犯错误！ 周家庆觉得，梁晓素就是再清廉，吃喝这方面也一定会有问题。 他知道梁晓素的同学开了一家沿江小镇酒店，那儿是梁晓素常去的地方，只要盯着那儿就能把梁晓素的底子查个清楚了！ 小女人想跟爷玩，爷就陪你玩玩！ 周家庆真是恨得牙齿都有点儿痒痒的！ 他妈的，真的脚不打草鞋，草鞋来打脚了！ 不让你尝尝我周家庆的厉害，你还真拿老虎当病猫了！ 周家庆觉得，他现在和余奈林之间的一切都结束，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来一搏了，如果梁晓素真的想和他玩权术，那他就陪她玩玩！ 还有她以前的那些事情，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只要被他找他有点儿证据，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小女人，你等着瞧吧！ 周家庆心里正在想着和梁晓素怎么个斗法，侧边那边的门被打开了—— 只见林古名推开门，紧接着传来了很笃定的脚步声，接着那个瘦高个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市纪检副书记齐哈军走了进来！ 周家庆马上站起身，对齐哈军问好道“齐书记好——” “坐吧——”齐哈军很平静地看着他说，然后在周家庆的对面坐了下来。 齐哈军手里拿着一个牛皮信封，里面似乎装着什么。 周家庆点点头，慢慢地坐了下去，眼睛却是盯着那个信封看着。 林古名给齐哈军拿来了茶杯，然后就在齐哈军和周家庆之间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摊开了笔记本，一副准备记录的样子。 看这架势，周家庆心里马上就有点儿慌了。 他觉得自己的分析是对的，这封信一定是梁晓素的杰作！就算不是她写的，也一定是她在幕后主谋！ “小周啊，听说你爱人走了？”齐哈军看着周家庆问道。 这称呼，一下子听得周家庆云里雾里！ 小周？齐哈军虽然比他大很多，可他们级别上并不差多少啊？他怎么今天是这么个叫法？ 周家庆马上点头道：“是，是的——很突然，我也没想到——” “哦——当时你不在场？”齐哈军再次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家庆。 “我——我出去办事儿了——”周家庆马上说道，心里却是阵阵发虚。 他想了很多种开场，却是没有想到齐哈军是从余奈林的死开始谈的。 这是他最不想谈起的话题，也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个人。 他希望从此之后，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余奈林这个人，谁也不要提到她。 这个女人晦气，不仅没有带给他好运，还让他遭遇了连续的打击，过得十分的憋屈！ 可是，齐哈军偏偏就提到她，而且还似乎很关心！真是闹心，添堵啊！ “哦，当时你在哪儿办事儿？”齐哈军再次问道。 他似乎看出了周家庆眼里的谎言，这让周家庆更加心慌得不行。 第1684章 最毒妇人心！ “我——我去看望一个朋友——”周家庆想了想说道，“因为是周末，所以我去朋友那儿走走，也去散散心！” “哦，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齐哈军再次问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周家庆的脸上。 周家庆已经被他看得额头出汗了，后背早就阵阵发凉了。 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强装镇定，喝了一口水说：“这——是很私人的问题吧？” 齐哈军很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说：“面对组织，不存在私人问题，今天我代表组织找你谈话，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周家庆立马就呆了！ 问题的严重性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真的感觉到后怕了！不知道这“组织”究竟是要干什么啊？如此来势汹汹！ “我——我真是去看望一个朋友——”周家庆继续说道。 齐哈军的脸色更严峻了，他盯着周家庆足足看了几秒钟，眼神中的那股犀利，看得周家庆简直是头皮发麻。 周家庆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眼神都能杀死人了！ 这狗日的太能扑捉人的内心了，那眼神简直是要把人看穿，看透，通过你的皮肉看到你的骨髓和五脏六腑。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周家庆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杯子，齐哈军盯着周家庆看。 “余奈林是非正常死亡，法医鉴定为服毒自杀——”齐哈军开口道，“周家庆，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吗？” “她——她一直被身体的疾病所折磨，心脏病没有治愈的希望，加上她情绪抑郁，才会走上这条路——”周家庆解释道，“我也没想到，我走之前还到家里看了她，她没有什么异样——” “哦——能把你最后一次看到余奈林的情形，已经你对余奈林说了什么话，如实告诉我们吗？”齐哈军说道。 “这——当时我回家是拿点东西，”周家庆说道，“余奈林和往常一样，在家里看电视，看杂志——我们没说什么，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我拿完东西就走了，余奈林也没说话——” “哦——”齐哈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是回去和余奈林谈离婚的？据说你们之前一直在闹离婚，你已经从家里搬出来另外租房子住了——” “我们——我们确实在谈离婚的事情——”周家庆说道，“已经谈了很久，一直没有达成，我和她实在无法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就先搬出来了——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走这一步——” “周家庆，你是党的干部，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组织对你的信任——”齐哈军再次说道，“你和余奈林之间的事情，原本是你们的家事，组织上可以出于关心进行调节和帮助。但是，现在余奈林已经自杀了，她为什么会自杀，她自己在临死前给组织写了一封信，心里面还几张你的幸福时刻的照片——” 周家庆目瞪口呆地看着茶几上的那封信！ 那封信居然是余奈林写的？周家庆怎么也没有想到！敲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到余奈林会在临死之前给组织上写这封信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死都不放过他？这个女人太狠了！太绝了！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是没错！ 余奈林平时看着病怏怏的，快死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会在临死前来反咬他一口！ 周家庆有种仰天泪流的冲动！ 他真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余奈林会这么对待他！他总把自己的假想敌设为梁晓素，总觉得梁晓素这个小女人才是最阴损最可怕最会算计他的那个人！ 却没想到原来是那个他最不放在眼里，最没有提防着的病秧子！ 太出乎意料了！ 周家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嗫嚅着嘴唇，终于说出一句话：“她，她的话，组织也不能全信，死无对证，她在临死前写的，更是带着多种目的——” 齐哈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周家庆啊周家庆，我们有句古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余奈林当时已经决定要自杀了，她为什么还要反咬你一口呢？如果不是你太伤人，她又如何会这么做？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们好歹做过几年的夫妻，最后弄成这样，实在是让人叹息啊！” 周家庆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承认，他确实对余奈林说过狠话，那是因为她死活不同意离婚，非得把他拖死啊！他怎么能把自己和那个活死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呢？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只是做了一个正常男人想做的事情，他并没有逼死余奈林啊！ 余奈林的死和他无关！ “你说余奈林已经死了，她的话死无对证——”齐哈军笑道，“周家庆啊周家庆，你还是太不了解余奈林了，她虽然身体有病，但是脑子没病，她看起来柔弱，但是内心很坚强，你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和伤害，她才会如此反击你——” 说完，齐哈军从信封里抽出两张照片，丢在茶几上—— 周家庆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直接红到了耳根上，脖子上！额头上汗珠子是滚滚而下！ 齐哈军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周家庆死盯着桌子上的那两张照片，身体都有点儿发抖了，手脚不由自主地就在颤抖，想端起杯子喝口水，那手却是哆嗦的厉害，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干咽了几口口水。 桌子上的那两张照片，是周家庆和刘晶晶在一起的！ 照片的背景是在信江市的郊外，是他带着刘晶晶出去玩儿的时候被拍下来的。周家庆搂着刘晶晶的腰，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连眉眼里都透露着幸福； 刘晶晶看着前面，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显得小鸟依人。脸上也挂着灿烂的微笑，两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还有一张更抓拍得好。周家庆双手搂着刘晶晶的腰，刘晶晶靠在他的胸前，他正在深情地亲吻着刘晶晶的额头；刘晶晶是闭着眼睛的，似乎有些陶醉在他的温情爱意里…… 这两个镜头，周家庆心里太熟悉了！ 这是初夏的时候，他带着刘晶晶去郊游，两人幸福地陶醉在郊外的清新空气里，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但是却全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们，还偷拍了这样暧昧的照片！ 周家庆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发暗！ 事实胜于雄辩，他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余奈林居然用了这么狠的一招来对付他！ 这不仅会害死了他周家庆，而且连刘晶晶也一起给害了！ 周家庆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大脑开始迅速地转动起来。他很想说，这照片是ps的，可是，现在的技术那么发达，是不是ps的只要稍做鉴定就一目了然。 他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就更是愚蠢至极了。 “周家庆，你作为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在和余奈林的婚姻关系存系期间，却和自己的女下属玩起了暧昧，这样的事情，是党风党纪所不能允许的！更是你的妻子无法容忍的！你说你上周末是去看望朋友？这样的话，你就说给自己听吧，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再点出来了——”齐哈军说道。 “齐书记，我——我和刘晶晶之间——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儿——”周家庆支吾着解释道，可越是这样说，他额头上的汗珠子就冒出来的越多，他连自己的舌头都控制不了了！ “周家庆，你的解释太苍白了——你以为自己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余奈林服毒自杀的事情，已经在外面流传开了，现在的任何事情，想要隐瞒，几乎是不可能了。你匆匆忙忙把余奈林的后事处理完，以为事情就此永远都结束了，你想得太简单了——有些事情，死人是带不走的，不仅带不走，反而去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更离奇，更充满了想象力——”齐哈军看着周家庆说道。 周家庆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汗珠子滚滚而下，后背也被汗水打湿了。 他彻底无语了，现在他只觉得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已经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 铁的事实摆在眼跟前，他是再也无法狡辩了！ “周家庆，你知道党员干部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的，今天，我代表组织找你谈话，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做出深刻的检讨和反省，三天后把你的反省认识上交过来，市委那边陈书记对这个事情也很关注，希望能够你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齐哈军再次说道，“逃避不是办法，消极也不是办法，唯有积极的认识错误，改正错误，接受组织的监督和考验，才是明智的做法——” “我——我一定好好反省，好好检讨自己的行为——”周家庆点头说道，汗珠子也随之滚落下来，“我接受组织的监督和考验——” “好，有这个认识就好，今天就先到这里——”齐哈军站起来说道。 周家庆知道他要走了，赶紧站起来目送着齐哈军离开。 林古名跟着齐哈军一起离开了，走的时候特意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也是意味深长。 周家庆站在那儿，觉得自己的脚都是软的。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他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心里的绝望开始汹涌而起！ 第1685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觉得自己这次玩完了！余奈林的这封信和这两张照片，足以让他背上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这个黑锅，只要背上这个黑锅，他这辈子的仕途是彻底到头了！再也别想东山再起了！ 狠毒的女人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 周家庆想象着余奈林最后的样子，内心就不寒而栗。 余奈林死了，他确实不伤心，一点儿都不伤心。 就是看到她直挺挺地躺在那儿的时候，他都没有半点的伤心。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余奈林和他就是冤家路窄，本就不该相遇，却偏偏狭路相逢，最后落得个鱼死网破！ 余奈林无法承受这样的生活落差和感情伤害，选择了死亡。 但是，她却在死亡的同时拉上了周家庆。 虽然不是带走周家庆的肉身，但是，葬送了他的前程，就等于是判了周家庆死刑！ 因为余奈林很清楚，周家庆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他的仕途前程。没有前程，或者说把他降职使用，打入冷宫，那他就生不如死。 余奈林就是要让周家庆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因为这是周家庆曾经给她的生活，他的冷漠无情，他的尖酸刻薄，让她每天活在痛苦和煎熬中，生不如死。 周家庆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的意思。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他的悲催人生将再次开启，他真的感觉到了绝望！ 可是，让他绝望的还不仅仅是自己的仕途没落，还有刘晶晶将要受到的打击！ 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致命的污点！ 周家庆觉得是他害了刘晶晶，是他主动走进刘晶晶的感情世界，是他在她情感失落的时候主动填补了她的空白，才让她走进了他的生活！ 是他害了她啊！ 周家庆真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他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太美好，也太操之过急了！ 在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婚姻时，就急匆匆介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感情中，这是不道德的！是要遭到世俗的谴责和批判的！ 他用自己的不幸，同时埋葬了两个人—— 刘晶晶，对不起！周家庆闭着眼睛在心里说道。 他知道，等待着刘晶晶的，也将是来自“组织”的一次非常规谈话。 周家庆拖着沉重的步伐，从“组织”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彳亍在返回自己办公室的楼道里，那背影，从未有过的凄凉和失落—— 李成鑫如期在北京接受检查。 简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包括他的饮食起居，尤其是李成鑫吃的东西，简洁除了特意交代医院里给李成鑫专门开小灶，还特意每天在家里给李成鑫煲好药膳，带到医院里来给他喝。 简洁做得越多，李成鑫这心里就越不得劲儿。 总觉得欠这个女人的。 正常的工作，还有联系安排医院等等这些，都是简洁这个驻京办主任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专门为他煲汤送到医院里来，这样的事情却不是她这个驻京办主任该做的事情。 按理，这是妻子欧晓丽的事情。 可是，欧晓丽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暖心汤的。事实上，欧晓丽除了第一天过来和李成鑫闹了那么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但是，欧晓丽搬来了救兵。 就在李成鑫检查结束后，在等着检查结果的下午，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来到了医院里。 闫立文没有事先给李成鑫打电话，而是直接来到了李成鑫的病房里。 李成鑫颇为吃惊，他来北京检查身体的消息，是很保密的。除了身边的阮裴云、简洁、小关，还有省委吴书记，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就是省政府的秘书长林宇，李成鑫也没有告知真相，只是说要去北京两天。 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多人知道越麻烦。 李成鑫也没打算让吴叔叔知道，就连欧晓丽，他都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他居然在第一天做常规检查的时候，就碰到了欧晓丽的同事，想躲都躲不及了。 这个世界，有时候太大太大了，你要找一个人的时候，无益于大海捞针，费劲千辛万苦都找不到；可是有时候这个世界又太小了，到哪儿都能碰到熟悉的人。 李成鑫知道，一定是欧晓丽告诉了吴叔叔这个消息。 闫立文是受吴叔叔的旨意，来到医院里看他的。 但是，究竟闫立文要对他说什么，李成鑫却是心里没底。 难道是欧晓丽使出的杀手锏？想让他留下来，把吴叔叔都抬出来了？ “闫大哥，怎么把您给惊动了？”李成鑫握着闫立文的手，很是吃惊地问道。 “好你个成鑫啊，来北京了也不和我联系一下——”闫立文笑道，“首长问起我的时候，弄得我是一头的雾水，一问三不知啊！” “呵呵，都是我考虑不周——”李成鑫马上检讨道，“原本想着马上就回去，就不打扰吴叔叔和您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如此怠慢呢？这么匆忙往返，对身体可是不利啊！”闫立文说道，表情果然有点儿严肃。 “呵呵，没那么严重——”李成鑫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都不想来北京折腾，经不住他们每天在耳朵边唠叨，就抽空过来了——我这是被绑架啊！” “成鑫啊，身体上的问题，不能有任何的马虎。我听说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晕倒了，这可不能大意啊！”闫立文说道，“吴叔叔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情况，我还真是不知道啊！你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李成鑫轻松地笑道，“我这是属于人到中年，由于过分激动而造成的暂时性晕厥，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稍加注意饮食和情绪就行了！” “看你说得这么轻松，这可不是儿戏！你这一定和血脂血压有关系！”闫立文说道，“我比你还大两岁，这种情况我也见得多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呵呵，是，得注意，血脂有点儿高，血管有轻度血栓——”李成鑫说道，“医生的专业术语我就记不住了，大概齐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呀，对自己的身体太大意了！”闫立文说道，“首长听说后，也很为你担心，让你千万要小心，正是政治生涯的黄金期，身体是最大的本钱啊！一切以身体为重，留在北京多休息几天，好好调理一下，也让晓丽尽尽做妻子的责任啊！” 李成鑫笑了笑，心里想：和她在一起，估计只能更严重，如果再碰到欧晓梅那个疯婆子，那会加速要了他的命，北京他可不能多呆了！ 欧家的两个女人，现在都让他感到有些可怕。 以前只是对欧晓梅感到可怕，现在他觉得欧晓丽也和欧晓梅一样可怕了！ “呵呵，不用了，晓丽工作也忙，我在江南省一样有人照顾，小关在这方面很不错——”李成鑫说道，“您转告吴叔叔，谢谢吴叔叔关心！我一定会注意身体，请吴叔叔放心。他交代的事情，我也会尽快完成。火力发电厂的投资落户江林市万县吴家村，已经基本上谈妥了，就差最后的签字仪式了！” “好——”闫立文点点头，“工作可以慢慢做，身体一定要好好保养，这是首长的原话，我带给你了！另外，晓丽那儿，你也要多关心，她现在也是一个人在北京，女儿又不在身边，妈妈身体也不好，她也心情不好，也需要你的关心和关爱，女人嘛，到什么时候都是女人，都很脆弱的！” “呵呵，好的，我尽量做到——”李成鑫笑道。 心里却在感叹，女人遇到事情就需要男人多关心多关爱，男人遇到事情呢？只能自己扛！ 不仅如此，女人还要在关键的时候给你添乱添堵，这世界给女人的特权也太多太多了吧！ 想归想，嘴上却是不能这么说的。 欧晓丽能够在吴叔叔面前撒娇，因为吴叔叔把欧晓丽当他的女儿那般疼爱着。 李成鑫可是不行的，李成鑫是男人，是必须靠事业才能立起来的。 遇到再大的困难，遭遇再多的挫折，都必须挺起肩膀扛过去。 包括自己的身体，一样要坚实地扛过去。 “成鑫啊，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希望你能处理好事业和家庭的关系啊！”闫立文最后说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李成鑫明白闫立文话里的意思，一定是欧晓丽对吴叔叔哭诉了他的“罪状”，想让吴叔叔把李成鑫从江南省捞回到北京来，这样李成鑫就在欧晓丽的身边，欧晓丽就可以更好地掌控他了。 但是，这毕竟是大事儿，不是欧晓丽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实现的。 再说了，吴叔叔一定也希望李成鑫能在江南省做出政绩来，这样回到中央才能谋得更好的职位，否则这么冷不溜丢地回北京，算是怎么回事儿？ 女人啊，头脑发晕发热的时候，都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第1686章 她以为她是谁啊？ “谢谢闫大哥，我会的，这次我原本也想在家休息几天，养养身体，陪陪晓丽，无奈省里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没法实现这个奢侈的愿望啊！我相信闫大哥能理解我的苦衷——”李成鑫说道。 “我理解，男人嘛，踏上了仕途，就是身不由己，都一样的！”闫立文说道，“到了我们这个阶段，只有一心一意跟党走，全心全意干革命——” “呵呵——” 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闫立文走了之后，阮裴云和小关从外面回来了。 他们出去采购了一点儿李成鑫爱吃的北京小吃回来，让李成鑫解解馋。 这两天在因为要检查身体，医生要求忌口，这样不让吃，那样不让碰，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叫唤了。还有简洁煲的那些药膳，说是滋补身体，实在不太好喝。 李成鑫从来不愿意吃药，长这么大，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找不到医院的大门。 偶尔感冒什么的，也从来不吃药，过个三两天就自然好了。 没想到这岁月果然不饶人，到了这个年岁了，就开始认医院的大门了。 “老大，你爱吃的爆肚儿，我给你带了一点儿——”阮裴云说道，“不过，这东西你还真不能吃多，医生说了，动物内脏之类的，以后你要少吃，尽量不吃——” 闻到那个香味儿，李成鑫就觉得很有食欲了。 “医生的话要听，不过也不能全听——”李成鑫笑道，“不然我得去做和尚了！” 说着就吃了几片爆肚儿，真真儿是太有味道了！有些日子没吃到这个味儿了，还真是很解馋。 “老板，这儿还有几样，你试试看——”小关打开另外几个饭盒，果然都是李成鑫爱吃的。 李成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津津有味儿地吃了起来。 没想到这刚吃没两口，简洁就进来了。 看到李成鑫正大口大口吃着这些肉食，她很是吃惊地走过来，毫不犹豫边收拾边说：“我的祖宗，你以后不能吃这些东西了！” 全然不顾李成鑫还在吃的陶醉样，毫不留情地把那些东西全给收走了。 李成鑫拿着筷子的手举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简洁。 这女人也太把她自己当回事儿了吧？什么都管！管得这么宽！而且还这么不近人情不给面子的管他！她以为她是谁啊？ 李成鑫自然表情很不友好，瞪着她看了那么几秒，把筷子一扔，走到另外一个沙发那边坐下了。 这表情看得阮裴云和小关都想笑。 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啊！这女人可真做得出来！ 给李成鑫买这点儿吃的，是阮裴云的主义，就是为了让老大开心点儿。来北京了，他不能回家，也没有出去，连想吃的东西都没吃上一口，有点儿太憋屈了。 想来想去，就给买了点儿回来，也没买多，每种一点点儿，仅够解馋而已。 简洁犯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咋咋呼呼地一下子全给收了吗？ 阮裴云真是觉得这女人太过了！没把自己的定位搞搞清楚！ “简主任，你这是？”小关实在是忍不住，很是不解地看着简洁说道。 “你们啊，这是害省长！这样的东西医生都说了，不能吃，你们还给买回来，这不是害人吗？”简洁义正言辞地说道，丝毫没看出李成鑫早就不高兴坐到一边儿去了。 “我们就买了一点儿，让老板解解馋，”小关说道，“老板才吃两口，你就不让吃了，太没人情了！” “吃两口就好了，两口就够了，本来一口都不行！”简洁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养生的重要性，现在正是调理期，观察期，一定要遵照医生的建议，不吃这些动物内脏，高胆固醇，对心脑血管非常不利！” 小关还想说什么，转头看到阮裴云坐在那儿发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女人，太能来事儿了！ 简洁看李成鑫一声不吭，坐在那儿闷着头翻报纸，马上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轻言细语道：“李省长，对不起啊，我刚从医生那儿回来，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跟我讲了一些以后注意的事项，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忌口，不能吃的东西千万不要吃，为了自己的身体，这是必须要控制的，省长，您看看，这是检查结果——” 简洁把检查结果双手递给了李成鑫。 李成鑫心里虽然很不痛快，还是把单子接过去看了。 认真看了那些数据，李成鑫发现和江南省医院的结果是一样的，脑血管轻微栓塞。 看完了，他把单子往床上一扔，说：“行，我们回去吧——” 简洁看他情绪不对，明显还是在生她的气。 她也不恼，继续笑道：“李省长，我另外找了一个老中医，专门开了个方子，给你进行中药调理，清通血管，这些药到江南省之后，让小关去同仁堂的中药铺照方子抓药，每天晚上熬好，九点之前喝，不能太晚喝中药，否则对胃不好——” 简洁从包里拿出一张中药单子交给小关。 小关虽然对简洁没什么好感，但是，她对老板的身体这么上心，还是让他比较感动的。 女人毕竟心细，能够做到男人做不到的事情。 “好，谢谢简主任——”小关接过简洁手上的单子说道。 简洁笑了笑，说：“这可是繁琐的事情，医生说了，得坚持吃三个疗程，一个疗程是一个月——” 小关顿时咋舌了：三个月？太长了吧？这喝中药可真是让人难受的事情啊！ “哈哈——”阮裴云坐在那边，终于笑出声儿了，“简主任，你这是要给老大长时间灌黄汤啊！喝这么久的中药，谁能受得了？” “阮总，你也和小孩儿一个样！”简洁假装嗔怪道，“中药就是要慢慢调理，才能有效果，只吃那么三两天，能有什么用呢？老大的身体没问题，就是血脂高了，得降脂，血管才能畅通，没有栓塞了就没事儿了——” “哈哈哈，好吧，我没意见，反正也不是我喝——”阮裴云幸灾乐祸地说道，然后看着李成鑫的反应。 李成鑫一直背对着简洁，丝毫不予理会她说的那些话。 现在听她说要吃三个月，他也在心里发笑：他奶奶的，这是要苦死我啊！喝那么久的中药，好身体都给喝出毛病来了！亏这女人想得出来。难怪阮裴云那小子又在心里偷着乐，看他笑话了！ 不过，简洁也是一片好心，一片忠心，李成鑫自然不会再当面给她难堪。 但是，他的反应也是很冷淡的，不吭声，保持沉默。 简洁看他这样，知道他心里还在生气，又转过来对李成鑫说道：“李省长，您回去后，千万注意休息，每天晚上十一点务必要休息，不能太劳累了，坚持喝中药，锻炼身体，休息好，你的身体就没事儿了！” “我本来就没事儿！”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简洁笑了笑：“是的，没事儿——” 阮裴云又是一阵好笑，这女人，真是比人家老婆还要啰嗦一百倍！她家里的男人指定是受不了她，才跑到国外去了，说不定早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呢！ 这女人啊，太能来事儿也不好，不会来事儿也不行。 像欧晓丽那样的，又太骄傲太矜持了，高高在上的，完全是个女神，不接地气，让人感觉也不好。本来这些事儿，都应该是欧晓丽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关心关爱自己的男人，送汤送药到医院里，在身边好好照顾着，多么暖心的事情啊。可这欧晓丽就来过一次，照了个面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像简洁这样牛皮糖似的，沾上了就甩不掉的，这样也让人觉得烦，觉得可怕。 还是梁晓素那样的好，看着小清新，又善解人意，捧在手心里，搂在怀里，都很可人。 阮裴云把目前围绕在李成鑫身边的这三个女人在心里进行了一个对比，还是觉得梁晓素好，难怪老大对梁晓素会那么上心，那么无法忘却。 这样的女人，确实是生来让人疼爱的，让人无法忘怀的。 可惜啊—— 阮裴云突然想到李成鑫和梁晓素的那两个孩子！ 李成玉把这对双胞胎收到她自己的身边，一定是疼爱有加的。只是，孩子没有父母的陪伴和爱，终究是可怜的。 想到这里，阮裴云就觉得自己应该加快往北方考察投资的脚步，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北方看看，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李成玉究竟想把这件事情隐瞒到什么时候？ 孩子们慢慢长大了，肯定就要找爸爸妈妈了，李成玉该怎么对孩子说？难道真想瞒一辈子？那太残忍了！ 阮裴云觉得应该早点儿让李成鑫知道这两个孩子，就算是不能和梁晓素走到一起，李成鑫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对宝贝存在，一定会精神大振的！ 简洁又啰啰嗦嗦讲了很多，总算是把她认为要讲的事情讲完了，开着车送他们来到了火车站。 李成鑫三人走贵宾通道，直接上了火车的软席车厢。 还是两个包厢，李成鑫一个，阮裴云和小关一个。 上车后没多久，火车就开动了。 李成鑫看着窗外发呆。 阮裴云坐在他对面，小关在另外一间包厢里休息。 阮裴云看着李成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大——我想这两天去一趟北方，你老家——”阮裴云突然说道。 李成鑫转过头看着他，“这么快就决定了？” 第1687章 理智英明的决策 “对，想做的事情就尽快去做，心动不如行动嘛！”阮裴云笑道。 “行，我回去后跟那边联系一下，两会期间也说到这个问题，他们都很欢迎——”李成鑫说道，“你是大财神爷，到哪儿都受欢迎！” “呵呵，我想到北方去考察有机种植，你觉得怎么样？”阮裴云说道。 “你想跨行业发展？”李成鑫笑道。 “老大，你看啊，北方的黑土地很肥沃，那儿的自然条件好，长白山的水很纯净，还有东北大米，东北大豆，而且北方的土地资源充足，可以实现大面积的有机种植，我想往这方面发展。” “呵呵，你这头脑，总是先人一步！现在国人对有机食品的需求是越来越强烈，吃饱了，就希望能够吃好，吃好了，就希望能够吃得健康，尤其是这几年食品安全问题让人担忧，有机食品更是开始占领高端市场，这个前景将来会非常好，不亚于你在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啊！”李成鑫笑道。 “这么说，老大也支持我的发展定位了？”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只要是能够真正服务于民，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我都支持！”李成鑫笑道，“中国十三亿人口，吃是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市场。房地产热了十来年了，也差不多该饱和了，健康食品将是未来最有市场的产品——” “好，那我就好好地去开发这块产业！”阮裴云笑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到北方收购几个大的粮食生产企业，然后按照我在美国时候看到的那套标准来执行，保证做到粮食的有机健康，做成国内最大的有机食品供应基地。成儒要是愿意，我就让他回到老家去，负责这块的管理，这样咱爸咱妈也就不愁没人照顾了，你说是吧？” 李成鑫笑了笑，阮裴云真是人精，什么时候都能把话说到他的心坎儿上，什么时候都能把事儿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这兄弟，真是没白交。 “呵呵，我看可以，东北那边有这样的条件，只要你把生产环节管理好，保证食品是真正的有机健康，再整合一下营销资源，多做宣传，品牌自然就能出来。现在很多产品也说是有机食品，其实就是卖个幌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李成鑫说道，“我们吃的一些特供食品，来源也值得怀疑——你那儿要是做成了，别走特供，要供给老百姓，让老百姓也能吃到价格合适的健康食品。其实，食品健康是个最基本的要求，但是现在在我们中国，却是连这点也无法保障，想想我们真是愧对百姓啊！” “老大，你就是太能忧国忧民了，”阮裴云说道，“中国的食品安全确实比较严峻，再加上媒体把不合格的食品问题放大了，弄得人心惶惶的，好像每天都在吃毒药。其实现实也没那么严重。美国的食品安全制度很严格，但是美国吃到的很多东西不如我们在中国的这么新鲜，新鲜的食品才是最好的。我一个草根，不吃特供，有时候就在市场上随便采购食材，也没吃出毛病啊——” “你是草根？”李成鑫笑道，“你这是来拉仇恨来了！” “呵呵，和你相比，我不吃特供，我就是草根！”阮裴云笑道，“我现在想做有机食品的这种想法，还真是挺强烈的。一来是东北确实有这样的资源，开发出来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二来这是个长远的朝阳产业，永远都不会被淘汰，只会越做越好；第三个，是能带动更多的农民致富。我是想实实在在做点儿事儿——” “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实干精神！”李成鑫说道，“实干才能兴邦，我们真需要更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企业家，多做实业，利国利民！” “呵呵，老大，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伟大，资本都是逐利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们投资首先是为了获利，企业不盈利，农民和工人就更别想盈利了！”阮裴云笑道，“因为他们总是在食物链的最底端，最苦的是这些人啊！” “所以你要做个有良心的企业家啊！别那么为富不仁！”李成鑫笑道，“你小子赚的钱够多了，几辈子也花不完，要那么多钱干嘛啊？” “钱是永远都不怕多的——”阮裴云笑道，“你见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啊？我是想将来有钱了，就多做点慈善，多为弱势群体服务——” “别等将来吧，现在就可以了，你的钱拿出来一点儿做慈善是绰绰有余的——”李成鑫说道。 “呵呵，行，福利院养老院什么的我会考虑去资助——”阮裴云说道，“贫困儿童读书我也想成立一个基金会，要做的事情很多——” “你也很忧国忧民啊！”李成鑫笑道，“心怀百姓是对的，自古以来，只有有良心的企业和企业家才能真正成就大事儿！” “老大，你说我现在要是结婚生子，还来得及不？”阮裴云突然问道。 “有结婚对象了？”李成鑫奇怪地看着他，这小子隐藏得很深啊！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 “呵呵，没有，我是有点儿想结婚了——”阮裴云说道，“就是没找到合适的——” “那是你眼界太高了！你这样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李成鑫说道。 “还真不是你说的那样——”阮裴云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找个实在的看得过去的不贪图钱财的女人，陪我到老，给我生儿育女，就行了！可现在年轻的女孩子有几个愿意生孩子啊！有几个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啊！老点儿的呢，我又不想要，不好生养，你说这事儿矛盾不矛盾？” “我看你就是钱多烧的！”李成鑫说道，“有钱了，就怕别人惦记你的钱，不惦记你的人！这就是钱害的！你和你的钱是一体的，哪能拆分呢？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人家是爱你的钱，不爱你的人呢？你自己的思想就不单纯，充满了资本主义的腐朽思想！” “呵呵，老大批评得对，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整天瞎捉摸这些事情，搞得自己连女人都不敢沾了，你说这不是作茧自缚吗？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都快变成老头子了，再过几年可能连让女人怀孕的功能都没有了，那就太悲催了！”阮裴云笑道。 “你小子，整天就知道满嘴跑火车，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男人七八十岁都有生育能力，你离这还远呢？这方面的能力强的很啊！”李成鑫笑道。 “哈哈，老大给我信心，我还真觉得自己强的很！只是很久没试过了，不知道好不好用？”阮裴云笑道。 “那你就找块好地试试去，要是成功了，那就赶紧收归进来不就完了吗？”李成鑫笑道。 “老大，你这办法好！我先上车后买票，没生到儿子不给买票，多好啊，哈哈！”阮裴云笑道。 “你小子这么能扯，骗个女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李成鑫笑道，“少在我面前装纯洁——” “冤枉，老大，你这是冤枉好人啊！”阮裴云马上叫屈道，“我是真正纯洁的人，绝对不是装纯洁！” “哈哈——”李成鑫被阮裴云那滑稽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这老小子，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这么可乐。 也只有他敢这么放肆地和他这个省长说话，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从来都是这么轻松随意。 到了这个位置，还能有这么一个好兄弟，也算是人生中的幸运吧！ 当然，这个时候的李成鑫还不知道阮裴云在用心地照顾他一双儿女。这事儿以后知道了，李成鑫是既感激他，又恨得牙根都痒痒！居然瞒了他那么久！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回到江南省后，李成鑫果然和东宝省的省长戴祖祥打了个电话，寒暄了几句，他直接把阮裴云介绍给了戴祖祥，说是给他推荐一个财神爷，并且说这位财神爷想到北方去开发大产业。 戴祖祥一听有财神爷要来，而且是江南省省长李成鑫介绍来的，那是相当欢迎啊！ 他说一定给予财神爷最大的支持！要政策给政策，要资金给资金！只要有好的项目，他们一定筑好巢，等着凤凰来！ 李成鑫听了，自然也很高兴。 阮裴云去北方发展，其实就想去加斯市发展，但是，李成鑫还是觉得应该让阮裴云直接认识省长戴祖祥，将来操作起来会方便很多。 一个市长，还是小了了些，有些政策是市长不能决定的，到了省长这儿权力就完全不同了。 李成鑫给阮裴云牵线搭桥后，阮裴云第三天就乘飞机飞了过去，一同去的，还有李成鑫的弟弟李成儒两口子，以及公司的另外两个副总裁。 阮裴云真的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了。 掐指一算，孩子现在也有将近八个月了，到了满地爬的时候了，也该牙牙学语了，是非常可爱好玩的时候。 阮裴云经常会和李成玉联系，关心两个孩子的成长。 孩子吃的牛奶，都是阮裴云让美国的朋友直接邮购过来的，这两个宝贝疙瘩还没出生，阮裴云就说了，要做孩子的干爹。 如今这干爹把亲爹的事情都做了，而亲爹还不知道。 阮裴云觉得，也只有李成玉才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情来。 不过当时情况复杂，李成玉这样做也是从全局来考虑，也是为了保全李成鑫，保全整个李家。 这么做虽然不近人情，但却是理智英明的决策。 第1688章 俩孩子长多大了？ 阮裴云现在想想，当初如果不告诉欧晓梅欧晓丽孩子没了，可能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的战争早就打响了，那后果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了。 估计现在都已经闹得不可调和了，李成鑫还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都未可知啊！ 女人啊，就是这样不可理喻！阮裴云觉得欧晓丽现在真不该和李成鑫闹，越闹，只会让李成鑫离她越远。 她应该用女人的温柔和温情，把李成鑫拉回去。 欧晓丽以前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果真是和欧晓梅一脉相承？她的疯癫劲儿她也隐秘的携带着？ 阮裴云真为欧晓丽捏把汗。 如果这个时候欧晓丽不能把李成鑫的心收回去，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将来要是李成玉把孩子的事情告诉李成鑫，阮裴云可以肯定，李成鑫会不顾一切要孩子，要晓素丫头，而不是欧晓丽，也不会是官位。 阮裴云来到东宝省后，受到了省长戴祖祥的热情接待，规格那是相当高的。 省长亲自接待，还带着他们一行参观了东宝省最大规模的工业园区，里面有世界五百强的企业进驻，工业园的各项配套很是完善，丝毫不亚于江南省啊！ 某些方面比江南省做得还要好，还要人性化。 但是，阮裴云的兴趣点不在这儿，他要发展的项目是农业，是要来北方开发黑土地的。 不过，参观了这个工业园后，阮裴云对东北的工业实力有了个一个实质性的了解，对开发北方的黑土地也更有信心了。 在省城待了一天后，他直接来到了加斯市进行进一步考察，这里才是他想要落脚生根的地方。 加斯市市长梅宝林更是热情地接待了阮裴云一行。 在阮裴云一行前往加斯市之前，省长已经特意交代过，让梅宝林要好好接待阮裴云阮总裁，要留住这位财神爷。 梅宝林在两会期间已经见过阮裴云，两人早就熟悉了，聊起来也自然是很投机。 对于阮裴云的投资意向，梅宝林很感兴趣。加斯市有大量的黑土地，是东北的粮仓。但是，这些粮食并没有走出特色产业的路子，农民并没有真正富裕起来。 如果阮裴云能够打造出有机食品的品牌，对于这里的东北大米，那将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梅市长，我想实现农业的集约式经营和发展，我承租农民的土地，发展经营有机农业，农民依旧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劳作，但是生产的过程必须按照公司的要求进行操作，公司付给农民工作的酬劳，同时，农民还可以获得土地分红。公司的效益，农民一样可以享受，也就是说农民出租土地，可以打工，还可以分红，实现二次增收，农民依然是土地的真正拥有者，是土地的主人——” 阮裴云说道。 他把自己将来集约式经营土地的模式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梅宝林和其他的政府官员，让他们明白他来投资的目的，是带动农民真正致富，达到双赢的效果。 梅宝林对阮裴云所讲的合作方式很感兴趣。 “阮总，您说的这个合作模式，我们非常欢迎！土地从来就是农民的命根子，农民世世代代在自己的土地上劳作，虽然辛苦，虽然艰难，但是，有土地他们心里就踏实。现在因为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推进，导致一部分农民失去了土地。虽然得到了一定数量的补偿金，有的政府还安排了工作，购买了社保和医保，但是，失地农民的心还是不踏实的。这和他们祖祖辈辈的耕种习惯有关系。实现农业集约式发展，一直都是我们在努力探索的新路子，是未来农业现代化的必经之路。但是，如何让农民在集约式发展中拥有主动权，享有土地带来的更多收益，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刚刚阮总所讲的这种合作模式，我看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方向。农民出租土地，但是依然是土地的主任，拥有土地效益的分红，这才是真正发展现代化农业的好路子，农民一定也是欢迎的。”梅宝林很高兴地说道。 “东北的黑土地是非常好的资源，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模式，建立长期的有效的双赢的合作模式，把东北的大米，坚果，豆类，各种特色的农副产品推向全国，打造东北粮油的健康品牌！”阮裴云笑着说道。 “好！我们代表加斯市的广大农民兄弟，先谢谢阮总！”梅宝林笑着说，“下午我们就去参观我们的黑土地！现在快到夏粮丰收的时候，黑土地上那是一片金灿灿的希望啊！” 午饭过后，阮裴云提议，不休息，直接去郊外看看。 于是梅宝林亲自作陪，带着阮裴云一行来到了郊外的粮食主产区。 站在那一片金灿灿的麦地中央，阮裴云感觉自己都要乘着风儿飞起来了！ 东北平原的辽阔真是太美丽了！一望无际的，全是金色的稻田，黄灿灿的麦地，丰收的希望啊，这就是黑土地带给农民的希望和幸福！ 夹着泥土的清香，空气都显得格外的甜润。 阮裴云虽然没有种过地，但是，看到这么一大片辽阔的土地上长着这么好的粮食，阮裴云似乎看到了自己在东北发展的希望，就像这金色的麦田一样，给人无尽的想象和希望！ “太好了！我太喜欢这里的土地了！”阮裴云惊呼道，这里和江南水乡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北方的辽阔，富饶，从这片土地上就能看出来。 看了这片粮食主产区后，阮裴云更加坚定了到加斯市投资有机农业的决心。 他决定让随行的两位副总好好做个外围调查，把当地的粮食市场摸清楚之后，再做一个详细的投资方案。 忙完了面子上的事情之后，阮裴云就跟着李成儒来到了李成鑫的父母家里，拜访两位老人。 李成儒也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老两口看到儿子回来了，乐得合不拢嘴。老早就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了。 李成玉也回来了，帮妈妈包了很多饺子，等着二哥二嫂回来。 李成玉知道阮裴云来了，因为阮裴云早就告诉她要到东北来看望两个小宝贝呢！ 阮裴云带了一车子的礼物来看望李成鑫的爸爸妈妈。 “叔叔阿姨，这些都是孝敬您的！请您笑纳！”阮裴云手里提着两大盒保健品，笑呵呵地说道。 “孩子啊，谢谢你啊！你来了，我们就高兴，还花这么多钱买东西，我怎么受得起啊？”李成鑫的妈妈拉着阮裴云的手激动地说。 “阿姨，您当然受得起！您要不嫌弃啊，就多收我这个儿子，儿子孝敬您的还不应该吗？”阮裴云也双手握着李成鑫妈妈的手说道。 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孝敬李成鑫的父母。 “呵呵，那感情好啊，我又多了一个儿子！”李成鑫的妈妈笑着说，“我看你比我家老二还小些吧，那你就是我最小的儿子了！” “呵呵，好好好，我就是您的老幺！妈妈好！爸爸好！”阮裴云马上就热乎乎地叫喊道。 “诶——”笑得李成鑫的妈妈是两眼都滚出了泪花。 这孩子真是太讨人喜欢了！越看越喜欢啊！多个这么好的儿子，真是太有福气了！ 李成鑫的爸爸不太说话，一直看着他们，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灿烂。 和父母寒暄了之后，阮裴云来到了李成玉身边，“成玉，这回你得真正叫我哥了！” “呵呵，我一直都叫你哥啊！什么时候是假的了？”李成玉笑道，“一直都是真的！” “哈哈，好！这个我爱听！”阮裴云高兴地说道，“不错，老妹子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老，倒是显得更有韵味儿了！” 李成玉边拿饺子边说：“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该老得你都不认识了？” “呵呵，有点儿这个担忧，怕你太累了！”阮裴云笑道。 要照顾那么两个宝贝疙瘩，可不得受累吗？还要忙工作，忙家庭，照顾老公孩子，这女人也忒能干了！ 李成儒却是在一边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 怎么感觉阮裴云和李成玉之间那么熟络？比和他还要熟络呢？按理阮裴云和李成玉就见过那么一两次啊？怎么可能这么好的关系？ 李成儒一肚子的怀疑。 当然，这其中的谈话只有李成玉和阮裴云才知道，其他人是听不懂的。 等李成儒陪着老婆孩子上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李成玉和阮裴云的时候，阮裴云马上轻声问道：“我那两个宝贝孩子怎么样了？” 李成玉睁大眼睛看着阮裴云：那两个宝贝孩子怎么成他的了？ 看到李成玉那吃惊的表情，阮裴云笑道：“我是干爹，比亲爹还要操心的干爹，你说那两个宝贝是不是我的？” 李成玉笑了笑，说：“那我呢？我可是比亲娘还要操心的姑姑，我都不敢说两个宝贝是我的！那是我大哥的！” “死心眼儿，当然是你大哥的！”阮裴云压低嗓音笑道，“快告诉我，俩孩子长多大了？” “别着急啊，吃完饭带你去看！”李成玉说道。 “哇，太好了太好了！我就想早点看到这两个可爱的宝宝！”阮裴云激动地说道，“赶紧给我看看两个孩子最新的照片，我要先对他们有个清楚的认识！” 第1689章 天使般可爱 李成玉被阮裴云那表情给逗乐了，马上拿出手机打开照片给他看。 李成玉每次去看孩子都给他们拍照，手机里全是孩子的照片。 昨天她刚去过，又照了两张。不仅给孩子照相，李成玉还给孩子录像，每周都录，里面都是孩子生活成长的镜头，哭了笑了，尿了，睡了，会坐了，会爬了，会咿呀叫唤了……孩子最自然最真实的原生态生活录像，全部都保存起来了。 李成玉知道她这样把两个孩子从哥哥和晓素身边带走，确实是很不人道的事情。 对于孩子来说很残忍，对于晓素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对于大哥来说，也是几乎无法承受的事情。 但是，当时她没有办法，只有这条路能拯救大哥，能保全大哥。 所以，她经常会把自己放在晓素和大哥的位置来想，如果五年甚至是十年之后，孩子们回到了他们的身边，那么他们就错过了孩子成长中最宝贵的阶段，失去了孩子最可爱最天真的那段岁月，她要给他们保存起来，弥补这种缺憾。 有时候想到晓素那么可怜，那么伤心绝望的表情，李成玉也会忍不住流泪，她很多次都在心里祈祷，在心里对晓素说：对不起，晓素，希望你能原谅我，理解我，我是为你好！为大哥好！也是为两个孩子好！ 阮裴云拿过李成玉的手机，看到两个孩子的照片，真是惊呆了！ 这两个宝贝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真的是天使那般可爱美丽！不，比天使更可爱更美丽！ 尤其是那双大大的圆圆的黑葡萄般的眼睛，太有灵气了！看到这双眼睛，阮裴云就好像看到了梁晓素，这双眼睛太像梁晓素了！ 再看看孩子的额头，鼻子，宽宽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轮廓分明的嘴，真的太像李成鑫了！ 两个孩子长得很像，如果不是因为穿衣打扮不同，还真不知道哪个是男孩儿，哪个是女孩儿！ 太可爱了！ 这两个孩子把父母身上的有点全部吸收了！真是人间的小精灵啊！ 阮裴云看着照片都有些爱不释手了！他有股冲动，想要把这两个宝贝带到他的身边去抚养！ 多么好的孩子啊！放在乡村养着太委屈孩子了！让他们这么小就离开父母太对不起这对宝贝了！ 阮裴云突然间觉得很心疼！这么好的孩子不能带在身边，不能和孩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真的太可惜太遗憾了！ 这两个可爱的宝贝，得给家里带来多少快乐，带来多少欢声笑语啊！这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换得的快乐和幸福！ 不行，他要把两个孩子带走，带到西冷山庄去，带到他的世外桃源里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饺子，阮裴云提议，让李成玉带他出去走走，他想去看看周围的风景。 李成儒觉得阮裴云的行为好奇怪啊！ 怎么对李成玉那么好呢？怎么和李成玉走得那么近呢？难道阮裴云对李成玉有意思？ 这么一想，李成儒又觉得不可能！ 阮裴云怎么可能看上成玉呢？成玉一把年纪了不说，长得也不咋地，而且还有老公孩子呢！阮裴云不会犯这样的傻吧？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他是咱爸咱妈的干儿子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不可能！ 李成儒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可是，阮裴云为什么不叫他带着去呢？非得跟着李成玉后边转悠，这怎么着也让人觉得奇怪啊！ 一个男人和女人，怎么着也不太方便吧？ 阮裴云临出门的时候，李成儒还是忍不住说道：“阮总，你看成玉还要上班，要不我陪你去走走吧，这一带我熟悉啊，我开车带着你，想上哪儿上哪儿！” “呵呵，不用了，我就要成玉带我去！”阮裴云故意说道，“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玩儿的？成玉妹子带着我，才开心呢？” 老不正经！李成儒在心里骂道！成玉现在是你妹妹了！还想趁机揩油啊！ “这个——我在家也没事儿，要不我们一起去呗！”李成儒说道，还是想跟着一起走。不能让阮裴云这小子欺负了自己的妹妹。 “哈哈，你想干嘛啊，二哥！”李成玉笑道，“我带三哥出去转转，你在家休息吧！我今天请假了，不用上班！” “那你怎么去啊？有车吗？”李成儒问道。 “有，我自己买车了！”李成玉说道。 “你什么时候买车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李成儒马上说道。 “二哥，你多少日子没回来了，你啥时候关心过你的妹妹啊？”李成玉故意说道。 “你这个老丫头，越来越不懂事儿了！”李成儒笑道，“买车是好事儿啊！你也奔小康了啊！哥哥当然是高兴！” “就许你们都在社会主义的小康大道上奔驰着，我就不能小康一下？”李成玉笑道，“我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不是？身边的人都买车了，也该轮到我了，对吧，三哥？” 其实这辆车子是李成玉用当年李成鑫给她和梁晓素的生活费买的，现在孩子用的钱，基本上都是阮裴云在资助着。 买这辆车的时候，李成玉跟阮裴云商量了，当时阮裴云要给李成玉钱，李成玉没要，说自己手里有钱，是大哥给的，不需要再给钱了。阮裴云也就没有坚持。 当时，阮裴云希望李成玉买好一点儿的车子，将来带着两个宝贝出去玩儿也不会太寒碜啊！他的干儿子，怎么着也得享受有点儿档次的生活吧！ 但是李成玉没有买太好的车，就买了辆二十万的福特翼虎，她喜欢这种越野型的车子，好开，操控性能好。 “对，当然得买车，早就应该买，你还买晚了！按我说，早两年就该买！”阮裴云笑道。 “呵呵，看来阮总比我知道的多啊！”李成儒笑道，“成玉，你这是有了三哥就忘了二哥啊，我说这个可不行，我可是你亲哥！” “亲哥怎么了？我这后来的哥哥可是大财神爷！”李成玉笑道，“你能比吗？” “行，感情你是这么嫌贫爱富啊！那我不敢比！没法比啊！”李成儒笑道，也不恼，他知道李成玉从来就喜欢贫嘴的，小时候就这样，李成儒和她斗嘴从来就没赢过。 他们两个，最怕的是大哥，只要大哥发个话，那就得乖乖停止战斗，老老实实回家写功课去。 “哈哈——” 三个人都笑得弯了腰。 阮裴云觉得李家的家风真是不错，平凡又朴实，非常有爱的幸福之家。 阮裴云跟着李成玉走出了小院子，留下了一脸不满意的李成儒。 李成儒哪能知道阮裴云和李成玉的秘密呢？他们之间这个惊天大秘密，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两人走到了院子外面，李成玉回过头看了看，确定李成儒没有跟过来，才放心地去开车。 上了车，她还不放心，又看了几眼小院门口，确定李成儒回去了，不会出来了，才发动车子马上开了出去。 “我说你平时是怎么忽悠你家老公的？这会儿都像个做贼的似的！”阮裴云看着李成玉说道。 “唉，你说得还真是对的，我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像个做贼的，每次去看孩子，都很激动，又有点儿伤心。为了不让我老公怀疑我有外遇，我就跟他编了故事，说我认养了两个孤儿，每周都要去探望他们。蔡建礼开始还不信，后来跟着我去了几次，才真正相信了。他对孩子没什么兴趣，去了两次就再也没去了。我也不希望他去，只是不让他产生怀疑，防止矛盾发生。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望我的两个宝贝——”李成玉说道。 “我就说你指定要耍点心机的，否则这么大事情，经常要做的事情，怎么瞒得住？你说的那些话蔡建礼也能信啊？”阮裴云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信？孩子是没有父母在身边啊？我只是让那对老夫妻帮我圆谎，不要当着蔡建礼的面叫我姑姑，只叫我阿姨就好了！”李成玉说道，“不过后来我就教孩子叫我姑姑了，我是亲姑姑，这个不能变的！”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不怕蔡建礼知道啊？”阮裴云说道。 “怕什么啊？时间长了，我就说我对孩子有感情了，觉得叫姑姑好，我还想让孩子叫我妈妈呢？”李成玉笑道。 “哈哈，那可不行，将来孩子叫我爹，叫你妈，那成什么了？你还是当姑姑吧！”阮裴云笑道。 车子已经驶入了郊外的国道上，两边的白杨高大而又茂盛，国道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小麦，这样的景色真的太美了！ “北方的初夏很美丽！”阮裴云忍不住说道，“以前我总觉得江南很美，现在才发现，北方这个季节比江南还要美，这种辽阔的美，粗犷的美，是江南所不具备的！” “呵呵，那是当然，北方这个时候是最舒服的，也是最美丽的！我在北方长大，我还是喜欢北方，南方的多雨和阴冷我有些受不了——”李成玉说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自然爱自己的家乡啊！”阮裴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以什么样的方式把两个孩子还给你大哥和晓素啊？” “没想过，这个真没想过——”李成玉说道，“说实话，我真不敢想，不知道到了那一天大哥会怎么对我，晓素又会怎么对我——我心有余悸啊！” 第1690章 让我把孩子带走 “你啊，可以说你是顾全大局，也可以说你是在造孽！”阮裴云说道，“我是一直在助纣为虐！我刚才看到两个孩子的照片，我都觉得心疼得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这么好的孩子，却不让他们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将来晓素会恨死你的！两个孩子也会恨你！老大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李成玉下意识用力踩了一下刹车，车子突然间减速，阮裴云差点往前冲去。 “你这么肯定？”李成玉惊愕地看着阮裴云，眼睛瞪得很大。 “是！”阮裴云很坚定地说道，“我可以肯定，他们会恨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我是为他们好啊！”李成玉说着就委屈得流下泪来了。 虽然这样的后果她也想过，她也想过自己这样做对晓素对大哥对两个孩子的伤害太大了！他们可能真的不会原谅她。 但是，她又总是给自己找借口，总是安慰自己，他们会原谅她，理解她的，毕竟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而不是为了她自己啊！ 她这样做容易吗？每天都为孩子的成长担心，孩子只要有个头疼脑热的，她比谁都着急，孩子一不舒服，她就整宿整宿得没法睡觉，也不能回家，就守在孩子身边，她这是比亲妈还要操心啊！ 而且她做这些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有的苦累都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可是，这话从阮裴云嘴里说出来后，她就觉得是真的了！将来大哥晓素和孩子都不会原谅她！ 那她真的是在造孽啊！ 她的心啊，一下子就觉得凉透了！ 她有点儿受不了了！带孩子的各种累和各种心酸都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控制自己，泪水喷涌而出。 李成玉无法再开车了，她把车子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伤心地流泪痛哭。 阮裴云却是丝毫都不心疼她，他就是要故意这么说的。 他想达到他的目的。 “你说你为他们好，他们一定不这么认为！你这样是在故意拆散他们，毁灭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把孩子藏起来，让他们生不如死，尤其是晓素，现在已经和老大越走越远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和别人结婚了，回头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你让她怎么活？她还能活下去吗？”阮裴云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现在就把孩子交还给他们？”李成玉不解地问道，一脸的惊慌失措啊。 她以前是一心想着晓素和大哥之间的感情能马上结束，不要再纠缠在一起了！只有这样嫂子才能和大哥和好，大哥才不会出事儿，李家的顶梁柱才能好好的。 可是，阮裴云的话又让她觉得，这样真的是毁了晓素！ 她隐瞒孩子的存在，把孩子带走，扼杀了晓素和大哥之间的爱情；将来她把孩子还给大哥，又将扼杀梁晓素的婚姻，她这是要干什么啊？ 太残忍了吧？难道真要这样对待梁晓素？一次又一次的置她于死地？晓素可是个可怜而又善良的小女人啊！ 在江南省和梁晓素相处的那一段日子，梁晓素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对，大哥那么爱晓素，晓素也是如痴如醉地爱着大哥，而且晓素爱他不图任何功利！她从来不参与到大哥的任何事情当中，她爱他是纯粹的，是不带任何目的的！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却因为这份感情遭遇了那么大的打击！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爱情，而且还失去了这辈子做母亲的权力！ 将来晓素结婚后，对方发现她不会生育，他们的婚姻还能存在吗？在中国这么传统的社会里，女人不会生孩子，是很容易遭到男方遗弃的！如果再让晓素知道她还有这么两个宝贝存在，她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要回她的孩子？ 到那时候，李成玉，你该怎么面对啊？ “成玉，我有条路，可以帮你化解——”阮裴云看着她说。 “什么路？”李成玉马上问道。 “你让我把孩子带到江南省，将来我来处理这个事情——我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老大，把孩子还给他们——”阮裴云说道，“我会尽快让老大知道这件事情，尽快让孩子和父母见面——” “你？”李成玉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裴云，“为什么？” “我处理起来比你容易，”阮裴云说，“当时晓素出事的时候，是我在替老大挡着，那个时候晓素就是我的女人，我说了，我是孩子的父亲，这很多人都知道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所以，把孩子交给我，是最合适的！” “不，这肯定不行！”李成玉说道，“我不能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情，我们李家已经麻烦你太多太多了，孩子的事情我还是自己来告诉大哥，现在不是时候，等到有那么一天，机缘合适了，我一定主动告诉大哥，就算他们恨我不原谅我，我也认了！” “你别这么急着反对吗？”阮裴云说道，“我就是提供一个思路，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我！行不行？再说了，孩子跟着我，我能委屈他们？我那儿的条件肯定比你这儿好！你还要把孩子藏起来养着，放在乡下的老太太家里，这对孩子的成长好吗？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孩子带到我家里，让他们住大别墅，享受山林里最清洁的空气，最美丽的风景，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会请两个保姆全天候的带着他们，我会安排孩子去上早教课。我会每天回家陪他们，只要有空，我就会开车带他们出去玩儿，我会让两个孩子幸福快乐地成长！而且，我还可以适当的让老大去接触接触他们，老大空余的时间，不是就更快乐了吗？” 李成玉被阮裴云这么一说，果然不吭声了！ 阮裴云说的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 如果从孩子的成长角度来看，或许放在阮裴云那儿，孩子会生活得更好，接受更好的教育。 可是，现在要让孩子离开她，她真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现在比她的命都重要！ 李成玉慢慢抽出纸巾擦干泪水，然后一声不吭地重新开车上路。 阮裴云知道李成玉内心的斗争很激烈，让她慢慢想吧，希望她能想通。 阮裴云这么做，真是为了孩子好，当然也有私心，他太喜欢这两个宝贝了！ 如果李成玉舍得把孩子交给他来抚养，他一定不会亏待这两个孩子，他会视如己出，让他们享受到最好的生活和教育，将来完好的把两个宝贝还给李成鑫和梁晓素。 车子慢慢行驶在国道上，李成玉一句话不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路。 她真想不到阮裴云这次过来居然还带着这个想法！真是弄得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个事情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一路纠结着，车子开进了一个村庄。 北方的村庄基本都是平房，门口还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挂着好多玉米，黄灿灿的，很漂亮。 李成玉把车子停在一个大院子门口，示意阮裴云下车。 阮裴云两手提着两大袋子东西，里面都是送给孩子的礼物，有玩具，有吃的，还有衣服。还有一袋子是送给两位老人的。 刚到门口，院子里的那条大黄狗就欢跳着跑了过来，朝着李成玉摇尾巴，很是亲切熟络的样子。看到阮裴云的时候，大黄狗叫了几声，李成玉摸了摸黄狗，说：“大黄，这是我三哥——” 大黄果然就不叫唤了。 听到狗叫声，陈奶奶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李成玉来了，笑呵呵地说道：“她姑姑啊，我说子衿子玥一大早怎么那么高兴呢，合着是知道姑姑要来了！” “陈奶奶，孩子们睡了吗？”李成玉问道。 “没呢，正准备睡午觉了——”陈奶奶笑呵呵地说道。 看到李成玉身后跟着个大老板，不禁问道：“她姑姑啊，这位是？” “这位是我三哥，孩子们的叔叔——”李成玉说道，然后转过身对阮裴云说，“这就是陈奶奶——” “陈奶奶好！”阮裴云很客气地喊道，“您辛苦了！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陈奶奶很高兴地接过礼物，“里面请坐——” 走进屋里，阮裴云到处仔细打量了一下，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房间里也铺了木地板，窗明几净的，光线充足，看得出是个条件不错的农家。 两人还没进到卧室里，就听到里面有孩子咿咿呀呀的叫唤声。 阮裴云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换了拖鞋，掀开帘子往里面走去—— 这是南边的大卧室，两个孩子正坐在大炕上嬉戏，身边放着一些小玩具。 两个孩子稳稳地坐在那儿，正低着头专心地玩着那些玩具。 阮裴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里的激动马上涌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他经常做梦都会梦到的小可爱！终于见到他们了！ 阮裴云慢慢来到孩子跟前—— 太漂亮可爱的两个小宝贝啊！ 穿着粉色小裙子的这个一定是子玥小公主，她正低着头玩着手里的那个天线宝宝，小手胖乎乎的，就像个小藕节似的；穿着蓝色小t恤的是子衿小少爷，他和子玥并排坐着，手里正玩着一个小超人—— 两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进来，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了，见到阮裴云的时候，一脸的诧异！ 好陌生的一个叔叔！ 第1691章 学会了叫“爸爸”！ 子衿子玥马上就把头转向了别处，看到李成玉和陈奶奶的时候，子玥马上伸出手来，要抱抱，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阮裴云伸出手，一把就把子玥抱了起来！ “我的小公主，叫爸爸！”阮裴云忍不住在李子玥的脸上亲了一口，“爸爸来看你了！” 陈奶奶听阮裴云这么一说，吃惊地看着李成玉：这是孩子的爸爸？ 李成玉笑了起来：“三哥，你别把孩子给吓着！” 李子玥果然一副想哭的样子，被一个陌生人给抱着，孩子心里肯定是有点儿害怕的！她马上向李成玉伸出手，要从阮裴云的怀里挣脱出来。 李成玉马上把李子玥抱了过来：“玥玥不怕，这是干爹，最疼最疼你们的干爹来看你了！” 李子玥被李成玉抱在怀里后，果然不再害怕了！ 她那圆圆的黑葡萄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阮裴云，似乎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成玉，你这样对孩子说，孩子记不住的！不能叫干爹，得叫爸爸，爸爸这个词最好发声了，”阮裴云说着又抱起了坐在床上的李子衿，“宝贝儿，爸爸来看你了，叫爸爸！爸爸！” 李子衿手里拿着超人，眼睛却也是紧紧地盯着阮裴云，似乎在说：这个陌生的人是从哪儿来的？ “宝贝儿，爸爸可是想死你们了！”阮裴云疼爱地在李子衿白嫩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李子衿伸出手，居然摸了摸阮裴云的脸，还抓了抓阮裴云的大鼻子！这小家伙一点儿都不怕生，小手在阮裴云的脸上不停地摸来摸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好宝贝，叫爸爸——”阮裴云继续说道，“爸爸给你带了玩具，有汽车，有飞机，还有变形金刚——” 阮裴云说着，就抱着李子衿来到外面，从那一大袋子礼物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玩具汽车。 李子衿果然对这个感兴趣，双手抱着汽车玩具，嘴里呵呵呵地笑着。 “小家伙果然有眼光啊，知道这是好东西！”阮裴云笑道，“来，宝贝儿，叫爸爸！” 李成玉却是笑得不行了，李子衿从来没有叫过爸爸，倒是叫过“姑姑——”因为姑姑是最熟悉的人了。 “三哥，你太着急了，孩子还不会叫人呢！”李成玉笑道，其实，她心里是不愿意李子衿叫阮裴云叫爸爸的！这个独一无二的头衔是属于她大哥李成鑫的！ 可是，阮裴云却是很有耐心地陪着李子衿玩汽车，边玩边在李子衿的耳边说道：“宝贝儿，叫爸爸！爸爸来看你了！” 李子衿双手捧着汽车，时不时停下来看看阮裴云，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姑姑李成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但是，李子衿就是没有像阮裴云希望的那样，发出一声“爸爸”的声音—— 李子玥也拿到了阮裴云新买来的芭比娃娃，坐在炕上玩着，嘴里不时发出“爸——爸——”的声音。 “哈哈——她叫我了，她叫我了——”阮裴云高兴地说道，“你听——” 可是，这时候李子玥又不说了，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一脸兴奋的阮裴云。 两个小宝贝对这个陌生的人似乎挺感兴趣的，不时地打量着他。 尤其是李子衿，似乎对阮裴云很有好感，不时地爬到他身上，要他抱，还要摸他的脸，抓他的耳朵，嘴里咿咿呀呀地，指着门口，好像是希望阮裴云能抱他出去玩儿。 阮裴云抱起他，笑着问道：“宝贝儿，你要出去玩儿吗？爸爸带你去——” 说着就给他穿上小鞋子，抱着他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院子挺大的，两边放了一些农具，还留下一大片水泥地，这么大的地方可以给子衿开玩具汽车了！ 阮裴云想好了，下次再来一定给两个宝贝一人买一个电动小汽车，可以遥控的，满院子开着跑，那才好玩儿呢！ 阮裴云抱着李子衿来到了院子中央，笑呵呵地说道：“宝贝，下次爸爸给你带遥控汽车来，让宝贝儿在这儿开车车，好不好？” 李子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笑呵呵地看着他。双手还使劲儿拍了拍阮裴云的脸，很是喜爱的样子。 “子衿，叫爸爸——我是爸爸——”阮裴云笑着说道。 李子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阮裴云，摸了摸他的鼻子，然后果真发出了一个清晰的声音：“爸——爸——” “诶，诶，诶！好儿子好儿子！真的叫爸爸了！”阮裴云高兴地说道，“成玉，我听到了，宝贝儿叫我了，真的叫爸爸了！” 李成玉在屋里听到阮裴云兴奋的声音，马上抱着子玥走了出来，诧异地看着阮裴云和子衿，两人笑得真是比花儿都灿烂！ “真的？”李成玉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我听得清清楚楚！”阮裴云幸福地说道，“不信，你再听听！” 说完，阮裴云再次对着李子衿说道：“乖儿子，叫爸爸——爸爸——” 李子衿双手抱着阮裴云的脑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不一会儿，果然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喊道：“爸——爸——” 这回李成玉和阮裴云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李子衿果然叫“爸爸”了！真的叫“爸爸”了！ 李成玉一直不敢教孩子叫“爸爸”、“妈妈”，因为想到孩子短时间内不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可是，没想到子衿对阮裴云是那么喜欢，而且一下子就学会了叫“爸爸”！ 太神奇了！ 李成玉眼睛一热，不禁流下了眼泪！ 她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从李子衿对阮裴云的喜欢来看，孩子太需要父亲了，太需要父爱了！ 在这个小乡村里，孩子虽然衣食无忧，陈奶奶两口子照顾得也很好，但是，缺失的父母之爱，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李成玉担心，这将在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 阮裴云刚才路上对她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或许把孩子交给阮裴云是对的，要不然就是趁早让大哥知道孩子的存在，让孩子能够得到真正的父爱！ “好儿子，乖儿子——”阮裴云兴奋地把李子衿高高地举起，举过了他的头顶，逗得李子衿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太纯真，太甜美了！似乎有种穿透一切的力量，让李成玉再次泪流满面。 她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李子衿这么开心！ 阮裴云也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三十几岁的时候，回到了他当年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他幸福地抱着李子衿，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做游戏，念儿歌，让子衿坐在他的脚上荡秋千，滑滑梯……他把当年逗自己的儿子玩儿的各种花样，都用在了李子衿身上，小家伙高兴得合不拢嘴，笑得直流口水了！ 太可爱了！ 李子玥在李成玉的怀里也不安分了，手里指着，嘴里咿咿呀呀地要到这边来和哥哥一起玩儿。 于是阮裴云就轮流陪着这两个宝贝儿玩儿，一会儿抱着子衿，一会儿抱着子玥，有时候两只手同时抱着，一只手一个，真是幸福死了！ 直到两个小家伙觉得累了，疲倦了，阮裴云才得以休息。趁着休息的空档，阮裴云拿出手机，给两个宝贝照了很多照片，他要找机会让李成鑫看看这些照片，嘿嘿！阮裴云在心里想到。 回到房间里，两个宝贝疙瘩喝了点儿水，就睡着了。 阮裴云却是意犹未尽，看着这对可爱的璧人，他真是想马上把他们带回江南省去，让这两个宝贝留在他的身边，让他重新体验一下做父亲的快乐。 但是，他知道李成玉不会轻易答应的，因为这两个宝贝疙瘩是李家的希望，是他大哥的血脉，她怎能轻易让他阮裴云带走？ 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阮裴云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 如果自己能有这么一对宝贝，那该多好啊！阮裴云在心里感叹道！再多的财富也无法和这两个孩子相比！ 阮裴云真正是在心里羡慕李成鑫了！ 老大太有福气了，居然人到中年，还能得到一对这么好的孩子，太让人羡慕嫉妒了！ 要是有个女人能这么不顾一切地为他生孩子，生一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他这辈子一定爱死这个女人了！可是，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啊，到现在也不给他派个田螺姑娘来，唉！ 阮裴云躺在大炕上，看着这对可爱的小人儿，心里真是既欢喜，又心酸。 可爱是可爱啊，可终究是别人的，就算是叫了自己做爸爸，那将来还是得还给李成鑫。 不行，得趁着自己还有充足的子弹的时候，找个靶子，生两个孩子啊！ 这种想法此刻强烈地占据了阮裴云的脑海。 孩子们睡着了，李成玉示意阮裴云出来，他们也该回去了。 阮裴云给两个孩子盖上了小毛巾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临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来到外面，陈奶奶正坐在门口搓玉米。 “陈奶奶，怎么没看见陈大爷呢？”李成玉问道。 “大爷他去我娘家了，我娘家弟弟今天办喜事儿，我去不了，只能让他去了——”陈奶奶笑着说。 “陈奶奶，两个孩子让你操心了！”李成玉感激地说道。 “呵呵，她姑姑啊，别说这个话，这俩宝贝啊，太可爱了，我家孙子放学回来就抱着他们一起玩儿，甭提多喜欢了！我儿子媳妇儿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孩子带给我们太多快乐了！”陈奶奶说道。 “陈奶奶，您家还种地啊？”阮裴云看家里这么多的玉米，还有农具摆在院子里，忍不住问道。 “现在就收点儿自己吃的，其他的地都盘给别人种了，老了，种不了地了，加上几个孩子，就弄点儿自己吃的——”陈奶奶说道。 “陈奶奶，如果将来你们不用种地，也能分到粮食，还能拿到地里的分红，你们愿意把地租出去不？”阮裴云问道。 第1692章 你大哥会心疼死的! “哈哈，有这样的好事儿啊？”陈奶奶笑呵呵地说道，“那感情好啊！老愿意了！” “有啊，很快就会有这样的好事儿！”阮裴云笑道，“将来啊，你们这些有土地的农民，不会比城里人过得差，只会比城里人过得更好！你们出租土地就能获得不小的回报呢！” “呵呵，那好啊，党的好政策是越来越多了！”陈奶奶笑道，“前几年是种地的不用交各种税了，现在不仅不要交税，还有补贴，将来还能不用种地就有收成，那真是太好了！还是党的政策好啊，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是啊，将来你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阮裴云说道，“陈奶奶，你家有多少地啊？” “我家人少，地不多，我们是四口人的地，也就十几亩，人多的有二十几亩，有的人家里有几十亩地呢！”陈奶奶说道。 “十几亩也不少了，我们南方一个人才几分地，”阮裴云说道，“将来您的这十几亩地啊，就是财富！” “呵呵，那感情好啊，以前种地不仅不赚前，还要贴钱，将来不用种地，还能有收获，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陈奶奶笑道，“啥时候这样的好事儿能实现啊？” “明年吧，我估计明年就能实现了！”阮裴云笑着说。 “我说她姑姑，你这三哥是神仙啊？他能算到政府的好政策啥时候出来？”陈奶奶笑着问道。 “陈奶奶，我三哥就是神仙，他是财神仙，他说的这个政策啊，肯定能实现的！”李成玉笑道。 “好好好，那就好啊！咱们农民也有盼头了！”陈奶奶边搓玉米棒子边说。 “陈奶奶，两个孩子您照顾的好，我要感谢你啊！将来不管孩子到哪儿，我们都不会让孩子忘记你的，你永远都是孩子的奶奶！”阮裴云说道。 陈奶奶一听阮裴云这么说，还以为阮裴云是要把孩子带走了呢！ 她马上站起来搓搓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老板啊，您究竟是谁啊？真孩子的亲爹？是来把孩子带走的？” 阮裴云笑了笑，说：“陈奶奶，我是孩子的亲人，一辈子的亲人。您也是，孩子在这儿，让您老受累了——我代表孩子的父母给您鞠个躬，衷心地谢谢您！” 阮裴云说完，对着陈奶奶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奶奶看阮裴云给她行这么大的礼，一下子就慌乱了，马上站起来，双手使劲儿地擦着衣服，很是难为情地看着李成玉：“她姑姑啊，这位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朴实的陈奶奶着实被阮裴云这个举动给吓着了！ 孩子放在她这儿，她帮忙带着没错，可是她也收了不少钱一个月啊！四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其余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李成玉买来的，还总是给他们家带来很多很多的东西，老两口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四千块钱可就是纯利润了啊！ 这俩孩子既可爱，又好带，很少生病，很少哭闹，家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的。两个宝贝是他们这家子的福星，更是财星啊！有了这俩孩子，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可是宽松多了啊！ 按理他们得感谢李成玉才对！怎么这位老板还这么感谢她呢？ 陈奶奶一时间就慌乱了，她怕眼前这位一看就有来头的大老板会马上把孩子带走，他们可是舍不得啊！ 早先说好了，至少要带到孩子满两岁的，这才一岁不到啊！ 李成玉看陈奶奶这副样子，再看看阮裴云，笑道：“三哥，你就别把陈奶奶给吓着，陈奶奶一家都很朴实，没见过您这阵状啊！” “呵呵，陈奶奶，您别怕，我是真心感谢你！真的！孩子才满月就放到你这儿来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想来看看，一直都没抽出时间，今天看到孩子长得这么好，我心里高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孩子的亲爹，我是孩子的干爹，但是这孩子比我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孩子的父母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目前还不能来看望孩子，等到时间合适了，我会把孩子带去还给他们的——”阮裴云说道。 听到这里，陈奶奶一下子就眼泪哗哗的，“他干爹啊，这俩孩子我们一家子都很喜欢，很疼爱，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他们，他们就和我的大孙子一样啊！我们爱这俩孩子！” “知道，看出来了，孩子养育得很好，谢谢你陈奶奶，真的谢谢你！”阮裴云握着陈奶奶的手说道，“您和大爷就别再种地了，好好把孩子带好，钱要是不够花，你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加！” “可使不得，钱已经够花了！”陈奶奶说道，“等您说的那个好政策来了，我就不用种地了！” “会的，很快就回来的！”阮裴云说道，“您和大爷就可以安心的在家养老了，带带孩子——” “好啊，这样的话孩子可以在我们家里读书都没问题了！”陈奶奶笑呵呵地说道，“我和老头子身体还挺好的呢，带孩子没问题！” 阮裴云笑了笑，心里却在想，我要尽快把这俩宝贝带走，放在您这儿，我还真是不放心哪！ 两人和陈奶奶聊了一阵，离开了陈家小院，返回到了车上。 回到车上后，阮裴云一下子沉默起来了，比起刚才的兴奋，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三哥，你怎么了？”李成玉不解地看着他。 刚才还聊得那么欢呢？怎么突然间就不说话了。 “唉——”阮裴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神情有些沉重。 “三哥，怎么了？哪儿不对了？”李成玉接着追问道，难道他对孩子的现状不满意吗？ “成玉，孩子真的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对孩子的成长不利！”阮裴云回过头看着她，“孩子衣食无忧，身体也没问题，但是，每天只和老人在一起，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孩子陪着，这就是留守儿童啊！你没发现李子衿今天对我特别感兴趣吗？” 阮裴云盯着李成玉的眼睛问道。 “嗯——”李成玉点点头，“新鲜呗，你也喜欢小孩儿，会陪他们玩儿，小孩儿当然喜欢——” “不，你只看到表面！”阮裴云说道，“李子衿虽然很小，只有八个多月，但是，他喜欢年轻的有活力的男人，知道吗？孩子每天面对老人，就是老人的行为和思维，面对年轻人，就是充满活力的影响。而且我让他叫我‘爸爸’，小家伙居然真的开口叫了！神奇吧？” 李成玉点点头，看着阮裴云。 她不得不承认，阮裴云说的是对的。 “其实这不是什么神奇，这就是李子衿李子玥最需要的爱！父爱！年轻的充满了活力的父亲和母亲，才是孩子最需要的！”阮裴云说道，“在陈奶奶家能接触到吗？不可能！连他们自己的孙子都是留守儿童，你想想，子衿和子玥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是不是太委屈他们了？他可是你大哥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是省长啊！成玉，你就忍心让一个大省长的一对宝贝疙瘩在这样偏僻的农村里长大？让他们和中国几千万留守儿童一样，常年都得不到父爱和母爱！留守儿童的父母还能每年回来一两次呢，他们心里还有父母的样子和概念，可是李子衿和李子玥有吗？” “三哥，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李成玉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阮裴云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挖着她的心头肉，让她心口疼得很难受很难受！ 她一心一意为了孩子好，到头来却把孩子陷入了这样的境地！真的是作孽啊！ 阮裴云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很严重，这关系到孩子将来的性格养成，关系到孩子成长的基石啊！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这两个孩子！ 可是，她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城里有几个退休的老人能帮人家带孩子？而且一带就是两个？真的能带的，家庭条件又很糟糕，那比农村的条件更差啊！ 她自己又没有办法单独买房子请保姆来带孩子，那样的话花销太大了！就是阮裴云能资助，她也不敢这么做啊！这让她的老公蔡建礼知道了，解释不清楚啊！ 反正怎么着都不行！ 难道真要像阮裴云说的那样，让他把孩子带走？带到他的家里去抚养？ 李成玉觉得心里很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阮裴云这是给她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 “成玉，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理解。如果换做是我，我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让他们离开自己呢？可是，你想想，孩子不是你自己亲自在带，你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交给两个农村的老人带着，真的是不行的！这样将来你大哥和梁晓素会心疼死的！他们的孩子，那可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子，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呢？” 阮裴云继续说道，也不管李成玉多么难受，他就是要让李成玉难受，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她舍得把孩子交给他。 李成玉低着头，任凭泪水滴滴答答滴落在方向盘上，阮裴云似乎还想说，李成玉对他摆了摆手，说：“三哥，求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心疼孩子，你是为了孩子好，我都明白！但这是大事儿，你容我好好想想好吗？我要好好想想，让我想想——” 第1693章 像个老小孩儿 阮裴云点点头，说：“好！成玉，我来开车吧，回去的路我熟悉——” 李成玉点点头，和阮裴云换了位置，由阮裴云来开车往回走。 一路上，李成玉都心事重重的，一声不吭。 阮裴云却是心情大好，他边听音乐边开车，时不时还和李成玉探讨他想娶妻生子的美好梦想—— “成玉，你说我现在要是结婚生孩子还来得及不？”阮裴云笑嘻嘻地说道，“最好像你大哥那样，生一对龙凤胎，那就再美好不过了！” 李成玉勉强笑了笑，说：“当然来得及，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一直不再婚呢？” “结婚可不是儿戏，哪能说结就结的？你真希望自己能像你大哥那么好福气，遇到像梁晓素这样的女孩子——”阮裴云憧憬地说道。 “会的，三哥，你是好人，一定能遇到个好姑娘——”李成玉说道，语气却是有些软绵绵的，她心里想着的依然是阮裴云刚才的话。 “那我就幸福了，此生无求了，就盼着上帝能派个好姑娘给我，让我这个老男人也梅开二度，再做一回新郎官，再当一回父亲！”阮裴云笑道。 “呵呵，会的，我相信一定会的——”李成玉说道。 “那我一定要生两个像子衿子玥一样可爱的孩子，一次生一个，我就让我老婆生两次，一次生两个，那就万事ok啦！”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那表情真像个老小孩儿一样。 如果是在平时，李成玉一定会和阮裴云贫贫嘴，可是这会儿，她真是没心情了，这两个孩子，她该怎么办呢？能不能让阮裴云带走？ 回到江南省后，李成鑫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很明显地表现在省委书记吴硕林的身上。 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上班后，李成鑫就来到了吴硕林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吴硕林也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正在喝茶看报纸，桌子上堆着一叠报纸信件文件什么的，正等着他一一过目。 李成鑫进来的时候，吴硕林正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不知道是李成鑫走道很轻，吴硕林真的没有听到脚步声，还是因为吴硕林看报纸太投入了，总之是吴硕林没有发现李成鑫进来，也没有抬起头看一下，而是依然看着报纸。 而以前李成鑫只要跨进吴硕林的办公室，吴硕林马上就会抬头，看到是他，往往都会比较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今天明显有点儿反常。 “吴书记，早上好啊！”李成鑫站在吴硕林的跟前说道。 “哦——”吴硕林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他恍然大悟般的开口道，“你回来啦？” “是的，昨天晚上的火车，凌晨到的——”李成鑫说道。 “凌晨到的，你这么早来上班？”吴硕林摘下老花镜，看着李成鑫说道，“我说成鑫同志啊，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应该休息一上午，下午再来工作也一样啊！” “呵呵，谢谢吴书记关心！”李成鑫笑道，“我睡眠质量还行，三个小时左右也够了，中午再睡一觉就行了！” “怎么样，北京检查的结果没问题吧？”吴硕林站起来，请李成鑫在沙发上入座，他自己也坐在李成鑫的对面。 “没问题，就是血脂有点儿高，血管轻度淤塞，这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的通病——”李成鑫说道，“稍加注意，少吃高脂高糖的食物就行了！” “看你说得这么轻松，你晕倒的时候可是够吓人的！把我们都吓坏了！”吴硕林说道，“你这么壮实的人都能倒下，这让我们很没有安全感啊！对待身体可真是大意不得！” “呵呵，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弱不禁风，”李成鑫笑道，“让吴书记担心了，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医生也开了一些药，坚持调理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好，那就好啊，身体好才什么都能好，特别是在我们这样的岗位上，肩上的担子重，责任大，每天的事情纷繁复杂的，脑力和体力都是消耗很大，所以，尤其要注意！”吴硕林说道。 “谢谢吴书记，不敢不注意了，不注意可就要命了啊！”李成鑫笑道。 “江林市的事情中央已经再次过问了，我们得尽快给个答复——”李成鑫说道。 听到这个事情，吴硕林的脸色果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个事情影响确实恶劣，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我的意见是尊重事实，严惩责任人，绝不姑息！要对大家都有个惩戒作用！”吴硕林说道。 “是，现在土地问题是每个地方都会涉及到的大问题，江林市暴露出来了，说明问题已经非常严重，还有一些地方，也存在这样类似的问题，只是没有发现而已——希望通过江林市的事情，对全省各地市县的征地问题都有一定的惩戒作用，能够从中发现他们存在的问题，进行及时整改，这样的话，也就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儿！”李成鑫说道。 吴硕林点点头，但是表情依然严峻。 “巡视组已经来过一次江南省，打了老虎，也拍了苍蝇，这次又弄出个江林事件来，我们江南省让中央不省心啊！”吴硕林叹口气说道，“作为班长，我深感压力山大！” “吴书记，您放心，江林市的问题一定会处理好，借此机会再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一次土地问题自查自纠，动员各地市先自行解决以往留下来的征地问题，能补偿的尽量补偿，有矛盾的尽量化解，地方化解不了的，省里再派工作组下去，进行调查和了解，敦促问题的解决，尽量把此类问题化解在萌芽状态，避免事态扩大——”李成鑫说道。 吴树林再次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这样的举措能有多大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每个地方最大的问题就是征地问题，因为征地而爆发的干群矛盾，甚至是群体事件，已经是越来越多。 各个地市级政府不是不想解决问题，实在是这里牵涉到了太多的利益纠葛，无法做到平衡，加上老百姓的情绪容易冲动，只要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事儿。 “尽量化解矛盾，把不利影响消除，让各级政府能够意识到此类问题的严重性，切不可掉以轻心，心存侥幸。要吧老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解决他们的问题——”吴硕林说道。 “好的，接下来部署全省土地工作会议，借此把这些问题进行落实——”李成鑫说道。 “行，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问题要处理在萌芽状态，不能让事态扩大——”吴硕林说道，表情有些沉重。 从吴硕林的办公室回来后，李成鑫隐隐感觉到吴硕林说话的微妙变化，但是具体是为什么，他一时也没有琢磨出来。 没多久，省纪委书记严肃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严肃和他的名字一样，高高大大的，总是绷着一张四方脸，看上去和阎王爷差不多。 江南省的干部，最怕的就是看到严肃的这张脸，说是见到他就像是见到阎王爷一样，心里打颤。 严肃夹着公文包，来到李成鑫办公室，直接就坐下来，也没有一句客套话。 小关马上进来，给严肃泡了一杯好茶，端放在严肃跟前的茶几上，说：“严书记，您喝茶！” 然后看了看李成鑫，老板刚从北京回来，药都没来得及吃，小关真怕严肃说的一些问题会让老板身体不适。 因为严肃说的问题，一般都是很严重的。 李成鑫靠坐在大班椅上，朝小关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 小关也心领神会，马上关上门离开了。 李成鑫来到严肃跟前坐下，笑道：“阎王爷又不高兴啦？” 严肃也不管李成鑫这儿是不是无烟区，兀自拿出烟来，点燃了一支，然后猛吸了一口，吐出了大口大口的烟雾，然后才坐直身子，看着李成鑫，沉重了叹了口气。 李成鑫不抽烟，闻到这种烟味儿还真是不太舒服。 平时他开会的时候，也是禁止大家抽烟，要抽烟的，散会之后才去抽。 江南省因为李成鑫不抽烟，政府方面的会议，开会时基本都是无烟区，这让很多不抽烟的女同志很开心，不用总是吸那么重的二手烟了。 “老严同志，你这是愁云一片啊！”李成鑫笑道。 严肃又猛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才缓缓说道：“江林市的问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成鑫笑了笑，他知道阎王爷这回果然遇到难题了，不然还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我的意见早就说过了，实事求是，依法办事——”李成鑫说道，“不论是谁，只要是违反了党纪国法，一律依法依章办事儿——” “唉——”严肃看了看李成鑫，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你就会跟我说这些虚的，这些道理我不懂？抓哪个干部不是依法办事儿？” “那你还问什么？”李成鑫笑道。 “江林市的骆文昕，自从关到柳林市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转打擦边球，把一切问题能推的都推了，而且此前熊大庆送给他的那些东西，他的家人也都退来回了！熊大庆这边供述的，也和骆文昕退回来的一样！一栋别墅，还有现金，珠宝什么的，很吻合！骆文昕说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出于和熊大庆之间的私交，在熊大庆的征地过程中，给予了一些便利和关照，而且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严肃看着李成鑫说道。 第1694章 只有天知道 李成鑫依然面带笑意，他知道严肃说这些的意思。 “骆文昕还有别的问题吗？”李成鑫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除了和熊大庆之间的问题——”严肃说道。 “你怀疑什么？” 严肃看着李成鑫，表情更是严肃得可怕，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李成鑫也想说，但是，他也没开口。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说，都已经没明白了！ 骆文昕和熊大庆之间串供了！说明骆文昕关押期间出现了问题，有人传话。 “对于这样主动退赃认错的同志，组织上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尽量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成鑫说道，“反腐的目的，不是为了把我们培养的干部一个个抓起来，而是让每个党员干部能够引以为戒，有问题的能主动认识到问题，主动改正，这才是目的——” 严肃似乎有点儿不相信地看着李成鑫。 这和之前李成鑫说过的话不太一样啊！ 怎么口气都变了？ 江林市的事情发生后，中央首长哈在江南省的时候，李成鑫的态度是非常强硬的，是要坚决一查到底的，绝对不能姑息任何一个人的！ 这会儿似乎对骆文昕要网开一面？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这里面明显有猫腻啊！ “这里面有问题——”严肃说道，口气很沉重。 “那也是你们内部出了问题！”李成鑫说道，“骆文昕在双规期间，怎么会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谁给他通风报信的？找到了这个可疑的人吗？” “没有——”严肃说道，“每个环节都很可靠，没有让任何人接触过骆文昕——” “那你怀疑什么？”李成鑫不解地问道，“不相信我们党的干部有这种改过自新的觉悟？” “不是——是太奇怪了！”严肃说道。 “要证据，你是纪委书记，一切怀疑最后都要有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胡乱怀疑，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李成鑫说道，“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我当然清楚——”严肃说道，“这话我也只对你说，其他人哪敢开口？” 李成鑫明白严肃的意思，他们之间一直都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合作关系。从李成鑫当省委副书记开始，严肃和他之间的配合就很密切。 这会儿，严肃一定是心里很不过意了，才会来他这儿发这样的牢骚。 可这不是严肃的风格，更不应该是一个省纪委书记的风格啊！ 老严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呢？ “老严啊，骆文昕的事情，我也还是那句话，依法办事儿，能宽大就宽大吧，治病救人，惩前戒后——”李成鑫说道，“吴书记什么意思？” 李成鑫看着严肃问道。 “和你一个意思，依法办事儿，宽大处理——”严肃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那就对了，你还纠结什么呢？” 严肃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看来也只能这样结束了。 貌似很轰轰烈烈，其实是草草收尾。板子高高举起，却是轻轻放下。 骆文昕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有一套，这么悬的事情都能躲过一劫！ 严肃有些郁闷的走了。 李成鑫也不得不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他原本也不是这个态度。但是，吴硕林的态度，很明显了，几次都说要尽快结案，尽快把事情的影响消除，不要让中央觉得我们江南省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李成鑫又在关键的时候病倒了，住院了，还去北京了！ 这期间发生过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柳林市的杜秀青曾经给过他一个电话，说是骆文昕的表妹黄韵如到了柳林市，打听骆文昕的下落。 那是骆文昕刚刚被押到柳林市的当天下午。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 李成鑫当时心里就不由得一震！ 有人在搭救骆文昕，而且不是一般的人物。 李成鑫马上想到了是谁。 当时杜秀青征求他的意见，能不能告诉骆文昕的表妹骆文昕的具体关押地点？ 李成鑫想了想，这件事情不能让杜秀青难做，既然人都到了她的地盘，她要是拒人千里之外，那到时候就是他李成鑫的主谋了，因为谁都知道，杜秀青是李成鑫一手栽培起来的。 “你看着办吧，灵活处理！”李成鑫当时是给了杜秀青这么一句话。 后来就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骆文昕打擦边球，什么都不知道，而他的家属却是把熊大庆送的所有东西都退回去了，并且主动承担了这个责任！ 太聪明了！也太迅速了！如果没有高人点拨，骆文昕家里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么迅速的反应的！ 骆文昕玩了这么一出，就给他自己找到了一个出口，可以获得宽大处理，免于牢狱之灾，顶多是富有领导责任，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家人，先免职，然后再找个机会异地东山再起。 这样的事情也已经有过，不是骆文昕这一例。 果真能做得天衣无缝，或许也未必不是好事儿。 从江南省的整体大局来说，骆文昕这么做，给吴硕林挽回了一定的面子，也让事情戛然而止，免于扩大化。 如果这件事情继续深挖下去，根子指不定要挖到哪儿去，骆文昕是谁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及时刹住这个滑坡的车子，对于江南省，对于吴硕林，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省委书记和省长这个层级上，吴硕林和李成鑫之间是配合得比较密切的，是比较团结的一个班子。 这不仅是表象，也是事实。 因为有上一辈之间的友好根基，吴硕林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也不普通。欧老爷子对吴硕林的帮助很大，吴硕林很念旧情，李成鑫在江南省从副省长到身为副书记再到省长，这期间，得到了吴硕林很大的支持。 李成鑫心里有数。 所以，这个时候，他得和吴硕林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不能反渠道而行之。 有些事情，并不是深挖硬刨追根究底探知真相才是最好的结局。 有首歌唱的好：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才是最好的。 李成鑫觉得，他和吴硕林之间的合作，也应该是这样。 严肃走后，李成鑫接着去参加了一个会议，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大唐国际的老总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唐总，你好！”李成鑫很是高兴地握着唐总的手说道，“您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啊！” “呵呵，李省长您日理万机，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冒昧而来，没有打扰您的工作吧？”唐总很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您是贵客，请坐请坐！”李成鑫很热情地说道。 大唐国际就是要在吴叔叔的老家投资火力发电厂的大公司，已经在全国各地建了很多大规模的火力发电厂，是很有来头的一个公司。 李成鑫自然是不敢怠慢，这是吴叔叔直接嘱咐他的事情，他一定要办好。 李成鑫没想到唐总这么快就亲自过来了，上次是大唐国际的副总带着一行人来到江南省进行考察的，这么快唐总就自己过来，说明他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也是希望能够尽快进入江南省。 “上次郭副总考察了之后，对我们这里总体的投资环境很认可，选址也很满意，很适合建立大型的火力发电厂——”唐总说道，“这次我带着我的私人助理，过来既是考察，也是观光，江南省我来过两次，但还是觉得这里是风水宝地，对这儿情有独钟啊！” “欢迎欢迎，江南省很多名胜古迹，名山大川，都值得游览，您要是有时间，可以好好领略江南省的风光——”李成鑫说道，“将来您的公司进驻江南省后，就可以在这里常驻了——” “我也有这个打算，将来想把江南省作为我的第二故乡，每年在这里常驻几个月，夏天到湖山好好去疗养，避暑，很惬意！”唐总笑道。 “呵呵——好啊，欢迎欢迎——”李成鑫笑道，“晚上我们为唐总一行接风洗尘，明天再陪同您去选址的现场看看，怎么样？” “行，到了这儿，就听您的安排！”唐总很高兴地说道。 “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成鑫再次握着唐总的手。 小关把唐总一行几个人带到银都宾馆安顿下来。 李成鑫却是觉得奇怪啊，这唐总怎么这么低调，自己直接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上次郭副总一行，那可是排场很大，很多人，省政府还专门派专车去机场接他们，晚上召开了很隆重的欢迎晚宴。 可这唐总却是悄悄地就一个人来了？这是为什么？ 李成鑫觉得有点儿奇怪，貌似这个唐总不太按常规出牌。 今天一天都感觉遇到的事情挺奇怪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病了一场变得敏感了？李成鑫觉得不是，他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可今天吴硕林的表情，还有严肃的欲语还休，到唐总的不期而至，都是那么奇怪，让人捉摸不透啊！ 捉摸不透就不琢磨，只要大唐国际顺利落户江林市吴家村，把吴叔叔的老家经济带动起来，把周边的各项产业带动起来，这个事情就算是顺利完成了。 这是吴叔叔的心愿，也是李成鑫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这是个大的投资项目，对于江南省来说，也是巨大的利好消息，对于吴叔叔的老家来说，那就更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第1695章 真是太帅了! 这个项目落户之后，吴家村的人百分之九十都能实现在家门口就业了，再也不用离乡背井的去外面打工了，当地的经济也就能很快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了。 吴叔叔革命了一辈子，临到即将退下来的时候，还不忘为家乡人做这么一件大事儿，这就是乡土情结吧！ 也只有吴叔叔这一辈还会有这么浓厚的乡土情结，还会回老家祭祖，还会惦记着儿时的伙伴，还能想着家乡的父老，到了吴家的下一辈，可能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乡情了。 故土难离说的是在故土上成长起来的那一代人，再下一代，就早合故土不搭边儿了。 李成鑫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乡，他觉得自己很惭愧，不能为自己的家乡父老做任何事情。他没有吴叔叔这么大的权力，能一句话就让列车修到自己的家乡，一句话就让大的火力发电厂落户自己的老家。 想到阮裴云到东北去考察，或许能够为他家乡的父老带去一点儿福音吧！ 可这两天阮裴云这小子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也没给他一个电话！ 李成鑫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希望阮裴云能够马上给他一个电话。至少阮裴云会回去看望他的父母，这一点，李成鑫心里是很清楚，至于谈项目的事情能谈得怎么样，他相信阮裴云的实力，阮裴云是个能折腾会折腾的人，说不定这北方之行，还真让他折腾出一个新产业来呢？ 但是，李成鑫怎么能想到，阮裴云这回去北方，还带着那么强烈的私心呢？ 由信江市团市委主办的全市杰出青年评选活动取得圆满成功，颁奖晚会在信江市电视台一号演播大厅里如期举行。 梁晓素和市委书记陈同，市委副书记杨明洪等人坐在前排正中间的位置。 梁晓素要和陈同、杨明洪一起，作为颁奖嘉宾上台为杰出青年颁奖。 同时在座的还有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秘书长以及团市委的副书记季莹莹等人，唯独没有同样是团市委副书记的周家庆。 周家庆已经被组织上要求在家里停职反省了。 余奈林的死，在信江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作为曾经的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她的非正常死亡，以及她最后给纪委寄过来的那些照片和信件，让周家庆真正成为了一个逼死妻子的“负心汉”，同时受到牵连的，还有团市委办公室的科员刘晶晶。 她成为了这场悲剧里的绯闻女主角。组织上也已经找过她谈话，她同样已经被停职了。 演播大厅里灯光璀璨，掌声雷动。 梁晓素的目光却始终关注着那些获奖的人，那儿，有她的同学周帅元。 周帅元今天上午接到通知，让他去参加颁奖晚会的时候，真是吃惊不小。 因为他早就听梁晓素说，他这次因为一个小意外而落选了。 周帅元当时心里确实不太舒服，但是，为了梁晓素，他什么都能忍，况且这个荣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有可无，只要不让晓素为难就好。 没想到这突然间又喜从天降，让他来参加颁奖晚会！他一直还以为是做梦呢！是不是电话打错了呢？ 来到现场看到梁晓素的笑容，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而且看那个获奖名单的排名上，周帅元赫然列在第一位！ 真是太有戏剧性了！ 周帅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说了他没有份的，梁晓素亲口说的，这怎么又有了呢？他很想问梁晓素，但是，他还是没有问，他知道，这一定是梁晓素为他争取的。 至于梁晓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花了多少代价为他争取，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他能感受到，梁晓素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不会为他争取这样的机会。 周帅元心里很是感动，他决定，等到颁奖晚会结束后，他要好好谢谢梁晓素。 于公于私，他都要感谢她。 虽然她已经拒绝了他，但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只要梁晓素没有结婚对象，他就有机会，他就要努力去争取。 他觉得梁晓素是个好女人，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好妻子。 虽然当了官儿，却没有一点儿架子，没有一点儿官员的做派，还和他高中时代看到的那个晓素是一样的，那么文静，那么腼腆，那么与世无争。 这样的女人，现在真是不多了。 谁能娶到她，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颁奖晚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每位获奖青年的事迹展都是那么感人。连市委书记陈同都看得不停地点头，鼓掌。 最后陈同做了重要讲话，对团市委组织的这次活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对十位杰出青年进行了表扬和肯定，并且提出了殷切的希望。 梁晓素虽然是团市委书记，是这次活动的总策划和总指挥，但是，她没有讲话。 她邀请市委书记陈同为此次活动做最后的讲话，这既体现了她对陈同书记的尊重，又体现了市委书记对此次活动的重视，对团市委工作的肯定，可谓是一举多得。 颁奖晚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梁晓素想让司机直接送她回家。没想到却在停车场被周帅元给截住了。 周帅元是自己开着奥迪过来的，车子正好就停在梁晓素的座驾旁边。 梁晓素刚要上车的时候，周帅元从车里面钻了出来，他早就坐在车里等着了。 “梁书记，你好！”周帅元笑呵呵地看着梁晓素。 “周总，你好啊！恭喜你！”梁晓素也笑着说，很亲切地和周帅元握了握手。 当着汤师傅的面儿，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两人都觉得很好笑。 “谢谢梁书记，为了我们这些人这么高的荣誉！”周帅元继续说道，“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站在这么璀璨的舞台上领奖，还有市委领导给我颁奖，太激动了！” “呵呵，你们为信江市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这是你们该得的荣誉！”梁晓素笑道，“回去和员工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吧！” “这个一定会的，”周帅元笑道，“不过今晚我还是想请梁书记喝杯咖啡，向您汇报一下思想以及公司将来的发展构想，不知道梁书记是否能够给个机会呢？” 梁晓素白了他一眼，都这么晚了，还喝咖啡，存心不让睡好觉了！ “太晚了，改天吧，以后有机会——”梁晓素说道。 “这——”周帅元还真没想到梁晓素一口就回绝了他，这让他多少有点儿不得劲儿。好歹也是同学啊，这么点面子都不给！还当着司机的面儿拒绝他，这让他这个杰出青年显得很没有面子。 不过，他肯定是不能强求梁晓素的，人家可是领导，领导不想干的事儿，他还能怎么样？ “回去吧，路上慢点儿开——”梁晓素笑着说，心里却在想，周帅云今天是脑子短路了吧，怎么当着她司机的面向她约会？而且是这么晚了？人家会怎么想？就算是同学关系，我也不能答应你啊？ “好，那改天我再约您！”周帅元说道，心里有点儿酸酸的。 梁晓素正要坐进车里，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秦川的，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来电话？ “你好！”梁晓素接听了，眼睛却是下意识看了看周帅元一眼。 周帅元本来是想钻到车里开车走的，看梁晓素接了电话，也就站在那儿等一会儿了。 “你好，晓素，晚上我想见见你——”秦川说道。 “现在？”梁晓素有些为难地说道，“有事儿吗？” “晓素，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刚接到部队的电话，说是有任务，让我提前回去——”秦川说道，“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希望你能出来一下——” “哦——”梁晓素点点头，“那好吧，你说在哪儿？” “我们去蓝山咖啡吧——”秦川说道，“那儿环境不错——” 蓝山咖啡？梁晓素心里想了想，那不就是周帅元请她喝咖啡的地方吗？怎么秦川也选择去那儿？ 想来信江市就那么大，咖啡厅也就那么多，蓝山算是不错的吧，所以年轻人约会都喜欢去那儿。 “好，我一会儿过去——”梁晓素说道。 挂了电话，梁晓素猫着腰想要钻进车里，却发现周帅元还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 她回过头，对他说：“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 周帅元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跟谁约会去？这么晚了，刚才他约她的时候，她就那么坚决地拒绝了，现在却是一口就答应了！ 周帅元心里有点儿小小的醋意。 他钻进车里，发动车子，跟着梁晓素的座驾开了出去。 一路上，他故意开得很慢，就跟在梁晓素座驾的后面，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汤师傅，去蓝山咖啡厅——”梁晓素上车后说道。 “好——”汤师傅对信江市的犄角旮旯都熟悉得闭着眼睛能找到。 蓝山咖啡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梁晓素从车里下来，正好看到秦川的车子在前面的车位上刚刚停稳。 “汤师傅，你回去，不用来接我了！”梁晓素说道。 秦川穿着军装，从车里走下来，即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得不承认，秦川穿军装真的是太帅了！比他穿西装和便装威武多了！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参军，光是这身橄榄绿，穿在身上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第1696章 给我这个机会 梁晓素因为是刚从颁奖晚会现场出来，也是一身的正装，白色的西服，黑色的短裙，脚穿一双白色的尖头高跟鞋，一头长发也盘了起来，还略施了粉黛，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日里大有不同，显得端庄大方而又不失妩媚。 秦川还是第一次看到梁晓素这个样子，前几次见到的梁晓素都是穿着长裙，披着长发，看上去很清纯很靓丽，就是个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今天一看，真是成熟了不少，果然有领导的风范。 梁晓素站在那儿，朝着秦川嫣然一笑。 这一笑，真是把秦川看得简直要醉了。路灯下的晓素看上去很娇小，但是那身衣服却又让她显得很高大，一个职业女性的高大，这嫣然一笑，眉眼里露出的，是舒心的，惬意的笑，似乎也带着对他的那份赏识和友好。 “晓素，今天你的样子让我吃惊，太美了！成熟的美！”秦川笑道，“和你之前很不同啊！” “呵呵，今天刚参加完一个颁奖晚会，从会场出来的，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了——”梁晓素笑道，“我这样没把你吓着？” “让我眼前一亮！”秦川笑道，“原来你工作起来也是这么美！” 两人说着笑着就肩并着肩往里面走去了，到了上台阶那儿，秦川还下意识地牵了梁晓素的手！ 这一切被坐在车里的周帅元看得一清二楚！震惊得他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太不可思议了！梁晓素居然在和一个军人约会！而且这个军人还那么高大上！两人看起来已经很熟悉了，从那个军人看梁晓素的眼神就知道，他喜欢晓素！确切地说，是爱！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周帅元一看就明白了！ 梁晓素拒绝了他的约会，却答应了这个军人的约会！ 梁晓素拒绝了他的追求，却在和这位军人热恋！ 周帅元立马觉得心里猫爪子抓似的难受！ 虽然他在心里告诉过自己，爱晓素，就要祝福她，让她幸福！哪怕最后那个人不是他，他也应该祝福她！ 可是，真看到晓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心里充满了嫉妒！十分的难受！ 他点燃了一支烟，坐在车里忧伤地抽了起来。 梁晓素和秦川来到了包间里。 要了两杯咖啡和一些小吃，秦川先开口了：“对不起，晓素，没想到你今天工作到这么晚，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我也没想到你明天就走，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吗？”梁晓素问道。 “临时来电，上级要来检查，我得马上赶回去！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秦川说道，“所以明天一早就得出发——” “你们的工作也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肩上的担子很重，我理解，祝你一路顺风吧！”梁晓素端起柠檬水说道，“以水代酒，为你践行！” “谢谢——”秦川也举起杯子和梁晓素碰了碰，“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谢谢你，前天晚上一直陪着我，”梁晓素说道，“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面对那样的事情——” “可以的，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强大！”秦川说道，“你表面看上去柔弱，其实内心很坚强——” “是吗？我自己没觉得，总是感觉自己面对大事儿的时候就没主见，就心慌——”梁晓素笑道。 “那是因为你对自己的潜能不了解，要是有需要，把你派到战场上去，你一样是最勇敢的一个！”秦川笑道。 “呵呵，那可不敢，我最怕面对的就是生离死别，那样的场景，只要一上去，我肯定就吓晕了！”梁晓素笑道，“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勇敢的一个！” “我能肯定，我会是最勇敢的一个！很多时候，我真有种渴望，渴望能够上战场，真正体会一下作为一个军人为国英勇奋战的感觉！”秦川笑道，“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面对的，就只有作战演习，实战拉练——” 梁晓素看着他忍不住笑道：“很多人都怕上战场，你却渴望上战场，这也是奇葩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算是和平年代，我们也要做好随时上战场的准备！”秦川笑道，“当年大学毕业，我义无反顾选择了走进军营，就是想圆自己的一个军人梦！” “你的梦圆了，而且干得不错，已经到了副团的级别了！”梁晓素笑道。 “晓素，今天我来，是要送给你一个很重要的礼物，这是我军人生涯中目前获得的最高荣誉！”秦川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然后慢慢地掏出了一枚闪着金光的勋章—— “这是我获得的一等功勋章，我把它视若生命，是我最珍惜的东西——”秦川双手捧起那枚勋章郑重地说道，“我想把它送给你，让它陪伴在你的身边——”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秦川，这么珍贵的东西，这么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怎么能送给她呢？ “不，秦川，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要你的勋章呢？”梁晓素马上说道，心跳都有些加速了。 “晓素，我曾经说过，我的这枚勋章，将来要送给我最爱的那个人，看到你，我觉得我找到了——”秦川很诚恳地看着她，“希望你能接受——” 原来秦川是要把这枚勋章当做求爱的信物！ 梁晓素这下更是有些害怕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秦川进一步发展，没有想过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以后！秦川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他们之间最多也就是做一个普通的朋友！ 没想到秦川却是已经把她当做爱人了！ 是不是自己有些言行让秦川产生了误会？他才会这么想的？ “不，秦川，对不起，我——我不能接受——”梁晓素很是为难地说道，“秦川，你很优秀，真的，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但是，我，我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普通的朋友比较好，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么一位优秀的朋友——” 秦川听她这么一说，愣愣地看着她，表情里也满是吃惊。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梁晓素对他还不够满意？不想和他相处？不想和他成为恋人？ 还是梁晓素觉得他配不上她？ “晓素，我，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秦川问道。 “不是，真的不是，秦川，你很好。是我不好，我本不该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梁晓素说道，“我还没有打算要走进婚姻，我不想耽误你，对不起——” 秦川听她这么说，马上松了口气，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要马上结婚，我们才刚刚认识，再慢慢相处，我相信，我们是合适的，因为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所以，请你先收下我的礼物，就当是先帮我保存吧，我愿意把它寄存在你那儿！”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收你这么珍贵的礼物，哪怕是保存都不行——”梁晓素说道，“秦川，你很优秀，就让我们做个好朋友吧，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大哥，行吗？” “我——”秦川很为难地看着梁晓素，“晓素，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你很优秀，我很欣赏你，”梁晓素说道，“但是，我没法给你想要的感情，真的对不起——” 秦川手里握着那枚勋章，笑了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想把它送给你，就算是我认下你这个妹妹的见面礼吧，你看怎么样？” 秦川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急切了，这么快就想确定关系，肯定是把梁晓素给吓坏了！她这么高级别的干部，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儿一定是慎之又慎的，就像他自己一样，也是非常慎重，绝对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结婚的那种人，宁缺毋滥，他觉得梁晓素一定是这样的。 他需要时间，需要慢慢的和梁晓素相处，让梁晓素更加了解他，相信只要梁晓素了解他了，一定会接受他，直到爱上他的。 “这不行的，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梁晓素坚持道，她可不能收这么烫手的礼物。 “呵呵，晓素，你别害怕，这就是我的一份心意。我本来想买个礼物送给你的，可是时间太仓促了，我一时间没有想到该买什么样的礼物，所以才拿出这个我认为比较珍贵的东西来送给你，可能我刚开始的那句话把你给吓着了——”秦川笑着说。 “我确实被吓着了，”梁晓素也笑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不敢收你的这份礼物。这么贵重的礼物，应该是你自己好好保存才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送给别人——” “我只是把它当做一个荣誉的载体，这已经是过去式了，所以值得珍藏，也可以与自己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人分享这份快乐和荣誉，晓素，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快乐吧！”秦川说道。 梁晓素摇了摇头，她是不会接受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能收秦川这样珍贵的礼物。 “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了，谢谢你的好意，谢谢你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我祝福你，将来能够获得更多的荣誉勋章，能够立更多的功，让你的军人生涯充满惊喜和骄傲！也让我这个小妹为你骄傲！”梁晓素说道。 第1697章 一次失败的求爱 “好，我一定会努力的！”秦川说道，“如果你不收这份礼物，那我们一起去挑选一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来纪念我们之间的相识！” “呵呵，不用了，”梁晓素笑道，“以后你的立功授奖，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下次回来告诉我，我为你接风洗尘！” “好，谢谢！”秦川说道，心里却是有点儿小小的遗憾。 明天他就要回去了，这一走就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再有探亲假，等他一年后再回来，不知道晓素是不是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妈妈交给他的任务，他又没法完成了！ 他自己心里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他原本想着，能够和梁晓素确定关系，以后他们之间就能经常联系，说不定中途他还能邀请晓素到他的部队上去参观，这样他们就又有机会见面了，时间一长，说不定就能真正把婚事定下来！等他明年升了正团的职位，晓素就可以随军调动到他的部队所在地任职，或者是他今后转业到地方，也能弄个副处的职务来干，这样一想，他和晓素之间的差距就不大了，两人如果能够在一起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看梁晓素这态度，已经是非常明确地给拒绝了！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是他不够优秀？还是她早就心有所属？到了这个年纪还不想谈婚论嫁，实在是让人有点儿匪夷所思啊！ 秦川把梁晓素送回了家，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家里。 这是一次失败的约会，更是一次失败的求爱。到了他这个年纪，不仅父母着急，他自己也急。平时在军营里，接触女人的机会比较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又被拒绝了！ 他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同样的难受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周帅元。 本来今天晚上他很开心，拿到了杰出青年的奖，还想着和梁晓素好好庆祝一下，没想到被拒绝了，还意外发现了梁晓素和一个英俊的军人在约会！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了解晓素的，没想到对她知之甚少啊！难怪她要拒绝他，原来是早就有了别的男人！ 在梁晓素和秦川走进咖啡厅之后，周帅元也到里面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一个人寂寞地喝咖啡。 梁晓素和秦川从包间出来后，他又一直跟着，直到秦川把梁晓素送回家开车离去后，他这心里才算安稳下来了。 周帅元把车停在梁晓素家附近的马路上，心里的这份难受一时还是无法排遣。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很想打梁晓素的电话，却又不敢，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 马莉莉现在真的成了一只奶牛了，晚上基本都在家奶孩子，很少出去泡夜店了。 周帅元的电话进来的时候，她刚把孩子哄睡着，自己已经很疲惫了。 看到他的电话，她也没多想，拿起来就说道：“元帅，这么晚了还来电话，被晓素抛弃了吗？” 马莉莉大大咧咧，说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完全没经过大脑。 她这句话还真是一下子戳中了周帅元的内心，让他心里的落寞和孤寂更加强烈，被梁晓素拒绝的伤痛更加刻骨。 “是，她抛弃我了，和别的男人好了！”周帅元咬着牙说道。 “说笑话吧，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马莉莉吃惊地说道，她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周帅元还当真了！ “不是玩笑，是真的！”周帅元说道，“我刚看到一个军人把她送回家，他们刚在蓝山咖啡约会！” “你跟踪晓素啊？”马莉莉再次吃惊不小，“周帅元，你不会这么小人吧？”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小人好吧，我只是意外发现了！”周帅元懊恼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梁晓素和一个军人在谈恋爱，你作为她的死党，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根本不知道啊！”马莉莉叫冤道，“梁晓素不可能和一个军人恋爱吧？” “怎么不可能啊，我都看见了，他们在约会！”周帅元很肯定地说道，心里那个嫉妒劲儿啊，让他自己难受得要命。 “你肯定误会了，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是臆想，晓素不可能和一个军人恋爱的！”马莉莉很肯定地说道，“就算是，那也只能是普通朋友，你别误会，你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啊？她都一口拒绝了我！”周帅元说道。 “她拒绝你，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和你恋爱，你的坚持说不定能改变她呢？女神是那么容易追到手的？”马莉莉笑着说，“不费个九牛二虎之力，你就想得到女神的心，怎么可能呢？” “她真的和一个军人恋爱了！不信你自己问问她！”周帅元最后说道。 他就是想弄清楚，梁晓素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 马莉莉笑道：“我知道了，周老总，你心里那点儿小猫腻能瞒住我？吃醋了吧？心疼了吧？难受了吧？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吧？哈哈，直说吗，我统统给你化解，马上就有答案！” “好，那你赶紧去问吧，我等着！”周帅元笑道。 他就喜欢马莉莉这个干脆的劲儿，像个爷们，不像个娘们。 “那可没那么容易，你周老总要请我去打探这么重要的秘密，怎么着也得有个条件吧？”马莉莉捂着嘴笑道。 “什么条件，你想趁火打劫！”周帅元也笑道。 “呵呵，就算是吧，怎么样，愿意被打劫不？”马莉莉笑着说。 “行行行，你先问吧，我愿意被打劫，打劫什么都行！”周帅元笑道。 马莉莉原本还想逗逗他，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也就算了，这男人啊，遇到心爱的女人，也容易变成弱智。 周帅元就接近于弱智了。 其实，马莉莉也好奇，梁晓素怎么和一个军人在一起了？她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啊！这不符合梁晓素的做法啊！ 她们可是骨灰级闺蜜，什么秘密都能分享的。 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马莉莉也是知道的，马莉莉估计，除了她之外，梁晓素应该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马莉莉的一些陈年艳史，梁晓素也是很清楚的，包括和梁晓素的表格丁华明之间有过那么一段，梁晓素都一清二楚。 马莉莉觉得，梁晓素没理由不告诉她啊！如果梁晓素果真和一个军人热恋了，她马莉莉还被蒙在鼓里，那梁晓素太不够朋友了！ 不行，她一定要知道。 马莉莉挂了周帅元的电话，马上就给梁晓素拨过去了。 梁晓素刚进家门，准备洗澡后做个面膜，时间已经很晚了，也要休息了。 她刚走进浴室，还没来得及脱衣服，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梁晓素以为是秦川的，马上出来，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马莉莉的！ 几天没和马莉莉联系了，这只奶牛居然大半夜的来电话了！ “马奶，你还没睡啊？”梁晓素捂着嘴笑道。 “什么称呼啊，这么难听！”马莉莉惊讶地说道，“我怎么成马奶了？” “呵呵，马姓的奶牛，简称马奶，没错吧！”梁晓素偷笑着说道。 “错了错了，我可是给范家人奶孩子，要简称也得简称范奶，”马莉莉笑道，“不行不行，这个名字还是太难听，我不要！” “哈哈——”梁晓素再次忍不住笑道。 “这么晚了，怎么想到我了？”梁晓素问道，“小宝贝伺候好了？” “好了，把小祖宗伺候好了，我就想到你了，你说你多重要啊，在我心里仅次于我的小祖宗——”马莉莉笑着说，“几天没跟你联系了，你是不是有新情况啊？” “新情况？什么新情况？”梁晓素被马莉莉问得一头雾水。 “装！”马莉莉说道，“那个英俊的军人是谁啊？” 消息这么灵通啊？梁晓素惊讶得简直要张大了嘴巴！她和秦川才见两次面，加上家里那次，总共才三次，她怎么就知道了？ “你听谁说的？”梁晓素问道。 “你别管，告诉我那个军人是怎么回事儿啊？”马莉莉说道。 “你是间谍啊，什么都打探！”梁晓素骂道，“是我表哥——” “哈哈，表哥很多啊，我怎么不认识？”马莉莉笑道，“明天介绍我认识一下吧！” “明天他就回去了，”梁晓素说道，“真是一个普通朋友，我妈妈的朋友的孩子，我表哥的一个朋友——” “解释，接着解释——”马莉莉笑道，“跟我解释就没必要啦，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军人，我看到是可以考虑的，晓素，挺好的啊！” “胡说什么啊，我的心事儿你最清楚，我哪有那个心情啊！我不想耽误人家，一口给回绝了！”梁晓素说道。 “死脑筋，干嘛那么快回绝？先处处看呗，他也不在信江市，隔得千山万水的，你完全可以继续你的爱情啊！”马莉莉笑道。 “胡说什么啊，我可不想害人家！”梁晓素说道，“反正我没打算结婚了，就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那可不行，你不想结婚，你妈妈得气死！”马莉莉说道，“这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你要三思啊！” “唉，我知道，但我现在真没这个心情，我心里装不下任何人，你知道的啊！”梁晓素越说越委屈了。 第1698章 无法不爱他 想到李王，她心里就有无限的牵挂，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到北京检查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你就是一根筋，那是无望的爱情，你得给自己找个现实的依托，这两者并不矛盾啊！我觉得，你要是这样的话，找个军人是最好的，他在部队，你在地方，你们两地分居，各自独立，不影响你之前的爱情啊！”马莉莉继续说道。 “你可以这样做，我不行！我做不到一心二用，那样会毁了我自己，也会害了别人！我不想害人。”梁晓素说道，“你就这事儿啊，深更半夜的，没事儿我挂了啊！” 梁晓素真是觉得马莉莉莫名其妙啊，大半夜的来跟她说这个。 现在她是说道这个事情就烦，马莉莉最清楚的啊！ “小姐，这还不算大事儿吗？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人在为你夜不能寐啊！你想过吗？”马莉莉笑道。 “为我夜不能寐？我没招惹谁，也没答应谁啊？”梁晓素不解地说道，不知道马莉莉这话从何讲起。 “当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周帅元就是其中的一个啊！他可是对你真的上心了！”马莉莉说道。 “我都已经跟他说得很白了啊，我和他就是同学，最好的同学——”梁晓素说道。 “那是你单方面的决定，人家不这么想啊！”马莉莉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呢？” “诶，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是恨不得立马把我嫁出去是吧？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梁晓素骂道，“见个男人就希望我和他结婚，你安的什么心啊，马莉莉！” “哈哈，急了，我可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可以考虑，这两个男人都不错。虽然那个军人我没见过，但是我相信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因为你和他接触了就说明了这一点，普通人是入不了你梁大书记的法眼啊！”马莉莉笑道。 “我只把他当普通朋友，今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也接受了——”梁晓素说道，“我不想耽误人家，不想让人家误会！” “小姐，人家已经误会了！”马莉莉笑道，“周帅元那儿，你还真要好好处理，不然的话他心里可是过不去！别爱不成还成恨了，那可就不好了！” 梁晓素惊讶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周帅元是这样的人吗？怎么就那么听不明白话？那么死心眼儿？那她真是看错人了！ “好，我再找机会和他聊聊，你也跟他说说，我真没这个心思，别总是在后面煽风点火，还鼓动他往这方面想，那就是你的不对了，马莉莉！”梁晓素很是严肃地说道。 她觉得马莉莉应该是在后面鼓动了周帅元，听马莉莉这口气就一定是这样做了！ “呵呵，对与不对，不是你说了算，晓素，你别那么死心眼儿了，该走回头路了！”马莉莉最后说道，“否则你会掉进悬崖的！” 梁晓素叹了口气，挂断了马莉莉的电话。 马莉莉最后这句话还真是说得她心里无比难受！ 是啊，该走回头路了，否则真要掉进悬崖了！ 和李王这么熬下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她究竟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将来？ 本来今天晚上的心情还不错，被马莉莉这么一说，她又陷入了忧伤中。 梁晓素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心思及其细腻，一点儿小事儿就能让她的神经末梢敏感起来，马莉莉这么说她，真是直接点到了她的穴头，让她再次对自己的未来陷入了迷惘中。 李王，你真的没事儿吗？梁晓素在心里默念着，如果李王好好的，如果李王真的不需要她了，她可以走回头路，可以把他放在心底，从此掩埋这段感情，找个合适的男人，结束自己情感的漂泊。 可是，如果李王的身体不好呢？她是断然无法安心的！就算是她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去看他。 只要见到他，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就无法不爱他！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小关上次发信息说李王去北京检查了，现在几天过去了，应该回来了吧？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小关为什么不给他一个信息呢？ 梁晓素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很想发个信息问问小关，可是，这么晚了，又怕打扰人家。 纠结了好一阵子，梁晓素还是给小关发了信息：李王他好吗？ 她本以为小关已经睡了，信息得明天才能看到。 没想到不一会儿小关的信息就回来了：老板到北京检查，结果和在江南省查的一样：轻微脑血栓，正在吃药调理。放心。 梁晓素看着这条信息，心里却是一点儿都不放心：脑血栓！ 虽然说是轻微的，可这是很严重的疾病，一旦激动，血压上升，诱发脑溢血，重则致命，轻则中风，后果非常严重！ 李王那么好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疾病呢？ 梁晓素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李王真的老了吗？只有老年人才会得这样的病啊！ 李王看上去那么年轻，那么健康，生活作息也很有规律，怎么也会有这样的病？ 梁晓素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 她曾经对李王说过，他不能老，不会老，不许老！可是，谁也无法拽住岁月的年轮，谁也无法锁住自己的青春。李王看上去健康，可他毕竟过了五十，已经是人到中年，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也属正常。 梁晓素，你不是也一年一年得变老吗？你的年轻又能维持多久呢？ 在时光的隧道里，任何生命都是渺小的。 梁晓素接着给小关回复了一条：关处长，辛苦你了！李王要吃多久的药？中药还是西药？ 中西药一起吃，中药要吃三个月，老板比较抗拒吃中药，因为很麻烦—— 小关回复道。 抗拒吃中药？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梁晓素心里马上就着急了！ 他的身体健康可是大事儿啊，该吃的药就得吃，只要能把身体调理好，一定要坚持按时吃中药。 梁晓素真是恨不得自己能够到李王的身边去照顾他，她可以不上这个班，不工作，只要能让他好好吃药，快点儿恢复，比什么都好。 她也不再给小关发信息了，而是直接打了过去。 “关处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梁晓素说道。 “没关系，我也没睡，刚刚伺候老板把重要吃了，今天因为下去检查工作，回来晚了，到刚才才吃——老板不太愿意，每次吃中药都很不高兴——”小关说道。 “唉，真是难为你了，关处长。每天喝重要确实很难受，但是他的身体一定要调理好，还是得坚持喝——”梁晓素说道。 “老板心情不太好，”小关说道，“他心情好的时候，什么事儿也没有。这段连写字也没有了，情绪比较低落——” “为什么会这样呢？”梁晓素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可能和住院有关，刚从医院出来，又要吃药，加上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忙，人容易疲惫，情绪自然就差些——”小关解释道。 但是，梁晓素却不太相信小关的话。 李王是个千钧重担压在肩上都不会吭一声的人，无论什么工作他都能应付自如，就是去年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李王也没有倒下，依然每天面对繁重的工作，还要和余敏宏斗，最后把余敏宏给打败了。 工作中的事情，李王从来不会退缩，也不会表露出来。 如果梁晓素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李王家里的事儿让他心烦。 难道是欧晓丽和欧晓梅又和他闹了？否则他怎么会晕倒？怎么会情绪不好呢？ 梁晓素觉得，一定和欧晓丽和欧晓梅有关。 李王说过，他要给他们的爱一个归宿。 梁晓素听明白了，李王是想结束和欧晓丽的婚姻。 但是，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只要欧晓丽不同意，李王会非常被动，甚至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难道是李王和欧晓丽摊牌了？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才导致他这么焦虑这么情绪不稳？ 梁晓素不敢答应李王，不敢再去找他，就是不想他走到这一步，不想他因为婚姻感情的事情，把自己陷入到那么被动的局面，以致影响了他的仕途。 她不能让李王为了她而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 她爱他，她应该成全他的仕途，而不是毁了他。 如果因为她而让他的仕途受到影响，她会一辈子不安的。 李王，你可知道，我不想你这么做！ 梁晓素在心里说道，泪水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让李王安心，才能让他好好养病，注意身体，不再做这样无谓的牺牲！ “关处长，你告诉李王，我希望他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只有他好好的，我才能好——”梁晓素哽咽着说。 “梁书记，你这是何苦呢？”小关叹息道，“你要是能够来看看老板，给他安慰，我想他就不会这么焦虑，这么痛苦了！这个时候是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 “对不起，我也想，很想去看他，去照顾他，可是，我不能，”梁晓素咬着嘴唇痛苦地说道，“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想让他为我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不能再做了——” 第1699章 这就是你的孩子 “唉——”小关叹了口气，“你们都想得太多了，都为对方着想，最后却都把对方给伤了——” 挂了电话，梁晓素心里更难受了！ 她虽然人在信江市，心却早就飞到了李王的身边，这种身心分离的感觉，让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精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果人生能重来那该多好！她一定守住最初的那份美好，不陷入到这样纠葛无望，爱不能罢不得的生死情劫中。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相爱很美好，但是爱情带来的副作用也让人无法承受。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知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体验！ 一个月后，江南省已经进入了烈日炎炎的夏季。 北江市是四大火炉之一，夏季的北江就像个大火炉，烤得北江人无处躲藏。 李成鑫的工作依旧，每日繁忙的政务，让他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转着。 这一个多月，小关坚持天天给他煲中药，不管走到哪儿，煲中药的电炖盅就带到哪儿，以至于李成鑫住的地方都有一股特殊的中药味儿。 一些人在背后简称这是“李氏中药味儿”，江南省特有的味道。 李成鑫也知道有人在拿他吃中药的事儿调侃，不过他不恼，因为吃了一个多月的中药后，他感觉整个人确实好多了，略微瘦了一些，但是精气神很旺了，似乎显得更年轻了。 想当初他还在心里对简洁出的这个主意颇为不悦，吃那么久的中药，存心不让他过好日子了。没想到这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还真管用，一天两天不见效，时间长了，就显出功效来了。 就像他写字一样，一天两天根本看不到进步，一年两年的坚持，那就有质的飞跃了。 这一个月李成鑫出国考察了一次，借着就是频繁地下去考察调研，针对生态江南，绿色江南，以及江南省的城镇化建设，做了大量的调研工作，形势不容乐观。 要发展，先污染，这样的路子在各地依然在不断上演。 鄱湖的水域面积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而且汛期洪水泛滥，旱季河床裸露，生态环境急剧恶化，周围靠鄱湖吃饭的渔民已经无法生存了。 再就是城镇化建设，各地一拥而上，有的出现了把农民赶上楼，让自然村落消失的现象。 这些都是改革过程中出现的巨大偏差，不及时刹车，及时纠正，将来会出现非常大的社会问题。 李成鑫正在看省政府秘书长林宇送过来的调研材料。 外面骄阳似火，办公室里依然凉爽如春。 李成鑫正在埋头看材料，不时还要做出修改的批示。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听这声音，就是小关。 “进来——”李成鑫头也不抬地说道，依然在投入地看材料。 许久，他才忽然意识到，小关进来居然没有出声儿！ 怎么好久没有人说话？明明是敲了门儿就听到了开门声儿。 “什么事儿？”李成鑫继续看着材料，头也不抬地问道。 没有回答。 李成鑫这才抬起头，一看，阮裴云这个小子笑嘻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小子神出鬼没的，进来了也不吭声儿——”李成鑫笑着骂道。 “呵呵，老大，你这工作也太投入了，人都在你跟前站了几分钟了，你也没发现——”阮裴云笑着说道。 “呵呵——你这是从北方回来了？”李成鑫问道。 阮裴云这一个月反反复复去了好多次北方，每次回来都会跟李成鑫进行一番汇报。看来到北方投资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有着落了。 “是啊，前天晚上到的，昨天想来见你，听说你还在下面调研没回来——”阮裴云笑道。 “消息很灵通啊，什么都瞒不过你！”李成鑫起身来到了沙发这边，示意阮裴云坐下来。 阮裴云在李成鑫的对面坐着，仔细看了看他，说：“老大，一个月不见，你果然调理得不错啊，气色好多了！” “呵呵，中药还是有效果的，我也觉得身体比以前更轻松了——”李成鑫说道，“减肥降脂了，功效不错。” “是不错，我想我也得调理调理，你看我这肚子都出来了，中部崛起的趋势很明显啊！”阮裴云笑道，“改天我也找简主任要个秘方来——” “这个可以有，她很热心，你尽管找她去——”李成鑫笑着说。 “老大，你还真别说，简主任办事儿挺靠谱的，我那专项资金据说已经差不多了，这个你应该比我先知道吧？”阮裴云笑道。 “呵呵，只有真到手了，那才是真的，现在还只是口头答应，文件还没下来，什么时候文件下来了，钱到账了，那就是真的了！”李成鑫说道，“你抓好生产和销售环节，企业自身的发展靠的是硬功夫——” “那是自然，我请的是美国的专家督阵，质量绝对没问题，销售趋势也很好，现在的单子已经排到明年开春以后了——”阮裴云说道。 “好，这是个朝阳产业，再加上国家的扶持，你是如虎添翼啊！”李成鑫说道，“东北的市场考察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阮裴云说道，“有机农业大有可为，当地的老百姓也很愿意进入合作化的生产模式，前期工作基本是已经做好了，就等着进入并购程序了，今冬就开始对农民进行种植模式和种植知识的普及，来年就能见到效益了——” “好，快手笔——想干就干，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这种胆识和气魄，有发展的眼光，有投资的战略，是大资本家的作为——”李成鑫笑道。 “老大，你这是批评我——”阮裴云说道，“我这可是带动农民致富的好举措，不是万恶的资本家所为——” “哈哈，资本都是逐利的，这可是你的经营宗旨——”李成鑫笑道，“资本家现在不是贬义词了，早就是褒义词了，这是对你的褒奖！” “呵呵，那就好，把我吓一跳！”阮裴云笑道。 “老大，咱爸咱妈的身体可真好，我每次去，咱爸咱妈都给我包饺子吃，我最爱吃咱妈包的白菜香菇馅儿的饺子了，太好吃了！”阮裴云说道。 “你小子有口福，我妈妈包的饺子那可是方圆几里路都有名的，不仅好吃，而且包得快，没有谁有我妈那手艺。我好久都没吃到妈妈包的饺子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把我的馋虫勾出来了！”李成鑫说道。 “呵呵，想吃了吧？我就知道你肯定馋了——”阮裴云边说边走过来挨着李成鑫坐着，然后打开手机，翻动里面的照片儿给李成鑫看，“老大，你看看，咱爸咱妈多精神！” 李成鑫拿过阮裴云的手机，看到老两口坐在沙发上笑得那么灿烂，看上去果然精神矍铄。 “是挺好——”李成鑫边看边说，“父母身体好就是我们做子女的福气啊！我这个儿子做得不称职，这么久也没回去看他们——” 李成鑫边说边滑动阮裴云的手机，看到了更多父母的照片，还有包好的饺子，煮好的饺子，看上去是那么诱人啊！ 突然，他被其中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 照片上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一男一女，坐在炕上，男孩儿穿着蓝色的小t恤，手里拿着一个超人玩具，眼睛圆溜溜的，小鼻子挺拔的，小嘴嘟着，煞是可爱！ 还有旁边坐着的小女孩儿，皮肤那么白嫩嫩的，小手就像是小藕节似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甚是有神，穿着一条红色的小公主裙，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 啊！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可爱？ 李成鑫目不转睛地看着，脑海里即刻想到了他那失去了的双胞胎！他的小棉袄和小拳头啊！ 如果他们顺利出世，一定和这两个孩子一样可爱！ 李成鑫的眼前居然很快就有点儿模糊了，拿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有点儿颤抖！ 阮裴云看出了李成鑫的异样，等他发现李成鑫居然在看孩子的照片时，他惊呆了！ 他可没打算这么早就把孩子的照片给李成鑫看啊！ 这下完蛋了！不小心泄露了天机了！ 他二话不说，立马从李成鑫手里把手机给拿了回来。 “谁家孩子？”李成鑫深吸一口气，使劲儿眨了眨眼睛问道，语气里明显有点儿鼻音。 “朋友——朋友家的孩子——”阮裴云马上说道，“是不是很可爱——” 说完后面这句，阮裴云马上就有点儿后悔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故意戳到人家的痛处！ “是很可爱，太可爱了——”李成鑫说道，“谁家有这么俩孩子，真是太有福气了！” 这话说得阮裴云心里立马酸酸的，他真想马上就告诉李成鑫：这就是你的孩子啊！就是你的宝贝！你就是那个全世界最有福气的爸爸！ 可是，他又不敢说！他怕说了李成鑫一激动，说不定又得出事儿啊！ 现在李成鑫这身体，医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能激动不能激动啊！这要是出事儿了，阮裴云可就是罪人了！ 况且，现在把孩子的消息告诉李成鑫，还真不是时候！ 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以及和欧晓丽之间，都是个糊涂账，根本不知道未来的走向！ 和欧晓丽之间，不死不活的，阮裴云知道，李成鑫早就想结束这段婚姻，可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1700章 十分耗心耗力 别说李成鑫是这么高级别的干部，就是普通人离婚，只要女方不同意，那都是一场拉锯战，那是十分耗心耗力的事情。 李成鑫要想结束和欧晓丽之间的婚姻，除非欧晓丽她主动提出，那可能会比较容易，也不会造成大的影响。只要欧晓丽不同意，李成鑫就别想单方面解除婚姻关系。 何况欧晓丽还有那么一个疯子姐姐欧晓梅，那可是个丧门星，发起疯来是相当可怕的！ 而李成鑫和梁晓素之间的关系呢？现在看来表面上貌似已经死了，可是他们俩人骨子里却是深爱着对方，只要稍有机会，就会死灰复燃。 比如这个孩子，如果让李成鑫现在就知道孩子还在，而且是这么健康可爱的两个孩子，那李成鑫不得马上告诉梁晓素吗？ 梁晓素要是知道了，那还能坐得住吗？那不得拼了命地要见到孩子拥有孩子吗？ 再说如果让欧晓丽欧晓梅知道了这俩孩子的存在，那还得了啊！ 这么一来，估计就离世界大乱不远了！ 还真不能现在让他们知道啊！ 阮裴云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保守秘密真是让人有种被憋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却硬是要藏起来，不让他们见到自己的父母！ 唉，没天理啊！ 可怜的娃！可怜的父母啊！阮裴云在心里感叹道。 “呵呵，是啊——”阮裴云附和道，马上关了手机屏幕，转移话题，“老大，我觉得你还真是应该回去看看咱爸咱妈，他们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念叨你啊！” “这段实在太忙，分不开身，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李成鑫说道。 “你啊，总是忙，就没有不忙的时候——”阮裴云没好气地说道，“按我说啊，你不能回去，就把咱爸咱妈接过来，只要你点头，这个事情我来办，现在正是去湖山度假的好时候，让咱爸咱妈过来度度假，你有空呢，也去山上看看他们，这样就方便多了吧？”阮裴云说道。 “呵呵，裴云啊，我真要谢谢你，不过，这里的夏天还真不如我们老家舒服。我们那儿夏天不热，老人家来了这里，估计上了湖山也不适应，湖山对于我们北江市的人来说，那是避暑的胜地，可对于我父母来讲，那儿太潮湿了，住久了不舒服，他们受不了的！”李成鑫笑道。 阮裴云恍然大悟，这点他还真没想到。 南北的气候差异确实挺大的，他去北方还真觉得挺舒服。那边不闷，只是在太阳下就觉得热，屋子里很凉爽。确实比在北江市舒服多了。 老人来了，可能还真不习惯呢！ “那就等到秋天再把他们接过来，”阮裴云说道，“秋天我们这儿舒服，你们老家就入冬了！”阮裴云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李成鑫笑道，“看到我妹子李成玉了没有？” “看到了，老样子啊！”阮裴云笑道，他这段时间在北方，那就数和李成玉在一起的时间长，每次都是一起去看孩子啊，共度快乐时光。 他总想说服李成玉把孩子给他，让他带回到江南省来，由他来抚养，李成玉刚开始还真有点儿心动了，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同意，总是说等她再考虑考虑。 阮裴云知道，这事儿李成玉确实很为难，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一个女人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心里负担本来就很重，阮裴云再给她出这么大的一个难题，让她何去何从啊？ 这俩孩子可是李家的宝贝，是李成玉的命根子啊！她岂能轻易交给阮裴云抚养？ 虽说他阮裴云和李成鑫的关系不错，也认了李成鑫的父母做干爹干娘了，可毕竟是干爹干娘，不是亲爹亲娘啊，毕竟他姓阮不姓李啊！ 这中间可不是差的一星半点儿！ 李成玉不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或许李成玉还没想好，或许某一天她就想通了呢？阮裴云决定慢慢等吧，反正他以后也经常去北方，能经常见到孩子了。 这干爹当的，真是够操心的。 “她也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这个傻妹子——”李成鑫感叹道，“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呵呵，成玉挺好的，你放心吧，大家都挺好的！”阮裴云笑道，“倒是你的身体，要注意保养——” “生死在天，富贵在命，我从来都相信这个，保养也是要的，但是老天爷真要你的命了，你是逃不掉的，老天爷让你多活几天，你就踏踏实实的好好活着，甭想那么多——”李成鑫笑道，“你小子这辈子活得挺精彩，折腾出了这么多的大事儿，还到美国遛了十来年，我看你这辈子活了人家几辈子了——” “我也觉得自己活得值，我确实没辜负大好青春，该干的事儿我都干了，如果现在上天再给我个贤惠可人的女人，那我就真正觉得人生太美好了！”阮裴云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艳福——” “你小子，饱暖思淫欲，现在就差这点儿事儿了！”李成鑫指着他笑道，“要不到报纸去做个征婚启事吧，现在富豪都喜欢搞这个，你也去凑个热闹！” “哈哈，你这个话倒是提醒我了，这是个好主意，改天我一定去登一整版的征婚启事——”阮裴云大笑道，没想到李成鑫还有这么开放的思想，难得。 “我看可以，抓紧时间，别等到自己老去了，那可就辜负了大好时光了！”李成鑫笑道。 两人闲聊着，很是放松。 李成鑫也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聊天了。只有和阮裴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这么放开聊天，无拘无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开玩笑，其余任何人都是不可以的。 当然，以前和晓素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很开心，那种开心是来自心灵的，是从骨子里散开的快乐，想想都陶醉。 丫头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有那样美好的幸福时光呢？ 两人正聊着，小关从外面进来了。 “老板，江南电视台的黄记者来了，为明天的专访做准备——”小关说道。 “哦——”李成鑫这才想起，早在黄珊娜去医院里探望他的时候，他就答应过她，接受她的专访。半个月前敲定了日子，明天上午是专访的时间。 “请她进来——”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看他有事儿，马上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你忙着，改天我们再聚——” “裴云，你也坐下来听听，有机会让黄记者也采访采访你，我们江南省的商业巨子，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专访吧？”李成鑫问道。 “呵呵，我不爱凑这个热闹，保持低调附和我一贯的作风——”阮裴云笑道。 “低调为人，高调做事儿，你的企业也要适度宣传，让电视台做做专访有利无弊——”李成鑫说道。 门口黄珊娜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李成鑫对黄珊娜很有好感。 感觉这姑娘有股很熟悉的气质，和丫头有点儿像。那干净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很有亲和力和感染力。 当然，这个时候李成鑫并不知道黄珊娜和梁晓素是同学。 “李省长您好！”黄珊娜很尊敬地喊道。 李成鑫朝她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说：“黄记者辛苦了，这位是我的老同学阮裴云，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的老总，美国归来的金融才俊，当年叱咤华尔街的金融高手——” 阮裴云居然有点儿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和黄珊娜握手道：“李省长把我夸得都有点儿抬不起头来了，很高兴认识美女记者，欢迎到我的公司指导工作！” “阮总您好！”黄珊娜恭敬地说道，“李省长的同学当然是非同凡响的，阮总的大名如雷贯耳，上次参观工业园区也是我去采访的，那时候就想找机会专访阮总，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再见到阮总，真是太荣幸了，希望能为您做个专访！” “呵呵，好啊，时间由黄记者钦定，我积极配合！”阮裴云笑道。 “啊，那太好了！”黄珊娜激动地说道，“明天是李省长的专访，做完这期节目后我就向台领导报题，定了时间马上告诉您！” “好，我等着，恭候黄记者大驾——”阮裴云笑道。 阮裴云捏着黄珊娜的手好久，直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结束了，他才松开黄珊娜的手。 李成鑫看阮裴云那样子，简直就是花痴了，不由得偷笑起来。 一阵寒暄之后，黄珊娜才坐下来，和李成鑫具体汇报明天专访的细节。 从地点的选定，到场景的布置，还有采访的提纲，每一件都得李成鑫亲自过目。 李成鑫看了看采访提纲，点点头，还比较契合要领。 国家出台泛珠三角经济合作区域政策，江南省将迎来一个新的发展机遇。 这次的采访，主要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再就江南省自身的经济结构，谈谈江南省在这个机遇中的将要采取的战略发展构架。 李成鑫把采访提纲仔细看了几遍，然后拿出笔在其中做了几个修改。 黄珊娜接过去，很认真地进行了修改。 最后确定，专访的地点就放在李成鑫的办公室，稍作布置；明天一大早电视台一班人马就要过来，八点准时到场，给李成鑫化妆定型，九点开始接受专访，录制的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左右。 整个过程，都是黄珊娜和李成鑫在沟通，小关和阮裴云就坐在旁边，没有插上一句话，纯粹的旁观者。 第1701章 一次约会 不过阮裴云提前看到了专访前的工作，原来这么繁琐。 小关还悄悄告诉阮裴云，这个采访提纲，他事先已经看过两遍了，黄珊娜也已经修改了两遍，现在给老板看到的是第三遍了，黄珊娜回去还得改。 做省长的专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对于省台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件事情。 李成鑫曾经接受过一次央视的采访，在他上任省长之前的几个月，那一次也是为他助选造势，效果很不错。 这次是他上任江南省省长之后，第一次接受省台的专访。 李成鑫本来也是不愿意做这样的节目，低调是他一贯的作风。 可面对这个黄珊娜的几次邀请，他却是有点儿不忍拒绝。 一个进入电视台不久的小姑娘，敬业精神很强，希望能够做出有影响力的节目来，李成鑫很理解她。 年轻人要求上进，这一点他很赏识。加上黄珊娜给他的印象不错，看着文文静静的，问的问题却很能切中要害，话不多，却能抓住要点，这是一个好记者所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做好了省长的专访，对于黄珊娜这个新记者来说，那就奠定了她在省台的位置了。 所以，李成鑫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现在看到这个采访提纲，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基本符合他的思路，也抓住了主要的内核。 工作谈完了，黄珊娜站起来握手告辞。 阮裴云也起身告辞，大中午的时间，李成鑫不会出去应酬，下午还要接着工作。 阮裴云和黄珊娜一起走出了省委大楼。 “黄记者，我孤家寡人一个，中午能不能荣幸地邀请你共进午餐？”阮裴云看着白花花的太阳，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阮总怎么会是孤家寡人？您可是坐拥千军万马之人啊！”黄珊娜笑道。 其实，她也是一个人吃饭，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偶尔和采访对象一起共进午餐，更多的时间是和工作组的人一起吃盒饭。 “千军万马再多，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阮裴云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天我们就凑合着一起吃一顿？” “呵呵，好吧，那就凑合着吃一顿——”黄珊娜也笑着说。 阮裴云的轻松和诙谐让她感觉很不错。接下来要做他的专访，先和阮裴云熟悉熟悉也好。 “呵呵，那我太幸福，有这么美丽的大记者陪我吃饭——”阮裴云高兴地说道，“你让司机回去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单位！” “好——”黄珊娜高兴地答应了。 来到那辆宝马7系跟前，阮裴云很绅士地给黄珊娜拉开了车门，并且伺候她上车。 黄珊娜有点儿不敢当，忙不迭地说：“谢谢！” 坐进驾驶室之后，阮裴云笑道：“黄记者，你得学会接受男人的伺候，女人生来就是要让男人伺候的，尤其是你这样的漂亮女人！” 一句话说的黄珊娜的脸都差点红了。 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男人在她面前说过。 她有些腼腆，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阮裴云意识到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马上笑道：“我在美国生活了十年，美国的男人对女人，都是这样的，尤其是男女单独约会的时候，更是应该如此，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不好意思——” “呵呵——谢谢阮总——”黄珊娜说道，“我身边像您这样的绅士真是不多，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呵呵，那我很开心，我就愿意在漂亮女人面前做绅士，很骄傲很快乐！”阮裴云笑道。 熟练地把车开出地下车库后，车子进入了宽阔的五一大道。 “黄记者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阮裴云问道。 黄珊娜看着他笑了笑：“阮总果然是从美国回来的，这里是中国，我当然喜欢吃中餐——” “呵呵，我回来几年了，可能是这思维还没从美国回来——”阮裴云笑道，“确实，在国外请人吃饭，总是愿意问这么一句：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你猜，大部分中国人去了美国喜欢吃什么？” “中餐吧？”黄珊娜说道，“据说中餐馆在美国的生意很好，去美国的留学生打工最多的地方也是中餐馆——” “呵呵，那是八九十年代的留学生了——”阮裴云笑道，“现在的留学生出去，打工的很少了，都是家庭经济条件好的才去美国留学。中餐馆在美国的生意是不错，但是，很多中国人去了，首先都喜欢吃西餐。不过，吃西餐，也会闹出不少笑话，因为中国人大部分不懂吃西餐的礼仪——” “是啊，我也不太懂，所以还是吃中餐吧！”黄珊娜笑道。 “黄记者谦虚了，像你这样的都市丽人肯定是很懂的，这点我可以肯定——”阮裴云转过头看着她说，“不过，今天我们就吃中餐，我也喜欢吃中餐，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吃西餐——” 黄珊娜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车子一路往阳光大酒店驶去了。 等到车子开进阳光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后，黄珊娜才吃惊地看着阮裴云：“阮总，我们不说说凑合着吃一顿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阳光大酒店是北江市数得着的五星级大酒店，这儿的楼顶餐厅可是北江市最有名的餐厅，中餐西餐都是顶级的配置。 “是凑合着吃啊！”阮裴云笑道，“我们凑在一起吃，那不就是凑合着吃吗？” “阮总，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个比较普通的地方吧，你看我今天这身衣服，我都不太敢进去了——”黄珊娜说道，确实有些为难。 第一次这么随便就答应了一个大老总的请客，还来到这么高级的餐厅，她这心里真是无法接受。而且，她今天穿得比较随意，一身普通的职业西装，简单画了个淡妆，因为不用出境，她都没有好好收拾自己。 到这儿吃饭，衣着不得体，是会被人看笑话的。 “呵呵，美女穿什么都好看！”阮裴云笑道，“我觉得你今天就很美，走吧！” “这——”黄珊娜真是有点儿后悔和阮裴云一起出来吃饭了。 黄珊娜跟着阮裴云走进了电梯，阮裴云果然按下了最顶层：21层。电梯一路直上，很快就到了21楼。 楼顶餐厅分为两块，东边是中餐，西边是西餐。 阮裴云请黄珊娜往东边走。 很古典很有韵味的中式装修，一水儿的红木装饰，到处都是中国元素，窗棂镂雕，亭台楼榭，还有流水潺潺，走进这儿，有点儿时空穿梭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明清时期的宫廷。 服务员都穿着仿宫廷的衣服，不过比较简单，没有电视里看到的那种繁琐，看上去袅袅婷婷，也是别有风味儿。 “阮总，请问您要哪个厅？”服务员看到阮裴云进来，马上上前问道。 “如意厅——”阮裴云说道，“我们两位——” “好的，这边请——”服务员在侧前方带路，引着阮裴云和黄珊娜往里面走。 红木的地板，踩上去很有质感。黄珊娜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但是，单独和一个男人来这儿吃饭，还真是第一次。 如意厅是个中小厅，适合三至六人聚会。 里面也是中式的布置，红木餐桌，还有一套红木沙发，看上去古色古香的。 “来，我们点餐——”阮裴云说道，拿起菜单，看了看黄珊娜，“你吃不吃辣？” “江南省人，没几个不吃辣的——”黄珊娜笑道，“不过，现在是夏天，天气热，还是少吃辣，清淡点吧——” “呵呵，我又问了个弱智的问题，”阮裴云笑道，“今天表现这么弱智，我刚反思了一下，因为遇到了美女加才女，所以我这智商立马降低了八度——” 黄珊娜笑而不语。 “那我们吃粤菜，以海鲜为主，清淡，怎么样？”阮裴云问道。 “好——”黄珊娜点头道。 心里却在想，在这儿吃粤菜，阮总真是舍得。 阳光大酒店的粤菜是首屈一指的，新鲜，地道，据说海鲜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绝对不过夜，厨师也是正宗的广东厨师。 当然，这个时候黄珊娜还不知道，这个阳光大酒店就是阮氏家族的产业，阮裴云是背后的控股人。 对于家大业大的阮裴云来说，请黄珊娜吃饭，不要说吃粤菜，就是包个专机出国吃，那都不是个事儿。现在的商务包机，私人出行，一些私人航空公司最愿意为这些富豪服务。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 阮裴云让黄珊娜点菜，黄珊娜过段推辞了，她不懂点菜，更不懂点粤菜。 阮裴云也就当仁不让了，很麻利地点了菜，还要了一瓶红酒。 服务员先把红酒拿出来启开，倒出来醒酒。 黄珊娜见了，马上说道：“对不起，阮总，我下午还有工作，中午不能喝酒。明天要给李省长做专访，下午的事情很重要，台里等着我回去定最后的录制方案——” “呵呵，看你着急的样子，我会把你灌醉？”阮裴云笑道，“我们初次凑合着吃一顿饭，没有酒怎么行呢？每人小半杯，君子协定，好吧？” 黄珊娜也就不好推辞了。 菜很快就上来的，色香味俱全。 阮裴云却是端起酒杯，首先要和黄珊娜碰杯。 这酒喝得黄珊娜心里有些怪怪的，两个人的约会，喝红酒，吃粤菜，这感觉，真是说不出来。 太正式了，太高大上了，而且，还配上红酒，又显得有点儿暧昧。 第1702章 另有目的 “黄记者，你要是不介意，我想直呼你的名字，这样显得亲切——”阮裴云开口道，目光紧紧锁定黄珊娜的脸。 黄珊娜被阮裴云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勉强和他对视了一下，笑着说：“谢谢阮总盛情款待，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呵呵，珊娜，你是记者，我想一定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不会这么容易怯场吧？我可不是坏人——”阮裴云笑道，直接把黄珊娜心底里的话都抖出来了。 黄珊娜心里还真是有点儿这种感觉。 感觉阮裴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呵呵，让阮总见笑了，我还真是有点儿怯场，因为您这排场太大了，着实惊着我了——”黄珊娜笑着说。 “哈哈，果然是记者，伶牙俐齿的——”阮裴云说道，“珊娜，说实话，我是第二次见你，但是感觉很亲切，犹如故人一般——” “谢谢阮总，那是因为您是个很随和的人，很容易接近——”黄珊娜说道。 “好，那我们就是一见如故，干了这杯——”阮裴云举起杯子，和黄珊娜碰了碰，真是喜上眉梢啊！ 这是不是有点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黄珊娜这个小记者，阮裴云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秀外慧中，热情却不张扬，智慧却又含蓄，温婉甜美，符合他对女人的想象。 他一直寻寻觅觅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舒心，聊起来开心，读起来慧心的女子。 只不过，他这个老男人，是不是能够吃到这颗内外兼修的嫩草？他还是有点儿担心的。 拜金的女人，对阮裴云这号的，那是丝毫没有抵抗力，想尽办法都要上他的床，没事儿都要制造出点事儿来。 这样的女人，阮裴云最怕，他不愿意沾染上这样的拜金女。 黄珊娜不是拜金女，这种人格很独立的女人，正是他所需要的，也是他最敬重的。 当年找了个美国女人结婚，他也是看中了美国女人的独立，只是两国文化差异太大，虽然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最后还是无法真正融合在一起，不得不分道扬镳。 还是中国女子好，不会水土不服，容易水乳交融。 黄珊娜看着杯中的酒，有些为难。 下午她还要上班，而且有重要任务，这酒喝下去，后劲儿挺足的，她真怕自己回去向领导汇报的时候还红着脸，嘴里有酒气，那可就犯了大忌了。 “阮总，谢谢！您这么客气地请我吃饭，按理我应该借花献佛，多敬您几杯，无奈下午实在是有工作要做，而且还很重要，我不能喝酒。我看，我们就都随意吧？好吗？”黄珊娜举着杯子说道，言语很是恳切。 阮裴云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何况这还是自己喜欢的小女人，当然不会为难她。 来日方长，真想泡到人家，那可得慢工出细活。 “行，你随意，我干了！”阮裴云笑道，“珊娜果真不会喝酒？” “呵呵，让您见笑了，我真不会喝酒。红酒喝一小口，白酒沾了就脸红，我天生不会喝酒的——”黄珊娜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她是真不会喝酒。 原来想着自己也去练练吧，兴许能增长酒量，毕竟在这样的工作岗位上，也经常要面对一些应酬，不会喝酒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试着喝了两次，醉了两次，酒量没有增大，却是让自己的胃难受了很久。 从此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喝了。点到为止，只能每次跟人解释。 当然，碰到一些刁蛮的主儿，解释也是没用的，有时候还是会被酒，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阮裴云没有逼她喝了被子里的这点儿酒，她心里也是颇为感动的。 觉得阮裴云不愧是个绅士，处处都知道尊重女人。 黄珊娜随意喝了一小口，阮裴云却是一口就干了杯中酒。 然后阮裴云继续绅士地伺候黄珊娜喝汤，吃饭，整个过程非常心细。 被一个男人这么仔细地照顾着，黄珊娜还真是第一次。 初恋男友是高中同学，两人懵懵懂懂开始，懵懵懂懂结束，这个过程，除了青涩爱情的那点儿甜蜜感觉，她没有体会到来自男友的贴心关爱。 可能两个人都很小，都不懂这些吧。黄珊娜在心里想。 阮裴云毕竟是成熟男人，而且是有金钱有地位的重量级男人，经历过美国生活，人生的历练不同，自然对女人也是别有一套的。 阮裴云伺候得很周到，每次新菜上来，他都是转到黄珊娜跟前，然后用公筷给她夹菜，还不忘报个菜名儿，说说这道菜的各种功效。 黄珊娜吃得很慢，接受着阮裴云的别样关心，心里既感觉温暖，又有些忐忑。 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的，一旦他对你好了，一定是另有目的。 黄珊娜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毕竟阮裴云比她大了很多岁，是叔叔级的人物了。 但是，难道仅仅是为了他的专访？ 终于吃完了，阮裴云提议坐下来喝茶，两人聊聊天，消消食。 黄珊娜看了一下时间，惊呼道：“对不起，已经快要上班了，我得赶回去复命！” 阮裴云觉得有点儿遗憾，笑着说：“那就留着下次吧，记得你欠我一次喝茶的时间——” “呵呵，行，下次我们再聊！”黄珊娜笑道，“我就不麻烦您了，我自个儿打车回去，这里车子多——” “呵呵，这么说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让你打车回去？那不是有始无终了吗？”阮裴云笑道，“对待美女，我可是最贴心的司机兼保镖！” 黄珊娜当然知道阮裴云不会让她打车回去。刚才那么一说，也就是客气一下，否则显得她太大牌了，哪有让一个作用亿元资产的富豪为自己当司机的？ 阮裴云二话不说，陪着黄珊娜下楼去。 来到停车场，黄珊娜本能地让刚才那辆奔驰车的位置走过去。没曾想阮裴云却是走到了另外一辆福特房车那儿，看着她说：“坐这辆车，你可以睡觉，到了单位就不会觉得疲倦了——” 黄珊娜愣神地站在那儿，简直不敢相信了！ 开着这辆巨无霸送她到单位？太打眼了！ “阮总，我，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黄珊娜弱弱地说道。 “怎么了，不敢坐啊？”阮裴云笑道，“我说过，我不是坏人，就是觉得你很辛苦，中午是我耽误了你休息的时间，我得想办法给你找补回来，所以就开这辆车。这是我弟弟的车，他一般不用，就放在这儿，正好我给他的车子做个保养，一举两得——” 黄珊娜站在那儿，心里真是有点儿忐忑了。 不说阮裴云有何目的，光是这辆车开到单位大门口，那就是个绝大的新闻啊！ 都说电视台的美女主播多，各类豪车也多，达官贵人围着美女们转。可是，她黄珊娜是刚到电视台才几个月的新人啊，就这么牛叉叉地坐着福特保姆房车去单位，这背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新闻产生呢？ 她真不想让人家拿第三只眼睛去看她。 “阮总，要不我们还是开原来那辆车吧——”黄珊娜说道。 阮裴云笑了笑，这小妮子果然怕了。 这房车一上路，确实有点儿招摇，可他阮裴云不会做小人之事，他要想得到一个女人，一定是要心甘情愿的，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呢？ “别担心，我真要开这辆车去保养，只是顺便送你，一举两得啊！”阮裴云说道，“上车！” 黄珊娜听他那口气，还真是不上去不行了。 阮裴云打开车门，她有些忐忑地上了车。 里面的豪华配置真是让她不敢想象。 一张可以随意放下的大座椅，放倒就是一张可供睡觉的单人床，旁边一个稍窄点儿的座位，都连着一个可以升降的小桌子，读书看报喝茶无比方便。 司机座位的后面还有一个小电视，坐在这儿长途旅行，可以观看影视大片。 后面一排是座位，上面放了不少东西，旁边貌似还有个车载冰箱。 这是一个家都在了，难怪叫房车。 “你坐这个，我给你放下来，你睡会儿——”阮裴云说道。 黄珊娜只好乖乖照做。 躺下去，果真是舒服极了。阮裴云拿出一条柔软的小毯子给她盖上，这才到驾驶室去开车。 黄珊娜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这么被一个男人贴心伺候，还真的是第一次。 她不得不承认，阮裴云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把你照顾得舒服无比。 这样的男人，怕是不多了吧？ “珊娜，你放心睡，到了你单位我叫你——”阮裴云发动车子说道。 “好，谢谢！辛苦阮总了！”黄珊娜说道。 看阮裴云那么熟练地开着这个巨无霸，她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么个大富豪，怎么自己开车，没有司机吗？ “阮总，你怎么没用司机？”黄珊娜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这人喜欢自己开车，公司有司机，我不愿意用，自己开车方便，除非长途驾驶，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自己开车。”阮裴云说道。 “阮总，你真是与众不同——”黄珊娜笑道。 “呵呵，我有很多臭毛病，改不了。比如这开车，我就是自己开放心，别人开我还不放心了——”阮裴云笑道，“这也是臭毛病——” 第1703章 太对不起孩子了！ “驾驶的乐趣，我听一些朋友说过，开车比坐车有乐趣——”黄珊娜说道，“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是，男人喜欢掌控一切，驾车就有这样的感觉。但我还不仅仅是这样的感觉，我就是愿意自己开车，自己的车子自己开，自己的女人自己爱——”阮裴云笑道。 “哈哈——”黄珊娜被阮裴云这句话给逗乐了。 他把车当女人了！ “呵呵，我与众不同吧！”阮裴云笑道，“我说我有很多臭毛病，你慢慢会了解的——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黄珊娜笑了笑，闭上眼睛养神，虽然睡不着，但是这么躺着确实很舒服，假寐一会儿，也能养精蓄锐。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到了江南省广电大楼的大院子里，阮裴云才把黄珊娜叫醒。 黄珊娜没睡，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车子已经开进大院里来了。 等她睁开眼睛一看，完蛋了！这辆巨无霸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广电大楼的前廊上，阮裴云已经下来为她拉开车门了！ 正好台长从里面出来，看到黄珊娜如此大牌地从福特保姆车里走下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台里的女主播女记者，真是个个神通广大，才几天啊，就攀上这么个高枝了！ 黄珊娜只好强装镇定，和台长打过招呼，风一般地走了进去。 阮裴云却是若无其事地和台长握手，寒暄，然后开上他的保姆车走了。 初级目标达到了！呵呵！ 李成鑫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到银都宾馆的别墅里，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在阮裴云手机上看到的那一对孩子，太可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好像这就是他的孩子，是他那一对可爱的小拳头和小棉袄！ 那两个可爱的宝贝啊，长得那么漂亮，那么有灵气，那么惹人爱啊！ 他曾经和丫头说过，他要有这样两个宝贝，铁拳头和小棉袄，可是，眼看着孩子就来了，却活生生给那个恶毒的女人给害死了！ 想到这里，李成鑫的心在滴血，眼里不知不觉就溢出了泪水。 那一对可爱的孩子啊！ 李成鑫躺在摇椅上，感觉自己的心又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瞬间揪成一团疼得要命！ 他不由得龇牙咧嘴，捂住了胸口！ 小关正好端中药进来，看到老板的脸色那么苍白，右手紧紧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状。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难受了？ “老板，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吧？”小关放下中药，忐忑不安地问道，后背都沁出汗水了。 李成鑫痛苦地闭着眼睛，无力地挥了挥左手，然后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用——” “可是，老板，你的脸色很难看——”小关很是不安地说道。 “没事儿，给我吃几片药，快——”李成鑫慢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来，心疼的感觉总算是好点儿了。 小关马上到抽屉里拿药，倒了两片放在李成鑫的嘴里，再给他喝了点温水。 李成鑫吃完药了，双手抚了抚胸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再想那两个孩子了。 可是，两个孩子可爱的样子却总是不经意地浮现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李成鑫想不明白，阮裴云的手机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对龙凤胎的孩子？以前可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阮裴云这小子这次去北方来得蹊跷，难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李成鑫想起阮裴云从他手里抢走手机的样子，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他似乎很怕让李成鑫看到孩子的照片？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是朋友的孩子，阮裴云慌什么？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抢走他手里的照片？ 而且看阮裴云那表情也是很不自然，总感觉有事儿瞒着他。 李成鑫摇摇头，觉得脑袋里有点儿轰轰作响，今晚怎么满脑子都是孩子，都是那么两个可爱的孩子？太奇怪了！ 李成鑫突然想到，当初孩子出生的第二天，还在育儿箱里的时候，李成鑫曾经想半夜偷偷过去看看孩子，可是李成玉没让他去，说是太危险了。 后来李成玉曾经拍过一张照片发给他，让他看到了孩子的样子。 对！有这么一张照片！ 李成鑫突然心头为之一震！这么久了，他没有再去看过那张照片，可是，现在，此刻，他就是有那么一股强烈的愿望，要再看孩子一眼！ “小关，把我的个人手机拿过来，在我包里——”李成鑫说道。 “好，”小关应答着，却端起那碗中药，“老板，你先喝了这个，已经凉了——” 李成鑫叹了口气，不想喝，却又不敢不喝。 这药很苦，里面有二十多味中药，是小关专门照着简洁的方子给他抓来的，而且是真的到同仁堂去抓的，别的中药铺的药都不放心，不如同仁堂的好。 李成鑫坐起来，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了中药，接着又喝了几口水，总算是把嘴里的苦味儿给冲淡了。 小关马上出去拿了李成鑫的手机过来。 李成鑫打开手机，翻到照片，果然看到了那张子衿和子玥睡在一起的照片。 这是孩子留给他的唯一照片。 那么小的两个小人儿啊，闭着眼睛躺在育儿箱里，皮肤红红的，身子被纸尿片包裹得几乎就看不到了，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因为早产，因为意外，生下来就遭这样的罪！ 最后居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李成鑫看着看着，眼里又有了泪！ 如果，如果孩子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看着照片里，孩子的小脑袋长得很饱满，鼻梁也很挺拔，一定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孩子，可惜啊—— 李成鑫强忍着泪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关闭了，看不到了，他才放下手机，再次闭上眼睛，心酸的两行泪，终于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李成玉那时候说她来安排孩子的后事，李成鑫也没有多过问，现在想起来，真是愧对两个孩子！ 好歹也做了他李成鑫的子女一回，他却连他们最后的归宿都没有管，也不知道李成玉究竟把孩子怎么处理了？难道就没有给孩子立个墓碑吗？ 想来想去，李成鑫觉得自己应该问问李成玉，如果没有给孩子立墓碑，他得给孩子补上，不能这么亏待两个孩子。 这么想着，他就拨通了李成玉的电话。 李成玉接到大哥的电话，甚是吃惊。 大哥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因为他的工作太忙了，一般来说，都是她有事儿了，主动向大哥汇报，或者是爸爸妈妈想大哥了，让她帮着打电话。 这冷不丁的大哥怎么打了电话过来？ “大哥——”李成玉喊道。 “成玉啊，这么久了，也没给大哥打个电话，很忙吗？”李成鑫问道。 “没有，我能忙到哪儿去？就是没什么事儿，不想打扰大哥工作，你每天都那么忙——”李成玉说道。 “大哥再忙，也有休息的时候，我又不是机器，还能24小时都在转啊？”李成鑫说道，“你是把大哥给忘了吧？” “那哪能啊！”李成玉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大哥——” “呵呵——我听阮裴云说咱爸咱妈身体挺好的——”李成鑫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成玉，父母就全靠你照顾了！” “大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放心工作，我会照顾好父母的！”李成玉说道，“大哥，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嫂子去你那儿了吗？” “没有，她有自己的工作——”李成鑫说道，“来我这儿干嘛？” “唉，大哥，你和嫂子也应该在一块儿——”李成玉说道，“这样你也有个人照顾，我们也就放心些——” “不说这个了，我有个事儿想问你——”李成鑫说道，“去年——那俩孩子，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李成玉一听就愣了！ 怎么突然间想起这个了？这都过去了的事情，还提起来干嘛？大哥这是怎么了？ “大哥，这事儿都过去了，就别提了——”李成玉说道，很是伤心的样子。 “我想知道孩子葬在哪儿了，得空我去看看他们——”李成鑫说道，鼻子又开始酸酸的了。 “大哥，这可使不得，你怎么能去看呢？不行啊！”李成玉急忙说道，“这种事情那最后都是交给医院处理了，哪有什么地方啊？” “你——你怎么能这么马虎草率呢？我不是说让你给他们找个好地方吗？”李成鑫一听就心痛得不行了！ 可怜这对孩子，就这么白来人间走一趟了！白做他李成鑫的子女一回了！最后连个归宿都没有！ “哥，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你好好注意身体啊！”李成玉再次说道。 她知道大哥肯定又想孩子了。大哥心里的痛苦她知道，失去那么好的一对孩子，谁不心痛呢？ 她真是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大哥，可是，想想这个后果，她又不敢！ 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啊！ “成玉，你这样做太对不起孩子了！”李成鑫再次说道，眼里的泪又涌了起来。 他真是心痛，为这对可怜的孩子，也为自己和晓素美丽的爱情而心痛。 和晓素在一起的快乐幸福时光，似乎就在昨天，似乎还在眼前，可这一切却早已不复存在。 孩子没有，晓素走了，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果然是人生如梦啊！ 第1704章 主动给她打电话 “大哥，对不起——我希望你注意身体，别再为这个事情纠结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解释，好吗？”李成玉说道。 “解释？有机会？你要解释什么？要解释现在就说，还等什么机会？”李成鑫不解地问道，觉得李成玉好奇怪，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不可理解？ “对不起大哥，现在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更不想说这个事情，以后吧，以后我会向你解释的！”李成玉说完，匆忙挂了电话。 李成鑫本想问个明白，却更是落得一头雾水，心里更难受了。 也是啊，过去的事情了，还追究它干嘛呢？为什么要提起这样伤心的事情？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他把电话扔到了沙发上，强迫自己再也不要看孩子的照片了，再也不要想了，可是，脑海里却依然浮现出育儿箱里那两个宝贝，还有阮裴云手机里看到的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为什么人家的龙凤胎就能生活得那么好？那么可爱？他的一对孩子就要遭遇那样的厄运呢？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难道就因为这两个孩子是他李成鑫的吗？难道就因为他这是违背世俗而得来的吗？ 上天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情？为什么就不能让两个孩子活下来啊？那可是两个可爱鲜活的生命啊！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力？ 李成鑫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可是没有谁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已经是个死结，再也无法解开。 这时，李成鑫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外一张脸，那张可怕的狰狞的疯婆子的脸！ 是她！就是她害死了他的两个孩子！欧晓梅，这个可恶的女人，凶残的女人！变态的女人，不得善终的女人！ 这么久了，李成鑫原本都已经忘记这个全世界最让他讨厌的女人了！可是，孩子的样子一出现，他就忍不住想起这个罪魁祸首！ 他无法原谅欧晓梅，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恶毒的女人！ 还有欧晓丽，是的，她也是刽子手！ 如果她不带着欧晓梅去找梁晓素，如果她在现场能够阻止欧晓梅，如果她也有点儿人性的话，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李成鑫躺在那儿，不由得想起了这么多年有关欧晓丽的一切。 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欧晓丽？ 年轻的时候，他是那么狂热地追求欧晓丽，因为她是校花，有着显赫的家世，她就是女神，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期望得到女神的亲睐。 当年追求欧晓丽的男生很多，其中不乏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比李成鑫优秀的男生，可是，欧晓丽却选择了李成鑫。 李成鑫当时被这么巨大的幸福笼罩着，觉得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是学校里最骄傲的男人。 可是，婚后的李成鑫才知道，娶了女神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把女神伺候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他女人会做的事情，女神基本不会做，其他女人不会做的事情，女神却很热衷于去做。 为此李成鑫学会了做所有的家务，学会了为欧晓丽磨咖啡，学会了榨新鲜的果汁，还学会了带孩子，洗尿片…… 他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直到他来到了江南省任职。 来到这儿，天高皇帝远，李成鑫终于有一种飞出牢笼重获自由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自己解脱的只是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他的心也很快就挣脱出来了，然后就遇到了丫头，不顾一切地爱上了这个小丫头…… 和欧晓丽之间难道不是爱吗？李成鑫在心里问自己。 是爱，但似乎更多的是一种胜利式的荣耀，这种胜利式的荣耀，被结婚后的琐碎事务慢慢给消磨殆尽了，以至于他自己都受不了了，最终选择了离开北京，离开欧晓丽，来到江南省任职。 这是他的身心大逃离。 那么，和丫头之间呢？是不是真正的爱？是不是单纯的出于爱的本能的一种感情？ 是的！李成鑫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回答道。 他爱她，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爱上她了！不可救药地爱上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甚大，无论是年龄还是社会地位，都是无法交汇的南北两极。 可他就是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也不顾一切地想得到她！ 他手中的权力，就是他能跨越一切距离得到她的最好武器。 但是，他很担心，担心这个小丫头会对他惧怕，惧怕他的官位，惧怕他爱她的方式，惧怕他们之间的一切，以致拒他于千里之外！ 让他欣喜的是，最初的抗拒过后，她真的也爱上了他！ 这个世界上，果真有这么一位可人的女人在等着他的爱，在接受他的爱，在回馈他的爱！ 他觉得自己醉了！这种心醉的感觉和当年追求欧晓丽的时候是决然不同的！ 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甜蜜和幸福，是最真实的幸福，绝对不是摘取桂冠似的胜利后的幸福。 遵从自己的内心，爱得不可遏制。 感情的闸门一旦开启，要关上，是不太可能的。 李成鑫也一直在想怎么处理好自己的婚姻，以及和梁晓素之间的感情问题。 如果事情很顺利，如果没有出现欧晓梅，如果他和丫头的孩子还在，他会选择保全现有的家庭和婚姻，和一些男人一样，把丫头隐藏起来。 因为那样的话，他就觉得自己愧对欧晓丽，他不能再去伤害欧晓丽，不能把她仅有的名分剥夺。 他知道，女人在乎男人的爱，更在乎自己的名分。 他把名分给了欧晓丽，把爱给梁晓素，这样，似乎对两个女人来说，相对比较公平。 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他感情的天平失衡了。完全倾斜到梁晓素那一边了。因为他觉得他亏欠丫头的太多太多，她的痛苦和不幸都是他造成的，将来不能做母亲，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无法想象，丫头嫁给了别的男人之后，如果因为不会生孩子而被对方抛弃，他会是怎样的心痛！那就犹如在他的心尖上刺了一刀，让他生不如死！ 他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真的不能！他不能让别的男人再去伤害他可怜的丫头！绝对不能！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李成鑫病了之后，梁晓素过来看他，那种明明深爱却又要隐藏的纠结，让李成鑫几度心碎！ 他知道，丫头是爱他的，一直都是爱他的！ 可是，她现在不敢爱了！她退缩了！因为这份爱带给她的伤痛太大太大！她已经无力承受了！ 丫头临走的时候，眼神里那份无奈无助和纠结伤痛，深深地刻在李成鑫的脑海里。 他告诉丫头，他要给他们的爱一个归宿，他说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他会尽快去做到，他要给丫头一个归宿，让她不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今天看到阮裴云手机里孩子的照片，他内心的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了！ 孩子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失去丫头！ 李成鑫拿起手机，翻到梁晓素的电话，颤抖着手拨了出去—— 这是他们分开之后，李成鑫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他的心居然在加速跳动！一种强烈的渴望涌上心头！他是那么急切地希望丫头接电话，那么急切地想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是那么急切地想见到她！ 可是，手机想了很久，就在刚要挂断的时候，终于传来了那个弱弱的声音—— “李王——” 梁晓素话未出口，却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李王的这个电话，打得这么及时，这么准确，在她最想他最担心他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 分开将近一年了，李成鑫从未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梁晓素本以为，他再也不会给她电话了，因为是她选择离开的。 虽然他们之间还有爱，虽然还依然彼此牵挂，可是，这份爱注定是悲剧，注定没有结局，李王或许也就这么放弃了吧！ 这期间，他们也偶尔见过一两次，直到李王病倒，她不顾一切地跑去看他，却又心狠地离去了。 想他念他牵挂他，却又不敢面对他，这就是她的纠结和伤痛。 “丫头——”李成鑫的鼻子也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李王，你没事儿吧？”梁晓素抿着嘴，强忍着泪水问道。 “没事儿，丫头，我好好的，别担心——”李成鑫说道，声音轻柔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没事儿就好，李王——”梁晓素想起了她做的那个可怕的梦，“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大意了——” “好，丫头，你好吗？”李成鑫问道，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我很好——”梁晓素强忍着泪水说道，“你别担心我——” “丫头——”李成鑫从心底里叫唤道，“你真的好吗？李王每天都在担心你，想你——” 听到这句话，梁晓素的泪像决堤的海水般汹涌而出！ 她很想很想告诉李王：我何尝不是？我一点儿都不好！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牵挂你，担心你！ 可是，她不敢说，她不能说。她怕自己说了，更会勾起李王的相思之苦，更会让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她不想他再为她做什么了，尤其是对他不利的事情，她不希望他去做了，再也不要去做了！ 第1705章 不可控制地想你 梁晓素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把即将涌出来的心里话全部吞了回去。然后对李王说道：“李王，别担心，我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生活得很幸福，我希望你也一样，好吗？” 李成鑫惊呆了！他没想到丫头会对他说这样的话！难道她真的已经找到了别的男人，准备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难道她真的要把他们之间美好的一切都忘记，再也不回到他的世界里来？ 她怎么能这样残忍？怎么能这么绝情？怎么能啊？她明明是爱他的，爱他胜过一切的啊！她明明是牵挂他，不顾一切地来看他了啊！为什么现在说这样的话？这明显是在据他于千里之外！ 他不要这样的丫头！这不是他的丫头！ 他要那个在他面前温柔如水，温情可人的小丫头！他要那个把他当做全世界的丫头！他要那个心里只有他的丫头！ “丫头——你忘记李王说的话了吗？”李成鑫心酸地问道，泪水悄然滑出了眼眶。 梁晓素怎么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她不能答应他这么做！不能！ “李王——你要好好的，身体要好好的，工作生活都要好好的，这是丫头对你唯一的要求，好吗？”梁晓素咬着嘴唇说道。 “不好！”李成鑫马上说道，“我的世界没有你，我什么都不可能好！我的身体不会好，我的生活也不会好——” 梁晓素仰起头，任凭泪水滚落脸颊，她知道，李王今晚一定是心情不好，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然他不会这么脆弱，更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李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擦了擦泪水问道。 “没有，就是想你了，不可控制地想你，丫头——”李成鑫说道。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真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等着妈妈温暖的怀抱，他需要丫头温暖的胸怀，需要她温情脉脉的爱，只有她的爱才能让他心灵宁静。 丫头是他心灵的港湾，精神的休憩站。没有她，他的世界就是残缺的，灵魂就是孤独的，漂泊的，是无处可依的。 “李王——”梁晓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心里像千万只手在挠抓一般，她恨不得马上去到李王身边，恨不得现在就能躺在的怀中，现在就拥着他，告诉他，她爱他，永远都爱！ 她知道这种感觉，相爱的人，心灵相通，心灵相依。 他的感觉，她都有，她都能体会到。 “李王，我也想你——”梁晓素紧咬着嘴唇，还是无法自控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但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能说啊！不应该说！ “我知道，丫头，我知道你想起，就像我想你一样，我能感觉到，我病倒了，你有感应，你不顾一切来看我，就说明我们的之间是不可分割的，我们已经完全连成了一体——”李成鑫激动地说道，早已经泪流满面了，“丫头，答应我，别再逃离了，好吗？” “……”梁晓素不敢回答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逃离，可是现实告诉她，她一定要逃离。 不然，伤害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她最爱的李王。 “李王，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好吗？”梁晓素避而不答地说道。 “丫头，你没有回答我，答应我——”李成鑫追问道。 “李王，我永远爱你，这份感情永远都不会变，相信我——”梁晓素强忍着内心的伤痛说道，“所以，为了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永远都要好好的！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你不能老，不会老，也不许老，你要永远年轻，好吗？” “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勇敢面对，好吗？”李成鑫问道。 “好，我一定好好的——晚安，李王！”梁晓素流着泪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李王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她知道，李王今晚一定是很难受，内心很脆弱，很孤独，才会对他说这些的。 否则的话，他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从来没有过。 虽然他很爱很爱她，但是，他从来不在她面前示弱，这是第一次。 梁晓素很为李王担心。 担心他的身体，也担心他的内心世界。 这个晚上，她又要失眠了。 一个晚上，梁晓素的脑海里都是李王，都在为他担心。 如果自己能有超能力多好啊，想他的时候就穿越过去，和他在一起！梁晓素在心里想到。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天已经大亮了。 盯着大大的黑眼圈，梁晓素不敢走出这间屋子。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有点儿精神，她仔细地化了妆，特意穿了一身粉色的裙装，能够显得气色好点儿。 穿得这么艳丽去上班，她还是第一次。 连接她的汤师傅看到了，都忍不住夸赞道：“梁书记，你这样打扮真有朝气！” 梁晓素笑了笑，“但愿今天能有更多高兴的事情，配得上我这身衣服——” 来到办公室，梁晓素刚坐下来没多久，市委组织部部长周文亲自带着一份文件过来了。 梁晓素颇为吃惊，周文过来，不是好事儿就是坏事儿。 好事儿是提拔干部，进行考察或者是宣布任命。 坏事儿就是过来宣布干部免职。 显然，团市委这段儿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的。 那就是坏事儿了？ 梁晓素马上迎上去，笑着说：“周部长，欢迎过来指导工作——” 跟随周文过来的还有干部科的科长蔡文。 “即刻着急所有人员集中一下，我们临时开个会——”周文说道，一脸的严肃。 “好的！”梁晓素马上电话通知了办公室主任童锐。 然后坐下来为周文泡茶。 周文坐在那儿，脸色依然很严峻。旁边的蔡文也是，绷着脸，不时看一眼梁晓素。 梁晓素看周文这样，八成是有什么大事儿吧？ 难道是有关周家庆的事情？ 周家庆这段被停职反省，一直没有来上班，同时反省的还有刘晶晶。 周家庆死去的妻子余奈林，在临死之前寄了那封信给市纪委，而且还在网络上发布了出来。周家庆逼死妻子另结新欢的事情，在信江市闹得满城风雨。 这件事情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居然如此丧心病狂，那么残忍地折磨一个生病的女人，而且还作风败坏，和自己的女下属搞到了一起！ 周家庆怎么也不会想到，余奈林用自己的死，给他如此重大的打击！这种打击可以说是万劫不复的！ 周家庆和余奈林结婚，本来就被很多人嚼舌根，说他是攀附权贵。如今权贵倒台了，他就迅速翻脸，逼死那个可怜的女人！所有的人都在同情余奈林，而痛恨周家庆。 虽然不是周家庆直接杀害了余奈林，但是周家庆却永远都被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永世不得翻身。 被周家庆带进阴沟里的刘晶晶，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值得。 她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导致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 梁晓素不知道周文如此严肃地表情，是不是有关周家庆的处理？ 可当事人都不在场啊！ 周文并没有特意说要通知周家庆过来，难道是给周家庆保留最后的一点儿颜面？ “周部长，蔡科长，请喝茶——”梁晓素把泡好的茶端到周文跟前。 周文点点头，却并没有端起杯子喝茶。 这是，童锐过来了，看到周文，他也是吃了一惊。 “梁书记，周部长，蔡科长，人员已经通知好了，大家都在会议室里——”童锐说道。 “好，那么我们就过去吧——”周文站起来说道，第一个往会议室里走去。 蔡文紧跟其后。 梁晓素和童锐对视了一下，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团市委人不多，总共才十来个人。大家看到周文出现，都在心里惊了一下。 周文也没有坐下，直接站在台上，环视了一下会场，说：“同志们，今天我代表市委过来宣布一项干部任免的决定——” 说完，周文停顿了一下，再次环视了一下全场。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久前，我们团市委副书记周家庆同志的家里发生了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相信大家都早有耳闻，就不在此重复。我今天想说的是，作为我们党的干部，绝对不能做任何有损党的形象，败坏党的风气的事情！本来这是他的家事，只要他自己能够处理好，不出问题，组织上可以不过问。但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影响，组织上就不能不过问了！党的原则是，每位党员干部，都必须维护好自己的家庭，必须做好家庭建设工作，不能让家庭影响了工作！周家庆同志的家事儿，不仅影响了工作，而且造成了相当不好的社会影响！这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周文的语气很是严肃，听得所有人心里都有些戚戚然。 大家知道，周家庆这回是死定了！周文这语气，就是判了周家庆仕途上的死刑了！ “同志们，经市委研究决定，周家庆同志不再担任信江市团市委副书记，调任信江市文联任副调研员，任命文件一并下发，即日生效。另外，和本事件相关的人员，也一并做出处理——望同志们引以为戒！” 周文说完，全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706章 凄惨的下场 市文联副调研员！这等于是一下子把周家庆直接打入了最冷的冷宫里。 市文联本来就是个没人鸟的单位，就是当个文联主席，一把手正处级，都闲出鸟来了，毛事儿没有！ 而且那个地方都是文人，是最不好管理的单位。 周家庆这个级别被贬过去当副调研员！也真是奇葩了！ 虽然还是副处级，这基本是等于什么都没有了。在一个最边缘的单位，任了一个最清闲的职位，这样的发配，可能信江市的干部任命历史上，是第一次。 梁晓素也是不由得在心里惋叹！ 可惜周家庆绞尽脑汁想往上爬，最后却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当初他因为娶到了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心里那么踌躇满志，一定不会想到今天会因为这个省委副书记的女儿，而落得这样下场吧？ 宣布了对周家庆的任命后，周文再次回到梁晓素的办公室，并没有离去。 梁晓素知道，关于刘晶晶如何处理，周文肯定也是有授意的。 刘晶晶没有级别，还是个科员，够不上市委组织部来发落，只能内部进行通报了。 可刘晶晶要怎么处理呢？难道是想把她调出团市委？ 团市委在市委机关当中，虽然不及几个重要部门，可对于年轻来说，在这儿得到进步的机会是很大的。尤其是这几年，团的干部走出去的很多很多，从中央到地方都是如此。 果然，周文来到了梁晓素的办公室，坐下来后端起了刚才那杯茶喝了几口。 然后看着梁晓素说道：“刘晶晶的事情，组织上也有决定，她这样做实在有违道德，留在团市委影响太坏！我们是做青年一代思想建设的工作，她这样哪有资格呢？所以，组织上决定把她调离团市委——” 说到这儿，周文停下来继续喝水。 梁晓素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本来她是想问：调到哪儿去？ 但是，想了想，这是多余的话。只好也端起杯子喝水了。 “初步决定，让刘晶晶同志去市工会，那儿需要她这样年轻的办事员——”周文说到。 梁晓素再次在心里惋叹！ 刘晶晶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跟周家庆玩了这么一出不靠谱的感情！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反而断送了自己的事业和前途！ 调到市工会，也是个没人愿意去的地方，而且是办事员！连科员都不是了！刘晶晶在这儿已经是副科级了，这下子是直接回到了原点。 梁晓素惋惜地点点头，说：“支持组织上的决定，我会找刘晶晶好好谈谈的——” “好，周家庆的事情，希望你也和他谈谈，毕竟合作一场，希望他们都能从此端正态度，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要再做伤害他人更祸及自己的事情，得不偿失！”周文说到。 梁晓素沉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周文和蔡文，梁晓素回到办公室，心里无法言说的难受。 说实话，她刚到团市委来任职的时候，周家庆总和她唱对台，那时候，她真是恨不得马上让周家庆滚蛋！可是，现在他真的出事儿了，被贬到那么边缘的一个单位了，梁晓素心里又有些替他难受！ 是真的替他难受！ 想当年周家庆在余河团县委的时候，他们就是同事。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按周家庆的才智，好好干，不走歪门邪道，熬也能熬出一个处级干部来。 如今却是落得个鸡飞蛋打，啥也不是了！ 她不知道周家庆是不是做好了被贬被发落的心里准备。如果没有，那他可能一时会无法承受。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非常巨大的打击！ 男人的存在，更多的是和事业一起存在，没有了事业，没有了希望，就等于抽离了灵魂，尤其是在仕途上行走的男人，就更是如此。 还有刘晶晶，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和周家庆扯到一起了呢？怎么就这么倒霉，沾染上了这样的事情呢？在这个人言可畏的城市里，刘晶晶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事业和爱情，她都将失去！ 和周家庆之间，也是彻底走到头了！ 由此，梁晓素也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和李王之间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真的是危险的，是非常危险的！ 她不敢假设那个如果，因为这个如果就会涉及到李王！ 李王身居高位，却也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挑战，面临着很多潜在的危险。 她和李王的这份感情，曾经就出现过危机，只不过侥幸化解了！ 但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她的伤痛，孩子的失去，这就是上天对她的警告，警告她不能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了。 如果她还和他在一起，将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和刘晶晶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梁晓素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她是个脆弱的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还能不能有勇气站在这个世界面前！ 太可怕了！ 昨天晚上李王的那个电话，让她一夜纠结，无法入睡。她甚至想，不要折磨李王了，回到他的感情世界里吧，就像以前那样，默默的爱他，躲在他的身后爱他，只要他快乐，只要他幸福，她也就满足了。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她不能！真的不能！这样的爱是不会真正幸福的，是不可能真正快乐的！不仅如此，还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不能回头了！真的不能了！梁晓素在心里说道。 她突然间想起了秦川，那个高大英俊的军人。虽然只认识那么几天，但是，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差。 这一个月来，秦川不停地给她发短信，偶尔也给她打电话，每次聊起来，都很轻松愉快。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对秦川没有一点儿念想，也对秦川直言相告了，才会这么淡然？ 她是不是真的应该早点进入新的感情，让李王也让她自己都断了这份念想？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很心痛。 放弃自己最爱的人，重新和另外一个男人开始新的感情，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一次重生，必须挣脱自己内心的依恋和爱，必须脱胎换骨，才能走出来！ 可是，真要让她忘记李王，又谈何容易呢？ 她再次陷入了纠结中。 进退都难，爱与不爱都痛苦！ 下午，梁晓素通知了周家庆和刘晶晶过来。 周家庆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显得很淡定，居然很坦然地就接受了。 这让梁晓素很是意外。 她没想到周家庆能这么平静面对这么大的落差。 本来想说的那些话，梁晓素都没有机会说了。 临走的时候，周家庆还是凄然地笑了笑，说：“梁书记，谢谢你！我没有想过我和你之间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从来没有！我曾经想过，我会胜利地昂起头，走出团市委，到我想去的地方任职。没想到命运给我判了这么个死刑。所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接受，我不怨任何人。这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本以为自己走了捷径，没想到却是一条死路。这就是我周家庆的命！人不能和命争，我承认，我失败了，败得很彻底！不过还好，我从此之后就不用上班了，这等于是给了我另外的出路。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是这个道理吧！泰然处之，微笑对之——再见！” 周家庆说完，果真是昂着头走出了梁晓素的办公室。 人啊，真是没有承受不了的现实，只是没有到那个地步。 任何事情，落在你的头上之后，你都得承担。 因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刘晶晶就没有周家庆这份心态了。 从她听到组织上对她的处理之后，她就不停地哭，眼睛都哭肿了，还是没法停下来！ 这个打击对于刘晶晶来说，真的是太大了！她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心里准备，就这么被当头打了一棒！ “晶晶，你还年轻，往前看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梁晓素安慰道。 刘晶晶摇摇头，泪流完了，心却更痛了。 她不想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就这样到市工会去当个办事员，去那儿打杂去？然后每天都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听着别人对你的各种议论？ 这样活着她还不如死了呢？ “晶晶，你喝水——”梁晓素安慰道，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刘晶晶终于开口了，“梁书记，你说我还有活路吗？” “傻孩子，当然有！”梁晓素拍了拍她的肩膀，“天无绝人之路，任何时候，你都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其实现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能好吗？我这样还能好吗？”刘晶晶自言自语道，似乎眼前就是末日，再也没有希望了。 “当然能好，时间会冲淡一切，任何事情，在时间的长河里，都是过眼烟云——”梁晓素说道，“你现在看起来很重要的事情，过了一段时间，它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一点，你应该早有体会的！” 刘晶晶还是摇摇头，无法控制地痛哭流泪。 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她觉得自己真的穷途末路了，生不如死了。 “晶晶，如果你还能听我一句，就积极面对，给自己放个家，出去走走吧，或许等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走出去，你会发现，你的这点儿伤痛，真的不值一提，世界之大，生活之大，没有人能够永远一帆风顺的！接受命运给你安排的这些，然后积极的去改变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才是你现在应该有的态度！消极，只能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梁晓素说道。 第1707章 就你坏心思多 连她自己都奇怪，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了！以前她可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最不会做人的思想工作了。 难道真是当了个小领导就不一样了？梁晓素都为自己的变化感到奇怪。 和刘晶晶说了很多很多，终于有点儿效果了。 刘晶晶被她劝说通了，决定在去市工会上班前，出去旅行一周。 梁晓素给她争取到了这个假期。 面对刘晶晶的伤痛，她能够这么沉着这么淡定地去安慰去劝解，可事情到了她自己的头上时，却总是显得那么纠结不定！ 梁晓素不得不再次审视起自己来！ 周家庆调出了团市委，梁晓素手下就少了一个副手。 市委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意思要重新派个副手过来。 梁晓素把以前周家庆分管的工作分了一部分给季莹莹，其他大部分直接给了办公室主任童锐。 童锐自然是满心欢喜，不停地说道：“谢谢梁书记信任！” “呵呵，童主任，你在团市委干了多少年了？”梁晓素问道。 “我一毕业就在这儿，已经快十年了——”童锐说道。 童锐比梁晓素大五六岁，工作时间比梁晓素长，职务上却是矮了她一截。 当然，这个是没法比的。 但是，童锐也希望自己能上个台阶，毕竟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也已经干了快四年了。 “你是目前团市委里面工龄最长的了——”梁晓素笑道，“这儿的角角落落你最熟悉——” “呵呵，是啊，对这儿我很有感情，做起工作来也得心应手。尤其是在梁书记的领导下，我更有这样的感觉，工作起来很有干劲儿。”童锐说道。 “童主任，我也要谢谢你，是你的支持和配合，让这次的活动能够这么顺利，这么圆满。你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也向组织上汇报了，希望你好好干！”梁晓素看着童锐说道。 “谢谢梁书记，我一定好好干！”童锐难掩喜悦地说道。 梁晓素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向组织上推荐了童锐，希望童锐能够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上个台阶—— 在机关工作的人都知道，有的人等了一辈子，都等不到一个职位。 童锐工作十年能到正科级，从普通公务员的角度来说，算是没有耽误时间的，每次机会都抓住了。 这次周家庆的突然离去，对于童锐来说，算是天赐良机，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当然，其他机关部门的人，也会觊觎着这个职位。 从正科到副处，这也是一个坎儿，基层的很多公务员，一辈子都无法跨越这个坎儿。 梁晓素希望童锐能够使把劲儿，成功跨过这个坎儿。 童锐走后，梁晓素在考虑团市委的人事新布局。 如果童锐真的能够提拔起来，那就再好不过，可以从内部再提拔一个副主任主持办公室的工作，这样团市委的造血能力就很强了。但这不是她梁晓素能决定的事情，她只有建议权，推荐权，最后得由市委决定。 如果市委要从外面派一位副书记过来，梁晓素也没有办法。 但是这对本单位工作的开展不利，肯定是不如把童锐提拔起来有效果。 任何一个单位，只有让员工看到希望和未来，才会出成绩，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梁晓素希望团市委能够成为这样一个单位，每位员工都能有希望，都能够不断地成长。 就在她心里想着这些事儿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上班时间，公务电话一般打座机，打手机的基本是她远方的朋友。 拿起来一看，这是省城的一个陌生号码。 梁晓素迟疑了一下，本不想接听，但还是接了。 “师姐——” 电话里传来王力那熟悉的声音！ “王力，你好！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确实是有些日子没有想到这个小师弟了。 “师姐，我毕业了，我的论文答辩顺利通过了！”王力高兴地说道，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兴奋。 “呵呵，好啊，恭喜你马上就要进入崭新的生活了！”梁晓素也很高兴，“你在哪儿呢？怎么是个陌生的号码？” “呵呵，我在火车站公共电话亭——”王力笑道，“我的手机没电了，正在找店家充电呢——” “你要去哪儿了？”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我，我想去看看你，好不好？”王力笑着问道。 梁晓素以为他开玩笑呢！刚毕业事情很多啊，他哪有那个空闲？ “好啊！欢迎！”梁晓素说道。 “真的？那我马上去买到信江的动车票，最早一班——”王力激动地说道。 还当真啊？梁晓素也吃惊了。 “你学校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好了！我和辅导员说了，我的东西暂时寄存在学校，等确定我去哪儿了，我再直接寄到工作单位去，这样省得来回折腾——”王力说道。 “哦，那也行，知道自己去哪儿吗？”梁晓素问道。 “这个还不知道，老师说可能会把我安排回老家，问我愿不愿意，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回家乡有优势，所以我就答应了。但是具体去哪儿还不知道——”王力说道。 “好，那等你过来后我们再细谈！”梁晓素说道，“去买票吧，今晚我为你接风，庆祝你顺利毕业！”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买票！师姐再见！”王力无比欢喜地说道。 他太想见到师姐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愿望很强烈。 王力挂了电话，风一般跑到售票大厅去买票了。 梁晓素却是觉得颇感意外，这王力怎么突然间又想到来她这儿了？这孩子还真是有点儿没长大的感觉。 毕业季一般都很忙碌，忙着找工作，忙着处理学校的事情，有的还要忙着帮女朋友找工作。 貌似王力这些都不需要，他的工作已经有着落了，女朋友的事情呢？搞没搞定？ 梁晓素记得王力身边曾经有过一位美女，是他英雄救美的时候碰上的，难道他们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梁晓素从来没有问过，这是王力的私事儿。 王力来了，她得找个好点儿的地方给他接风洗尘，还得安排他住下来，因为他到了信江市已经是下班以后了。 想来想去，梁晓素给马莉莉拨了个电话。 马莉莉的沿江小镇还真不错，有吃的有住的，环境也好，就把王力放她那儿住吧。 “梁大书记，上班时间有空私事儿啊？”马莉莉开口就揶揄她。 “呵呵，马大奶牛，你奶孩子的时间还有空接电话啊？”梁晓素也偷笑道。 马莉莉现在把儿子当成了全部，除了奶孩子，还是奶孩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疯疯癫癫的马莉莉了。 “没空啊，可是梁大书记的电话，不敢不接啊！”马莉莉笑道，“我宝贝刚睡着，一个中午都不睡，真是累死我了！”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幸福！”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瞧你那幸福得要溢出来的感觉，我可真是羡慕嫉妒了！” “呵呵，那好，我把儿子借给你一天，让你也幸福一下！”马莉莉笑道，“我家小子可好玩儿了，现在到处爬，嘴里还不停地叫唤着，好像是会叫‘妈’了！” “真的？那你得让她叫我，我也是妈，干妈也是妈，对吧？”梁晓素笑道。 “当然，你过来吧，保准你能听到儿子叫你‘妈’！”马莉莉笑道。 “我还真想过去看看宝贝疙瘩，可现在哪能走得开呢？”梁晓素说道，“晚上我有个小师弟从省城过来，我想安排到你的沿江小镇去住，还有房间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马莉莉笑道，“我可是甩手掌柜，啥也不管。今天估计够悬，因为是周末了，你懂的！我让我表妹兰兰给你打电话，她在那儿管客房——” “好，那就麻烦马大奶牛了！”梁晓素笑道。 “呵呵，热忱欢迎梁书记来麻烦——”马莉莉笑道，“晚上还要吃饭吧，一起给你订好！” “那太好了，谢谢老板娘，走后门就是不一样！”梁晓素高兴地说道。 “你这话可别对男人说，否则容易引起误会！”马莉莉捂着嘴巴笑道，“梁书记也会说这样的话了？” “我说什么了？就你坏心思多——”梁晓素也忍不住笑起来。 马莉莉就是马莉莉，当了奶牛也还是这么浪，梁晓素真是佩服马莉莉，一个能掌控自己人生的女人。 爱情和家庭，她都收获了。而且是收获满满，过得很精彩。 年轻的时候想爱就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说嫁就嫁，干脆利落，目标明确。 梁晓素身边，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像马莉莉这么潇洒的女人。 和马莉莉比起来，梁晓素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原因是她总是爱得不可自拔，不轻易投入一段感情，但是一旦投入就再也没法解脱了。 和王成的爱情是这样，现在和李王的感情也是这样。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和马莉莉一样，心够宽，可以容得下不同的男人在心里，疯狂的爱，理智的结婚，这样就不会被感情所累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性格决定命运，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看看快下班，估计王力也快到了。 就在梁晓素准备下班的时候，季莹莹进来了。 季莹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有点儿灰暗，精神也有点儿不对，貌似比较憔悴。 “季书记，昨晚没睡好？”梁晓素关心地问道。 第1708章 很幸福很滋润 季莹莹兀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沉重地叹了口气。 梁晓素马上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她对面。 季莹莹很少这么提不起精神，总是红光满面地，看上去很幸福很滋润。 梁晓素也去她家里看望过她的儿子，季莹莹家底很殷实，老公的工作也不错，是市中心医院的主治医师。 “梁书记，我——我想请假——”季莹莹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舒服吗？那就休息两天——”梁晓素看着她说。 季莹莹摇了摇头：“我知道现在单位缺人，这个情况下我还请假，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我真的想休息一下，感觉太累了——” “好，没问题，工作上的事情我来调配，你注意休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梁晓素说道，“你打算休息几天？” “一周——”季莹莹说道。 这么久？梁晓素有些惊愕地看着季莹莹，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 “出什么事儿了吗？”梁晓素问道，“我能不能帮你？” “谢谢梁书记，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季莹莹再次说道,眼神里的忧郁却无法掩藏。 梁晓素知道，季莹莹一定是遇到事儿了，不然不会这么低沉的。 但是她不说，梁晓素也不好追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儿。 “好，那你好好休息——”梁晓素说道，“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谢谢你，梁书记，你能准这么久的假，我已经非常感谢了！”季莹莹低着头说，似乎不敢抬头看梁晓素的眼睛。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梁晓素拍了拍季莹莹的肩膀安慰道，“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要往好处想，别自己折磨自己——” 季莹莹抬起头看了看梁晓素，眼神里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难道她听说了什么？ 她可是断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谢谢，我先走了——”季莹莹说完，马上站起身往外走。 看着她有些憔悴的神情，梁晓素在心里祈祷：但愿季莹莹没事儿，周家庆刚出事儿，如果季莹莹在出事儿，团市委的名声就真不好听了！那么她这个一把手坐在这儿，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一个单位和一个人一样，需要社会的正确评价，最怕的是流言蜚语。 总是出事儿的单位，那是很晦气的。梁晓素可不想团市委变成那样一个让人讨厌的地方。 正当她为季莹莹担心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王力的，看来他已经到了。 “王力，你在哪儿？”梁晓素问道。 “呵呵，师姐，我就在你眼前——”王力笑道。 “眼前？”梁晓素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下，果然看到市委大院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在打电话，因为隔得远，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但是看那身高，梁晓素确定那就是王力。 “你速度很快啊！”梁晓素笑道，“这么快就到了我单位门口了！” “呵呵，是啊，动车本来就跑得快，下车后我直接打车就过来了——”王力说道，“师姐，你该下班了吧？” “是的，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梁晓素说完，挂了电话，马上收拾东西，锁上门就往外走了。 来到楼下，汤师傅还没下来，梁晓素这才想起今天比平时早了。 汤师傅一般都是在五点四十分左右把车开到门口，梁晓素这个点儿也就下来了。 今天提前了十分钟，汤师傅估计还在小车班那边。 梁晓素拿出手机给汤师傅打了个电话。 汤师傅小跑着就去车场取车了，没两分钟功夫就把车子开到了梁晓素跟前。 “对不起，梁书记，没耽误您的事儿吧？”汤师傅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走吧——”梁晓素钻进车里说道，“到门口的时候停一下，接上门口的那位小伙子——” “好——”汤师傅探出头往大门口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位英俊帅气的小伙子站在那儿。 他觉得梁书记这段时间好奇怪啊，似乎找她的男人多了起来。 以前梁书记刚来的时候，几乎没见过她有男性的朋友，偶尔看到那个周老板过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男人来找她了。 这段时间怎么觉得梁书记变化不小呢？汤师傅在心里嘀咕。 不过，在他眼里梁晓素还真是以为正派的好领导。 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很多人也会在背后说她的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汤师傅觉得，梁晓素不是那样的人，这个女孩儿干净，眼神干净，为人也干净，而且很真纯。 没听说梁书记有男朋友，这个年纪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是不是最近在处对象？ 汤师傅这样想着时候，嘴角不由得就上扬了，觉得自己挺好笑的，还操心年轻女领导的婚姻大事儿来了。 像梁晓素这么优秀的女人，又有这么好的事业，要找个好男人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梁晓素看汤师傅笑了，好奇地问道：“汤师傅，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看你美滋滋的！” “呵呵，我啊，想着回家老婆给我做好了饭菜，还倒上了一杯酒，心里就美滋滋的了！”汤师傅笑道。 “呵呵，那感情是挺美的！”梁晓素笑道。 说话间车子到了市委大门口，一身运动装的王力却依然在朝着大院里面张望，他不认识梁晓素的车子。 梁晓素摇下车窗，朝王力说道：“小伙子，不认识我啦？” 王力转头一看，眉开眼笑道：“师姐！我以为你还没出来呢？” “上来吧——”梁晓素示意王力坐到后排，和她坐在一起。 王力高兴地跑到右侧车门去，拉开车门就钻了进来。 “师姐，我今天太高兴了，我终于毕业了！”王力天真地说道。 “呵呵，好像逃离了牢笼一样啊？”梁晓素笑着说，“当年我们也是这样的感觉！” “嗯，真有这种感觉！”王力点点头笑道，“不过校园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很怀念我的大学生活！” “傻孩子，刚毕业就怀念啦？”梁晓素笑道，“留着以后慢慢怀念吧！” “梁书记，要去哪儿？”汤师傅忍不住问道，看他们聊得那么开心，他一直把车停在门口没动。 “去沿江小镇——”梁晓素说道，“这位是我的小师弟，王力！” 梁晓素介绍道。 “王力，这是汤师傅——” “汤师傅好！”王力很礼貌地说道。 “呵呵，你好！小伙子，你很帅啊！很有朝气！”汤师傅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可惜我养的是闺女！” “汤师傅，你也重男轻女啊！”梁晓素笑着说。 “不是不是——”汤师傅马上辩解道，“我还真不是重男轻女，我就是想有儿有女，儿女双全多好啊！可惜啊，我们的政府就这点不好，只让我们这代人生一个孩子，遗憾啊！” 听着汤师傅那么惋惜的口气，梁晓素马上想到了李王，他也是这么想的：有儿有女，儿女双全多好啊！既有小棉袄，又有铁拳头！ 看来只有一个孩子，真的是这代人最大的遗憾！ 虽然梁晓素的父母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这种遗憾，但是，梁晓素能够想到，父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的父母还挺幸福的，我家里还有个妹妹！”王力说道。 “那真是幸福哦！有儿有女才是真正的幸福！”汤师傅说道，“羡慕你的父母啊！” “呵呵，我父母都是农民——”王力笑道，“他们很辛苦的！” “辛苦怕什么？我们中国人最不怕的就是辛苦，但是最怕的是没有儿子——”汤师傅笑道，“老祖宗的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才是中国人的根啊！” “汤师傅这观念还是挺封建的！”梁晓素忍不住笑着批判道。 “呵呵，梁书记不同意这个观点了，但我们还真是难以改变这种思想——”汤师傅笑道，“以后你们应该可以生两个孩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中国就青黄不接了，孩子越来越少了！” “我觉得也是！以后我结婚了，我一定尽量多生孩子，为国家多做贡献！”王力笑道，“生三个以上！” 说这话的时候，王力故意看了看梁晓素，“师姐，你觉得呢？” “呵呵——”梁晓素有点儿凄楚地笑了笑。 这个话题点到了她的命门，她没办法再回答了，只能这么一笑而过。 她当然喜欢孩子，她还曾经孕育过两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可却突然间就没有了！她连孩子的面儿都没有见过！ 她不敢想自己的以后了！以后会不会生孩子，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受到过那么严重的创伤，是不是留下了后遗症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她不知道，也不敢问医生。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心里，只是，她从来没有去面对过。或者说，不想去面对。 车子很快到了沿江小镇。 下车来到大堂，梁晓素的正环顾四周，却被从后面来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 “嗨，美女！” 梁晓素转头一看，马莉莉站在她身后。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梁晓素笑道，“吓我一跳！” “呵呵——我可是从天而降，专门为你服务来的！”马莉莉笑嘻嘻地说道，眼睛却是盯着站在梁晓素身边的王力。 第1709章 迷死很多小师妹 这个年轻英俊的帅哥，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高大而又俊朗，看起来真是充满了活力。 而且那眉眼真的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怎么？不介绍我认识一下？”马莉莉挑着眉毛问道，“这位帅哥是——” “呵呵，王力，这也是你的师姐，马莉莉，这儿的老板娘，豪门少奶奶——”梁晓素说道，“这是我们的小师弟王力，今年刚毕业！” “哇！我们居然有这么帅气的小师弟，太荣幸了！”马莉莉故作惊讶状，伸出手和王力握了握，“王力，你这英姿是不是要迷死很多小师妹啊！” 王力被马莉莉这么一说，居然有点儿脸红了！ “师姐好！”王力有些腼腆地说道，“我是体育专业的，师姐您是？” “呵呵，看来你果真对我一无所知啊！不过，不着急，这个咱们以后慢慢来脑补，现在是食补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去吃饭吧！”马莉莉笑道。 梁晓素点点头，“没想到老板娘亲自出马啊！这架势有点儿不敢当！” “呵呵，少来！”马莉莉笑道，“我要是不来，你指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梁晓素抿嘴笑了，马莉莉这个人精，心直口快的能把人噎死。好在她们之间早就习惯了这么直来直往，说话一点儿都不含糊。 马莉莉挽着梁晓素的胳膊往前走，王力跟在后面。 马莉莉贴着梁晓素的耳朵，轻声道：“晓素，你行啊！藏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帅哥，居然没露半点儿风声！” “去死，什么玩笑都开！”梁晓素拍了一下马莉莉的手臂笑道，“我和王力早就认识了，你也见过他啊！你忘记啦？” “见过吗？”马莉莉一头雾水，真想不起来了，不过看着挺眼熟的。 “在医院里，去年初我爸爸出车祸的时候，你去看望我爸爸，他正好也去了，你们碰过面的，你想想——”梁晓素说道。 “哦——”马莉莉恍然大悟，“果真是见过，难怪看着那么眼熟呢！不过匆匆一面，还真是忘记了，也可能是生孩子后变傻了，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智商倒退了！” “哈哈——”梁晓素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干儿子呢？你把他丢家里了？” “没呢，哪敢啊！今天特意带过来给你看看，你还说你当干妈，也太不称职了，多少日子没看望你干儿子了？”马莉莉笑道。 “呵呵，这个认罚，确实有日子没见到我干儿子了，长大很多了吧？”梁晓素问道。 “那是，你再不看他，他都要满地跑了，到时候可别说他不认你这个干妈——”马莉莉笑着撇了撇嘴，一脸的骄傲状。 “呵呵，他长再大，也是我干儿子，变不了的！”梁晓素笑道。 说笑间，马莉莉把梁晓素和王力带进了一个包间。 走进去后，梁晓素发现，还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包间：云水谣。 很有诗情画意的地方，她喜欢。 看来马莉莉是特意为她安排的这个包间。 在往里面一看，泡茶间那儿的大红木座椅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可爱正坐在那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来人，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旁边坐着保姆周妈，小心地看护着。 “呵呵，我的干儿子！”梁晓素马上走了过去，抱起这个小可爱，“莉莉，你没给我干儿子取个大名啊？” “有，小名贝贝，大名范贝贝——”马莉莉笑道。 “呵呵，你家范明鑫同意吗？这么不重视——”梁晓素边说边逗孩子玩儿。 “范明鑫说很好，这个名字朗朗上口，又好写又好记，不像他的名字，笔画那么多，他说他小时候就为写自己这个名字，没少挨批，因为总也写不好，尤其是那个‘鑫’字，后来他就想，将来他自己的孩子，一定取个最简单的名字，范一！”马莉莉说完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真是够奇葩的！”梁晓素笑道，“两个脑残父母——” 贝贝在梁晓素怀里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小手不停地拍着，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唤，弄得梁晓素抱得特别吃力。 她很少抱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贝贝还挺沉的，抱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没想到这小屁孩儿却是朝着王力那儿扑去，貌似要王力抱！ 王力站在那儿，笑嘻嘻的，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贝贝笑。 贝贝双手张开，准备要投入王力的怀抱。 “哈哈，贝贝也喜欢美男！”马莉莉笑道，“晓素，你有压力吧，干儿子果然不认你了！” “呵呵，贝贝是觉得干妈抱得太累了，让王力叔叔抱，减轻干妈的负担，对吧，宝贝儿？”梁晓素捏了捏贝贝的小手，疼爱地说道。 以前梁晓素几乎不敢见贝贝，也不敢提贝贝，因为每次见到贝贝，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就会心碎得无法支撑。 现在还好点儿，见到贝贝的时候还能自控，但是内心依然会想到自己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妈——妈——”贝贝看着梁晓素，不停地拍打着双手，居然真的喊出了清晰的两个字！ “妈妈——” 贝贝这混混沌沌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梁晓素即刻就泪眼汪汪的！ 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她和李王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那么憧憬孩子的到来，那么憧憬着孩子开口叫“爸爸、妈妈”的情景，没想到他们没有等来那一天—— 现在，马莉莉的儿子无意识地叫声，却是听得梁晓素心酸心碎！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叫她啊！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妈妈！ 梁晓素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再次把贝贝拥抱在怀里。 “宝贝儿果然叫我了——”梁晓素眨巴着眼睛说道，幸福，心酸，心痛，各种滋味儿涌上心头。 王力却是发现了她的异样，她眼里的泪，还有她脸上那伤痛的表情。 “宝贝儿太给干妈面子了！好儿子！”马莉莉马上夸奖道，“还有这位帅气的叔叔，儿子，叫‘叔叔——’” 王力笑了笑，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叫“叔叔”呢？ 没想到贝贝紧紧地盯着王力看，过了一会儿，小嘴里果然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哈哈——”大家都被贝贝可爱的样子给逗乐了。 菜上来了，马莉莉招呼大家上桌吃饭，孩子交给一直站在一旁的保姆周妈。 周妈很麻利地抱着贝贝坐下来。 马莉莉从包里拿出为贝贝准备好的牛奶，递给了周妈：“让贝贝自己抱着喝——让他坐婴儿椅子——” 马莉莉指挥着，周妈麻利地照做。 贝贝很乖，不哭不闹，果然自己抱着奶瓶儿喝起来了。 于是大家开始吃饭。 为王力接风洗尘，自然少不了喝酒。 马莉莉准备了红酒，都已经满上了。 今天是梁晓素请客，第一杯酒自然是从梁晓素这儿开始的。 梁晓素举起杯，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王力，那俊朗的外表，英气逼人。王力真是越来越有男子汉的味儿了，几个月不见，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看着他和王成及其相似的长相，梁晓素心里就无法言说的心酸。 逝者如斯夫，一晃五年就要过去了。虽然依然忘不了王成，但是，她却已经经历了新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王力，祝贺你顺利毕业，即将开启人生崭新的篇章！前程似锦！”梁晓素衷心地祝福道。 王力早就站起来了，目光炯炯地看着梁晓素。 在他的眼里，师姐也是越来越美，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对梁晓素，他有种说不出的好感和依恋，自从在西冷山庄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有这样的感觉。这种特殊的感觉驱使他向她靠近，驱使他去了解她，关注她，甚至是想念她。 他还记得那一次在电梯里第一次拥抱梁晓素的情景，那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一个场景。 那一刻，把梁晓素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心在狂跳，脑海里出现了一种幻觉，美丽的幻觉，似乎梁晓素就是他生命中的仙女一样，终于落在了他的怀里。 不过，那次梁晓素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就那么几秒钟的拥抱，她就离开了他的怀抱。 在他还陶醉在她芬芳的体味中时，梁晓素已经站在一边笑看他了。 那一刻，他脸红耳热，几乎有点儿不敢面对她了，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儿一般无处可遁。 这一刻，面对师姐的祝福，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毕业了，即将参加工作了，他觉得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将越来越小了，他要努力奋斗，要追赶上师姐的脚步，他要让自己真正变成一个大男人，站在师姐的身边，从此成为她生命中的保护神。 “谢谢师姐！”王力主动和梁晓素碰了碰杯，“我会努力工作的！” “呵呵，好！我相信你能干好！在公务员队伍里，你也同样会是最出色的！”梁晓素由衷地赞叹道，两人同时干了杯中酒。 “你们啊，怎么搞得像是领导检阅工作似的，这么正式！”马莉莉笑道，“王力师弟，我来敬你，我可是非正式的！我就祝你早日找到美满的爱情！” 一句话说得王力又有点儿脸红了。 不过，他的眼神却是没有逃脱马莉莉的眼睛，就在马莉莉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力下意识地看了看梁晓素，眼神里包含的那种情愫，马莉莉是完全明白的！ 完了完了，这小子真的爱上梁晓素了！ 第1710章 女人是来享受爱情的 可梁晓素未必会喜欢王力这款啊！马莉莉对梁晓素很了解，她是小女人心态，她爱的男人，都是成熟稳重型的。 大学时候选择了那个老气横秋的王成，不但不是多金子弟，还是个贫二代；不但不浪漫，还得没命地去赚学费，生计都成问题！ 王成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这号贫二代，因为没有泡妞的资本，一般是不会得到女孩子的青睐的。现在的女孩儿都很现实，爱情首先需要的是面包，王成还得靠勤工俭学维持生计，哪来的时间去浪漫恋爱？ 可偏偏梁晓素就喜欢他了！说他有责任感，有担当，说他是个十足的男子汉！ 马莉莉可是嗤之以鼻的。女人是来享受爱情的，不是拿自己的青春去照亮别人的奋斗之路的！再说了，你陪着男人共患难了，把他养肥了，到头来男人事业有成的时候，却并不愿意和你一起享受幸福的生活！ 这才是女人最大的悲催。 有人说，婚姻中最值得敬佩的两种人是，年轻时陪男人一起过苦日子的女人，年老时陪女人一起过好日子的男人。 现实生活中，这两种人是越来越少了。 马莉莉本以为梁晓素和王成也就是玩玩儿，工作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没想到梁晓素还真把王成当成了自己的结婚对象，非他不嫁！只是后来王成意外殒命，不然的话，梁晓素一定和王成结婚生子了，那也就不会有后面李成鑫的故事了。 可命运就是这么充满了传奇，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遭遇了重创，却又无意中闯进了第二个“王成”！ 王力和王成很像，不仅长得像，而且家境也很像，都是贫二代，都需要通过自己的拼搏来改变命运。 不同的是，王力比梁晓素小六岁，这种弟弟型的男人，马莉莉觉得不是梁晓素的菜。 梁晓素这款的小女人，最需要的，其实是李成鑫这种类型的，亦师亦友，亦兄亦父，能满足梁晓素对男人所有的想象。 可惜，梁晓素找的李这棵树太大，太招风了，终究也是没法给她这个小女人一个避风的港湾。 只是，眼前这个不小心闯进来的毛头小伙子，能不能读懂梁晓素的心呢？ “王力，告诉我，你在学校是不是很多女孩儿的梦中情人？”马莉莉笑道。 “呵呵，我没感觉——”王力笑道。 “那是你太迟钝，像你这么英俊，肯定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你吧？”马莉莉接着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王力马上解释道，又是下意识地看了看梁晓素，生怕她误解似的。 “哈哈，忙着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啊，小师弟——”马莉莉笑道，看着王力那可爱的表情，她真是忍俊不禁。 “你就别逗他了！”梁晓素说道，“他我很了解的，在学校就担任了很多职务，他自己又做了几分兼职，忙得不行——” “呵呵，师姐开始护短了！”马莉莉笑道，“有女朋友才正常啊，像你这样英俊的男孩儿，要是没有女朋友我还真是觉得不正常了！” 王力被马莉莉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好在梁晓素了解他，否则他真是有口难辨了。 马莉莉这位师姐，和梁晓素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 “呵呵，谢谢两位师姐今天为我接风，我敬你们！”王力马上转移话题。 “听说你进入公务员队伍了？”马莉莉颇感意外地问道，“公务员考试结果还没公布吧？” “他是选调生，是省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后备人才！”梁晓素笑道，“不用通过国考了，直接派到基层去锻炼——” “哦，那是走了捷径啊！”马莉莉说道，“来，为这个我要再次祝贺你！选调生是个优势，将来在仕途上大有可为！” “谢谢，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公务员的生活——”王力说道。 “公务员的生活是全世界最好适应的，按部就班，听领导的话，多溜须拍马，就可以了！”马莉莉笑道，“这个你还真得加强，别动不动就脸红！像个小姑娘，在仕途上混啊，得脸皮厚！” 王力真是被马莉莉说得很不好意思了。 马莉莉这嘴啊，太毒辣了！ “王力，你别听她瞎说，就知道在这儿灌毒——”梁晓素笑道，“没安好心！” “呵呵，看看，我就说点儿真心话都不让，晓素啊，你也太护短了吧？他是你师弟，我可是你闺蜜啊！”马莉莉笑道。 “别贫了，吃菜，菜都凉了——”梁晓素说道，给马莉莉夹了一大块牛肉，给王力夹了一块鱼肉。 马莉莉看梁晓素对这个王力师弟还真是疼爱有加，难道她真的喜欢这道菜？ 马莉莉觉得不太可能。王力这号的，怎么可能是梁晓素的菜呢？看不懂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轻松愉快。 期间马莉莉的儿子也是大家的开心果，小家伙很可爱，不停地咿咿呀呀叫唤，还会冲着王力笑。 马莉莉笑道：“完了，我这儿子也是个花痴，连漂亮男人都这么感兴趣！” “那是你家基因好——”梁晓素笑道。 说完，她自己都有点儿吃惊，怕马莉莉多想。 没想到马莉莉还真是大方，笑着说：“对对对，和他那个色鬼老爹一个德行！” “哈哈哈——”梁晓素简直要笑喷了，其实她的意思是马莉莉的基因好啊！ 马莉莉这个花痴，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结交过的帅哥，可能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没想到她一下子把这个伟大的帽子扣到了范明鑫的头上，真是绝了！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马莉莉就是个开心果，只要有她在，什么时候都能很欢乐。 吃完饭后，大家又喝茶聊天。最后马莉莉让客房部的经理，她的侄女兰兰把王力带到了预订的房间里。 马莉莉临走的时候对梁晓素说：“你要是不愿意来回走，也在这儿住下来，今天还有房间——” 梁晓素看马莉莉那不安好意的笑容，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用了，我得回家，还有事儿——”梁晓素说道。 她还真不太习惯在外面住，自己家里住着方便，舒服，再说她也是一个人，没人打扰她，她都已经习惯了。 “呵呵，别怪我没给机会啊，这里真的有房间，还是商务套间，我让他们打八折，够意思吧？”马莉莉笑道。 梁晓素白了她一眼，“回家做你的奶牛去吧，你儿子要喝奶了！” 马莉莉欢笑着回去了。 梁晓素把王力送到客房那边，就通知汤师傅过来接她。 王力看她果真要回去，心里还真是有点儿不舍。 其实，他很希望师姐能够住下来，这样他就能单独和师姐聊聊天了，他有很多话要师姐说呢！ 这次特意过来，不单纯是来玩儿的，他还想就以后的工作向师姐取经，这样自己能够少走弯路。 他这样什么行政经验都没有的人，下去碰壁的可能性可是不少。 他就听前一届的师哥师姐们抱怨过，考进公务员队伍，真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基层公务员不仅工资待遇低，而且工作环境差，工作内容繁杂，接触的对象素质低，经常遇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情况，真是觉得太憋屈别窝囊了！ 还有的人说，进入这个围城之后，简直就是进入了牢狱，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不能乱说话，不能发微博，不能随意评论任何领导人……真是千般限制，没有一点儿自由可言！ 王力听这些话听多了，就对未来到基层去工作有点儿恐惧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的？可是师姐表现出来的，都是很正常很好的一面啊！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她也在乡镇待过，在县里干过，一路走来，貌似挺顺利也挺正常。为什么那些人表现出来的就那么不同呢？ 王力很想问问师姐，很想知道他下去后该怎么干？ “师姐，回去要多久？”王力忍不住问道。 “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梁晓素说道，“放心，汤师傅一会儿就过来——” “哦，明天你不上班吧？” “不上班，明天陪你到附近转转，青龙山你去过吗？”梁晓素问道。 “没去过，听说过，道教发祥地，有小桂林之称——”王力说道。 “是的，风景不错，这个季节最好游青龙山，参观天师符之后，从上清古镇一路坐竹筏漂流下来，江水很清澈，两岸风景很美，很惬意，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梁晓素说道。 “好，谢谢师姐——”王力说道，“那我明天就在酒店等你——” “行，我过来陪你吃早餐——”梁晓素说，“你别睡懒觉啊，要早起——” “呵呵，我从来不睡懒觉，我是怕你睡懒觉——”王力笑道，“女孩子周末都爱睡懒觉——” “明天我七点半过来，我们八点半出发去青龙山——”梁晓素说道。 “好！”王力高兴地点点头。 师姐亲自陪他游青龙山，这可是他从来想过的！ 当初他们相遇是在西冷山庄的漂流溪上，师姐完全不会游泳，而且那么怕水，这次她竟然要去漂流。王力心里居然有了某种期待！ 他是个游泳健将，就是一路从上游游下来都没问题。可是，师姐就不同了，她要是落水了，那可就得吓破胆了！不过没事儿，有他这个游泳教练在身边呢！呵呵！ 第1711章 想教她游泳 第二天一大早，王力果然很早就醒了，看看时间才六点半。 不过，看到外面的天，他有点儿失望了：下雨了！ 昨天还天气晴朗，一个晚上过后，居然毫无征兆地就下雨了。 这是天空不作美，不给他和师姐单独游青龙山的机会。 王力在心里叹了口气，来到外面的长廊上散步。 沿江小镇的空气真是清新，感觉呼吸起来都是甜滋滋的。这点儿比省城可是好多了啊！ 沿江小镇沿着信江河而建，河边水柳依依，滴滴答答的小雨中，漫步在这古色古香的长廊上，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儿。 下雨了，不能出去玩儿了，王力不知道梁晓素还会不会这么早就过来陪他吃早餐。 反正时间还早，他就沿着这个长廊散步，也是神清气爽的。 没想到刚走了一小段路，他发现这儿居然有个泳池！ 泳池不大，就是半个标准泳池，但却是盖着阳光板的半封闭式，泳池配套设施很好，旁边还配有淋浴间，干蒸和湿蒸，池水很清澈。 看到泳池王力就有亲切感。因为夏天的时候，他的主要工作时间都在泳池里了。 其实，他自己更喜欢在江河里游泳，那儿是广阔天地，可以任由他驰骋。泳池只是给那些不会游泳的人，或者是那些半会不会的人。 像他这样的，这个泳池就太小了。 不过，因为是半封闭的，风吹日晒都可以避免，倒是很适合这个时候来游。 看到这个，王力眼前突然一亮：游泳！ 今天下雨不能出去游玩，就借这个机会给师姐普及一下游泳常识，教她基本的游泳技巧吧！ 想到这里，王力突然间心跳加速！ 天赐良机啊！ 沿着泳池周围走了一圈，王力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只是，他担心师姐不会下水，因为她太怕水了！ 她告诉过他，她小时候差点掉河里淹死了！所以对水有畏惧。 但是，越是怕就越是应该征服它！他要告诉师姐，一定要学会游泳，这也是生存的技能之一。 王力很想给梁晓素打电话，可是又不敢。 他捏着手机，期盼着它能够快点响起来。 果然，七点一刻，梁晓素的电话就来了—— 王力喜不自禁地接听了—— “王力，你在哪儿？”梁晓素问道。 “师姐，我在酒店外面散步——你到了吗？” “我在餐厅等你，你快回来吧！”梁晓素说道。 “好，我马上到！”王力挂了电话，迈开大长腿往餐厅走去。 时间很早，餐厅里除了配餐的服务员之外，就是一袭长裙的梁晓素了。 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因为下雨不能出游，她才敢穿裙子。 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王力真是看得醉了。 “师姐——”王力走过来叫道，“下雨了，青龙山不能去了吧？” “没想到会下雨，只能改天了——”梁晓素说道，“要不然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度假山庄吧，那儿可以打高尔夫，在发球场那儿不怕下雨——” “我对那个不敢兴趣——”王力说道，“我倒是看到了一个好去处，我觉得你应该去！” “哪儿？”梁晓素吃惊地看着王力，他才刚来对这儿就这么熟悉吗？ “呵呵，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看看——”王力笑道，故意卖个关子。 梁晓素不以为意，笑了笑：“没想到你也学会了卖关子——” 王力起身去选自助餐，想到即将要和师姐一起游泳，他就有点儿心跳加速。 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餐。 王力笑着说：“师姐，跟我走吧——” 梁晓素狐疑地跟着他往外走，两人沿着长廊散步。 王力并不着急，而是放慢脚步，慢慢走着。 蒙蒙的细雨中，信江河居然有点儿烟波浩淼的感觉，看上去茫茫的一片。 但是近身的这排水柳，真真是如出浴仙子，翠绿的柳条在细雨和风的轻抚下，越发的显得青翠欲滴。 梁晓素虽然经常来沿江小镇吃饭，但是漫步在这个长廊上，还真是第一次。 都说风景在远处，原来近处也有这么美丽的风景。 “第一次发现，河边的水柳这么美——”梁晓素感叹道。 “这个地方确实不错，一会儿你还会看到更不错的——”王力说道，“师姐马莉莉还真是有眼光，能在这儿修建这么一处度假山庄——” “是啊，她是人生的大赢家，爱情家庭事业孩子都有了——”梁晓素笑道，“我这届的同学当中，就属她过得最潇洒最滋润了！” “师姐，你一样可以拥有这些的，你会比她更幸福——”王力说道，定定地看着梁晓素。 “呵呵，我和她不同，她是懂得经营人生的人，我不懂，我都是懵懵懂懂过，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在哪里，比较盲目——”梁晓素笑道，“以后你可以，你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事业和爱情——” “嗯，我是这样的想的，我希望将来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一定是当官，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王力说道，“师姐，你说我这样的能适应公务员队伍吗？” “傻孩子，你怎么又问这个？别担心，以你的能力，是很快就能适应的，而且会干得很好。你别听马莉莉的那些话，她那是胡说，你只要全心对待工作，和领导同事们处理好关系，就可以了——”梁晓素笑道，“每个行业都有共性，那就是适者生存，公务员队伍很庞大，也是鱼龙混杂，尤其是基层，更是如此。所以，你下去后，尽量多干少说，先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其他事情，不是你的，不要轻易插手，这一点在公务员队伍里是非常敏感的。这点要切记——” “嗯——”王力点点头，“那就是各自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了？” “对，当你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时候，你能扫好自己的门前雪就是最大的成绩，别人瓦上的霜，你就是看不过意，也得忍着。当你有能力的时候，你才能去帮助更多的人，惠及更多的人，明白吗？”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这么多年在公务员队伍里，她一直都是默默无闻，谨小慎微，但是，在杜秀青的身边的时候，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观察，看杜秀青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这也算是她的一点儿工作心得。 现在很多干部，信奉的不是怎么做好工作，而是怎么规避错误。 所以现在流行一句话：少干少错，多干多措，不干不错。 梁晓素不能告诉王力仕途的凶险，否则真会把这个单纯的孩子给吓坏了！但是，她必须让王力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新人到一个新单位，很容易遇到各种势利小人，稍不留心，就会落入别人的圈套里，最悲催的是，他本人还不知道是谁给他下了套。 “师姐，你这样说，我还真得改变我以前的处世哲学了！”王力说道，“我这性格就是爱帮人，爱管闲事儿，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这要是去到工作单位，我这样的性格是不是会挺招人烦的？” 梁晓素笑了笑，“那也不是，乐于助人的人总是受欢迎的！生活中的小事儿你可以帮，工作中的事情，你还是看清楚后再做决定，切不可轻易插手到别人的事情当中，这和你在学校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王力点点头：“那我以后就尽量少做热心的事情吧！学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呵呵——” “你也不能走极端，反正得学会察言观色，拿捏不好的就先不要做，或者是咨询咨询再决定——”梁晓素笑道，“你这样乐于助人的性格，还是需要继续发扬的——” “好，那我以后就咨询师姐了！你是我的老师，也是我工作的引路人！”王力笑道，“如果当初不是你动员我去考选调生，我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呵呵，我也不知道劝你走这条路是对还是错，但是，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好好去经历，去锻炼自己。哪怕今后不在这个行业里做了，也一样会积累很多工作经验，不是坏事儿！”梁晓素笑道。 “谢谢师姐，我也觉得挺好的！现在我就不用忙着到处去找工作了！我的那些同学现在每天忙碌在各大招聘会现场，也很纠结，我至少不需要经历这么一段揪心的日子，可以好好轻松一段时间——”王力说道。 “对，毕业季其实也是很多人的伤心季，面临分别，面临就业，有很多很多的不确定性，很多人的人生迷茫也是从这一刻真正开始的。”梁晓素感叹道，“你走的这条路，不是最平坦的，但目前是比较顺利的，还是要祝贺你！”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到了泳池附近。 “师姐，你看——”王力指着这个精致的泳池对她说，“这个泳池你应该喜欢吧？” “哈哈，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啊？马莉莉怎么没说呢？”梁晓素惊叹道，“她要是早告诉我，我也来这儿泡泡水，很惬意啊！” “现在发现也不晚，今天最适合泡水！”王力笑道，“我们今天就来游泳吧，有我这个教练在，你大胆下水，两个小时候，你一定能够学会基本动作——” “呵呵，你这个教练太神奇了吧？我可是十足的旱鸭子，而且是被水淹过的旱鸭子，对水有天然的畏惧——”梁晓素摇头说道。 第1712章 换上泳衣 “正因为畏惧，所以才要战胜畏惧，要好好地学会游泳！”王力说道，“走吧，师姐，我们先到那边做做准备运动，一会儿再入水！” “不行，我没带泳衣——”梁晓素说道，其实她哪有泳衣呢？她根本都不游泳。 “我也没带，这儿有现成的，你没看到更衣室旁边那个小店挂着泳衣吗？”王力笑道，“有泳池的地方一定会有泳衣的！” 梁晓素顺着王力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的看到了那个小店挂着一排泳衣，颜色都很鲜艳，其中还有几套性感的比基尼。 “这——我不想下去——”梁晓素犹豫道。 单独和王力一起游泳，这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样的场合，单身男女在一起怎么着都显得有点儿暧昧，她可不想和王力之间有那样的感觉。 她就是把他当弟弟看，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 “师姐，今天这天气哪儿也去不了，我们总不能浪费时间吧，正好我利用这个时间培训你游泳。你知道我这个教练一堂课可是好几百块呢？今天免费——”王力笑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梁晓素看了看王力，看他那一脸灿烂的笑容，还真是不好拒绝他。 他确实也是好心，像梁晓素这样的旱鸭子，要找个适合她的教练，那可真是太难了！ 一般的人，她不相信，也不好意思让人教；真正好的游泳教练，在信江市可能还真不多。 王力能利用这个时间来给她扫盲，她还能拒绝吗？ 想了想，梁晓素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泳池旁边的小店里，一位小姑娘坐在那儿看书。 这么早，泳池一个人也没有，小姑娘正闲得没处打发时间。看到他们两个过来，马上站了起来，笑嘻嘻地问道：“哥哥姐姐要游泳吗？” “对——”王力说道，“我们还要泳衣，男女各一套。” “好，要什么颜色款式你们自己挑，对了，你们有游泳券吗？”小姑娘问道。 “呵呵，没有——”王力笑道，“我买票——” “不是，你们要是有房卡也行，凡是在沿江小镇住宿的客户可免费享有这个泳池——”小姑娘说道，。 “那好极了，我们有房卡，”王力掏出房卡交给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看，点点头，“行，欢迎你们体验我们的室内泳池——” 王力笑了笑，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还挺懂规矩的。 王力给梁晓素挑了一套比较保守点儿的泳衣，分体式的平角泳衣，粉色系，他觉得师姐可能只能接受这个尺度，那几套比基尼穿在她身上一定是性感无比，但是她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师姐，你看这套怎么样？”王力指着那套泳衣说道，“你穿小号的就行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行，就那个吧！” 王力让小姑娘把衣服取下来，自己也挑了一条蓝色的泳裤，再配上泳帽和泳镜，这一整套装备算下来六百多，王力要付钱，被梁晓素给挡住了：“我来吧，等你工作了再让你买单！” “师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虽然刚毕业，可我一直在赚钱啊，我每月的收入不会比你少哦！”王力笑道，“你就别让我这个男人丢面子了——”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自己太小看他了。 王力每个周末的兼职都是好几份，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一直在努力养活自己，还帮他的妹妹交学费。 王力很爽快地付了钱，然后把梁晓素的泳衣交给她，示意她到女更衣室里去更衣。 梁晓素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看到了王力换好衣服早就站在泳池那儿等着她了。 王力的身材颀长而又健壮，腹肌和胸肌都是那么明显。 比两年前在西冷山庄见到他的时候，更健壮了。 梁晓素慢慢走了过来，穿着泳衣面对王力，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虽然这是一套相对比较保守的泳衣，可还是把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完全的显露出来了，尤其是她那白嫩嫩的胳膊和腿，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太露了，怎么能这样出现在一个小师弟面前？ 她真恨不得有个大毛巾给自己裹起来。 王力看她穿着这套恰到好处的泳衣，娇小的身材显得那么凹凸有致，心里果真是有几分惊叹。师姐的皮肤真好，洁白而又光滑，真是天生丽质。 她虽然没有一些女人的性感妖娆，可这种清新淡雅小家碧玉型的，正是他最喜欢的。 从他认识梁晓素后，他就觉得她越长越漂亮了，越来越迷人了。 虽然说她已经快接近三十了，可她长得白嫩，娇小，根本不显年龄，看上去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那么水灵灵的。 “师姐，我们先运动一下手脚，你跟我学着做——”王力说着就开始做准备运动了。 梁晓素很少运动，跟着王力学做，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笨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王力和她面对面，偶尔过来帮她纠正动作，梁晓素笑道：“我是不是做得特难看？” “呵呵，你是做得太好看了，不像做运动，像跳舞，那纤纤细手——”王力笑道。 梁晓素知道王力在说笑，她很多年不跳舞了，哪还有那个感觉？ 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体也感觉有点儿微微发热了。 梁晓素坐到泳池边，用脚试了试水温，感觉有点儿凉凉的。 “先打湿身体，别急着入水——”王力说道，“让身体适应一下水温——” 梁晓素就像个小学生一样，照着王力说的去做。 “现在戴上泳帽和泳镜——”王力跳进水里对她说。 等梁晓素戴好了，他站在泳池边缘，说：“下来吧，这儿水不深，只有一米六——” 梁晓素扑通一下跳进去，没想到水一下子没到了她的头顶，吓得她拼命往王力身边靠—— 脚底踩空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就慌了！还差点呛到了水！ “别怕，师姐——”王力拖着她的胳膊说道，“来，扶着泳池的边上，先练呼吸——” 王力边示范边说，然后一头就钻进了水里。 梁晓素紧靠着泳池边缘，双手撑在泳池上，看着王力在水底下像条鱼儿一样翻滚着，那姿势真是很潇洒很优美—— 会游泳真好！ 王力很快从水底浮上来，靠近她，说：“师姐，你得先学会换气，呼吸——看到我刚才那个动作没？” 梁晓素摇摇头，她还真没仔细观察，就看他像条鱼儿一样在水底扎猛子，那么自由灵活。 “那我再做一遍——”王力说完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水底，紧接着就开始呼气，咕噜咕噜地从水底冒出气泡。 梁晓素觉得挺好玩儿的。 王力再从水里钻出来，“看明白了没？先吸气，然后钻进水里，慢慢呼气，再浮上来——” 梁晓素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紧闭着眼睛就往水底钻—— 王力一看就笑了！戴着泳镜呢，还闭着眼睛干嘛？一看就是极其怕水的人。 看着梁晓素钻进去，却没见她呼气，没两秒，她就从水底下浮起来了，似乎要呛水的样子。 “不行，我——我觉得挺难受的，耳朵鼻子都难受，进水了——”梁晓素说道，不停地用手去拍耳朵。 “没事儿，我给你把耳朵塞上——”王力到小店里要了一副耳塞，拿过来就给梁晓素塞上了。 梁晓素只感觉耳朵里有点儿嗡嗡响，挺难受的。 “现在可以了，深呼吸，钻进去，用鼻子呼气，尽量憋久一点儿——”王力说道。 梁晓素照做了，果然比第一次好多了。 反复做了很多次，总算是把吸气呼气掌握了。 “师姐，你的悟性很高啊！你是我教过的成人里面最有悟性的一个，你可以游泳，而且能游得很好——”王力鼓励道。 梁晓素果然有信心了。 于是王力又教她蛙泳的最基本姿势——蹬腿。 为了让她尽快掌握蹬腿的要领，王力站在她身后，双手托着她的小腿，一步步分解动作教她。 当王力的手触及到她的小腿时，梁晓素只觉得有种很不自然的异样感觉。 这样的“肌肤之亲”，她还真是有点儿无法接受。 她的身体，除了李王，还没有第二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接触过。 王力那双大手托着她修长白嫩的小腿，心里也是醉了！ 当这个游泳教练，要说没有私心，那还真是不太可能的！教美女游泳，本来就是一项福利极好的事情，何况这个美女还是他心中的女神，他的师姐！ 这么零距离地接触师姐的身体，他也觉得自己不能有半点其他的念头，可他大脑里的那根神经，就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让他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那还真是不可能的！ 比如这一刻，托着梁晓素的小腿，她那光滑细腻的肌肤，那紧实浑圆的臀部，细细的腰肢，在澄澈的池水中，更是显得极其富有诱惑感，弄得他有些心旌摇曳，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由得有点儿发涨—— “师姐——你顺着我的手蹬腿——”王力使劲儿咽了口唾沫说，“得用力，往外蹬！力度越大，也就游得越远——” 梁晓素是背对着王力的，她果然使劲儿一蹬腿，却是直接踢到了王力那健壮的胸脯上！ 这一脚还真是用力，踢得王力的身体都往后仰了！ 不过水有缓冲，而且梁晓素的脚力再大，也不可能大到那儿去。 王力笑了笑：“师姐，你还可以更用力！” “呵呵，对不起，我踢到你了！我感觉到了——”梁晓素抱歉地说道，“没踢疼你吧？” 她转过身来，看了看王力。 没想到这一看，王力的脸居然有点儿红了！ 第1713章 欣赏她的水中芭蕾 “真踢疼了？”梁晓素担心地问道，以为他这是胸口疼的征兆。 “没，没有——”王力忙解释道，“我说了，你还可以再用力点儿——” “你别站我身后了，离我远点儿，不然我不敢用力——”梁晓素说道。 王力听话地站在侧边，梁晓素继续练习着这个青蛙蹬腿的动作。 她那条修长白嫩的腿，在水里真是像个美人鱼那般优美，就连蹬腿，都似乎带着点儿与众不同的感觉！ 王力觉得自己不是在教梁晓素游泳，而是在欣赏她的水中芭蕾。 他能想象到，梁晓素掌握了游泳技巧后，真正游起来，一定是最美丽的美人鱼！ 到那个时候，他要送给她一套最美丽的美人鱼般的泳衣，只有那样的泳衣才配得上她这么优美的姿势。 梁晓素照着王力说的，往外大力地蹬腿，还真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有股往前冲的力量。 反反复复做了很多遍这个蹬腿的动作。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儿酸了。 “王老师，能不能休息会儿？”梁晓素趴在泳池的边缘，有些气喘地问道。 “呵呵，当然，学生很用心，学得很到位，奖励休息十分钟，还有小点心伺候——”王力笑道，一个跃身就上去了，然后弯下腰，伸出手，一把就把梁晓素给拉了上来。 这么一拉，王力才知道，梁晓素真是很瘦的，这么拉起来的感觉轻飘飘的，目测不过85斤。 上来后，梁晓素感觉有点儿凉，双手拢在胸前。 泡在水里时间比较长，她的手指都有点儿蔫蔫的了，像鸡爪子。 “是不是有点儿冷？”王力问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取下了泳镜和泳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力快步走到小店那儿，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个大盘子上，上面有很多小点心，还有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他的肩膀上，还搭着一条宽大的浴巾。 放下盘子，王力用浴巾给梁晓素围了起来。 “来，喝点儿热咖啡，吃点儿小蛋糕，补补热量——”王力说道。 梁晓素笑道：“这感觉怎么像在喝下午茶？” “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感觉——”王力也笑道，“这儿的配套还不错，很适合你来游泳。我建议你学会了，以后每天来游半个小时以上，开始游够三五百米，以后坚持每天游一千米，这样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好，身材也会更好！” “你这个建议不错，平时我真是缺少运动，很少去健身，我怕出汗，一出汗就不舒服，黏糊糊的，不过游泳的感觉还不错，出汗了也不觉得，很舒服——”梁晓素说道。 “你是娇贵型的，最适合的运动就是游泳——”王力说道，“最好一年四季坚持，冬泳更锻炼身体——” “呵呵，我可受不了冬天的寒冷，现在都觉得冷——”梁晓素说道，“怎么敢去冬泳？” “你可以去恒温泳池，水温在28度左右，冬天也很舒服——”王力说道。 “信江市可能没有这么好的地方，我都没听说我们这儿有恒温泳池——”梁晓素喝了一口暖暖的咖啡，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应该有，省城有好几家了，不过收费比较高。你去那些高档的楼盘看看，里面配置的室内泳池就是恒温的——”王力说道。 “行，等我学会了游泳再去打听不迟——”梁晓素笑道，觉得有点儿天方夜谭。 信江这个小城市，有这么高档配置的小区吗？她还真没听说过。 两人边吃边聊，梁晓素慢慢就不觉得冷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很惬意。 “师姐，继续吧？”王力试探着问道。 他是怕梁晓素累了，那就下午接着练也行。 “好——”梁晓素点点头。 既然在学，就一鼓作气学会。这么好的教练，可是很难有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再次下水。 这下梁晓素就熟练多了。先练换气，再练蹬腿，反复复习这两个动作。 王力看她基本上掌握了要领，索性把手臂的动作一并交给她，这样的话，只要她学会协调起来，很快就能单独游泳了。 又是一阵分解动作，辅助练习，慢慢掌握要领。 梁晓素学得很用心，悟性也很高，居然很快就掌握了。 “师姐，你真聪明——”王力夸赞道，“这么快就掌握基本动作了，这些动作一些人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我一对一教还不能掌握，你这一天就掌握了，效率太高了！我都觉得骄傲！” 梁晓素知道王力是在鼓励她，心里却也是美滋滋的。 想当年她差点被水淹死，从此便畏惧下水了，每次面对漂流游泳什么的，她都胆战心惊。 还记得那次在海南三亚，李成鑫深夜里带着她去海里，她心里怕得简直是要发抖了。整个过程就像个考拉似的紧紧抱在李成鑫的身上，丝毫不敢放松，深怕一不小心就掉进海里给浪卷走了。 现在居然敢在泳池里扑腾了，还能学着游泳，这该是多大的进步啊！ 腿脚的分解练习都差不多了，梁晓素主动提出要试着游一游。 王力觉得可以，于是点点头，说：“好，我先托着你，你试试看，能不能做到正常起伏——” 梁晓素憋足了一股气，试着往水里钻进去，可没想到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手脚不能协调不说，就连换气也没有掌握好，一不小心就给呛了一口水。 “啊啊啊——”梁晓素又吓得手脚乱颤了，一阵胡乱的扑腾，水花乱溅。 “别怕别怕，师姐，我在这儿呢！”王力马上托住了她的身体。 她那轻飘飘的身子，在水中就更显得没有重量了。 王力就像托一片叶子似的，把她托在自己的掌心里—— 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王力的身体又是不自觉地就有点儿紧张，身体的敏感处又开始有点儿发涨了。 这种感觉真要命！他在心里骂自己，怎么今天总有这样的感觉？以前教其他的女性游泳，他都能保持镇定，丝毫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怎么到师姐这儿却是思想不单纯了呢？ “不行了，不行了，我觉得有点儿难受——”梁晓素说道，就要往岸边靠。 那口水呛得她鼻子难受死了！喉咙也很不舒服！她不想游了，想上去休息一下。 王力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们游得时间已经很久了，是该休息一下了。 “好，那就上去，下午或者明天再来——”王力说道。 说着，他把梁晓素扶到了梯子旁边，确保她安全上去之后，这才一个人畅游起来。 两个多小时，他一直都在教梁晓素游泳，自己却是一下都没有游。 王力在水中变换着各种游泳的姿势，一会儿是蛙泳，一会儿是自由泳，一会儿是仰泳，最后还来了个蝶泳，真是太帅了！ 梁晓素坐在岸上看着，都不由得为王力叫好！ 以前只知道他会游泳，却不知道他能游得这么好！各种游泳的姿势都是那么好看，看王力游泳，真的就像在看水中蛟龙戏水般，太精彩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连个协调动作都做不好，还让自己呛了一大口的水，想想都很丢人！ 王力好好畅游了一番，大概游了十几个来回，才上岸。 梁晓素马上递给他浴巾，给他准备好了热咖啡。 “王力，你游泳的姿势真的太帅了！”梁晓素由衷地称赞道。 “呵呵，你也可以，你游起来一定更好看，像条美人鱼——”王力边说边做那个美人鱼的动作。 “我怕自己游起来像只癞蛤蟆，太难看！”梁晓素笑道，“我感觉自己太笨了，第一次想试着正式游一下就呛水了，真是笨死了！” “呵呵，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们今天学的内容，一般的人要学四五天呢！你说你的进度是不是很神速？你想一天就学会，那可以比的上天才了！”王力笑道，“明天再学半天，我想你应该就可以了！” “真的？”梁晓素天真地问道。 “真的，不会我继续教，一期不会，免费再学，包教包会——”王力笑道。 “呵呵，碰到我这样的学生，就只能麻烦老师多教几遍了！”梁晓素说道。 “没关系，老师很愿意教聪明的学生——”王力说道，“去换衣服吧，这样容易着凉——” 梁晓素点点头，两人各自去到更衣室里冲洗换衣服。 当梁晓素再次像个仙女似的出现在王力面前时，王力内心的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他觉得自己真是不可救药地爱上师姐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这些天一直想来见她的原因！ 毕业了，真正走入社会了！他就能够义无反顾地去爱师姐了！再也没有什么障碍了！ 因为他是个独立的男人了！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感情了！ 但是，他知道，师姐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或许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想，但是，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爱情就是从友情升华而来的！ 只要师姐不讨厌他，他就能慢慢争取这个机会，让师姐从了解他，到喜欢他，到最后爱上他！ 他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他相信梁晓素就是他想要的女人！是值得他爱一辈子的女人！ 第1714章 妈妈喜欢他 “师姐，我想去看看阿姨——”王力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一下子愕然了！她没想过要带王力去看望她的妈妈！ 看到她那么吃惊的表情，王力忍不住问道：“不方便吗？” “不，不是——”梁晓素笑道，“我没跟我妈妈说，怕她没什么准备，会有压力——” “哈哈——”王力大笑道，心里想，果然是见未来的女婿吗？还有压力？ “为什么有压力？”王力问道。 “我妈妈是个比较讲究的人，一般家里迎接客人，她都要先布置一下，然后去市场大采购，盛情款待客人——这个你也知道的啊？”梁晓素说道，“你和我妈妈见面那么多次，对她还不了解？” “呵呵，我觉得阿姨很好很随和，我都想好了，我们一起去市场采购，回家给阿姨做顿饭，我好久没有做饭给阿姨吃了！这回我来了，肯定要好好孝敬一下她老人家！”王力说道。 梁晓素听王力这么说，心里真是感动得不行！ 妈妈一直很喜欢王力，这一点梁晓素是看在眼里的。 很多次，妈妈都有意无意地提起王力，只是梁晓素很坚决地说了，王力就是她的小师弟，小六岁呢？ 妈妈每次都会叹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梁晓素感觉妈妈现在对她就是一个态度：赶紧嫁出去！于是就不停地给她张罗着相亲，各种渠道，只要能够找到条件相当的男人，她都不会放过。 “谢谢你，王力！我妈妈也好多次提到你，说好久没有见你了。我现在就给我妈妈打电话，一会儿我们去市场买菜，再回家——”梁晓素说道。 王力高兴地点了点头。 梁晓素马上给她妈妈打电话，妈妈听说王力来了，高兴得不得了，马上说她要去市场买菜，要做好吃的给王力吃！ “妈妈，你就在家里等着吧，我们去市场买好了再回家去——”梁晓素笑道，“很快就到了——” “好，你们快点回来，王力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这孩子好多日子没见了，我可想他呢！”妈妈激动地说道。 梁晓素索性把手机给了王力接听。 王力一拿过来，就甜甜地说道：“阿姨，你好！我是王力，我来看你了！” “好好好，好孩子，阿姨可想你了，赶紧过来啊！”妈妈激动地说道，“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阿姨，我也想你！今天我下厨，我给您做好吃的！”王力笑道，“我得好好孝敬您！” “呵呵，好，阿姨太高兴了！”妈妈真是激动得泪花都出来了。 王力这孩子，她太喜欢了。 去年在省城的那段日子，可是多亏了有他啊！每周都过来给他们做饭，一次做很多，还帮着给晓素她爸爸做护理，陪他聊天，让他能够尽快好起来。 妈妈真是太感谢王力了。这孩子太懂事了！又懂感情，对人那么真诚，那么贴心，她真希望自己能有个这么好的儿子！ 当初晓素的爸爸好起来之后，两人都想认王力做干儿子，又怕太唐突，把人家孩子吓着，就一直没说，没想到后来晓素她爸爸就意外去世了。 妈妈就再也没有提这个事情了。 她也想过，这孩子要是能和晓素走到一起该多好！可这两人之间差了六岁呢？女人比男人大，终究还是不太能接受。 再说晓素这孩子也很明确地说了，他们不可能。 唉，真是让她遗憾啊！这么好的孩子，谁家姑娘嫁给他，那真是幸福一辈子。 挂了电话，梁晓素让汤师傅过来接他们，先去了菜市场采购，然后直接奔家里去了。 当梁晓素和提着两袋子菜的王力站在门口的时候，妈妈真是激动得眼泪汪汪的—— 她接过王力手上的袋子，幸福地说道：“孩子啊，你可来了，阿姨可想你了啊！” 放下袋子，她拉着王力的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很是疼爱地说道：“结实了，更帅气了！好！” “呵呵——阿姨，我毕业了！”王力高兴地说道，“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 “好啊，毕业了好，想好到哪儿工作了吗？”妈妈问道，却依旧拉着王力的手不放，还不忘叮嘱梁晓素，“晓素啊，赶紧去泡茶，我和王力先聊聊——” 梁晓素冲着妈妈做了个鬼脸：“妈妈真偏心——” 就到厨房里去烧水准备泡茶了。 王力第一次看到梁晓素这么可爱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欢笑。 这一刻，他更觉得梁晓素和他想象的一样，虽然她年龄比他大，但是，她其实是个小女人，很可爱的小女人。 妈妈拉着王力的手，关切地问道：“王力啊，你也毕业了，时间真快啊！告诉阿姨，想到哪儿去工作了吗？” “我回老家，可能到基层去当公务员——”王力说道。 “哦——”妈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基层当公务员？也好啊，很稳定——” “嗯——”王力点点头，说，“阿姨，您看上去气色不错，身体挺好的吧？” “好，我身体挺好的——”妈妈笑道，“现在每天出去跳广场舞，去老年人协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日子过得还挺充实——” “那就好，阿姨，您这样就对了，可以让自己越活越年轻！”王力说道，“以后有机会您还要结伴出去旅游，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呵呵，是啊，我也想出去走走，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我家里这个丫头——”妈妈叹口气道，“她这老大不小的了，还这么没着落没定性的，你说——” “阿姨，您别担心了，师姐她会过得很好的，我向您保证！”王力马上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你保证有什么用，她自己都保证不了——”妈妈笑道。 “我真的可以向您保证，保证师姐今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您别操心了！真的！”王力继续说道，目光里满是坚定。 妈妈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 正好这时梁晓素从厨房里面出来，听到王力说的最后那两个字，便笑着问：“什么真的？” 王力笑呵呵地看着她，也不解释。 妈妈看王力看着梁晓素的眼神，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孩子怎么看着晓素眼神都是那么不同啊？那幸福的神情，就连她这个做妈都看得一清二楚，难道晓素就没看出来？ 梁晓素果然没有在意，她把一杯茶端放在王力的跟前，然后给妈妈也泡了一杯，最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妈妈看她这个迟钝的样子，真是替她着急啊！ 给她介绍什么样的男人她都看不上，秦川那么好，她也不同意，真不知道她想什么？ 王力这个小伙子更是百里挑一的好啊，明显看着就对她有意思，她却是丝毫没有反应！ 小点儿怕什么呢？只要他能对晓素好，能一心一意爱她，小点儿更好啊！而且晓素本来就长得显年轻，和王力站在一起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差距啊！ 王力现在也要进入公务员队伍了，将来两个人就可以考虑调到同一个城市工作，晓素还能够帮帮王力，多好的事情啊！ 妈妈想来想去，觉得王力和晓素真是最合适的一对了！ 从去年开始，王力频繁地到她家里来，妈妈就觉得王力对晓素有意思，现在看王力的神情，就更加印证了她的这个想法。 三个人坐下来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妈妈是无比关心王力，对他的家庭情况，父母兄妹什么的，都问了个遍，就像个查户口的了！问得梁晓素都不好意思了。 好几次梁晓素都忍不住拿眼睛瞪她，示意她不要这么刨根问底了。 可是，妈妈却丝毫不理会，还是继续问，王力似乎也不在意，很乐意地回答。 十一点多了，王力起身要去做饭。 妈妈赶忙说道：“不行不行，今天阿姨下厨，阿姨给你做饭！你是客人啊，哪能让你做饭呢？” “呵呵，阿姨，那我给您打下手吧？好吗？”王力笑道。 “行——”妈妈高兴地说道，“我们家丫头现在也会学着做饭了，比以前啊强多了！但是和你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王力看着梁晓素笑了笑，“师姐也没什么时间来做饭吧？” “我妈就是觉得你做的饭菜好吃，我做得啊，那和你肯定是没法比——”梁晓素笑道。 “呵呵，那今天我就做几道拿手菜吧，阿姨，你让我来做，师姐给我打下手，你歇着吧？”王力说道。 “好，那你们做，我等着吃现成的！”妈妈笑道。 梁晓素给王力系上了大围裙，自己则套上了一件连袖的大围裙，把整个人基本都包裹起来了。 两人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 王力虽然有些日子没做饭了，但还是驾轻就熟，操作起来很得心应手。梁晓素只在旁边站着，偶尔给他递个工具什么的。 几个锅同时开动，半个小时候，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就摆上来了！ 红烧排骨，水煮鱼，干煸黄鳝，菠萝烧鸡块儿，清炒芥蓝，干贝冬瓜汤，红的黄的绿的，真是色香味俱全！ 妈妈看着王力变戏法儿似的，一下子就做出了这么满大桌子菜，真是赞不绝口！ 第1715章 想再紧紧拥抱她 “王力啊，你这手艺真是比五星级的大厨都要好啊！又好看又好吃，闻着都让人流口水了！”妈妈由衷地说道，“你这手艺是哪儿学来的？” 王力被妈妈这么一夸，很是开心！ 其实，他的厨艺，还真不是哪儿学来的，因为他从来没学过。 这都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做，从网上看着然后自己琢磨着慢慢做出来的。要说学，那就是从网上学来的了！ “呵呵，我这是网上学的！”王力笑道。 “网上还教你做菜啊？”妈妈吃惊地问道。 “妈，网上现在教什么的都有，就看你会不会学了——”梁晓素笑道，妈妈真是大惊小怪，要夸王力也用不着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吧！ 王力知道梁晓素的意思，笑而不语。 妈妈很高兴，丝毫不在意梁晓素对她的那句不满。她拿出上次秦川来的时候喝的那瓶酒，这可是她们家藏的最好的酒。 “我们喝点儿红酒吧？”妈妈说道，“红酒保健又美容！” “好，我陪阿姨喝！”王力爽快地答应了。 梁晓素虽然不会喝酒，但也不好坏了妈妈的兴致。难得妈妈今天这么高兴啊！ 斟满了酒，妈妈第一个举杯，对着王力说：“孩子啊，阿姨祝贺你就要参加工作了，以后周末节假日有空，就多来看阿姨啊！阿姨可是把你当儿子看待了！你好长时间不来，阿姨心里可想你了！” 梁晓素听妈妈这么一说，忍不住看了妈妈一眼：怎么就拿他当儿子看待了？这规格也上升得太快了吧？ “好好好，阿姨放心，以后我一定经常来！”王力马上站起来说道，和梁晓素的妈妈碰了碰杯，“我祝福阿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王力一饮而尽了。他还真是想每个周都过来看望阿姨，看望师姐。 今后信江市可就是他跑得最多的地方了。 虽然柳林市离这儿有几百公里，不过坐车也就是三四个小时吧，以后要是通了动车就更方便了，最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距离不是问题。 梁晓素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和王力碰了碰杯子，说：“我再次祝贺你，不过刚参加工作，一切以工作为重心，公务员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可能要随时待命，尤其是现在基层的工作情况复杂，你外出的时候，要和分管领导汇报！” “什么？”王力不相信地问道，“周末和节假日也要？” “对，一般都要的——”梁晓素说道，“这是对领导的尊重，也是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切记！” “这个——也太不自由了吧？”王力叫屈道，“那是休息时间，也不属于自己吗？” “属于你自己，但你必须随时准备返岗，万一有事儿要能够找到你，能够随叫随到——”梁晓素说道。 “……”王力真心有点儿被这个规矩给吓着了。 他是一个很喜欢自由的人，在学校虽然也身兼多职，但是业余的时间他都会安排很多活动，比如参加自愿者活动，参加一些户外野营活动什么的，他最不喜欢总是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了！ “这样受约束，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王力说道，似乎有点儿后悔了。 梁晓素笑了笑，她并不是想吓他，只是不希望他总往她这儿跑。 王力的那点儿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只能当做不知道，而且要慢慢给他掐灭这种想法。把王力的这种情感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要结婚，她也不会选王力。王力太小，她不能接受，而且她是真心实意希望王力好，她不想带给他一个不满意的人生。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如果她没有经历和李王之间的这一出感情折磨，她还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或许她会考虑。 但是没有这个如果了。 “呵呵，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梁晓素笑道，“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不自由，就是要懂得多向领导汇报，要离开本市，还是得先打招呼，这就是组织纪律。” 王力摇了摇头，心想：这组织也太多规矩了吧？ “我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王力笑道。 梁晓素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想退出？那怎么行呢？这可是千千万万的大学毕业生都在争夺的位置啊？多少人为了进入公务员队伍，费劲了心思，绞尽了脑汁，却未必能够如愿。 他这么轻松就得到了这个机会，而且是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这样的优势可是一般公务员无法企及的啊！ 他怎么能想放弃呢？ “来不及了——”梁晓素说道，“你已经进入了省委组织部的名单，想要反悔的话，可能你的辅导员都要被上级批评，说明他们选人不慎重，浪费了组织的信任！” “这么严重？”王力笑道，“我自己的事情，也不能自己做主？” “可以，不过有人要受到批评了——”梁晓素说道，“你还真不能随便放弃，得有充足的理由！” 王力看梁晓素那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笑道：师姐还真的以为他会放弃呢？ 其实，他就是逗师姐玩儿的！他哪会那么轻易放弃呢？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着也得到这个革命的大队伍里去体验体验生活，不然怎么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和培养？ “呵呵，那我还真不能放弃了，为了不连累其他人——”王力笑道，“放心，我会好好干的，绝不轻言放弃！” 梁晓素总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干吧？说不定将来你真的会成为一方诸侯，封疆大吏呢？那可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了！”梁晓素笑道。 “呵呵，好，我努力吧，争取不辜负师姐的期望——”王力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看两人聊得开心，也不插话，抓紧时间吃饱了，就撤退了，把这个地方交给了他们两个。 难得晓素和王力能够聊得这么好，尤其是王力对晓素那感觉，是妈妈最喜欢的！ 她真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如果这孩子能够和晓素走到一起，那就如愿了！她就不用担心晓素的生活了！因为她相信王力回带给晓素幸福的！ 王力在信江市待了两天，梁晓素基本上学会了游泳。 王力临走的时候，梁晓素送他到车站。 分别的那一刻，王力真想再紧紧拥抱梁晓素一次，但是，他还是不敢。 站台上那么多人，师姐又是那么腼腆的一个人，他怕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反而把她给吓着了。 这两天和师姐在一起，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完全属于他们之间的二人世界，虽然他没有勇气捅破那张纸，但是，他还是感觉很甜蜜。 有师姐陪伴的日子，哪怕是坐下来发呆，也显得那么美好。 王力走了，梁晓素的心却有些不平静了。 首先，她不希望王力到乡镇去，那样的话起点太低了，不容易起来； 其次，她不希望王力对她的感情进一步加深，否则的话，将来要王力放弃，那就很难了。 可是，她又不忍心直接开口拒绝他，她怕伤害他，也怕失去这个小师弟。 如果他真的爱得走火入魔，那么做不成爱人，就什么也做不成了！这是最可悲的！ 她不想这样。 她希望他能够有个高一点儿的起点，更希望能和王力变成像亲姐弟一样的亲人。 梁晓素决定给正在柳林市当代市长的杜秀青打个电话。 她似乎还没有因为个人的事情，而有求于杜秀青，王力的事情，算是头一回吧！ 送走了王力，梁晓素又投入了正常的工作中，紧张而又忙碌。 周一的早上，她像平时一样，来到了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正当她在看文件报纸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子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梁晓素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眼镜儿，看上去文弱的男人：“您是？” 梁晓素站起来，狐疑地问道。 来人并不吭声，而是左右环顾了一下她的办公室，似乎还看了看她里面的卧室，然后才在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梁晓素觉得太奇怪了，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随便？好像把这儿当成他自己的办公室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梁晓素再次问道。 “梁书记，我就找你——”来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睛紧盯着她不放。 “你是哪位？找我有何事？”梁晓素坐回大班椅上，冷静地问道。 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是谁？来干什么？ “呵呵——”来人笑了笑，随手拿起报夹上的报纸翻了起来，“梁书记不认识我，我可是早就对您的大名耳熟能详啊！” 梁晓素蹙了蹙眉头，这人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看他这态度貌似来者不善啊！难道是来找茬的？ “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儿请直说吧？”梁晓素再次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梁晓素真是觉得奇怪了，这市委大院进入都要登记的，这个人是怎么直接找到她的办公室的？看来这门禁还真是太松了！ 她拿起电话，想通知童锐过来。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急拨打，来人就说道：“梁书记，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就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就不要让外人来打扰了吧？” 第1716章 季莹莹不见了？ 梁晓素迟疑了一下，放下了电话。 “有事儿你说事儿，别兜什么圈子——”梁晓素说道。 这人太不友好了，怎么看起来文弱的样子，却是显得那么阴森森的呢？ “呵呵，别害怕，我只是来看看我老婆工作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工作环境！”来人笑道，然后又环视了一下梁晓素的办公室。 “你老婆？”梁晓素就更无法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了？ 谁是他老婆？怎么胡说八道的？ “哈哈——当然，我老婆也在这儿工作——”来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儿还真是女人当道啊！女人一把手，女人二把手，女人把团市委的主要位置都给占住了，一群男人为你们累死累活地卖命——” 梁晓素蹙着眉头，一瞬间就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季莹莹的老公：宋睿！市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 他怎么跑来了？为什么跑来这儿？ “季莹莹请假休息了，你不知道吗？”梁晓素问道。 “呵呵，你还挺聪明的，终于知道我是谁了！”宋睿笑道，“是不是把你给吓着了？呵呵，对不哈，你一看就是个娇小可怜的女人，很多男人喜欢你这一款。我家里那个女人和你一样，哈哈——” “宋医生，对不起，如果你要找季莹莹，你应该回家去找，她这个周都不来上班了，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儿，也请在家里解决好，不要闹到单位里来——” “哈哈，在家里找？我要是在家里能找到她，我还来你这儿丢人现眼？”宋睿冷笑道。 “她请假的时候说要出去旅游，散散心，没跟你说吗？”梁晓素惊讶地问道。 “跟我说？你觉得可能吗？她说她要出去旅游散心，你就相信了？你这个一把手是怎么当的？”宋睿瞪着眼睛问她，那厚厚的玻璃镜片后面，是一双愤怒而发红的眼睛。 “对不起，她请假休假，是她的私事儿，我没有理由过问——至于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儿，我不想知道——”梁晓素说道，“如果你就是为这个而来，我无法给你任何说法，请你回去吧！” “哈哈——哈哈——”宋睿站起来哈哈大笑道，笑声很恐怖，其他办公室也听得清清楚楚。 没多久，童锐就从办公室那边走了过来。 看到宋睿的那一刻，他也惊呆了！ 宋睿他是认识的。他很吃惊的是，宋睿怎么跑到梁晓素的办公室来了，还在撒泼！ 看到童锐的时候，梁晓素立即用眼神示意，让童锐把宋睿带走！简直就是个疯子，来这儿无理取闹！ “对不起，宋医生，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请先回去吧——”童锐看着宋睿说道。 “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季莹莹你认识的？同事很多年的？对不对？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平时都在干什么吗？啊？你知道你们这个团市委培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官员女流氓吗？啊？”宋睿大声呵斥道！ 童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宋医生，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满口胡言乱语了？就算是他们夫妻之间有矛盾，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闹啊？一个大男人，这点脸面也不要了吗？ 梁晓素也是被宋睿的话给说蒙了！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他也是个有身份有地方有知识有文化的男人啊？怎么能这样不顾颜面，到妻子的领导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宋医生，请你自重！你和季莹莹之间的事情，你们回家去解决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梁晓素毫不客气地说道，“童主任，送客！” 梁晓素非常生气地下了逐客令。 童锐有些为难，他知道眼前这个宋睿是不会轻易离开了，如果要强行让他离开，可能要叫保安来了！ “宋医生，请回吧！”童锐说道。 “放屁！回什么回？我回哪儿去？我老婆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儿子都不见了？我回去干什么？啊？你们倒是说说啊？季莹莹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宋睿突然间又大吼了起来，眼睛里居然还流出了泪水。 “季莹莹不见了？”梁晓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肯定是误会！她说了要出去旅游，出去散心，可能带着孩子出去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你别这么说，她可能就是带着孩子出去散散心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梁晓素说道。 “回来？手机都关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她的护照也不见了，家里就剩下个空壳子了！”宋睿咬着牙齿说道，“她是存心的，她早就想好了要走，她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啊！是我这个傻瓜，活活被她给耍了！” 宋睿说完，用力地砸了一下沙发，那神情，似乎要把季莹莹碎死万段！ 梁晓素这次是真的惊愕了！ 护照也不见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儿子也带走了？难道季莹莹真的是逃跑了？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想起上周五季莹莹过来向她请假时的神情，梁晓素就觉得怪怪的。 当时季莹莹低着头，似乎都不敢看她，脸色也不好，梁晓素还以为她是没睡好，身体不舒服呢？难道她真是一直在谋划着消失？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走啊？年纪轻轻的季莹莹明显还有大好的前途，跑到国外去只能孤独寂寞的生活，再也不可能有她的事业和人际圈子，她为什么要跑呢？ 梁晓素想不通。 “宋医生，你这只是一种猜测，事实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呢？”童锐也安慰道，“你先回家吧，说不定过两天季书记就回来了呢？” “不可能了！她就是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去了加拿大。她说过，那儿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因为那儿对她这样潜逃的中国官员会给予保护——”宋睿说道，“而且，我可以断定，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跑了，肯定还有一个人，那个奸夫——翁西永！” 听到这个名字，梁晓素和童锐几乎是同时张大了嘴巴！ 翁西永是何许人也？信江市政协主席，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头儿。 季莹莹会和他私奔跑到国外去？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呢？难道他们真的是一对？ 梁晓素和童锐对视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真是太重大了！ 如果宋睿说的是真的，那么信江市就同时出现了两位官员外逃，一位是正厅级干部翁西永，一位是副处级女干部季莹莹！ 这可是个天大的新闻啊！又将震动整个江南省！ “哈哈——哈哈——你们又不相信吧？还是又被吓着了？”宋睿大笑道，“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是胡说！我刚才到翁西永的办公室那儿去看过了，门锁着，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锁着，这个王八蛋龟孙子再也不会回来了！败类！共党的败类！呸！” 宋睿狠狠地朝着窗外啐了一口唾沫，似乎要把刚才的那团污秽给吐出来—— 梁晓素看着宋睿这模样，心里也不由得有几分相信了！ 她想起了年初的时候，她和马莉莉去“旧时光”酒吧消遣的时候，曾经无意中看到过季莹莹，也在同一时间无意中看到过翁西永，他们两个没有同时出现，但是，最后离开的时候，季莹莹和一个男子从后门走了，那身影就是翁西永…… 当时，梁晓素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自己也是一个女干部，为何要把季莹莹往那个方向去想呢？或许他们只是偶尔巧遇，或许只是谈谈工作，或许只是…… 很多种可能，都可以有，唯独那种关系，她不愿意去联想。 没想到，今天季莹莹的老公居然来到了她这儿，这么毫无保留地抖出季莹莹和翁西永的事情！ 如果真是没有这回事儿，一个做丈夫的，怎么能这么去抹黑自己的妻子？又怎么能给自己带上这么不光彩的绿帽子？ 梁晓素无法理解！ 是真是假？她不敢妄下定论。 可是，面对宋睿这样的言论，她又不敢不相信。 这是大事儿，万一是真的呢？她批准了季莹莹的家，那就是她的失察啊！她负有领导责任！ 虽然她没办法预防和阻止季莹莹出去，可是，她丝毫没有察觉，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过失呢？ “你先冷静冷静——”梁晓素看着宋睿说，“事情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请你先保持冷静！这涉及到两位领导干部的清白，是不可随意乱说的！” “我会乱说？我是随意乱说？我是忍无可忍才到这儿来的！我今天本来是想直接到市委书记陈同那儿去汇报的，可是今天我去的时候他的办公室大门紧锁着，我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他妈的，估计今天是不会来的！所以我才到你这儿来的！你以为我是乱说的？我没有证据我会乱说？我那么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我是那么犯贱的一个男人嘛？啊？” 宋睿说着说着，眼睛又瞪得很大，猩红地睁着，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深深地叹了口气，季莹莹啊，你究竟在哪里呢？ 梁晓素想了想，说：“童主任，你联系一下季书记，看看电话是不是能够打通？” 童锐马上掏出自己的手机，试着拨通了季莹莹的电话。 手机里果然传来那段全国人民都很熟悉的录音：对不去，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1717章 他是来搅局的 两人一听这个回复，果然都睁大了眼睛！ 季莹莹真的关机了！ 那翁西永的呢？是不是也关机了？梁晓素很想让童锐试着拨打一个内部电话里的那个号码，可是，想了想，人家一个正厅级干部，怎么轮得到她这个正处级的小官员去打探呢？她这是管得太宽了吧？ 可是，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呢？要不要向领导汇报？要怎么汇报呢？ 这没有影儿的事儿，要不是真的，那就是妖言惑众，造谣中伤了！这可是大问题！涉及一个党员干部的党性原则问题！ 可要是真的呢？要是真的，她却不提前汇报，那领导责问下来怎么办？ 梁晓素真是被宋睿这么一通胡闹给搅晕了！ 为什么要到她这儿来闹呢？为什么要给她出这样的难题呢？就算是有再大的事情，她只要不知道，就什么都好说啊！ 这下好了，弄得她真是有点儿六神无主，骑虎难下了！ 说还是不说，这都是个问题！ 梁晓素想了想，就这么和宋睿这个半疯子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难听话来！ 他今天明显就是来搅局的！他就是找不到季莹莹和他的儿子，急火攻心，想要找个地方来发泄！想找翁西永，没找到！想找市委书记陈同，也没有找到！结果正好找到梁晓素在办公室，于是梁晓素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了！ 等到童锐打完电话，一脸惊愕地看着他的时候，宋睿再次大笑起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从周六开始，她的手机就关了，再也没有开过！我一直在联系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并不是希望她能回来和我重归于好！我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究竟哪儿不好？我怎么就成了这对奸夫淫妇的掩体了？啊？” 宋睿越说越激动，睁着猩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我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臭不脸的女人在和我结婚之前就已经和那个比她更不要脸的老男人厮混在一起了！我却全然不知道，还和这样的女人结婚了！哈哈哈——哈哈哈——” 宋睿那恐怖的笑声，真是听得梁晓素有点儿心惊肉跳的。她担心宋睿会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她想让童锐打电话把保安叫来，宋睿却是厉声呵斥道：“你们要是想抓我，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别——你冷静冷静——我们没有想抓你——”梁晓素马上说道。 “哈哈哈哈——”宋睿再次仰头狂笑起来，“你们想抓我？那也太没本事了！有本事去抓那对奸夫淫妇啊！有本事把他们从国外抓回来！他们不仅自己跑出去了，而且带走了巨额的财富，他们就是一对十恶不赦的贪官！翁西永这个败类！他就是玩弄女性的无耻小人！我为你们党的队伍里藏着这样的败类赶到恶心！你们——你们——都太让人恶心！” 宋睿用手指着整个市委大院，而且转着圈儿循环了一遍：“这里面有多少个翁西永？啊？哈哈——哈哈——不查个个是孔繁森，一查都他妈的是王宝森！败类！无耻的败类！人民会把你们定在耻辱柱上的！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贪官！表面上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地里却都是男盗女娼！” 梁晓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感觉宋睿这些听起来很刺耳很恶毒的话，一句句都是在影射着她！ 她想起了自己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 如果把这份感情拉到阳光底下晾晒，她也一定是千夫所指，遭万人唾弃的！ 如果她也嫁了人，将来她的男人是不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也会和宋睿一样无法容忍，而大骂特骂？ 虽然她相信李成鑫是个好官，是个清廉的官员，也不会陪着她一起出逃。 可是，这样的感情，真的是为世俗所不容的啊！ 梁晓素听得心里难受死了！脸色都是苍白的！她无法再站在这个已经变得一点儿理性都没有了的宋睿面前。 虽然他骂的是季莹莹和宋睿，虽然他指桑骂槐的并不是对她一个人，可是，她却是觉得字字句句都扎在她的心坎儿上，让她有点儿无法喘息！ 梁晓素示意童锐稳住宋睿，她快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了小会议室里。 为了保险起见，她进去后，把们给反锁起来了。 在椅子上坐下来后，梁晓素很想打电话找个人商量一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找谁说呢？杜秀青？她一定也很忙吧？再说这样的事情，她要怎么说得出口？这好像是在八卦别人的私事儿啊！她从来都没有这个习惯。 难道找李王？不，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直接让他知道！他可是一省之长！ 他每天要面对的事情够多了，够烦心了！她怎么还能用这样的事情去烦他呢？ 想了想，梁晓素觉得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想想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直接找陈同汇报？太突兀了！不好！ 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要通过一个正确的人，来传递出去，一定要让市委主要领导知道。 万一是真的呢？她就是知情不报！ 想来想去，梁晓素想到了一个人：市纪委书记裘国政！对，就是他！最好对他说说！ 梁晓素还从来没有给裘国政打过电话，这也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裘国政的电话很快就接听了。 看到梁晓素的号码，裘国政有些吃惊，摁下接听键，很官方地说道：喂—— “裘书记，你好！”梁晓素强迫自己镇定地说话，“我这儿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对您说——” “什么事儿，你说——”裘国政很干脆地说道。 “季莹莹上周五给我请假，说是想休息，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批准了。”梁晓素字斟句酌地说道，“可是，今天，他的老公来我这儿，说，季莹莹带着儿子逃跑了，理由是季莹莹的护照不见了——” 裘国政皱着眉头，那犀利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 “还有什么证据吗？”裘国政问道。 “没说，他说，不止季莹莹一个人逃跑，可能还有一个人一起走了——”梁晓素小心翼翼地说道。 “谁？”裘国政紧追着问道，声音是一下子就提高了八度。 “翁西永翁主席——” “哦——”裘国政长长地哦了一声，“他们的正式护照，都在市委，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化名出逃了！这个情况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梁晓素说道，心里却是好一阵紧张。 裘国政的声音是那么凌厉，虽然看不到他，但是，他的样子梁晓素能够想象得到，一定是阴沉得能掉出水来。 “行，那就这样——”说完，裘国政先挂了电话。 梁晓素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就在梁晓素打电话的时候，童锐还是不得已通知了保安过来，把宋睿给请走了！ 他真的是疯了，不仅胡言乱语，而且是恶意中伤！ 一个男人，遭受这样的打击，也确实是太难以接受了！ 只是，童锐无法理解的是，宋睿怎么就没有提前防备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季莹莹和翁西永要一起逃跑的事情呢？ 宋睿虽然胡言乱语，但是却没有把这个最核心的东西吐出来。 童锐在心里深深的同情宋睿。 第二天，季莹莹和翁西永同时跑路的小道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整个市委大院的各个部门办公室里乱飞！ 并且上演着各种不同的版本—— 童锐把听到的其中几个版本讲给了梁晓素听。 童锐说：“梁书记，你信不信，这些传言最后都会得到证实——” “什么证实？”梁晓素明知故问。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相信——”童锐说道。 “我希望这是假的，我希望季莹莹能很快回来，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梁晓素说道。 “那是你的一厢情愿——”童锐说道，“如果是假的，季莹莹为什么还关机，为什么联系不上，为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又为什么是不辞而别？为什么？” 梁晓素叹了口气：“或许她只是想一个人清静一下，带着儿子好好享受几天自由的日子呢？” “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做吗？”童锐问道。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童锐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脑残！ 梁晓素脸色拉了起来，没有回答。 童锐自知失言，马上笑道：“呵呵，我的意思是，你就不会这样做！因为你是一个有责任感，而且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你会照顾所有的人感受，唯独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你是为他人着想的人，而季书记，它很多时候，只为她自己考虑！这就是她为什么可能走的原因——” 梁晓素盯着童锐，他把季莹莹看得那么透彻？她可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和季莹莹共事这么久，她没觉得季莹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干工作，她也很用心，平时相处，也很随和的。 唯一觉得不太符合实际的是，梁晓素去季莹莹家里的时候，发现她家里是那么豪华，这似乎和他们夫妻的收入不相符。 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还有满屋子的古董家具。这都不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所能有的，除非她嫁给了一个豪门子弟，像马莉莉那样，或者是她本身是个富二代。 否则，就凭她这个副处级干部，在团市委这么个位置上，想捞到那么多钱，那是不可能的。 第1718章 蓄谋已久 这一点，梁晓素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季莹莹平时很低调。很少带同事到她家里去，周末也很少和他们本部门的人在一起玩儿，她显得很独立。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家里的具体情况。 对于外界对她的一些传言，她也是置若罔闻。 梁晓素看着童锐，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还没有得到确认，官方没有公布最后的结果，就不能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不管传得多么邪乎，都不能相信。 “童主任，我们不信谣不传谣，这可是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最起码的素质——”梁晓素说道。 “呵呵，是的是的，梁书记批评得对，我只是向您汇报现在外界的一些议论，已经风生水起了——”童锐笑道，“对其他任何人，我是不会涉及这件事情的！” 梁晓素点了点头。 她知道童锐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季莹莹这个出逃是真的，那团市委就空出了两个副处级的位置，无疑，他的胜算就增加了一倍！ 对于他来说，这可是绝大的利好消息！ 周家庆走了，季莹莹又跑了，团市委两位副书记前后都出事儿了，梁晓素却是觉得后背发凉啊！ 这个地方难道真的是风水不好？接连两位副职都出事儿！太邪门了！ 如果说周家庆的事儿是咎由自取，那么，季莹莹呢？那就是蓄谋已久了！ 这一男一女，一个被动挨打，一个主动出击，可谓是创造了信江团市委历史上的轰动啊！ 梁晓素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真是世事难料！ 梁晓素耳边反复想起童锐的话： 听说季莹莹的儿子，是翁西永的私生子！所以，她才会带着这个儿子逃到国外去！因为她老公是医生，无意中发现了儿子的秘密！季莹莹怕宋睿会伤害她的儿子，才决定孤注一掷逃跑的！但是，她又不想一个人带着儿子出去，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所以在临走前，逼着翁西永和她一起走，否则她也不走，就留下来公布这个真相！ 翁西永不想晚节不保，更不想他的小儿子受罪，所以才冒死和季莹莹一起出逃！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用的都是假护照！ 梁晓素的脑海里出现了季莹莹儿子的模样，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确实和宋睿那个文弱的样子大相径庭！ 宋睿自己是医生，如果怀疑孩子不是亲生的，想知道真相，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真相是不是像童锐说的这样？梁晓素也期待着能早日得到解答。 可是，几天过去了，谣言一直在飞，官方却没有正解。 或许时间未到？或许真相尚未解开？ 梁晓素每天也在等待着答案。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季莹莹和翁西永的电话依然打不通，依然无法联系。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已经过去了。 季莹莹请假的时间已经过了，按道理，她该回来上班了。 周一，季莹莹并没有如期出现。 但是，梁晓素的邮箱里，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封季莹莹发来的邮件—— 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梁晓素的心是极度不安的。 她似乎不敢打开这个邮件，细看里面的正文。她怕看到这个邮件，她怕漫天飞舞的谣言因为这封信而变成了事实。 她不希望由她来证实这个事实。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 可是，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她打开邮件来看个究竟！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封信？为什么要写给她梁晓素呢？难道季莹莹不知道现在满世界都在找她吗？她这样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为什么？ 梁晓素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点开了这封信—— 晓素： 你好！对不起，我还是喜欢这样称呼你。虽然平时都称你为梁书记，但是，其实我更愿意直接叫你的名字，这样显得很亲切，很随意，很有姐妹情分！ 是的，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可以做姐妹的，虽然没有，但是在我心里，我还是这样认为的。 还记得你来团市委的第二天，我和你的第一次长谈吗？我就是这样说的，我们可以做好姐妹，你也曾经叫过我莹莹姐，说实话，这个称呼，是我最喜欢的。 我不喜欢你叫我的职务，这样显得特别生分，特别没有感情。 但是，平时我们都是如此称呼对方，你叫我季书记，我叫你梁书记，因为我们的工作不允许我们带着感情，我们的组织不提倡我们带着感情工作。 我们都是工作的奴隶，是被人主宰和控制的人，我们没有丝毫的自由，我们就像傀儡一样，我们活得并不快乐！ 是的，我们活得并不快乐！ 晓素，我能看出，你其实不快乐，很不快乐！作为女人，我知道你这个年纪需要什么，不单单是一个给你荣耀的官位，你更需要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一个懂你疼你的知心爱人！ 这才是一个女人真正需要的！ 什么官位，什么金钱，什么荣誉，都是过眼烟云，属于你的真正幸福，就是那个懂你疼你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在他全力以赴爱你的时候，你才是最幸福的！ 晓素，你不幸福。 或许你曾经幸福过，但是，你现在不幸福。 你的故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的心酸，我感同身受。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你写这样的信。 是的，我也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你写这样的信呢？ 现在我肯定已经成为了信江市乃至整个江南省的新闻人物，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我的最新消息。 呵呵，是啊，人生最轰动的一次旅行，就是这样不期然地发生了。 我走了，走得很突然，也很决绝。 说实话，我并不是处心积虑要走的。我不想走，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留在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愿意和我的父母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可是，不可以了！信江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我和我的儿子了！我们留在那儿，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只会遭受到万人唾弃！ 我不想让我的儿子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他没有错，不该承受这份非人的折磨！ 为了我的儿子，我必须走。 来到这儿，我失去了我的所有，我只有我的儿子。他是我的一切，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用我的余生，能够换来儿子今后的幸福人生，我觉得是值得的。 只要看到他快乐，我才会快乐。 儿子只有三岁，他还什么都不懂，他的美好世界才刚刚开始，我希望为他打开一副最美丽的人生图景。 这儿将会是他人生的开始，是他的梦飞翔的地方。 他会摆脱国内那没有人性的教育，他会接受来自西方的最先进的文化，他会和世界上最优秀的一群人在一起，他会生活在最美丽的环境中，他能呼吸到最清新的空气，他会得到最好的滋养。 在这儿，我的儿子，会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这就是我要走的动力。 晓素，不要顾及太多，人生苦短，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委屈自己，不要亏待自己，不要压抑自己。 想爱就爱，能爱就去爱，趁着年轻，到你想去的地方，带着你最爱的男人，哪怕是飞奔到世界的尽头，你们也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党的事业，不差你我，有的是千千万万的接班人。最需要你的，是你的爱人，其次是你的父母，如果能够兼顾，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就选自己最爱的，能陪伴你走得更远的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晓素，不要问我去了哪儿，不要给我回信，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给你写了这封信。 这辈子，我以这样的方式出来，就再也没有打算回去，老死他乡，是我的命。我认命。 希望你能快乐，幸福！希望你能活得更加自我一些，你的顾虑太多了，你活得太累了！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 季莹莹 即日 看完这封信，梁晓素半天没缓过来。 她好像没明白，季莹莹信里写了什么。于是又回头看了一遍。 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梁晓素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其实季莹莹什么都没说。 没说翁西永的事儿，没说她去了哪儿，更没说她和宋睿之间的矛盾，也没有说她儿子的身世…… 她只说了，她是为了儿子而走的，仅此一点！ 她还点出了梁晓素的痛处！ 这个女人啊，太精明了！ 梁晓素不得不佩服她。从心里佩服她。 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如此轻松地金蝉脱壳，不是一般的功夫。 梁晓素就做不到。 当年如果她能有季莹莹一半的智慧，可能她就不是今天的梁晓素。 可能她早就飞到大洋的彼岸，带着孩子一起晒着西方的太阳了！ 可是，她不舍，她不想走，她抱有侥幸的心里在一天天等，一天天等，总希望能够和李王多呆一天，总希望能够在国内安然无恙地度过，最后把孩子生下来！ 她太天真了！所以最后被人算计，失去了即将到来的两个可爱的孩子！失去了她和李王之间憧憬的梦幻般的生活！失去了她最看重的爱情—— 事情虽然过去快一年了，可是想起来都是泪！心尖上都在滴血啊！ 梁晓素不知不觉眼里就溢满了泪水。 看季莹莹的这封信，让她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自己的无知，想到了自己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太优柔寡断，无法做到当机立断，最后断送了两个孩子的性命！ 同时，她又想起了前不久收到的余奈林的信。 两个女人，一个选择归西，结束悲催的人生，一个却选择远走，开始全新的幸福生活。 一个绝望，一个充满了希望。 不同的选择，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是，她们两个都说到了她最致命的地方：她是个不幸福的女人！ 是的，她不幸福，真的不幸福。 她每天都被内心无法忘却的感情而折磨，想爱却又不敢爱，不爱却又放不下！活生生折磨自己！ 梁晓素禁不住仰天长叹：她该何去何从？ 第1719章 她的宿命 在季莹莹和翁西永失联的第十天，信江市政府的官方网站上终于公布了这样一条消息： 信江市原政协主席翁西永于7月2日和组织失去联系，决定依据程序，免去翁西永信江市政协主席一职。具体情况正在调查之中。 信江市团市委原副书记季莹莹于7月2日和组织失去联系，依据程序免去季莹莹团市委副书记一职，具体情况正在调查之中。 看到这两则消息，梁晓素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公布，其实等于没有公布。 他们失联了，这是公开的秘密，老百姓关心的是，为什么失联了？人去了哪儿？洗走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 可这些都是迷雾，官方知道，老百姓也不是傻瓜，但就是有待调查。 这是最保险的措辞，也是最正确的废话。 梁晓素后来听说，季莹莹和翁西永果然是去了加拿大，用的假护照。 三个人从香港离境，然后直接飞往加拿大。 在加拿大住下来之后，心态也基本稳定了之后，季莹莹才给她写了那封信的。 地球人都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除非动用国家武器去遣返他们，但是，这样的代价很大，程序也很复杂。 目前加拿大不会同意中国遣返外逃贪官。因为他们带去了大量的财富。 据说翁西永先后多次通过香港的地下钱庄，往加拿大洗出去至少有两个多亿！而且早就在加拿大买了别墅，购置了产业，他和季莹莹带着孩子飞过去，从此就能快乐幸福地生活了。 至于翁西永为什么能够捞到这么多钱，梁晓素也觉得不可思议。 翁西永只是一个正厅级干部，曾经当过信江市常务副市长，分管工业和城市建设。退二线的时候还被他给折腾到了市政协主席的位置，可以说也是个特例。 翁西永是信江市本地人，按理退二线的时候要去省里挂个虚职，但是他不愿意离开，愣是留了下来，而且还上了个位置，当时很多人不能理解。 因为翁西永在信江市的口碑并不好，他分管工业和城市建设的时候，引起了多起土地纠纷，不过最后都被他给平息了。 也曾经是信江市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唯一的儿子，早就移民澳大利亚了，他的老婆也跟着一起走了。 翁西永是个实实在在的裸官。如今带着季莹莹和他们的私生子成功出逃，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们的政府里还有多少个“翁西永”？又有多少个季莹莹呢？梁晓素不知道。 坐在窗前看着遥远的北方时，梁晓素脑海里总是会出现这样一幅图景： 加国美丽的枫树林里，季莹莹和翁西永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在草地上野餐，悠闲而又幸福地晒太阳，享受天伦之乐！ 这样的生活，也曾经是她想要的。 她也想过要和李王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一个没有任何世俗纷扰的地方，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可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幸福。 能幸福吗？她总在心里问自己。 丢下父母不管，丢下故乡的一切，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再也不回来，真能幸福吗？ 她觉得她做不到。 因为她无法放下她的父母，无法让父母在没有她的陪伴下孤独老去！那样的话，太自私了！她的陪伴，是妈妈最大的安慰。失去她，妈妈可能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下不了决心。 这也是她的宿命，她注定走不了，注定要失去那一对可怜的孩子，注定无法拥有李王—— 这就是命。 可是，她不知道季莹莹能不能幸福。 她的父母也在国内，她就真的能做到这辈子都不回来见他们？那该是何等的思念啊？ 思念会把人熬成干儿，会让人心力憔悴。 她已经尝到了这种滋味儿。 但愿季莹莹能够幸福吧！梁晓素在心里祝福她。 能做到这么义无反顾地成功外逃，说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经过精心谋划才能得以实现的。 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为了孩子，梁晓素觉得，她心里都能理解季莹莹。 毕竟季莹莹选择的，就是这么一条不归之路。 既然如此，只能想尽办法让这条路走得更远，更顺畅。 这是唯一的办法。 季莹莹消失了半个月，周家庆被调走一个多月后，团市委空缺的两位副书记终于尘埃落定了—— 童锐如愿以偿，成功上了一个新台阶！ 另外一位晋升的，是市教育局原人事科科长，叫孔雀，一位像孔雀一样漂亮的女人。 孔雀这个美人，梁晓素认识，但是不熟悉。 梁晓素不知道组织上这样给她配副手，是不是考虑到她是个年轻的女干部？所以才刻意给她配了和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孔雀过来？ 可这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儿，怎么这么个大馅儿饼就落到孔雀头上了呢？ 梁晓素有些纳闷，但是，她又不容许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季莹莹的事情还没有消除，又来了一位美女干部，团市委果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地方啊！ 这儿出官员，而且还出美女官员！ 之前是两位美女官员，现在又是两位！ 其实，梁晓素还真心希望两位副手都是男将，这样她的工作反而更好开展。 却不曾想，组织上派来了一位这么貌美如花的孔雀！果真是人如其名啊！ 团市委和市教育经常有活动，孔雀对梁晓素是很熟悉的。 但因为不在一个级别，平时并不直接对话。梁晓素对孔雀了解并不多。 孔雀给她的印象是个很甜美的人，爱笑，热情，每次遇到都是甜甜地和她打招呼。 梁晓素仔细看了看孔雀的简历，其实，孔雀还比她大两岁，已经三十一了，已婚，育有一女。 这个年纪，就能到这个位置，梁晓素自然知道，这也是能量超群的一个女人，至于她的背后是不是也站着某个高人，梁晓素还没有听说。 “梁书记，很荣幸能在您的领导下工作——”孔雀主动过来向她示好，“都说您是非常好的领导，很随和，充满了人性关怀——” 孔雀长得很高，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长长的白皙脖颈尤其引人注目，还有她那姣好的脸盘，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每次转动的时候，似乎都会说话。 这是个厉害的女人啊。梁晓素心里想。她记得当年爸爸跟她说过，丹凤眼的女人最有心计。 “呵呵，请坐——”梁晓素笑道，孔雀的嘴果然比平时更甜了。 孔雀很自然地在梁晓素跟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直微笑着看梁晓素。 那双细长的眼睛，格外的与众不同。 “欢迎你加入团市委的领导班子——”梁晓素说道，“我们这儿又是一个最年轻的组合，相信我们能够合作得很愉快！” “嗯，是的，我也相信在梁书记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够很愉快地工作！”孔雀很坚定地说道，“我一定积极配合梁书记的工作，有任何事情，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最大能力做好——”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孔雀说的话让她发自内心想笑。 孔雀还比她大两岁，她这么谦虚，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虚心学习，真诚合作；一种就是装单纯，让梁晓素信任她，接受她，最后给她放权。 “互相支持配合吧，团市委的工作，要的就是协调和配合，调动各部门的积极性，”梁晓素说道，“尤其是广大团员青年的积极性，这个你已经有经验了，在教育局那边对这些人也多有接触——” “是的，我们也经常走进学校，和广大的团员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孔雀说道，“我喜欢干这个工作，这让我觉得自己永远年轻，充满朝气——” “相信你能干好！”梁晓素笑着说，“一会儿我们召开一个班子会，明确一下近期的工作和各自的分工——” “好！”孔雀站起身回自己办公室去准备了。 看着她颀长苗条的背影，梁晓素内心居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季莹莹的时候，是全然不同的感觉，很轻松，很随意。 孔雀这个女人，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她的到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梁晓素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自古新人换旧人。 官场的更迭很正常，在哪儿都是优胜劣汰。 周家庆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季莹莹是自己把自己放逐了。 这两个人，周家庆是个悲剧，季莹莹呢？梁晓素目前还不敢下结论。 貌似已经成功了，但最后是不是能够逃脱被遣返的命运呢？这一点，恐怕季莹莹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背负着这么巨大的压力出去，真的能心安理得吗？梁晓素觉得不太可能。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抛开事业和国家不说，单说面对她年迈的父母，就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可是，现在来的孔雀，怎么感觉和季莹莹的差别那么大？ 梁晓素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比季莹莹厉害多了！ 她在心里拿捏了一下自己和她之间的高低，她觉得，如果孔雀是个会玩心眼的人，她可就麻烦了！因为她是最不会玩心眼的人，碰到一个会算计人的合作者，是她最怕的。 这么多年，她虽然在行政上，可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学会。不懂如何玩手段，不懂如何整人，更不懂如何拉帮结派，她只会做自己分内的工作。 如果不是李王，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够到这样的位置，能够有独挡一面的那一天。 因为她自认为自己无法胜任。 梁晓素很想把信江市的这些情况和杜秀青说说，也想跟李王说说，可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第1720章 这需要时间 她觉得自己现在千万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能再去找李王了。 他的事情已经够多够累了，她不能再让自己这些芝麻小事儿去麻烦李王。 况且，李王要是对她的情况知道得越多，就会越牵挂她，她不想这样。 那么，这个事情，就只能跟杜秀青说说。 但是，杜秀青也很忙，她上次打电话给她，想说说王力的事情，她都没有接电话，而是到过后才打回给她的。 梁晓素想了想，自己还是得学会自己处理事情。就算是要打电话给杜秀青，也最好是在周末。 任何事情，都要学会自己去面对。 其实，对于信江市的事情，李成鑫早就知道了。 信江市原政协主席翁西永带着小情人季莹莹和私生子同时跑路，这个消息不仅震惊了信江市，江南省，更震惊了全国。 此消息一出，网络上早已是铺天盖地的的评论。 如果不是进行舆论管控，后来把各大门户网站关于这条消息的所有评论都消除了，把评论这个功能都给关闭了。 网上的言论太激烈了，太多太多的网民借此事发泄对政府的不满。 这样的言论一旦多起来，就会起到非常不好的负面引导，不满的情绪只会越来越多。 李成鑫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翁西永跑路这件事情。 现在像翁西永这样的干部，在党的队伍里，究竟有多少？估计天王老子也不知道。 但是，从这几年外逃的官员来看，数目是相当的惊人了。 职务不论高低，能跑的都是已经攒够了本儿，足够在国外潇洒过一辈子了。这些人，对党和国家的祸害是非常巨大的！ 他们不仅让国家的资产大量流失到了别国，还严重败坏了党的形象，影响了党的声誉，让政府的颜面扫地，在民众中的公信力越来越差！ 李成鑫作为江南省的省长，对这样的事情，是相当震惊的！ 震惊的不仅仅是翁西永带走的财富，更震惊他能把情人和孩子一起带走！ 这需要勇气，更需要周密的部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断好的！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长远谋划，小心翼翼的暗度陈仓，才能够成功出境的！ 于公，李成鑫痛恨翁西永这样的官员，反腐的利剑应该更快更猛地砸向翁西永这样的官员头上！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利剑尚未举起，人已经跑了！ 这是反腐的失败！这是监管的失职！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党，也对不起人民！ 李成鑫作为江南省的当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脸上也无光啊！ 虽说干部外逃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作为一省之长，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管辖之地能够一切太平，一切正常。 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现了翁西永和季莹莹的事情，真是防不胜防啊！ 可是，从内心深处来讲，李成鑫还真是有些自叹不如啊！ 李成鑫也曾经想过把梁晓素送到国外去，可是，他迟迟没有动，为什么呢？因为缺钱！ 这点要是说出去，真是没人会相信！他也一直不敢对梁晓素说。 在中国这样的体制下，一个省长要弄个女人出去，还会缺钱？要多少没有啊？ 可是当时李成鑫就是缺钱，是真缺钱！ 后来是阮裴云发现了他的窘境，主动提出帮他解决这个让他难堪无奈的大难题。只是计划还未实施，就夭折了。 试想，如果当初他不是因为被钱给卡住了，早把梁晓素送出国了，还能有后来的事情吗？ 所以，他总是在这一件事情上深深自责！他总是认为自己对梁晓素遭遇的打击负有最最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负有永远都无法赎回的罪过！ 是他想要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他费劲心思创造了他们，可却又是因为他，而让他们过早地遭受了打击！失去了做人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翁西永真的比他强啊！ 虽然翁西永只是个正厅级，可他能把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安排好，不让她们受到伤害！而且还能到国外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亲自伴随左右！这真不是一般的能力！ 李成鑫自叹不如！ 他从未想过自己要跑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觉得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生于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一个新中国，一个改革开放，他是全程经历者。他热恋着这个伟大的祖国，党的事业融化在他的血液里。在他如痴如狂拼命工作的岁月中，光阴似箭，时不我待，转眼间，他就到了这个知天命的年纪。 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国家，舍不得离开他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事业，更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兄弟，亲朋好友。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逃兵。 当年想把丫头送出去，他也只是想暂时规避风险，等到事情处理好了，就让丫头带着孩子回来，他可不希望给洋鬼子培养下一代！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这片热土上成长，并且在这片热土上奉献！ 可是，他失败了！他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他所幻想的这一切，都消失了！犹如镜花水月，那么美好的存在过，却早已没有了踪影！ 现在看到翁西永为他自己规划的这个幸福晚年，李成鑫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 是他错了？还是这个体制错了？ 如果他也做一个翁西永这样的官员，是不是就能有这样的“幸福生活”？ 想到这里，李成鑫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后背居然都冒汗了！ 他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不，绝对不能！ 一个共产党人，绝对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这样的人，就算侥幸逃脱，也将被国人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永远是党和国家的败类！是人民的罪人！ 他不能这么苟且地活着，就算是现在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也不会走翁西永这样的不归之路！ 不会！绝对不会！ 李成鑫靠在大班椅上，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这样的想法。 他觉得，他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晓素丫头了！注定了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和打击了！ 如果要让他在国家大义和私人幸福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国家大义！ 是的，他有这样的英雄主义情结！他不允许自己做一个苟且偷生的人！ 丫头，对不起了！ 李成鑫在心里默念道！ 这个事情就发生在信江市，而且就发生在梁晓素领导的下属身上。李成鑫不知道梁晓素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是不是会因此而更加怨恨他？怨恨他不能和别的一些人那样，做一个成功的男人，带着她出国开始新生活？ 李成鑫觉得梁晓素不会，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却又为她担心。 担心她胡思乱想，担心她重组班子遭遇挑战。 信江这个地方真是个多事之地！似乎每年都要出现一些轰动性的新闻。 李成鑫上次给梁晓素打电话之后，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因为丫头并没有答应他，依然在躲着他。现在似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在挽回丫头的心了。 他很想再给她个电话，哪怕说几句话也好，给她点支持和力量，让她面对危机的时候能够更加自信。 可是，他却又不敢打。 他怕自己再次听到丫头那不安的声音，又怕自己给她带去不必要的压力。 他们之间不是普通的情侣，他对于她来说，是高山仰止的，是大权在握的。他说的话，对她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对于她的工作，他从来不随意开口，从不做任何的指示和干涉，他相信，她会慢慢成熟。 这需要时间，他必须耐心等待。 这一点李成鑫很清楚。 所以，每次想她，即使是非常非常想，他也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给她压力，不要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他知道，她是个单纯的人。 她的生活很简单，她除了工作，就是家里，交际圈子很小，她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 官场的觥筹交错不是她喜欢的，而是她避之不及的。 官场的尔虞我诈，更不是她擅长的，而是她最大的弱项。 李成鑫有时候也担心，她的性格如此柔弱，把她放入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政治生态环境中，究竟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如果哪天他离开江南省，没有人给她铺路，没有人保护她的时候，她该怎么办？是不是会被人利用甚至是被人陷害？ 想到这里，李成鑫就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江南省，至少在丫头还没有成熟起来的时候，他不能离开，否则的话，他的心会不安的！ 可中国的官员，都是一纸文的官。 就算是到了李成鑫这个级别，也得听从党的调遣，服从组织的安排。哪天突然间组织上要把他调到别的地方任职，或者是把他调回北京，从此挂起来，给他一个虚职，让他就此告别权力巅峰，他也是无力抗拒的。 身在官场，身不由己。李成鑫真是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唯有希望丫头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或者是他能够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和欧晓丽结束这种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然后名正言顺地给丫头一个安稳的归宿……只有把她揽在怀里，他才觉得心安；只有真实地看到她的笑容，他才能踏实……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 第1721章 孩子摔到了！ 暑假到了，李成玉的儿子从学校回到了家里。 平时总是住校，假期儿子就想出去玩儿了。 李成玉又没有时间陪他。 儿子已经长得比李成玉还要高了，站在李成玉跟前，让李成玉有种压抑感。 “妈妈，我想去大舅那儿过暑假——”儿子蔡浩明看着她说。 李成玉想了想，说：“不行，你大舅工作太忙了，哪有时间陪你玩儿啊？” “我不要他陪，我会自己去玩儿，我都十五岁了，只要大舅给我安排吃住就行了！”蔡浩明说道，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成玉正在和面，儿子的话让她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小子今年真是长大了，居然提出这样具体的要求。 以前要出去玩儿，都是得妈妈陪着，现在居然想一个人出去玩儿了。 “明明，妈妈知道你想出去玩，妈妈也支持你，但是——”李成玉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儿子说，“你大舅那儿真的很忙，你不能去给他添乱，妈妈不想让你去！” “不，我就要去！”蔡浩明噘着嘴说道，“我不会给舅舅添乱的，我一个人出去玩儿，不打扰他工作，你放心好了！” 李成玉知道要说服这个傻小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索性坐在蔡浩明的面前，笑道：“傻儿子，一个人出去玩儿都没意思，让你爸陪你去吧，想去远处的话就去西安，或者去海南，暂时就不要去你舅舅那儿了，你看行吗？” “不行！”蔡浩明倔强地说道，“我就想去江南省，你都去过了，爸爸也去过了，外公外婆和二舅他们都去过了，就是我没去过！我也想去！” 李成玉心里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小子果然是憋着一股气儿呢？看来是铁了心要去了！ 可是，她是真的不敢让蔡浩明单独去她大哥那儿。 一来是真的怕给大哥天麻烦，影响大哥的工作；二来是蔡浩明也知道她在抚养两个“孤儿”的事情，她怕这傻小子一不小心给说漏嘴了，她到时候要去圆这个谎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子衿子玥的事情，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大哥说，而且不到时候啊！ 正在这时，阮裴云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成玉赶紧擦干净手，接听电话。 “成玉，你快过来，孩子摔到了！”阮裴云在电话里着急地说道。 “什么？”李成玉魂儿都给吓跑了一半！“谁摔到了？摔了怎么样了？啊？” 李成玉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每天每天都在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和健康。 小小的时候躺在摇篮里还相对好些，现在会爬了，在蹒跚学步了，是一刻都不能离开视线的。否则的话就可能有危险。 “子衿从炕上摔下来，脑袋给磕破了——”阮裴云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李成玉边脱围裙边拿起包就往外走。 “妈妈——妈妈——”蔡浩明看到妈妈慌张的神情，马上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李成玉压根儿就没时间回答蔡浩明的话，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停车场，发动车子就开了出去，全然忘记他儿子蔡浩明也坐在车上。 一路上，李成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连阮裴云在哪儿都忘记问了！ 她只是习惯性地往陈奶奶家里开去，一路狂奔着，半个小时就到了陈奶奶家！ 车子还没停稳，李成玉就冲进了陈奶奶家的院子里，边跑边喊：“陈奶奶，子衿怎么样了？啊？” 李成玉的儿子蔡浩明帮她把车钥匙拔出来，锁上车，也跟着跑了进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妈妈很担心，很不安，所以他得跟着。旅行的事情也就暂时给忘记了。 刚走进去就看到陈奶奶抱着一个娃娃大哭的小女孩儿走了出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她姑姑啊，对不起啊，我没看好子衿，他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正好阮爸爸来了，把孩子送到医院里去了，我说我也去，他不让啊——” 陈奶奶边说眼泪就出来了。 “去医院了？”李成玉这才感觉自己的大脑是不是坏了！为什么连这个都没搞清楚就过来了？ 可是阮裴云怎么也不给她说清楚呢？话说半截就挂了！ 李成玉来不及再说了，立马转身跑出去，连大哭着的子玥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等她转身过来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儿子蔡浩明也站在那儿！ “你——你怎么来了？”李成玉惊愕地问道，好像儿子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我，我一直在你身后——”蔡浩明说道，“妈妈，你别急，你刚才那样开车，把我给吓坏了！” 李成玉捂着胸口，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对不起，儿子，妈妈有急事儿，你不该跟着来的！” “不，我得陪着你！”蔡浩明说道，“妈妈，你别急，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李成玉感动得泪水哗哗的往下掉，搂着儿子的肩膀往外走。 这才想起要给阮裴云打个电话。 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原来刚才就是因为她的手机没电了，她才没听到阮裴云后面说的话吧？ 李成玉简直要急死了！ 她想跑回到陈奶奶家去给阮裴云打电话，这时儿子递给她手机：“妈妈，我的手机有电，用我的！” 李成玉抬起头看了看儿子，真是觉得儿子是个大救星啊！ 什么时候那个小调皮突然间就在长大了，变得这么懂事了呢？ 李成玉似乎一点儿都没发现。 自从去年带着子衿和子玥回到家里后，她的生活就全乱了！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给了这两个孩子，就连自己的儿子她都忽视了！ 周末她留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只要有空，她就会想着到陈奶奶家看望两个孩子，这是她的心头肉啊！ 可是，眼前这个已经长得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子汉，却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她觉得自己对儿子的关爱太少了！ 李成玉强忍着泪水拿过儿子的手机，给阮裴云拨了过去。 阮裴云简直是要急死了！关键的时候李成玉的电话居然关机！而且是突然间关掉的！ 后来他接着打她家里的电话，就没人听了！ 阮裴云不知道李成玉往哪儿跑了！估计是去陈奶奶家。 可是，他已经带着子衿到了市中心医院，她这样不是南辕北辙吗？阮裴云简直是急死了！ 子衿摔下来正好摔到了脑袋，当时就有点儿出血了，口吐白沫，而且有点儿昏迷。 阮裴云判断，孩子可能摔得脑震荡了！ 究竟有多严重，要等医生检查之后才知道！ 今天阮裴云刚好没什么事儿，就一个人跑到陈奶奶家，想去看看子衿和子玥。 现在他只要有空，首先想到的，就是去看望子衿和子玥。 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而且也十分的喜欢他。子衿和子玥自从上次开口叫了他“爸爸”之后，似乎就停不下来了，只要他抱着他们，教他们叫“爸爸”，两个孩子就会高兴地叫唤道：“爸爸爸爸爸爸——” 而且是不停地叫，那声音真是比天籁还要美啊！听得阮裴云也是醉了！ 他有些日子没有这么开心，这么幸福了！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听的“爸爸”了！ 他儿子都是叫他“爹地”，从来不叫他“爸爸”，他就盼着有人叫他“爸爸”，现在这个心愿终于实现了！ 叫他怎么不开心呢？ 他恨不得一天来看这两个可爱的小精灵八回！ 今天他刚来到陈奶奶家，前脚刚跨进房间，就听到里面“咚”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是陈奶奶惊慌失措的声音：“啊——子衿，子衿——” 阮裴云掀开帘子，看到陈奶奶正抱着子衿眼泪巴巴地叫喊着。 而她怀里的子衿，额角渗血，嘴唇发紫，口吐白沫—— 阮裴云一句话都没说，抱起孩子就冲了出去！把孩子放在后座上扣好安全带，阮裴云迅速地赶往了医院！ 这个过程，他很冷静，没有先给李成玉打电话，因为任何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子衿送到医院，争取最早得到治疗！ 于是，等到了医院，看着子衿进入了手术室后，他才给李成玉打了电话！ 没想到电话刚接通还没讲完呢，就给挂断了！ 再打，就是提示已经关机！ 阮裴云叹了口气，直接拨通李成玉家里的电话，却是一直无人接听！ 阮裴云知道，李成玉这个急性子肯定是第一时间冲出了家门，直接就赶到陈奶奶家去了！ 现在看到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阮裴云马上就接听了！ “三哥，你在哪家医院？”李成玉颤抖着声音问道，“子衿怎么样了？” “我在市中心医院，你过来吧，孩子正在接受治疗——”阮裴云说道，“不过，你别急，慢点开车，千万注意安全！” 阮裴云叮嘱道。 “好——”李成玉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子衿啊？怎么会这样呢？孩子？姑姑对不起你们啊？让你们从小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长大，连最起码的父母之爱都享受不到！现在还受了伤！姑姑是个罪人啊！ 李成玉想象着子衿的样子，内心真是心痛得无以复加！ 如果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向大哥和晓素交代啊！ 第1722章 轻微脑震荡 这可是他们拿命都想保住的孩子啊！ 子衿，你一定会没事儿的，宝贝！别吓唬姑姑啊！ 李成玉回到车上，稳了稳情绪，才发动车子开出去。 车子刚开动，耳边就响起了儿子的声音：“妈妈，您别急，我陪着你！” 李成玉点点头，情绪果然好了一些。 她擦干了泪水，稳稳地给车子加速。 不到半个小时，到了市中心医院。 李成玉几乎又是狂奔着来到了阮裴云所说的脑外科手术室门口。 看到阮裴云正在那儿急切地走来走去，脸上的神情也很焦虑。 “三哥——”李成玉跑到阮裴云身边，刚开口，眼泪就出来了，“子衿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别急——”阮裴云扶着她安慰道，“应该没事儿的——” “我怕——”李成玉捂着嘴巴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交代——” 阮裴云看着站在李成玉身后的小伙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并不知道这就是李成玉的儿子。 “叔叔——我妈妈她一路上都在哭——”蔡浩明说道，“出什么事儿了？” 原来这就是李成玉的儿子啊！都这么大了！阮裴云在心里感叹道，有他儿子一样大啊！ “没事儿，别担心——”阮裴云安慰道，“你去给你妈妈买瓶水上来——” 蔡浩明点点头，听话地到楼下去买水了。 阮裴云知道李成玉没有把这个事情的真相告诉家里人，那就一定不能让她儿子知道，否则的话，这事儿就没法保密了！ 所以，他才把蔡浩明给支走的。 “成玉，你不能这样，遇到事情得冷静，尤其是这个时候！”阮裴云看着她说，“你怎么让你儿子跟着来了？” “我没让，是他自己跟着的——”李成玉说道，“也怪我，我接到你的电话，立马就吓傻了！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连孩子上了车跟着我出门了我都不知道——” “你啊！”阮裴云说道，“去年你在处理两个孩子的事情时那么冷静，那么能独当一面，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李成玉摇摇头，哽咽道：“我真的是无法面对孩子受伤的事实——” “不怕的，孩子摔倒跌倒，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那是难免的，只要治疗及时，我相信没事儿的。本来我可以不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不然的话，我也无法承担这个责任啊！”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点点头，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往下掉。 女人就是这样，再坚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最脆弱的。尤其是面对自己最最重要的人受伤的时候，真是无力承受得起这样的伤痛。 “希望孩子没事儿——”李成玉流着泪祈祷着说道。 “应该没事儿，我没耽误一秒钟时间——”阮裴云说道，“以前我儿子摔了，我都没有这么着急过！” 阮裴云说的还真是实话，他在美国的时候是那么忙，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每周最多一次，有时候还没有，总是忙于工作。 这也是他家庭破裂的最大原因。 两人正说着，手术室门口的灯关了，医生出来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李成玉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问道。 “你是孩子的妈妈？”医生盯着她问道，“你们是怎么带孩子的？” “我——我是孩子的姑姑——”李成玉流着泪说道，“孩子没事儿吧？”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脑部有轻微脑震荡，现在还还没醒过来——”医生说道，“孩子的父母呢？来了吗？” “我是孩子的干爹，我能代替他的父母做决定——”阮裴云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吧！” “孩子要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做个细致的脑部检查——家属赶紧去交住院费吧？对了，你们有医保吗？”医生问道。 “没有，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孩子没事儿！”阮裴云马上说道。 李成玉抓着阮裴云的手，身体一直在发抖！ 脑震荡啊！这么小的孩子得了脑震荡，会不会影响大脑啊？要是子衿真的有个什么事儿，她可怎么向大哥交代啊？ 李成玉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她的手紧紧抓住阮裴云的手，指甲都抓进他的肉里了，疼得阮裴云龇牙咧嘴的。 他扶着李成玉在过道的椅子上坐下，安慰道：“别担心，我相信孩子没事儿的，真的没事儿！吉人自有天相，孩子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生存下来，就说明上天是仁慈的，是不会伤害他的，放心吧！我去交费！” 李成玉捂着嘴，早就哭得无法说话了，她只好点点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阮裴云。 阮裴云心里也难受，他在安慰李成玉，自己心里也在流泪的。 孩子是他一手抱着送到医院来的，他比李成玉更担心！ 但是，冥冥中他相信有天意，否则今天子衿摔伤怎么就被他给碰上了呢？ 试想，如果他今天不去陈奶奶家，子衿现在该怎么办？那情况肯定更糟糕！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就是想去陈奶奶家看看两个孩子，心里的这种愿望非常强烈，似乎冥冥中有种神的力量在牵引着他到陈奶奶家里去。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特了！ 而就在他走进陈奶奶的当口，孩子摔到了床下！ 真是太凑巧了！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阮裴云心疼孩子，看着孩子被摔得那么严重，他的泪都掉下来了！ 这两个孩子出生就遭遇大难，从小又没有父母陪伴，他觉得他就像是上天派到这两个孩子身边的守护神一样，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往事像电影画面一样在阮裴云的大脑里浮现—— 从梁晓素那一次被绑架，他无意中的发现，救出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保护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到欧晓丽欧晓梅姐妹殴打梁晓素，把梁晓素关在了浴室里打晕了，第一个出现的又是他！是他抱着早已流血不止昏迷不醒的梁晓素，送到了医院里！ 并且在病房外守护着她，直到她们母子脱离危险！ 再到现在，子衿受伤，他又是神一般的出现在这个孩子面前！第一时间把孩子送到了医院里！ 难道上天真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他和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不解之缘？总是在他们最危急的关头就出现在他们身边？ 阮裴云无法解释这其中的渊源，只是觉得，他对这两个孩子有种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源于他和李成鑫之间的兄弟情义，更有种说不清楚的命运相交。 阮裴云到二楼交了费，回到脑外科，子衿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了。 小小的脑袋上包裹着白沙布，小小的手背上插着针管，正在输液。小脸蛋那么苍白，眼睛闭着，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儿子，你该多幸福啊！你现在要是知道你儿子受伤了，估计你得立马心惊肉跳了！ 阮裴云心里想。 李成玉趴在床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子衿，泪水依旧哗哗的。 阮裴云拍了拍李成玉的肩膀，轻声说：“放心，没事儿的——” 李成玉的身后站着一只发愣的蔡浩明，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和一瓶可乐。 看到阮裴云进来，他递给阮裴云一瓶水：“叔叔，您喝水——” “谢谢——”阮裴云接过水，对着蔡浩明笑了笑，还用手呼噜了一下蔡浩明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叔叔，我叫蔡浩明，你叫我明明吧，家里人都这么叫我——”蔡浩明说道。 “呵呵，好，明明，这个名字好，我喜欢——”阮裴云笑着说。 这孩子他看着确实喜欢。 看到蔡浩明，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可惜他的儿子不是纯中国的脸，有一半美国人的血统，尤其是眼睛和鼻子，像极了他的美国妈妈。 阮裴云很爱自己的儿子，可是，每次盯着儿子那张脸，他就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感觉很陌生。年轻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后来自己年纪大了，孩子也长大了，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这真的是我的儿子吗？我阮裴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儿子？一点儿都不像他！ 很多人很喜欢混血宝宝，尤其是女人，觉得混血宝宝很可爱，很漂亮。 可是，阮裴云现在还是喜欢纯粹的中国脸，看着亲切。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更得长得像自己，那才有成就感和自豪感，才是真正的家族基因世代遗传。 所以他是真心羡慕李成鑫啊！有这么好的一对孩子！长得这么像他！太像了！ 这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比李成鑫更英俊更有才！ 只是可惜李成鑫到现在还不知道，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阮裴云再次觉得李成玉这么做太残忍了！ 阮裴云示意李成玉出来，孩子现在已经稳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就等着好好治疗修养，慢慢恢复，估计对大脑的伤害也不会太大。 李成玉出来后，她儿子蔡浩明也跟着出来了。 看着妈妈那么伤心，他始终是一脸的惊愕。这两个孩子不是孤儿吗？妈妈怎么那么疼他们？ 阮裴云看了看蔡浩明，然后对李成玉说：“别担心，没事儿的，一会儿我安排两个人过来照顾孩子，你家里要是有事儿，你就回去，我在这里就行了！” “不行，我不能走，孩子还没醒——”李成玉话一开口泪就出来了。 蔡浩明很是不解地看着妈妈。 第1723章 寸步不离地守护 “那你先陪你儿子回去，把家里安顿好再来——”阮裴云说道，“明明，你第一次见到我，下次不要叫我叔叔，你该叫我舅舅的！因为我是你外公外婆的干儿子，是你大舅的好兄弟，知道吗？” 蔡浩明点点头，他早就听外公外婆和妈妈说过这事儿，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舅舅——阮裴云。 “舅舅好，我知道你，我妈妈跟我说过——”蔡浩明说道，“我知道你和我大舅在一个地方，我今年暑假想去你那儿玩儿，行吗？” “哈哈——当然可以——”阮裴云笑道，“你不说舅舅都要邀请你去的！到了江南省，你跟着舅舅那可就真是跟对人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妈妈，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蔡浩明高兴地说道，全然不顾妈妈此刻还在伤心中。 儿子的这段话调节了气氛，李成玉没流泪了，但脸色依然难看，她不想回答儿子的话，现在子衿是她最担心的了！子衿什么时候好起来，她的心才能什么时候放下！ “明明，你现在听舅舅的话，先回家，医院里空气不好——”阮裴云对蔡浩明说，“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好，到时候舅舅亲自带你坐飞机飞到江南省去！好不好？” “嗯，谢谢舅舅！要尽快哦，我只有暑假有空——”蔡明浩说道，很是期待能够早点儿去玩儿。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到过很远的地方去旅行呢？南方更是从来没有去过。 妈妈总是说要带他去看大舅，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带他去过。 这回他是铁了心要去了。 蔡明浩看着李成玉说道：“妈妈，我自己回家，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我得等弟弟醒过来再回去——”李成玉说道，“晚上你去奶奶家吃饭吧，啊——” “好——”蔡浩明点点头，“这儿不用我帮忙吗？” “呵呵，不用了，你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忙——”阮裴云笑道。 这小子还挺懂事儿的，阮裴云很快就喜欢上了蔡明浩了。 他觉得李家的几个孩子都不错，包括李成儒的孩子也长得好，比李成儒有出息多了。 这说明李家的家风好，和李成鑫这个老大的影响是不无关系的。 儿子回去了，李成玉马上又回到病房里，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子衿的身边。 看着孩子以前红润的脸蛋变得这么苍白，李成玉的心真是痛得在滴血。 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一直在不停地流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头发凌乱着，脸上挂满泪痕，憔悴得就像个老太婆似的。 这些她都顾不上了。 她把子衿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子衿，宝贝儿，你要好好的啊，姑姑在等着你醒来，你要是觉得好点儿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姑姑啊！宝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姑姑就带你去见你的爸爸和妈妈，到那时候，他们一定是高兴坏了，你和子玥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李成玉喃喃自语，压根儿都不知道阮裴云去了哪儿了。 她就像个机器人似的，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守护着比她生命还重要的子衿。 子衿不醒，她无法安心。 阮裴云出去给李成玉买来了盒饭，现在早已到了晚饭时间了。回到病房看到李成玉还是那么坐着，连个姿势都没换，阮裴云摇了摇头。 他走过去拍了拍李成玉的肩膀，轻声道：“成玉，别担心，子衿没事儿的，你相信我——” 李成玉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还能有阮裴云陪着她，否则她真是要奔溃了！ “吃点东西吧，今晚你回家休息，我安排人过来守夜，我自己也留在这儿——”阮裴云说道。 看李成玉憔悴的样子，他还真是有些心疼。 这些日子在北方，阮裴云和李成玉接触得比较多，觉得李成玉是个好女人。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大的压力，带着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还要照顾好自己的家里，还有双方的父母要照看，还要上班工作。 真正是每一天除了睡觉之外，她都在忙碌着，都在奔跑着，而她却总是把她自己给忘记了。 忙得忘了吃饭，忙得忘了睡觉，忙得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 这一年多的时间，阮裴云觉得李成玉压力了太大了，这两个孩子给她带来的压力真的是太大了！她比去年老了很多。 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感觉到了。 阮裴云决定，等子衿好起来，他还是要把两个孩子带走，带到江南省去抚养。 这两个孩子，他是认定了，他决定从此之后，这两个孩子就由他来抚养长大。留在这儿，真是隐患太多了！对孩子的成长极其不利！ 现在孩子还小，只要保证他们吃好玩好睡好，将来呢？孩子慢慢长大了，要上学了，就要面临很多很多的问题！ 李成玉能解决吗？她没有这么能力！而且再这样下去，会把她压垮的！ 阮裴云希望能够趁着子衿受伤这个契机，让李成玉明白，孩子留在这儿，真的非常不好！ 李成玉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她根本就没有食欲。 她摇摇头，说：“三哥，你吃吧，我不饿——”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打包的，快点吃吧，不饿也得吃——”阮裴云说着，由不得她不想吃，直接把盒饭拿到外面，然后拉着李成玉走了出来，打开盒饭放在她手上，“快点吃——趁热吃——” 阮裴云买的盒饭很丰盛，可是李成玉却是难以下咽，总感觉喉咙里有一团东西给压着，很难受。 勉强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她摇摇头，说：“三哥，我真的不想吃了——” 阮裴云叹了口气，说：“成玉，你不能这样！两个孩子这么小，成长的路途还很漫长，肯定会经历很多事情，这个过程你一个人能承担得起吗？” 李成玉听阮裴云这么一说，眼圈又红了：“我知道很难，但是我必须要面对，这件事情是我一手做出来的，我别无选择——” “你还有选择——”阮裴云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方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成玉似乎是忘了，有些困惑地看着阮裴云。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阮裴云说的是把孩子带走的事情。 她没想好，真的没想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留还是不留？该不该让孩子走？ 从孩子的成长角度来看，阮裴云带着肯定比她要好。可是，她怎么舍得？ 这两个宝贝是她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是在她的怀抱中一点点长大的，每天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而且拍下了很多很多珍贵的视频和照片，这些都是她要留给大哥和晓素的。 她舍不得孩子离开她！他们就是她的心头肉啊！ 可是，放在这儿真的有很多问题。 孩子成长的环境问题，教育问题，将来的上学问题，等等等等，都是她无法解决的！ 没想到还有个安全问题！今天居然发生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成玉的心都要碎了啊！ 这都是她的错！ 她要是去年不隐瞒这两个孩子，让大哥和晓素依然在一起，孩子们就会有个完整的家庭，就会有个很好的成长环境！而不是被她送到乡下的农家去寄养！ 可是，她这样做也是从大局考虑啊！当时的情况太危险，太可怕了！ 为什么到现在她却感觉是自己做错了呢？ “三哥，我——我还没想好——”李成玉嗫嚅着回答道。 “成玉，你要好好想想了——”阮裴云说道，“现在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我跟你再次提起，是非常认真的！今天子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谁能保证还会不会发生？陈奶奶经常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她能照顾得过来吗？现在孩子已经开始到处爬，开始蹒跚学步了，正是最需要照看，最不能疏忽的时候。一个老人同时照顾两个孩子，你觉得她能做好吗？她就是尽心尽力也没法做好！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又怎么能去责备她呢？” 李成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大拇指不停地搅动着。 阮裴云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她怎么能没意识到这些问题呢？这也是她为什么天天要往陈奶奶那儿跑的原因。看不到孩子，她心里就空空的，总是不踏实！ 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没办法每时每刻都和孩子呆在一起。 “成玉，你放心，孩子永远都是你大哥的孩子，我只是干爹。但是，我会像亲生父亲一样疼爱他们，抚养他们，给他们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成长环境！这点请你相信我！而且，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大哥看到孩子，最后把孩子还给你大哥——”阮裴云说道，“但是，这两个孩子，我会永远都疼爱的，因为他们叫的第一声‘爸爸’，是我！我真的很感动！我感觉他们比我自己的孩子还要亲——” 李成玉听得再次泪水涟涟。 她知道阮裴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他去年对晓素的解救，对她大哥的帮助，后来对孩子的照顾，到现在一直对她的帮助，她知道阮裴云是个绝对值得信任和托付的男人。 她没有理由不把孩子交给他。 可是，她就是舍不得。她还担心大哥不会原谅她！ 她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带着两个孩子，亲手把孩子交还给大哥，以求得大哥的原谅和宽恕。 第1724章 冥冥中的缘分 “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我知道的——我就是舍不得两个孩子，就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向大哥交代——”李成玉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和痛苦。 “你别纠结了，时间会解决一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让两个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到时候才能够对你大哥有个交代！孩子要是有丝毫的闪失，都无法向你大哥交代！”阮裴云说道，“说实话，培养孩子的责任很大很大，我自己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因为我的孩子成长的过程，我基本没怎么参与。但是，这两个孩子，我不希望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不希望他们的童年是灰色的，我要给他们快乐的金色的童年——我知道也会遇到不少的困难和问题，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因为，我和你大哥之间的情谊，还有我和两个孩子之间的缘分，他们开口第一声叫我‘爸爸’。这些让我有这种使命和责任，要好好照顾他们，培养他们——” 李成玉点点头，阮裴云说的每句话都在理，都是为了孩子好。 “我知道，你容我再想想——”李成玉说道。 虽然李成玉还没有最后答应，但是阮裴云看到了李成玉眼睛里的那份信任，和上次的拒绝是不同的。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啊——啊——” 两人像触电了似的，狂奔到病房里—— “子衿，宝贝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李成玉看了看阮裴云，忍不住含着泪笑了！ 孩子醒了，真的醒了！ 只见病床上的子衿睁开眼睛，正在寻找他们，小手还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咦咦啊啊地叫唤着—— “宝贝儿，姑姑在呢——”李成玉马上握住了子衿的小手，亲了亲，“姑姑在这儿呢——” 子衿看着李成玉，果然不哭了，不过表情还是比较痛苦，小脸蛋儿还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看着还是那么让人心疼啊！ “子衿，爸爸在这儿呢？”阮裴云站在另外一边说道，“宝贝儿，叫‘爸爸’！” 子衿看着阮裴云，果然试着张开嘴巴，慢慢发出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很小声，但是却听得阮裴云热泪盈眶了！ 从把孩子送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流泪，孩子这一声“爸爸”却是让他忍不住泪湿了！ “好儿子，爸爸抱抱——”阮裴云俯下身子，把子衿搂在了怀里，并且在他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亲—— 孩子还不会说话，但是这个拥抱和亲吻，却让孩子感觉到了安全，极大的安全感，让子衿很快就稳定下来。 阮裴云猜孩子肯定饿了，该喝奶了。 可是，孩子喝的是进口奶，他得回到陈奶奶家去拿牛奶，这附近根本没有得买。 于是，他抱着子衿，再次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儿，看着子衿说：“宝贝儿，爸爸去给你拿牛奶过来，一会儿咱们喝奶，好吗？” 子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似乎是真明白了阮裴云说的是什么，居然很配合得眨了眨眼睛。 阮裴云真是太高兴了！ “我儿子真聪明，能听懂爸爸说话了！爸爸去给你拿牛奶来哈，你先睡会儿——”阮裴云说完，就马上转身离去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像个十足的奶爸了，居然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不会干了，连给孩子换尿片这样的事情，他都干得那么利索那么熟练了！ 这些本该在他第一次做父亲的时候就做好的事情，他现在用在了李成鑫的儿子身上！ 这是不是冥冥中的缘分？ 李成玉也抱了抱子衿，然后给孩子喝了点儿温水，然后就给子衿唱儿歌。 医生来了，检查了子衿的身体，说：“孩子苏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你们可以放心了！明天再做个细致的检查。不过你们以后可得小心看好孩子，这么大的孩子不能这么大意啊，万一摔出个问题，你们可就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李成玉忙不迭地点头：“我们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辛苦您了！” 医生检查完就离开了。 李成玉却是回味着医生这句话，脑海里久久都不能平静。 她觉得她真的不该再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了，这样对孩子的成长太不利了！她这样不是爱孩子，而是在害孩子啊！ 跟着阮裴云到江南省去，住在西冷山庄里，那儿环境好，空气好，为孩子提供了多么健康的生活条件啊！ 再向阮裴云说的那样，让孩子参加早教课，请两个优秀的保姆带着，和他的老母亲住在一起，这样的话，可是比在她这儿强一百倍啊！ 放手吧，让阮裴云带走！只要对孩子的成长有利，她还犹豫什么呢？ 想孩子了，就飞过去看看。将来面对大哥的时候，她在好好忏悔吧！ 阮裴云很快就拿着奶粉和奶瓶回来了，估计这一路上是在飙车的，不然这三十分钟不到就往返了这么几十公里，李成玉是做不到的。 李成玉要去冲牛奶，阮裴云却是自告奋勇忙碌起来了，而且还很专业。 李成玉看他这么细心，知道孩子交给他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当阮裴云抱着子衿喂奶的时候，李成玉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了，她决定，等子衿好起来后，就让阮裴云把孩子带到他身边去！ 阮裴云抱着子衿喂奶的样子，真是看得李成玉都感动了！ 他就那么靠在床头，让子衿趴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搂着孩子，一只手拿着奶瓶，边喂奶，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子衿，一直在看着他，那神情充满了爱和陶醉！ 这样的情景，李成玉从来没有见过。 她自己的孩子小时候喂奶，蔡建礼是从来不动手的，总是坐在一边看着，有时候压根儿就不看，而是去干自己的活儿。 就是偶尔李成玉有事儿，让蔡建礼帮忙给儿子冲牛奶，蔡建礼也是不太耐烦，那功夫是三下五除二就冲完了，然后把儿子放在婴儿车里，一只手拿着奶瓶喂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疼爱地抱着儿子喂奶！ 阮裴云说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李成玉还真不信！这么有耐心有爱心的男人，怎么会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呢？ “三哥，我来抱吧——”李成玉说道。 “不用，我喜欢抱孩子——”阮裴云说道，“你看子衿多可爱，这么大的疼痛他都能忍着不哭，还能坚持喝奶，这样的孩子以后长大了真是人才！我太爱这孩子了！” “三哥，你真是个好男人——”李成玉由衷地说道，“你怎么还不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呢？赶着早儿，再生养一个，多好啊！” “呵呵，我当然想啊——”阮裴云笑道，“可我毕竟不是小伙子了，想生养孩子的姑娘不定能看上我这个老头子啊！” “别胡说了，你怎么是老头子了呢？你看我大哥，比你还大几岁，生养了这么一对可爱的孩子！你也抓紧点时间吧——”李成玉说道。 “呵呵，你大哥好福气，碰到了晓素这样的女孩儿，愿意为他生孩子，我还没有碰到啊！”阮裴云笑道，“让一个女人爱你很容易，只要有钱有时间去陪她，女人都会爱上你的。可要让一个人女人心甘情愿地为你生孩子，在现在这个社会，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这要生孩子的对象，我还真不是随便找的，那得挑个优秀的，遗传基因好的。我也想像你大哥这样，生养一对这么好的孩子，这辈子可就真是值了！” “你一定可以的，三哥！你这么好的男人，哪个女人嫁给你，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李成玉说道，“一般像你这么事业有成的男人，谁能做到这么细心地呵护孩子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爱心的男人！” “呵呵，别这么夸我啊！我可是不经夸的！”阮裴云笑道，“要说啊，还是我和子衿子玥有缘，我怎么就觉得这俩孩子注定和我有缘呢？你看啊，从他们的妈妈第一次出事儿开始，到现在，每一次我都在场啊！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的？” 李成玉想想，还真是啊！ 阮裴云在梁晓素经历的每一次劫难中，都是及时出现，救梁晓素于水火之中！ 现在孩子长这么大了，离他那么远了，他居然还能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孩子的身边，这不是奇迹是什么？这不是命里注定又是什么呢？ 这更让李成玉坚定了让阮裴云把孩子带走的决心了！ 为了孩子的成长，为了将来能够更好地对大哥和晓素有个交代，也为了李家的未来，她必须果断地做出这个决定！ “是啊，我也觉得这两个孩子和你特别有缘，特别亲！孩子从来没有开口叫过‘爸爸’，你一教，他们居然就真的会叫了！实在是太神奇了！”李成玉说道，“三哥，你说的话我想好了，等子衿恢复好了，我就让你把他们带走，为俩孩子，我必须要放手——” 李成玉边说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落了。 想到孩子真的要离开，她这心里说不出的不舍和难受。 阮裴云抱着子衿，笑呵呵地说道：“想通了就好，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要是愿意啊，可以停了工作跟着一起过去，我再请两个保姆和你一起照顾孩子，你看怎么样？” “那不行，我怎么能停了工作过去呢？再说我还有儿子和父母要照顾，哪能走得开啊！”李成玉说道。 “那你就得空就飞过来，我给你出机票，过来看看孩子，这个是可以的吧？”阮裴云笑道。 “这个行！”李成玉说道，“三哥，你真打算很快就把这事儿告诉我大哥吗？” 第1725章 一起去度假 阮裴云抱着子衿，疼爱地抚摸着孩子的后背，笑道：“不会很快，但是，我会等待时机成熟，找个让你哥和晓素都能接受的机会，把孩子还给他们——” 李成玉不停地点头道：“好，到时候你得提前告诉我，我也要过去，我要当面向我大哥和晓素赔罪，我要求得他们的原谅，否则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呵呵，放心吧，他们会原谅你的，到时候他们看到这么一双可爱的孩子，高兴激动还来不及呢？哪还能怪你啊！”阮裴云笑道，“到时候给你记功，嘉奖！” “我可不敢奢望他们能感谢我，只要别恨我就好了！我这样做，对他们的打击真的太大了——”李成玉说道，“将心比心，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很残忍——” “呵呵，残忍吧，现在感觉到了，晚了！”阮裴云笑道，“也只有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我不也是没办法吗？”李成玉说道，沉沉地叹了口气。 子衿喝完了一瓶奶，睁大眼睛看着阮裴云。 “呵呵，我的乖儿子吃饱了——”阮裴云拍了拍子衿的后背，子衿打了个饱嗝，朝着阮裴云咧开嘴笑了。 “笑得多开心啊！成玉，孩子没事儿了，好了——”阮裴云笑道，“你看看，他笑得多灿烂——” 李成玉也走过来逗了逗子衿，孩子果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小脸蛋儿也有血色了。 子衿咿咿呀呀地指着外面，要出去玩儿了！ 可他这手上还挂着针呢？怎么能出去？ “啊——啊——啊——”子衿不停地叫唤着，不让他出去就不消停。 “好，咱们出去走走吧——”阮裴云抱着子衿说，“成玉，你把吊瓶放到那个能推着走的吊杆上，我们带着子衿到走道上去走走——” 于是两人一个推着吊杆，一个抱着子衿，来到楼道里漫步了。 这个情景，让李成玉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浩明小时候生病，她和蔡建礼也是这样陪着孩子。不过，抱儿子的人，一般都是李成玉，蔡建礼只负责拿吊瓶。 而此时远在江南省的李成鑫和梁晓素，压根儿就不会想到，他们的孩子在北方，在阮裴云和李成玉的呵护下度过生命中的第一次伤痛期。 李成鑫的中药调理已经吃了快两个月了。但是，按照简洁说的，必须得吃三个月才有效果。 所以还得吃一个月的时间。 李成鑫真是不想再喝这苦不拉几的黄汤了。天天灌黄汤，喝得他嘴里尽是中药味儿，一张嘴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李成鑫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尤其是他经常要出去开会，要出席各种场合，还要经常接待外宾，为了不让对方闻到中药味儿，他每天都要拼命刷牙，还学会了嚼口香糖。 小关给他准备了很多清新口气的口香糖，让他在讲话前就嚼一片，在接待外宾前也嚼一片，这样就不会被嘴里的中药味儿给困扰了。 每当这个时候，李成鑫就会忍不住说道：“从今晚起，不要再给我喝黄汤了！老子喝够了！” 小关自然是不敢吭声，但是，晚上的黄汤还得照样准备着。 因为这药还真是见效，老板的身体好了，气色好了，人也消瘦了些，也再没有出现过晕的症状了。 这不就是喝中药的效果吗？ 况且简洁那个女人，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准时提醒小关，要记得熬中药，每天晚上六点电话信息就来了，提醒熬药时间到了；九点半电话又来了，喝药时间到了！ 简洁就像个闹钟似的，准时准点地出现。 李成鑫不烦她，小关都烦她了！ 他都不明白了，这事儿她怎么就那么上心？比老板的老婆那可是上心多了！ 老板从北京回来快两个月了，似乎也没有听到欧晓丽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关心一下老板的身体。 小关意识到老板和夫人之间出大问题了。 他也想不通，老板和梁晓素之间已经断了，怎么和他老婆之间反而问题更严重了呢？ 当年老板和梁晓素如胶似膝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之间倒是和睦的，欧晓丽还会隔几个月就来江南省探亲，老板不回去，她指定会过来。 去年底到现在，老板很少回北京，除了开会必须回去之外，他再也没有说要回家探亲，欧晓丽也没来过。 哪儿出问题了？ 小关有些弄不明白。 周五下午，小关想着快要周末了，给老板安排个活动，让他放松放松。 现在是仲夏，应该让老板出去消暑度假。 小关想起前几天玉林水库的老板唐晨给他送来了一大袋子水库里的特色鱼干儿，对他说，现在水库那儿的条件不错，让他有空去看看，正好度假消暑，还可以游泳，吃天然的水库鱼。 唐晨说，我们那儿的名气没有湖山那么大，但是，空气和景色还真不比湖山差。您什么时候去，我好提前做个准备，专门给您清场。 小关当时也没多想，他都没想过要去那儿。 去年也去过几次，住上一两个晚上，感觉还行，空气好，就像是给身体做了一次全面的清洁一样，很惬意。 老板还没去过。 去年小关不敢在老板面前建议去那儿，因为这是他的私人关系，是他的一个远房的表哥在打理这么一个大水库的管理工作，他怕老板去了会对他有想法。 可现在这个季节，去湖山人太多，去别的地方都热死了。 只有找这样的地方才好，而且玉林水库离这儿也就两三百公里，开车三四个小时，并不算太远，最适合周末过去。 接近下班的时间了，小关来到李成鑫的办公室，看到老板正坐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 这些天老板都很忙，每天都在会场，中途还去了两个市里进行调查研究，每天都是在高速的运转中，身体负荷很大。 小关给李成鑫的杯子加满了温开水，轻轻地放回到了李成鑫的手边上。 李成鑫知道是小关进来了，闭着眼睛问道：“周末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吧？” 现在每天都要熬中药，小关基本上都留在银都宾馆过夜了，每周回去的时间顶多一两次。 “我爱人带着孩子去娘家过周末——”小关说道，“老板，周末您也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有什么好地方？”李成鑫睁开眼睛看着小关，双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悠闲地缠绕着，一副比较放松的状态。 “山里的水库景区您看怎么样？”小关试探着问道。 “哪儿的水库？”李成鑫好奇地问道。 “玉林水库——”小关说道，“在玉修县，离这儿三百多公里——” “哦——”李成鑫点点头，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柳林市最大的一个水库，在柳林市下面的玉修县，他还没去过。 “好，这个季节那儿肯定很凉爽——”李成鑫笑道，“现在外面就像个大火炉，估计湖山早就是人满为患了吧？” “是啊，每年这个季节就是湖山人最多的时候——”小关说道，“玉林水库没有对外开放，那儿没什么人——” “好，去山里住两天，养养神——”李成鑫笑道，“说好了吗？” “没有，您决定了，我马上跟他们说——”小关说道。 “行，也不用说了，我们就直接去，山里有的是新鲜空气，新鲜蔬菜，这些都是最好的东西——”李成鑫笑道，“今晚我们就动身吧——” “好，我这就去准备一下——”小关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拿起养生杯喝了一口水。 正当小关走到门口，李成鑫放下杯子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老板，周末好啊！我回来看您了——” 简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小关看到她，愣了片刻，马上笑道：“简主任来了？” “我来看看老板喝中药调理的效果——”简洁说着直接就走了进来。 李成鑫坐在大班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有日子没来了，但是电话没断过，几乎每天都有，问他吃中药后的效果，告诉他必须注意的事项。 真是罗里吧嗦的，烦人！ “老板，您气色果然不错啊！”简洁站在李成鑫的对面，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成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总是打扮得这么妖娆，哪像个党的高级干部啊！ 简洁今天穿的套装，特意挑的是低v字领的，那深v字领，让她那高耸的山峰显得格外挺拔，那道深深的沟壑也是格外诱人。 “呵呵，托简主任的福，我天天喝黄汤，喝得脸色都是蜡黄的了吧？”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老板，这可不是普通的黄汤，您这脸色现在是白里透红了，看着特别有精神！我看您啊，至少年轻了十岁！”简洁笑道。 “那真是成了妖精了！”李成鑫说道，“我还能返老还童？” “呵呵，当然，中药的功效就是从体质上来进来改变，让您彻底告别亚健康，变得年轻又健壮！”简洁说道，“您只要坚持喝完这三个月，保准返老还童！” “那你简主任可以成神了！”李成鑫笑道，“你自己怎么不喝？让自己再年轻十几岁——” “呵呵，我当然想，你以为我现在没喝？我可是最懂得养生调理的——”简洁挑着眉毛笑道，那神情果然是写满了骄傲。 第1726章 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李成鑫不想和她闲扯了，问道：“光伏产业基地的扶持款项什么时候能到？” 简洁笑了笑，也不说话，而是拿起手里拿个大大的挎包，然后变戏法儿似的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来，递到李成鑫的桌面上：“您看看——” 李成鑫定睛一看，顿时露出了笑脸，这事儿还真搞定了！ 简洁给他的是发改委关于下拨给江南省光伏产业基地扶持款的文件复印件，具体款项是六个多亿！ 太好了！终于成功了！李成鑫心里想，这下子阮裴云的光伏产业基地可是如虎添翼了！阮裴云到北方去投资的资金也不会有问题了。 李成鑫心里果然觉得好一阵轻松惬意！ 这是很让他高兴的一件事儿。 只是这个文件怎么提前被简洁给拿到了？还复印了一份带出来？这个女人太有能耐了！ “好，干得不错！”李成鑫笑道。 这件事儿确实是简洁的功劳，没有她这个公关能力，估计这个扶持资金很难到位，就算是到位了，可能也没有这么多。 驻京办的职能之一，就是能够从中央要来资源，要来项目，要来资金。 简洁在这方面，无疑是很有优势的。 这个女人会做工作，而且善于做工作，敢于做工作，这是很多驻京办主任做不到的事情。 “老板，难道没有什么奖励吗？”简洁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成鑫说道。 这话也就简洁能说出口，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面对省长这么说话的。 但是，没有简洁说不出口的话。 “有，为你接风洗尘！等阮老板回来，再给你论功行赏！”李成鑫说道。 “呵呵，阮老板的赏，我可是不想要，我想要的，是你的奖励！”简洁看着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我的奖励？你想要什么？” “呵呵，我想要——我想要的——”简洁笑呵呵地说道，“这个，你懂的——” 李成鑫真是被她说得心惊肉跳的！ 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居然敢说这么暧昧的话！这个女人真是色胆包天了！ “简主任，快下班了，晚上为你接风，怎么样？”李成鑫说道。 “呵呵，那当然好啦，我求之不得啊！”简洁笑道，“就盼着回来吃老板的接风宴——” “好，那今晚你挑地方，我请客！”李成鑫笑道，“小关，准备好了没？” 小关马上从外面进来，提着个大包，说：“快好了，把您的衣服收拾一下就好了！” 说完小关到李成鑫的卧室里去拿备用的泳衣、运动服。 简洁看这架势，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出门？” “对，出去消消暑，北江太热了——”李成鑫说道，“你这个时候待在北京多舒服啊，跑回北江来，感觉如何？” “我没什么感觉，我都习惯了，从小在这儿长大，北江的热我不怕——”简洁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有习惯？” “我当然习惯了，不习惯也得习惯！”李成鑫说道。 “周末想去哪儿？”简洁追问道。 “玉林水库——”小关收拾好了，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简洁说。 “呵呵，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去，能加我一个不？”简洁马上说道，“我也没去过啊！” 小关有点儿为难，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想掺和一下呢？这周末出去散心度假，她也想跟着？她想干嘛啊？ 小关很是不解地看了看李成鑫，这事儿他可不敢做主。 “你也去？”李成鑫笑道，“我们可都是大老爷们，你一个娘们去，不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都是大老爷们多不好玩儿啊？有女人一起才好玩！我会给你们带去快乐的！”简洁笑道，“怎么样，老板就同意了吧？” 李成鑫还真是不好拒绝她！ 老话说打人不打脸，这简洁的脸也不是随便能打的。驻京办对于他这省长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小关，那边的接待能力怎么样？”李成鑫看着小关问道。 小关明白老板的意思，就是说能不能住得下。水库那儿不是旅游景区，住宿条件有限，而且房间很少，一个人一间的话，顶多也就四五间房子可用。 不过简洁加进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小关并没有再通知其他人，老板唐晨肯定也不敢随意通知其他人过来。 “应该没问题——”小关说道。 “哈哈，那太好了！”简洁马上高兴地说道，“谢谢关处长啊！” 小关一听简洁这么说，就后悔自己刚才的话了！怎么那么笨啊，连谎都不会说！ 不过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他只好对着老板眨了眨眼睛。 “呵呵，那行，那就一起去——”李成鑫笑道，“女人是风景，我们就多带一道风景过去——” 简洁简直是要心花怒放了！这个机会太好了！ 不过想到有小关在场，她又觉得有些碍事儿了！如果小关不去，就她和李成鑫两个人，那该多好啊！ 到了那儿，再见机行事吧！简洁心里想。那么大个水库山庄，还能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她真是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够和李成鑫单独相处。 这个男人，她费劲了心机，却依然是没有实质性的收获，真是太让她有挫败感了！ 她还就不信，还有她简洁搞不定的男人！ 简洁立马到自己的车里取衣服，她听说可以游泳，更是马上就开车到附近的商场里去买了一套性感的泳衣，这可是她最好展示自己的机会！ 晚餐三个人简单地吃了一顿，就马上出发了。什么接风宴，也就顾不得了。 简洁和李成鑫坐在后排，小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六点多，车子就开上了高速公路。 夏天是昼长夜短，六点多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 简洁上车后就开始瞌睡了，她一改平时多话的形象，变得迷迷瞪瞪的，不一会儿就侧着头给睡着了。 李成鑫都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每次见她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从来没见她疲惫过。 简洁还真是感觉困了。今天从机场出来后，她就直犯困。 北江的天气太热了，太阳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热浪袭得她有点儿发晕。 她对李成鑫说习惯了，是想证明她不怕江南省的热，她就是可以经常这样两边跑的，可以随时过来看他的。 可这会儿上车后，她还是忍不住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李成鑫也习惯上车后就闭目养神。 他闭着眼睛，大脑里也慢慢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只是，等他基本快要睡过去了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肩膀变得沉重起来了！好像有个东西给压住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简洁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稳稳地睡着了！嘴角还露出舒心的笑意呢！ 李成鑫一下子就没有了睡意！ 他很想把简洁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移开，可是，他又不想碰到她的身体！ 说实话，他心里对这个女人很不感冒，很是抗拒！ 他不喜欢这种牛皮糖似的女人！ 简洁好几次给他下套，他都没有中计，他就是要远离她，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瓜葛！ 就连她这么靠着他的肩膀打瞌睡，他都有些不能接受！ 他的肩膀，是给他心爱的女人靠的，绝对不给他讨厌的女人靠！ 李成鑫坐直了身体，故意抖了一下肩膀，以为能够把简洁给抖醒。 没想到她却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简洁的脑袋紧贴在他的肩膀上，头发触到了他的耳朵，让他感觉很不好。 而且他还能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他不喜欢的那种味道！ 看她没有任何反应，李成鑫又正了正肩膀，希望能把简洁弄醒。 可她似乎睡得特别沉，一点儿都没有动，依旧闭着眼睛，甜甜地睡着。 小关在前面通过后视镜看到李成鑫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板这回心里铁定是难受极了！碰到这个女人，简直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小关倒是要看看，老板要怎么样才能让简洁的脑袋离开他的肩膀。 李成鑫侧过头，再次看了简洁一眼，他还真不信她就睡得这么沉？果真像个死猪一样，抖都抖不醒？靠！ 李成鑫往左边挪了挪，尽量离她的身体远点儿，这样的话她靠着也就不那么舒服了，在动两个，她就得醒了！ 可是，他往左边挪的时候，简洁也跟着往左边挪！ 而且还贴得更紧了！ 这女人，他妈是故意的啊！李成鑫在心里想，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车上可还有司机和秘书啊？她怎么能这么放得开？全然不顾？ 她不顾，他可是要顾及啊！想当年，他和梁晓素那么好的时候，梁晓素也不会在小关面前和他表现得特别亲热，坐在一起都离着点儿距离呢？ 可是，这个简洁怎么就这么没有操守？什么场合都不顾及啊！ 李成鑫真是有点儿怕他了！被她弄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再次坐直了身体，这回是彻底不靠着后背了，直接往前坐，这样一来简洁就没办法靠在他的肩膀上了！ 果然，他离开了靠背后，简洁自然就醒来了！ 她朦胧地看着前面，然后打了个哈欠说道：“李省长，我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好吗？我困死了！” 第1727章 要这么直接吗？ 靠！ 李成鑫在心里骂道，真要这么直接吗？ “简主任，你今天的表现怎么这么老态龙钟啊？”李成鑫问道。 “老态龙钟？”简洁一听，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她赶紧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以为自己瞬间变老了！李成鑫说她老态龙钟了！那还了得啊？这可是她最致命的打击！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变老！ “我老了吗？”她有点儿委屈地问道。 “对，上车就打瞌睡，那不是老了吗？只有老人才会这么做！”李成鑫笑道。 “讨厌！”简洁马上说道，还抡起拳头捶了李成鑫的肩膀一下，那娇嗔的样子，真正是让李成鑫有点儿受不了了！ 这四十多岁的女人要再给你装嫩卖萌撒娇，想想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李成鑫这么一说，简洁也就不再打瞌睡了。 李成鑫撇开了这个负担，总算是觉得轻松些。 简洁这个样子，他真心是有些怕了，这个女人，他还真是要和她保持距离，不能再中她的计了。 上次在北京，李成鑫因为心情不好，碰上了简洁，多喝了几杯，差点就被简洁给得逞了。 现在想起来，李成鑫还觉得有些后怕。 这个女人的心思啊，他是看得很清楚的。 大家都不说话，车里的气氛就有点儿闷了。 小关想调节调节气氛，转头笑着说：“最近听到一个笑话，说的是有关手机的——几个人在高尔夫更衣室，一手机响了很久，一男人按了免提键。女：亲爱的你在俱乐部吗？男：在。女：我看到一辆宝马才不到两百万。男：买。女：还有那个楼盘又放盘了，6万一平。男：买。女：好爱你。男：也爱你。旁边男人敬佩得目瞪口呆。男人挂了电话，问：这是谁的手机？” 小关说完了，司机和简洁笑了笑。 “这说明啊，手机必须随身带，否则容易出问题——”简洁说道。 李成鑫却是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这个段子他也听过，现在多少富豪贪官在玩这样的游戏啊！为了博得红颜一笑，不惜倾囊而出，贪官用权力获取巨额的财富，绝大部分也是为了讨好女人。 富豪用的是自己的钱，不在政府权力管控的范围之内。 但是，这样的风气已经让整个社会变得堕落了！ 当然，现在很多年轻的女人想一步到位，过上奢侈的生活，所以才有了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选美活动。 简洁看李成鑫并没有什么笑意，说道：“这个还不离谱，我最近听到一个笑话，说的是：一个老太太临死前，拉着老伴的手忏悔：‘老头子，我跟你讲实话吧，我们那三个儿子，都不是你的。’老头子听罢宽慰老伴说：‘没事，虽然三个儿子不是我的，但三个孙子肯定是我的……’” 简洁说完，自己首先笑了起来。 小关却是吐了吐舌头，他觉得这个冷笑话太邪恶了。他是不敢当着老板的面讲这样的笑话的。 不过，李成鑫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嘴角似笑非笑。 这样的笑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讲出来，可能会有点儿笑意，可从简洁嘴里讲出来，李成鑫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笑，不仅不好笑，而且有点儿让人反胃，恶心。 简洁翻了翻眼皮，有点儿尴尬。 不过，她还不死心，搜肠刮肚的想再讲个笑话，逗逗李成鑫。 她这还没开口，小关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在这个狭小的车内空间里，铃声显得很是刺耳。 小关赶紧把铃声关了，拿出来一看，是杜秀青打来的。 杜秀青自从到柳林市去代理市长之后，打过几次电话过来，都是找老板汇报工作的。 小关不知道这个时候杜秀青又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汇报？ “老板，杜市长电话——”小关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看着小关，并没有要亲自接电话的意思，而是示意他接听。 小关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杜市长——”小关说道。 “关处长，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杜秀青说道，“我明天想去省城，向李省长汇报工作，不知道省长能否安排时间？” “……”小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李成鑫，轻声说道，“老板，杜市长明天想见您——” 李成鑫皱了皱眉眉头，周末杜秀青来找他，这还是第一次，难道真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一般来说，杜秀青不会在周末找他汇报工作。 “让她直接到玉林水库来——”李成鑫想了想说。 小关点点头，转向手机说道，“杜市长，明天你直接到玉林水库吧——” 杜秀青一听，简直是高兴坏了！ 原来李省长明天要来她的地盘，就在玉林水库！ “好的，谢谢关处长！”杜秀青高兴地说道，“我明天上午过去，行吗？” “好——”小关点头道。 挂了电话，小关转过头向李成鑫汇报道：“杜市长明天上午到玉林水库——” 李成鑫点点头。 他想杜秀青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找他。 杜秀青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他希望她能顺利地去掉那个“代”字，明年能正式成为柳林市的市长，这半年多对杜秀青的考验也是挺大的。 既要出成绩，更要搞好方方面面的关系，否则要去掉这个“代”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坐在旁边的简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即刻有点儿不高兴了！ 她见过那个杜秀青，看上去是个挺厉害的女人。上次李成鑫住院的时候，她就领教过这个杜秀青的厉害，她真是不想在陪着李成鑫出来度假的时候遇到这个女人。 可李成鑫却好像挺喜欢这个杜秀青！ 这让简洁心里很不爽。 她觉得李成鑫一定和这个叫杜秀青的女人关系非同寻常。否则怎么会如此一手栽培她，从一个县委书记，直接到柳林这么大的市来当市长了呢？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杜秀青似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李成鑫能对她这么好？ 简洁觉得不可能。 她自己是如何到江南省驻京办主任这个位置的，她心里很清楚。 官场中的女人，绝对没有纯粹的靠工作来获得升迁的，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都不是全部靠政绩来获得提升！ 如果现在还有人以为只要埋头干活儿出成绩，就能得到升迁提拔，那就太弱智了！ 这个年代，既要出成绩，更要懂得潜规则。 尤其是女人，干工作没法和男人比，就只能走捷径：提钱进步或者日后提拔。 她就是走的捷径。当然，她觉得自己干工作也是一把好手，不比任何男人孬，甚至比很多男人都强。 可这个并不是她的优势，她的优势是，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比的。 可是，那个杜秀青长得也并不是很漂亮，哪哪儿都不如她简洁啊？怎么李成鑫就对她那么好，而对她简洁就这么冷淡呢？ 简洁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在李成鑫的眼里就不具备女人的魅力？无法获得他的青睐？ 一路上，简洁都在想这个问题，既没有睡意，也没有心情讲笑话了。 车子刚到进入水库的山路口，就看到两辆小汽车开着大灯在那儿等着。 唐晨带着一杆子人来迎接了。 见到李成鑫的车子开过来，他们马上下车，一行有四五个人。 李成鑫不喜欢搞这套，现在到地方，他明确提出，不能到高速路口迎接，只能在政府大院里面迎接，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不惊扰老百姓都不可能。 他最不喜欢这样的形式主义，影响不好，还耽误时间。 没想到出来度假也还是这套。 车子缓缓停下来了，李成鑫对小关说：“你下去，让他们赶紧带路吧，这已经不早了——” “好，他们就是来带路的，这一带山路不太好开——”小关说道，“我本来也不让他们到路口来，但是唐晨说这段路有几个岔口，怕我们迷路了——” “行，让他们在前面带路吧——”李成鑫点点头。 到下面来度个假，也无法做到清清静静。明天还得听杜秀青的工作汇报。 李成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人一旦进入了某个轨道，就再也停不下来，因为一切都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跟着这个轨道转，否则就容易被甩出去。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扭来扭去，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了玉林水库的驻地。 车子刚进入这个幽静的山谷中，就听到几声犬吠，划破了这一片宁静中的黑幕。 李成鑫知道，目的地到了。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栋红色的两层高楼、两栋平房。 两只巨型的狼犬一黑一黄，看到灯光马上就迎了上来，在唐晨的车子前不停地摆动着尾巴。 唐晨马上下车，走到狼犬跟前，弯腰抚摸了几下，嘴里还说了些什么，狼犬果然乖顺了，再也不狂吠了，而是不停地蹭着唐晨，摇着尾巴，样子很是亲昵。 唐晨来到李成鑫的车跟前，等着和李成鑫握手问好。 坐了这么久的车，李成鑫还真是觉得有点儿累了，尤其是后面这段山路，转得他有点儿头晕。这山路十八弯，夜里开这样的山路，也是难为司机了。 慢慢下车来，李成鑫感觉到了山里的空气太好了！清清润润的，而且带着丝丝的甜味儿。让李成鑫不由得多深呼吸了几口。 第1728章 关系绝度不一般！ 抬头看看天幕上挂着的星星，格外的耀眼，果真像钻石般璀璨夺目。这在城里是很难看到的。 周围黑黢黢的群山，夜幕下无法分辨出形状，只是看着连绵起伏的一片片，都是山头。 李成鑫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车门前的唐晨说道：“这里的空气是甜的，你们的职工福利不错啊——” “呵呵，是啊，欢迎李省长来玉林水库，我们这儿是纯天然的大氧吧——”唐晨说着，很激动地握住了李成鑫的手，他可是早就盼着关处长能带李省长来这儿体验体验生活啊！ 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东方出太阳！ 李省长终于来啦！ 这对于玉林水库和他唐晨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唐晨早就想好了，要让李省长这次来了，还想再来！只要想到度假放松，第一个就想到的就是他们玉林水库。 那么，他唐晨的好运就要来了！ 这个地方，说是个好地方，可有多少人愿意在这儿呆着呢？简直是与世隔绝啊！偶尔来住几天，会感觉很好，神清气爽的，可要是常年让你在这儿待着，那和坐牢的区别不大啊！ 没有年轻人愿意到这儿来上班，就是来了，也留不住，快的几个月就走了，慢的一年两年也走了，剩下的这些是走不了的，等着退休养老的。 你说他留在这儿干什么？早就想出去啦！ 无奈总是没有机会啊！ “外面的世界是个大火炉，你这儿却是凉爽无比啊！”李成鑫和唐晨握了握手，信步走了起来。 “是啊，我们这儿夏天的温度长期是保持在二十八度到三十度左右，非常凉爽，很适合避暑——”唐晨说道。 “所以说你们的职工福利不错——在这儿工作，可以修身养性，长命百岁——”李成鑫笑道。 他的眼前不远处就是那个巨大的水库，偶尔从水库那儿吹来一阵阵凉爽的风，真是惬意无比。只不过是晚上，看不太清楚，只看到近处的水面，夜幕下如镜子般光滑。 这一栋红色的砖房，就是这里唯一的高层建筑，附近还有两栋矮房子，路灯也是昏黄的，在这个寂静的大山里，显得格外的孤寂。和外面世界的喧嚣纷扰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出来迎接的这些人，估计就是这个水库里的常驻领导了。 李成鑫和他们一一握手问好。 然后在唐晨的陪伴下，沿着路灯照着的小路开始散步。 简洁和小关还有司机也跟在后面。 唐晨在和简洁握手的时候，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没想到李省长居然带了驻京办简主任一起同来，原来这两人的关系如此不同寻常啊？难怪这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人能到省驻京办的位置！ 这是唐晨没有想到的！ 不过，李成鑫能够带着如此亲密的女人来到这儿，说明这是对他的信任！他切不可辜负这份信任！当然，也要充分利用好这份信任！ 唐晨在侧前方带路，边走唐晨就边向李成鑫介绍这个大型的水库：“玉林水库于一九六七年底动工兴建，一九七三年基本建成。水库坝高127.5米，坝长507米，顶面宽60米，承雨面积441平方公里，总库容4.48亿立方米，年均来水量3.72亿立方米，平均水面18平方公里。具有防洪、发电、灌溉、航运、养殖等综合效应。库区有棺岩山、大运溶洞、古盏溶洞等景点。玉林水库在全国属大型水利工程，在柳林市是大型骨干水利电力工程。明天白天您可以去看看库区的几个景点，我们也有水上快艇，可以游览水上风光——” 李成鑫点点头，停下脚步看向远方：“库区可以游泳吗？” “这个——当然可以——”唐晨说道，“现在是丰水期，库区水位很高，每天也在不间断地开闸放水。一般人是不敢下去游泳的——” “呵呵，那我是不一般的人了——”李成鑫笑道。 “是是是，那当然是——”唐晨忙不迭地说道，“我听说省长曾经是游泳健将——” “呵呵，当年毛主席老人家冬季畅游长江，那才是真正的不一般——”李成鑫笑道，“这个水平如镜的大水库里，游泳没有什么挑战性，就是一个巨大的泳池而已，比起风急浪涌的长江，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是的——”唐晨马上说道，“不过我们不能在靠近闸口的附近游泳，那儿的暗流汹涌，您要游得到上游去，那儿水势平缓——” 李成鑫点点头，然后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先安排住宿吧？” 唐晨立马看了看在李成鑫后面的小关，他原本还准备了夜宵，这一路颠簸劳顿的，怎么能不吃点儿东西呢？ “省长，一路辛苦，我们准备了一点儿夜宵，请您吃过夜宵再去休息吧？”唐晨说道。 李成鑫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医生早就嘱咐晚上尽量不要吃夜宵，这对肠胃不好，也容易堆积脂肪，不利于身体健康。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坚持不吃夜宵。 “我不吃夜宵，小关，简主任，你们要是饿了就去吃点儿——”李成鑫说道。 小关摇摇头，老板不吃他哪敢吃啊？就是再饿也不敢吃。 简洁自然是不会吃的，女人晚上吃夜宵，那就是和自己的身材过不去。简洁那么爱美，一般也是不吃夜宵的。 唐晨看几位领导都对夜宵不敢兴趣，自然是有点儿失望。为了这顿夜宵，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我们也没做什么大餐，就熬了点儿粥，晚上喝点儿粥，是有利于养生的——”唐晨还是希望省长能够去尝尝，哪怕去看一眼，他也没白费这一番心思。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留着明早当早餐——”李成鑫笑道，“我们今晚住哪儿？” “我早就安排好了，离这儿还有几百米，得开车过去——”唐晨说道，安排在这个地方下车，就是准备去吃夜宵，然后再陪老板玩几圈麻将扑克什么的。库区就这么个条件，也没有什么奢侈的娱乐项目。 没想到李成鑫是一点儿都不领情，直接就要去休息了。 也难怪，带着这么风姿卓越的简主任一起来，早睡比什么都重要。唐晨心里想。 “那我们走过去——”李成鑫说着，继续往前走。 他还以为这个地方就是这么简单几栋楼呢，没想到几百米外的地方才是他们的住宿点。 走了有十来分钟，果然看到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绿树掩映的这片平地上，建着一栋栋的单体别墅！别墅并不是很大，但是外表看上去很精致。古色古香的木门，飘檐的红瓦顶，还有周围那矮矮的木栅栏，配上开得正艳的各色小花儿，石板小路，果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儿。 每栋别墅前都有立着一个别致的小路灯，在这个空寂的山谷中，就像是一盏小小的渔火，很有情调。 李成鑫没想到水库里会有这样的别墅。这很显然是专门用来接待像他这样的领导下来度假的。估计每年来这儿度假的各级领导一定不少吧！ 难怪小关说这里的环境不错，原来硬件配套也是如此的高大上！ 唐晨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中间那栋最大的别墅木门：“李省长，这是您住的地方——” 然后指了指左右两边的那两栋，说：“简主任和关处长的在这两边——” 推开房门，李成鑫再次吃了一惊：这里面的配套绝对超过了五星级！ 外间是客厅，摆放着宽大的欧式沙发，配着水晶吊灯，墙壁上还挂着油画，里面是个很大的卧室，超过两米的大床上铺着黄色的缎面床套，显得极其豪华。里面还配着超大的全透明式的玻璃浴室，旁边还有个小书房，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看来，这书房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李成鑫心里想，每到一处，都会有这么个写字的地方。江南省有级别的领导干部里面，喜欢写字的不少，会写字的不多。 下面的人为了讨好领导，可谓是费尽心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这么豪华的度假别墅，在这样的库区，算不算违建？李成鑫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了。他是下来度假的，不是下来办案的，如果真是看不惯的话，那将来他就哪儿都别去了。 “好，条件出乎意料的好啊——”李成鑫笑道，然后看着小关说，“看来今晚还可以写写字了，呵呵——” “老板，你还没吃中药呢！”简洁马上说道，然后转向唐晨，“唐总，你这儿能熬中药吗？” “熬中药？”唐晨似乎没有听懂简洁的话，怎么突然间提到熬中药呢？ “今晚就算了吧，都这么晚了——”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说，“超过九点半喝中药对胃的伤害很大啊——” “不会，您先喝点粥，然后再吃中药，就不伤胃了——”简洁说道，“唐总，麻烦你把粥送到这儿来，老板喝中药前要喝点儿——” “哦，好好好，马上就送过来——”唐晨高兴地说道，这粥总算是没有白熬了，否则那些天然的野味熬出来的粥，可真是白瞎了。 别小看这些粥啊，那可是非同寻常。 这是用山里的野生鹧鸪熬出来的，晚上刚杀的，现熬的，营养丰富，美味无比。 这可是玉林水库里最好的食材，也是最好的厨师做出来的。 唐晨马上就自己开车回到餐厅那边去取了，同时把简洁给他的中药拿去熬了。 这熬中药可是费工夫的事情，没想到李省长出门还要带着这玩意儿，也真是奇葩了！还有这个简主任，真是关心得无微不至啊！这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绝度不一般！ 第1729章 什么样的关系？ 李成鑫很想当面呵斥简洁，这不纯粹是瞎胡闹吗？这么晚了还熬什么中药？喝中药前还要喝粥？吃完这两样东西，他还要睡觉吗？这不是纯粹让他难堪吗？ 这个女人真是多管闲事儿！ 等唐晨和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李成鑫的脸色拉得很长，十分不高兴地说道：“简主任，白粥和黄汤送来后，你负责解决！我说过了，我不喝粥，也不喝中药——” 简洁知道李成鑫生气了，但是，她并不害怕，也不恼，而是非常贴心地坐到李成鑫的身边去，笑呵呵地说道：“我的老板诶，你得听我的！我可是半个保健医生！为了你的身体，你可不能任性。中药必须要坚持天天喝，喝够三个月才能有效果，绝对不能间隔，间隔了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你都坚持了两个月了，可不能破坏这个规矩了！” 李成鑫白了她一眼，说：“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我的身体我知道，今晚不喝会怎么样？一天不吃饭都没事儿，一天不吃药还能怎么着？” “呵呵，你就说这么任性！这事儿你得听医生的，得听我的，你说了不算！”简洁依旧笑道，转头还看着小关，“关处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小关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了，她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吃完中药太晚了——”小关说道，“你不是说九点半之后就不能喝了吗？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了，等药熬好了，至少得十点半，你还让老板喝，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呵呵，今天特殊，平时绝对不能超过九点半，但是，真有事儿的话，十点半喝，还是比不喝要强！这药讲究的就是一个连续性，不能间断——”简洁不依不饶地说道，似乎全世界就是她最懂养生了。 小关撇撇嘴，什么话都是她说的，能喝不能喝，老板自己不知道吗？而且老板不想喝了，你这样做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李成鑫压根儿不想搭理她了，他对小关说：“煮水泡茶，一会儿磨墨铺纸，我来写几笔，好久没写字了——” “好——”小关马上说道，拿起茶壶去装矿泉水，准备泡茶。 “不能喝茶——”简洁马上说道，“喝中药的时候千万不能喝茶，茶解中药——尤其是晚上不能喝——” “就你事儿多——”李成鑫很是不悦地起身，“出来度个假，你也要整得人不痛快——” 简洁看李成鑫真的发火了，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 她这是在限制一省之长的自由啊！连喝茶都不让，哪有这个道理呢？ 古时候皇帝要是想吃什么，哪个臣子敢说不让皇帝吃，那还不是找死啊？ 可简洁不愧是简洁，马上站起来，跟着李成鑫的身后来到书房，并且很积极主动地开始磨墨，边磨墨边笑着说：“老板，我知道这样做你很不高兴——我不该这么说！我道歉，对不起啦，我的大老板！但是，我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你要知道，你的身体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更是我们江南省几千万老百姓的啊！还是你的父母兄弟老婆孩子整个家族的啊！老板，你一人系着千万人，真是大意不得！忍过这一个月，你就可以适当的自由些了，不用喝中药，不用有那么多的忌口。但还是不能马虎大意，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提醒你的哦——” 简洁最后的那个“哦”字说得简直是风情万种，让小关听了都觉得周身一冷，鸡皮掉了一地。 李成鑫在旁边的木沙发上坐了下来，气呼呼地看着窗外，他压根儿就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今天让她跟着来，真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 很快，唐晨就把粥给送来了，用褐色的陶钵装着的，还是热乎乎的，一人一个陶钵。 “省长，粥来了！简主任，关处长，你们的也一起送过来了，趁热吃吧！”唐晨说道。 又摆出了几样山里特有的野菜和小吃。 简洁一看这架势，马上走过来，揭开陶钵的盖子，果然一股浓浓的粥香，太能勾起人的食欲了！就连她这个平时从来不吃夜宵的人，也忍不住想吃几口了！ “这粥熬得不错——”简洁闻了闻说，“我在北京的时候，去过一家专门喝粥的小店，据说是潮州的砂锅粥，现点现熬，看得见的食材和佐料，各种海鲜粥，鱼头粥，鸟粥，蔬菜粥，应有尽有，吃过后真是觉得美味无比！” “简主任真是懂得养生！我们这儿的师傅就是做的潮州砂锅粥，原料是山里的野生鹧鸪，绝对纯天然，大米是山里种植的坑田大米，绿色有机，就连配料都是精选的，所以，我们这儿熬制的砂锅粥，应该比您在北京吃的更有味儿，更好吃，您尝尝吧——”唐晨马上说道。 没想到这个简主任还真是什么都懂啊！ 简洁毫不客气，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尝了尝，惊呼道：“真的很好吃，很正宗，绝对是最好喝的养生粥——老板，您一定要尝尝——关处长，您吃吃看——” 小关看着李成鑫，老板没喝他怎么敢先喝？ 简洁看李成鑫还是不动，就把一份端到了他的书桌上，给他垫上了一点儿纸：“老板，您喝了这粥，一定会说好的——” 简洁笑道。 简洁，小关，还有唐晨都在看着李成鑫。搞得李成鑫还真是有点儿下不来台。 简洁这个女人讨厌是讨厌，但对他的这片关心还是真心诚意的。 李成鑫是个性情中人，一般做不出那么打人脸的事情来。 况且这确实是人家的一片好心。虽然说这样的夜宵看似简单，却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如果他再不领情，那就真是不近人情了。 李成鑫笑了笑：“看来你是要把我不吃夜宵的习惯给打破了？非得让我吃一口？” “呵呵，今晚就破一回吧，如果天天能喝上这样的粥，我估计您天天都得破——”简洁笑道。 这话从简洁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三个大男人听得直想笑。 尤其是唐晨。 他是第一次接触这么高级别的官员，一个省长，一个驻京办主任，一个省长秘书，这三个人，在江南省的位置，那可都是响当当的。 平时只在新闻里看到他们，没想到他们的生活中也是如此的随和啊！尤其是简洁，这个女人的厉害，唐晨是真真见识到了。愣是把个李省长弄得服服帖帖。 不想喝粥，她能让他喝，不想吃中药，她也能让他吃。反正，到了她手上，貌似李省长就得乖乖听话。 你说这关系，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唐晨直在心里发笑。但是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李成鑫拿起调羹，舀了一点儿，放在嘴里试了试，果然美味！汤汁浓稠，鲜而不腻，米粒均匀，甘甜爽口。果然是好喝！ 简洁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成鑫，他脸上的表情哪怕是丝毫的变化都被她抓在眼里。 看着他轻轻地砸吧着嘴，简洁笑道：“怎么样，是不是以后‘宁可食无肉，不可夜无粥’了？” 李成鑫淡淡一笑：“味道确实不错，这是我喝过的最鲜美的粥——替我谢谢这位厨师——” “呵呵，谢谢李省长夸奖，我一定转告厨师，他肯定今晚睡要激动得不着觉了——”唐晨笑着说，“李省长，简主任，关处长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中药熬得怎么样了——” 李成鑫点点头：“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唐晨激动地说道，“只要李省长喜欢，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李成鑫笑了笑，真是难为他们了。 唐晨走后，李成鑫又喝了几口。 味道确实很好，他以前喝过贤弟私房菜熬的粥，那时候丫头还在他身边，为了让丫头喝到美味的砂锅粥，小关特意去贤弟私房菜那儿订的餐。也是那个时候，李成鑫才喝到那么美味的粥。 喝粥喝了半辈子了，贤弟私房菜的粥是他喝过最好的粥，丫头也喜欢喝。 今天喝这里的粥，李成鑫感觉确实比贤弟私房菜的还要鲜美，可能是就地取材，特别新鲜的原因吧！如果丫头在，她一定也很喜欢。 李成鑫喝着粥，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梁晓素，想到了和梁晓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现在回想起来，和丫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珍贵，那么幸福。那种幸福，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感觉能把人融化，化得骨头都酥软了。 吃了大概一碗左右，李成鑫不想再吃了。 晚上不能吃得太多，这是他的清规戒律。况且现在他是个孤家寡人，晚上也不需要“做运动”，就更不要吃那么多了。 见他停下来，简洁马上说道：“老板，你吃得太少了，得多吃点儿，这么好的粥，养胃，养气，养神，对身体特别好！粥是五谷精华，砂锅熬的粥更是精华之精华，别怕撑到了，多喝点儿，不怕！你看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成鑫笑道：“你不怕，我怕，要不你把我这份一起喝了？” “那不行，我自己的都喝不完，我可没法超额完成任务——”简洁笑道，“不过，以后我自己也要学着做这样的粥，好吃又有营养——” “一碗粥，让你夸到天上去了！”李成鑫说道，“你天天喝，能返老还童吗？” “这个还真有可能——”简洁说道，“不过，很难做到天天喝，没那个条件，这样的粥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李成鑫不和她白话了，这个女人，什么事儿都能做文章。一碗粥都能做出这么大的文章了。 明明是不想喝，还是被她忽悠得喝了不少。一会儿还得喝中药，想到那个黄汤，李成鑫心里就不痛快。 出来度假了，还不让人消停，还得喝那样的黄汤。简洁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牛皮糖，走到哪儿都甩不掉了！ 第1730章 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个人边喝粥边闲聊，小关是稀里哗啦地把粥给喝完了，简洁也喝了大半，李成鑫喝得最少，不过也喝了有小一碗，他得留着肚子喝黄汤，不然还真能再喝点儿。 没多久，唐晨就把熬好的中药送过来了，还是热乎乎的。 李成鑫就像完成一项任务似的，咕咚咕咚把那大半碗中药给喝完了。 就在他刚喝完中药准备铺纸写字的时候，手机响了。 阮裴云从遥远的北方给他打来了电话。 这个夜晚，阮裴云在病房里，和李成玉一起，陪着李成鑫和梁晓素的那个宝贝儿子李子衿。 只是李成鑫和梁晓素压根儿还不知道。 “老大，周末了，有没有出去耍耍？”阮裴云笑着说。 这是正宗的北江话，阮裴云很少这么和李成鑫说话。 李成鑫听他这口气，感觉阮裴云这心情不错啊！看来东北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 “怎么样？有好消息要告诉我？”李成鑫笑道。 “当然，我的消息都是好的——”阮裴云笑道，“东北，你的老家，加斯的农户合同基本上已经签完了，就等着进行下一步了——” “呵呵，恭喜恭喜啊，你小子，从来就不打无准备的帐！旗开得胜啊！祝贺！”李成鑫笑道，“我这里也有个好消息——” “哦——那我得洗耳恭听——”阮裴云笑道，“等我把耳朵洗干净些啊！” 说完阮裴云果然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而且是使劲儿掏了掏。 “好了，说吧——”阮裴云笑道。 李成鑫知道阮裴云是故意活跃气氛，于是说道：“这个消息——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嘿——”阮裴云叫道，“老大，你别这么整人哈，话说半截，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要让你活，活得好好的，回来告诉你，准备给简主任颁奖吧，哈！”李成鑫笑道。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一说，大概齐知道是什么好事儿了。 光伏产业基地的扶持款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阮裴云最近扩张得有点儿大，确实需要更多的资金来流转，这笔资金到了，他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哈哈，好！一定一定！不过我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这边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开啊！”阮裴云说着，看了看趴在病床边已经睡过去了的李成玉，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人儿李子衿。 “哦，那等你回来简主任可就飞走啦——”李成鑫笑道，“你要是想早点儿知道，就早点儿回来——” “这个——”阮裴云还真是一时有些为难了！ 子衿不出院，他哪敢回去啊？这小可爱已经是他的心头肉了！他这次就得直接把这俩孩子给带回去。留在那个农家小院里，他还真是不放心啊！ “那就等下回简主任回来我再请她吧！”阮裴云说道。 “好——那你忙吧！”李成鑫说着，就要挂电话。 “老大——”阮裴云欲言又止，他真想告诉李成鑫，他的两个孩子的情况啊！ 可这——这怎么能说得出口呢？还有，他想等两个孩子稍大一点儿，就搬到金域澜岸那个小区去住，这样出去上早教课比较容易，住在西冷山庄出来还是不太方便。 而当时他把钥匙给李成鑫之后，并没有把钥匙收回来，他这儿只有一套备用钥匙，如果真要住过去的话，得把李成鑫手里的钥匙要回来，这他怎么开得了口啊？ 阮裴云有些为难了！ 今晚本想渗透一点儿这个意思，没想到话还没说就被李成鑫给堵住了。 罢了罢了！以后慢慢再说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马上找两个可靠的保姆，既懂喂养孩子，又懂育儿常识，这样的保姆还真是不好找啊！ “有事儿？”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个口气，忍不住问道。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段时间没在江南省，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阮裴云笑道，“等我回去，再和老大好好唠唠！对了，我又见过咱爸咱妈了，身体棒棒的，你就放心吧！” “呵呵，好，谢谢老弟了！”李成鑫笑道，感觉阮裴云这个干儿子比他这个真儿子都孝顺了，真是惭愧啊！ 挂了电话，李成鑫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对小关说：“磨墨，铺纸——” “好嘞——”小关高兴地应答道，马上开始磨墨，铺纸。 简洁也是一同帮忙，于是小关磨墨，简洁铺纸。 没多久，笔墨纸砚就伺候好了，李成鑫站到书桌前，气定神闲地开始准备写字了！ 真是有些日子没有动笔了！ 古语说：字要写，拳要打。不写就会生疏，不练就会退化。还真是有道理。 李成鑫提起笔来，居然有点儿无从下笔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想写什么。 把毛笔饱蘸墨汁，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依然是梁晓素的样子。 写字的时候就会想到她，想到她在他身边的时候，给他磨墨，铺纸，陪他写字，还要收藏他的字。 李成鑫沉思了一会儿，提笔运气，开始挥毫泼墨——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这是杜甫的《旅夜书怀》中的一句。 全诗是：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就是如此，看似豪气冲天，其实颇有点儿苍凉的感觉。 自从丫头离开他之后，他就是这样的心情。总感觉自己孤苦伶仃，心灵漂泊无依，就像个流浪汉似的。 今晚走在这夜静山空的大水库景区，天上璀璨的星斗更是增加了他内心的这种孤寂。这个大山深处的平湖，虽然看上去一片汪洋，也可以泽国百里千里，却是少有人知晓，少有人问津。 看到李成鑫写下这句诗，简洁抿着嘴笑道：“老板，你这是在书写伟大的情怀啊！” 李成鑫苦笑了一下，她怎么会懂他的心呢？ 也罢，不足与外人道也。 小关却是小心翼翼地把这几个遒劲的大字放到了地板上，他觉得老板写得好，似乎比以前都写得好。这笔力很劲道，而且摆布也非常到位，看上去很有感觉。 老板的字，他已经悄悄地收藏起来很多了，不过有落款的不多，大多是老板兴之所至而写，他自己却并不满意的作品。小关却觉得好，就悄悄给收起来了。 当然，很多老板是不知道的。 小关又接着铺了一张纸上去，李成鑫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写道—— 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这首诗写的是行楷，非常流畅，如行云流水。 写完后，李成鑫比较满意地放下了笔，小关忍不住赞叹道：“老板，您今晚状态不错，这字看着真是舒心，好字！” 李成鑫笑了笑：“好久没写了，生疏了——收起来吧——” “这么快就不写了？”简洁很是不解地问道，弄这么大一阵势，就写这么两幅字就不写啦！ 李成鑫笑道，“简主任，要不你来写几个！” “我写字？你以为我不会写吗？”简洁笑道，“我还真写过一些时间啊！” “那好，你写——”李成鑫马上往旁边站，把位置让给简洁。 简洁一看李成鑫玩真的啊！不由得有些发窘了，她那字怎么能见人呢？ “不行，我这字太丑了，不敢见人！”简洁说道，“还是您接着写吧？” “呵呵，丑媳妇也得见人啊！赶紧写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李成鑫笑道，“不能食言——” 简洁看李成鑫是真的要她出丑，她要是不写还过不了关了！ 就这么三个人，能有多丑呢？简洁想到，写就写呗！ 简洁还真拿起毛笔开始写了。 不过刚提笔，她的手就有点儿抖，这一看就是没写过字的人，或者说是很长时间没写过毛笔字的人。 简洁写了几个最简单的字：天地合一 看她写完了，李成鑫仔细瞧了瞧，说：“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简洁知道自己写得不好，她就读书的时候写过半个学期，后来没有坚持，这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简直要丑死了！ “你就直接说丑就行了，我不介意的！”简洁笑道，“我这可是处女秀，没有人见过我写字啊！公开场合我从来不写！” “呵呵，小关，收好，这可是无价之宝！”李成鑫笑道，“将来可以拍卖——” “你就笑话我，这么丑的字还收起来，存心磕碜人吧！”简洁笑道，“不过，你说这是无价之宝，倒也不为过，我从来没有写过啊，那可不就是无价了吗？” 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这么一折腾，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该沐浴更衣睡觉了！ 今晚在这么寂静凉爽的大山里，一定能够睡个好觉！ 小关把书房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把李成鑫要换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在了衣柜里，并且到浴室里放好了水。等他忙完这一切出来的时候，简洁却还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1731章 一个都得罪不起 小关纳闷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呢？难道要让人开口赶她走啊？ 小关拿起自己的包，对简洁说道：“简主任，老板要休息了，我们撤吧？” 简洁摘了一粒葡萄放在嘴里，悠闲地吃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看着小关说：“你先去，我还要跟老板说几句话——” 小关转身看了看李成鑫，不由得咋了咋舌，她果真是还想和老板有单独的活动啊？ 李成鑫坐在书房的木沙发上，听得简洁这么说，心里还真是想笑。 这个女人，还想干嘛啊？都快十二点了，还说什么话？真是司马昭之心。 “我累了，要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 简洁知道李成鑫这是下逐客令了，但她还是想单独和李成鑫说句话，于是就看着小关：“你先走吧，我马上说完就走——” 小关听她这么说，不走还真不好意了。 于是他背上自己的包，来到了左边隔壁的那栋别墅里。 房间里只剩下李成鑫和简洁了。 李成鑫喝了口水，看着简洁，说：“什么事儿？” 简洁笑吟吟地看着他：“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吧？这儿空气这么好，风景这么优美，不能辜负此等良辰美景啊！” “呵呵——”李成鑫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日出得四五点就起床啊，简主任，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可是起不来，你要是想看啊，让唐晨陪你去看比较好——” “你——”简洁气得差点要发作了！ 李成鑫你就是故意的！我这是单独约你，和别人毛关系啊？ “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看，别人我不稀罕——”简洁走过来看着他说，“难得来一趟，你就不能陪我这一次？” “呵呵，我还真不能陪你，山里湿气重，我不想那么早起来爬山，”李成鑫说道，“最近吃中药吃得我体质都虚了，爬不动了——” “胡说，吃中药是调理，让身体越来越好！”简洁怒目圆睁，“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呵呵，谢谢你，简主任，现在请你回去休息吧——”李成鑫笑道，“我要洗澡了——” 简洁气得脸色发白，她真想对着李成鑫痛骂一句：什么东西！ 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气呼呼地走了。 李成鑫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太会来事儿了！他可不敢凌晨抹黑陪她爬山看日出！再说了，看日出这么美好的事情，得和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起，和她算什么回事儿！ 李成鑫走进浴室，淋浴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了他在北江那个临时的家里，坐在阳台上陪梁晓素看日出的情景。 那时候丫头正身怀六甲，他是陪着她们母子看日出。 想到那么美好的一幕，李成鑫就忍不住泪湿，这样的情景，恐怕此生是不会再有了吧！ 简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气得胡乱地摔东西！ 李成鑫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东西！老娘就不相信，搞不定你！等着吧，你迟早是我的菜！ 简洁恨恨地看着李成鑫房间窗户里露出来的灯光，咬牙切齿地想。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来，李成鑫就醒来了。 他穿着运动服，绕着这个别墅区好好转了一圈，还爬到了后面的半山腰上。 昨天晚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今天早上沐浴在朝阳下，整个库区的美景真是如人间仙境一般！ 玉林水库的境面非常开阔，眼前就像是个一个巨大的湖泊，两边是翠绿的青山。朝阳中，薄雾轻绕，美轮美奂。 站在半山腰极目远眺，李成鑫不由得想起了伟人那首脍炙人口的著名诗篇：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面对这么巨大的一个峡谷水库，李成鑫脑海里出现的也是这首诗：高峡出平湖！ 或许三峡大坝拦下的那个第一个大水库比这儿更为壮观，更能阐述伟人这首的诗的意境。但是，此时此刻，李成鑫面对眼前的这个湖面，也有这样的感觉，非常壮观，非常伟大！ 这个开阔的湖面，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点点金光，给人一种恍然出世的梦幻般的感觉。 脱离的尘世的喧嚣，人的心也会变得沉静下来。面对这么开阔平静的湖面，李成鑫的心也格外的宁静。 没有了工作的负累，没有了家庭的琐碎，有的就是与这美丽的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惬意。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心爱的人陪在身边，那就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李成鑫自嘲地笑了笑，不能太贪心了！好好享受眼前的美景吧！ 山腰上有一块较为平坦开阔的地方，李成鑫摆好阵势，开始大太极拳。 在这样的地方打太极拳，才真正能够做到天人合一。 一阵娴熟的动作打下来，周身开始发热，整个人感觉非常清爽舒适。 等他收步回望的时候，发现小关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小子什么时候上来的？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李成鑫今天起得比平时早，也没有通知小关，而是一个人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他还是跟来了。 见李成鑫已经打完了，小关马上走过来递上养生杯，杯子里是温开水。 李成鑫接过来，大口喝了起来。 “看到简主任了吗？”李成鑫问道。 小关摇摇头：“没有——”却不知道老板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关心起简洁来了。 难道昨晚？不可能啊！小关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老板是绝对不可能和简洁发生任何事情的。 李成鑫笑了笑，心里想：昨天还说早起看日出，现在还窝在被窝里没起来，这个女人真有意思！ 李成鑫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山里的太阳都很高了。这个时间点，该吃早餐了！ “走，我们下去——”李成鑫说道。 小关拿好东西，跟在李成鑫身后往山下走去。 刚到山脚下，就看当唐晨在到处找他们。 看到他们从山上下来，唐晨马上走过来，检讨道：“对不起，李省长，我居然来晚了，没有陪您一起早锻炼——” “呵呵，不用不用——这儿的空气太养人了，我真是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格外轻松了！”李成鑫说道，“早餐还有砂锅粥吗？” “有，当然有——”唐晨说道，“我把您昨晚表扬厨师的话如实转告他了，厨师一晚上激动得睡不着，早上早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他说省长喜欢喝砂锅粥，他要变着花样来做，让您吃到各种不同的口味——” “呵呵，谢谢——”李成鑫笑道，“辛苦你们了——” 三个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来到了餐厅。 简洁还是没有出现。 李成鑫让小关打个电话，通知简洁过来吃早餐，别让库区的同志看笑话。 一个领导干部，来了这儿就是睡大觉的，像什么样子？ 等到李成鑫吃完了，简洁才坐着唐晨的车，来到了餐厅。 昨晚她心里有气，睡得不踏实。想想她都觉得心里很堵。跟着李成鑫来这儿干嘛来了？两个独处的机会都不给！ 简洁只是和李成鑫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坐下来喝粥。 李成鑫知道简洁心里憋着气呢！女人就是女人，这点儿事儿都容不下，好能干什么？ 吃完后，李成鑫回到房间里休息，然后冲凉，换衣服。上午还要准备听杜秀青的工作汇报。也不知道她在柳林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阻力，需要大周末的过来汇报工作。 唐晨并不知道柳林市的代市长杜秀青要过来，他安排了今天上午陪李成鑫去看看库区的风光。另外李成鑫说要游泳，他还得提前做好相关的工作。 李省长虽说是个游泳健将，不过在这儿游泳，可不比泳池里，这么深的水，实在还是有一定的危险。他得确保李省长的安全。 只是唐晨的安排还没有开始，库区入口那儿就传来汇报：柳林市杜市长的车子进来了！ 唐晨一听就傻了！这架势，难道李省长来这儿不是度假休闲，而是来召见杜市长的？早就听说杜市长的后台硬，原来就是李省长啊？ 可是，李省长身边明明还带着个简主任啊！这还召见杜市长，两个女人弄到一起不怕出问题？ 唐晨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杜市长怎么突然间来了！而且小关处长他的远房表弟居然没有告诉他！ 这是不是太不够哥们了？ 他来不及多想了，只能开着车，马上来到库区入口，想去迎接杜秀青。 没想到他的车子还没有开出几百米远，杜秀青的车子就进来了。 晚了！这又失礼了！唐晨在心里叫苦。 只得下车，站在那儿迎接。 杜秀青本不想下车，看到唐晨站在那儿，她只好下来，和他握手问好。 “杜市长，实在对不起，有失远迎——”唐晨有些汗津津地说道。 这些大爷姑奶奶们，他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第1732章 这么张扬的女人 “呵呵，没关系，我没通知你们，就是不想提前惊扰你们。我是特意过来见李省长的，我知道他昨天晚上到了——”杜秀青笑道。 “是的，李省长昨晚刚到——”唐婵说道，“这会儿在别墅区客房里休息——” “谢谢，我直接去他房间找他——”杜秀青说道，“你忙你的吧，不用陪我——” “哦，好，您有什么事儿，随时招呼我，我随叫随到——”唐晨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上了车，直接来到了李成鑫的别墅前面。 听到汽车声，李成鑫知道杜秀青到了。 “小关，开门——”李成鑫吩咐道。 小关应声打开门，果然看到杜秀青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关处长，早上好！”杜秀青笑着说道，“李省长在吗？” “在，正在等你——”小关说着就要请杜秀青进屋。 就在这时，简洁从旁边走了过来，笑呵呵地看着杜秀青：“杜市长，你好啊！好久不见——” “简主任好！”杜秀青颇为吃惊，她怎么来了？不过还是很礼貌很淡定地和简洁握手问好。 简洁握着杜秀青的手，却并没有马上松开，而是继续握着看着她，说：“杜市长真是会找时间啊，连李省长休息度假的时间都要充分利用——” 这话酸得都要掉出水来了，连小关听了都觉得难受。 简洁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反常那么变态啊！小关心里想，她以前虽然讨厌，可没有这么变态啊！ 真是搞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对不起，我要向李省长汇报工作——”杜秀青说道，丝毫不理会她那吃醋的表情。 “大周末的你汇报什么工作啊！这可是休息时间！”简洁很不友好地说道，“我们是费尽心思要让他休息，养好身体，你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要把老板拉进工作的状态，你这样可是对老板的健康不利！” 杜秀青看简洁这么上纲上线，真是觉得这个女人和李成鑫的关系不一般！ 上次她和梁晓素去医院探望李成鑫的时候，就有这个女人在场，也是很不友好，现在居然又在这儿碰上了她！ 难道李成鑫和她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否则她怎么会这么说话。 可是，按杜秀青对李成鑫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绝对不会喜欢简洁这号的！他喜欢的是梁晓素那样的清纯可人型的，像简洁这么老奸巨猾久经沙场的女人，他怎么会喜欢呢? 真是太奇怪了！ 杜秀青有点儿看不懂！ “我不会影响李省长休息，我心里有数——”杜秀青不卑不亢地说道。 她觉得简洁真是管得太宽了！她怎么能干涉一个省长的事情呢？就算关系不一般，也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胡乱行事吧？ 杜秀青最看不惯简洁这么张扬的女人。 似乎要昭告整个天下，她和李成鑫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样的女人，实在让人讨厌，也太可怕！ 杜秀青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到她，就不喜欢她！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碰上了！而且还是在这个度假的地方碰上了！ 这让杜秀青心里极其难受！见到她难受！看到她如此蛮横无理也难受！更为梁晓素难受！ 如果李成鑫真的和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她真替梁晓素难受！ 她知道梁晓素心里还是深爱着李成鑫，虽然现在梁晓素不敢再踏进他的世界，但是，她心里还是深深的爱着他！没想到的是，梁晓素走了，却真的让简洁这样的女人得了逞，实在是让人无语！ 可是，杜秀青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李成鑫会喜欢简洁这个女人！真是打死都不愿意相信！ 正当简洁和杜秀青在门口白话的时候，李成鑫在里面问道：“小关，请杜市长进来，把门关上！” 小关看了看简洁，又看了看杜秀青，说：“杜市长，老板在叫你进来——” 杜秀青点点头，不再理会简洁，走进了客厅里。 没想到简洁却也要跟着进来。 小关有些为难地说道：“对不起，简主任，老板要和杜市长单独谈谈——” 简洁白了小关一眼，说：“我要进去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小关不解地问道，难道昨晚她真的在这儿留宿？ 简洁也不回答，兀自走了进来。 李成鑫正在书房里看报纸，看到简洁也进来了，有些诧异：她来瞎掺和什么？ 只见简洁直接走到李成鑫对面，笑着问道：“老板，我的手包放哪儿了？” 手包？李成鑫惊异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她的手包怎么会放在这儿呢？昨天她的东西都收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不过，看到杜秀青的那一刻，李成鑫算是明白了，简洁这是在演戏，故意演给杜秀青看的。 “小关——”李成鑫高声喊道，“过来——” 小关被李成鑫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样的语气只有在他犯了错误，或者是老板极其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有的！ 看来老板真的生气了！ 简洁这个女人玩得太过了！昨天在唐晨的面前表演了一番，今天又要在杜秀青的面前表演一番，她这是要干什么啊？ “老板——”小关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书房。 “你陪着简主任去她的房间里找她要的东西！别在这儿捣乱！我这儿没有她的任何东西！瞎胡闹！”李成鑫板着脸看了简洁一眼。 简洁却一点儿都不恼，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侧边的那个小花台旁，从那盆兰花的下边儿拿出了她的小手包，扬了扬，说：“这个就是我的，昨晚忘了拿了，呵呵——” 李成鑫简直要目瞪口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把那个小手包放在了她的书房里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李成鑫知道，这肯定是她故意的。昨天趁着他们写字的时候，顺手把手包放在那儿，今天故意上演这么一出的。 实在是太险恶了！ 李成鑫气得简直是脸都白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不行！她再这么弄下去，李成鑫觉得自己都要被她给套进去了！就是没事儿，他都已经和她扯不清了！ 昨天真是不该带她来啊！ 简洁在李成鑫的惊愕中，潇洒地离去了。 剩下这屋子里的三个人，各自惊诧去吧！ 杜秀青宁愿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她实在不愿意相信，简洁和李成鑫已经走得这么近了！ 李成鑫当然不愿意解释什么，这样的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的。 况且，他什么都没做啊，能解释什么呢？他相信杜秀青会理解他的，也会相信他的。 他心里，现在就只有梁晓素了！ 哪怕她不在他身边，他也只有她！这辈子，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更不可能去染指简洁这样的女人！ 李成鑫来到外面的客厅里，杜秀青马上和他握手问好：“对不起李省长，打扰您休息了——” “呵呵，请坐！”李成鑫笑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小关给杜秀青泡了一杯茶，也给李成鑫的杯子里添了热水，马上就退出去了，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李成鑫没有让他留下，是怕杜秀青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小关在场，她不好说出口。 “老板——我确实是遇到阻力了——”杜秀青想了想开口道，“我遵照您的旨意，尊重向林同志，他在柳林市已经有好几年了，各方面的情况都比我清楚，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政府这边的事情，我总是和他商量着来做，很尊重他的意见——” 李成鑫喝了口水，点点头，看着杜秀青。 向林是柳林市市委书记，已经在柳林快干满一届了。年龄要比杜秀青大一轮多，是个比较成熟的领导干部。 李成鑫希望杜秀青能够和向林配合协作好，搭好这个班，顺利过渡，顺利去掉那个“代”字。 难道向林在向杜秀青使绊子？ “可是，后来他对政府这块的事情干预太多了，我的意见根本无法得到实施——”杜秀青委屈地说道，“班子里赞成他的人居多，我是外来入侵者，根本没市场——” 李成鑫笑了笑，看来斗争得挺激烈。 向林想把权力抓得更紧些，杜秀青又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儿，这两者之间必然会有矛盾。杜秀青是新来的，向林要是过分点儿，她的存在感就非常非常低了。 “把柳林市的情况摸清楚了没？”李成鑫问道。 “差不多了，所有的县城乡镇我都走了一遍，总体的情况已经清楚了。”杜秀青说道，“柳林市山区多，缺少特色产业，发展相对落后。有些山村到现在都没有实现三通，这是严重阻碍经济发展的。我的初步构想是，柳林市开发区起总的引领作用，进行大规模招商引资，招进一批能够有发展留得住的企业，带动其他县市的发展，把各个乡镇的道路修通，让山区的特色资源能够走出山区，成为山里人致富的新法宝，发展绿色经济和有机农业，真正做到靠山吃山——” 李成鑫点点头，说：“这些构想，要点面结合，落到实处，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向林同志在柳林市干了一届，他对这些情况很清楚。他在的这些年，和前任市长丛飞宇合作，愣是撇下了这块儿没有去做，这里面的问题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而且也仔细研究过。丛飞宇在任的这几年，也在推动山区的建设和发展，当时阻力也很大，因为投入太多，总是无法获得通过，最后不了了之——”杜秀青说道，“向林同志最热衷的事情，是搞红色旅游，这几年柳林市的红色旅游做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行红色产业打造和宣传，并且到中央要来了资金进行扶持，现在成为了柳林市的一块金子招牌——” 第1733章 他情难自控 “打造红色旅游，这是向林的得意之作。接下来，你还得继续把红色旅游产业做强做大，和向林保持一致，在这个基础上，再和他沟通协调好，争取他的支持，把你想要做的事情做好，这才是你应该努力的方向。不管他态度怎样，你都必须尊重他，目前你还没有正式成为市长，你要理清这个轻重缓急，先解决当前问题，再着眼长远问题，千万不能拧着干，这对你只有弊，没有利——” 杜秀青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她也明白。 可就是感觉太难受了！太憋屈了！ 在余河的时候，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她是一把手，权力高度集中，她想干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实现。到了柳林，她却感觉举步维艰！ 这样的情境下，她要怎么样才能做事情？老百姓都看着呢？这个“代”字能不能去掉，还真是个问题。 “政绩是做给领导看的，不是做给老百姓看的。老百姓不要你的政绩，只要你的实惠，实实在在的改善民生，为民服务。这个做好了，老百姓会拥护你，但你不一定有政绩。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李成鑫看着杜秀青说道。 杜秀青再次点点头，确实如此。 向林就是要政绩的，但是，他在柳林市百姓中的口碑并不好。因为他没有改变当地大多数老百姓的生存状况，没有提升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我明白了——”杜秀青说道，“当前我只有争取向林同志的支持，并且团结其他班子成员，才能顺利过渡。要做到并不容易，但是，我会尽量做好，不辜负老板对我的期望——” “呵呵，明白就好！”李成鑫笑道，“给你压了这么大的一个胆子，也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我看好你，因为你年轻，有闯劲儿，有潜力，会干事儿。这也是当时丛飞宇突然倒下去之后，我力荐你到柳林市的原因。丛飞宇在柳林的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到最后这一年政府事务基本也是向林同志在抓，所以，你的到来，对于一些同志来说，心里并不欢迎。但是，这个你不用管，做好你的事情，搞好团结工作，直线行不通的地方，要懂得迂回而行，曲线救国——” “嗯，我明白老板的意思。我会注意我工作的方式方法。到柳林已经四个多月了，我斗胆有个请求，想请老板到柳林市来视察指导工作——”杜秀青最后说道。 “呵呵，这个可以有——”李成鑫笑道，“你不说，我也要来的。柳林现在需要稳定，需要团结一心，我已经计划好了，具体时间你可以问问小关——” 杜秀青听李成鑫这么说，真是太高兴了！她是做梦都希望李省长能到柳林市来，给她压压阵，给她撑撑腰，这样一来的话呢，她的工作也就好做些了。 这四个月在柳林市，真是一种煎熬。 “谢谢老板，我太激动了！”杜秀青兴奋地说道。 “从余河来到柳林，离家远了，父母孩子接过来了吗？”李成鑫关心道。 “还没有，”杜秀青说道，“我在这里的工作千头万绪，还没有时间顾得上他们。等我真正稳定之后，我再做进一步考虑——” “好，目前工作确实比较艰难些，不过相信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起来——对父母孩子也要多加关心，你毕竟是女人——”李成鑫说道，接着话题一转，“和晓素还经常有联系吧？” 杜秀青点点头，“有，我们经常联系。每次我回家看望父母，都会和晓素聚聚。最近信江团市委出了点事情，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李成鑫知道杜秀青说的是信江市两个外逃干部的事情，其中就有梁晓素的属下季莹莹，这样的事情作为一把手也是无奈，丫头大可不必自责。 “让她放宽心，不该操心的事情不要瞎操心——”李成鑫说道，“我就是担心她思想负担太重，把自己搞得不愉快。她的身体比较弱，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会告诉她的——”杜秀青说道，却是忍不住一声叹息，“老板，其实，晓素她心里只有你，她拒绝任何走近她身边的男人——” 听到这里，李成鑫忍不住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他感觉眼里不知不觉就潮湿了—— 一种说不出的内心酸楚瞬间就涌上心头，让他有些情难自控。 他何尝又不是如此呢？他的心里又如何能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呢？ 见李成鑫不说话，杜秀青知道她说到李成鑫的心坎儿上去了。 其实，他们之间现在这样互相折磨，她都看不下去了。何况他们两个当事人呢？如何能受得了这份煎熬？ “老板，我——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和晓素做点儿什么？”杜秀清试探着问道。 “谢谢你，顺其自然吧！”李成鑫起身来到窗前，长叹一声，“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为，只能顺其自然。我让她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和伤害，我不敢再要求她做任何事情。为了我，她付出的太多太多——她还年轻，我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唯有此愿！” 李成鑫说完，眼眶再次湿润了。 看着窗外开得正艳的各色花儿，他觉得那应该是晓素，她的生命就像这阳光下的花朵，正是灿烂开放的时节，不能因为他，而让这样美丽的花儿提前凋谢了！那他就是罪人！十足的罪人！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算是做了对得起全天下人的事业，也会一辈子内心不安的！ 因为他对不起晓素，这个他心里最爱的女人！ 杜秀青听得李成鑫这么说，心里也是好一阵难受。 相爱却不能相守，这份无奈和痛苦，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滋味儿。 她也经历过，她能理解梁晓素和李成鑫的心情。 正是因为双方都希望对方能过得好，都不希望对方为自己付出更多，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杜秀青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可却无能为力。 感情的事情，真正能够左右的，只有当事人自己。 只是，杜秀青不希望梁晓素重复自己的悲剧。 她在能爱也想爱的时候，因为顾虑重重而没有去爱，等到她自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却失去了一切！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对他说！ 这样的错误，让杜秀青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老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理解晓素的心情。我知道，感情的事情，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说得清楚。无论什么时候，我和晓素都是最好的姐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杜秀青说道。 “谢谢你，她有任何需要，也请你直接转告我，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帮她——”李成鑫转身说道，“告诉她，我希望她幸福，永远幸福——” 杜秀青点点头，眼里也忍不住有泪花在涌动。 都是性情中人，面对这样一份来之不易却又违背世俗的感情，又能如何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关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已经谈了快一个小时了，小关进来添茶，也是顺便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老板，唐晨在问，上午是不是出去看看？”小关问道。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还可以出去走走。 “行，我们去看看库区的风光，秀青啊，你也一起去——”李成鑫说道。 杜秀青自然很愿意同去，于是点点头，说：“好！” 不过，一想到简洁那个女人也在，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从上次在医院里碰到她，就感觉简洁这个女人不太友好。这次就更是如此，真不知道李省长怎么会和这个女人走得这么近？ 不过今天是陪李省长，杜秀青完全可以不在乎简洁的态度。 于是一行人在唐晨的陪同下，开始坐车去看棺岩山和大运溶洞、古盏溶洞等景点。 棺岩山在民间也叫做棺材山，一座山头就像是横着的一口棺材，非常形象。 江南省民间有古语：见棺升官发财。 就是说看到棺材或者梦见棺材是吉利的事情，预示着能够升官和发财。 所以，每位来玉林水库的领导和游客都会到棺岩山来朝拜。 李成鑫站在山头仰望着对面这座和棺材极其相像的山头时，也是大为感慨。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让人惊叹！居然能够造出如此逼真的东西。 听说像这样奇特的山体在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里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江南省的青龙山就有一处“母亲岩”，那座独特的山体，长得酷似女人的身体，尤其是像女人的生殖器，山体内部有个溶洞，那儿常年流水潺潺，某个部位还恰到好处的长了一簇青青的绿草，整座山体简直是惟妙惟肖。 每一位游客来到此处，莫不虔诚朝拜。据说拜了之后能够多子多福。不能多子，也能顺利生个男孩儿。 李成鑫去过青龙山，也见过这处绝无仅有的“母亲岩”。 还有一处和母亲岩特别对称的山体，据说是在韶关的丹霞山，那里有座山体，长得酷似男人的阳具，形神兼备，惟妙惟肖。 一北一南，一女一男，遥相呼应。 这不能不说是大自然的伟大奇迹，才能有如此奇特的自然景观。 看着眼前这座棺材山，李成鑫想到了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存在。 他是无神论者，面对这座棺材山，他不可能像别的游人那么擎香朝拜，但是，他在内心是肃然起敬的！对大自然无比神奇的创造力肃然起敬！ 人在自然的面前，真的是无比渺小！人定胜天的言论，其实只是自欺欺人。 人力永远不可能战胜大自然的神力。千千万万的历史事件，都在告诉人们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但是，人却总是在逞能，总是在妄想战胜大自然。于是就会创造一个个笑话和悲剧。 第1734章 拉着他的手臂 看完了棺岩山，大家又来到了大运溶洞和古盏溶洞。 溶洞是石灰岩地区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碳酸钙受水和二氧化碳的作用能转化为微溶性的碳酸氢钙。由于石灰岩层各部分含石灰质多少不同，被侵蚀的程度不同，就逐渐被溶解分割成互不相依、千姿百态、陡峭秀丽的山峰和奇异景观的溶洞，由此形成的地貌一般称为喀斯特地貌。 进入阴暗寒冷的溶洞里，有些人会不由得感到一种惧怕。 唐晨和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边走边指着那些千姿百态的石钟乳进行介绍。 李成鑫去过湖南张家界的黄龙洞，那儿的规模比这个溶洞大多了，也奇特得多。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杜秀青倒也淡定，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虽然来到柳林市有四个多月了，但是玉林水库她还是第一次过来，这样的溶洞更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看得比较仔细。 简洁一进到这个溶洞里，就觉得又冷又怕。黑暗中那些灯光让她想到了阴曹地府，这种阴森森的感觉真是很不好。 她紧紧地跟在李成鑫身后，偶尔有一个坑一道坎儿的，她就不自觉地伸手去拉着李成鑫的手臂。 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因为她觉得这是女人的一种本能。在让自己感到害怕的地方，会很自然地寻求依靠和帮助。 这个时候，李成鑫在她的前面，自然而然成了她想依靠的对象。 第一次拉着李成鑫的胳膊的时候，李成鑫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简洁低着头看脚底下，估计她是因为穿高跟鞋，走在这样坑坑洼洼的溶洞中很不稳妥，想拉着他的手臂不至于摔跤，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自从这拉上了手臂之后，简洁就再也不松开了，一直这么拉着，紧紧的拉着！ 这让李成鑫觉得实在是难受！ 这前后都有人看着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和简洁关系非同一般！ 这个女人，真是太让他难堪了！ 李成鑫被简洁这么扯着手臂走，真是别扭死了！他几次想甩开简洁，衣服却是被她抓得紧紧的，弄得李成鑫心里真是无比难受！ 杜秀青跟在小关的身后，小关跟在简洁的身后，看到这一幕，他们也都是无比吃惊！ 怎么简洁能这么随性呢？这样的公开场合敢如此拉着老板的手臂不放！ 太让人无语了！ 如果说早上在李成鑫的房间门口遭遇简洁的无端质问，杜秀青还对简洁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有怀疑的话，那么现在，简洁如此亲密地拉着李成鑫的手臂的时候，杜秀青觉得自己不需要再怀疑什么了。 如果不是关系非同寻常，简洁怎么可能如此一而再地和他表现得这么亲密呢？ 想到李成鑫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杜秀青心里就觉得像是咽了苍蝇般难受！ 她再次替梁晓素感到心痛！ 可是，李成鑫上午明明告诉她，他的心里只有晓素一个女人！ 难道这都是瞎说？还是他心里装着晓素，身体却需要简洁？男人都是多情的，滥情的，甚至是无情的，李成鑫也是男人，他能比其他男人好到哪儿去？况且在他这样的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多少女人等着给他投怀送抱啊！ 只有梁晓素那么傻，爱得那么深那么痛苦，却又把这个男人拒之千里！ 杜秀青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或许梁晓素离开他是正确的吧！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当得了真呢？ 当年她杜秀青和黄钟明之间，不是也如胶似膝过吗？不是也难舍难分过吗？后来呢？不是说分就分了，说没就没了！ 黄钟明在位的时候，身边也是蜂飞蝶舞，不止她杜秀青一个女人。 但是，最后他还是回归了家庭，和他的结发妻子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现实。 男人是船，老婆和家是港湾。 船总想出海，总希望去涉猎外面的世界，多多体会生活的精彩。可是，船行得再远，也要归港，老婆和家就是他栖息的港湾。 女人只是外面沿途的风景，再美再精彩，都是匆匆而过。 梁晓素也只是李成鑫生命中的一道风景而已吧！ 在溶洞里的这个过程，简洁始终拉着李成鑫的手臂不放，就这么一直到走出溶洞。 来到外面，李成鑫总算是把简洁的手给甩掉了。 他转身的时候，发现杜秀青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还有小关的眼神，也是那么的不自然。 他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了。 简洁这个女人，真是个害人精！ 但是，那么黑地方，他要是强行把简洁的手给甩掉，又显得他太不男人，太小气了！ 李成鑫没有这么做，也是基于这一点。 况且他和简洁啥事儿也没有，他是坦坦荡荡的君子情怀，所以他不怕什么。 可是杜秀青和小关却不这么看，尤其是杜秀青，从她女人的角度来看，这样亲密的举动，一定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才能出现的。 杜秀青的心情不太好，午饭的时候，也比较沉默。 敬了李成鑫的酒，也敬了小关，还有唐晨，她还和简洁碰了杯子，场面上的文章她还是要做的。 吃完饭后，她就回到了市区。她实在是不想在看到简洁和李成鑫之间那么亲密的关系了，这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下午，李成鑫午休后就去库区游泳。 他本打算一个人去的，没想到简洁也要去！ “你会游泳？”李成鑫不太相信地看着她。 “当然！在你眼里我是属于不会游泳的人？”简洁笑眯眯地问道。 “女人会游泳的不多——”李成鑫笑道。 他记得梁晓素就不会游泳，不仅不会游，而且特别怕水，抱着她下水她都吓得发抖。 这一点他倒是很喜欢，这样一来，梁晓素就只会往他怀里钻了。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美好，很享受。 如果丫头现在在这儿，他肯定要带着她一起下水，给她套个泳圈就行了。这样的话，他就像带个婴儿般在水中玩耍了，那肯定是很开心的。 想到梁晓素那可爱的样子，李成鑫心里就涌起一股甜蜜。 真想见她啊！ 可惜就是想而不得！煎熬！ 小关是会游泳的，他得跟着李成鑫下水。 这个库区这么大，老板要下去游泳，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挺担心的。 私底下，小关和唐晨商量了好久，必须确保老板的安全，但是又不能干扰他游泳。 最后按照小关的建议，开着快艇停在水库中央，而且要备足救生圈，带上三名水性最好的救生员一起前往，确保老板的安全。 唐晨二话不说，照此准备的妥妥的。 大家穿好泳衣上了快艇，简洁的泳衣实在是太性感，没下水的时候，她还是先套了一个宽松的裙子在外面，一会儿到了上游要下水了她在脱下来，不然的话，这一船的大老爷们，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她可不想给所有的男人盯着看，她只想给李成鑫看。 水库的境面果然很大，看上去就像个天然的湖泊一样。迎着湖面上凉爽的风，张开双臂，李成鑫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游泳和飞翔的感觉很像，只不过一个在天上，一个水里。 人要实现在空中自主飞翔的梦并不容易，但是，在水中的飞翔却是很容易的。 一会儿他就能好好的畅游了！ 开到上游水势最为平缓的地方，快艇停了下来。 李成鑫褪去衣服，穿着泳裤就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没想到救生员却是先把他给拦下了！要求他得带个泳圈在身上才能下水！ 李成鑫从来没有带过这个玩意儿，这样的尾巴是给那些个不会游泳的人准备的，他是游泳健将，哪用得着这个呢？ “我不用，你给他们吧？”李成鑫说道。 “对不起，李省长，您也得用，这是规矩——”救生员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省长就网开一面。 “呵呵，真要带？”李成鑫笑道。 “真要带！”救生员说着就把救生圈系在了李成鑫的腰上。 这样既不会影响他游泳，又能起到救生的作用。如果他感觉累了，可以套上泳圈休息一会儿。 这是游江必须要带的救生工具。 “简主任，你也得带上！”救生员说。 简洁撇撇嘴，她也会游泳，平时在泳池里泡泡水，根本不需要这个。 不过，面对这么个汪洋大海似的水库，她还是第一次，带上这个玩意儿还是保险些。 可看了看身边的李成鑫，她又不想带了，关键的时候才能有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啊！ 她可是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浪费了！ 单纯是游泳，能有什么意思呢？得制造点儿意外，才有意思！ 简洁把外面的那件裙子给脱了下来。 她那性感火爆的泳衣立马就引得几位男人侧目！ 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果真是风骚得不行！居然穿了个类似于比基尼的泳衣！ 那接近于三点式的泳衣，把她依旧丰满的身材完全暴露出来了！尤其是那对洁白的小鹿，更是呼之欲出！ 还有她丰满的臀部，看上去也是那么诱人！ 面对这么多的大男人，简洁居然一点儿都不尴尬！而是落落大方地系上泳圈，然后等着李成鑫跳下水，她就跟着往水里跳！ 李成鑫知道简洁是故意整的这套性感泳衣，其他人都多看她几眼，唯独他不看。他连侧目都没有，就当是没有见到一样！ 第1735章 她在使诈！ 系好了泳圈，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李省长，你等等我！”简洁边喊边往水里跳。 李成鑫会潜水，扑进水里后，他一个猛子潜游了很远，等他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离简洁有几十米远了！ 简洁说是会游泳，其实技术很差，只会简单的蛙泳加狗刨，在这个巨大的水库里，她就像一只落水狗似的，拼命刨着，不停地啪嗒着水花。 小关的游泳技术不错，虽然不及李成鑫，但却是游得有模有样的。 他稳稳地游到了李成鑫附近，然后就踩着水飘在水面上，看着不远处的简洁不断地扑腾着。 “老板，你说她会游泳吗？”小关笑着问道。 “呵呵，不回游也没问题，带着泳圈呢？还有救生员看着她——”李成鑫说道。 小关点点头，“那我们继续往前游吧？” “好——”两人于是不管简洁了，奋力地开始游起来，不一会儿就离简洁更远了！ 简洁一看，两个大男人居然抛下她不管，游到那么远去了！她心里马上就着急了！ 于是大声喊道：“老板，等等我，等等我——” 李成鑫和小关压根儿不听，继续往前游。 不知道简洁是真害怕还是装害怕，她居然真的呛了一大口水！然后就变得六神无主了，不停地乱打水花—— “老板——老板，救命啊！救命！”简洁大声喊道。 李成鑫马上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胡乱扑腾的简洁，笑道：“她这是牛魔王入水，水花四溅——” 小关也笑了起来：“老板，她是想你去英雄救美——” “胡说！”李成鑫斥责道，“救生员在旁边呢？” “呵呵，她不会要救生员搭救，她叫的是你——”小关笑道。 李成鑫不与理会，而是继续踩水往前游。 没想到简洁真是继续叫喊起来了：“老板，老板，救命啊，救命——” 李成鑫听得这声音不对，再回头一看，发现简洁胡乱扑腾的样子更慌了！ 难道真的不会游泳？她不是会游泳的吗？她身上系着的救生圈呢？ 李成鑫赶紧往回游，简洁这个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作，但是这个情况下是不能和她赌气的，那是玩命！ 李成鑫往回游的时候，船上的两个救生员已经敏捷地跳入了水中，往简洁旁边游过去—— 简洁却是不停地往李成鑫这个方向划水，手在水中胡乱地扑腾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老板，老板，救命啊救命啊——” 李成鑫听得这声音果然不对，加快了速度游过去。 救生员的速度比李成鑫更快，很快就游到了简洁的身边，就在救生员要一把抓住简洁的臂膀的时候，简洁却是一个猛子往水下钻去，快速地游到了李成鑫身边，然后一把抱着了李成鑫的救生圈，贴在他的身边，乐呵呵地笑着—— 原来她在使诈！ 李成鑫瞪了她一眼！这样的地方也玩这么低级的游戏，有意思吗？ 李成鑫很想骂她一句，无奈身边有其他人，也就没有吭声，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简洁抓住了李成鑫的泳圈后，就跟在他身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谁让你不等我的？我让你等等我，你偏要游那么快，不这样你能回头等我吗？简洁心里想着，简直是乐开了花儿。 她就是要试试李成鑫，是不是真的会过来搭救她？如果他不游回来，那就说明他真的不在意她的死活，那她心里肯定会恨死他的！ 但是，她又很相信李成鑫不会这么绝情，他是个心地善良而又心肠柔软的男人，对于她的几次试探，他都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感。 比如在溶洞里，她一直拉着他的手臂，他并没有甩开她，而是默认着让她拉着，这让简洁心里觉得很温暖。 在那么黑暗阴冷的地方，她确实觉得害怕。本能的反应就是要拉着李成鑫的手臂，这样她才觉得安全些。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跟在李成鑫身后游泳，她真是太开心了！ 李成鑫在水里的身姿也是那么帅！结实又白嫩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就想捏一把，想拥抱他一下，可这是在水库里，她还是不敢造次，万一出点儿意外，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如果是在泳池里，她还真会这么做的！ 这个男人，日日夜夜都会走进她的梦里，让她情难自禁！ 救生员看简洁已经脱离了危险，也就在旁边跟着慢慢地游着。就连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徐娘半老的简主任，是在调戏李省长。 看来这俩人关系真是不一般！ 李成鑫却是被简洁拖着，游得很累。本来他一个人游是很轻松很惬意的事情，简洁这么一拖着，让他游起来感觉有些吃力。 他回头看了看简洁，发现她整个身子几乎全部趴在了泳圈上，完全没有游。 而她那两座高挺的山峰，此刻几乎是要全部裸露出来了！那么白嫩嫩的，有点儿晃眼！ 不得不承认，简洁的身材保养得极好，一点儿都不像四十多的女人。这也是她一直这么风骚的资本。 李成鑫就那么瞟了她一眼，问道：“你会游泳干嘛抱着泳圈？赶紧自个儿甩开手臂游起来——” “呵呵，我喜欢这么游，好似闲庭胜步，十分舒适——”简洁笑道，“给你加点儿压力，让你游起来更有动力！” “我一点儿动力都没有，我就觉得累得慌，你就是个大尾巴——”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有本事你和我来比赛，看谁游得快——” “哈哈，好啊，”简洁听李成鑫这么说，马上来了兴趣，“不许耍赖——” “耍赖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从来不用这个，只要你不耍赖就行了——”李成鑫说道，“我让你十米开外，之后还要超过你，信不信？” “吹牛——”简洁撇撇嘴说道，“太小瞧人了！” “呵呵，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试试看吧！”李成鑫笑道，他就是要让简洁自己去游，这么拖着他，得被她累死。 简洁果然放开泳圈往前游了一段，然后踩着水说道：“让关处长做裁判，你不许耍赖！” “行，小关，你说开始，我们游五分钟，看谁游得快——”李成鑫说道。 “好，我数三百个数，看看你们能游到哪儿？”小关也笑着说，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个兴致和简洁比赛，果然是有女人就是不一样。 “好——” 两人都高声答应着。 于是小关一声“开始”，李成鑫就开始在后面追简洁。 李成鑫的手脚都很长，游泳很有优势，手一划，脚一蹬，像一条鲸鱼似的，哧溜溜就游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那身姿真是帅呆了。 没游几下，李成鑫就到了简洁身边，眼看着就要超过简洁了。 简洁虽然会游泳，但是游起来的速度很慢，根本没法和李成鑫比。 她接受他的挑战，只是为了和他逗乐子，哪是为了比赛呢？于是，她逮住李成鑫从她身边划过去的档口，一下子就抓住了李成鑫身后的泳圈，拖住了李成鑫，不让他再往前了！ “你耍赖！”李成鑫说道，“我们说了游五分钟——” “我游不动了，不行了，不行了！”简洁喘着粗气说道，“我认输，我认输——” “呵呵，你简主任也有认输的时候！”李成鑫笑道，“这可是第一次——” “在你面前，我经常认输！”简洁说道，眼睛却是扑腾腾地看着他，那里面的意味深长真是让李成鑫看了都有些后怕！ 他转过身继续游，不敢再和这个女人对视了！ 她的眼睛，也会摄人魂魄！ 李成鑫不想和她有任何故事，更不想因为她而玷污了他和梁晓素之间的感情。 在梁晓素之前有过的女人，他认为可以忽略，但是，在她之后，他不允许自己再和其他的女人有染。 他爱她，就要忠诚于她。他相信晓素也是这样。 虽然她离开了他，但是，她的心里依然只有他。 又游了好一会儿，李成鑫觉得有点儿累了，才回到了游艇上。 于是大家都上来了。 简洁后来基本没有游，就那么抱着泳圈跟在李成鑫身后泡水，在欣赏李成鑫健美的泳姿。 越看他游泳的姿势，她就越爱他。这个男人，真的是哪儿哪儿都好！ 工作的时候，严肃认真；谈笑的时候，风趣幽默；走路的时候，玉树临风；就连游泳的时候，都是这么潇洒自如！ 叫她怎么不爱他呢？ 最遗憾的是，他对她的各种暗示无动于衷！ 李成鑫，你就是一块万年的坚冰，我也要把你融化！简洁在心里想。 快艇往回开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山了。 大山里的雾气开始慢慢蒸腾起来。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轻纱薄雾中，夕阳的余晖下，如梦似幻，真是恍若人间仙境！ 在这样的地方游泳，李成鑫感觉真的是太舒适太美好！享受大自然的馈赠，这是人最奢侈的生活。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带着晓素来这儿，让她也感受一下在大型水库里游泳的惬意。她不会游，他就抱着她游，把她套在泳圈里游，就像抱个婴儿般，让她在他的怀里泡水，想起来都是醉心的享受—— 李成鑫的嘴角不知不觉就有了笑意，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惬意。 第1736章 妈妈病危了 晚上，吃了一顿野味大餐后，唐晨陪着李成鑫和小关、简洁去散步。 唐晨提议到山顶上去喝茶，说那个山头上有个茶座，有顶尖的云雾茶，也是库区里产的，希望省长去尝尝。 李成鑫抬头看了看唐晨指着的那个山，要到山顶还有段距离，晚上的盘山公路不好开，还是不要难为司机了。 “就在山下喝茶也一样，”李成鑫笑道，“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茶自然是上等好茶——” “老板，坐在山头上喝茶，情境不同，不是一般的感觉——”唐晨说道。 “呵呵，那是神仙的属地，我等凡夫俗子还是不要轻易去触及——”李成鑫笑道，“对自然的敬畏还是必须有的——” “呵呵，是的，是的——”唐晨马上说道，“李省长所言极是——” 简洁却很想到那个山头去体会一下不同的情境，李成鑫这么一说，她也没法去了。不由得用眼睛瞪了李成鑫一下。 正当大家悠闲散步的时候，李成鑫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欧晓丽的！ 好些日子没有欧晓丽的电话了！李成鑫也没给她打过，两个人之间似乎憋着一股劲儿，谁也不想先跟对方联系。 自从上次从北京看病回来，欧晓丽就没有电话给李成鑫。期间就打过一个电话给小关，还没说几句话就给挂了！ 今天怎么突然间来电话了？ 李成鑫快步走到前面，接听了电话—— “成鑫，”欧晓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显得有些伤感和脆弱。 李成鑫听着不太对劲儿，欧晓丽今年以来跟他说话的语气都是非常尖锐的，和欧晓梅如出一辙，两人都很难沟通了。今天怎么突然间好像变了？ “出什么事儿了？”李成鑫下意识地问道。 没出事儿欧晓丽不会是这个语气。 虽然隔着时空，李成鑫看不到欧晓丽的样子，但是从这个语气上，李成鑫能够想象得到欧晓丽此刻的神情。 “成鑫，你回来吧！妈妈不行了——”欧晓丽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很快就泣不成声了。 “妈妈怎么了？”李成鑫蹙着眉头问道。 欧老太太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心脏有问题，而且还有老年痴呆。 去年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总算是恢复了些，又请了一个年轻的保健医生日夜伺候着，怎么又不行了吗？ “老毛病犯了，心脏不好，人已经昏迷了——”欧晓丽哭着说，“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这么严重？李成鑫好久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看望老太太了，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老太太对他如亲生儿子般疼爱，他现在却对病中的老太太不闻不问，实在是大不孝！ “好，我明天飞回去——”李成鑫想了想说，现在开车回北江，晚班机估计也没有了，只能坐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去。 “今晚就回来吧，我怕妈妈等不及了——”欧晓丽说道，“她没去医院还清醒的时候总念叨你，问我你为什么不来看她——” “对不起，晓丽，是我不好，我应该抽时间回去看望妈妈——”李成鑫愧疚地说道，“我现在柳林市，不在北江，今晚可能无法赶回去了——” 欧晓丽听李成鑫这么说，心里很是失望！ 妈妈病危了，她最希望李成鑫能够陪在左右，这是她最需要安慰和帮助的时候。 李成鑫虽然不回家，可在她心里，他还是这个家的支撑，还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男人。 这样的时刻，他不马上赶回来，让她这个做妻子的一个人承担，他有愧于一个丈夫和男人的责任。 “你快点回来吧，妈妈想见你最后一面——”欧晓丽说道，“大哥和晓梅都回来了，就差你了。我准备通知妮妮也赶回来——” “不要那么急着告诉孩子！”李成鑫马上说道，“我现在就往回赶，直接去机场，坐最早一班飞机回北京——” “为什么不告诉妮妮？”欧晓丽很不悦地说道，“姥爷走的时候，你不让通知她，孩子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回来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痛苦，你忘记了吗？我们不能总是这么瞒着孩子！” “晓丽，”李成鑫马上安慰道，“你别急，妈妈或许没事儿的！她吉人天相，说不定能挺过去！我不是不让通知妮妮，我是想等我到了北京之后我们再商量这个事情，好吗？” 李成鑫不希望妮妮总是被家里的这些事情打扰。 孩子正在学习的关头上，总是来回跑浪费时间，耗费精力，影响学业！ 妮妮是个好强的孩子，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她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家里的事情，尽量不要影响她才好！ 欧晓丽听李成鑫这么说，觉得也好，于是点点头，说：“行，那你赶紧回来吧！” “好——”李成鑫挂了电话，快步走过来对小关说，“通知司机，我们连夜赶回去！” 几个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惊呆了！ 怎么说走就要走？发生什么事儿了？ “哦，好的！”小关马上拿起手机打了司机的电话。 简洁见李成鑫的脸色不太好，马上问道：“老板，发生什么事儿了？” “家里临时有点事儿，我得赶回北京去！”李成鑫说道。 “哦，那我陪你一起去！”简洁马上说道，“我也正好要赶回去！” 李成鑫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心里却是觉得简洁太牛皮糖了，什么时候她都有理由粘着他！ “我是回家处理事情！”李成鑫再次说道。 “我是回北京办公！”简洁立马挑着眉毛说道，“一起走有个伴儿！” 李成鑫不和她闲扯了，回到房间里去拿自己的东西。简洁也立马去收拾东西，丝毫没有耽误。 唐晨却是傻愣愣的，这么快就要走了？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干啊？怎么就要走了呢？ “李省长——”唐晨快步跟在李成鑫身后，“我准备了一点儿库区的特产，一会儿您带着回北京吧？” “不用了，谢谢！”李成鑫干脆地说道，“我走得急，什么都不能带——” “是库区里特有的东西，您带回去，给家人尝尝，我的一点儿心意，并不是特别重的，您放心！”唐晨再次说道。 李成鑫回头看了看小关，“你看着办吧，不要太多了！” “好！”小关回答道，“唐总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了！” 唐晨二话不说，小跑着就往回赶。 真是阎王爷巡逻，来去都是这么没有规律，说来就来了，说走也就走了！ 这大领导还真是不好伺候啊？ 其实这个库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点儿茶叶，还有特色鱼干儿和原生态野菜。这些东西除了茶叶能直接冲泡，其他的几样东西还真是给居家女人准备的，拿回去必须好好烹调才能吃。 小关把东西准备好了，车子已经开到门口来了。 三个人上了车，司机马上就加速开了出去。 剩下下唐晨还在那儿发愣！直到车子消失在夜幕中，他似乎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这一天就像做梦似的，梦还没做完呢，这就天亮了！ 李成鑫刚上车就叮嘱司机：“既要快，又要稳，不能急，直接去机场！小关，马上给我订飞北京的机票——” “订两张，我也去——”简洁马上说道。 小关点点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从这儿开到机场，保守估计也得要四个小时，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的话，得在五个小时之后！现在是晚上七点，那就得买深夜十二点后的航班！ 坐这么晚的飞机飞回去，实在是太辛苦了！飞机上两个多小时，然后下飞机后还要一个多小时，老板这一个晚上都在车上和飞机上度过！ 下午游泳本来就比较辛苦，现在还要这么连夜坐车坐飞机，小关很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他是大病初愈，而且还在调养中。这么奔波，能吃得消吗？ “老板，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小关犹豫着问道，“我可以给您跑跑腿——” 李成鑫想了想，也好。有小关在的话，很多事情他可以交代给小关去做。小关做事仔细，比起欧家那些人来，那可是不止强一百倍！ 尤其是有个欧晓梅在那儿，李成鑫真怕碰到她！每次碰到她，都有晦气是事情！都让他添堵难受！ 这也是他不愿意到欧家去的主要原因。 欧晓梅现在只要在北京，就常驻在欧家，每次去都有可能碰到她。这个丧门星，还是尽量不要见到为好。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是，这次还是必须要面对的。 “行，你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李成鑫点头说道，“我马上跟吴书记汇报一下——” 小关点头应道，也马上打电话给家里，说要跟着老板去北京出差几天。 深夜的航班旅客较少，小关很容易就订到了三张凌晨十二点半飞北京的机票。 直到李成鑫打电话给吴硕林书记，小关才知道，是欧晓丽的妈妈病危了！ 这个事情可是大事儿啊！ 欧老爷子前两年去世了，欧家要是再失去了这位老太太的话，上一代的荫庇就算是彻底结束了。欧家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 李成鑫跟吴硕林汇报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一路上他都闭着眼睛，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情况，他该怎么去处理？ 第1737章 无法割断的关系 如果老太太真的走了，欧家的大势就真的已经彻底失去了！就连吴叔叔，以后也会也很少会和欧家联系了。有老太太在，吴叔叔还会每年到欧家去拜访一次老太太，这是礼数。 欧老太太一走，这最后的维系就没有了。欧家这几个子女，现在还无法真正撑起欧家的这片天。 李成鑫在欧家的后代中算是比较成功的，但是，他都觉得这个担子很重！ 但是，他答应过欧老爷子，要好好照顾欧家，要好好对待晓丽！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面对欧晓丽？ 他跟丫头说过，他要给他们的爱一个归宿，要给丫头一个交代。可是，如果老太太走了，他怎么敢在短时间内向欧晓丽提出“离婚”这两个字？那不是落井下石吗？ 况且，欧晓丽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这样的话只会增加欧家人对他李成鑫的仇恨！只会让欧家人觉得他李成鑫忘恩负义！ 当年欧老爷子和欧老太太健在的时候，把李成鑫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来培养，现在他们走了，李成鑫就翻脸不认人了！就要抛弃欧晓丽了，要和欧家一刀两断了！ 这不是现代陈世美吗？不，是比陈世美更可恨！因为李成鑫是欧老爷子一手栽培起来的，欧家之于李成鑫的，是事业上的鼎力支持！ 李成鑫不想让欧家人这么误会他。 这样的话，会给他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那个欧晓梅，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倒不是怕欧晓梅，只是不想和这个疯婆子有什么更多的瓜葛，没意思，降低了自己的人格和身份。 可是，他要是不提出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他提出来，欧晓丽都不一定会同意。 只要有欧晓梅这个疯女人在那儿撺掇，这件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是让李成鑫很头疼的一件事情。 他和欧晓丽之间这么半死不活地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对两人都是很大的伤害。 既然已经无法过下去了，就放彼此一条生路吧？何必这么捆绑在一起？ 李成鑫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他只能在心里祈祷：老太太能够安然无恙，能够再多活几年！ 这样的话，对欧家是个好事儿，对他李成鑫更是个好事儿！ 如果老太太能够挺过来，他会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欧晓丽摊牌，结束他们之间这样名存实亡的关系。 但是，就算是做不成夫妻，李成鑫也会一样对待欧家，能帮的还会帮他们，也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欧晓丽好，毕竟他们之间有个女儿，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割断的关系。 十一点半，车子终于开到了北江机场。正好赶上了十二点半的飞机。 一路上，李成鑫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人都有些恍惚了。 下了车没多久就登机，这么轮轴着转，还真是有点儿头大了！幸好有小关在，李成鑫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迷迷瞪瞪的上飞机后，他就开始蒙头睡觉。估计到了北京，他就别想再好好睡觉了！ 果然，下飞机直接到医院里，从这一刻开始，李成鑫就守候在欧老太太的病床前，一刻都不曾离开过！ 欧晓丽在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还是有些吃惊。 她发现李成鑫消瘦了，比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受了一大圈。而且看上去黑眼圈很严重，显得比较疲惫。 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老公身体好，从来都不会生病，可是没想到上次居然一下子病得那么严重！ 那次去医院，她本来是好心，要劝李成鑫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没想到两人见面就吵起来了，连话都没说几句，她就回去了。 之后她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子气儿，李成鑫不给她电话，她也不打电话给他。两人就这么晾着。 如果不是妈妈突然间病危，她可能还是不会直接给李成鑫打电话。 现在看到李成鑫的这一刻，她有点儿后悔了！她后悔自己和李成鑫置气！后悔自己作为一个妻子，居然在丈夫最需要关心的时候那么冷落他，那么不管不顾他！甚至是连个电话问候都没有！ 她这还算是个妻子吗？两地分居情感上没有交流，肌肤上没有亲密，就连这样的电话她都不打，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呢？ 想想李成鑫作为一省之长，每天忙碌的事情太多太多，耗心耗力的事情太多太多！他肩上承载的担子是多么重！他心里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现在她一个电话，李成鑫还是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来了！欧晓丽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感动！ 李成鑫心里还是有这个家，有她这个妻子的。 “成鑫——”欧晓丽流着泪走向李成鑫，忍不住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别担心，没事儿的——”李成鑫抱着她安慰道，“妈妈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欧晓丽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儿，瞬间就有种异样的温柔和情愫从心底里涌起来！她觉得自己太需要他了！她心里还是那么地爱他！她不理他，其实就是赌气！赌气他犯了错误居然还那么理直气壮！赌气他每次和她说话都不会和从前那样温情…… “成鑫，我很担心，很害怕——”欧晓丽从他怀里抬起头说道，“我怕妈妈再也醒不来了——” 欧晓丽哽咽着，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 李成鑫心疼地看着她。 怀里的女人消瘦了，憔悴了，老了很多。似乎是一夜之间，欧晓丽就变得这么苍老这么黯淡无光，往日里那个优雅而又高贵的欧晓丽，变得和一个普通的市井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那一贯都是妥妥帖帖的卷发，现在也有些凌乱了，还有那总是很精致的妆容，也没有了，眼角周围的皱纹显得很深刻，连眼袋都那么明显！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疲惫，非常憔悴！ 是啊，这么久了，他居然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她一眼！ 现在看到欧晓丽的样子，李成鑫还在忍不住心疼。 这是他深深爱过的女神，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妻子，是他当年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呵护着的女人—— 岁月真的是最无情的杀手，它带走了一切美好的影像，也带走了一切美好的记忆，留下的是最残酷的现实，让人不忍目睹的现实—— “晓丽，别担心，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成鑫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成鑫，你回来就好了——”欧晓丽再次用力地抱着他，舍不得放手。 她太需要一个这么宽厚的肩膀依靠了！ 无论她多么高贵，多么坚强，她终归是个女人，男人的肩膀和胸膛，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她需要他！ 小关一直站在李成鑫的身后，简洁也跟着一起来了，看到这一幕，两人都有些鼻子发酸。 尤其是简洁，她也是女人，知道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女人心里的脆弱。 “晓丽，我们进去看看妈妈——”李成鑫替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说，“我要去看看妈妈——” 欧晓丽点点头，马上缠着李成鑫的胳膊往病房里走去。 病房里只有欧小军，欧晓梅昨晚回家去休息了。 “大哥——”李成鑫轻声喊道。 欧小军正在陪床上睡觉，那花白的头发很明显，看起来也是老了很多。 好像是不经意间，欧家的这一辈人都变老了！ 李成鑫看着欧小军，心里也感慨着，自己不是也老了吗？都有脑血栓了！ 父母健在的时候，我们的前路上被他们挡着，我们无路多大年龄，都是父母眼里的孩子。 可是，父母一旦离去，我们的前路就敞开了，似乎离生命的尽头就越来越近了…… 欧小军听到声音，马上从陪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李成鑫：“你回来了？” 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正好凌晨四点。 这个点到北京，这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了！ 欧小军看李成鑫的神情也很疲倦，马上下床说道：“成鑫，一夜奔波很辛苦，你先休息会儿——” “我不困，我想看看妈妈，陪妈妈说说话——”李成鑫说道，“大哥，你继续休息——” 李成鑫来到里面，看到欧老太太躺在床上，那一头白发显得十分刺眼！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很干枯了，脸上和手上的老年斑那么触目惊心！ 真的是老了！八十多岁的老人，身体的各项机能差不多都丧失了，整个人就像个行将枯萎的老树，已经快接近生命的终点了…… 老太太的保健医生小玲陪坐在旁边，随时观察老太太的动静。 老太太带着氧气罩，双目紧闭，只是胸口的起伏还在证明她依然活着。 看到李成鑫进来，保健医生小玲马上站了起来，点头问好：“首长好！” 李成鑫朝她招招手，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辛苦你了，小玲！” 小玲轻轻抿了抿嘴，看了看老太太，说：“今天的情况比较稳定，老太太的呼吸很平稳，心跳也比较有规律了——” “哦——那很好！”李成鑫说道。 他缓缓地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这双枯瘦如干柴般的手，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坚硬的骨头握在手心里，实在是让人心疼！ 第1738章 爱是最伟大的力量 疾病已经把老人身体里的脂肪都抽走了，剩下的就是皮包骨头。 握着老太太的手，李成鑫想起了两年前老爷子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握着老爷子的手，也是这么一双干枯如柴的手，已经失去了生命温度的手，他一直握着，陪着老爷子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现在，他再次握着这样一双手，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无论多么伟大的生命，最后的终点都是一样的。 欧老爷子戎马倥偬，一生经历了旧中国的覆灭和新中国的成立，战场上出生入死，官场上刚正不阿，在家里慈祥而又温情。老爷子的一生是伟大而又光荣的。 但是，老爷子走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凄凉，枯瘦如柴，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口力气，带着对子女的无限期望和牵挂走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老太太。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走了，老太太就是欧家最大的宝贝！ 欧家人都希望老宝贝能够存留得久一些，更久一些，无奈生命已经到了这个坎儿上，老太太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上天的旨意。 “妈妈——我是成鑫，我回来看你了！”李成鑫紧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欧晓丽蹲在李成鑫的身边，紧紧地靠着他，双眼盯着妈妈的脸，希望妈妈能有点儿反应。 这么多天了，大家叫她，总是没有反应。 没住院的时候，妈妈总是念叨着李成鑫，问：为什么成鑫这么久不回来看我？打电话让成鑫回来看看我—— “妈妈，你不是最记挂成鑫吗？他回来了——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成鑫回来了！”欧晓丽也说道，她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 “妈妈，对不起，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回来看你，是我不对，妈妈，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李成鑫握着老太太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希望能够唤醒老太太。 就在李成鑫反复抚摸着老太太的手的时候，奇迹真的发生了！ 老太太的手指居然动了一下！而且接着又动了一下！ “妈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对吗？”李成鑫激动地说道，“我是成鑫，我回来看你了，妈妈！你要是听到了，就再动动手指头，睁开眼睛看看我——” 欧晓丽看到妈妈的手指果然动了动，激动得热泪盈眶！ 妈妈终于有反应了！妈妈真的有反应了！ “大哥，妈妈有反应了，你快来看看！”欧晓丽对着外面喊道。 欧小军一个腾空跃起，从床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老太太的床头，惊喜地看着李成鑫：“真的动了手指？” “真的！”李成鑫也激动地说道。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手指果然又动了动！而且十分明显！ 老太太的中指和食指勾动了两次，紧接着右手的五个手指都动了动，似乎要握起来！ “妈妈——”李成鑫、欧晓丽和欧小军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喊了起来！ 太好了！奇迹果然发生了！ 小玲马上按了床头的呼叫灯，让医生过来检查！ 很快医生就来了。对老太太进行了检查。 一番忙碌之后，医生吃惊地发现，老太太的大脑真的有了意识，心脏的跳动也更有力量的，心跳居然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 太奇怪了！ “恭喜你们，病人的心跳已经正常了，大脑也有了意识，如果能够进一步唤醒，病人很有可能苏醒过来！”医生高兴地说道。 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没想到老太太的生命力有这么顽强！ “真的吗？”欧晓丽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你们多陪陪她，多和她说说话，让她感受到家人的爱和温暖，她的生存意识就会十分顽强，就有可能苏醒过来！”医生肯定地说道。 “好，我们一定照做！”李成鑫握着医生的手说道，“辛苦您了，谢谢！” “成鑫，你说的话妈妈最喜欢听，妈妈最听你的话！”欧小军笑着说，“这些天我们一直守在身边，每天都陪着说话，老太太就是没有反应！你刚回来，说了几句话，老太太就有反应了！” “妈妈最疼你！”欧晓丽也说道，“我打电话给你之后，就告诉她，你要回来了！估计妈妈已经听到了，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妈妈的反应就很明显了——” “呵呵，妈妈对我太好了，把这么光荣的任务给了我！”李成鑫笑道，再次握着老太太的手，“妈妈，你可得给我点儿面子啊，早点儿醒来，这样就能证明你是真的最听我的话，是最爱我的，让他们嫉妒去吧！” 欧晓丽欧小军被李成鑫这么一说，都给逗乐了！ 只要妈妈能醒过来，她就算是最疼爱李成鑫，他们也是最开心的了！ “妈妈，我还记得你最爱吃老北京的小笼包，您赶紧好起来，我去给你买热乎乎的小笼包子吃！他们不让你吃，他们都是坏人，我回来了，我肯定让你吃，只要您喜欢，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李成鑫说道。 保健医生小玲听了，也是抿着嘴笑。 老太太要是能再吃小笼包，那就真是伟大的奇迹了！ 如果老太太真能醒过来，她爱吃什么，想吃什么，都一定要让她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大家围在病床前，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小关和简洁一起去外面给大家买早餐。 李成鑫去洗了一把热水脸之后，顺道打来了一盆热水，他要亲自帮老太太擦手擦脸。 看到他要干这些，小玲马上接过来，说：“首长，我来吧，这活儿平时都是我干的——” “呵呵，我来了，这活儿就属于我了，你就先歇着吧！”李成鑫笑道，“这些日子，真是累坏你了，辛苦你了！这样吧，今天白天你先回家休息去，好好睡个囫囵觉，我看你都快变成大熊猫了！” 小玲还是个小姑娘，被李成鑫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真那么难看吗？也难怪，天天守在医院里，吃不好睡不好，怎么能不难看呢？ 李成鑫这么说，小玲心里就很感动。 欧家人可是不会对她这么客气体贴的，所有的人都认为她留在这儿陪着老太太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保健医生，关心和照顾老太太的身体，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只有李成鑫会对她说这样的话，还让她回去休息，这可是她不敢想的。 “我就在这儿对付一下就行了，老太太离不开我的——”小玲说道，“首长，您累了一个晚上，您回家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呵呵，你这孩子，还挺倔，我让你回去休息，你就回去休息去。我回来就是来照顾老太太的，医生也说了，我说的话对老太太最管用，我现在就要边给她擦手擦脸，边和她说话——”李成鑫说道，“你回去吧，趁着现在还不堵车，赶紧回家去，休息好了，换身干净衣服再回来——” “这——”小玲还是不太敢，她很怕欧家人，尤其是那个欧晓梅，凶神恶煞的，要是发现她回去休息了，指不定回来怎么说她呢？ “这什么这？赶紧回去吧？你是怕我说的话不算数？”李成鑫看着小玲问道。 “不是，不是——”小玲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担心老太太——” “甭担心了，有我在呢，随时可以叫医生——”李成鑫说道，“走吧，其他人那儿我会解释的！” 欧晓丽和欧小军也洗完脸回来了，听到李成鑫这么说，欧晓丽也附和道：“小玲，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下午再过来——” “嗯——”小玲这才点点头，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 “这孩子不错啊，很负责任，尽心尽职的——”李成鑫说道，“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也得体谅体谅孩子不容易——” 欧晓丽点点头，她承认，在这一点上，他们欧家人确实不如李成鑫做得好。 无论什么时候，李成鑫都能想到其他人，都能关心身边人的感受。 这或许就是他很会做领导的原因吧。 小玲走了，李成鑫开始细心地为老太太擦手，擦脸。 他拧干毛巾，先给老太太擦脸。 老太太的脸很苍白，鼻子上罩着氧气罩。李成鑫只能给她擦擦额头和脸颊，边擦额头，李成鑫细心地给老太太把额前的头发梳理好，边梳理还边说：“妈妈，你快点儿醒来吧，你这么爱美的人，头发都凌乱啦，你得起来，我才能给你把头发梳理好，不然这个样子确实不太好看啊！” 看着李成鑫这么细心，欧晓丽很感动。 这些事情，本该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应该做的，现在却让李成鑫做了。她觉得很惭愧。 她真的不如李成鑫细心。他们欧家三兄妹，都不如李成鑫这么心细。 在这里守候了好几天了，他们三兄妹就没有亲自为老人洗过脸，梳过头发，这些都是小玲在做，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看着李成鑫如此细心地为妈妈擦脸擦手，梳头发，他们才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如果早点儿这么做，说不定老太太早就醒来了！ 爱，是最伟大的力量！爱，往往能够创造奇迹！ 第1739章 气得脸都黑了！ 不仅仅表现在热恋的人之间，母女之间，母子之间，也同样如此！ 只是很少有子女会如此充满爱的去对待自己的父母。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对待已然老去的老人，有耐心有爱心的子女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李成鑫在帮老太太擦手的时候，发现老太太的指甲很长了，而且比较坚硬。小玲可能有些日子没给老太太剪指甲了！ 李成鑫从抽屉里找来指甲剪，小心翼翼地给老太太剪指甲。 边剪他就边说：“妈妈，你的手指很漂亮，细长细长的，真是艺术家的手指。你不弹钢琴啊，真是浪费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妈妈的手指这么漂亮，难怪晓丽的手也是那么修长，那么美丽，原来是遗传你的啊！” 李成鑫像是自言自语，不过边说的时候他就边看看老太太的反应。 当他剪到中指的时候，老太太的手指突然用力地缩了一下，反应十分强烈！ “啊——妈妈，我是不是剪疼你了？”李成鑫吃惊地问道，然后仔细看了看老太太的手指，没有剪到老太太的指甲肉啊！手指好好的！ 原来是老太太又有了反应了！而且是这么强烈！ “晓丽，妈妈的手又动了，而且很明显！”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欧晓丽正在冲牛奶，准备给李成鑫和欧小军每人一杯牛奶喝。 听到李成鑫的话后，她马上冲到了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的手看着，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奇迹—— 果然，过了那么几秒钟，老太太的手指又明显地动了一下，而且是反复地连续动了几次！ “妈妈，妈妈——”欧晓丽趴到老太太的头边，抚摸着妈妈的脸颊，激动地说道，“妈妈，你真的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我们都在等你醒来！” 老太太似乎真的听懂了欧晓丽的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皮子也微微动了动，呼吸也有点儿急促起来，似乎真的要醒过来了！ 李成鑫也吃惊地看着老太太，看到她脸颊微微的抽动着，他的心也跟着抽动了！ 妈妈真的有了反应！她在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妈妈，我是成鑫，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李成鑫凑近老太太的头边说道，眼里都有了泪花了。 他也是很激动很激动，他希望老太太能够挺过来，能够好好的再多活几年，最好长命百岁！ 李成鑫握着老太太的手，不停地说道：“妈妈，我们都在等着你，看着你，你别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让我们知道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老太太很听话，果然呼吸变得比较稳定了，手指又动了动，而且大拇指和食指还握住了李成鑫的中指！ “妈妈听懂我的话了，她握住了我的手！”李成鑫激动地说道，“妈妈，你别急，慢慢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成鑫，我回来了——” 老太太很努力很努力地睁开眼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终于微弱地睁开了一道缝，然后转动了一下，对着李成鑫的方向定格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又缓缓地闭上了！ 她太虚弱了，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妈妈醒了，真的醒了！”李成鑫激动地说道，“快，叫医生来！” 欧晓丽马上按了床头的呼叫开关。 医生很快就来了。 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睛，又测量了血压和心跳。 “老太太已经有明显的意识了，恭喜你们，老太太度过了危险期，我们再给老太太增加一点儿能量液，让她恢复点儿体力，你们现在不要再唤醒她，让她休息，她有些累了——”医生说道。 李成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老太太缓过来就是最大的福音。 小关和简洁从外面回来了，带来了丰盛的早餐。 大家来到外面的客厅里，吃早餐。 因为老太太的情况好转，大家心情都很好，早餐吃得很愉快。 就在他们吃完早餐的时候，那个最让李成鑫讨厌的人来到了医院里：欧晓梅。 和欧晓梅一起来的，还有她的那个外国男友，杰克。 杰克一见到李成鑫就很兴奋，马上伸出双手和李成鑫握手：“亲爱的李省长，你好！好多次我都想去拜访你，就是怕打扰你的工作，所以没去——” 李成鑫淡淡地握了握杰克的手，说：“听说你们在东岭市做地产开发？” “呵呵，是的是的，我们准备打造东岭市最高档最美丽的楼盘，有机会请李省长去指导——”杰克马上说道。 这小子，还真的变成了中国通了！场面上的话都说得这么顺溜了！ “希望你们好好做，抓好工程质量，真的做出最好的楼盘来！”李成鑫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欧晓梅站在杰克身后，看着李成鑫这张不阴不阳的脸，她心里就有气。 装什么大头神啊？当个省长了不得吗？到哪儿都拿捏着省长的架子，你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了你，老娘就玩不转了吗？你不帮我，我照样什么都搞定！没有你，还能更顺利！ 心里憋着气儿，欧晓梅说话自然就不会好听。 她把杰克一把拉到了身后，盯着李成鑫说：“李大省长也回来了啊！真是稀罕啊！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是我们欧家的女婿呢！我妈妈病危了，你才来，还亏得老太太整日里念叨你！我妈妈不病危，你是不是就永远不出现了？” “姐！”欧晓丽听欧晓梅这么说话，真是气得脸都黑了！ 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难道是要咒老太太早点儿走吗？ “姐，你胡说什么啊？成鑫工作那么忙，我一个电话他就回来了，你别在这儿瞎胡闹，行吗？”欧晓丽上前拉了拉欧晓梅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说错了吗？”欧晓梅挑着眉毛说道，“这半年多了，他李成鑫来过一次欧家吗？来看望过我们的妈妈吗？妈妈那么惦记他，他一次面都不露，连电话也没有！你说，他还是我们欧家的女婿吗？当了省长就那么忙？忙得可以六亲不认？骗鬼去吧！” 李成鑫白了欧晓梅一眼，真是丧门星，到哪儿都能整出事儿来！ “晓丽，我们先回家，大哥，你先留这儿一下，辛苦你了！”李成鑫看着欧晓丽说道，他真不想面对这个疯女人，太不可理喻了。 和这样的人多说半句话，他都嫌丢人！欧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女人呢？真是有辱欧家的门风！ “想走？”欧晓梅立马横跨在李成鑫面前，一副拦路虎的样子：“刚来就走？你这是回来干嘛来了？我们兄妹三人在这儿守了老太太三四天，你刚回来就要走？你还是人吗？李成鑫？你怎么能这么薄情寡义？” “晓梅，你别闹了！”欧小军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成鑫昨夜一晚上在路上，凌晨四点赶到医院，一直都在陪妈妈，他还亲自给妈妈洗脸擦手剪指甲，忙到刚刚才停下来，你这刚来，什么情况都不明白就一通瞎话，你想干什么啊？” “大哥也向着他了？”欧晓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们都向着这个白眼狼，到时候就有你们哭的时候！” 李成鑫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这样的女人，这个老外还能跟着她，绝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欧家有这么个欧晓梅，气数也算是尽了！只是可惜了欧老爷子一世英名，却留下了欧晓梅这么个败家女儿，实在是可叹可悲！ 李成鑫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拉起欧晓丽的手就往外走。 “理亏你就逃！有本事别走啊！晓丽，你还这么跟着他，你忘记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了吗？你别记吃不记打！”欧晓梅指着李成鑫和欧晓丽说道。 小关早就见识过欧晓梅这个疯狂的样子，没想到在医院里她也是这么疯癫，说的都不是人话啊！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简洁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 她听说过李成鑫有个漂亮的大家闺秀妻子，却没想到他妻子还有这么个大姐啊！这也是大家闺秀？怎么看着像个市井泼妇呢？ 看着长得人摸狗样的，原来也是一副臭皮囊！ 看着李成鑫拉着欧晓丽的手，她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子醋意！什么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啊！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比欧晓丽有风度有气质多了！而且也比欧晓丽年轻漂亮！ 简洁的神情马上就骄傲起来了！ 走到医院的走廊上，她很大方地和欧晓丽打招呼：“嫂子，你好！我是简洁，驻京办主任——” “你好！”欧晓丽淡淡地问候道。 这个女人，她见过。上次在医院里就打过照面，看起开对李成鑫很关心很体贴啊！什么场合都离不开她！ 欧晓丽心里有点儿排斥这个女人，看上去那么风骚，一脸的骚相！李成鑫和她之间的关系八成不简单！ “简主任，你和小关回驻京办去休息一下，这边暂时没什么事儿，我也回家休息，小关你下午直接到医院里来——”李成鑫说道。 第1740章 破天荒一次 “好——”小关点头道，他是真为老板难受。面对这么多的女人，还有那么几个是不正常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也过来吧，我给你们送饭过来——”简洁说道。 “谢谢，不用了，我们有安排！”欧晓丽马上说道，“你也很忙——” “不，我不忙，李省长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简洁说道。 李成鑫很不高兴地看了简洁一眼，心想：瞎起什么哄？还嫌不够乱吗？ “这里暂时不用麻烦你，你忙你的吧，有事儿我让小关找你——”李成鑫对简洁说道。 “好……”简洁点点头，心里却是老大不痛快了！ 看李成鑫那脸色阴得像什么似的，又不是我气得你！对我使什么脸色？ 简洁要开车送李成鑫两口子，李成鑫谢绝了。 他自己开着欧晓丽的车子，两口子一起回家去了。 一路上，李成鑫只顾着专心开车，一句话也不想说。 欧晓丽坐在副驾驶，却是时不时找话，有意要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欧晓丽很怕这种沉默，她和李成鑫之间，原本是无话不说的，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在哪里，李成鑫都能想尽办法让欧晓丽开心。 他的故事，他的经历，以及他家乡的事情，在李成鑫嘴里，都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那个时候，欧晓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贵的地方，反倒是觉得李成鑫像个话唠，总有讲不完的话。 现在想起来，那是一个男人对你的爱。正因为他爱你，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讨好你，让你开心。 现在他不爱你了，你开不开心也就无所谓了，他不再会在乎你的感受，更不会为了讨你开心而绞尽脑汁。 欧晓丽看着李成鑫，发现男人的侧影还是那么坚毅，那么帅气。虽然脸上留有一些岁月的痕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反倒是让他更有成熟的魅力。 “成鑫，对不起——”欧晓丽开口道，“上次你回北京看病，我不该那个态度去见你——” 李成鑫有些吃惊，她怎么会道歉了？这好像是破天荒第一次！ “呵呵，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李成鑫笑道，“你别再想那些了，自己也注意身体——” “我后来想想，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任性了，因为晓梅的事情，我心里对你有气，所以才会那么对你——”欧晓丽继续说道，“你别往心里去——” “呵呵，别瞎想，我早就忘了！”李成鑫笑道，“这段时间妈妈身体不好，把你累坏了吧？幸好你有三兄妹，心里压力还能轻一些——” “唉——”欧晓丽叹了口气，“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陪着妈妈——” 李成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欧晓丽，道：“晓丽，你放宽心，妈妈没事儿的，会好起来的——” “有你在，妈妈就会好起来，我们三兄妹都没办法唤醒妈妈——”欧晓丽说道，“妈妈真的是太偏心了，她居然心里最惦记的是你——” “呵呵，老太太疼爱我，我心里很感动。我很惭愧，平时那么忙，没时间回来看望她老人家——”李成鑫感叹道，“希望妈妈能原谅我——” “妈妈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她清醒的时候，也总是说你很忙，但是心里会想着你能回来看看她——”欧晓丽说道，“我大哥经常回来，晓梅偶尔也回来，她从来不会念叨，只会念叨你——” “我知道，老太太心里有我——”李成鑫感叹道，“我希望老太太能够醒过来，身体能够恢复过来，妈妈是我们家的核心凝聚力，她是一个时代的象征，我们尽可能的留住她——” “是啊，我都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妈妈，我们三兄妹将会怎么样？”欧晓丽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泪水就流出来了。 爸爸不在了，她不想再失去妈妈。 “你们三兄妹都是这么大人了，各自都有自己的事业，不会受什么影响——”李成鑫说道，“但是，妈妈在和不在，对整个家族来说，意义很重大！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留住她老人家！” “嗯，我知道。但是，妈妈要是不在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晓梅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家了——”欧晓丽伤感地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我姐——” “你担心她干嘛？”李成鑫有些不悦，“她有自己的活法，你能拿她怎么样？她什么时候会听别人的意见？” “这就是我担心的啊！爸爸在的时候，她比较收敛，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情。爸爸走了，她就觉得没人能管她了，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如果妈妈再不在了，那她就更无所顾忌了，我真不知道她将来会走到哪一步？” “各有天命——”李成鑫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要是有什么事儿，那也是她自己作的！爸爸在的时候，她收敛吗？她做的那些事情，就是爸爸在的时候做的！她从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所以，她才会走到今天！晓丽，我劝你，别管她的事儿，也尽量少和她接触，虽然她是你姐，但是，我建议你尽量别理她——” 欧晓丽有些不悦地看着李成鑫，“她是我姐，我怎么能不理她呢？” “她的世界观有问题，你还不明白？”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谁靠近她，谁都会被她影响，是不好的影响！” 李成鑫就差直接说：你被她影响得都变坏了！ “可她是我姐，我没办法不理她！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她，我也不能不理她！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流着同样血脉的姐姐！我找不到第二个！”欧晓丽生气地说道。 李成鑫不喜欢欧晓梅，她当然知道。 可是，她就算是不喜欢欧晓梅，也不能不理她啊！那她成什么了？六亲不认的人？她可做不出来！ 李成鑫真是太心狠了！他自己说得这么轻松，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他还不是一样要理他？能不管吗？ 一奶同胞的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可能不理？ 李成鑫听欧晓丽这个口气，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不管用了。欧晓丽是大小姐的脾气，她也很少会为了李成鑫而改变她自己的观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 李成鑫什么时候改变过她？倒是他自己，年轻的时候被欧晓丽改变了很多很多。 当然，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做了很多他以前不会做的事情，也经常妥协在她的撒娇卖萌中。那个时候，他基本上是没有原则的，在欧晓丽面前，他就是五好男人。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李成鑫马上说道，“别为了她，又弄得我们不愉快！” 欧晓丽马上不吭声了。 她当然也不想弄得不愉快。李成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不容易心甘情愿地跟着她回家，她要是再把两人之间的气氛弄糟糕了，那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可是，话题扯到这里，气氛真的就变得尴尬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李成鑫说道。 路上已经开始堵了，虽然是周日，但是出行的高峰期到了。 李成鑫无奈地看着前面的汽车长龙，他很少自己开车，更少遇到这样的高峰期堵车。 这会儿看着这么长的车队，他心里也只有无奈地叹息了。 首堵首堵，把多少人的大好光阴浪费在了路上！ 欧晓丽是习惯了这样的堵车，这在北京是常事儿，没堵过车，那说明你根本不是北京人！ 她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开始打盹。 几夜没有睡好，她真的是觉得累了。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成鑫慢慢地跟着车队走，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才拐进了自家小区的那条路。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他唤醒了欧晓丽。 欧晓丽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看到到家了，伸了伸胳膊：“终于到了——” 李成鑫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小关放进来的那几包特产，对欧晓丽说：“这些东西都是有机食品，你有时间看看里面的说明书，照着自己做点儿来吃——” “我今天就做吧，我们一起吃——”欧晓丽说道，“我一个人就不想做了——” “别，今天这么累，还做什么饭，中午我们到附近去吃点儿就行了，晚上去医院——”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点点头，其实她根本不会做，也不想做。 只是为了体现妻子的温情，她才这么说的。 走进家门，李成鑫居然有种陌生感！ 想想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走进这个家门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今天如果不是简洁在场，他不想让人看笑话，他真不会直接回家的。 他心里已经对走进这个家有点儿排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愿意回家，不太愿意面对这曾经熟悉的一切！不想单独面对欧晓丽！ 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断然是不能直接跟着简洁回驻京办的，那一定会让简洁那个女人更加对他充满了想象。 他不想给那个女人任何机会。她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他不想招惹她。 可是，现在走进这个家门，他心里还是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欧晓丽却是很高兴李成鑫能回来。 一进家门，她就马上把房门反锁好，然后很温情地从后面抱住了李成鑫：“老公——” 这声“老公”叫得李成鑫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欧晓丽今天的表现也是非常让他吃惊。 他似乎都习惯了她剑拔弩张地和他说话了，没想到她突然间又变得这么温情脉脉，还能对他如此有爱的感觉！ 李成鑫的身体不由得怔了一下，身子似乎都突然间有点儿僵直了！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怪！ 第1741章 我们一起洗，好吗？ 他转过身，抱了抱欧晓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洗个澡，我想好好睡一觉，太疲乏了，你也睡一觉吧！” 欧晓丽点点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我们一起洗，好吗？” 李成鑫的心又是一怔！这似乎又是欧晓丽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当年两人如胶似膝的时候，他提这样的要求，她还总是不答应呢！今天居然主动提出这么火辣的要求！ 李成鑫心里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现在对欧晓丽的抗拒已经到心里了！对其他女人的抗拒也到骨子里了！晓素丫头对他的影响太深太深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正常的？一个男人，有很多女人并不奇怪。何况这还是他的老婆啊！他怎么能抗拒呢？ 李成鑫很想说服自己，顺从吧，哪怕就一次，最后一次！ 可是，内心真实的声音告诉他，不！不行！不可以！ “我累了，我先歇会儿，你先洗吧——”李成鑫兀自走到书房，在躺椅上躺了下来。 他确实也累了，一路的舟车劳顿，加上到医院里伺候一通老太太，再自己开车回家，整个神经都处在紧张中。这一放松下来，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一片星光在闪耀着。 欧晓丽看他真的疲乏了，也不勉强，体贴地说道：“我给你放水，你先泡个澡，解解乏吧？” “不用了，你先洗，我一会儿冲个澡就行了！”李成鑫说道，“我先躺会儿——” 欧晓丽看他这样，也不好再坚持，遗憾地说：“那我先洗，我洗好后你马上接着洗——” 李成鑫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可是，等到欧晓丽洗好后来到书房叫他的时候，却看到他已经在躺椅上打呼噜了！ 李成鑫完全睡过去了！而且睡得特别沉，呼噜声很均匀，此起彼伏的，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欧晓丽哪忍心再叫醒他呢？男人这么累，赶了一夜的车回到家，好不容易睡着了，她绝对不能再唤醒他的！哪怕是她再对他有渴望，她也不会唤醒他。 欧晓丽从卧室里拿出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李成鑫的身上，然后关上门，悄然地出去了。 其实，她很想他，真的很想。 好久好久没有和李成鑫在一起了。他们之间，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彼此应该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了！ 欧晓丽心里对李成鑫的渴望非常强烈，哪怕是在妈妈生病的时候，哪怕是在自己这么劳累的时候，看到他，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他，想得到他的爱和滋润。 这是一个健康女人的本能。 可是，李成鑫对她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欲望！ 这么久没有和她在一起，他居然一点儿都不需要她！不会想她！ 欧晓丽心里涌起了深深的伤痛和悲哀。 她知道，她的男人不需要她了！彻底在身体上不需要她了！外面的女人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她，完全可以不用她了！ 她真的也变成了李成鑫的不动产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宝，是他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最爱！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她老了，他却正是男人的好时光，有权有势有地位，他的生命里更有享受不尽的女人！ 欧晓丽躺在这张宽大柔软的床上，不免悲从心中起。 这个偌大的家里，总是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哪怕是他回来了，也像没有回来一样，把她晾在一边！ 不知不觉，她的泪就潺潺而下，打湿了枕巾…… 这难道就是女人的宿命？连她这样曾经的金枝玉叶也不能幸免？ 岁月成就男人，却摧毁女人。 曾经无比骄傲的欧晓丽，此刻真正体会了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抛弃的痛楚。 虽然她一个电话李成鑫就回家了，可是，他的人回来了，他的心却没有回来，他的感情更没有回来。 她本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和李成鑫温存一下，好好回忆一下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好好修复他们之间出现的裂痕，让这份感情能够得到些许回归。 可是，李成鑫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她连最后想修复的机会都没有了。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可李成鑫连上床的机会都不给她，她还怎么去和？夫妻之间少了肌肤之前，少了床笫之欢，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一个男人的心要是走远了，要想再收回来，真的很难了！ 欧晓丽想留住李成鑫，因为她依然是那么爱他，依然是那么需要他，不仅她需要，欧家也需要，整个家族都需要他。 可是，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弄成这样覆水难收呢？ 欧晓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受伤害受惩罚的却是她呢？ 明明是李成鑫出轨，明明是李成鑫犯错，为什么她想修复想妥协却找不到机会？ 为什么？ 欧晓丽反复在心里问自己。 带着这个折磨她的问题，欧晓丽在床上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地睡去了。 她也太累了，妈妈这一病，让她觉得身心俱乏，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空了，没有主心骨，没有了往前走的动力了。 这一觉睡下去，醒来后已经是午后两点了。 欧晓丽起床来到客厅，看到李成鑫已经焕然一新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看来他早就醒了，已经洗好了，换过衣服了，整个人也显得精神多了，看上去神采奕奕的，昨天的疲乏一点儿也找不到了。 睡过一觉后的李成鑫确实是容光焕发了，看上去显得很年轻，很有朝气。 欧晓丽不由得下意思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相比之下，她是不是显得特别苍老憔悴呢？ 欧晓丽返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果然觉得自己老态尽显：眼袋那么明显，眼角的皱纹也是那么深刻，还有脖子上的颈纹，看上去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欧晓丽顿时就伤心得要奔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好像是一夜之间发现自己老了这么多这么多！看起来这么老这么老！ 她曾经是那么自信那么骄傲那么美丽！她曾经是校花，是众多男人心中的女神！可是，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欧晓丽吗？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欧晓丽双手捂着脸，泪水悄然划过脸庞。她不敢哭出声儿，不敢让坐在客厅里的李成鑫听到她的哭泣声。 她不能让李成鑫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她不想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向来都是骄傲的女人，她从来没有在李成鑫的面前自卑过。她不能失去她的尊严！ 就是那么一会儿，欧晓丽就停止了流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开始好好洗漱，然后梳妆打扮。 这段日子忙得连自己这张脸都顾不上了，加上几个晚上的熬夜，一下子就让自己变成了老太婆了！ 她要好好的装扮自己，不能变得年轻，但是要依然美丽。 欧晓丽仔细地在卫生间里对镜贴花黄，李成鑫则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电视。 刚才欧晓丽起来，他并没有发觉。 这会儿看了看时间，都两点半了，欧晓丽居然还没醒来，他觉得有点儿奇怪了，怎么一觉睡了这么久？果真是累得不行了！ 他不想去打扰她，心想还早，就让她多睡会儿，反正他也不觉得饿，一会儿再没起来，他再去卧室叫他。 于是，李成鑫就继续看电视。 等他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了。他觉得不能再让欧晓丽睡下去了，再不起来，午饭都不用吃了，直接吃晚饭。他的肚子也开始叽里咕噜地叫唤了。 于是，他把电视关了，准备起身到卧室里去叫醒欧晓丽。 没想到，他一转身，发现一个全新的欧晓丽站在了他的身后！ 眼前的欧晓丽妆容精致，头发纹丝不乱，好看的大波浪依旧是那么有型，那么优雅，一条鹅黄碎花的复古裙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依旧丰满的身材，脖颈上那条珍珠项链，更是衬出了她的高贵和优雅—— “晓丽，你醒啦？”李成鑫笑着说道，眼前的女人，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嗯，你早就醒了？”欧晓丽问道。 “我睡够了，就醒来了，洗澡洗衣服，还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李成鑫笑道，“睡了一觉果然精神好多了！” “你是说你还是说我？”欧晓丽笑道。 “你——比昨天的精神好多了！”李成鑫说道，“昨天看起来很疲惫——” “你也是——”欧晓丽看着他说，“你昨晚看上去也很疲惫——” “呵呵，是啊，睡了个好觉，人感觉也舒服多了！”李成鑫说道，“三点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再去医院——” “嗯——”欧晓丽点点头，拿起黑色的小手包，“大哥没来电话，说明妈妈情况稳定——” “是的，我相信妈妈能挺过来，我有这种直觉，老太太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们的——”李成鑫说道，“放心吧，晓丽——” “好——”欧晓丽正低头穿鞋，听着李成鑫这后面充满了温情的话，不由得眼里泛起一阵雾气，心里一阵酸楚涌起。 她很想很想抱着李成鑫，对他诉说自己的心里相思，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么软弱，他已经明确地拒绝你了，你不能再这么没有尊严地去黏糊他—— 第1742章 不给她复活的机会—— 其实，这一刻，李成鑫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也有种冲动，想拥抱一下自己的女人，拥抱这个曾经让他爱得那么骄傲那么自豪的女人！ 可是，他也没有，理智也告诉他，你已经拒绝她了，就不要再去招惹她，不要给她复活的机会—— 人啊，就是这么和自己较劲！欧晓丽不想在李成鑫面前失去自己的尊严，保持着她惯有的矜持和高贵，所以没有主动迈出这一步！ 李成鑫也过分用理智来面对自己和欧晓丽之间的感情，所以，在两颗心有机会靠近的时候，却没有抓住！ 这种瞬间的感觉，往往能够复燃一份即将逝去的感情！只是，它是那么稍纵即逝，恍若流星划过夜空，在各自的心头闪耀了片刻，就荡然无存了！ 欧晓丽穿好鞋，李成鑫已经开门站在了外面。 李成鑫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掏出钥匙锁门，却发现自己的口袋是空的。 他已经没有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口袋里了。 什么时候没有随身带钥匙了呢？李成鑫想不起来了，或许已经很久了吧，因为他不回这个家也很久了。 以前每次两人出门，都是李成鑫锁门，欧晓丽是不用锁门开门的。 现在，欧晓丽很自然地从包里掏出钥匙，熟练地把门锁好，两人一起走进电梯，整个过程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熟悉得那么陌生，陌生中又是那么熟悉。 以前出门，欧晓丽总是挽着李成鑫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妮妮小的时候，李成鑫是一手挎着老婆，一手牵着女儿。 他在中间，像个保护神一般，守护着他生命中最爱的两个女人。 可是，今天的情境大不一样了。 欧晓丽没有再习惯性地挽着他的手臂，而是自己夹着包，快步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然后很自然地走了进来。 从欧晓丽这一系列的动作来看，李成鑫发现，她已经很独立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女神公主了，她完全可以自己生活得很好了。 是啊，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无论多么重要的人离开了，这个地球照样运转，太阳照样升起，生活依旧平静。 来到停车场，李成鑫刚想拉来驾驶室的门，欧晓丽却是抢先一步，说：“我来吧，我开车比你熟——” 李成鑫愕然地看着她：她开车那么菜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了！ 欧晓丽学车很早，但是一直不怎么会开车。尤其是李成鑫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欧晓丽基本是不开车的，到哪儿都是李成鑫接送。 前两年欧晓丽也有司机了，不需要她自己开车。 李成鑫都不清楚欧晓丽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熟练地自己开车了！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让她当过司机。 记得当年陪她练车的时候，李成鑫坐在旁边，欧晓丽开车总是出错，经常把雨刮器当转向灯来用，更要命的是，还会在关键的时候把油门当刹车踩！ 于是，后来每次出门，李成鑫是断然不敢让欧晓丽开车了。李成鑫也就理所应当地成了欧晓丽的专职司机，接来送往，片刻不敢耽误。 此刻，欧晓丽打开车门，稳稳地坐在了驾驶座上，熟练地发动车子后，系好安全带，然后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成鑫，说：“安全带系上！” 李成鑫这才恍然大悟，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欧晓丽，居然忘记系安全带了！ 他真是吃惊于欧晓丽的变化！ 再矫情的女人，也会在生活中变得成熟。曾经的那个大小姐欧晓丽，那个高贵的公主欧晓丽，现在也变得这么能干了！ “好了，走吧！”李成鑫系好安全带后说道。 欧晓丽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车子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从车库里面转悠出去了。 熟练，稳当。 李成鑫坐在副驾驶，看着气定神闲的欧晓丽，为欧晓丽高兴，也为他们之间这种无法融合的默契伤感。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对欧晓丽摊牌，他心里也有点儿隐隐的伤痛。 两人在人生活中最美丽的岁月相识并相爱，走过了二十多年的光阴，要说全部忘记，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他感觉自己回不去了，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欧晓丽已经很成熟很稳重了，她有自己的事业，有红色的家族优势，她没有他，生活事业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他那个单纯脆弱的晓素丫头却完全相反。 她没有任何的根基，事业也才刚刚起步，如果他不在江南省，她的这个位置，随时都有可能被拿掉，她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 想到她那么弱弱的样子，想到她爱他却不敢向前迈步的纠结，李成鑫心里就隐隐作痛。 他让她受到了太多太多的伤害，他让她从此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权力，他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否则这辈子他难以心安。 况且，他现在爱她爱到了骨头里，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他这下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李成鑫的脑海里一直纠结这些问题，一边是欧晓丽，一边是梁晓素…… 欧晓丽专心地开车，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成鑫内心纠结着这些让他痛苦的问题，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走出家门开始，到车子上了二环，一直到了医院，他们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整个过程那么沉默，那么寂然，欧晓丽开车，李成鑫发呆。 这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车子刚到医院门口，李成鑫的手机响了，是小关打来的。 “老板，我已经到医院了——”小关说道，“要我去接你吗？” 小关开了驻京办的车子过来，他看到老板两口子还没有到，想着自己开车过去接他们。 “不用了，我们已经到了——”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听他这么说着，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一下，让李成鑫先下，她再把车子开到停车场。 李成鑫下车后直接来到了老太太的病房里。 欧小军已经回去了，欧晓梅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病房里只有保健医生小玲和秘书小关。 看到李成鑫进来，小关马上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说：“老板，您吃过了没？这是简主任提议包的饺子，还是热的——” 李成鑫这才想起来，他果然是没有吃中饭！ 和欧晓丽出门直接就开到医院来了，两人路上一句话没说，甚至连无法都忘记了吃。 这会儿小关一问，他才觉得肚子叽里咕噜地叫唤了，真是的饿了。 李成鑫让小关把饺子放到外面，自己则走到老太太跟前，看了看，然后握着老太太的手，问小玲：“老太太醒了没？” 小玲摇摇头，“没有——不过心跳很稳定，呼吸也很平稳，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李成鑫点点头，看着老太太说道：“妈妈，你要是睡够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成鑫，我特意回来看您的！我工作很忙，可能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很想很想您能睁开眼睛看看我——” 李成鑫握着老太太的手，用掌心的温度温暖着老太太枯柴般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太太的脸，希望她能有所反应。 可是，过了那么一会儿，老太太还是那么平静，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欧晓丽上来了，看了看妈妈的情况，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妈妈能不能醒来，她真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李成鑫松开老太太的手，对欧晓丽说：“饿了吧，小关带了饺子过来，我们先对付吃点儿——” 欧晓丽点点头，她也把吃饭这个事儿给忘记了。心里记挂着妈妈，直接就开到医院里来了，本来说好先吃饭再到医院里的。 这会儿午饭早过了，晚饭都快要开始了。 于是两人在外面吃饺子。 简洁包的饺子果然好吃，皮薄馅儿多，有韭菜馅儿的，也有芹菜馅儿的，都是李成喜爱吃的口味。 李成鑫一口一个，一口气吃了十来个。 欧晓丽细嚼慢咽的，吃了三四个就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李成鑫看着她：“再吃几个，还有这么多呢？” “吃饱了，你吃吧——”欧晓丽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吃相一点儿都没变，不管吃什么，都能吃得那么香。 当年爸爸就是喜欢看李成鑫吃饭，感觉很有他老革命的那种作风，吃饭吃得山响，感觉特别香，还让家里三个孩子都像李成鑫学习。 欧晓丽私底下说李成鑫是饿死鬼投胎，吃什么都像抢一样，生怕吃不饱。 以前以为李成鑫是小时候饿怕了，才会有这么个吃相，没想到他当了领导干部之后，吃饭还是这么生猛，和当年没什么区别。 这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这个吃相，李成鑫都改不过来。 欧晓丽不由得在心里发笑。 就在李成鑫吃饺子吃得正香的时候，小玲突然叫起来：“老太太——老太太醒了！” 李成鑫来不及吞下嘴里的饺子，马上来到床前，惊喜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果然微微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天花板，手指也在一动一动的—— “妈妈——”李成鑫和欧晓丽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 两人站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太太，“妈妈，你看到我了吗？” 欧晓丽忍住泪水问道。 “妈妈——我是成鑫，我回来了——”李成鑫握着老太太的手，激动地说道，“你看到我了吗，看到了吗？” 老太太的手很吃力地往上抬了抬，眼睛果然看向了李成鑫这边—— 第1743章 再次醒过来！ 只是，那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老太太还很虚弱，头转动一下，似乎都要费很大的气力，显得非常吃力。 “妈妈——妈妈——”李成鑫抚摸着老太太的手喊道，“您别急，我们这儿，我们一直在这儿——” 老太太的眼角流下了泪水，那两道清晰的泪痕，顺着老太太的眼睛两侧，缓缓地流了下来！ 老太太真的听懂了李成鑫的话，她清醒了！她的大脑清醒过来了！ “妈妈，您真的醒过来了！太好了！”欧晓丽忍不住抱着妈妈，激动得说道，泪水也忍不住滚落眼眶。 “妈妈——您太伟大太坚强了！您是最伟大的人！”李成鑫握着老太太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们都相信，您一定会醒来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妈妈，您果然创造了奇迹！” 老太太睁着眼睛，看着李成鑫。 只是，她的眼前是模糊的，李成鑫的样子在她眼里是那么模糊不清，但是，她听到了李成鑫的声音，听到了他在喊她，在握着她的手喊她。 所以，她才醒过来了。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睁开眼睛，这个过程，她努力了很久很久，终于实现了！ 小玲把医生叫来了。 连医生都很吃惊，老太太能有这么顽强的意志力，果真能够醒来！ 这样的情况，一般的老人是不可能醒来的，很多就这么睡着睡着就过去了，生命就终结了。 没想到欧老太太还能再次醒过来！ 医生再次为老太太检查身体，返现老太太的身体机能果然有恢复，大脑意识也很清醒。 这样下去，老太太真的能够重新好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恭喜你们，老太太的身体果然有了很大的转机，只要进一步鼓励唤醒老人，她会慢慢好起来的！”医生说道。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李成鑫激动地说，“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老太太睁开眼睛没多久，又睡过去了。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才能恢复一点儿体力。 欧小军在吃过晚饭后也回来了，但是，一直没有看到欧晓梅。 欧晓梅不来更好，李成鑫最讨厌见到那个疯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欧家就是因为有欧晓梅，而总是弄得鸡飞狗跳的。少了她，这个家就平静多了。 晚上，李成鑫要求留下来守夜，其他人回去休息。 欧小军只是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也就不再推辞，他也好几个晚上熬在医院里了，能回去睡个好觉，自然是求之不得。 李成鑫让小玲也回去，没有必要留那么多人在医院里，睡不好很影响身体。 小关要求留下来作陪，李成鑫默认了，小关就是他的影子，他在哪儿，小关就在哪儿。 最后就剩下欧晓丽了。 李成鑫看着她，说：“晓丽，你也回去吧，我和小关留下来，你放心，妈妈没事儿的！你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上午先去单位，把事情理顺后，你再过来。妈妈如果情况好了，我明天晚上就飞回去，省里还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耽搁太久——” 欧晓丽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李成鑫工作的重要性。 他能这么快赶回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怎么能再耽误他太长的时间呢？ 欧晓丽回去了，病房里就剩下李成鑫和小关陪着老太太。 李成鑫坐在沙发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怎么这次老太太病危没有看到吴叔叔派代表过来探望？以往每次老太太身体不适住院，吴叔叔都会派闫立文过来探望，带来他的问候。这次为什么没有？ 是欧家没有告诉吴叔叔？还是吴叔叔很忙顾不上？ 这个问题在李成鑫的大脑里产生后，就一直困扰着他。 他很想打个电话给闫立文，可是时间太晚了，怕打扰人家休息。 但是，他已经有些日次没有和吴叔叔联系了，也没有和闫立文联系了。自从吴叔叔回老家祭祖回来后，就江林市出现的问题，他专门向闫立文汇报过一下处理情况，后来就没有再打电话了。 这一晃就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道吴叔叔是不是真是不知情老太太的病？ 这样的事情有时候感觉特别微妙，让人猜不透看不懂。 欧老爷子离去了，欧家的根基就失去了，老太太尚在，还有一点儿老革命的资本，老太太一旦走了，就连最后的这点资本也没有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留住老太太，不管用什么样代价，老太太都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长久的活下去—— 第二天，老太太的精神状况又好了一些，上午醒来了一次，持续了有十几分钟，然后又睡过去了。 李成鑫很想去探望吴叔叔，又怕有些唐突，因为他没有事先预约。 吴叔叔每天的工作都很忙，不预约是没有时间给他的。 于是，李成鑫试着拨打了闫立文的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听了—— “闫大哥，您好！”李成鑫马上问好道。 “哦，成鑫啊，你好你好！”闫立文马上热情地说道。 “我回到北京了，想约您见个面——”李成鑫直接说道。 “哦，我陪首长在北戴河开会，这次可能没法见你了——”闫立文说道。 原来在北戴河开回去了！李成鑫心里恍然大悟。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太滞后了，居然没有想到最近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中央各部门都到北戴河去办公了，这是每年的例会啊！ “哦，那您忙，下次我们再聚！”李成鑫说道。 难怪这次没有看到闫立文过来，如果他在北京的话，他相信闫立文一定会过来探望老太太的。 吴叔叔是个重感情的人，对欧家一直很照顾，很有感情。 下午，李成鑫让小关订好了晚上返回北江市的机票。 直到他离开北京，都没有再看到欧晓梅露面。 这个女人，连妈妈病危了都不守候在身旁，真的是太没有人性了！李成鑫心里想。 这样的人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情来呢？李成鑫很担心她在东岭市的那个地产项目。 回到江南省，李成鑫让小关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东岭市的市长许雄辉。 许雄辉接到李成鑫的电话又是诚惶诚恐，不知道省长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省长，您好！”许雄辉毕恭毕敬地喊道。 “梅杰地产的那个楼盘情况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报告李省长，梅杰地产的项目已经预售一个月了，场面非常火爆，认购的人每天都在排队，这个高档楼盘在我们东岭市太有吸引力了！我们都没有想到预售能有这么好的效果——”许雄辉很兴奋地说道，似乎是在向李成鑫汇报一个了不起的政绩。 李成鑫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继续问道：“项目开工了吗？进展如何？” “项目早就开工了，还在打地基的阶段，目前进展比较慢——”许雄辉说道。 “资金情况呢？一定要密切关注！”李成鑫叮嘱道。 “嗯，是，是——”许雄辉点头道，心里却是颇为奇怪，为什么李省长对这个项目这么关心？此前他可是不闻不问的啊！ 因为这个项目涉及到省长的大姨子，所以各方面的优惠都是最大最大的，没有谁能够和这个项目相比。 许雄辉这么做，当然完全是为了讨好李成鑫。 但是，李成鑫突然间关心起这个项目的进展和资金情况，却是让许雄辉觉得很奇怪。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梅杰地产公司的注册资金很少，只有区区两千万，按理是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么大一片高档地块的。但是，因为她是李成鑫李省长的大姨子，所以这个事情就做成了，是许雄辉许市长给一手做成的。 梅杰地产公司等于是不花一分钱就可以轻松获得这么大一个地块，然后给了工程队承建，拿到了预售许可证就开始卖楼花，钱很快就哗哗地流进了梅杰地产公司的口袋里，确切地说是流进了欧晓梅的口袋里。 这个楼盘卖得很火，在东岭市已经刮起了一阵旋风了。 欧晓梅投入了大量的广告，在全城进行了各种广告轰炸，广告的设计新颖，效果非同凡响，买楼的天天排队等着放号，这在东岭市是不多见的。 许雄辉保守估计，梅杰地产这两个月卖楼花已经流进腰包里的钱大概已经过亿了！ 真的是种什么都不如种房子，果然是暴利啊！ “另外，对于梅杰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你们也要密切关注他们的行踪和行动！”李成鑫再次提醒道，“许市长，这两个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你得用非常规的眼光和手段来关注他们！” “哦——好的——”许雄辉恍然大悟，后背却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李省长难道这是在给他们暗示什么？ 不应该啊？难道他不相信自己的大姨子？那可是欧家的人啊！根正苗红的红二代！这样的家庭出身的人，还能是不靠谱的不成？ 许雄辉真是觉得心里好一阵沉重，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了！ 第1744章 孩子回来了 就在李成鑫从北京返回江南省的时候，阮裴云也回到了江南省。 当然，阮裴云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四个人一起回来的——李子衿、李子玥和李成玉都一起跟着飞过来了。 本来阮裴云是想着让公司里的小助理陪着他带两个宝贝孩子飞回来，无奈李成玉实在是对两个孩子无法割舍，就请假一起跟着过来了。 她说她要看着两个孩子在阮裴云这里安顿好了之后，她才能放心地回去。 李子衿和李子玥离开的时候，陈奶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两个孩子在她家里生活了这么久，从一个多月到现在快十个月了，会咿呀学语，蹒跚学步了，陈奶奶是亲眼看着两个小宝贝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进步的！ 她爱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像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但是，她的精力有限，老头子又总要去地里收拾一下农活，所以对两个孩子的照顾确实是不够，才会导致子衿从炕上摔下来，摔成了脑震荡！ 面对孩子摔伤，李成玉并没有责怪陈奶奶，阮裴云这个干爹也没有说一句重话，这让陈奶奶心里很是不好受。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对于李成玉这个姑姑来说是宝贝疙瘩，对于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干爹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她没有照顾好孩子，他们不责备她，她心里就没底。 可是，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把孩子带走！ 这让陈奶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又无话可说！ 孩子摔倒了，这是他们带走孩子的理由，因为交给她已经不放心了。人家的宝贝疙瘩在她这里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她怎么能够交代得了？ 看着两个孩子被阮裴云和李成玉抱着，就要上汽车了，陈奶奶忍不住流泪，再抱着两个孩子亲了又亲，心里有一万个不舍！ 子衿子玥却并没有离别的感觉，两个可爱的孩子被姑姑和干爹抱着很开心，咿咿呀呀地叫唤着，看得陈奶奶更是眼泪巴巴的：“啥时候回来，就回奶奶家来看看啊？奶奶可是会老想你们的啊，宝贝儿！” 陈奶奶看着子衿子玥不舍地说道。 “陈奶奶你放心，我会带着孩子们回来看你的！你对孩子们的养育之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谢谢你！”阮裴云最后给了陈奶奶一个厚厚的信封，感谢她对孩子的抚养。 “这使不得——”陈奶奶抢着说，把信封塞到了子衿的口袋里，“我已经收了你们的工资，而且是那么高的工资，孩子我没有照顾好，哪能再要您的钱呢？” 阮裴云被陈奶奶的淳朴深深感动，硬是把信封塞进了陈奶奶的手里：“陈奶奶，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两个孩子在他们人生的开始，遇到您，是缘分，也是福分，你对他们视若己出，我们很感谢，很感动，这些钱，您留着，和大爷两人好好生活，保重身体，将来我们一定会让孩子的父母带着孩子们回来看你们的！” 阮裴云一番话让陈奶奶更加感动得泪水涟涟。这个姑姑和干爹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可是，孩子的父母怎么就始终没有出现呢？这也是陈奶奶很是不解的事情！ 这么好的一对孩子，哪个父母舍得不要啊？ 只是，陈奶奶又怎么会知道子衿子玥这对苦命的孩子所经历的磨难呢？ 阮裴云在出发前，吩咐阮裴建到各个家政中介去找保姆，要最好的，既有育儿经验，又有早教经验的保姆，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不能超过五十岁，月薪从优。 为了这两个宝贝疙瘩的健康成长，他一定要选择最好的保姆。 终于在阮裴云赶到江南省之前，阮裴建告诉他：保姆找到了！不过月薪不菲，每人每月要六千八！ 六千八就六千八！只要是真正懂得育儿懂得早教的保姆，这个月薪不算贵！他愿意出！阮裴云甭提有多开心了！ 阮裴建很奇怪，哥哥怎么突然间要找两个这么高级的保姆了？问他，他只是说，以后告诉你！ 阮裴建还以为哥哥在外面有了情况，家里要添丁进口了！哥哥单身这么久，说没有女人他都不相信，可是，哥哥却是从来没有带给他看过！难道他真是悄悄地就把事情做熟了？而且到了这么幸福的阶段？连孩子都有了？ 阮裴建就等着哥哥从东北回来一探究竟了！ 等阮裴云回到西冷山庄的家里时，阮裴建带着两位训练有素的保姆已经在家里恭候了！ 看到阮裴云带着两个即将会走路的宝贝进来，阮裴建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孩子都这么大了？大哥这是玩的哪一出啊？这隐蔽工作做得也太好了！ 只是，旁边这位女人四十多了，而且好像在哪儿见过？难道是大哥的—— 阮裴建实在是无法理解，想从哥哥手里接过孩子，然后再试探着问一下。 没想到阮裴云却是不让他抱孩子，而是直接交给了保姆。 两位保姆都是四十五岁左右，长得也很有气质，一身得体的装扮，果然看着就是训练有素的，和普通的保姆确实不同。一位姓冯，一位姓赵。 阮裴云叫她们为冯姐，赵姐。 阮裴云让冯姐把子衿抱了过去。 李成玉也把子玥交给了另外一个保姆赵姐。 很奇怪，两个宝贝到了保姆手上，不哭也不闹，而是咿咿呀呀地和保姆打招呼，似乎很熟络一般！ 阮裴云觉得太有意思了！两个孩子和保姆有缘分！这第一面非常重要！说明孩子比较喜欢这两个阿姨！ 李成玉也觉得奇怪！ 孩子们居然对保姆一点儿陌生感都没有！这么顺利地就接受了保姆的怀抱！ “哥，这是——”阮裴建看着两个可爱的宝贝，还是忍不住问道。 “呵呵，这是哥的两个宝贝，这位是孩子的姑姑，你也可以跟着叫姑姑，这么久都是姑姑帮着照顾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我觉得应该让孩子们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所以我就带回家来了——妈妈呢？”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进门居然没有看到老太太，他觉得有点儿奇怪。他相信，老太太要是见到了这两个宝贝疙瘩，一定会疼爱备至，喜欢得不行。 “妈妈去剧院那边看戏了，今天山庄里有表演——”阮裴建说道，“我让小然陪着她出去走走，顺便去剧院那边看戏，中午就留在那边吃饭，得吃完饭才能回来——” 小然是个活泼的小姑娘，是山庄里的工作人员，经常会陪老太太去看戏，老太太很喜欢她。 “呵呵，好！我想妈妈一定会喜欢这两个宝贝的！”阮裴云笑道，胸有成竹地说道。 “哥，你这是？”阮裴建实在是不明白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借着说话的机会，把阮裴云拉到了外面问道。 “奇怪吧？”阮裴云笑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呵呵——” “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阮裴建实在是弄不懂，大哥这是玩的哪一出啊？这俩孩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呵呵，想知道吗？”阮裴云笑道，一脸的阳光灿烂啊。 “当然想知道，你这个牌实在是出得让我无法理解啊！”阮裴建说道。 “呵呵，无法理解就先不要理解，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阮裴云笑道。 “这孩子真是你的？”阮裴建直接问道。 “你凭什么怀疑不是呢？”阮裴云笑着问道。 “我——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阮裴建狐疑地看着阮裴云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阮裴云笑着说道。 “这——大哥——”阮裴建还想说什么，却是被阮裴云马上阻止了—— “别这个那个的——”阮裴云说道，“你就好好当你的叔叔的吧，以后多给我的两个宝贝带好水果回来吃——” 说完，阮裴云回到客厅里，看着两个宝贝在玩具角那儿专心地玩着玩具。 他走过去，抱起李子衿，笑呵呵地说道：“宝贝儿，叫爸爸！” “爸爸——”李子衿果然挥舞着双手喊道，小嘴笑得合不拢，十分的开心。 “诶，真是好儿子！”阮裴云抱着子衿转了一圈，接着又抱起子玥。 子玥也是笑呵呵地，在阮裴云的提示下，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爸爸——” 叫得阮裴云真是心花怒放，这份开心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两个孩子这么清晰的叫声，更是让阮裴建看得目瞪口呆！ 这都会叫“爸爸”了！大哥真是太厉害了！一弄就是俩！ 冯姐和赵姐带着子衿子玥去外面的花园里走走，呼吸山庄里最清新的空气，在大树底下铺上野餐布，让两个孩子在那儿尽情地玩耍。 李成玉看着这里这么好的环境，蓝天白云绿地，还有这么洁净的空气，这么训练有素的保姆，她觉得孩子们到这儿来真是对的！她再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阮裴云一定会好好疼爱这两个宝贝的！这一点她毋庸置疑。 至于他什么时候把这个真相告诉大哥，李成玉现在希望能够早点儿。 她担心孩子在阮裴云家里呆得时间太久了，以后大哥想要带回去，可能会比较难了！ 因为孩子的成长环境太优越了，加上阮裴云如此的疼爱，孩子们很快就会和阮裴云建立亲如父子的关系，先入为主，到那个时候，大哥要再来和孩子建立感情，可能就比较难了！ 想到这里，李成玉再次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第1745章 真是我的大孙子？ 这样会把大哥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将来这两个孩子，他是认还是不认？他要认，孩子还不一定认他呢？他不认，那心理上，情感上，他又是无法割舍的！ 真是走了一招臭棋啊！ 现在阮裴云为两个孩子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和金钱，将来孩子还能不把他当亲生父亲看待吗？ 古语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 李成玉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对错已经都不重要了，她已经无从选择了！ 为了孩子，她只能这么做！ 大哥，希望将来你能原谅我！李成玉在心里说道。 老太太在中饭后果然回到了家里。 两个孩子正好在吃奶，坐在婴儿车里，那样子别说有多可爱了！ 老太太一见到就喜欢得不得了！ 她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小的孩子了！这个家里每天就是保姆和她两个人，一点儿生机都没有！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两个可爱的宝贝，老太太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小天使啊？”老太太迈着小碎步来到子衿子玥的跟前，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 “妈妈，这是天上下凡的小天使啊！”阮裴云笑着说，“喜欢不？可爱不？” 阮裴云此前让阮裴建保密，没有向老太太透露半点儿风声，包括保姆的到来，都是今天老太太出门后才到的。 就是为了给老太太一个惊喜！ 阮裴云知道，妈妈太喜欢孩子了！ 他的儿子在美国出生，在美国长大，仅仅回来过两次，虽然是自己的亲孙子，可是妈妈看着却不是十分喜欢。因为孩子长得像外国人，不像中国人，不像她的儿子阮裴云！ 阮裴建的孩子早就上中学了，一周最多回来一次看望奶奶，有时候功课忙，几周才能回来一次。 老太太在这个偌大的别墅里，很是寂寞。 这个家里，非常需要人气！尤其是孩子！ 就为这个，妈妈也没少在阮裴云的耳朵边唠叨，让他抓紧找个好女人，再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这样她就是死也瞑目了！ 这下子好了，突然从天而降两个小天使，老太太太吃惊了，太高兴了！ “喜欢，太可爱了！”妈妈笑呵呵地说道，然后转头看着阮裴云，“儿子，告诉妈妈，他们是不是我的孙子？” “是，是你的孙子！”阮裴云很肯定地说道。 “真的？”老太太惊讶地问道，“真是我的大孙子？两个都是？” “呵呵，老太太，你看看，这可是龙凤胎啊，孙子孙女都有了！”阮裴云笑道，“怎么样，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哈哈，儿子，你太有种了！一下子两个啊！”妈妈简直要乐得不行了，那么骄傲那么自豪地看着他，“龙凤胎！” “呵呵，是啊，龙凤胎，弟弟和妹妹——”阮裴云骄傲地说道。 “儿子，你太厉害了！”老太太十分疼爱地拍了拍阮裴云的脸，“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说完，老太太就坐在两个可爱的小天使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 老太太高兴地看着两个小天使，笑呵呵地和她们打招呼，陪着他们咿呀学语，那神情，真是让阮裴云看了都觉得特别美！ 老太太的物质生活无比优厚，每天都有人伺候着，可是，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她脸上的这份幸福和笑容，真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两个可爱的孩子，让老太太看到了希望和未来，更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的多姿多彩。 阮裴云觉得奇怪的是，老太太居然没有问他孩子的其他情况！比如孩子的妈妈，孩子怎么就这么大了？像阮裴建那样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老太太居然这么淡定，这么快就相信了阮裴云的话了！相信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宝贝孙子孙女了！ 阮裴云觉得老天太太睿智了！不问源头，不知所以然，只要这两个可爱的小生命，享受眼前的这份幸福和快乐。 李成玉却的被老太太看两个孩子的神情给震撼了！ 看到老太太脸上那份幸福和喜悦，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子衿和子玥这么大了，她的父母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对可爱的孙子，还从未享受过这份天伦之乐！ 李成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了！ 这本该让她的父母获得的幸福，她活生生给剥夺了！ 现在她真正明白了阮裴云为什么要把两个孩子带到山庄里来的真正目的了！ 阮裴云确实是为了孩子好，这个李成玉不怀疑，因为这里的条件确实非常好，和李成玉找的陈奶奶家那是天壤之别。 但是，阮裴云更是为了给老太太一份惊喜和幸福！ 家里有了这两个孩子，老太太一定会更加健康长寿，这比任何东西都有效果！ 因为这个家里太需要这么可爱的两个小生命来温暖气氛了！老太太太需要这么两个小天使的陪伴了！ 老太太本来每天吃过午饭后就要上楼去午休。今天精神大好，愣是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玩耍，直到子衿子玥睡着了，她才也恋恋不舍地到房间里去休息。 两个孩子对这里的环境丝毫不陌生，对保姆一点儿不排斥，这让阮裴云感到非常高兴。 “成玉，你可以放心了，孩子在这里一定会照顾得很好，你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看他们——”阮裴云看着一脸疲倦的李成玉说道。 “好，谢谢三哥——”李成玉说道，眼圈却是不知不觉就红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阮裴云说，“但是为了孩子，你必须要这么做，放心，我会选择合适的时机让你大哥看到这两个宝贝，并把孩子亲手交给你大哥——”阮裴云说道。 “三哥，我当然放心，你做的事情我百分之百放心——”李成玉说道，“我就是舍不得孩子们——” 说着说着，李成玉又泪花滚滚。 想着马上就要回去，想着要很久才能见到这两个宝贝，想着以后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天天叫着阮裴云“爸爸”，叫着阮裴云的妈妈为“奶奶”，李成玉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她老李家的孩子，理应早老李家长大，现在却承欢在阮裴云的膝前，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傻事儿。 当初为什么要把孩子藏起来，瞒过大哥和晓素呢？李成玉在心里深深叹息。 她本来还想再住几天，但是，现在她想马上回去，这种心情她不能让阮裴云知道，她必须早点儿走，否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孩子带回去。 “三哥，我下午就回去，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麻烦你了——”李成玉忍着泪水说道，“等我有空我再来看他们——” “好，我让司机送你——”阮裴云点头道，他看出来了李成玉脸上的那份纠结，不仅仅是因为离别的不舍得，还包含着那份无法言说的感觉。 阮裴云喜欢孩子，把孩子带回来是为了妈妈更开心，这点私心也是存在的。不过，他绝对不会夺人所爱，这是李成鑫的心头肉，他一定会把孩子还给李成鑫的。 李成玉到卧室里又看了孩子一会儿，终于含着泪花走了。 此刻的阮裴云沉浸在孩子带来的快乐中，他根本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宝贝，今后真的会与他的人生有那么无法分割的关系。 当然，这是后话。 就在阮裴云陶醉地看着两个宝贝时，他接到了李成鑫的电话—— 阮裴云很奇怪，李成鑫很少亲自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是他去找他，或者是阮裴云跟李成鑫联系。 今天李成鑫怎么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老大，有何指示——”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你小子，这么些天了，也没见你有动静，回来了没有？”李成鑫直接问道。 “呵呵，刚回来，你还真能掐会算，我是刚到家，收拾妥帖，你电话就进来了——”阮裴云笑道。 “回来了，就该整正事儿了！”李成鑫说道，“国家发改委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款子很快就到专项资金里。不过，这个要划拨给你，还得走个程序，相关的部门你得去拜访一下。另外，简主任那儿，你得专门感谢一下，她为你的事情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个是当然，我立马就来着手这些事情——”阮裴云说道，“东北的事情很顺利，各项工作已经展开了。这个时候正需要大量的资金，老大，你这是雪中送炭啊！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谢谢了啊！” “少跟我来假惺惺的——”李成鑫笑道，“这是一个里程碑，你东北的事情我支持，但是，江南省的光伏基地你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这是省里的招牌，必须得好好经营——” “当然当然，我知道江南省才是我的大本营，我始终以这里为立足点，然后再考虑向全国其他城市辐射，呵呵，以后啊，我在江南省的时间会更多的——”阮裴云看了看两个熟睡中的孩子，心里那个美啊！ 有这么两个宝贝，他真是不舍得出门了！太可爱太喜欢了！ “呵呵，你小子是不是有新情况？”李成鑫笑道，上次他就看出来了，阮裴云看省台的记者黄珊娜那眼神都不同，这小子貌似有点儿动心了。 “我有新情况肯定第一个向老大汇报——”阮裴云笑道，“目前还没有——” 说到这里，阮裴云还真是想起了那个黄珊娜，这些天他出差在外，位了这两个孩子，忙得晕头转向的，居然没有给她电话！这样追女人，哪能有效果呢？ 不行，一会儿得马上和她联系！ 想到这个女人，阮裴云心里果真还有点儿期待。 如果—— 呵呵，八字还没一撇，还是先不要如果了吧！阮裴云在心里笑自己，老牛想吃嫩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1746章 心动就要行动 送走了李成玉，阮裴云第二天就来到了李成鑫的办公室。 看到阮裴云如此满脸春风的，李成鑫笑着问道：“你小子最近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肯定有好事儿瞒着我！” “呵呵，不敢不敢，我的任何事情，随时都会如实向老大禀报的，这点我是绝对要做到——”阮裴云笑道，“老大可以随时帮我把握人生的航向啊！” “说实话，是不是看上那个女记者了？”李成鑫直接问道。 “老大，你真是火眼晶晶啊！”阮裴云说道，“我刚有点儿念头就被你发现了，你这样让我以后在你面前可怎么做人啊？” “少装——”李成鑫笑道，“心动就要行动，我看你能吃下这道菜！” “真的？你觉得我有戏？”阮裴云激动地说道，似乎又增加了一点儿信心。 因为昨晚他要约黄珊娜居然被拒绝了！ 黄珊娜说她工作忙，在加班，没空！ 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在故意找借口回避他！按说电视台的工作确实也是挺忙的，加班是常有的事儿。 可他就是不知道黄珊娜是不是在故意找借口不见他。 这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有没有戏你自己不清楚？”李成鑫反问道。 像阮裴云这样多金的优质男人，现在多少女人在等着嫁给他啊，他还在这儿装。 “我是真不清楚！”阮裴云笑道，“我昨天还真鼓足勇气给她打电话，希望能够约她一起吃饭，你猜怎么着？” 李成鑫笑而不语，他知道阮裴云碰了壁。 “唉，她说工作忙啊，不见我！”阮裴云笑道。 “你就这么泄气了？小姑娘都靠哄，哪有那么容易到手？”李成鑫笑道，“你久经沙场了，这点道理你还不懂？” “呵呵，我已经好久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真是感觉不会再爱了——”阮裴云笑道。 “呵呵，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装单纯，你那绝世泡妞功夫谁不知道？当年连洋妞都给泡到手了，还有什么是你搞不定的？”李成鑫说道。 “你还别说，这洋妞真比中国女人好泡，人家很直接，很开放，爱就大胆说出来。不像我们中国女人，明明心里喜欢却又装得那么含蓄，那么内敛，心思让你猜，这男人有几个能猜透女人的心思呢？女人那点心思太难猜了！所以，中国女人很难搞定！”阮裴云感叹道。 “你这是吃了洋大餐，回来吃本土菜有点儿不适应了？”李成鑫笑道。 “那倒是没有，我更喜欢中国菜，说实话，还是中国女人符合我的口味——”阮裴云笑道。 李成鑫笑了笑，话题一转：“和简主任联系了吗？” “联系了，”阮裴云说道，“遵照老大的旨意，我昨晚就给简主任大电话了，她在北京，说是这两天就回江南来，到时候她再联系我——” “哦——”李成鑫点点头，没想到简洁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不过回来也好，阮裴云公司的资金就可以真正到位了。 这笔资金越早进入阮裴云的公司，李成鑫越放心。时间长了，有些事情就容易生变故。 对于这笔资金，不少人很是眼红。 一般来说，中央下拨的行业扶持资金，相关的单位都会截留一些作为经费或者是进行重新分配，很少会真正按照上级文件全部发下去，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了。 但是，对于阮裴云的光伏基地这笔钱，李成鑫早就有言在先，这是专项资金，必须专款专用！ 江南省的光伏产业刚刚起步，中央的扶持资金就是给企业造血，不仅要全部下拨到公司，省里还要有相应的资金配套，以示省里对光伏产业的支持和重视。 所以，真正划拨到阮裴云公司的钱，要比中央给的还要多出一部分，省里的资金不多，配套了三分之一，大概是五千万，这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李成鑫希望阮裴云好好发展这个产业，既是为他自己发展事业，也是为江南省争光，一举多得。 李成鑫发话了，相关单位不敢截留，都必须照做。 但是，这个事情只有尽快把它做实了，李成鑫才能放心。 最近他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好像吴书记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儿，他也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很微妙，是他的一种直觉判断。 自从江林市的事情发生后，他总觉得吴叔叔对江南省的班子不太满意，究竟是对他不满意，还是对吴硕林不满意，李成鑫不敢确定。 不过，江林市的事情，和吴硕林之间有着很大的联系，这一点，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尤其是市长骆文昕，最后为什么莫名其妙就翻供了，而且最后给予了很轻的处罚，这都不符合常规。 中央要是深究下来，这件事情，吴硕林和李成鑫都是有责任的。 吴叔叔没有再找李成鑫，李成鑫心里隐隐感觉有事儿。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儿，他还说不好。 但这种直觉很可怕，让他再次感觉到了某种危机到来。 “相关单位去过了吗？”李成鑫问道。 “我一会儿就去——”阮裴云说道。 “现在就去吧，事情早做早有成效——”李成鑫说道。 “好——”阮裴云起身说道，临走的时候又欲言又止，看着李成鑫。 “还有事儿？”李成鑫不解地看着阮裴云，很少看到阮裴云这个样子。 “老大，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阮裴云说道，似乎很为难，却又必须要说。 “说吧！”李成鑫说道，盯着阮裴云看着。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老大，我——我想在金域澜岸这边暂时住一段时间——”阮裴云说道，语气很是艰难。 “哦——哈哈——我明白了！”李成鑫笑道，“你小子早说啊！我这钥匙早就应该还给你了！” 李成鑫拉开抽屉，拿出金域澜岸那套房子的钥匙，递给阮裴云：“早就应该还给你了，放着放着就给忘记了！” “对不起，老大，我是暂时居住，到时候你有需要我再腾给你——”阮裴云真是觉得很难开口。 他那时候说过，这个房子是送给李成鑫的，说了不要回来的！可是，现在他却亲口要回来了，这实在是非常不讲信用！ 虽然李成鑫说过，他不会收，只是借住，但是阮裴云觉得自己的话是一言九鼎的，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这不是大男人所谓啊！ 但是，为了两个孩子，他真的不得不这样做！ 他现在要去再弄一套这么好的房子，要花费好几百万，而且还不能马上就入住，要花费金钱不说，还得花费好多的时间精力，他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去弄这些啊！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向李成鑫要房子了！ 这对于他阮裴云来说，真是很难为情的事情！ 显得他那么不仗义，不男人！ “呵呵，我早就不需要这个房子了，你腾给我干什么？”李成鑫笑道，“你小子好事将近，我要祝贺你！” 李成鑫是真心的祝贺，一点儿都不带情绪的。 “我这是临时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房子迟早还是给你住！”阮裴云说道。 “呵呵，我怎么可能再去住？”李成鑫说道，心里却是想，自己能在江南省再待多久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说不定哪天突然间他就被一纸官文给调走了！再也不属于江南省了！ “你会需要的！”阮裴云很肯定地说道，“你一定会需要的！” “呵呵，你这话说的，我有国家给的房子住，要你那房子空着来养空气啊？”李成鑫笑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我说的话你记住就行了！”阮裴云说道，“我先住一段时间——” “呵呵，好，去吧！”李成鑫笑道，他有点儿听不懂阮裴云的话。 他是不可能再需要那个房子了！ 他压根儿就不敢再去那个房子里，那里面有太多太多他和晓素之间美好的回忆，还有他们一起打造的儿童房，里面有那么多的儿童玩具，儿童床，甚至还贴满了儿童的贴画，点点滴滴都是他和晓素在一起的印迹，看到了，他的心就碎了！ 他不想再去看到那些了，再也不想了—— 阮裴云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真是很想很想告诉李成鑫真相！ 可是，他现在必须忍着，必须等到时机成熟，等到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明朗了，他才敢说！ 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他真不敢再去添乱了！ 这两个孩子，目前必须保密！严格保密！ 阮裴云走后，李成鑫的心情一落千丈，想到那个房子，想到房子里曾经的那些美好岁月，他的心就碎了一地—— 他坐在大班椅上，看着窗外发呆。 梁晓素的样子又在脑海在眼前飘过…… 她那柔弱的样子，有些忧郁的眼神，还有她笑起来天真的模样，看着他时眉眼含情的娇俏美态，都让李成鑫那么刻骨铭心。 如果老太太不出这样的意外，他这次就要和欧晓丽摊牌，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做个了结。 可是，现在老太太病重，他怎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题呢？那对欧晓丽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也会更加更欧晓丽逆反，她会坚决不同意的。 什么时候才能正式提出来呢？李成鑫叹了口气，现在还真拿捏不好这个时间度。 第1747章 心里有了别人？ 就在他脑海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李成玉的。 上次他打电话给李成玉，李成玉的语气好像不对，难道真有什么事儿？ 李成鑫按下了接听键—— “大哥——”李成玉喊道，声音有点儿沙哑。 “成玉，你怎么了？”李成鑫关切地问道，他感觉到了李成玉的疲惫。 “没事儿，可能着凉了——”李成玉说道。 其实她是伤心得哭哑了嗓子。 昨天从江南省飞回去，一路上她都无法抑制地在痛哭。 两个孩子交给阮裴云，她的心里无法言说的难受。 “注意身体，成玉——”李成鑫说道，不知道李成玉有什么事儿。 “大哥，你还好吧？”李成玉问道。 “我挺好的——”李成鑫皱了皱眉，不知道李成玉想说什么。 “那就好，大哥你也要注意身体——”李成玉说道，“你还是一个人吗？嫂子有没有去看你？” “没有，她很忙，要工作要照顾老太太，哪有时间来我这儿——”李成鑫说道。 “唉，大哥，嫂子现在对你怎么样？”李成玉继续问道。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李成鑫不解地问道，李成玉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没事儿瞎打听这些干嘛啊？ “大哥，我，我是担心你身边没个人照顾，心里放心不下——”李成玉说道。 “别担心，我有人照顾——”李成鑫说道。 “她——她还去你那儿吗？”李成玉犹豫着问道。 “谁——”李成鑫明知故问道。 “她——晓素——啊——”李成玉断断续续地说道。 李成鑫深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成玉这是要瞎说些什么？ “成玉，你要是没事儿我就挂了——”李成鑫直接说道，这么不着边际的想说什么啊？ “别，哥，我真的担心你——”李成玉说道，“晓素，她，还好吗？” “你直接问她自己啊！”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哥，我，我也想给晓素大电话，可是，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李成玉弱弱地说道。 “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别打电话，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啊！”李成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事儿我挂了——” “别，哥——”李成玉又说道，“阮总有去看你吗？” “阮裴云？”李成鑫疑惑地问道，李成玉怎么问起他来了？ “对，他昨天刚从我们老家会江南省啊，他有没有去看你？”李成玉问道，心跳却是不由得扑扑加速了。 “有，他刚走——”李成鑫说道，“你怎么问起他了？” “我，没什么——”李成玉说道，“他说他要去看你的——” “他每次回来都会来看我，这有什么奇怪的？”李成鑫说道，“成玉，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李成玉马上说道，“我没事儿，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大哥，你得注意身体——” “好，没事儿我挂了！”李成鑫说完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李成玉这一通电话不知道想说什么？从欧晓丽扯到梁晓素，又从梁晓素扯到阮裴云！她究竟想说什么？想知道什么？ 李成鑫脑海里仔细倒腾了一遍，还是弄不懂李成玉这么莫名其妙的电话究竟想说什么。 正在他有些烦躁的时候，小关推门进来了：“老板，十五分钟后省政府大礼堂召开全省经贸大会——” 李成鑫点点头，顺手看了看手表，这一下子就九点多了！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李成鑫到洗手间去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然后就下楼了。 这个周末，杜秀青在玉林水库见到了李成鑫之后，就返回了信江市。 她是回来看儿子的，也是回来看梁晓素的。 梁晓素上次对她说要照顾一个叫王力的选调生，杜秀青已经安排好了。 梁晓素从来没有求过她办任何事情，这次居然让她为一个家在柳林市的选调生安排一个好点儿的地方，这让杜秀青赶到很奇怪。 梁晓素说这是她的师弟，看来这个师弟果然是不一般。 回到信江市，周日的下午，杜秀青约梁晓素出来喝下午茶。 又是几个月没见到梁晓素，杜秀青看到她的第一感觉是，梁晓素和上次简直是判若两人！ 整个人变得精神了，皮肤也是水灵灵的，看上去真是漂亮极了！ “晓素，你越来越漂亮了！”杜秀青看着她由衷地说道，“气色很好，精神也很好！” 梁晓素笑了笑，说：“姐，我现在每天都坚持去游泳，确实是感觉身体好多了！每天都觉得神清气爽的，很舒服——” 杜秀青很吃惊，梁晓素居然学会了游泳，而且每天坚持去游泳！这个变化太大了！ 她记得梁晓素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从来都是很怕水的，现在怎么变成了游泳达人了？ “呵呵，晓素，你的变化太让我吃惊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运动了？”杜秀青笑道。 “夏天了游泳是最好的运动，我自从学会后就爱上游泳了！”梁晓素说道，“你也去游泳吧，对女人来说是最好的运动，能减脂，能塑身，还不会累到腰酸腿疼，特别好——” “呵呵，我没这时间，也没这爱好，况且我也不会游泳，我不怕水，小时候学会了狗刨，现在这个年纪了，哪还好意思去狗刨啊！”杜秀青笑道。 “找个教练，一天你就学会了！”梁晓素马上说道，“我就是学了两天，我这么怕水这么笨的人都能学会，你肯定一天就行的！” 杜秀青看梁晓素那兴奋的样子，笑着说：“是不是哪个帅哥教你的？” 梁晓素的脸居然不好意思地飞上了红霞，说：“我是一个有用教练教的，非常专业！所以学得很快！” “能坚持运动是好事儿，运动是给自己的生命储蓄，我也知道要运动，可我现在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心情，每天繁杂的事情很多，脑子里很乱，所以根本就没法走出去——”杜秀青说道。 “姐，我知道你的工作很辛苦，你现在是面临一个全新的挑战，但是，你必须要运动，说不定你运动之后头脑更轻松了，考虑问题就更灵光了呢！”梁晓素说道，“我自从开始运动后，感觉工作的效率提高了很多，以前也总是觉得有气无力的，现在不会了，每天游泳一个小时，这样的精力很充沛，感觉很舒服——” 杜秀青边喝茶边看着她，心里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改变了梁晓素？让这么一个生性安静的人学会了游泳而且爱上了游泳？这个人一定有极大的魅力，对梁晓素来说有很大很大的吸引力！ 难道梁晓素心里有了别人？ 这么一想，杜秀青就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梁晓素爱李成鑫爱得那么深那么无怨无悔，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意中人？和李成鑫一样？身边都有了那么风骚的女人了！ 看来时间真是能够改变一切啊！ 喝了几杯茶，杜秀青定了定，看着梁晓素说：“你说的那个王力，我看了资料，还是挺优秀的一个小伙子啊！” “呵呵，是啊，他确实很优秀，不然怎么能被选拔为选调生呢？”梁晓素说道，“姐，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王力很全面啊，学业优秀，人长得也那么阳光帅气，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杜秀青说道。 “呵呵，是的，他各方面都很优秀——”梁晓素说道，“姐，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杜秀青看梁晓素貌似对王力的事情很关心很急切地想知道结果，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以前她对这样的事情都是不以为然的，很少会这么密切关注。 王力在梁晓素的心里果然不一般。 “他是你的小师弟？”杜秀青问道。 “对，我们同一个大学的——”梁晓素说道，看着杜秀青。 “小很多届啊——”杜秀青笑道，“你很关心这个小师弟哦！” “呵呵——师弟吗，当然会比较关心些，”梁晓素笑道，“当然，也是因为他比较优秀，我才会向你推荐他——” “看简历确实不错，不过我还得面见一下，综合参考一番，才能决定！”杜秀青说道，“他这样优秀的人才，如果放在身边，也会比较好用，但是，按照规定，必须先把他放下去锻炼一两年才能调上来，这是一个必然的经过——” 梁晓素点点头，“我知道，他能吃苦。不过还是不要放到太偏僻太穷的乡镇去——” “呵呵，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要求？”杜秀青忍不住问道。 “他倒是没有明说，但我想他是这个意思，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师弟下去吃苦啊！”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很关心他——”杜秀青笑道。 “因为他是好孩子，所以我比较关心他——”梁晓素笑着说，“他的家在农村，上大学的学费他都是全靠他自己赚来的，很自立很自强的一个孩子，所以我才这么关注他，关心他。我希望他能发展得比较好——” 杜秀青笑了笑，“他会游泳吧？” “对，他是游泳教练，我就是他教会的——”梁晓素很坦白地说道。 第1748章 只要他安好 “呵呵，原来如此嘛！”杜秀青笑着说，“我说你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爱游泳了，原来是有帅哥陪你练！” “呵呵，他就教了我一天，”梁晓素笑道，“当然也是因为他，我才敢学游泳，否则真不敢——” “老师决定了你的学习兴趣——”杜秀青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也让这个教练来教教我？” “呵呵，对啊，他绝对是最称职的！”梁晓素高兴地说道，“保准你一学就会！” “看来你对这个教练很满意啊！”杜秀青又笑道。 梁晓素却丝毫没有觉得杜秀青是在试探她，依旧很高兴地介绍了很多王力的优点，把王力好好夸了一顿。 杜秀青看她那个兴奋的表情，觉得梁晓素果真是有些变了。 难道真是爱上这个小男生了？不应该啊！ 这个王力怎么可能和李成鑫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啊！ “晓素，最近有没有和老板联系？”杜秀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梁晓素的神情立马黯淡下来了，刚才那兴致勃勃的劲儿一下子就没有了，忧郁的神情写在了脸上。 “没有——”梁晓素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又去北京检查了，你知道吗？”杜秀青问道。 “知道——”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你不担心他的身体？”杜秀青继续追问道。 “担心——可是，我仅仅只能是担心，我没有任何办法——”梁晓素说道，“我没办法去照顾他，再也不可能去了——” “唉——”杜秀青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晓素，“我昨天去见他了——” 梁晓素的眼睛立马睁得很大，吃惊地看着杜秀青：“你见着他了？他还好吗？” “是，我见着他了——”杜秀青回答道，“但是，我觉得不太好——” “他怎么了？身体还没有恢复吗？”梁晓素立马担心地问道，她最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 他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会身体不好呢？她无法理解，所以更加担心。 “身体还可以，不过——”杜秀青想了想说，“你有没有担心过，他把你忘了？”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杜秀青：可能吗？会这样吗？李王能把我给忘了吗？ 梁晓素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他说过，他是那么爱她！这辈子最爱最爱的就是她！这么快就把她给忘了？ 杜秀青看她如此惊愕的表情，知道梁晓素内心无法接受她这句话。 “我说的是如果——”杜秀青说道，“你这样拒绝他，不见他，他是男人，迟早要有人填补你的空白的！他现在和夫人的感情已经闹掰了，很少回北京了，你难道不明白？” “我——我明白——”梁晓素即刻泪湿眼眶，“可是，我没办法，我不敢再赴汤蹈火了，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死一次——不管他再经历几个女人，我相信他都不会把我忘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晓素的内心如刀割般难受，嗓子里的那股酸楚和疼痛，让她几乎无法言语。 “晓素，我觉得你太压抑自己了——”杜秀青说道，“如果你想放弃这段感情，就该彻底地解脱出来，不要再这么痛苦。提到他你就无法自控地伤心落泪，说明你心里还是无法忘记他。这样的话你就无法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算是开始了，也很难真正获得幸福——” “我没打算开始什么新生活，我说过，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不会了！”梁晓素流着泪说，“此生经历一次就够了，这样的爱，就让我回忆一辈子吧——” 杜秀青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知道梁晓素并没有和那个小师弟开始恋爱。 梁晓素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你这是何苦呢？跟自己较劲——”杜秀青说道，“如果你真的无法忘记他，就继续坚定地爱下去。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归宿。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和其他的官员不一样——” 梁晓素摇了摇头，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和他没有关系。 她从来就没有觉得他不好。从来就没有怨过他，和他相爱这一场，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就算是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和伤害，她也不曾后悔。 可是，她不想他再为她付出了，那样的代价太大了！她不想因为他而毁了这个她深爱的男人，那样的话，就算是走到了一起，她都会一辈子痛苦不安，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只要他安好，只要他的仕途顺利，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就满足了。 “姐，我不想再谈这些了，真的——我只希望他安好，一切都好——”梁晓素吸了吸鼻子说，强忍着把眼泪逼了回去。 “晓素——”杜秀青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梁晓素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杜秀青真想把李成鑫身边出现了简洁这个女人的事情透露给梁晓素啊！让她心里吃醋，然后回头去找李成鑫！ 简洁这个骚女人，已经在明目张胆地勾引李成鑫了！ 如果梁晓素现在回头，简洁八成没戏！但是，如果梁晓素不回头，那就说不好了！ 送上门的菜，有几个男人会拒绝呢？况且简洁那个骚女人太会来事儿了，怕是李成鑫都难以抵抗她的诱惑！ 只是，想到简洁和李成鑫在一起，杜秀青心里就很不爽，说不出的难受，替晓素难受！ “姐，你听说了我单位的事情吧？”梁晓素转移话题道。 “听说了，班子里来了个新成员？”杜秀青问道。 “是，来了一只孔雀——”梁晓素说道。 “呵呵，听说了，听说长得很漂亮，像一只美丽的孔雀——”杜秀青笑道。 “是，很漂亮，很能干，而且很谦虚——”梁晓素说道，“谦虚得我都觉得有点儿可怕——” “为什么？她在你面前谦虚是应该的，你是一把手，任何单位，一把手都应该是绝对的权威——”杜秀青说道。 “她的谦虚是做出来的，不是真的虚心向你学习那种，而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这让我很难受——”梁晓素说道，“我最怕和别人玩心眼儿，孔雀是个很有心机的人——” “呵呵，你怕什么？她有心机也是副手，你是一把手，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杜秀青笑道，“况且团市委也没什么好争斗的，这里就是个跳板，都是年轻有为的干部，出去后个个都是精英——” “是啊，当初周家庆在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和我玩心机，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没想到他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梁晓素叹息道，“真是世事难料！” “晓素，你在这个位置不会太久的，最多一年半载你就会换地方，到时候你可能就要真正去独当一面了！你想过这个问题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觉得自己没法胜任一个重要的位置，我顶多就是在这样不重要的部门混一混——”梁晓素说道，“太复杂的，我干不了——” 杜秀青笑了笑，觉得梁晓素还是孩子气，什么话都敢说。 “不会的，真的把你放到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你一样能够干好！”杜秀青说道，“当年我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现在我站在了这个位置，我就必须要好好工作，应对各种各样的事情，人都是锻炼出来的——” 梁晓素抿了抿嘴，说：“姐，我怎么能和你比，我现在都觉得挺累的，有时候都想逃离这个地方，到一个清清静静与世无争的地方去——” “呵呵，傻瓜，你还没到看破红尘的时候，”杜秀青笑道，“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变得成熟。你经历的这些事情，其实很多人都在经历着或者说已经经历过，恋爱，受挫，这是一个年轻人必经的过程。看淡些，看开些，事情就容易过去了——有句话你应该听过：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如果真的说过不去，那就是你自己的心里过不去——” 梁晓素点点头，她也知道，事情早就过去了，不管她怎么伤痛，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过去的早就过去了，过不去的，就是她的内心。 她忘不了李王，忘不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忘不了他们曾经一起缔造的小生命，忘不了那些属于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美好时刻…… 真的忘不了。 其实，她知道，李王也一样忘不了，不然就不会打电话给她，不然就不会在酒醉的时候想到她，不会告诉她让她等他，告诉她，他正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他要给他们的爱一个交代—— 李王说的这个交代，梁晓素内心有隐隐的期待，但是，她又不敢抱太多的期望，她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她怕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 “晓素，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别那么脆弱——”杜秀青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接找他，如果不愿意直接找他，告诉我，告诉小关都可以，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帮你，千万别一个人硬扛着——” 梁晓素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放下她不管。只要他在江南省，他会时刻关注她的，她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他都会知道的。 他说过，只要他在，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其实，她更希望他不要管她了，就让她这样，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能干就留着，不能干就挪位子，哪怕挪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没有任何发展的地方，她也无怨无悔。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在官场混。 而且，李王总有一天要退位要离开江南省的，他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她不能自己适应这个权利场，总有一天，她是会被淘汰出局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迟和早又有什么区别？ 第1749章 美女作伴 杜秀青当晚就返回到了柳林市。 周一下午，梁晓素照例上班，原本打算到下面的一个区里去走走，看看区团委的一些活动组织情况。 没想到她刚要出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晓素，你好！”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来人，激动得张大了嘴巴：“汪雁姐，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不能来吗？”汪雁笑道，“说了很多很多很多次要来你这儿，今天我终于来了，不欢迎啊？” “哈哈，当然欢迎欢迎，太欢迎了！”梁晓素笑道，上去给了汪雁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快半年了吧，她没有和汪雁联系了，中途只和黄韵如接触过一次，还是黄韵如主动找到她，为了她表哥的事情。 “呵呵，晓素，好久不见你的气色不错啊，越来越漂亮了！”汪雁笑道。 梁晓素感受着汪雁身上特有的香水味儿和女人味儿，感叹于汪雁的成熟风韵，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光芒四射，浑身充满了吸引力！ 那一头齐耳的大波浪卷发，配上她精致的妆容，时尚的穿着，让她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有年轻女人的活力，真是一个充满了无限魅力的女人。 “汪雁姐，你越来越漂亮了！”梁晓素说道，“快请坐吧！” 汪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梁晓素熟练地烧水泡茶，感觉梁晓素也成熟了很多。 不过在她眼里，梁晓素还是一贯的小清新风格，穿得很得体，很素雅，和她这个人的性格很搭配，简单，不张扬，就像一个小家碧玉那般，让人时刻有想去保护她的冲动。 “晓素，听说你到了信江市团市委之后，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一直也没有抽出时间过来，想等着你去省城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美容逛街度假什么的，你这么久也不联系我，还有黄韵如也是一样，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汪雁说道。 梁晓素抱歉地笑了笑：“我见过韵茹姐一次，她好像也很忙——” “是啊，大家都忙，这日子就这么风一样的过去了——”汪雁感叹道，“所以我们更得抓紧时间行乐，不能让时光把我们的快乐带走了——” “呵呵，汪雁姐，你变得像个诗人了——”梁晓素笑道，“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深刻——” “呵呵，是吗？”汪雁笑道，“那就好了，我总想让自己变得深刻一点儿，不然总觉得身上带有一股子铜臭味儿，每天和钱打交道，就怕自己变得和钱一样了——” 梁晓素笑了笑，“你不会，你很懂得生活，你永远都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永远都那么漂亮——” “哈哈，那太好了！我就喜欢听这样的话——”汪雁笑道。 茶泡好了，梁晓素把一杯淡淡的绿茶放到了汪雁的跟前：“汪雁姐，喝茶——” 梁晓素看着汪雁，觉得她不可能是专门来信江市看她的，汪雁是个商人，来信江市，绝对是有事情的，否则她不会跑这么远特意来看她。 如果没猜错的话，汪雁肯定是来信江市投资的。 她早就说过要到信江市来开疆拓土，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姐，今晚我为你接风，晚上留下来，我们姐俩好好聊聊天，有些日子没在一起聊天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啊！不过接风宴你就不用准备了，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汪雁笑道。 “哦？谁比我提前知道你来了？”梁晓素故意问道。 “呵呵，傻妹子，姐来这儿是来看望你的，也是来考察市场的——”汪雁笑道，“我已经和你们的陈书记见过面了——” 果然如此！梁晓素在心里笑了笑。 “是吗？那太好了！那你以后可就经常要来我们信江市了！”梁晓素说道。 “我希望是这样，这样的话我就能经常和你见面，咱们就能经常去美容度假了！”汪雁笑道，“我喜欢享受工作的过程，更喜欢享受工作之余的悠闲生活——尤其是和你和韵茹，我觉得我们姐妹一场，很有缘——” “是的，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同学之中，梁晓素就是和马莉莉最好，朋友之中，就数汪雁和黄韵如了！当然还有杜秀青，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也是最要好的姐妹。 “汪雁姐，你来我们信江市是不是要开展一个大项目啊？”梁晓素笑着问道。 汪雁看着梁晓素，觉得她还是那么天真可爱，什么都敢问，什么都会说。 这是商业机密，况且事情还没有搞定，她怎么能说呢？就是最好的姐妹，她也不会说的。 “有这个想法，但还是考察中，最后能不能顺利实施，还不好说——”汪雁说道，“你还记得我和张贤发合作开发的楼盘‘裕景熙太’吗？” “记得，那可是省城最好的楼盘，在北江边上——”梁晓素说道。 她到过那个楼盘的项目地址看过，还看过那个沙盘模型，非常漂亮。记得当时黄韵如还想在那儿买一套呢！不知道最后订了没有？ “呵呵，那个楼盘我们已经差不多卖完了——”汪雁笑道，“现在一期的房子已经收尾了，最快的年底就能交房了。很多人到一期的现场看了之后，购买的意愿非常强烈，房子都不够卖了——” 梁晓素摇了摇头，她有点儿无法理解。 裕景熙太的房价是省城最高的，也可以说是江南省最高的，均价都要一万多了！这么贵的房子，面子还那么大，还有人抢着买？看来江南省有钱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大家都把钱砸向房子了！ “你们运作得很成功，恭喜你啊，汪雁姐！”梁晓素由衷地说道，“现在地产项目依然是那么火爆吗？” “当然！”汪雁笑着说，“现在正是我们房地产项目发展最好最快的时候，地方政府就靠着房地产这块的财政收入了，所以各地都在大力开发地产，在不断地卖地，招商引资——” “可是，真有那么多人需要房子吗？”梁晓素天真地问道。 在她眼里，房子就是用来住的，要那么多房子不住，有什么用呢？纯粹是投机和投资？那这个市场总有一天会饱和会过剩的！ “呵呵，中国人口这么多，需要房子的人很多很多啊！”汪雁笑道，“当然，在我们国家，尤其是大城市，现在房子不仅仅是居住的需要，更是很多人囤积财富的地方，所以这里面就有很多因素导致了我们的房价会节节攀升——” “房价这么疯长，真正想买房的人到最后就苦不堪言了！”梁晓素说道。 “呵呵，这不是你我考虑的问题，”汪雁笑道，“我只想着如何建好房子，如何把房子卖出去。其他的事情交给市场，现在正是卖方的市场，我们得抓住现在房市的大好春天，再做几个大项目！我也知道，任何市场都会由盛到衰，房市也一样，所以趁着现在行情好，我得再大干一场——” “信江市的房价现在是多少？”梁晓素问道。 “呵呵，你这个信江市的官员都不知道这个？”汪雁笑着问道。 “我真没关心这个，我也不用买房子——”梁晓素说道。 “你呀，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是不行滴！”汪雁笑道，“如果你有闲置的资金，我劝你，现在还可以进入房市，买一两套房子放着，将来肯定升值，比你放银行强多了！” “我没钱，也不打算买房——”梁晓素笑道，“我在省城那套房子都没人住，我要那么多房子干嘛？” “你呀，这点就不如韵茹，她可是为自己考虑，手上有好多套物业呢！女人啊，得多为自己想想，”汪雁笑道，“信江市的房价还不高，普通的三千多，好点儿的四五千，这个价位，在地级市里面，不算高，也不算低，中等，但是相对比信江市公务员的工资来说，那肯定是高的，这在全国都是普遍的现象——” 梁晓素点点头，这个价格，普通公务员要买一套房子也得半辈子不吃不喝吧！ “汪雁姐，你要是进入信江市的地产，是不是还是走高端路线啊！” “当然，我要做就做最好的！所以这有风险，我得调查信江市的购买力——”汪雁说道。 两人聊了很多，直到汪雁的电话响起来。 她站起来接了电话，对梁晓素说道：“晓素，我们一起过去吧，陈同书记请我们过去——” 梁晓素本想说她不去了，但是转念一想，汪雁能来看她，肯定是和陈同说过了，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于是就和汪雁一起来到了陈同那儿。 果然，陈同见到梁晓素跟着汪雁一起来，笑呵呵地说道：“今晚有两位美女作伴，肯定是非常美丽的时光啊！” 梁晓素和陈同握手问好，发现张贤发坐在那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等她和陈同打过招呼后，张贤发马上起身，握着她的手，笑道：“梁书记，你好！汪雁说她要假公济私到信江市来看望一个老朋友，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梁晓素有些不好意思，张贤发认识她，第一次就是李王带着她出去吃宵夜的时候。 现在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张贤发，梁晓素心里不免有点儿发虚。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很小，不经意间就能见到一些你不想见到的人，不经意间就会碰触到你不想触及的往事。 第1750章 有点儿醉了 晚上的接风宴很隆重，地点在市委迎宾馆贵宾厅，富丽堂皇，灯火璀璨。 这是市委宴请贵宾的地方，看来陈同把汪雁和张贤发当成了很重要的客人，才会在这样豪华的餐厅里宴请他们。 对待汪雁这样的江南省地产一姐，这样的高规格接待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陈同还叫来了另外一位美丽的女郎陪酒。 这个人正是梁晓素新到的下属，美丽的团市委副书记——孔雀！ 看到孔雀那一刻，梁晓素是非常意外！她万万没有想到，孔雀会和她同时出现在这个欢迎宴会上！ 孔雀的身份似乎还够不上和市委书记一同出现在这样的欢迎宴会场合。 梁晓素如果不是因为和汪雁是好朋友，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 一般由市委书记主持的欢迎宴，都是市里五大班子里的某些成员和一些重要的职能部门的领导参加。 梁晓素很明显不属于重要的职能部门领导。 今天这个场合，市委书记陈同和市委副书记杨明洪同时出现，已经是相当高的规格。另外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和城市规划建设局的局长也来了。 看得出，陈同很希望汪雁这位大财神能够飞到信江来安家落户。 但是，孔雀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梁晓素起初还有些想不明白。 孔雀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也颇为吃惊。 她也没有想到梁晓素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她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她心里很清楚，可是梁晓素为什么会出现呢？她一时似乎也还没有弄明白。 不过看到梁晓素和汪雁之间的那份亲热，她似乎是明白了。 原来她的女上司和这位省城来的地产一姐是好朋友！这也很出乎孔雀的意外。 梁晓素看上去那么内敛文静的一个女人，居然会和汪雁是好朋友？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啊！梁晓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孔雀见到汪雁和张贤发，很自然很热情地做自我介绍。 “汪总，您好！久仰您的大名啊，我们江南省的地产一姐，今天一见，真是太吃惊了！原来你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孔雀很是诚恳而又惊讶地说道，“我是团市委的孔雀，你就叫我小孔吧！” “呵呵，孔雀，孔副书记，你好！真是人如其名，长得这么美不胜收！”汪雁看着孔雀，眼睛的余光却是不自觉地瞟了瞟梁晓素，还有站在后面的市委书记陈同。 只见陈同的眼睛始终在孔雀的身上游离。 孔雀穿得很古典，一身白底蓝碎花的复古旗袍，把她那凹凸有致的颀长身材完好地勾勒出来了，前凸后翘的，很有古典女人的韵致和美丽。 还有她那修长的手臂，笔直而浑圆的小腿，都是那么白皙柔嫩，男人看了，不心旌摇曳的绝对是生理有问题。 汪雁的嘴角很自然地上扬了，信江市果真是出美女干部啊！这么一只美丽无比风骚无限的孔雀，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梁晓素也无意中看到了陈同的目光，始终在孔雀的身上游走。 似乎是一瞬间，她明白了孔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是个反应比较迟钝的人，但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这只孔雀对于陈同的吸引力，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大！ 难怪孔雀能够从市教育局一个普通的科长，半路杀进团市委当副书记，一下子到了副处级的位置！ 梁晓素觉得自己太愚钝了！居然早没有产生这样的联想，分析孔雀的真正来历！ 难怪她总感觉孔雀骨子里是那么高傲，谦虚的表面下隐藏着一颗无比骄傲的心！原来她是有如此大的背景！ 梁晓素心里感到吃惊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知己知彼，她心里对孔雀的那份不可知不存在了，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席间，孔雀善于交际的一面充分地展示出来了。 她就像是一只游走在席间的开屏的孔雀，和每一位领导都能连喝三杯，而且她千杯不醉！ 谈笑风生，眉目含情，果真是女人中的极品。 梁晓素自叹不如。 她不会喝酒，更不懂酒文化，说不出那么多肉麻麻而又贴近场面的恭维话。 她只是礼貌性地敬了在座的各位领导，还有汪雁和张贤发，就是喝了这么几个小半杯，她都觉得有些微醉了。 当她要举杯和孔雀喝的时候，孔雀已经主动走过来敬她了—— “梁书记，我要真心诚意地敬你！”孔雀看着梁晓素说，眼睛里的那份笑意十分深刻，“坊间都说我们团市委出美女干部，那是因为我们有一位美女领导，梁书记，你是我们信江市最年轻的处级女领导，也是最漂亮的处级女领导，还是最有人情味的领导，能到您的麾下，我十分荣幸！我敬您！谢谢梁书记的关心和爱护！谢谢！” 梁晓素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脑袋也有点儿晕了。 眼前的孔雀是面若桃花，粉脸若霞，真真是娇嫩得似乎要滴水了，让人看了都垂涎三尺。 “我——我不能再喝了！”梁晓素说道，“我们一起喝茶，茶浓似酒，一样情真意切——” “呵呵，那不行，我敬领导是诚心诚意的，肯定得喝酒！”孔雀笑道，“梁书记，你要是不喝酒，那就是不接受我的诚意！” “我真不能喝了——”梁晓素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感觉大脑都不太清醒了，只是她心里很明白，这样的场合是绝对不能糊涂的。 李王曾经多次交代她，不会喝酒千万不要逞强，女人喝醉了是很失身份很失仪态的事情，尤其是在领导的饭局上，千万不能喝醉！就是抗拒不喝，也比喝醉了强。 喝醉了，你就会出丑出洋相，人家就会看你的笑话，你在别人的眼中也就成了小丑了。 梁晓素始终记住李王的这句话。 她不会喝酒，也不敢轻易喝酒。 但是，今天是汪雁来了，她高兴，陪着汪雁多喝了几口，没想到就有点儿醉了。 孔雀却是不依不饶，非要和梁晓素继续喝酒，不愿意喝茶。 汪雁坐在梁晓素旁边，她了解梁晓素的酒量，今天算是已经超出梁晓素的预期了，以前梁晓素都很少喝酒的。 汪雁接过梁晓素的酒杯，笑着对孔雀说：“孔副书记，我和晓素是姐妹，我替她喝一杯，她真是喝得差不多了！” 汪雁很刻意地强调孔雀的“副”书记，是有意突出梁晓素的身份。这个女人，她不太喜欢。 一般来说，官场上是最忌喊“副”字的，就算是副职，也往往是把那个“副”字去掉了。这样听着舒服。 汪雁刻意突出“副”字，听了让孔雀觉得特别别扭。 说完，汪雁也不等孔雀反应，直接就把杯中酒给喝光了。 孔雀见汪雁直接喝了梁晓素的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汪雁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居然会主动帮梁晓素喝酒，真是爽快。 只是这样一来，孔雀就没法看到梁晓素真正酒醉的样子了！ 她本来是想看看她的美女领导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儿的，却不曾想被汪雁半路给拦截了，不免有些扫兴。 但她却不能表露在脸上。 于是也只好笑着说：“汪总真是女中豪杰，喝酒就是痛快！来，我再敬汪总一杯！” 两人又是一干而净。 几个男人看她们喝得那么爽快，不由得鼓起掌来！ “好！”陈同笑呵呵地说道，“孔雀，你和汪总再好好喝两杯，还有我们的张总，都是财神爷，我们信江市欢迎汪总张总来我们这儿开疆拓土，信江是个好地方啊，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呵呵——谢谢陈书记！”汪雁马上端起酒杯，“早就听说信江是个好地方，伟人都夸赞过信江，说我们信江是个好口子，是火车拉来的城市，可见我们信江市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发展优势，就为这个，我也要和我们信江市的父母官再好好喝一杯！” 说完，大家又是一阵碰杯干杯，喝得十分爽快。 只有梁晓素是举着茶杯来喝的。 汪雁的酒量那是相当了得的，这个梁晓素早就知道。 只是没想到孔雀也丝毫不逊色于汪雁，居然喝酒这么厉害！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啊！ 这顿接风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结束。 酒足饭饱之后，城市规划建设局的局长薛福贵说安排了消遣活动，请汪雁和张贤发去消遣消遣。 市委书记陈同也喝得红光满面，他笑呵呵地说道：“汪总，张总，你们都是生意人，看看我们信江市的第三产业发展得如何，今晚去体验体验就知道了，应该不比省城差的——” “陈书记你不去消遣消遣？”汪雁歪着脑袋看着陈同问道。 “呵呵，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去吧，我都是老头子了，不瞎凑这个热闹——”陈同笑道，“不然会扫了你们年轻人的兴——” “陈书记你就自称为老人？你和我们是同一个年代的好不好？别把七零后说得那么老！”汪雁笑道。 “我是七零头，你是七零尾，怎么能一样？我和你相比，那自然是老了——”陈同笑道，“你们去好好活动活动，我就不去了！” 陈同说完，很坚决地走了。 汪雁拦住也想开溜的孔雀，笑道：“孔大美女不会也说自己老了吧？不参加我们的活动？” 第1751章 你不该住在这儿 “呵呵，我家里有事儿，我真不能参加你们的活动了，祝你们玩得开心——”孔雀说道，很急切地想走。 汪雁却是故意拦着她，不让她走。 “家里有什么事儿啊？领导有应酬，这可是常态，家里的事儿交给其他人去打理就行了！对吧，晓素——”汪雁看了看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头晕晕的，都不想说话了。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呵呵，你的领导都点头了，一起玩儿吧？”汪雁笑道，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 孔雀却是显得很心急，很想快点脱身离开这里，被汪雁这么拦着，真是让她有些懊恼。 “对不起，我真有事儿，今天不能陪你们一起玩儿了——”孔雀说道，眼睛还不时地看着门外。 汪雁诡异地笑了笑，说：“孔书记，这可是你的不对了，陈书记都发话了，让我们好好活动活动，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几个不管呢？” 孔雀真是不想和汪雁纠缠，僵硬地笑了笑：“对不起，下次一定好好陪你们一起玩儿——” 说完，她愣是撇过汪雁，绕过沙发快步走了出去。 汪雁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是风姿摇曳，那波峰浪谷都在涌动着。 梁晓素很奇怪，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笑的？ 等到孔雀走了之后，汪雁挨着梁晓素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说：“最美丽的孔雀飞走了，你们不留住，后悔去吧！我也不陪你们玩儿了，我得把我的晓素送回去，你们几个自由活动吧！” 四个男人像得到了大赦似的笑了起来。 尤其是市委副书记杨明洪，笑得真是灿烂无比：“汪总真是中国好朋友，这么贴心对待闺蜜——” “呵呵，那是，我和晓素是多年的闺蜜好友。她今天是为了给我接风而喝醉了，我得好好陪着她，你们去玩儿吧，玩得开心！”汪雁说完，眼睛刻意瞟了瞟张贤发，目光里只有两人才能读懂的情愫。然后她扶着脸颊发烫，人已微醉的梁晓素往外走了。 外面的凉风吹来，梁晓素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汪雁，说：“汪雁姐，你和他们一起去玩吧，我自己回去没事儿的！” “你傻啊！”汪雁笑着骂道，“四个大老爷们巴不得我们赶紧走呢？他们才有活动的空间啊！我们两个女人掺和其中算是怎么回事儿？” 梁晓素傻愣愣地看着汪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汪雁姐，你住哪儿，我先陪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回家——”梁晓素说道。 “我没让他们给我订房间，我想去你那儿，有我睡的地儿吗？”汪雁笑道。 “当然有——”梁晓素高兴地说道，“我就怕你这个女富豪住不惯我那个小房子，你是住豪宅的人啊！” “少来！”汪雁假装拍打了一下梁晓素的肩膀，“我也是从草根走过来的，什么样的房子我没住过？你那儿肯定是小清新的小两房，典型的小女人窝窝——” “呵呵，是的。我那房子是市里给的公房，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住进去了，一个人住，只要干净整洁就好了——”梁晓素说道。 “你总是这么随遇而安——”汪雁看着梁晓素说道，“在官场我真是很少见到你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了！你是另类，晓素——” “呵呵，是吗？我怎么在你眼里就成另类了呢？”梁晓素笑道。 “你和韵茹都在官场，你们两个就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她懂得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来经营自己，而你，却似乎毫不在乎这些，只是在过着自己简单的生活，你很有种出世的感觉——”汪雁笑道，“不入红尘，不沾纤染——” “我是你说的那样吗？”梁晓素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自己可是没这么觉得，也从来没有刻意地去规避什么。只是，她没有像黄韵如那样，长袖善舞地把自己手里的资源用到极致。 这一点，她永远都做不到。 “当然，我看人绝对不会错的！以前我没和你在这样的场合喝酒，今天看你面对你的直接领导喝酒，你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你这哪是在混官场啊？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汪雁笑道，“还有你这样的女干部！” “那怎么样才算混官场？”梁晓素故意问道。 “怎么样？孔雀那样的！”汪雁笑道，“你没看到她喝酒的样子？和每个领导都能聊得那么热乎，这才是混官场的女人！还有啊，你看看，一把手走了，她紧随其后，这叫始终和领导保持高度的一致，只有这样，她才能步步高升，前途无量啊！像你这样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在官场上混！” 梁晓素笑了笑，她明白汪雁话里的意思，孔雀是个场面上的女人，她当然知道。 但是，她做不到那样，也不想那样去做。 本能地有些抗拒这样的生活。 觥筹交错的酒桌生态文化，她是学不来的。 “上车吧！” 两人走到汪雁的宝马x6前面，汪雁拉开车门，直接上了驾驶室。梁晓素坐在副驾的位置。 “你带路——”汪雁说道，“我觉得你啊，还是趁早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子回归家庭比较好，官场确实不适合你——” 梁晓素苦涩地笑了笑，确实如此。 她不适合混官场，却是一脚踏进了这个地方，而且还和江南省的二号人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都不知道命运是怎么安排的？偏偏把她抛入了这样的一个圈子里。 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子，这对于很多女人来说，是个很简单也很现实的事情，可是，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很难了。 梁晓素不知道汪雁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和李王的事情，还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会慢慢适应的——”梁晓素笑道。 “你慢慢适应？”汪雁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看了看梁晓素，“我看够呛！你骨子里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最适合过男耕女织的幸福田园生活——” 梁晓素再次愕然了！ 汪雁这么久没有和她接触，但却是把她看得很透很透。 她最希望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曾经的理想就是和李王在一起，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里，带着他们的孩子，过他们的幸福生活。 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因为不可能了。 她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归隐平静，陪着妈妈安度晚年就好了。至于爱情婚姻家庭什么的，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呵呵，我还真想这么过，但是不可能了——”梁晓素笑道，“我现在就是想逃离，也不可能了——只能这么简单地混着——” 汪雁又扭过头看了看梁晓素，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你那个女下属孔雀，很厉害，你对她要有所提防——”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汪雁，怎么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啊！ 不知不觉就到了梁晓素的家里。 汪雁把车子在空地上停好，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说：“晓素，你不该住在这儿——这儿的人都太老了，会把你带得老气横秋的，你应该住到一个高档的新社区去，和年轻的有思想有活力的人住在一起，环境改变人——” 梁晓素不以为然，说：“汪雁姐，你怎么就判断这里住的都是老人呢？也有年轻人啊！”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汪雁笑道，“这个小区，是信江市最早期的政府福利房，如今还住在这里的，就是那些官员干部的家属了，或者是官员的亲戚老乡什么的，买了这些人淘汰的房子，当然这里面还有极少数的原地踏步没有进步的公务员，他们没有条件换好房子，所以只能蜗居在这儿，但凡有点儿能力的人，都不会再住在这儿了！” 梁晓素笑了笑，还真是像汪雁说的这样，这里居住的就是这些人。 “政府给你这样的房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汪雁叹了口气说，“进入新世纪，政府取消了福利分房，已经没有再集资建房子了。但是，每个市里的一二把手到任后，都会住到最好的小区最新的房子里去，要不就是长期住宾馆，这样的房子，他们是不会要的！也不可能给他们！” 梁晓素被汪雁这么一说，心里有了一种悲凉的感觉，合着她就是这么随意地被人安置了一下啊！她以前还以为陈同真的是对她不错呢，还能给她安置一套房子。 现在很多干部都没有房子住了，都是自己解决房子问题。 “我每天就是回来睡觉，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没事儿的——”梁晓素说道。 “不，你不能这么认为，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潜移默化中就改变着你的生活习惯，还有你的气质和气场！”汪雁说道，“你经常和老人住在一个环境里，你看到的就是老态龙钟的生活场景，你要是换一个高档的现代化社区，你就能接受最阳光最新潮的生活！比如，现在的小区，都配有高档的会所和运动中心，有非常好的居住环境，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你自然而然就会去健身去美容去，这就是环境对你的影响和改变！你在这儿呢？你只会看到买豆浆油条的大爷和大妈，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第1752章 很大的商机 梁晓素不得不承认汪雁说得有道理。 环境改变人，确实是如此。她现在要去游泳，必须要到马莉莉的沿江小镇去，这周边几公里都找不到一个游泳池。 王力说过，现在的高档社区里配有五星级运动中心，有高大上的恒温泳池，四季都可以用，里面还有各种建设器材。 她也想住这样的地方。可是她现在没有能力买房，也不想总是和妈妈住在一起，况且妈妈住的地方也是老社区，也是和这里差不多的啊！ “晓素，你得尽快离开这里！”汪雁很坚定地说道，“你要是暂时没条件，我来给你安排！” “不，不用了，汪雁姐，我住在这里挺好的！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些高档生活，但是我觉得这里挺安静的，很适合我，我暂时就住在这里——”梁晓素说道。 “呵呵，你呀！这样吧，我决定了，我要尽快进驻信江市，打造出最高档的楼盘，然后我要给你一套房子，让你远离这个老态龙钟的社区，住进信江市最好的社区里去！”汪雁说道。 “那怎么行呢？我是不会要的！”梁晓素说道，“走吧，到我家里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我很适合住在这里——” 说完，梁晓素拉着汪雁的手上楼去了—— 到了三楼，梁晓素打开了那个老式的防盗门。 听着那哐当哐当的声音，汪雁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 这样的房子，她很久都没有进去过了，更别说住了。 没想到来到晓素这里，还能重温过去的旧时光，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进到里面，汪雁仔细看了看。 这个小两居虽然外面陈旧，但是里面的布置还是很温馨的。 果然和汪雁想象的是一样的，一个小女人的小闺房，温馨而又整洁。 客厅里的这套布艺沙发，配上那副油画，还真有点儿欧美的风格。 两个卧室，都比较小，没有主卧次卧之分，也不带卫生间，只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一个人住，倒也方便。 但是对于汪雁来说，现在这样的居住条件就显得相当简陋了。 想想她在金域澜岸那套三百多平米的大豪宅，不仅主卧里面带有独立的洗浴间衣帽间，就连两个客房都是带有独立卫生间和衣帽间的，更有健身房，书房，儿童房，保姆房什么的，应有尽有。 梁晓素马上烧水，准备给汪雁泡茶。 她招呼汪雁：“汪雁姐，你坐！” 汪雁笑了笑，“晓素，你真的太容易满足了——” 梁晓素笑了笑，“房子再大，也只是睡一席之地，我觉得这里已经不错了，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是比较老旧的小区，但是周边的治安很好，生活也方便——” “呵呵，你呀，真是用老人的心态来生活了，”汪雁笑道，“你不是去过我那儿吗？我那儿的物管是管家式的，二十四小时贴心服务——” 汪雁想起自己曾经在金域澜岸碰到过梁晓素，但是她还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真的住在里面。 梁晓素点点头，笑道：“那是没法比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啊！” “所以，你应该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而不是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汪雁说道，“不行，不能等到我到信江市来开发房子了，我觉得你必须早点儿离开这里，早点儿到一个比较好的社区里住——” “谢谢你，汪雁姐，我在这儿真的挺好的，以后再说吧！再说了，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对吧？”梁晓素笑道。 汪雁摇了摇头，看着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遇而安，知足常乐，或许梁晓素是对的吧！ 只是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居住条件真的是不太适合梁晓素了。 梁晓素泡了一杯花茶，两人又聊了一些女人的私房话。 梁晓素看时间不早了，起身要去收拾另外一间房间，让汪雁睡在另外一间客房里。 看到梁晓素要重新去铺床单，汪雁制止道：“不用麻烦了，晓素。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在迎宾馆订好了房间，我是想来你这儿看看。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汪雁，她没想到汪雁是骗她的啊！她可是很高兴汪雁能到她家里来陪她一宿。 “汪雁姐，你是嫌弃我这儿条件不好吧？”梁晓素笑道。 “呵呵，你这么说，我也不否定，但不全是，我晚上回去还有事儿要处理，今天这么一通谈话，还到实地就行了考察，所以回去我要和张贤发商量商量，明天是不是还要继续考察，还是返回省城去——” 梁晓素点点头，汪雁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她的事业都是靠她这样一步步打拼出来的。所以，她说到要谈工作，梁晓素是断然不敢再挽留她的。 况且她这么个斗室，让汪雁这个大富豪来住，真是有点儿委屈她了。 梁晓素猜想，汪雁到这儿八成要住总统套，就算不是总统套也是最好的商务套间。她现在对居住的要求是非常高了。 见识过她的家，才能理解她的这种消费要求。 梁晓素把汪雁送到了楼下。 汪雁再次环视了一圈这个老旧的小区，心里居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跨上她的宝马座驾，她朝着梁晓素挥手：“晓素，有空到省城来，我们再一起去美容美体，你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那张脸了——” 梁晓素点点头，等她的车子开出去后，她居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真的变老了吗？是有些日子没有去做美容了。 汪雁说得真是没错，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都很少会关心到自己的容貌了。 最近的运动，也是因为王力的不断提醒，她才坚持下来了。 人，有时候很难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很难打破自己的思维定势，习惯了某一种生活模式，就会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懒得就寻求突破和变化。 于是不知不觉中，人就在时间的消耗下慢慢变得老了，不堪入目了，失去了勇气和梦想了，最终沦落成了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看到的人。 梁晓素被汪雁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真的是要注意保养了。 总认为自己还年轻，其实岁月不饶人，长一岁，年龄就写在脸上了。 转身上楼的时候，梁晓素想起汪雁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女人最应该拥有的两张卡：一张是健身卡，让自己保持苗条而又有致的身材，充满健康和活力；第二张就是美容卡，让自己看上去精致美丽，并且能够让青春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得久一些。 梁晓素决定，这个周末就去办美容卡，最好是和马莉莉一起去。 汪雁第二天又在信江市考察了一天，直到晚上才返回到省城。 这一次来信江市，汪雁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商机。 信江市的母亲河信江两岸已经开始进入开发阶段，有几家地产商已经先行进入到了信江市，打造的那两个楼盘已经开始封顶了。 汪雁进去好好看了一下，并且把周边的配套也仔细进行了考察。 她发现这几个地产商只想着盖房子，而忽视了整个沿江的配套。 信江市是个小城，过了信江大桥，在老百姓的眼里，那就是江的那边，是非常远的。一般的老市民都不愿意住到对岸去。 因为工作的中心还是在老市区。江的那边一片荒凉，没有学校没有医院没有银行，什么都没有，那和住在乡下有什么区别？ 沿江是一片很大的区域，光是盖几栋楼，建几个小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造成的气势，才能够真正拉动信江西岸整个地产的兴旺。 事实证明，这两个在建的楼盘卖得并不好，老百姓对小区的配套一点儿都不满意。 首先，住过去孩子上学是个大问题，因为好的学校离那儿很远，基本都在老市区。再就是自己上班不方便。 光是这两个问题，就无法让人有买房的意愿。 中国人买房，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孩子上学。所以在大城市里学区房炒到了天价。 再一个买房的意愿就是改善居住环境。 现在还有条件来购买物业的人，一部分是投资，一部分是改善型居住，剩下一部分是刚需。 这三部分人群，共同关注的最大问题都是配套。一个小区没有好的配套，这里的房子是不可能受欢迎的。 汪雁最后和陈同谈的意愿就是，她来投资开发信江西岸，但是，政府必须给足土地进行相关配套设施的建设，比如学校，意愿，商业街，等等，她要开发一个大型的综合性楼盘，要在信江西岸打造出一个全新的信江新区！ 汪雁的这个造成计划让陈同听了十分振奋！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打造信江新区，这不仅仅需要豪言壮语，更需要实力和勇气！ 现在的信江新区规划蓝图已经出来的，但是，几个地产商过来考察后，都不敢轻易接下这个大的盘子。 他们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因素。 一个是政策的支持。 中国的城市建设，都是一把手意志。一把手要打造什么样的政绩工程，往往是不惜一切代价。 第1753章 你的股票大涨了！ 但是，中国的一把手太容易更换了。特别是最近几年，更换的有，出事的也有。 一纸调令，江山轮流坐。下任上来，不接前任的盘，资金链一断裂，房企就离死不远了！ 这么大的造城运动，那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至少得三年以上。 这么长的时间，谁能保证陈同这个市委书记还好好的坐在信江市的头把交椅上呢？陈同自己也保证不了啊！ 一旦陈同调走，那么这个巨大的工程就面临着夭折的命运，成为一个半拉子工程，那地产商就得倾家荡产了。 第二个是市场的变化。 房地产进行到现在，已经开始出现泡沫。 很多经济学家也在分析，中国楼市的一路疯涨该歇歇了，泡沫很快就要破灭了！ 现在依然看好的房市，是不是再过一年或者是几年后就进入了萧条期和萎缩期呢？这个也说不准啊！ 但是，让陈同佩服的是，汪雁似乎对这个项目非常有信心。 汪雁说：“信江西岸的这个项目，要做就必须在两年内做起来。楼盘可以稍微慢点儿，但是商业街和相关的配套设施必须早建起来，这样才能聚集人气，只要人气起来了，房子就不愁卖了！” 陈同很欣赏这个女人的雄心和魄力，觉得她的构想和计划都很好。他在信江市任职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在两年内离开。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 那么，他可以给足汪雁支持。 这一点，汪雁真是算得太精明了！好一个厉害的女人！ 汪雁和信江市的合作初步达成了意见，就等着她去组建团队过来正式进驻信江市了。 汪雁临走的时候给梁晓素打电话告辞了，她很高兴地告诉晓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太好了！我代表信江市人民欢迎汪总回来！”梁晓素也高兴地说道。 汪雁要是来信江市了，她就又多了一个贴心的好友了在身边了。 “呵呵，好的！谢谢梁书记的热情代表，我会很快回来的！”汪雁再次说道。 汪雁走了，梁晓素的心情却是变得更好了。 周末，她约马莉莉去魅力之约做美容。 马莉莉真是大吃一惊！这是梁晓素第一次约她做美容。 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是她马莉莉做的，梁晓素从来都是被动跟随的。 这次怎么变得这么主动了？马莉莉觉得很奇怪。 梁晓素最近的变化很大啊，又是游泳健身，又是做美容，难道是进入了恋爱中？真和那个小帅哥走到一起了？ 不太可能啊？梁晓素还好这一口嫩的？她不是一直都喜欢“老”的吗？ 呵呵，有意思。 马莉莉决定见面后好好调侃调侃梁晓素。 两人在魅力之约美容会所见面。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马莉莉还真是觉得变化很大！ 变得阳光了开朗了，也更有朝气和活力了！ “不错，小男人带来的变化就是不一样！”马莉莉笑道。 “你说什么？”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装吧？在我面前还装得这么好！”马莉莉笑道，“我们沿江小镇的小妹都告诉我了，梁书记天天去游泳，还是一个帅哥教会她游的！” “呵呵——”梁晓素笑了起来，马莉莉这是在咋呼她。 “那是我们的师弟，你也知道的啊！”梁晓素笑道，“他就待了两天，回省城去了！” “呵呵，两天啊！两天还不够？”马莉莉笑道，“你还想要多少天？” “去死，你什么意思啊？”梁晓素骂道，“什么事儿到了你那儿就变得这么邪恶，我和王力就是简单的友好的校友——” “是啊，简单的——友好的——校友——”马莉莉重复道，“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不简单呢？” “你想说什么啊？”梁晓素问道。 “我不想说什么，我就想知道些什么，可某人不肯告诉我啊！”马莉莉叹气道，“你要是真喜欢这个小师弟，我觉得挺好的，真挺好的，人长得那么帅，关键还是学体育的，身体倍儿棒！我可告诉你啊，这男人身体好，女人可享福了——” 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诡异地笑着。 梁晓素白了马莉莉一眼：“你少拿你那邪恶的思想来度我，我可没你那么不健康的想法——” “哈哈，小姐，这是不健康吗？你多大了还不健康？我和你一样大，我儿子都会跑了，好吗？你不得进入这个不健康的生活啊？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修女？”马莉莉马上说道。 梁晓素不想和马莉莉白话，什么事儿到了她的嘴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今天是请你来做美容了，你要是不想做的话现在可以回去做奶牛了！”梁晓素没好气得说道，“难得我请你来美容一次，你还这么不领情啊！” “呵呵，我领情，我当然领情，千年等一回啊！我就差感激涕零了！”马莉莉笑道，“梁书记亲自请我做美容，我简直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少来——”梁晓素被她那滑稽的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我们做个全套吧，美容美体熏蒸全套，再来个精油开背——” “哈哈，行，我好久没有过这么奢侈的生活了！”马莉莉笑道，“自从我沦落为范家的奶牛后，我就堕落得只会奶孩子了，连美容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今天我得好好找补找补回来——” 两人到里面换了衣服，又喝了柠檬水之后，才进入熏蒸室。 坐在里面熏蒸的时候，马莉莉突然说道：“晓素，你的股票大涨了！”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马莉莉，一时半会儿没有明白马莉莉在说什么。 她从来不炒股，哪来的股票大涨呢？ “我没有股票啊！”梁晓素说道。 马莉莉看着她，发现她不像是装的，而是很认真的表情。 看来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啊！怎么可以呢？ “我的大小姐，你是优能矿业的股东啊！你忘了？”马莉莉提醒道。 优能矿业？股东？梁晓素恍然大悟。 马莉莉说的是去年初的时候，她给她的那一百万股优能矿业的原始股！ 那个时候优能矿业还没有上市，还在筹备阶段，马莉莉给她这些原始股的时候，她愣是不敢要，后来让她的表格丁华明给接过去打理了！ 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个事情她真的快忘记了！完全不在她的大脑里了！因为她一点儿都没有关心过这些股票。优能矿业什么时候上市了，股价发行价是多少？现在又是多少？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就连表格也没有跟她提起过。 好像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马莉莉现在突然重提起来。 “哦，你说的是那个原始股——”梁晓素点点头，“我不知道，表格接过去打理了——” “我知道啊，是我让丁华明接手的，当初你不肯要啊！”马莉莉说道，“我告诉你，优能矿业去年五月份上市，发行价就是六块八，现在涨到每股三十八块多了！”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马莉莉：三十八块多！那就是说这一百万股现在已经价值三千多万了！ 我的天啊！梁晓素在心里惊叫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股票能够这么值钱！居然飙涨了这么多！ 当初马莉莉说发行价可能也就是三块多吧，这一百万股，就值三百多万而已！ 当初优能矿业收购了平和市的安盛煤矿，为优能矿业的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涨到这么多！ 太不可思议了！ 梁晓素一下子被马莉莉说的这个数字给惊蒙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马莉莉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是被吓着了。 “呵呵，这是股票的市值，不一定是钱啊！”马莉莉又笑道，“股票的价格每天都不同，有涨有跌，只有你真正抛售出去了，拿到手了，那才是钱！不过，优能矿业的股票一直都在涨，势头非常好！现在国家在支持能源项目的发展，矿产类的股票都是一路看涨，这支股票以后肯定要突破五十元每股的！” 五十元每股！梁晓素更不敢相信了！这可是天文数字啊！她怎么能收下马莉莉这么多的钱呢？ “莉莉，这股票太烫手了，我还是让表哥还给你吧！”梁晓素说道，“这么多的钱，那得是个什么性质啊？” “哈哈，你想哪儿去了？”马莉莉笑道，“这股票已经上市了，一切都写进章程了，哪能是你不要就不要的呢？如果你真想不要，等到三年后你在抛售，想要套现多少就抛售多少，这个丁华明最会操作了！你有那么一个懂经济的表格，你怕什么？况且，这个股票也不在你的名下，你丝毫不用担心——当初我们是把所有的手续都做好了的，上市公司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各项程序都非常严格——” “可是，我——我想到这个心里就很怕——”梁晓素说道，表情真是有些恐惧。 熏蒸让她满脸大汗，看上去更是显得非常害怕的样子。 马莉莉不由得笑了起来。 “晓素，你放一万个心吧！这股票不在你的名下，和你没有任何的瓜葛，以后你要是不需要这个钱，你就一直放在那儿，让丁华明帮你养着，你要是需要的话，或者想去做点儿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你就抛售一部分。人最怕的是没有钱，有钱了，什么事儿都好干。当年你帮了优能矿业那么大的忙，这一百万原始股并不多，优能矿业给高层的持股都有这么多呢！有几个就是干股，他们也是为优能矿业做出过贡献的，所以你就安心地放在那儿吧！我今天本不该跟你说这个的，突然间想起来了，就随口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马莉莉说得很轻松，但是梁晓素却是听得心里很害怕。 这个股票，终究还是烫手啊！ 第1754章 千万不要找小帅哥 两人做完了整套熏蒸和美容美体，神清气爽地出来了。 马莉莉约梁晓素去吃晚饭，于是两人往蓝山咖啡厅出发。 一路上，梁晓素还在想着那个股票的事情，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 来到咖啡厅，两人也没进包间，就在大厅里挑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卡座坐下来。 梁晓素刚落座的时候，却发现前面那个背影很熟悉，像是周帅元。 等到那个人转过头来的时候，还真是老同学周帅元！ 周帅元看到梁晓素和马莉莉，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马上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我说我的耳根子怎么发烫呢？原来你们在后面盯着我！” 马莉莉盯着周帅元，再看了看坐在周帅元对面的那个美女，眨巴着眼睛说道：“坦白从宽，那是何许人也？” 周帅元看了看梁晓素，立马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有些日子没和梁晓素联系了，自从看到梁晓素和那个穿军装的男人那么亲密地约会之后，加上梁晓素三番五次地明确拒绝他，他也就差不多死心了，没再频繁地约梁晓素了。 这个姑娘，正是刚刚开始交往的一个女朋友，但是情况还在考察阶段，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 “呵呵，普通朋友——”周帅元笑道，再次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梁晓素。大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普通朋友？”马莉莉撇撇嘴说，“说实话能死啊你？” “真的，实话！”周帅元马上说道。 “鬼才信！”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 她对周帅元放弃梁晓素还是心里有点儿不爽，什么人啊？放着这么好的晓素不好好努力追，这么快就改弦易辙了！男人真是太善变了！ “呵呵——”周帅元傻笑了起来，面对马莉莉，他只有陪笑脸。 看到周帅元有女朋友了，梁晓素却是很开心了。 她早就劝他要早点儿找个靠谱的女人，快点儿结婚，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周帅元总算是听话了，真的开始交女朋友了！ “元帅，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梁晓素笑道。 “呵呵，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呢？”周帅元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就不能认识了？你心虚什么啊？”马莉莉马上说道，“心里有鬼才不敢介绍给我们认识！” “呵呵，我有什么鬼啊！”周帅元马上说道，然后朝着不远处的那个姑娘招呼道，“静静，你过来一下——” 那个女孩儿腼腆地走了过来，眼睛不时地看着周帅元。 女孩儿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显得比较青涩，一头长长的直发披在肩上，面容姣好，皮肤细腻，身材小巧玲珑，看上去挺漂亮挺清纯的。 “静静，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同学，这位是马莉莉，豪门少奶奶，这位是梁晓素，信江团市委书记——”周帅元说道，“这位是静静——” “你好！”梁晓素首先伸出手去和这个叫“静静”的女孩子握手。 还真是人如其名，长得文文静静的。 “晓素姐好！”静静很大方地喊道，然后转过去和马莉莉问好道，“莉莉姐好！” “呵呵，嘴巴还挺甜的！”马莉莉笑道，“周帅元，你行啊，找了这么个单纯娇嫩型的，不错啊！” 周帅元又是下意识地看了看梁晓素，马莉莉说这话，让静静也觉得不好意思。 静静确实是刚大学毕业，准备应聘到周帅元的公司去当设计师，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认识的。 对周帅元这位老板，静静当然是非常喜欢，年轻帅气又事业有成，这样的男人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可她心里不敢奢望周帅元能喜欢她啊！ 像周帅元这样的男人，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选择的余地很大，能让他看上的女人，那绝对是不一般的。 现在听马莉莉这么讲，她心里很兴奋，脸上的表情却是很羞涩。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周帅元，却发现周帅元在看着梁晓素，而且似乎眼睛里有种不一样的东西。 静静的心立马就明白了几分。 “莉莉，你能不能嘴巴饶人一回啊，你这样弄得静静很不好意思啊，他很快就要成为我公司的新员工了——”周帅元说道，这回是好好看了一眼静静。 静静果真又不好意思了，脸上都飞起了红晕。 “呵呵，这么快就开始护短了，你真有出息！”马莉莉笑道，“去吧去吧，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们也饿了！晓素，我们点餐——” 梁晓素忍不住笑了起来，马莉莉这个人啊，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直来直去，她都不明白，范明鑫那个成功男人怎么能受得了她这样的脾气？ 但凡成功的男人，都喜欢找个温柔可人的小鸟依人型的女人，可以任由自己调教，没有一点儿自我。马莉莉显然不是这样的，她是喜欢主宰男人的女人，而且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地让人下不来台！ 可范明鑫偏偏就被她给俘虏了。 这世界上也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周帅元和静静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卡座上，然后两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梁晓素看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什么？”马莉莉没好气地说道，“他找到了新的女人，替代了你的位置，你还乐得出来！” “呵呵，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啊！”梁晓素笑着说道，“怎么叫替代了我的位置？我和他从来都是好同学，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你这说的根本就不对好吧？” “晓素啊，我说你真是——我都不稀得说你！周帅元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比你那个什么小师弟好多了！我觉得他是很适合你的，你怎么就不听我一句劝呢？”马莉莉叹息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是急着要把我发配出去啊！”梁晓素笑道，“我的马奶奶，您就甭操心了！我的事儿啊，我心中有数！” “你要是心中有数我就不这么操心了！”马莉莉说道，“就你这个一根筋，走进死胡同了还不知道拐弯！真替你着急啊！你看看，你现在是处级干部了，年纪也不小了，还有几个男人敢来追你啊！都让人高攀不起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只能当神供着了！” “呵呵，是吗？我让人高攀不起了？那正好，我就这么高高地过自己的日子，不要让人来攀呗——”梁晓素笑道。 “你说实话，是不是对那个小师弟有意思？”马莉莉盯着梁晓素问道。 梁晓素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饭吧，马奶奶——” “不敢正面回答，那就是真的了！”马莉莉很肯定地说道，“晓素，我可告诉你，女人千万不要找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帅哥，将来后悔你都来不及啊！你想想，女人的青春易逝，过了三十就走下坡路了，好日子顶多维持到四十，可是男人就不同啊，男人的青春很长，五十岁还叫青年人呢！你要是再找个比你小六七岁的，那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你可就老态龙钟了！这样的男人你要是养着那太累人了！我劝你千万要三思，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和那个小师弟有任何的瓜葛！” 梁晓素盯着马莉莉，觉得她今天真是太婆婆妈妈了！真的成了“马奶奶”了！怎么边吃饭还堵不住她的嘴呢？ “谁说我和他有瓜葛了？”梁晓素哭笑不得，“怎么到你这儿我就成有瓜葛了呢？我和他就是校友，你也是啊！” “我可不关心他，你那么关心他，他还特意跑来看你，看你的眼神都不同！”马莉莉说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很清楚，他肯定是有这个意思的，我都看得很清楚！” 梁晓素抿着嘴笑了笑，王力对她的这种感觉确实是有点儿不同，她也意识到了，但是，她不想去伤害王力，因为他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孩子，在梁晓素眼里，就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从来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她自己一定能做到和王力保持纯洁的关系，这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 “你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梁晓素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很懂事，就想帮帮他，一个贫寒家庭的孩子，自己出来打拼不容易，我尽自己的能力却帮他，仅此而已！” “你是这么想，人家不这么想啊！我看他对你的依赖挺大的，以后可能会更大哦！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马莉莉说道。 “好的，知道啦，马奶奶！”梁晓素没好气地说道，婆婆妈妈的，真是生了孩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孕傻三年，这句话果然没错啊！ 马莉莉白了梁晓素一眼，低头吃牛排去了。 梁晓素也开始吃她的石锅饭，相比起牛排，她更喜欢吃这里的中餐。 吃着吃着，梁晓素居然不知不觉想起了秦川，那个很可爱很正统的军人。 前几个月他临走前，他们也是在这里喝咖啡。 有些日子没和他联系了，他居然也没有跟她联系，刚开始回部队的时候，秦川还经常会来电话发信息什么的，难道他也和周帅元一样，这么快就找到了新人？ 第1755章 心里虚得不行 梁晓素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嘲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很明确地拒绝了人家，人家理应抓紧大好时光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吃完饭，马莉莉赶紧赶回家了，现在虽然说已经断奶了，可孩子还是很依赖她，经常会找她。 女人生了孩子，真的是什么都变了！ 梁晓素在马莉莉身上看到了这种巨大的变化。 马莉莉当年是多么开放多么豪爽多么自我的一个人啊！现在居然也这么顾家这么疼孩子了！没事儿就宅在家里陪孩子，外出也是惦记着孩子，有时候还要把小尾巴带在身边，真是不可思议！ 看到马莉莉那么陶醉在做母亲的幸福里时，梁晓素也会想，如果她的那两个宝贝真的好好的存在着，她是不是会和马莉莉一样幸福？还是变得更加一点儿自我都没有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全部失去自我，也要好好疼爱两个孩子，陪伴孩子幸福成长！ 只是，这种如果已经不存在了！这辈子，她或许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鼻子发酸，涩涩的痛楚从心底涌上来，泪水也不知不觉就溢满了眼眶。 一年多了，每次想起，还是这样的心痛。 都说时间能淡化一切。其实，时间并不能淡化一切，事实上，一个曾经占据过你生活的人不是别的，他是你的蓝天，是你的阳光，你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将覆盖你的生命，直到永远。 李王就是她的蓝天，是她的阳光，是她的空气。 这辈子，她都无法走出这片蓝天阳光和空气。 话说阮裴云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后，他的家里自此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尤其是他的老母亲，仿佛一下子就年轻了很多，每天都陪着两个保姆一起带孩子，那精神头，别提多高兴了！ 阮裴云打算，等过了这阵最热的天气后，他就把两个孩子安排到金域澜岸那边去住，然后就开始安排两个宝贝上早教课了。 早教中心他都选好了，就在离金域澜岸不远的地方，有个美国人开的亲子学堂，阮裴云去考察了好几次，感觉那儿的环境很好，为宝宝量身打造的早教课程也很人性化，比国内那些参差不齐的各类培训机构要好。 自从阮裴云回来后，就去过一次李成鑫那儿，这半个多月没再去李成鑫那儿露面了。 天气很热，周末了，李成鑫就想着到西冷山庄去消消暑，北江市实在是个大火炉。不在空调里，根本就没法呆了，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都是那么奢侈。 就连一贯很清凉的银都宾馆，今年也是显得特别热。 周五的下午，李成鑫让小关拨了阮裴云的电话，通知阮裴云，他晚上要过去了！ 阮裴云接到这个电话颇为吃惊。 这段日子他不敢和李成鑫联系，就是怕李成鑫要到他这儿来度假。 每年的夏天，李成鑫很多时间都是在西冷山庄度过的，因为这儿非常凉爽，和素有避暑胜地之称的湖山有得一比。尤其是晚上，非常惬意，在市内开空调还觉得热得不行，到这儿却是天然的大氧吧，不需要空调，二十八度，非常舒适。 可是现在不同了，阮裴云不敢让李成鑫来这儿了，因为他怕李成鑫看到这两个孩子！ 以前每次过来，李成鑫都会到别墅里去看望阮裴云的妈妈，有时候还会抽出时间陪老太太散散步，聊聊天。 这要是来了，那不就直接让李成鑫给看见了吗？看到这么两个可爱的宝贝，他能无动于衷吗？能不产生怀疑吗？阮裴云该怎么说？实话实说？还不到时候啊！不说吧，李成鑫能相信吗？ 反正这个时候是坚决不能让李成鑫知道的，否则事情真不好收拾了！ 阮裴云把孩子接到这儿，是为了孩子好，不是给李成鑫添乱的！这个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但是，李成鑫要来，他又不能阻止，只能想办法吧！不让他到别墅那边去陪他的妈妈就好了！ 于是，阮裴云特意给李成鑫安排在离他家别墅很远的别墅c区住宿。这样的话，来去费的时间就多些，尽量不让李成鑫有任何机会到他家里去看望他的妈妈。 下班后，李成鑫直接来到了西冷山庄。 阮裴云在山庄门口迎接他，直接把他带到了别墅c区。 李成鑫有些奇怪，他平时都是住a区的，这回怎么住c区了呢？c区很偏僻，倒是更安静，但是离阮裴云的家里很远啊！他晚上还想去看阮裴云的妈妈呢！好久没有过来，也该去看看老太太了！ 李成鑫把阮裴云的妈妈也当做他的妈妈，每次都要带点儿东西孝敬老太太。 “怎么把我发配到这么个边缘的角落来住了？”李成鑫问道。 “呵呵，老大，你不知道，这个周末人太多了，a区和b区都住满了，我怕他们干扰了你的休息，所以就特意把c区腾出来了，这里不宿普通游客——”阮裴云解释道。 李成鑫笑了笑，“呵呵，我不用搞这个特殊的，我还是喜欢住a区，那儿离老太太近，晚上我可以散步过去看望老太太，你让我住这么远，存心不让我去看望老太太啊？” “不是，当然不是！”阮裴云马上说道，“老太太挺好的，我可以让她过来啊，真的是a区人太多了，不适合让你住在那儿！” “怎么能麻烦老太太过来呢？她可是长辈！是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我能做这么不孝顺的事情？”李成鑫说道，“算了，吃完饭我们开车过去，我今天一定要见见老太太，好久没见她了！” “这个——”阮裴云心里立马捉急了！他还真没为什么事情捉急过！ 但是，李成鑫说了要去看老太太，那他就一定会去的，拦都拦不住的啊！这个人脾气很倔的！ “老大，你今天不用去了，老太太跟着裴建出去了，裴建说带老太太出去兜兜风，换个环境，老太太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去了！”阮裴云说道，心里却是有点儿发虚。 “你小子，这么热的天老太太去哪儿兜风了？”李成鑫不相信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裴建今天回来了，特意把老太太带出去了，去哪儿了我还没问呢！”阮裴云说道。 “呵呵，那行，那就明天去吧，或者后天，反正这个周末我都在这儿，我把要处理的公务都带来了，小关也来了，我就在这儿办公了！”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一说，心里又虚得不行了！ 这瞒一个晚上可以，要是瞒两三天，那怎么可能啊？老太太出门这么久吗？唉，这个谎言真的编的一点儿都不成功！ 阮裴云陪着李成鑫吃晚饭，点的都是山里的野味和有机蔬菜。 李成鑫吃得很放松，阮裴云却是吃得心事重重的。因为他时刻都在想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呢！ 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事儿的话，阮裴云都会回家吃晚饭，为的就是陪两个宝贝疙瘩！ 现在这俩孩子见到他已经会很高兴地叫“爸爸”了，都不用阮裴云教，每次都叫得阮裴云心花怒放的，一天的疲惫和烦恼全都不见了！ 有时候阮裴云还会亲自给两个孩子喂奶，喂奶的过程是最享受的，两个小家伙现在都会自己抱着奶瓶喝奶了，咕咚咕咚的，喝得可欢了！喝完了还会冲着阮裴云甜甜一笑！看得阮裴云那个高兴啊！真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幸福！ 阮裴云陪着李成鑫吃饭，想着两个孩子，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感觉。 李成鑫看他像丢了魂儿似的，忍不住问道：“你小子今晚很奇怪啊，怎么变得这么沉默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事儿！”阮裴云马上说道。 “没事儿你跟丢了魂儿似的？”李成鑫笑道，“是不是有约会？” 李成鑫记得阮裴云好像是在追那个女记者，不知道进展得怎么样了？ “没有——”阮裴云很干脆地说道，“约会不放在晚上！” “哈哈，你小子有意思，人家都要特意放在晚上，这样才有机会啊！你倒好，不放在晚上！”李成鑫笑道，“那你想干什么？” 阮裴云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拿起来一听，妈妈的声音很洪亮地传了过来—— “云啊，你早点回来，两个宝贝在等你啊！”妈妈大声说道，生怕阮裴云听不见似的。 这声音，不仅阮裴云听见了，就连坐在身边的李成鑫和小关都听得很清楚了！ 阮裴云马上起身走到门外去，捂着手机说道：“妈妈，我在外面有事儿呢，你先陪着两个宝贝，让赵姐和冯姐给孩子们讲故事，陪他们做游戏，我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孩子在吵吵着叫爸爸，你不回来他们就不答应啊！”妈妈边说边笑，很是高兴，隔着电话阮裴云都能感受到。 “我争取早点儿回去，你让赵姐冯姐给孩子冲牛奶，该喝奶了，过一会儿就得洗澡睡觉了！”阮裴云说道。 “宝贝们在睡觉前见不到你是不会睡的啊——”妈妈说道，“你抓紧时间回来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阮裴云说道。 走到里面，发现李成鑫和小关都在看着他，眼神颇为奇怪！ 第1756章 宝贝等着你 “怎么，催你回去呢？有宝贝在等着你？”李成鑫笑道，“你小子还金屋藏娇了啊！难怪不让我到你家里去！”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一说，表情立马就囧得不行了！他很想解释说，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的！可是，他又似乎解释不清楚！他要怎么解释呢？ “呵呵，家里有点儿事儿，我得抓紧回去一下！”阮裴云说道，“老大，关秘书，你们俩慢慢吃，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行了，你去吧！看你这一晚上像丢了魂儿似的！”李成鑫说道，“不过我有言在先啊，有好事儿不能瞒着我，得第一个告诉我！” “当然，当然，有好事儿肯定要向老大汇报，这是必须滴！”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我真希望我的好事儿能早点儿来啊！” 看着阮裴云乐颠颠地走出去，李成鑫觉得阮裴云八成是好事将近了！不然不会是这样的状态！ 刚刚他好像隐隐约约在电话里听到有人说“宝贝在等你”，这么明显的信号啊！ 什么样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呢？呵呵，是个男人都知道啊！ 阮裴云放下筷子，开车一路加速返回了家中。 还没进家门，果然就听到两个宝贝在咿咿呀呀地叫唤着“爸爸、爸爸——” 这两个娃总有心灵感应似的，一个要做的事情，另一个也要做。 就是尿尿睡觉这样的事情，两个孩子都很同步，阮裴云觉得很好玩。 现在两个宝贝都在找他，他心里那个高兴啊！ 前脚尚未踏进家门，就开始喊道：“子衿子玥，爸爸回来啦！宝贝儿，爸爸回来啦！” 两个孩子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不叫唤了，而是高兴地手舞足蹈，笑呵呵地要朝他爬过来了。 阮裴云赶紧蹲下身子，一手一个，同时抱起了两个宝贝疙瘩，然后一边亲一口，美滋滋地问道：“喝奶了没有，宝贝儿！” “爸爸——爸爸——”子衿和子玥的手在阮裴云的头上胡乱地拍着，嘴里笑呵呵地，甚是欢乐。 两个宝贝已经能够听懂他说话了，但是他们还不会说，而是扭头看着赵阿姨和冯阿姨，小手不停地拍着，意思是要喝奶。 “呵呵，又要爸爸喂了，是吗？”阮裴云笑道，把两个宝贝放在膝盖上坐好，从冯姐赵姐手中接过奶瓶，然后一个宝贝一瓶，让他们自己捧着奶瓶喝奶。 这俩孩子喝奶那叫一个豪爽啊，咕咚咕咚的，就看着那一大瓶牛奶很快见底了！ 喝完了两孩子还得吃点儿水果泥，现在主要是吃猕猴桃和苹果，不能吃多，但是每天都要吃一点儿，补充维生素。 这些水果都是阮裴建去采购的，按照阮裴云的要求，买最好的进口水果，然后两个保姆给做成水果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孩子吃。 冯姐和赵姐拿着小小的卡通碗和卡通勺子，准备给他们喂水果泥吃。 阮裴云心血来潮，想着让两个孩子自己拿着勺子吃吃看。 他记得他儿子很小的时候，他那个美国佬女人就训练孩子自己吃东西，刚开始阮裴云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么几个月大点儿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自己拿勺子吃东西呢？ 这要在中国，别说几个月，就是几岁了，甚至是上学读书了，爷爷奶奶还追着屁股后面喂饭呢！ 可是，那个美国佬女人就是要这样做，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她说阮裴云说的那些都是非常非常错误的育儿观念，那样会把孩子养成一个大傻子，长大后什么都不会干，就是个寄生虫！ 在美国佬女人的坚持下，阮裴云的那个混血宝贝果然很快就学会了自己吃东西，刚开始吃得到处都是，一小碗食物有一大半儿给洒在了桌子上地板上，美国佬女人也不生气，照样收拾，到点了还是照样给孩子自己吃东西，从来不喂。慢慢的，孩子就能自己吃了。 阮裴云看到子衿子玥已经会用手握勺子了，觉得可以试试看。 于是，他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里，并且给他们穿上小围裙，然后就从保姆手里把碗和勺子要了过来。 阮裴云的妈妈看到阮裴云这么干，瞪大了眼睛骂道：“你个傻儿子，这么小的孙子怎么可能会自己吃东西，来来来，奶奶喂！” “妈妈，你别着急，你看看吗，看看他们会不会自己吃！”阮裴云笑着阻止了妈妈。 刚开始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用勺子把水果泥送到嘴里去，阮裴云仔细地教了几次，子衿子玥尝到了好吃的水果泥，嘴里哇哇哇地叫唤，小手也开始挑起勺子来吃了。 子衿的动作协调更好些，能够把水果泥送进嘴里了，只是嘴巴周边弄得一圈都是绿绿的水果泥，就像长了一圈绿胡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的大孙子太可爱了！”妈妈自豪地看着子衿，眼里是满满的疼爱。 再看看子玥，也能够送到嘴里了！ 两个宝贝今晚很兴奋，可能是因为自己能够用勺子吃东西了，手舞足蹈的，还不停地叫唤着，甚是欢乐。 收拾好了现场之后，阮裴云又陪着两个孩子去洗澡，他帮子衿洗，冯姐和赵姐给子玥洗。 等到把这两个宝贝伺候好了，阮裴云也感觉到有些累了。 这做父亲的感觉是累并快乐着啊！ 李成鑫啊李成鑫，等到我把孩子们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我得让你好好地来谢谢我！阮裴云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想着。 但是，他又怕李成鑫会恨他，居然瞒了他这么久！让他和晓素承受了这么巨大的痛苦！ 想到这里，阮裴云的心里又有些发虚了！ 是啊，他在享受着这两个宝贝带来的天伦之乐的时候，李成鑫却是一直在承受着失去孩子和失去晓素的双重打击中！ 这确实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李成玉啊李成玉，你是做了一件多么让人无语的事情啊！ 阮裴云迷迷糊糊在床上躺着快要睡着了，却被兜里的手机给吵醒了。 看看时间，十点半了。 等他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刹那间就没有了半点儿的睡意。马上接听了电话，笑呵呵地说道：“娜娜——” 电话是女记者黄珊娜打来的！ 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最近阮裴云因为照顾两个孩子而减少了和黄珊娜的约会，没想到黄珊娜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阮裴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娜娜，你在哪儿？”阮裴云问道。 “我在台里，刚加班结束，想出去兜兜风，你有空吗？”黄珊娜柔柔的声音听得阮裴云心里痒痒的。 “当然有，我马上就过去！”阮裴云一下子从床上跃起，几乎是弹跳着站了起来，“你等着我——” “好，我半小时后到台门口等你！”黄珊娜说道。 “好，不见不散！”阮裴云心里那个激动啊！这种感觉真是很久都没有了。 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小记者了。这个女人似乎也有种魔力，就是那么让他着迷。具体是什么魔力呢，他有说不出来，反正很久没有女人让他这个老男人有这种感觉了。 曾经好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了，找不到爱的感觉了。 无论那些场面上的女人怎么诱惑他，他都不会心动，有时候甚至觉得厌恶。 但是，黄珊娜却是让他找到了这种久违的心跳的感觉。 他相信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阮裴云哼着歌儿下楼，准备开他的保姆车出去约会了。 刚到妈妈的房门口，就被老太太叫住了—— “云啊，你过来一下——”老太太喊道。 阮裴云伸出头往老太太房间里探寻了一下，问道：“老太太，您有何吩咐？” “帮妈妈捏捏背，我这一天下来也有些腰酸了——”老太太笑道。 阮裴云看了看手表，说：“妈妈，明天我带你去做理疗，我今儿个有事儿呢，急着出门，要不让冯姐帮你捏捏？还有啊，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再帮着照顾孩子了，你就陪着玩玩儿，开心就好了，那些伺候孩子的活儿让赵姐和冯姐做就行了！” “那哪儿成啊？我的大孙子，我不得好好伺候着？”老太太笑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妈妈诶，您儿子去哪儿您也要盘问哪？我还有没有点儿隐私呢？”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抬起脚就要走。 “你等等！”老太太马上喊道，“云啊，这俩大孙子我真是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可是，这么些日子了，我怎么就没听你跟我说道说道，孩子他妈呢？嗯？” 阮裴云没想到老太太深更半夜的还想着纠缠这个事情！这哪是一句半句能说得清楚的事情呢？ “呵呵，妈妈，这些事情我以后会跟你说的！现在你只要开心就好！”阮裴云说道，“我真有事儿，赶时间，不和您说了！” 阮裴云说完就溜之大吉了。 临出房门还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传来：“云啊，找个正经八百的好女人，带回来给妈妈瞧瞧——” 阮裴云咂咂嘴笑道：“您等好吧！” 说完开上他的福特保姆车就风驰电掣地出去了。 第1757章 一把抱住了她 省电视台也在城郊，离西冷山庄大概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得是不堵车的时候。 现在已经半夜了，路上的车流并不多，阮裴云很顺利地就到达了省台的门口。 只见黄珊娜笑意吟吟地等在那儿，往日的职业装变成了一袭美丽飘逸的裙装，看上去果然是更加妩媚更加漂亮了。 阮裴云主动下车，给黄珊娜拉开车门，伺候她上车。 黄珊娜没想到阮裴云又开了这么拉风的保姆车来，两个人去兜风，轿车就最好了，这么大的车子甚是招风。 阮裴云又让黄珊娜坐后面，后面宽敞，可以躺着休息。 “我要坐前面，和你并排在一起！”黄珊娜笑着说，声音柔得能溢出水来。 “呵呵，好，我是担心你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下——”阮裴云笑道，心里那个激动啊！ 黄珊娜今天的表现很不一般啊！这么主动这么温柔这么可人！ “今天我不累，我想和你兜兜风，说说话——”黄珊娜看着他说。 “好好好，那我太幸福了！一会儿车子能飞起来！”阮裴云激动地说道。 “呵呵，那我还是坐后面吧，为了车子不飞起来！”黄珊娜故意逗他。 “兜风吗，车子不飞起来怎么叫兜风？”阮裴云请黄珊娜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并嘱咐她系好安全带，“我开车你放心，飞起来特别爽！你没体验过，今天就让你体验一下！” “别，我怕车速太快——”黄珊娜说道。 “呵呵，那么胆小干嘛？相信我，走嘞——”阮裴云很高兴地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就上了主车道。 “今天兴致不错，想去哪儿？”阮裴云说道。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去附近的山上看星星——”黄珊娜说道。 “哇——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大意了！居然连你的生日都忘记了！该死该死该死！”阮裴云马上说道，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这样吧，一会儿我带你去附近最美的山头看星星，给你过一个最浪漫的生日——” 黄珊娜幸福地点了点头。 今天，她在众多的追求者，选了和阮裴云一起过生日，是经过很慎重的考虑的。 这段时间，她把阮裴云的经历好好进行了研究，也从多个不同的侧面去了解了阮裴云，发现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海归、多金、独身、帅气……这么多优点集于一身，这样的男人，现在真的是像钻石般璀璨，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年纪稍大了，两个人的年龄差让黄珊娜犹豫了很久。 但是，想想能拥有这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条件的男人，除了富二代，就是这样的老男人了。相比起富二代，阮裴云这样的，黄珊娜觉得更好，更有安全感。 富二代的生活得来太容易了，往往不知道珍惜。朝三暮四，生活糜烂的人很多。嫁给富二代的美女，被抛弃的太多太多了！ 追求她的女人中，也不乏年轻的富二代。可是，在黄珊娜的眼里，远不如阮裴云有魅力，会照顾人。 斟酌了很久，黄珊娜决定和阮裴云相处试试，如果他真的各个方面都是这么优秀，对她也是十分珍惜，她会考虑更进一步的发展，甚至是和他走进婚姻。 一个幸福的女人，一定拥有幸福的家庭。这一点，黄珊娜很认同。 虽然她也是事业型的女人，但是，只有幸福的家庭才能真正给予一个女人最本质的幸福和安全。 此刻，看着一脸幸福的阮裴云，她心头也不免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阮裴云很激动，他很想找到合适的话题，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但是，平时能说会道的他，这会儿却是显得有些笨嘴拙舌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开车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开得飞快，而是稳稳地开着，一路到了西冷山庄，沿着盘山公路直接开到了山顶上！ 这个山顶只对十分重要的客人开放，平时是不开放的。 这里面积不大，就是两间房子，一个餐厅，一个套间，外加一个宽大的景观阳台。 阮裴云经常陪着李成鑫来这儿喝茶，两人在这儿聊聊天，舒缓舒缓平日里工作的紧张和压力。 有时候李成鑫会在山顶留宿，但是这样的时间比较少。 李成鑫比较迷信，这个地方是西冷山庄的最高处，他觉得还是不要经常占据这个最高点，偶尔来看看风景是可以的，但是夜宿此地，就会让他觉得高处不胜寒。 阮裴云从来没有这儿过夜，无论多晚，他都愿意回家去陪老太太。家就在山下，他更愿意睡在自己的家里。 不过，今晚这个美丽的时刻，有这么美丽的女人相伴，如果可以，他倒是非常愿意—— 只不过，他觉得那样的时刻可能还没有到来，黄珊娜并不是一个十分开放的女人。 如果换做是简洁，那可能就什么都会发生了。 不过，阮裴云还是觉得黄珊娜这样的好，女人内敛点儿，保守点儿，才能对男人有持久的吸引力，太风骚太开放，相反很容易让男人反胃。 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得到一个男人，就是要让他吃不着；要想得到一个女人，就是要让她吃得饱—— 在男人眼里，吃不着的永远是最好的。 两人下车，来到这个可以俯视全城的平台上，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这里真是太美太美了！ 青山如黛，隐隐约约，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一颗颗都犹如钻石般璀璨！ 空气里都带着丝丝的甜味儿，凉爽的风儿拂过耳际，真的让人有种走进世外桃源的感觉！ “太美了！”黄珊娜张开双臂，陶醉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站在山顶看星星，觉得自己离天空是那么近，离星星是那么近，伸手可摘——” 等她回过头来，却没看到阮裴云的身影！ 她一下子就害怕了！这么高的山顶这么深的夜里，阮裴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呢？ 她马上张望着到处寻找他！ 可是，他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踪迹！ “阮总——阮总——”她忍不住大喊起来，神情不由得紧张了。 等到她着急得不行了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伸出来一束鲜花，接着就听到了阮裴云的声音：“娜娜，生日快乐！” 黄珊娜转过身，看到满脸笑容的阮裴云，她既幸福又生气地娇嗔道：“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呵呵，对不起，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就临时去找了几朵花儿，这个生日礼物太寒碜了，改天我给你补，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阮裴云说道，他真想把眼前的黄珊娜拥进怀里。 但是，他又不敢如此冒昧。毕竟他和黄珊娜还才刚刚开始，没有到那个地步。 对于黄珊娜这样的知识女性，他是很尊重的，没有到那个火候，他是不会越雷池半步的。 “谢谢，这花儿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黄珊娜双手接过花儿，闻了闻，“好香——你哪儿弄来的？” “呵呵，我都不好意思说——”阮裴云笑道。 “说嘛，深更半夜的，你哪儿弄来的花儿？”黄珊娜看着他，柔情蜜意地问道。 “山顶上每天都会更换新鲜的花儿，虽然很少有人来，但是这里的一切和山下是一样打理的——”阮裴云说道，“这些花儿是我从餐厅里和房间里的花瓶中拿来的，临时修建了一下包装成了这束花儿——” “谢谢，这是最好的礼物，也是最珍贵的礼物！”黄珊娜笑道，“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的生日，就是不想让你为我特意去买生日礼物，这束花就是最好的了！谢谢！” “呵呵，你能喜欢我太高兴了！不过改天我还是要给你送一个正式的生日礼物，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一定要送你最好的礼物——”阮裴云激动地说道。 黄珊娜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十分激动。 阮裴云说话的表情十分真诚，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对她的认真和珍惜，和别的男人不同，这种感觉女人是最敏感的。 “谢谢，这已经很好了，什么礼物都比不过今晚的星星和这束花儿——”黄珊娜看着阮裴云，眼神里写满了感动和幸福。 “娜娜——我——我想对你说，”阮裴云鼓足勇气说道，“我想对你说——从现在开始——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说完这句话，阮裴云居然脸红了！ 虽然灯光并不强烈，甚至是有些朦胧迷离，但是黄珊娜还是扑捉到了他脸红的这个瞬间！ 阮裴云这个年纪了说这样的话居然也会脸红！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眼前他的样子很可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岁初次和女朋友恋爱的时候，这让黄珊娜很感动。 她久久地看着阮裴云，然后使劲儿点了点头！ “真的？”阮裴云几乎不敢相信！黄珊娜真的答应了！他之前一直没有正式对她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怕被拒绝。 因为他看出来了，黄珊娜不是冲着他的钱而来，那么，他的年龄对于她来说就可能是个障碍。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答应了！太好了！太幸福了！ “谢谢你，娜娜！我太幸福了，太高兴了！”阮裴云激动得一把抱住了黄珊娜，“从此之后，我就是有女人爱的男人了！我再也不孤单了！” 黄珊娜被他说得心里很酸楚，他这么多金这么成功的男人，居然会孤独没人爱？这让她怎么敢相信啊？ 可是，眼前的阮裴云真的不像在说谎，他的表情还有他那湿润的眼睛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内心一定有着很多很多的故事—— 第1758章 欧晓梅逃跑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北江市的夏天就结束了，凉爽的秋天到来了。 像个大火炉似的北江市终于变得清爽舒适了，蓝天更蓝，白云更白，就连北江市的市民都好像突然间变得更加有精神，女人也更加美丽了。 整个夏天，李成鑫偶尔回北京，却并没有回家里，其中回欧家看望了一次欧老太太。 欧老太太的病恢复得不错，精气神也变得好多了。只是，现在认识的人就更少了。 李成鑫蹲在他跟前，她也得瞅好久好久，才能找到一点儿记忆，然后就拉着李成鑫的手不放，嘴里念念有词道：“孩子啊，你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 反反复复就是重复这句话，听得李成鑫心里眼里都是泪。 人人都会老，可是老到这样的程度，全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了，活着真的是一种折磨。 但是，欧老太太对于欧家老说，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她是绝对不能轻易离去的。 她得像丰碑一样，久久地矗立在欧家的旗帜下，她的存在比她的生命本身更重要。 回到欧家，李成鑫没有见到欧晓军，也没有见到欧晓梅。 久病床前无孝子，欧晓军现在也不常来看欧老太太了，欧晓梅就更不知道和那个洋鬼子到哪儿寻欢作乐去了。 只有欧晓丽，每天雷打不动地回到欧家，陪着老太太，和老太太说说话。 所以现在老太太最熟悉的人，就是这个小女儿了，也是老太太曾经最疼爱的宝贝疙瘩。 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依旧是那么不咸不淡地维持着，李成鑫不回家，欧晓丽也不会要求他回去，欧晓丽现在也没心情和李成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似乎两人都默认了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 老太太这样的情况，李成鑫不敢提出那两个字，欧晓丽更不会主动提出那两个字。 对于她来说，李成鑫还是这个家族的顶梁柱，是她的主心骨，关键的时候，欧家不能没有他。 李成鑫又一次从北京返回到了北江市。 晚班飞机，深夜十二点半才飞到北江，赶到银都宾馆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李成鑫洗浴之后，倒下去便呼呼睡去了。 这一晚，他睡得比任何时候都沉，居然打乱了平时的生物钟，六点半没有醒来。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李成鑫赶紧起床沐浴，连早锻炼都省去了。 就在他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小关从外面进来了，神色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一起吃——”李成鑫看着他说，“有事儿？” “老板，我一早就接东岭市市长许雄辉的电话——”小关坐在李成鑫的对面说道。 “嗯？”李成鑫习惯性地抬头看了小关一眼，然后继续夹了一个花生米放在嘴里，卡擦卡擦地吃了起来。 早餐他就喜欢吃花生米配白粥或者小米粥，外加北方的白面馒头，再喝一杯豆浆，吃个鸡蛋，这就是他的最爱了。 牛奶面包之类的东西，他还是吃不惯，自小养成的这种胃，很难适应那些洋玩意儿，还是本土的东西养人，吃着舒服。 李成鑫吃得很专心，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小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对老板说这件事儿。 可要是不说的话，到时候老板还是会知道的，那他就成了知情不报了。 要是说了的话，这一天或者说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老板的心情都不会好，甚至会很糟糕！ 小关还在犹豫着，李成鑫再次抬头看了小关一眼。 这一眼看的小关心惊肉跳的，他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道：“老板，许市长说——东岭市梅杰地产公司的老板逃跑了——” “什么？”李成鑫似乎一下子没有听明白小关说的是什么公司？梅杰地产公司？ 但是，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就贯通了！梅杰地产公司！老板逃跑了！ 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关：“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昨天梅杰地产公司的人报告说——公司账面上的钱全部被转走了——然后他们联系老板和董事长都联系不上了——结果——整个公司就乱了——”小关很艰难地说道。 小关说得非常小心翼翼，边说还边看着老板的反应，好像这事儿与他有关似的，说得他真是难受死了！ 这样的事情，小关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老板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这人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房地产本身就是暴利，为什么还要携款潜逃呢？ “操——”李成鑫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个字，碗筷“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再也没有食欲了！ “该死！”李成鑫站起身踱步到窗边，双手叉腰，沉沉地叹了口气！ 欧晓梅啊欧晓梅，我就料到你会出事情，却没料到你会整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他妈的携款潜逃！真是只有这个蠢到家的女人才想得出来！ 做房地产这么暴利的事情，她居然不好好去做，还要如此孤注一掷地携款潜逃，准备亡命天涯吗？ 李成鑫来回踱步，脸色变得格外严峻！ 他想欧晓梅肯定是和那个加拿大的洋鬼子杰克一起潜逃走了！他们都是有国外护照的人，欧晓梅还有美国的绿卡，他们可以随时出境，说不定现在早已飞到了大洋的彼岸，正在偷着乐呢！ “卷走了多少钱？”李成鑫问道。 “许市长没具体说，就是说所有预售的房款都被卷走了——”小关弱弱地说道。 “猪脑！”李成鑫再次咬着牙骂道。 “拨许雄辉的电话，我现在有话要问他！”李成鑫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说道。 “好——”小关即刻拿起手机，想用手机直接拨打许雄辉的电话。 “用座机打——”李成鑫命令道。 “哦——好的！”小关即刻就明白了，马上拿起书桌上的固话，翻到许雄辉的办公室电话打了过去。 此刻的许雄辉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被烤得团团转！ 他觉得自己真是要被这个该死的欧晓梅给害死了！他妈的！这个女人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啊！老子给了她那么多的优惠，给了她那么好的地皮，她是空手套白狼就能赚几千万几个亿的，她还不满足，居然要直接卷起钱逃跑！ 这他妈的太坑人了！ 她跑了，丢下这个烂摊子就归他来收拾了！真他妈的太背了！ 许雄辉这才想起几个月前李成鑫有叮嘱过他一次，让他务必密切关注梅杰地产公司的情况，关注欧晓梅和杰克的行踪！ 难道李成鑫那么早就看出了欧晓梅要潜逃的苗头？ 欧晓梅是李成鑫的大姨子，他们说到底是一家人啊！ 可是，李成鑫从来没有为欧晓梅说过半句话，从来都没有让许雄辉给欧晓梅开绿灯什么的，两次许雄辉征求李成鑫的意见的时候，李成鑫都说要严格按照程序来，不符合条件的话，坚决不要给予任何工程给她。 这话许雄辉当时只当做省长的官话来听，哪成当真啊！ 现在回想起来，李成鑫似乎从来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姨子！难道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怨恨？欧晓梅也从来不提李成鑫，就算是偶尔提到，也是表情很古怪，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语气中满是轻蔑的感觉。 他们之间，似乎真有点儿谁也不鸟谁的感觉。 可以前许雄辉怎么敢这么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呢？他只能认为这是欧晓梅在故意撇清和李成鑫之间的关系，这样显得她是多么光明磊落，丝毫不依靠李成鑫这个省长，她是凭着她自己的本事来混世界的。 一般这些官宦之家的亲属都是这么干的。明明是仗着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出来招摇撞骗的，却偏偏要装作自己和那个靠山没什么事。 就像曾经某位首长的儿子，到处吃工程，人家只要提到他的爸爸，他都会很生气地说道：“别说老爷子了，我在他眼里还不如个外人呢！成天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不是赶就是骂，唉，一言难尽啊！” 这种装逼的说辞，谁能当真的，除了证明他是老爷子的儿子外，大家还能说什么呢？谁敢得罪他呢？他想要的什么工程你敢不给啊？不给想找死吗？ 许雄辉当时当然也是这样的心态。 李成鑫是省长啊！省长的大姨子想到他的地盘上来分一块蛋糕，他敢不给吗？不给他这个市长还想不想当啊？能不能当啊？ 许雄辉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官帽开玩笑，想尽办法创造条件都得给啊！而且得给块好的，给块大的！得让这个姑奶奶吃得满意啊！ 于是就有这个空手套白狼的梅杰地产公司的横空出世，就有了两千万的注册拿下了一个亿的地皮，又有了银行的全额贷款支持，有了提前预售许可证的发放。 所有的程序都给欧晓梅开了绿灯！ 梅杰地产公司的楼花样图和沙盘出来后，在要开发的那块地皮上先盖了一座售楼处，装修得富丽皇堂的。梅杰地产挂牌的那天，许雄辉还亲自去出席捧场了，给了欧晓梅最大的支持。 接下来的广告铺天盖地，电视台和报纸，电台和网络，还有全市各主要干道，全部都是梅杰地产的楼盘广告，似乎是一夜之间，梅杰地产成了东岭市最大的地产公司，他们的楼盘成了东岭市最高档的楼盘，宣传片制作得就像是夏威夷的美景那般，让东岭市的老百姓看了都不免充满了向往，加上各项配套设施的完善，梅杰地产成了东岭市购房者的首选。 第1759章 被这个臭娘们给害死了！ 半年时间不到，梅杰地产的第一期预售就差不多被抢光了！ 各种促销模式，加上营销的策略，广告的狂轰滥炸，看楼的人络绎不绝，买楼的人更是热情高涨！ 昨天银行方面报告，梅杰地产紧张的钱多达十个多亿！最后陆陆续续被转走的还有将近七个亿的资金！ 也就是说，欧晓梅最后卷走了至少有七个亿的资金！ 太他妈的不可思议了！一个红二代，居然能干出这样没有信誉没有道德的事情，真的是太给欧老先辈丢脸了！ 许雄辉这会子是跳楼的心都有了！ 梅杰地产是他一手引进来的，外人一定认为他和梅杰地产的人是勾结好的，至少是会认为他从中得到了巨额的好处！ 想到这个，许雄辉的后脊背有点儿发凉！ 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被这个女人的糖衣炮弹给打倒！ 欧晓梅也曾经送过两次钱给他，前后估计有三四百万的样子，但是，许雄辉不敢收！ 他哪敢要省长的大姨子的钱啊！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谁的钱你都敢要？真把自己当成是千年老妖了？这么烫手的山芋也敢吃？ 欧晓梅见他不敢要钱，就承诺说，当房子建好后，给他几套最好的单位。 许雄辉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点头。 现在想想，欧晓梅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建房子，租来的那些挖掘机什么的，都是在做样子，几个月了也没有挖下去几铲子。 她早就做好了携款潜逃的准备！ 他娘的！现在老子要被这个臭娘们给害死了！ 如果那些购房者知道了梅杰地产公司的老板跑路了，马上就会围堵到市政府来！这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想到这里，许雄辉就坐立不安！ 他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哪儿去找欧晓梅呢？ 而且能公开去通缉追铺吗？这可是李成鑫的大姨子！是欧老先辈的大女儿啊！这说出去，对李省长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对我们革命先辈的名誉影响也是非常不好的啊！ 欧晓梅可以这么不要脸，可是，李成鑫是个十分好面子的人啊！ 许雄辉的眉头蹙成了一团，几乎是拧成了疙瘩，从昨晚听说这个事情后，他是一夜未眠，晚上又不敢打电话给省长，今天一早打电话给李省长的秘书，关秘书说了马上向老板汇报。 现在，许雄辉就等着李成鑫的指示呢！ 李省长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吧！ 正想着，他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吓了许雄辉一跳！ 平日里不觉得这个电话声音大，今天却是觉得这个电话特别的刺耳！ 他哆嗦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显示屏上居然没有，是空白的！ 一看就是内部电话，许雄辉颤抖着手拿起了听筒，只听得里面传来了声音—— “许市长，我是关秘书，老板要和你说话——” “哦，好的——”许雄辉木木地应答着，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许雄辉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等着李成鑫的指示—— 银都宾馆别墅里，李成鑫坐在书桌前，气得气息起伏很大，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被动的事情！ 他是千防万防提防着欧晓梅，却没想到还是被这个老女人给利用了！到头来被她给狠狠地耍了一次！ 他妈的！老子要是找不到你，我就不当这个省长！李成鑫在心里恨恨地说道。 在江南省从政这么久，他一直都没有让自己家里的任何亲属到这块地盘上来经商或者是做项目，为的就是避免这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赚前谁都想，钱多又不烫手。他的弟弟李成儒来投奔他，为的也是想倚靠他去赚大钱，但是，他没有给李成儒这样的机会！ 想赚大钱，必然会有相应的代价。要想让李成儒赚前，李成鑫就必须要进行相应的权力交易，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天上从来不会掉馅儿饼。 李成鑫不想因为李成儒想要钱，而影响到了他的政治前途。 对于钱和政治前途来说，李成鑫更看重后者。男人这辈子最大的资本，就是事业成功，前途无量。对于李成鑫来说，正是政治生命中的春天，他岂能为了钱而去做那些对他政治生命有影响的事情？ 这是断然不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百密一疏，让欧晓梅这个操蛋的女人钻了空子，现在他就是想说这个事情与他无关，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他能够想象得到，用不了多久，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给他带来莫大的麻烦。 小关把电话交给了李成鑫：“老板，许市长接听了——” 李成鑫接过听筒，很沉闷地发出了一声：“喂——” “李省长，我在听，我在听——”许雄辉听到李成鑫的声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点头说道。 “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带走了多少钱？”李成鑫问道，声音冰冷而又威严。 “报告省长——昨天晚上十点多接到的电话，欧晓梅和杰克卷走了七个多亿的房款——”许雄辉哆嗦着说道，脑袋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李成鑫一听，心更加凉了半截：七个多亿！他妈的，怎么监管的？这么多的钱也能被轻易转走？银行里一定有内鬼！否则不可能转走这么多钱！ “这些钱是从哪个银行转走的？”李成鑫再次问道。 “建行——东岭市建设银行——”许雄辉连忙说道。 “你一会儿马上召集东岭市建设银行行长开会，正副行长全部到会，查查这个钱是怎么转出去的！”李成鑫蹙着眉头说，那犀利的眼神露出的光芒，足以让人望而怯步。 “是，好的，我一会儿，马上，召开，会议——”许雄辉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这件事情，涉及到欧晓梅，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要自乱阵脚，要做好应对购房者冲击政府的可能。为了尽可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现在还必须竭尽一切可能去封锁消息，让梅杰地产公司依然正常营业，正常售楼，但是交易先拖延，为的就是稳住局势，然后尽快想出最好的应对办法，来处理后续的事情，明白吗？”李成鑫说道。 “是的，明白，明白，我明白——”许雄辉说道，“但是，能，能找到欧晓梅吗？” “能不能找到，我们都要去找！你要动用一切力量去找，到各个出关口去调取今天和昨天的出境资料，看看能否截住他们；我也会动用关系去寻找，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最后必须立案，通过司法程序来解决——”李成鑫说道。 “可是——那些准业主怎么办？他们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会大闹起来，这可涉及到很多很多人啊——”许雄辉很是担心地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能够预料到的可能，就要尽量去化解，最好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成鑫说道，心里却是觉得许雄辉这个时候变得极其弱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这样来问他！ 作为一个市长，遭遇这样的事情确实是非常背的！可是，既然摊上了，那就得有承担起来的勇气！ “是，是的——”许雄辉边说边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这话说了等于是没说啊！ 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会这么着急上火吗？他妈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谁能有更好的良策呢？ 许雄辉真是恨不得抓到欧晓梅好好操骂她一次！ 他妈的，老子拿你当人对待，你就这样来玩弄我！太他妈的不是人了！不是人！让老子找到你，非把你碎撕万段不可！ 许雄辉恨得牙根都痒痒的！ 但是，这个时候恨是没有用的，只能怪自己瞎了眼，没看清欧晓梅这个妖女人的真面目！ 他按照李成鑫的指示，马上召集银行行长开会！ 只是，他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接到了一个更加石破天惊的消息—— 东岭市建行副行长闵东里不见了！ 许雄辉即刻意识到，这就是李成鑫说的内鬼！肯定是他通过特殊渠道让欧晓梅把钱给转走了！而他可能从中收取了巨额的好处费，所以也跟着一起潜逃了！ 他妈的，这是蛇鼠一窝啊！这事情可是越来越复杂了！ 闵东里这个内鬼敢做这样的事情，绝对也是早就有跑路的打算！说不定他也带走了巨额的公款呢！ 真是越想越害怕，许雄辉觉得自己这个市长当得真是他妈的太窝囊了！ 怎么这么背的事情就让他给摊上了呢？欧晓梅这个妖女到哪儿去祸害人不行，非得跑到他的地盘上来祸害他呢？他妈的，老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他妈的干嘛要这样害我啊？ 许雄辉再次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他这个市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和李成鑫捆绑在一块儿！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反正这个出事儿的是李成鑫的大姨子，他想要撇清关系那也是不容易的！ 想到这样，许雄辉似乎又有点儿底气了！拉着这么大个靠山，好歹不会死得太难看吧？哈哈！ 第1760章 欧家的大事儿 李成鑫挂了电话，心情变得极其沉重。 他知道，欧晓梅肯定已经飞出国了，不是美国，就是加拿大，这两个国家是她必去的。 因为欧晓梅有美国的绿卡，而杰克是加拿大人。 当然，他们也可能到其他国家去，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上次老太太病危，李成鑫赶回去，就只看到欧晓梅一眼，伺候欧晓梅再也没有到医院里去过。 老太太都快不行了，欧晓梅却是一点儿做女儿的孝心都没有！这样的女人，已经是铁石心肠了。在她的眼里，只有钱是最好的，只有那个能带给她快乐的年轻洋鬼子才是她的最爱！ 欧家出了这么一个几乎泯灭人性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 李成鑫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他必须到办公室去。 上午九点还要召开一个重要的政府会议，下午要会见江东省的嘉宾团，江东省省长亲自带队来江南省考察学习光伏产业基地的项目。 但是，今天他必须忙里偷闲给欧晓丽打个电话，把欧晓梅的事情告诉她，而且还必须告诉欧家的长子欧晓军。这也是他们欧家的大事儿。 出了这样的事情，欧家人是必须要知道的。 上午开完会后，已经到了中午。 小关看他疲惫的样子，想着给他弄点好点儿的私房菜过来，就不吃食堂里的饭菜了。 “老板，我让贤弟私房菜煲了汤，一会儿您喝点儿，中午好好休息一下——”小关说着，把泡好的养生茶放到李成鑫的手边。 “不用了，我没胃口，别麻烦他们跑这么远——”李成鑫撑着额头说道，他现在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早饭没吃，肚子里也不觉得饿，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感觉又有点儿上不来气儿似的，很难受。 小关看他脸色不太好，担心地说道：“老板，您中午一定要吃点儿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开车到半路去接贤弟私房菜的人，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先喝茶——您的身体千万要注意，不能再有丝毫的马虎——” 李成鑫看了小关一眼，心里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体不比以前了。 自从上半年再次晕倒后，他就感觉明显的不如以前了。虽然调理了三个月，被简洁的黄汤灌了三个月，但是，他的身体底子还是脆弱了，这人上了年纪，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以前他妈妈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现在轮到自己了，才觉得岁月催人老啊！ 小关这么做，也确实是担心他的身体。 李成鑫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小关快步离去，开上车就飞奔出去了。 李成鑫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一个上午的会议，他讲了一个多小时，那些话讲得自己都能背下来了。可还是必须经常讲，各种场合讲，这就是中国的官场现实。 他闭上眼睛，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可是脑海里却是平静不下来，欧晓梅的那个疯婆子的样子始终在眼前晃悠，挥之不去。 真该死！李成鑫在心里骂道，当初为什么就不直接拦着许雄辉，什么项目都不给她呢？这下好了，捅出这么天大的篓子，想要收拾，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的影响，现在他还无法估量。 对于他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东岭市那些购房的业主，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一旦闹起来，那就绝对是大事儿。再如果被别有用心者加以利用，那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必须尽快找到欧晓梅！李成鑫心里想。 如果能够说服这个疯婆子自己回来投案自首，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欧晓梅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她卷走了这么多钱，就是要亡命天涯，再也不会回中国了！这辈子她都不想回来了，就连她那垂垂老矣的妈妈，她都不想见了！ 如果让欧晓丽去劝说呢？让欧晓军和欧晓丽一起去说服欧晓梅呢？是不是会有效果？ 李成鑫立马又否定了这个做法，谁也无法说服欧晓梅这个疯婆子，她心里早就没有任何人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条路，动用国际警察，对欧晓梅进行全球通缉，她这是经济诈骗，可以进行全球追铺！无论话多么大的代价，李成鑫都必须把这个不要脸的丧心病狂的女人抓回来！否则无法平息他的心头之恨！也无法对东岭市那些购房者交代！ 小关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箱。 “老板，先喝汤，贤弟专门为您炖的清火滋补汤——”小关打开保温箱，小心翼翼地端出那盅汤，汤还很烫手，这个保温箱的效果很不错。是张贤发专门为了给李成鑫送餐而做的，就是冬天也能保持刚出锅的温度，特别好用。 李成鑫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勺喝了，果然是清火的滋补汤，他就这么一品，就知道这里面有沙参玉竹之类的中药材，这应该是沙参玉竹老鸭汤。 小关又把几个精致的菜端了出来，果然香味浓郁，李成鑫喝了几口汤，闻到这香味儿，就有了食欲了，不由得大口吃了起来。 小关看老板吃得有味儿了，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些。 政府食堂也有小灶，厨师也会按照老板的口味做一些精致的小炒，或者是专门熬汤，但就是不如贤弟私房菜做得好，老板最喜欢吃的就是贤弟私房菜的饭菜和汤品。 而且贤弟私房菜的原材料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基本都是有机食品，不比政府食堂里特供的那些食品差。 所以老板才放心经常吃贤弟私房菜的饭菜。 小关盛了一碗米饭，放在李成鑫的跟前。 李成鑫喝完了汤，也就自然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口，他抬起看着小关：“一起吃——” 小关可不敢，这个保温饭盒送来的，只够老板一个人的量，他一会儿可以到政府食堂去对付一下，他年轻，吃什么都没事儿。 小关端起茶杯喝茶，笑着说：“老板，我已经吃过了——” “瞎说，一起吃，这么多饭菜，我一个人哪吃得完——”李成鑫说道，“赶紧的，别磨蹭！” 小关看老板这么说话，有点儿不敢不遵命了。 以前这样的情况下，他是很少和老板一起吃的。就算是吃，也是等老板吃完了他才吃，绝对不能和老板同时吃。 小关坐到李成鑫对面，端起另外一盅汤喝了起来，他故意喝得很慢，其他的菜并没有动筷子。 李成鑫吃饭素来就很快，但是今天却是吃得比较慢。 就在他差不多要吃完碗里的饭时，小关的手机响了。 小关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下意识地就看了看李成鑫——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东岭市市长许雄辉打来的。 “许市长——”小关刚开口，就听得许雄辉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小关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出什么事儿了，您慢慢说——” “业主们全部集结起来，围堵到市政府来了！而且情绪非常激动，很多女业主又哭又叫，已经开始打杂市政府的大门了——”许雄辉边说声音都在发抖，似乎是非常害怕。 真是孬种！小关在心里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市长身在现场不去第一时间处理事情，而是吓得如此慌张来向省长报告！这哪像个市长的样子呢？ “是不是业主围堵了东岭市政府？”李成鑫放下碗筷问道。 “是，许市长说现场非常混乱，已经开始打杂市政府了！”小关如实说道。 “真他妈的没用！”李成鑫恨恨地说了一句，“早上跟他说的那些都白说了！” “把电话给我！”李成鑫站起来说道，脸色非常严肃。 小关把手机递给了李成鑫。 “业主大概有多少人？”李成鑫接过手机直接问道。 “回，回省长的话，大概大概有一千多人——”许雄辉说道，“女人和老人在前面，后面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你听着，第一，稳定他们，调集武警和警察维持现场，让他们停止打杂，这是违法的事情！第二，你必须出面去对话，告诉他们，政府在一周之内一定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到时候一定给他们一个答复！让他们先散去——”李成鑫说道。 “一个周之内？可能吗？”许雄辉不敢相信地问道，“到时候要是不行，他们再闹起来那就更麻烦了，就是我们言而无信了！” “不可能也要可能！”李成鑫说道，“先从银行调钱，给业主返回一部分，按一定的比例，接下来再慢慢解决，当务之急就是稳定他们的情绪，把这件事情淡化下去，现在正是这些业主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过了这阵子，他们的情绪就不会这么冲动了，政府再进行一些退赔，他们就不会再闹了！” “哦——好——好吧！”许雄辉不相信地说道。 事情能有这么简单吗？这些业主都是用血汗钱来买房子，现在听说地产商跑了，他们还不得拼命啊！能就这么轻易地打发过去？ 许雄辉不相信。 但是，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 第1761章 她就该死！ 欧晓梅和杰克跑了，梅杰地产公司就散了，那些员工还一肚子的气儿呢，这两个月的工作算是白干了！所以，许雄辉下命令说要捂住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就是这么半天的时间，一千多户业主就集结起来了围堵政府了！这要是所有的业主都来了，那就更麻烦了！ 据说梅杰地产已经预售了四五千套房子，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业主选择的是预付全款，因为这样付款的优惠力度很大，一套房子可以优惠十几万甚至是二十多万呢！这对于东岭市的购房者来说，这样的优惠太有吸引力了！只要是有能力的购房户，都会选择一次性付款。 还有三分之一的业主是选择预付一半儿，等到交房后再付剩下的一半儿，这样的优惠也比较多，比按揭的要多很多了。 另外三分之一就是按揭交总房款的三成。 这些钱加起来，总共紧张快十个亿了！ 欧晓梅这个女人啊，恨不得把所有的房子都这么一下子全部卖出去，所以各种优惠措施，各种活动招揽市民前去看楼，老百姓哪成想到这完全就是个骗子啊！ 本来中午李成鑫是要午休的，现在午休也休不成了。 他必须马上给欧晓丽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 “我吃好了，你把这些收了吧！”李成鑫对小关说道。 小关立马明白了，老板这是让他回避，他有重要的话要对重要的人说。 小关麻利地把饭菜全部收回到了保温箱里，整个的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李成鑫坐下来，稳了稳情绪，拨通了欧晓丽的电话。 这个时候，一般来说欧晓丽已经吃完饭在午休了。 可是，李成鑫拨通了欧晓丽的电话，却是始终没有人接听！直到电话自动挂断，欧晓丽都没有接听！ 这么奇怪！李成鑫不禁愕然了！欧晓丽不接他的电话？不可能啊！他们之间虽然说有疙瘩，可通电话还是可以的。欧晓丽也没有到不接他电话地步。 李成鑫放下固话的听筒，拿起手机又打了一次。 依然没有人接听！ 太奇怪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李成鑫不知道欧晓丽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不由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是他的习惯。只要遇到烦心的事儿，他就会在这个大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走上那么十几圈，似乎走动起来，烦恼就会减少一样，其实是半点效果都没有。 有时候还会越走越烦。 现在李成鑫就是这样。他不知道欧晓丽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不接电话呢？这个点儿上应该在休息啊！难道出门应酬没有带手机？ 李成鑫站在窗前，外面正是一个大大的广场，视野极好。秋日的中午，艳阳高照，法国梧桐开始泛黄，青中夹杂着浅浅的黄色，挂在枝头，微风一吹，偶尔有几片禁不住风的诱惑飞离了枝头，飘飘扬扬地在空中打了几个璇儿，像只美丽的蝴蝶一样，最后却都落在了地上。 又是一年秋来到，黄叶满天飞啊！ 李成鑫感叹道。 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他最闹心的时候，丫头遭遇了重创，他失去了两个可爱的孩子！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那也是因为欧晓梅这个疯婆子！不是她，丫头就不会出事儿！孩子就不会失去！ 现在，一年后的今天，又是欧晓梅！ 欧晓梅做的这个事情，也足以动摇到他在江南省的基石，影响到他在江南省老百姓中的形象和威信！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为什么总是和他作对？为什么总是在要在他平静的生活中激起这么大的波澜？让他一次次遭遇这样的危机？ 李成鑫觉得欧晓梅就是他生命中的克星！她就是专门来破坏他的幸福和他的前途的！ 这样的女人，他为什么没有早把她送进局子里去？为什么还要让她如此逍遥法外作威作福祸害他人？ 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李成鑫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 如果可以，他要把欧晓梅这个该死的女人千刀万剐！ 就因为她扼杀了他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她就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欧晓梅啊欧晓梅，你就等着吧，就算是把整个地球刨一遍，我也要找到你！ 李成鑫气得压根儿都在痒痒，拳头都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心里的怒火似乎就要喷发出来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估计是欧晓丽回拨过来的。 李成鑫告诉自己，别激动，别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值得！ 该死的是那个欧晓梅！ 李成鑫按下了接听键，欧晓丽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成鑫，有什么事儿吗？”欧晓丽问道，似乎她很着急，有什么急事儿要去处理。 “你在哪儿？”李成鑫问道，听得那边好像有其他人的声音。 “我今天中午出来参加一个会议，中午有饭局，现在还在餐厅呢！”欧晓丽说道，“有事儿吗？我看你打了两个电话，我手机调震动放在包里，刚刚大家敬酒没听到——” “晓丽，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全的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的话——”李成鑫说道。 “哦——”欧晓丽不知道李成鑫要说什么，但是，她知道李成鑫说很重要的事情，一定就是大事儿，“你等一会儿，我去房间打给你——” “好，一会儿你用酒店的座机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李成鑫说道。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李成鑫办公室的座机响起来了。 “成鑫——”欧晓丽喊道，声音很温柔。 李成鑫前几天刚从北京回去，她们虽然见了一面，但是前后还不到两个小时。欧晓丽其实有很多话想跟李成鑫说，可是当面却总是无法说出口。 现在她想等李成鑫说完这个重要的事情之后，她再好好和他聊聊天儿。 “晓丽，妈妈还好吗？”李成鑫问道。 “还那样，能好到哪儿去呢？”欧晓丽说道，不由得叹气，“你说有重要的事情，什么事儿？” “你最后一次看到晓梅是什么时候？”李成鑫问道。 “晓梅？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了——”欧晓丽马上说道。 “你想想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李成鑫再次问道。 “我想想，应该是一个月之前，她回家一次，看了妈妈，然后带走了她的一些东西，当时我还问她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带走，她说她现在很少回来住了，和杰克在外面有房子了，所以就搬到她自己的家里去了——”欧晓丽说道。 一个月前就准备逃跑了！李成鑫心里想。 “后来她就没有再回去看望妈妈了？”李成鑫问道。 “是，我没有见到，小玲也没有见到——”欧晓丽说道，“她怎么了？” 欧晓丽马上很警觉地意识到欧晓梅出事儿了！难道是？ 她不敢想象，欧晓梅总是这样来去无踪，像风一样，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落脚。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家里人也早就习惯了。 爸爸在的时候，就没能管住她，现在还有谁能管住她呢？ “她跑了——”李成鑫说道，“她在东岭市注册了一家梅杰地产公司，这个事情你知道的吧？” “我听她说了，好像还不错——”欧晓丽说道，当时欧晓梅告诉她的时候，那表情甚是自豪骄傲，好像是从此之后她就真的成了一个董事长了！牛逼哄哄的。 欧晓丽还记得那时候刚开始，欧晓梅打过电话给她，说李成鑫故意使绊子，不让她在江南省做项目。就为这个事情，欧晓丽当时还很生气地给李成鑫打了电话，让他不要为难她姐姐！ 她怎么会出跑呢？ “跑了？”欧晓丽不敢相信地问道，“为什么跑了？出什么事儿了她要跑？” “她就是到东岭市来圈钱的，做地产是假，圈钱是真的，她买了几千套房子，把所有的房款全部卷跑了，同时还把东岭市建行的一个副行长也给带着一起跑了！”李成鑫说道。 “什么？”欧晓丽太震惊了！犹如晴天霹雳般，让她一时间有些眩晕！她完全无法相信，欧晓梅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说欧晓梅总是那么不靠谱，总是那么行踪不定，无业游民，可是，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干过违法的事情啊！她是外国语大学毕业的，她是一个高知分子，她是懂法律的，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况且房地产开发在目前的市场航行下，那是暴利啊！谁做谁发财！就是稳稳的把房子盖好，她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啊！她为什么要卷起钱逃跑呢？这不是作死吗？ 欧晓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使劲儿咽了咽唾沫，说：“成鑫，她是不是暂时挪用了那些钱，说不定她，她是挪作他用，并没有跑跑呢？” “你觉得可能吗？账面上所有的钱都转走了，银行的副行长给她开的天窗，副行长也跑了！这是早就窜通好了的事儿！欧晓梅现在已经躺在美国的豪宅里胜利地微笑吧！”李成鑫说道。 “她卷走了多少钱？”又过了一会儿，欧晓丽心痛地问道。 “七个多亿——”李成鑫说道。 “天啊——”欧晓丽再次头晕目眩！ 这是诈骗啊！诈骗数额如此之大，是要严惩的！如果她被抓捕回来，如果款项追不回来，她是要攀死刑的啊！ 第1762章 班子要调整 她怎么能这么糊涂啊！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干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一定是那个杰克！一定是他鼓捣晓梅这么做的！杰克那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冲着晓梅的关系来的，他就是想利用她来赚前！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晓梅不会做这么利令智昏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欧晓丽想起杰克和欧晓梅之间的那些画面，不由得懊悔不已！当时他们就应该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就应该坚决拆散他们的！ 现在可好，让这个洋鬼子害死了晓梅啊！ 可是，晓梅什么时候听过家人的话啊！她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第一次失败的婚姻是如此，现在这次又是如此！ 难道欧晓梅就注定要死在洋鬼子的手上吗？为什么遇到的两个洋鬼子都是这样结果呢？ 太让人伤心了！ “呜呜呜——”欧晓丽无法自控地哭了起来。 她知道欧晓梅这么做，不仅仅伤害了整个欧家的名誉，毁了父母一世的英明，还会对李成鑫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因为欧晓梅是她的亲姐姐，是李成鑫的亲属，在李成鑫的地盘上做项目本来就是犯忌的，现在还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直接把李成鑫带进沟里了吗？ 欧晓丽十分后悔，后悔当初自己还帮着欧晓梅来责怪李成鑫，后悔自己没有听李成鑫的话，要离欧晓梅远点儿，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去江南省做项目！ 现在铸成了这样无法挽回的错误啊！ “对不起，成鑫，对不起——”欧晓丽心痛地哭着，她真的不知道对李成鑫说些什么了。 李成鑫听欧晓丽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同样十分难受。 他知道晓丽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心里肯定难受，可是这样的事情，他能不告诉她吗？ “晓丽，你别伤心，现在伤心也没用——”李成鑫说道，“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李成鑫劝说着，让欧晓丽平静下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而是要想怎么尽快挽回，怎么样能够尽量挽回这个事情的影响。 欧晓丽努力控制自己，终于停止了哭泣，可是她的心却是痛得纠结在了一起。 “晓丽，你要尽快联系到晓梅，不管用什么方式，当然，不能找妮妮，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让孩子知道，不要影响她的学习，除此之外，你可以找你周边的任何人，在美国的任何朋友，在加拿大的朋友，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欧晓梅，劝她回来自首，劝她把钱退回来，越快越好，否则就被她挥霍光了！”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点点头说：“好！可是，她现在肯定是要躲起来，不一定能够找到！” “能不能找到我们先不管，先尽快去找，如果真的找不到，那我只能通过法律途径，对她进行全球通缉，她是经济诈骗犯，而且数额特别巨大，影响十分恶劣，我可以向公安部申请对她进行全球通缉，并且实施跨国抓捕，只是到那个时候，她受到的惩罚就会很严重很严重——欧家也就颜面尽失了——”李成鑫说道。 “别，成鑫，先不要通缉她，不要！”欧晓丽马上说道，“你这样做，她就真的死路一条了！我一定想办法尽快找到她，劝她回来自首，劝她把钱退回来，好吗？” 欧晓丽又忍不住哭了！ 他们欧家这样显赫辉煌的家族居然出了一个全球通缉犯人了！这让欧家的颜面往哪儿放？这让已经进入九泉之下的父亲怎么能够瞑目？还有病中的妈妈，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一命呜呼了！老太太虽然有点儿痴呆了，可是对欧晓梅还是十分惦记的，总是会时不时地喊晓梅的名字。 欧晓梅啊欧晓梅，你真的是不配称为欧家的后代！为什么你就没有遗传到父母的半点儿优良品质呢？为什么你一个人就尽干些这些有辱门风的事情呢？为什么你就不能顾及一下父母的颜面，为欧家保留半点儿尊严呢？ 为什么啊？ 欧晓丽流着泪在心里呐喊道。 “好，我先不在网上通缉她，希望她能尽快回来自首！晓丽，事情发生了，你也别伤心，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这件事情，你找个机会跟大哥说说，但是千万不能告诉家里其他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小玲，不能让老太太知道，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行了——”李成鑫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欧晓丽流着泪说道。 “晓丽，你别伤心，这不是你的错，是晓梅自己作孽，我们尽到自己的能力去挽救她就行了，给不给机会，就看她自己了！”李成鑫最后说道。 “我知道了——”欧晓丽伤心地说道。 挂了电话，欧晓丽还无法从这种伤痛中走出来。 这太让她意外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靠在床头，头脑轰鸣，泪水潺潺而下—— 打完这个电话，李成鑫心里也很难受。 他知道这对欧晓丽的打击很大。 欧晓丽和欧晓梅的感情向来不错。虽然欧晓梅总是这么行踪不定，总是干那些让欧家人生气的事情，但是她们两姐妹是一起长大的，这种感情血浓于水，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欧晓丽总是在她遇到问题的时候去找欧晓梅。 欧晓梅是姐姐，从小她就影响着欧晓丽，很多事情也帮欧晓丽。 所以，现在听到欧晓梅出了这样的事情，欧晓丽是最难过最伤心的。 刚才欧晓丽在电话里的哭声，已经让李成鑫心里很难受了。可是，他又不能不告诉她啊！ 现在，他只有寄希望于欧晓丽能够通过她的一切关系找到欧晓梅，也只有她能找到欧晓梅。 欧晓梅啊欧晓梅，希望你能尽快醒悟！回头是岸！ 李成鑫在心里说道。 李成鑫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可是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东岭市的事情，不知道许雄辉这个孬种处理好了没有？ 业主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闹起来了！真是太奇怪了！ 李成鑫觉得许雄辉太不会办事儿了！怎么关键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好用呢！连这样的事情都捂不住！现在弄得这么被动！真是操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许雄辉终于来电话了。 电话里的许雄辉好像筋疲力尽心力交瘁的感觉，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李省长，事情，终于，暂时，缓过去了——”许雄辉说道，“我和业主代表见了面，答应他们一个星期给答复——” 李成鑫蹙着眉头，说：“暂时只能这样，我正在想办法找她，如果能找到，能劝她把钱退回来最好，但是，这种希望比较小，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从各大银行调集资金，度过这个难关——劝说不行，再走法律程序，进行全球通缉，这是我对你说的话，你先放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好的，我明白，我明白——”许雄辉忙不迭地点头道。 这个事情太他妈的让他难做了！ 今天业主代表见面会上，那些业主简直是豺狼虎豹啊，就差跳起来打他了！ 一个市长坐到这个份上，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他妈的，欧晓梅，你真是个害人精啊！老子把你当王母娘娘供着，你却这么倒打一耙，要置我于死地啊！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他妈的，还是个红二代！真他妈的丢人现眼！ 现在答应业主一个星期给答复，到时候给不了，或者是找不到那么多的钱，他真怕那些业主要红着眼睛把他给吃了！ 有的人可是一辈子的继续拿来买房子啊！还有的人是一家三代的积蓄拿来买了这个房子！这么多的钱要是没了，那不得和你拼命啊！ 想想许雄辉就如芒刺在身，浑身都在煎熬中！ 这他妈的难受！ 晚上，李成鑫回到银都宾馆，阮裴云给他打了电话，本来想约他出去喝茶，吹江风，李成鑫也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他现在哪儿都不想去了，就等着欧晓丽能早点儿找到欧晓梅，可是，他又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是在做梦啊！ 八点多的时候，李成鑫正好运动了一会儿，正想去冲凉，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欧晓丽的，心中有点儿狂喜了。 拿起来一看，是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的。 怎么这个时候给他电话呢？难道他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应该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的信息传播快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东半球发生的事情，一秒钟后，西半球就知道了。 何况是江南省到北京这点儿距离呢？ 李成鑫带着满心的疑问接通了电话。 “闫大哥，晚上好啊——”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尽量显得轻松些。 “成鑫啊，没打扰你这个大忙人吧？”闫立文笑道。 “呵呵，没有没有，岂敢岂敢，闫大哥更忙啊——”李成鑫说道。 “成鑫啊，首长说吴家堡的火力发电站这个大项目你做得不错，效率很高，首长很高兴啊！”闫立文说道。 “呵呵，首长高兴就是我的荣幸，我会时刻关注吴家堡电站的进展情况，请首长和闫大哥放心！”李成鑫说道，心里确实很高兴，吴叔叔肯定了他的工作，这是对他最好的奖赏啊！ 江林市发生那样的事情，李成鑫心里总是担心吴叔叔会怪罪他，幸而没有啊！ “不过，江林市的事情影响还是有的，上面对你们江南省的班子有新的考虑——”闫立文说道。 对江南省的班子有新的考虑？李成鑫一听，后背即刻就汗涔涔的了！ 第1763章 特级机密 难道吴叔叔要把他给调离江南省？不让他在这里继续干了？可是，他转正才一年多啊！很多事情还未来得及实施啊！ “这个——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李成鑫立马检讨道，“我服从组织安排——” 说这话的时候，李成鑫只觉得鼻翼发酸，两眼朦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下来了。 他忍不住仰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有种临上战场被缴械的感觉！有种壮士未征身先死的感觉！ 他还不想离开江南省！不想离开这个他才坐了一年多的位置！他要留在这里，不仅仅是要做事情，要出政绩，更想多点时间来培养他的丫头，看到她的成长！ 他要是走了，她的仕途就算是结束了！ 他太清楚官场的游戏规则了！ 可是，面对中央这样的决定，他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他不能违背组织的意志，就是到了他这个级别，依然是一切命令听指挥，尤其是让你挪位置的时候，你是没有任何选择的！ “呵呵——”闫立文听到李成鑫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多虑了，不是要换你，首长不同意把你换走，一来是你刚提拔起来不久，在江南省还大有可为；二来是，吴家堡的事情，首长还希望你能够继续抓好抓落实，他心系家乡的情怀是非常浓的，看不到家乡富裕起来，他无法心安——” 听到这里，李成鑫内心的那个担心和纠结才豁然了！原来不是要换他啊！ 真是多虑了！太敏感了啊！ 人在官场，神经都是时刻绷紧的，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那就会产生很多的联想。 “哦——呵呵——”李成鑫松了一口气，释然地笑了起来。 不是换他，那就是换吴硕林了。 “首长本来是不同意换江南省的班子，但是，这个决议已经上了常委会了，想改是不可能了——”闫立文说道，“吴硕林和你搭班还是比较和谐，首长也知道，但是，江林市的事情对吴硕林的影响很大，所以中央还是决定把他换了，调回北京——” 李成鑫听到这里，也是有点儿心惊肉跳了！ 这不是吴叔叔的意思，是其他人的意思！ 那就是说其他人要派亲信到江南省来了！因为上面几个头头都知道，江南省就是吴叔叔的地盘，这里是吴叔叔的老家，吴硕林和李成鑫都是吴叔叔培养起来的人，整个江南省的人事，基本上都还是在沿袭这吴叔叔当年在这儿的用人风格，也大部分都是吴叔叔培养起来的亲信。 这里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铁板一块！ 现在有人要打破这种格局了！ 李成鑫心情立马又沉重了！ 因为这意味着新来的领头人不会是吴叔叔的人，那将来和他搭班子就不会那么和谐了！ 虽然说李成鑫在江南省已经六七年了，但是实际上抓权就是这两年的时间。如果新来的省委书记要强行和他打擂台，这个局面就会非常严峻。 将相和，万事和；将相斗，万事成蹉跎。 书记和省长斗，这是各省的政治常态，像江南省这么和谐的，确实不多。 李成鑫也是一路都过来的，和曾经的副省长顾伟赢都过，顾伟赢死了；和后来的省委副书记余敏宏斗过，余敏宏到局子里去了…… 这几个斗争都不是李成鑫挑起来的，但是，最终李成鑫都斗赢了。 李成鑫不惧怕斗争，但是，他并不喜欢斗争，斗争最消耗人的智力，也最能打击人的意志。惊心动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九死一生，玩的就是心跳，好像在刀尖上舞蹈。 难道最残酷的斗争即将拉响？ “闫大哥，我想斗胆问一下，组织上准备派谁下来？”李成鑫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我们哥俩之间的私人话题哈——”闫立文马上说道，“在组织上没有正式任命之前，都还是有可能出现变动的——这个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我明白，我明白——”李成鑫点头道。 一泡尿的功夫，都能改变一个干部的命运，这早就是官场公开的秘密了。 从上到下，莫不如此。 “暂时决定是从天南省调过去，再从中央派一员大将去天南主局——”闫立文说道。 从天南省调过来！ 李成鑫的脑海里即刻就明白了！果然不是吴叔叔的人啊！天南省在中国的最南方，吴叔叔的触角从来没有延伸到哪儿去！这就是要打破江南省的这种固有格局了！ “哦——”李成鑫沉重地应了一声，“吴叔叔近来身体挺好的吧？” “唉——首长正为这个事情伤身呢！”闫立文叹气道，“江南省一直都是首长的地盘，现在有人要动手了！因为明年首长就要退下来了，时间的节点差不多到了——” 是啊，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就是到了吴叔叔这个级别也概莫能免，到站了，就得下车了！谁都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 人生就是如此，官场更是如此啊！ 但是，吴叔叔要退了，这对于李成鑫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吴叔叔是一座大靠山，李成鑫这些年就是得益于吴叔叔的栽培，才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 他应该对吴叔叔感恩戴德的。 可是，吴叔叔一旦退下去了，李成鑫觉得自己的仕途可能就到顶了。 吴叔叔虽然到了核心权力层，但是，他只是核心权力层中的最后一个，接下来的接班人里面，还有多少是吴叔叔培养起来的人呢？李成鑫不得而知。 高层的博弈更加激烈，更加惊心动魄。这不仅仅要势力，还要有政治智慧。 如果吴叔叔能把自己的几个重要亲信送进下一届的权力核心区，那么将来李成鑫这些跟随者吴叔叔的人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真的是到站了，想再要上去是不可能了。 历来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为残酷的事情，是派系之争，是一派对另一派的权力大围剿！官场俗称“洗牌”！ 这个“洗牌”是非常残酷的！多少人在权力的“洗牌”中成为了阶下囚和牺牲品！ 所以也有很多人说，中国的官不是看政绩，也不是看腐败，而是看站队。只要你站对了队伍，跟对了人，那么你将顺风顺水，官路亨通！ 但是，如果你站错了队，那么，你的悲催就是注定了的！等待你的，就是残酷的被洗出局的结果！ 所谓的政治斗争，就是派系之间的斗争，看不见的血雨腥风，非常残酷！ “有空我回北京去看望吴叔叔——”李成鑫说道，“谢谢你，闫大哥——” “成鑫啊，首长说他很遗憾的事情，就是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让你直接上来主政江南省，到党委一把手的位置——”闫立文最后说道，语气里满是遗憾。 李成鑫听了很感动，吴叔叔一直都在努力栽培他，给他很多机会。这个他是铭记在心的。 “闫大哥，我要谢谢吴叔叔，没有他的精心栽培，就没有我李成鑫的今天！我能在这个位置上为人民服务，我已经很满足了！吴叔叔对我倾尽心力，我成鑫一辈子铭记在心！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成鑫都会牢记吴叔叔曾经的教诲，绝对不抛弃不放弃！请吴叔叔放心！”李成鑫很是动情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出更多的政绩来，枉费了吴叔叔的一番苦心。而且，和欧晓丽之间的事情，也让吴叔叔操心了。 现在要再遇到一位这么好的领导，是不可能了。 “呵呵，成鑫，我会把你的话如实向首长汇报的——”闫立文说道，“以后在官场行走，更得小心翼翼了——” “谢谢闫大哥，成鑫谨记在心！”李成鑫说着，眼里又有了泪花。 他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吴叔叔授意闫立文打给他的，目的就是让他有个心里准备，不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相信，吴硕林一定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是绝对的特级机密，也只有吴叔叔会这样提前让他知道，而他是不能再传播出去的，否则的话就会害人害己。 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 尽管李成鑫很想很想告诉吴硕林，好让他有个心里准备，可是，这是绝对不能的。 当事人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容易出乱子。 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让吴硕林知道的。 这也是官场的悲哀。 有些事情，往往是很多人都知道，当事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有想法，都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 上面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组织意志，从来都是大于一切的。在中国的官场，历来如此，谁也不能例外。 而且，李成鑫还有个事情不是特别明白，江林市的事情怎么能到上面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江南省的处理都是非常低调的，一带而过了，就连江林市市长骆文昕都没有被严肃处理。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看来下面有些干部真的是可以直接通天的！ 第1764章 就想得到他 接到闫立文的电话之后，李成鑫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内心的隐忧却是非常大的。 每次面对吴硕林的时候，他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吴硕林按理还可以继续干一年，然后再顺理成章地退到中央去谋个闲置，在二线过度一段时间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但是，现在突然间把他给换了，一定是问题颇为严重的。 如果幸运的话，吴硕林就此退居二线，安然过度到退休。 如果情况更为不妙的话，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事情就无法预料了。 现在很多重要位置的领导，都是在退二线之后才遭遇滑铁卢的，不仅仅是政治生命结束了，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了。 想到这些，李成鑫就觉得太残酷。 但愿吴叔叔的余威还能够存在，吴硕林也就不至于落得太惨的下场。 当然，还有他自己，如果要清算的话，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虽然经济上他可以坦坦荡荡地面对任何人，他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是政治斗争，那就不是一个人有不有问题了，而是你应该有多大的问题就会有多大的问题。 李成鑫不想想这些，但这些问题却总是盘旋在脑海里，搅和得他有些寝食难安。 他决定，马上安排回北京一趟，他要去见见吴叔叔，并且要见见欧晓丽和欧晓军，说服他们兄妹，把欧晓梅给劝回来。 许雄辉承诺的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再拖下去，就真的要对欧晓梅进行全球通缉了。 李成鑫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不仅丢欧家的脸，更丢他李成鑫的脸。 欧晓梅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怎么在江南省树威信？ 这个关键的时候，真是要被欧晓梅给害死了。 说走就走，李成鑫坐晚上的火车直接到北京。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站台上看到了驻京办主任简洁开着车在等他，依然是那么满面春风，笑意吟吟的。 秋天的北京是最美丽的。 秋高气爽，没有风沙，天空也出现了少有的蓝色，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简洁每次出现在李成鑫面前都是那么风姿卓越。 虽然是这么早来接车，但是她依然穿得那么美丽，那套高雅的鹅黄色套裙，让她依然丰满的身材很好地显露了出来，再配上橘红色的围巾，远远一看，还真是年轻漂亮。 李成鑫一夜没怎么睡，他一个人回来，也没带什么行李，就手上提着一个包，显得有点儿形单影只的，加上没睡好，脸上的疲态就出来了，人也苍老了很多。 不管简洁穿得多么漂亮，他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简洁等他走近了，心疼地替他拿过手上的包，说：“我的老板，以后还是坐飞机，火车时间太长了，车上也睡不好，很影响身体的！我都跟你说过，现在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可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李成鑫不想听她说话，兀自走到奥迪车边，自己拉开后门就坐了进去。 简洁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他心情不好，此行一个人过来，可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上了车，李成鑫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说：“直接去驻京办——” 简洁点点头，发动车子就开了出去。 这个男人今天的状态非常不好，让她很心疼很心疼。 虽然简洁在北京，但是江南省发生的大事情，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关于李成鑫的大姨子欧晓梅在东岭市卷款潜逃的事情，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传到了北京，估计整个江南省就差不多全知道了。 李成鑫这么严肃的表情，是不是因为大姨子的事情而不痛快？ “老板——”简洁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李成鑫说，“东岭市的事情我听说了——” 李成鑫即刻睁开眼睛，似乎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简洁知道很正常，她就是一个情报员，上传下达的，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李成鑫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个事情他心里确实他妈的堵得慌！被这么一个疯女人狠狠地耍了一次，真他妈的太难受了！ 但是，这并不是最让他揪心的事情，最让他揪心的是江南省即将到来的新班长，是江南省即将被打破的政治生态圈。这个情报，简洁目前应该是没有的，因为这是特别机密。 “老板，你别难受，这和你没关系——”简洁安慰道，她以为李成鑫是在为这个事情而伤神呢！ 李成鑫白了她一眼，说：“好好开车——” 简洁知道，李成鑫这是让她闭嘴别说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到了我叫你——”简洁说道，也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 她说的是真心话，这事儿确实和李成鑫没关系啊！直接把这个女人甩出去不就完了吗？一切走法律程序，而且越快越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把那个女人抓起来了，李成鑫不仅没事儿，相反还能再次树立威信！大义灭亲啊！多好的事儿啊！把坏事儿变好事儿了。 她觉得奇怪的是，李成鑫怎么到现在还不让走法律程序？难道还想救那个女人？太幼稚了！你是救不了她的！别说你救不了，就是上帝都救不了她！ 当然，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要说对李成鑫没有一点儿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官场就是这样，对手永远都在，就怕你没有麻烦，只要你有麻烦，那就会有人利用你的这个麻烦继续做文章，而且是做得越大越好。 但是简洁相信，李成鑫不是那样的人，别人一定没法拿这事儿做文章的。这点她还是看得准的。 也正因为是这样，她才对他这么不死心。 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她就想得到他。 李成鑫靠在座椅的后背上，闭着眼睛，模模糊糊进入了梦境—— 梦里他穿行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车子一直往上走，一直往上走，似乎要走到云端去了。 司机是小关，李成鑫偶尔看了一眼窗外，只觉得云雾都在眼前，自己就像在仙境中穿行一般。 车子突然加速起来，看着这么陡的山路，李成鑫不由得劝小关：“慢点儿开，不着急——” “不着急不行啊，老板——”小关说道，“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山，否则天黑了我们就没法走出这座山了，就要被困在山里了！” 李成鑫听后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的夕阳已经慢慢落下山头，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了，现在还在上坡，这还能走出这座山吗？ “不着急，安全第一——”李成鑫继续说道。 小关点点头，车速稍稍慢了一点儿。 爬上这道坡，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隧道！盘山公路上还有隧道！李成鑫心里再次吃惊不小！ 小关没有犹豫，直接开了进去。 隧道里没有灯，黑洞洞的。车灯照着里面，看得出有积水—— “老板——这——貌似在渗水——”小关有点儿害怕地说道。 “别怕，稳稳的，往前开，相信前方不远处就是出口——”李成鑫说道。 隧道里没有灯，而且还有水！太不可思议了！ 李成鑫心里也不禁害怕起来。但是，他只能给小关鼓劲儿。 “不行，老板，水越来越多，车子不能再往前开了——”小关颤抖着声音说道。 李成鑫心里也已经十分害怕了！前进不能，后退不得，果真是进退维谷了！难道真要被困在这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地方？ 就在李成鑫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时候，只听得前面“轰”的一声，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击而下—— “啊——”李成鑫不禁身子一抖，醒了过来，浑身汗淋淋的。 太可怕了！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看看外面，车水马龙的，自己正置身在中国最繁华的京都，到处都是车流，到处都是人头，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呢？ 李成鑫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湿了他的手心。 他感觉到有点儿口渴，拿起手边上的矿泉水，咕咚咚喝了几口。 简洁在后视镜里看着他，发现他脸色煞白，情绪波动很大。 “老板，马上到了——”简洁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李成鑫嘴里尚未咽下去的那口水，差点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会读心术啊？怎么什么都能看得懂？太可怕了！ 李成鑫使劲儿咽了几口水，没有回简洁的话，而是看着窗外说：“北京，只有这个季节最美——” 这句自言自语式的话，让简洁听了心里想发笑。 她知道他在掩饰自己的失态，故意这么答非所问。 从下火车到现在，她始终都在盯着他看，今天的李成鑫和以往截然不同啊！ 难道真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到了江南省驻京办的大院子里了，简洁把车子停好，给李成鑫拉开车门，伺候他下车。 时间刚好八点出，早餐时间。 “老板，你去冲个澡，解解乏，一会儿吃早餐——”简洁说道，依然笑意吟吟。 只是这笑容在李成鑫看来，却很不是滋味儿。 他的心情很糟糕，确实很糟糕。 本来心里就堵，这恍惚间还做了这么个添堵的梦，看来最近真的是要小心！ “我先上去睡会儿！”李成鑫说道，“九点再下来，你们吃，不用等我！” “老板，听我的，先冲凉，吃早餐，然后再睡！”简洁马上说道，“你这颠簸了一夜，疲乏是肯定的，但是必须得先补充能量，再去休息不迟。我看你刚才在车上还打了个盹，先吃东西吧！” 李成鑫听着这些话觉得烦，现在看到简洁就烦，可是，他又不能不用这个驻京办主任。 简洁这个女人，干工作是很麻利没得说的，就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腻烦味儿。 可能是今天心情很不好吧，反正李成鑫比以前更觉得她烦人！ 第1765章 心底柔情 李成鑫没再说话，直接拿上包就到他的固定房间508去了。 回到房间里，他也没有冲凉，而是一头倒在床上。 刚才的梦境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那么清晰。 这个梦暗示着什么？ 李成鑫觉得这一定是暗示着什么？他很少做梦，一旦做梦，肯定是有事儿。 去年丫头出事的时候，他也做过梦，丫头也说她做了梦。后来发生的事情和梦里的情境很像！ 难道真的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他将迎来政治生涯的黑暗期？还将遭遇暗流冲击？ 李成鑫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然后他一下子从床上跃起，冲凉去！ 他妈的，管他什么黑暗险滩，老子都要坚定地闯过去！ 官场如战场，怕死就别上场！ 如果说这是一场战争，那么，他也已经知道了战斗的对象，能够做到知己知彼，还怕什么呢？ 大不了和未来的班长斗个不亦乐乎！ 李成鑫大喝一声，似乎要把胸口的那口闷气给吐出来，然后进入浴室冲凉！ 冲凉之后他要马上去吃早餐，然后给闫立文打电话，看看今晚能不能去拜见吴叔叔，接着去找欧晓丽和欧晓军，中午他打算请欧晓军和欧晓丽一起吃饭，把欧晓梅的事情好好商量一下。 天大的事儿都要一步步来解决，千万不能着急！李成鑫在心里想，越急越容易出错！ 自乱方寸是最愚蠢的！ 冲凉后李成鑫换了衣服，神清气爽地来到了餐厅里。 简洁还在等他。 看他下来了，简洁很开心，马上迎上来，笑道：“精神好多了！” 李成鑫点了点头，马上去挑选自助餐，边吃饭他对简洁说：“今天我自己开车子，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简洁狐疑地看着他，居然一个人都不带？连开车也亲自？这是要去干嘛？ “还是我给你开吧，要不叫老林，他是老司机，北京很熟，想去哪儿都成——”简洁说道。 “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了自己开车——”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简洁撇撇嘴说，“领导干部不能自己开车，你不知道啊？” “怎么？今天爷就想自己开车了，不行啊！”李成鑫也故意挑着眉毛说道。 简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 李成鑫也不由得笑了。刚才那句话，他觉得怎么像个小孩子说的。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年轻的时候，他就不会撒娇卖萌，走的就是硬汉的路线，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哈哈！ 或许也只有在简洁这个他毫不在乎的女人面前，他才会这样吧！ 幸好餐厅里没其他人，否则这场面还真得火爆到不行！ 一男一女，一个省长一个驻京办主任居然在餐桌上斗嘴！少见！ “呵呵——我看你心情不错！”简洁笑道，“行，你就自己开吧，路上慢点儿，小心点儿，京都的交警叔叔可是不认识你的哟！” 刚才看他心情那么糟糕，简洁怎么能让他自己开车呢？于公于私她都要管着的。 于公她是江南省驻京办主任，对省长来京的一切事宜都必须精心照料，大到拜访国家级元首，她得细心打理，小到他的穿衣出行，她必须事无巨细，妥善安排处理。 于私来讲，她就更是得关心备至，因为李成鑫是她心里想着爱着的男人，虽然目前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她怎么爱他是她的事情，她愿意这么做，别人管不着。 所以，她不能给李成鑫任何出岔子的机会。 “哈哈，认识我我就不自己开车了，那多不好玩啊！”李成鑫笑道。 在江南省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开车的，因为江南省几乎人人都认识他了，他要自己开车上路，那就是危险分子了。 但是，在伟大的首堵就不同了！他就是个小老百姓！谁都不认识他啊！他可以享受做一个自由人的快乐。 吃完早餐，李成鑫让简洁准备了一些东西放在车后备箱里，以备用。 回到房间里，李成鑫本想着给闫立文打个电话，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他怕影响他的工作，所以就改为发信息了—— 闫大哥，我已回京，欲晚上求见首长。小弟成鑫。 发完信息，李成鑫接着就给欧晓丽打电话了。 欧晓丽正在上班。 这些天她的精神都有点儿恍惚，欧晓梅的事情让她寝食难安，也不敢跟任何人说，连大哥欧晓军她都不敢说。 她想找欧晓梅，可是又怕到处打听欧晓梅的行踪会让人引起怀疑！她觉得欧晓梅的事情千万不能暴露，否则他们欧家的尊严就败光了！她爸爸一辈子累积起来的人脉和威信就真的被欧晓梅给弄得一败涂地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敢给李成鑫电话，也不想接到李成鑫的电话。 可是，这个时候李成鑫偏偏就来了电话！ 看到李成鑫的电话，她内心下意识的一阵紧张！她知道，李成鑫来电话一定是要问她关于欧晓梅行踪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犹豫了好久，欧晓丽终于接听了电话。 “晓丽——”李成鑫马上喊道，“你在哪儿？” “我——我上班啊——”欧晓丽一时间居然有点儿结巴，好像做贼心虚似的。 “哦，我去接你，一会儿我们去看大哥——”李成鑫直接说道。 欧晓丽一下子蒙了！李成鑫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句话都没说就回来了？回来干嘛啊？为什么要回来？ 欧晓丽曾经是那么希望李成鑫回北京，希望李成鑫能回家，可是，现在她却是那么害怕见到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成鑫。 好像犯错的是她，捐款潜逃的人是她一样！她是那么害怕见到李成鑫！ “你——你回来了？”欧晓丽弱弱地问道。 “对，我早上刚到，我现在从驻京办出发，先去接你，然后去接大哥，我们三个中午一起吃饭，好些日子没有和大哥聚聚了——”李成鑫说道，却是绝口不提欧晓梅的任何事情。 “这——我——我上午有个会议——”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 他知道欧晓丽在逃避，不想见他！ 欧晓丽是个极其自尊的女人，她把欧晓梅的事情几乎等同于她的事情了。姐姐居然干出这样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欧晓丽一定是觉得愧对李成鑫，不敢见他了！ “晓丽，不管什么会议，你听我的，请假，我们一起去看大哥，我们三个人好好聚一下，好吗？”李成鑫再次说道，“我在北京的时间就是一天，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处理一些事情，这是我们大家都必须要面对的！” 欧晓丽听李成鑫这么说，泪水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 她知道，李成鑫还是在为欧家着想，在为欧晓梅争取回来的机会！可是，她心里就难受，就是觉得没脸见李成鑫了！ 欧晓梅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自己跑了，却把这么一个烂摊子抛给了欧家，抛给了李成鑫！真是害人不浅啊！ “好——”欧晓丽无语凝噎，她知道，她要是不见李成鑫会更后悔。 现在大家必须拧成一股绳，动用一切关系尽快把欧晓梅劝回来。 “四十分钟后，你在单位门口等我——”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就看到了闫立文的短信回复：行！ 很间断的一个字，却让李成鑫心情大好！没想到这么顺利！ 从这儿出门，去接欧晓梅，再绕一大圈去接欧晓军，估计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时不我待啊！李成鑫心里想，但愿不要堵车。 李成鑫开上奥迪就出去了，简洁在后面久久地看着，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李成鑫居然什么都没对她说，这次回来干什么？今天要去哪儿？ 简洁很想知道，可是，不该她问的，她就不能问，不该她知道的，她就不能知道。 李成鑫像个谜一样，消失在她的眼前。 一路上，交通比较顺畅，李成鑫的心情也比较好。 他打开汽车音响，里面传来了最美丽的女中音—— 舒缓，轻柔，却是那么伤感——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 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 飞得那么远 爱象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 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 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听着听着，李成鑫居然听得眼里湿润了！ 很久没有听这么动情伤感的音乐。 这首歌，让他的脑海里又充满了和丫头在一起的画面，在他们那个曾经的家里，她的欢声笑语，她的娇羞欲滴，还有她伤感时那忧郁的眼神和莹莹的泪滴…… 一幕幕的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自从她离开以后，他真的就丢掉了温柔，再也没有那种心底柔情晕染的感觉。 但是，每次想到她，他内心还是会蠢蠢欲动，还是会情难自禁…… 这首歌听得他太伤感了！ 他不知道车上居然会有这样的音乐，肯定是简洁这个女人下载的。平时他坐车的时候，放的都是轻音乐，因为简洁知道他喜欢听轻音乐。 这首曲子终于播放完了，李成鑫眨眨眼睛，把眼里的那股子湿润给逼了回去。 老男人了，还总是这么容易动感情，说起来真是让人笑话啊！呵呵！ 李成鑫在心里自嘲道。 汽车音响里又传来另外一首歌，这回是很低沉忧郁的男中音—— 第1766章 莫大的耻辱 当你老了 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 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 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 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 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 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 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多少人曾爱你 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 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当你老了 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 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当我老了 我真希望 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刚才那首歌听得他很伤感，为丫头的离去而伤感，为他们之间丢失的温柔而伤感。 这首歌却是听得他更加伤感了！ 《当你老了》——是啊，当你老了，还能有谁爱你苍老的容颜，爱你脸上的皱纹？ 这一年多的时间，李成鑫感觉自己老了！真的老了！尤其是上次晕倒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想象的那么健康，不是不会生病的人。 他还记得丫头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过：李王，你不会老，不许老，不能老…… 傻丫头，谁不会老啊？我又不是李神仙！李成鑫想着丫头说这话时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从心底笑了出来，只是眼里有泪花在闪烁。 他不知道，当有一天他真的那么老了，丫头是不是还会这么爱他？ 他真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他最爱的丫头—— 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子不知不觉就到欧晓丽的单位门前。 李成鑫没有把车子开进去，而是在大门口临时停了下来，掏出手机刚想给欧晓丽打电话，就看到大厅里走出来一个身影，穿着一身驼色职业套裙的欧晓丽下来了—— 欧晓丽下来得这么及时，李成鑫猜想欧晓丽可能一直在四楼办公室的窗口看着大门口，驻京办的车子欧晓丽认识，李成鑫经常是坐这个车回家的，欧晓丽没有专车的之前，也偶尔回征用驻京办的车子去办事儿。 带到欧晓丽快走到车边的时候，李成鑫伸出长长的手臂，从里面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了，然后对着欧晓丽挤出了一个笑容：“晓丽，上来吧！” 欧晓丽的脸上没有笑容，而是很悲催的表情，眼睛还有些浮肿，虽然化了妆，但是依然无法掩饰她脸上的焦虑和疲惫。 她坐进车里，看着李成鑫，“成鑫——” 刚喊了一句，她的眼眶就红了。 李成鑫笑了笑，说：“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嗯？” “对不起成鑫——”欧晓丽低着头，哽咽着说道，“晓梅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去江南省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会让你变得这么被动——” 这个事情确实很被动，很麻烦！李成鑫很想很想叹口气，但是为了照顾欧晓丽的情绪，他依然故作轻松地笑道：“晓丽，你别这么想，晓梅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我不会因为她而怪罪你，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放宽心吧，事情总哟解决的办法，我们现在去找大哥，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们就在他单位附近找个地方吃放，车子开到他那儿就刚好到饭点了——” 欧晓丽点点头，拿出手机给大哥打电话。 不过，她没想到李成鑫居然没有跟大哥约好，万一他出门了呢？大哥出差也是很经常的事情啊。 这么想着，她已经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手机很快就通了—— “大哥，你在单位吗？”欧晓丽直接问道。 “在，我明天去上海——有事儿吗？”欧晓军问道，“妈妈怎么样？” 他也几天没有到老太太那儿去了。工作忙得无法抽身。 “没事儿，妈妈挺好的。是成鑫回来了，我们现在去你单位，和你一起吃午饭——”欧晓丽说道。 “哦——好——”欧晓军拖着长长的声音，很是有些疑惑。 李成鑫经常回北京，但是很少专门来找他。 他们的工作都很忙，经常是很久才能见一面，或者是因为欧家有事儿才会碰头。 李成鑫突然间没打任何招呼就来了，一定是有事儿！ 欧晓军心里想着，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他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一会儿就要下班了。 车上，李成鑫早就把音乐关了。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就有点儿闷。 尤其是欧晓丽觉得很闷很难受，她心里因为欧晓梅的事情，对李成鑫很有愧疚。 “成鑫——”欧晓丽刚开口，还没往下说，李成鑫就转头看了看她，笑着说：“晓丽，这几天有没有打听晓梅的行踪？” 欧晓丽马上就低着头，不敢看李成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没有去打听，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听！难道直接问那些在美国和加拿大的朋友，让他们去找欧晓梅？那得要个什么理由啊？ 欧晓丽很希望家丑外扬，而且还要丢到国外去！这真的是欧家莫大的耻辱。 爸爸当年还健在的时候，把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要，丢什么都不能丢尊严，不能丢骨气！ 偏偏欧晓梅就是把欧家的尊严给丢了！把欧家人做人的骨气给丢了！ 这太让欧晓丽伤心了！ 到现在，她压根儿就不想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包括大哥欧晓军，她都开不了口！ “对不起——”欧晓丽沉默了好久，依然只有这三个字。 伴随着她这三个字而出的，还有那委屈伤心的泪水。 李成鑫猜到了欧晓丽没有去找，这符合欧晓丽的个性。 欧晓丽秉承了欧老爷子的性格，是个非常自尊，非常高傲的人。她是不会轻易去求一个人的，哪怕是为了非常非常大的事情，哪怕是关乎到身家性命，她也不会轻易去求一个人。 除非这个人是世交，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否则她不可能去求人。 “晓丽，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得想办法，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晓梅，这样才能为她争取最后的机会，否则她就要面临全球通缉的下场，谁也救不了她！”李成鑫边开车边说，语气很坚决，也很刚毅。 “我知道——”欧晓丽还是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裙摆。 “晓丽，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自责！我也知道，晓梅这么做，你觉得让欧家丢脸了，让欧家蒙羞了……相比起晓梅犯下的错误，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把她找回来——”李成鑫再次说道。 “成鑫，我觉得不太可能——”欧晓丽边擦泪水边说，“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很多，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会回来，就算是我们亲自去找她，找到她了，面对她了，也不可能说服她回来，她既然选择了逃跑，就做好了再也不回来的准备——” 李成鑫还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我也知道有这种可能。但这都是我们的一种假设。我们还是要尽我们的努力，去给她最后的机会，她要不要是她的事儿，她要是选择回来，并且把钱退回来，她面临的惩罚就不会太严重，但是，如果她真的选择不回来，那就是她自己主动放弃这样的机会，我们只能走最后的一条路，也是唯一的一条路——” 欧晓丽捂着嘴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悲伤而又愤怒地看着李成鑫。 她似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成鑫让她满世界去找欧晓梅，其实是为了他能够心安理得地去走最后一条路——对欧晓梅进行全球通缉！ 因为李成鑫他也很清楚欧晓梅的性格和为人，他也分析了就算是找到了欧晓梅，她也不会主动回来投案自首，不会退回带走的那些钱！但是，李成鑫给了欧晓梅机会，给了她最后宽大的一次机会，是欧晓梅不要，就不能怪他李成鑫无情无义了！ 说到底，李成鑫还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能够义正言辞地去大义灭亲！为了他自己在江南省的政绩和威信！为了他自己不受欧晓梅事件的任何影响！ 就是为了他自己！ 欧晓丽就这么盯着李成鑫，满含着悲伤而愤怒的泪水看着李成鑫，久久久久没有说话，而是任何泪水划过脸盘，打湿她手里的纸巾。 “你怎么了，晓丽？”李成鑫狐疑地看着欧晓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换了一副表情，眼神对他这么不友好。 欧晓丽只顾着自己流泪，不停地流泪，却没有哭声。 这种无声的泪让李成鑫很难受，他最看不得女人流泪，一看到女人的泪水，他心就软了，态度就没办法坚决下去了。 “晓丽，你别这样，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体憋坏的！为了欧晓梅，你不值得！”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欧晓梅就是垃圾！不仅是欧家的垃圾，更是社会的垃圾！这种人迟早会出事儿！只是没想到她能出这么大的事情！能把欧晓梅给通缉回来，也算是为这个社会除了害！甚至可以说是为这个地球除害！ 欧晓梅走到哪儿都要祸害人的！因为她是一个心里极其不正常的人，她的心态早就扭曲了！这样的人，应该让她去接受改造，让她学学如何做人，如何做一个正常的人，一个为社会和人民服务的人。 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寄生虫，从来没有为这个社会做出过任何的贡献，连她生存的基本物质需求，她都没有创造。 她就是一个人渣，一个高学历出身名门的人渣。 利用家族的旗号和人脉到处去招摇撞骗！这个社会就是被这样的一些人给搞坏了！ 他们占据了太多的社会资源，获取了大量的社会财富，搅乱了正常的社会秩序，破坏了市场规律，让普通百姓遭受了很大的经济损失！ 第1767章 欧晓丽无名发火 “欧晓梅是我姐！我怎么会不伤心？”欧晓丽沉默了很久，终于怒吼出了这句话。 她那么愤怒的一声大吼，惊得李成鑫瞬间都呆住了！ 怎么了这是？突然间就发狂了？刚开始还那么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这会儿就开始对他吼叫了？ “晓丽，你冷静点儿——”李成鑫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了。 李成鑫把不想说的话都通过这眼神传递给了欧晓丽，希望她能够领会。因为欧晓丽是个高雅而又高贵的女人，她不是泼妇。 可是，欧晓丽却是丝毫都不想去领会，她心里瞬间就升腾起一股对李成鑫的怒火！ 为了把欧晓梅送进监狱，李成鑫正在沿着他既定的步伐前进，最后的结局就是收网，把欧晓梅抓起来。 欧晓丽不想这样！她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欧晓梅被抓起来！ 那是她的姐姐，是她的亲姐姐，是带着她一起长大的姐姐！她们之间的感情血浓于水，是任何事情都无法阻隔的血脉亲情！ 无论欧晓梅在外人的眼里多么不成器，多么不道德，多么让人厌恶，多么丧心病狂，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欧晓梅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欧晓丽最亲最亲的一个人！除了她的父母，再也没有人那么爱过她疼过她了，只有欧晓梅！ 小时候欧晓梅带着她偷偷出去玩儿，只要欧晓丽想吃什么，欧晓梅都会给她买，只要她想玩什么，欧晓梅都会陪她玩儿！而且，姐姐还总是会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她吃！总是会在她害怕的时候抱着她，告诉她有姐姐在不要怕！总是会在爸妈不在家的时候给她做饭，给她弄好吃的…… 这些点点滴滴的美好记忆，永远都留在欧晓丽的脑海深处，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就算是李成鑫，她的丈夫，她最爱的男人，也没有像欧晓梅那样不可分割！ “李成鑫，你是不是盼着把我姐给抓起来？”欧晓丽愤怒地看着李成鑫，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成鑫惊愕地看着欧晓丽，不可思议至极！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来？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来！ 他李成鑫就是再恨欧晓梅，也不希望她去坐牢啊！是欧晓梅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是她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这条绝路上的！ 要灭亡，先疯狂。 欧晓梅早就疯了，所以她注定要灭亡的。 “晓丽，你喝口水，冷静冷静，你现在的思维完全是乱的，你不要再说话了！”李成鑫板着脸说道，这样说话还能交谈吗？还能愉快地交谈吗？ 再多说一句就要吵起来了！ “你回答我，是不是？”欧晓丽却是丝毫不领情，依旧瞪着眼睛问道，那架势非常咄咄逼人。 李成鑫在开车，他不想和欧晓丽吵架，会影响情绪，容易出事儿。 虽然他内心很难受，很生气，很想对欧晓丽大声吼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前面，一言不发地开车。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做？是不是？”欧晓丽继续问道，声音很是尖锐，刺得李成鑫的耳膜都在颤抖。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欧晓丽，发现她的脸色非常难看，是铁青色，眼睛瞪得很大，头发似乎是瞬间都变得凌乱了！ 李成鑫居然有种幻觉，好像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欧晓丽，而是那个疯婆子欧晓梅！ 此刻的欧晓丽，真的和发狂中的欧晓梅很像！那种神态，那种表情，如出一辙！ 一母所生，果然还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李成鑫不想搭理她，这样的对话注定是痛苦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希望欧晓丽能够停下来，回归理智。 这会儿的欧晓丽很明显是失去了理智的，是一个思维错乱的欧晓丽。 至于欧晓丽为什么会在突然间变得这样，李成鑫真的弄不明白！ 女人真的是太善变了！他和欧晓丽生活二十多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就像这一刻，他觉得身边的欧晓丽是那么陌生那么陌生！陌生到他几乎都不认识了！ 为什么会这样？李成鑫不得而知。 果然，李成鑫不吭声，脸色很颜色，车内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欧晓丽一直愤怒地看着李成鑫，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脸色居然都有点儿发红了。 欧晓丽见李成鑫不说话，她很想再继续追问，很想逼着李成鑫说话。 但是，似乎是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里有个东西叮了一下，她打了个激灵，脑袋有点儿发晕，让她不知不觉就靠在了椅背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最近经常这样，容易头晕目眩，容易身体出汗，容易冲动激动—— 欧晓丽撑着脑袋，闭着眼睛，没有在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成鑫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欧晓丽真的安静下来了，不再激动了！ 谢天谢地！女人真的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条路似乎开了很久很久，上了好多高架桥，拐了很多弯。终于绕到了欧晓军的单位门口，戒备森严的某军部驻地。 车子是不能进去的，除非有特殊的通行证。 李成鑫把车子停在大门口比较远的地方，熄了火，他下了车。 车上的空气让他闷得差点透不过气儿来，真是憋死了！ 下来后，他好好地透了口气，然后仰起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威严的大楼，楼顶上挂着一颗闪闪的红星，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李成鑫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唱的一首歌《红星照我去战斗》，那是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主题曲。那时候看这个电影都是露天的，要吃晚饭后早早去占座，否则就没有好位置了。 每次看电影，都是那么激动人心。主角潘冬子的形象到现在都是那么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小时候李成鑫也曾经想当个军人，那个年代参军是很多很多男孩儿的梦想。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男孩儿都有这样的机会。 那时候能去参军的人，都是根正苗红的人，像欧晓军这样的，红色革命的下一代，他们有天生的优势，可以走后门去当兵，简称“后门兵”，有的十一二岁就去当兵了，从小就在部队里长大，有的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军营。 想到这里，李成鑫不禁又笑了起来，儿时的梦想总是那么美好。一晃，自己都老了,是省部级官员了！欧晓军已经成了将军了。 他拿出手机，给欧晓军打电话。 欧晓军说他马上下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欧晓军就从那栋威严的大楼里走了出来，身上依然是穿着一贯的戎装，非常有型有款，很威武，很帅气。 欧晓军也是美男子一个，高大，帅气，虽然已经快六十了，依然不失军人威武的英姿，尤其是他走路的时候，那昂首挺胸的姿势，真是非常有魅力。 欧晓军刚走到门口，两位站岗的士兵立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且嘴里还铿锵有力地喊道：“首长好！” 欧晓军也给他们回了一个军礼，然后才微笑着向李成鑫走来，同时伸出手，和李成鑫有力地握了握手。 虽然是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但是两个人还是很官方很正式地握了握手。 “大哥，打扰你了！”李成鑫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想到你会来，临时也没准备，就在这附近吃吧！”欧晓军笑道，“你可是大忙人，来我这儿可是没几次啊！” “呵呵，所以这次特意过来和大哥聚聚，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李成鑫也笑道，“我开车吧，大哥请上车！” 李成鑫主动拉开后座的车门，伺候欧晓军上车。 “呵呵，今天我这待遇可真是特殊——”欧晓军笑道，“省长为我开车，还亲自给我开车门，我这到了什么级别了？” “大哥的级别，只有大哥才有这待遇！”李成鑫笑道。 “不对，还有一个人比我待遇更高——”欧晓军看了看坐在前排的欧晓丽笑道，“晓丽，在我们家，你的待遇是最高的，经常有省长亲自为你开车，为你拉开车门——” 欧晓丽的脸色依然不好，大哥上来她只是点了点头，连口都没开。 大哥说的这话，她也觉得一点儿都不幽默。 她哪有什么最高的待遇？李成鑫能自己开车载她的时候，就像火星撞地球般那么稀罕，一年都见不到他几回，还谈什么待遇？ 所以，欧晓军的这话说了之后，欧晓丽依然没表情，也没有吭声回应。 欧晓军觉得奇怪，欧晓丽怎么这么沉默了？而且脸色那么难看，眼睛还红红的，难道是哭了？两人吵架了？又闹离婚了？ 欧晓军也知道李成鑫在外面的事情，男人嘛，有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了！何况李成鑫身居高位，又这么有吸引力，老婆还不在身边，哪能没有几个女人呢？ 欧晓丽何必呢？为这个事情和李成鑫闹？ 李成鑫又何必呢？为这个事情要离婚？值得吗？男人在外面玩再多的女人，那也当不得真，最后都要回归家庭的！因为他总有退出官场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 等到他没有权力了，自然也就没有女人了！ 这话他跟欧晓丽说过啊！同样的话，他也劝过李成鑫啊！ 两人好好度过这几年，以后就是老伴儿了，退休了可以一起去周游世界，多好的事情啊！ “晓丽，你怎么了？”欧晓军拍了拍欧晓丽的肩膀问道。 “没怎么了——”欧晓丽瓮声瓮气地说道，一听就是依然有情绪。 堵在她心里的那股子气儿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去呢！ 第1768章 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欧晓军还是第一次看到欧晓丽这个表情，他摇了摇头，兀自地苦笑了一下。 天下女人都一样，欧晓丽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具有普通女人具有的一切特质。 欧晓军分析，欧晓丽肯定还是在赌气，在和李成鑫赌气。 于是，他也不再搭理欧晓丽了，看着坐进驾驶室的李成鑫说：“往前开，就在前面一个路口左拐，然后那边有一家吃东北菜的馆子，味道不错——” “大哥，你也喜欢吃东北菜啊！”李成鑫笑道。 “呵呵，我四海为家的人，哪儿的菜我都喜欢吃——”欧晓军笑道，“难得你们今天过来看大哥，今天我做东，请你吃东北菜——” “呵呵，谢谢大哥！今天是我主局，理应我请，下次你再请吧！”李成鑫笑道，“我请你吃上海菜，我知道你喜欢吃上海菜——” “哈哈，好，吃上海菜可以，不过到了我这儿就不能你请客了，那我这个大哥当得也太没有样子了——”欧晓军说道，“那就右拐，右边这里有家上海菜馆子，我经常去的地方——” “好，那就上海菜，我也好久没吃上海菜了——”李成鑫说道。 欧晓军和李成鑫聊着关于吃上海菜的话题，欧晓丽依旧沉默着，似乎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心里的气儿还在，也不招惹她。于是就和欧晓军聊上海菜有什么好吃的，说着说着还真觉得饿了。 很快就到了欧晓军说的那个上海菜馆。 外面看是一栋很高的写字楼，根本看不出这里面还有上海菜馆。 欧晓军轻车熟路，带着李成鑫和欧晓丽进电梯，直接来到了11楼。 出电梯口，就看到四个非常有韵味儿的红色大字：上海故事。 这就是欧晓军说的上海菜馆。 前台的迎宾小姐穿着旗袍，很有老上海的风情，长得也很美丽娇俏，用吴侬软语对来宾道欢迎：欢迎侬来上海故事，里面请！ 然后就袅袅婷婷地引着他们来到了里面的包间里。 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 里面的装修都是老上海的风情，还播放着上海滩的那些怀旧音乐，气氛很是不同。 欧晓军在上海工作多年，看来对上海的感情胜过对北京的感情了。 “成鑫，今天我就做主点菜了，大哥正式请你们两口子吃饭，到北京后好像还是第一次啊，对吧？”欧晓军边拿起菜单边说，“我在上海的时候，你们带着妮妮去玩过一次，那时候妮妮才五六岁吧，这一晃都快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李成鑫看了一眼欧晓丽，发现她依然板着脸，脸上的神情阴郁得能掉下水来。 李成鑫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欧晓丽这个样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欧晓军开口讲欧晓梅的事情。 他很担心欧晓丽一会儿又会情绪失控，那他就什么都说不了了，今天找欧晓军的意义就完全失去了。 想来想去，李成鑫决定要单独和欧晓军说，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单独和欧晓军聊聊。 欧晓丽现在的思维已经不正常了，进入死胡同了，她把劝欧晓梅回来理解成了李成鑫是为了要抓欧晓梅。 其实，不管怎么样，欧晓梅都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等待的她的，就是牢狱生活。只是，欧晓梅要是能够主动回来投案，事情的性质就会完全不同，她能够获得宽大处理。 但是，如果等到进行全球通缉，她就将面临着非常严重的处罚。 欧晓丽是懂法的，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呢？怎么就要走进那个死胡同呢？ 李成鑫真是想不明白，欧晓丽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怎么平时那么通情达理的人，突然间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 欧晓军拿着菜单，很快就点好了菜。 然后，他看了看李成鑫，说：“你们喝点什么酒？” “我不喝酒，我要开车啊大哥——”李成鑫笑道。 “哦，呵呵，不怕，我可以让司机开车把你送回去——”欧晓军笑道。 “不行不行，我本来就不喝酒，我们兄弟之间就不客套了，你下午还要上班，我们就吃饭，聊天就好了，不喝酒——”李成鑫说道。 “我要喝！”欧晓丽突然间大声说道，而且声音十分坚定，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目光里空洞而又无神。 欧晓军愣愣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突然间大笑道：“哈哈，好好好！难得晓丽说要喝酒，今天大哥陪你喝！” “大哥，不行，晓丽下午也要上班呢，不能喝！”李成鑫马上劝道，而且还不停地给欧晓军使眼色。 欧晓军却似乎没明白，他还以为是他们两口子闹矛盾赌气呢！喝点酒也没什么，下午上班怕什么，现在这把年纪了，工作也就这样了，下午去打个照面就关起门来睡觉，谁还能管得着啊！ “下午不上班，上什么班啊，难得晓丽想喝酒，成鑫你也喝，一会儿我打电话让司机代你开车，把你送回去，放心，没事儿！难得我们在一起吃饭！”欧晓军高兴地说道，丝毫没有想到李成鑫是有那么重要的事情找他，以为就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呢！ “不行，大哥，你听我的，晓丽真的不能喝，真的！”李成鑫马上劝道，“真的不能喝！” “谁说我不能喝？我就要喝！我就能喝！”欧晓丽很倔强地说道，“今天我要喝酒，大哥，你陪我喝！” “好，大哥陪你喝！”欧晓军爽快地说道，“红的还是白的？” “白的！”欧晓丽毫不犹豫地说道，“来两瓶五粮液，高度的——” 听欧晓丽这么一说，欧晓军也呆住了！两瓶高度的五粮液！这是要直接放倒啊！ 欧晓丽这气堵得很大啊！ 欧晓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成鑫，意思是欧晓丽这是怎么了？受这么大刺激了？ 李成鑫知道欧晓丽想干什么，她心里难受，她想发泄，想接着酒劲儿再来撒疯。 这是绝对不行的！ “晓丽，中午不喝酒！听话！”李成鑫好言说道，“要喝晚上咱们回家喝，在家想喝醉就喝醉，没问题，在这儿不行！” 欧晓丽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李成鑫一眼：“晚上？晚上你在哪儿？晚上我一个人孤独喝酒，醉死了都没人管！”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眼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那委屈的无助的伤痛的表情，看的欧晓军真是纳闷极了！这两口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啊！ 欧晓丽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从来没有啊！ 李成鑫看着欧晓军，看来不能这么闹下去，得先找机会告诉欧晓军真相，不然欧晓丽在这儿闹起来，那可就出洋相了！ 李成鑫站起来对欧晓军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往门口走去。 欧晓军会意了，马上跟着李成鑫往外走。 服务小姐愣愣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酒是要呢还是不要呢？只好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李成鑫来到外面，朝欧晓军招手，然后他快步向楼道的尽头走去，那儿正好是个楼梯口。 顾客都从电梯出入，这个消防通道基本没人通过。 李成鑫站在那儿，看着欧晓军走过来。 “怎么了，成鑫？”欧晓军狐疑地问道。 李成鑫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大哥，你也看出来了，晓丽心情不好，表现不正常——” 欧晓军点点头，“你们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我们，我们没事儿！”李成鑫说道，“是晓梅出事儿了——” “晓梅出什么事儿了？”欧晓军很惊讶地说道，“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她去哪儿了？” “她跑了，带着七个多亿跑了——”李成鑫说道，“她上半年在东岭市弄了个地产公司，拿了当地最好的地皮，说是要建当地最好的房子，现在卷着业主的那些购房款跑了！” 欧晓军好像不相信似的看着李成鑫，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卷了七个多亿的资金跑了？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去东岭市弄地产公司呢？怎么又可能逃跑呢？一定是李成鑫给她开的后门吧！怎么那么糊涂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说你让她去的？”欧晓军问道，脸色很严峻。 这个事情很严重，他心里很清楚。搞不好李成鑫都会被一起拉下来！这是作死啊！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欧晓梅让她到江南省去。她自己打着我的旗号下去的，我还交代了那些地级市的领导，不要对她网开一面——”李成鑫叹口气说道，“我知道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怎么敢让她去江南省呢！就为这个事情，欧晓丽还跟我吵过一次，说我对欧晓梅不够照顾——” 欧晓军摇摇头，太无知了！ 欧晓梅也想过从他这儿入手，想利用欧晓军在部队的关系去赚前，欧晓军是一句话断了欧晓梅的念想：“想都别想！死了这份心！” 欧晓梅到哪儿哪儿都有事儿！ 爸爸早就叮嘱过他，不能让欧晓梅染指部队的任何生意，否则他的前途就会被欧晓梅给毁了。 没想到李成鑫这么有原则的人居然还被这个傻女人给利用了！ “你打算怎么办？”欧晓军问道。 第1769章 只有死路一条！ “大哥，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个事情。我带晓丽过来，原本是打算我们三个人一起商量的，可是路上欧晓丽不知道那根神经错乱了，突然间和我吵架，说我就是要把欧晓梅给抓起来，我真的是很无语了！”李成鑫叹气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先联系美国和加拿大的朋友，如果能够找到欧晓梅让她自己回来投案自首，退回那些钱，那是最好的，她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不行，只能全球通缉！” 欧晓军紧咬着牙根，气得脸都黑了！ “真是家门不幸！”欧晓军使劲儿撸了一下自己的板寸头，烦躁地在楼道里走来走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老欧家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作为欧家的长子，真的是太没有颜面面对世人了！怎么能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的？ 李成鑫看着气愤无比的欧晓军，不敢再说话了。 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七个多亿！我们就是卖光所有的家产也凑不到九牛一毛！你说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欧晓军痛心地说道，“我真的无法理解！” “大哥，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是我没有做好防备，给了晓梅这个空子——”李成鑫很惭愧地说道。 欧晓军看了看他，叹气道：“她要想在你那么大的地盘上做点什么事情，确实也是防不胜防！地方不像部队，比较容易渗透——唉！通缉吧！想要她自己回来是不可能了！她怎么会自己回来呢？怎么可能回来投案呢？我太了解欧晓梅了，她是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的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她是没有救的人啊！” 欧晓军这么说，在李成鑫的意料之中，他一点儿都不吃惊。 男人做事儿是理性的，女人做事儿是感性的。 欧晓军是本着事情的解决去说话的，欧晓丽是从感情的角度来理解的。所以，欧晓军很直接地说出了唯一的办法。欧晓丽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大哥，晓丽她就是受不了对晓梅进行通缉，她不能接受，不能理解——”李成鑫说道。 “她和晓梅感情深，这个也可以理解，等她这个气性过去后，她会理解的，她也知道这个事情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都救不了欧晓梅，欧晓梅她是不想救自己的人，一辈子都在犯错误，不断的犯错误，从来不改正错误，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欧晓军说道，“我真替爸爸妈妈悲哀，怎么就生养了欧晓梅这么个不成器的人！” 李成鑫的脸色也很严峻，心情也很痛苦。 通缉欧晓梅，他心里也同样难受！脸上也同样无光！可是，他只能这么做，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大哥，我想我们还是先找找欧晓梅，看看能不能把她找回来，如果不行，我们再走这一步不迟——”李成鑫说道，“我总希望她能够早点儿醒悟，早点儿明白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欧晓军叹口气：“徒劳无功啊！” “大哥，我们做了，心里不会有遗憾，欧晓梅也不会事后怪罪我们！如果她这能醒悟，她就能争取到宽大处理，不会有太久的牢狱生活——”李成鑫再次说道。 欧晓军最后点点头，说：“好吧，这样我们仁至义尽——” “谢谢你的理解，大哥——”李成鑫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对欧家有影响，对我们都有影响，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成鑫，什么也别说了，是欧家家门不幸，这怨不得任何人，一切都是欧晓梅咎由自取——”欧晓军说道，“我会积极去联系晓梅的，也会去找找欧美的朋友，让他们去打听打听，不过，希望渺茫，你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吧！” 李成鑫点点头，他当然要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别无选择啊！ 两人谈妥之后，欧晓军先回到了房间里。 他再次看了看欧晓丽，发现她脸上依然是那样的表情，眼睛里空洞无神。 “上菜！”欧晓军说道。 这饭现在是索然无味的，不过既然发生了，就得去面对，既然来了，就得吃饭。 “晓丽，酒我们就不喝了，刚才大哥接到了单位的一个电话，说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必须去参加，三点整，所以我现在得马上吃饭，吃晚饭就要赶回去了！”欧晓军说道，决口不提欧晓梅的事情。 欧晓丽侧着头瞟了欧晓军一眼，似信非信。但是，她没有开口，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李成鑫也进来了，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菜上来了，很丰盛。 欧晓军点了最豪华的上海菜套餐，杯盘碗碟的，一大桌子。 李成鑫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是，他还是笑呵呵地拿起筷子开始吃。 还不忘给欧晓丽夹菜：“吃吧，晓丽，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大哥下午还有事儿呢！”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和欧晓军刚才出去肯定是去谈欧晓梅的事情了。 两人什么都不说，就是早已说好了，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了，就是要通缉欧晓梅了！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坚决不能！就是爸爸还健在，也不会同意这么丢欧家人的脸啊！他们怎么就能如此不顾欧家的脸面呢？ “李成鑫，我不想吃！”欧晓丽很冷漠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你去通缉欧晓梅，我不同意！你不能这么做！” 欧晓军刚把菜送到嘴里，听她这么歇斯底里地吼叫，不由得看着她。 然后使劲儿嚼碎了嘴里的菜，艰难地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晓丽，你别说气话，不是成鑫要这么做，是法律要这么做！是欧晓梅自己犯下了错，她咎由自取的！” “欧晓军，你是欧家人吗？啊？你难道不是姓欧吗？你怎么可以和他一样做！你怎么可以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怎么可以？”欧晓丽大声说道，伸出手指着欧晓军，愤怒和绝望的泪水一滴滴滑出眼眶，流淌在面颊上。 欧晓军放下碗筷，叹了口气，看着欧晓丽，语重心长地说道：“晓丽，你这样说就太不懂事了！成鑫也是从家族利益出发，也是从我们大家的长远出发，所以必须要这么做！欧晓梅所做的事情，是绝对无法原谅的！是国法难容的！她是逃不掉的！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她都是这个下场！你很伤心，大哥理解，你可以哭，可以心痛，但是，你不能胡闹！你要讲道理！” “我就是不想讲什么道理！我就是不希望看到我姐回来坐牢！为什么要通缉她？和她类似的事情早就发生过，有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依然好好的在国外生活。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欧晓梅？就是因为你！李成鑫！因为你想做给江南省的人看，你想证明你和欧晓梅不是一路的，你想证明你是多么大公无私，你是多么清正廉洁，你是多么不徇私情，你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官员！就是你！你想借着欧晓梅的事情从新树立你的威信，从新定位你在江南省的形象，你想通过这件事情捞取你的政绩！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李成鑫！”欧晓丽一口气霹雳啪哒地说了一大通！把心里积压着的愤怒和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也不管李成鑫是不是能够接受得了。 李成鑫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欧晓军。 他不想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欧晓丽现在是不理智的，是走进了死胡同的人，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欧晓军很难受地看着欧晓丽，这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欧晓丽，从来没有如此不理智不讲理的欧晓丽，这怎么和欧晓梅一样一样的呢？难道她们姐妹之间真的有共同点？ “晓丽，你冷静点，别说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混账逻辑啊！我告诉你，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的管辖下，我会第一时间就走法律程序，对欧晓梅进行通缉！”欧晓军生气地说道，“这不是我要这么做，这是因为欧晓梅触犯了国家法律，她必须受到的惩罚！你难道不明白吗？啊？” “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我就是不能明白！”欧晓丽捂着耳朵大吼道，泪水也不可控制地潺潺而下！她胡乱地抓自己的头发，极度痛苦地摇着头，然后开始隐隐啜泣。 李成鑫看欧晓丽如此伤心，内心也是十分难受。 他伸出手揽住欧晓丽的肩膀，想安慰安慰她。 却不曾想欧晓丽一下子就甩开了他的手，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面走去。边走还边捂着嘴，依然在哭泣。 欧晓军靠坐在椅子上，沉重地叹了口气：欧家真的是气数尽了！可惜了老爷子提着脑袋闹革命打下来的家业，可惜了老爷子一辈子爱惜无比的名誉！可惜了老爷子那么严厉的家风啊！都败在了这个该死的欧晓梅手里！ 李成鑫来不及跟欧晓军道别，匆忙跟着跑下楼去。 可是欧晓丽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 等到李成鑫坐着电梯下来的时候，大门口早就没有了欧晓丽的身影，她早已打出租车走了。 李成鑫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被一个欧晓梅弄得这样，真的是太难受了！ 他本想去追欧晓丽，可不知道她是回单位还是回家里，还是可能回老太太那儿？疑惑找个茶馆酒店什么的去大哭一场？没法找到她。 李成鑫只好给欧晓丽打电话。 拨打欧晓丽的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听。 李成鑫接着打，他还是想劝劝欧晓丽，怕她想不通，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坏了。 可是，再打手机就关了。 这是彻底不想理他了。李成鑫拨打了欧晓军的手机，想要送他回单位。 欧晓军苦笑道：“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让司机过来接我！” “行，大哥你回头联系一下晓丽，我打电话她不接，现在关机了，估计她是不想理我，更不想见我了。今晚我还有事儿，明早我就赶回江南省去，老太太那儿您替我给她老人家请安！”李成鑫说道。 “好，你忙去吧，我会找机会劝晓丽的，放心，她没事儿，会想通的！”欧晓军安慰道。 他觉得欧晓丽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一时间无法接受晓梅出事儿的这个事情，等过几天她想明白就好了。 “好，谢谢大哥！”李成鑫感激地说道。 于是他开车回驻京办，准备睡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去拜访吴叔叔。 这是一件更大且更重要的事情。 第1770章 你来给我站岗的？ 吃过晚饭后，李成鑫自己开车，如约来到了吴叔叔的首长府邸。 闫立文照例到门口来接他，两人相见，一阵友好而热切的握手寒暄，眼神里交流的时候，似乎多了一层各自都明白的意思。 这一次，对于江南省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改变。对于吴叔叔来说，也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 闫立文知道李成鑫这么快就来拜访首长，自然是心里有诸多的担忧，对未来的担忧，对整个江南省局势的担忧，对他自己仕途的担忧。 提着早就准备好的土特产，李成鑫和闫立文一起走进了吴叔叔的书房。 书房正门有一道很大的屏风，吴叔叔就坐在屏风后面的沙发上喝茶，看报。偶尔也会写写字，但是要心情好兴致高的时候，心情不好老爷子就不会提笔。 写字是半路出家，纯粹自娱自乐。 闫立文照例先进去禀报，得到允许，才能让李成鑫进去。 李成鑫站在屏风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幅山水画屏风。 画面上云遮雾绕，层峦叠嶂，一位仙人似的老翁独自站在山谷下仰头望长空，大有一种超脱物外的意境。 这幅大屏风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李成鑫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以前这个地方似乎不是这幅屏风画，好像是一幅巨大的瀑布。 画儿换了，自然是心境不同了。李成鑫心里想。 正想着，闫立文出来了，笑道：“首长请你进去——” 李成鑫点点头，十分感谢地看了一眼闫立文，就提着那盒江南省的土特产走了进去。 吴叔叔果然在喝茶，翻看杂志，那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陪着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很像是山羊老爷爷。 李成鑫估计吴叔叔有些日子没有染发了，以前看到他的时候，头发都是乌黑的。 “吴叔叔好！”李成鑫毕恭毕敬地叫道。 “好，坐——”吴叔叔没抬头，依旧在透过老花镜看杂志。 李成鑫看到了，那是最新一期的《求是》杂志。 李成鑫看吴叔叔态度并不是很热情，不敢坐，依旧在吴叔叔的侧边站着。 吴叔叔也不说话，继续盯着杂志看，大概看了两三分钟，他才抬起头，慢慢地把老花镜给摘了，然后才看着李成鑫，说：“你来给我站岗的？” 李成鑫笑了，赶紧坐在吴叔叔的右边，笑道：“好久没来给您老站岗了，也应该站一会儿——” “呵呵，你呀！”吴叔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么快就跑来了，心里有什么话，说吧！” 李成鑫依旧笑道：“呵呵，好些日子没来看望您了，给您带了点儿家乡的特色鱼干，是最新鲜的野生小鱼儿制作成的，我记得您最爱吃这个——” 吴叔叔看着李成鑫手里的那盒鱼干，笑道：“好，一辈子都忘不了家乡的鱼干啊！可惜就是现在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那种味道——” “这个鱼干特别香，您可以让后厨蒸着吃，不需要放其他的佐料就非常好吃，简单易做——”李成鑫说道。 “好，我就爱吃这口，什么山珍海味啊，都不及家乡的味道——”吴叔叔说道，“成鑫啊，这么多年，我就盼着能看到家乡变得富裕起来，盼着家乡人民能够过上好日子！可惜啊，上次清明节回家扫墓，我觉得自己很惭愧，虽然做了个官员，却没有给家乡人民办多少好事实事啊！我愧对我的家乡！” “吴叔叔，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这么多年，江南省的发展确实不够快，已经被沿海城市远远的甩到了后面，而且现在也被一些西部省份给超越了——不过，您放心，接下来的江南省将迎来一个跨越式的发展。我们准备在全省规划省际铁路的联通，实现全省地级市一小时工作圈，把高铁建起来，让各地级市都在三年内实现高铁联通，这个项目，我们已经通过立项了，很快就能够进入施工阶段。吴家堡的火力发电厂也开始征地建设了，到时候动车通到吴家堡，路通了，经济自然就能发展起来——”李成鑫说道。 吴叔叔点了点头，说：“好啊，你们的规划我看了，确实不错。这么多年江南省没有大的发展，交通落后是很大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领导人的思想不够开放，太保守，放不开，无法实现跨越式发展——” “是的，吴叔叔所言极是，中部的发展局限于交通，更局限于人的思想。所以要走出去，请进来——”李成鑫说道。 吴叔叔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成鑫：“中央对江南省的情况不太满意，也有这个原因。所以，最近班子会做调整，你继续留在江南省，从外面调一位到江南省去主局，你要有新的搭档了——” 李成鑫点点头，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当是第一次听说。 “吴叔叔，初步人选定了吗？”李成鑫试探着问道。 “初步确定从天南省调一位同志过去，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吴叔叔看着他说，“吴硕林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也怨不得别人。不过，吴硕林这么走了，江南省的政治生态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明年就要换届了，我的年龄也到站了，也得让位了，正好退下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吧！” “吴叔叔，您对江南省的关心和支持，江南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您对成鑫的提携和关爱，成鑫没齿难忘，永记在心！请吴叔叔放心，不管是谁到江南省来，我都会密切配合工作，把发展江南省当成第一要务，当成我的使命——”李成鑫非常真诚地说道。 吴叔叔点点头，“你做事和为人我都信得过，也能放心。回去后，你找机会和纪中央谈谈，让他收敛一些，不要太张狂，现在是风头上，他要是往枪口上撞，那就是找死了！” 李成鑫心里即刻惊愕得不行。 这话从吴叔叔嘴里说出来，就说明纪中央的张狂已经是上面都知道了的事情了！ 纪中央是北江市市委书记。 少壮派，口才好，也能干事儿，会干事儿，尤其是会有大动作，会捞政绩工程。 北江市作为江南省的省会城市，这两年的变化是非常大的，城市建设和交通改善都有目共睹。 李成鑫对纪中央的行事风格还是比较赏识，不过纪中央经常会口出狂言，在媒体上抢风头。 纪中央也是吴叔叔一手栽培起来的。 从江南师范大学的一名讲师，到团省委，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可谓是一路凯歌啊。 纪中央和吴叔叔之间的关系，李成鑫也知道一些，但是具体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却不得而知。 现在听吴叔叔这么说，吴叔叔对纪中央应该是已经有了不满，或者说纪中央做了一些让吴叔叔难堪的事情了。如果他不及时收敛自己，以后将会有很大的麻烦。 “好，有机会我找他谈谈——”李成鑫说道。 纪中央和李成鑫之间，说不上是十分的密切，李成鑫因为要估计吴硕林的感受，对于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他并没有过多地进行一些额外支持。 现在吴叔叔这么说，他觉得自己和纪中央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你到江南省锻炼了这么多年，正是能够干事儿的时候，切记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坚持自己的原则，现在一些党的领导干部，就是没有了底线，丧失了原则，就什么事儿都敢干，什么事儿都想干，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吴叔叔继续说道，“我们的党从1921年创立，到现在八十多年的历史，正是因为党始终和人民群众在一起，才能够获得大多数人民的支持，才能够有我们党的今天。但是，现在一些领导干部啊，早就忘记了我们党的宗旨和原则，一切都在向钱看，一切都在为人民币服务，这是非常让人痛心的事情！”吴叔叔很的担忧地说道，“腐败已经到了威胁国家存亡的时候了——” 吴叔叔的表情很严肃，这些话不是第一次说，但是，却是说得最严重最冷峻的一次。 李成鑫隐隐约约听出了吴叔叔话里的意思：中央似乎要有大动作了！难道江南省会成为下一届领导反腐的第一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江南省的官场就真的要重新洗牌了。 反腐，历来是上面作为笼络民心，威慑官员的手段，更是进行权力洗牌的最好方式。 要把一个地方的势力彻底打垮，进行清洗，反腐是最好的手段。 老百姓拍手称快，各级官员被吓得小心翼翼，不敢再轻举妄动，更能在整垮一批干部的时候，提拔另一批官员。 这是自古以来就屡用不爽的最好权力游戏。 有人用文章总结道：用贪官，杀贪官。 用贪官，能够让官员有动力。 当官不仅能享受权力带来的快乐，更能迅速地累积巨额财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是这个权力带给他的，都是现时的政治体制带给他的，所以，官员会竭尽全力拥护他所在的这个团队，拥护上面的领导。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只用贪官而不杀贪官，却是万万不能的。 第1771章 火辣辣地看着李成鑫 只有祭起反腐的大旗，才能获得民心，才能安抚民心。 老百姓对贪官都是恨之入骨的，恨不得上面能够把所有的贪官都抓起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反腐历来都是运动式的，在新一届领导上任后，往往会大规模进行反腐，目的就是通过这个手段，进行权力洗牌，同时获得民意支持，并且能够充盈国库，一举多得。 李成鑫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吴叔叔请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我相信你！要说我培养起来的这些人，最让我放心的，就是你！可是，最不让我放心的，也是你啊！”吴叔叔说道。 李成鑫心里刚觉得偎贴了，没想到后面这句话却是听得他心里砰砰跳了！ 怎么是最不放心呢？什么事儿最不放心？ 李成鑫觉得自己做事儿都是比较小心的，有风险的事情，他都会仔细衡量，尽量让自己不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 “成鑫让吴叔叔操心了，深感惭愧——”李成鑫说道，眼睛却是很坚定地看着吴叔叔。希望他能够明示。 没想到吴叔叔却是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呀，有时候会儿女情长，这一点是你的软肋啊！” 李成鑫被吴叔叔这么一笑，心里真是惭愧到了极点。 他知道吴叔叔所指是何事。 肯定还是指他和女人的事情。和那个小丫头的事情。 这确实是他的软肋，他承认。 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那就是对丫头的这份亏欠让他过不去。他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是自己把她给害了。 李成鑫额头开始有点儿出汗了，他感觉有点儿口渴，端起手边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虽然有龙井的清香，却早已不是那种温润的甘甜，而是变得有点儿苦涩。 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讲，似乎也不能讲。 有些事情，只能烂在自己的心里，纵然他深夜里一个人为此痛哭流泪，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的。 放下茶杯，李成鑫想了想，不知道欧晓梅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吴叔叔。 这也算是欧家的大事儿，也是他在江南省遇到的一个坎儿。虽然他已经想好的怎么做，但是，他觉得这涉及到欧家，还是想对吴叔叔汇报一下。 “吴叔叔，有件事儿，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成鑫试探着问道。 “讲——”吴叔叔干脆地说道。 李成鑫咽了口水，说：“是关于欧晓梅的事情——” 听到这里，吴叔叔特意扭过头看了李成鑫一眼，很明显，他有点儿吃惊。 欧晓梅？这个欧家的老二，大小姐，出什么事儿了？因为这个孩子不太争气，所以吴叔叔也就很少过问她。但是，作为欧家的孩子，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尤其是听李成鑫这么说，他就知道，事情一定是不简单。 “欧晓梅，她自己不务正业，就想着投机取巧去赚前。我到江南省后，她多次表达了想去江南省做项目的意愿，我都没有答应。我了解她，她不会干事儿，只会坏事儿。但是，我没想到，她今年居然绕过我，到东岭市拿到了地，要开发房地产！我知道后，叮嘱东岭市市长许雄辉，要密切关注她公司的动向。没想到前几天她卷起钱跑了，业主的房款总计七个多亿，被她给卷跑了，和她那个所谓的加拿大男友一起，带着钱跑路了！”李成鑫说道。 听完李成鑫的讲述，吴叔叔似乎并没有觉得特别意外。 他的表情还是平静中带着严峻，尤其是那紧闭的嘴巴，让人看着就感觉非常威严。 “你作为欧家的女婿，你是有责任的！你作为江南省的省长，你也是有责任的！这样的事情很多地方都发生过，市场经济下，一部分人急功近利，只想捞钱，只想不劳而获，利欲熏心，失去了做人的底线和良知，这样的现象必须严惩，绝对不能姑息！”吴叔叔说道，“不管他是谁，都必须缉拿归案，偿还老百姓的血汗钱！” “吴叔叔，我也是这么想的。您批评得对，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欧家的女婿，我没有管好我身边的人，作为江南省省长，我没有管好我的下属，让欧晓梅有了空子可钻。所以，我想先通过各种渠道找找欧晓梅，劝她回来自首。不行的话，就进行全球通缉——”李成鑫很是惭愧地说道。 吴叔叔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道：“欧老哥要是泉下有知，一定要勃然大怒！唉！” “我对不起老爷子对我的嘱托——”李成鑫低着头说道。 老爷子临终的时候交代他，要照顾好欧家，照顾好欧家所有的人，这里面也包括晓梅。 但是，他一直对晓梅有偏见，他不喜欢这个大姨子，这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所以谈不上对她有照顾，只有敬而远之，尽量不去招惹她。 现在想想，如果他能用平常心去对待欧晓梅，多跟她交流交流，或者退一步讲，给她找个靠谱点儿的项目来做，让她踏踏实实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做到这些，对于李成鑫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做，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帮欧晓梅一把，他几乎都把欧晓梅抛弃到欧家人之外了。 现在想想欧晓丽那伤心绝望的表情，李成鑫心里也是十分惭愧。 欧晓梅一意孤行走到今天，其实和整个家族的人对她的这种遗弃是有很大关系的。 因为她曾经有过那么失败的一次婚姻，因为她曾经因为年轻而不懂事，就惹得欧老爷子对她再也不抱希望，从此欧晓梅的人生就进入了黑暗期，直到现在犯下如此的滔天罪行。 “现在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吴叔叔站起来说道，“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尽快化解，把欧晓梅找回来。在江南省的新班子组建之前，你必须要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要留下任何的尾巴！” “是，成鑫明白！”李成鑫也起身了，他知道，他该告辞了。 “管好身边的人，也是一门学问。晓丽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对她！”吴叔叔最后叮嘱道。 李成鑫的后背又寒风阵阵，这句话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身，他知道，他迟早是要辜负欧老爷子，辜负吴叔叔的这份期望的。 好好对她，他可以做到。但是，不是他们希望的那样好好对她。 感情不再了，真的就再也走不回去了。 “好，谢谢吴叔叔！成鑫先告辞了！”李成鑫很恭敬地说道。 吴叔叔挥了挥手，点点头，示意他离去。 走到外面，李成鑫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的谈话很沉重，他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吴叔叔的这些话。尤其是关于反腐的那一段，究竟包含着多少意思在里面，这将是他接下来必须要小心应对的事情。 另外一个就是纪中央，这个少壮派市委书记，真的要收敛一点儿了！ 闫立文在他自己的小房间里候着。 看着李成鑫出来，他也走了出来。 “闫大哥——”李成鑫喊道，“谢谢你！” “你就别跟我客气——”闫立文说道，“今后要更加小心行走——” “成鑫明白，谢谢闫大哥提醒！”李成鑫握着闫立文的手，感激地说道，“这么多年，得益于闫大哥的鼎力支持，才有成鑫的今天，成鑫谨记在心！” 两人边走边聊，闫立文一直把李成鑫送到门口。 两人再次用力地握了握手。 李成鑫上车后，想了想自己该往哪儿走？是回家？还是回驻京办？ 欧晓丽愤然离席之后，他没有联系到她，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好点儿没有？按理，他是应该回家去看看晓丽的。不过，晓丽是不是在家？还是在老太太家？他还真不知道。 他想打欧晓丽的电话，却又怕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想了想还是打欧晓军的吧！ 欧晓军很快就接听了。 “大哥——”李成鑫说道，“晓丽那儿您联系到了吗？” “我打回老太太那儿了，她在老太太那儿，但是没接我的电话。我估计她心里还是没转过来，明天我出差，今晚有事儿要处理，不然我就过去看她了。你放心，她没事儿的，明天早上我争取过去看看老太太，顺便和她聊聊，她会想通的。你在哪儿呢？”欧晓军问道。 “我，准备回江南了，”李成鑫说道，“我就是担心晓丽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我没时间再去和她解释更多了，大哥，就拜托你了！” “放心，晓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们先抓紧找找晓梅，但是，别抱太大希望，你就做好通缉她的准备吧！”欧晓军说道，“欧家的败类，让她到局子里去度过余生！” 李成鑫知道欧晓军是恨铁不钢，才会说得这么狠。欧晓军心里也难过。 李成鑫挂了电话，直接开回到驻京办。 明天上午的飞机飞回江南省。 李成鑫回到驻京办后，简洁还在那儿等着他呢！ “老板，饿了吧，吃点宵夜——”简洁殷勤地说道。 李成鑫摇摇头，说：“我不饿，我困了，先休息，明天几点的飞机？” “九点半——”简洁说道，眼睛火辣辣地看着李成鑫。 “七点出发，确保能赶上，别遇上堵车——”李成鑫说道。 “不用那么早——”简洁说道，“能赶上的！” “为了预防万一！”李成鑫说道。 “好，听您的，不过现在您得听我的，吃点东西！”简洁说道，就差拉着李成鑫的胳膊过去了。 李成鑫正想说什么，袋子里的手机响了！ 小关打来的。 “老板——出事儿了——”小关说道，声音似乎有点儿飘忽。 “什么事儿？”李成鑫快步走到电梯间里，把简洁挡在了外面—— 第1772章 业主服毒自杀 李成鑫进了电梯，手机信号突然间断了，手里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可是，小关的话却是让他的大脑迅速地运转了起来。 出事儿了？什么事儿？一般的事情小关不会如此着急地告诉他，更不会是那样的语气。 到了房间里，小关的电话继续打过来了。 “老板，是东岭市的事儿——”小关说道，“有业主一家两口服毒自杀了！” 李成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岭市的业主自杀？许雄辉干什么去了？不是让他稳定这些业主的情绪吗？不是让他去调集银行的资金，先进行一部分赔付吗？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许雄辉呢？”李成鑫咬着牙根问道。 “他，他正在善后——”小关说道，“但是，场面已经不可控制了，这个家族的人把死者的遗体抬到了市政府大院里，而且纠结了其他的业主一起去闹，现在场面已经失控了——” “废物！”李成鑫忍不住骂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据说这位业主是花了三代人的积蓄，买了一套梅杰地产的两套大房子，准备将来给孙子结婚，一家人四代同堂住在一起的。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优惠，选择了付全款。两套房子总共三百多平米，花去了将近两百万，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所有积蓄！老奶奶听说地产公司卷钱跑了，一下子就心脏病突发走了！业主两夫妻也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一气之下服毒，抢救无效死亡了——”小关小心翼翼地陈述着事情的始末。 李成鑫却是听得肺都要气炸了！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能整出三条人命来呢？ 许雄辉啊许雄辉，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还当个什么鸟市长啊！他妈的回去就给换了！ 还有欧晓梅，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真的害死人了！ 这下子真的把事情给弄大了！ “还有，老板——”小关继续说道，“据说现场还来了很多外地的媒体记者，据说是业主故意爆料，把这个事情给捅出去的——” 操！越高越复杂了！ 李成鑫的牙根咬得更紧了！这真的是要作死的节奏了！ 他妈的！这是要直接把他给逼上绝路了！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欧晓梅所起，他李成鑫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可现在因为这个该死的欧晓梅，他就无法摆脱这里面的纠缠。 李成鑫似乎觉得，这里面有某些奇怪的因素在故意搅事儿！故意把这个事情搞大，搞得越来越复杂！ 但是具体这股因素从何而来，他一时无法分析清楚。总之这个事情，已经让他变得十分被动了！ “小关，你让宣传部部长黎文彬给我电话，马上！”李成鑫命令道。 “好——”小关挂了电话立即给黎文彬打了过去。 李成鑫趁着这个空档，马上用房间里的固话给简洁打电话：“给我改签到今晚的飞机，凌晨一点我要飞回去！” 简洁一听简直要懵了，这个男人疯了吧！怎么要这着急回去？不要命了啊。这么折腾！ “不行啊，你得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昨天晚上就在火车上，今天晚上你又要在飞机上，你这样身体吃不消的！”简洁说道。 “少废话，赶紧改！我有急事儿！刻不容缓！”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正好江南省宣传部部长黎文彬的电话打进来了。 “李省长，您找我！”黎文彬忐忑地说道，这么晚了，还被省长点名，心里好一通七上八下的。 “今晚你得辛苦下——”李成鑫说道，“东岭市出了点状况，来了一些外地的媒体记者，你负责把这个事情处理好，有什么情况及时和小关沟通，我不希望东岭市的事情出现在任何一家媒体和网络上！这是我的要求！” “好，好，省长请放心，我现在就去布置！”黎文彬忙不迭地说道，心里却是十分犯嘀咕，这东岭市的事情，怎么李省长怎么关心？难道传闻都是真的？ 这两天东岭市房产商卷款潜逃的事情在江南省盛嚣尘上，传闻说这件事情和省长李成鑫有关。 而且这两天也没有看到李成鑫，貌似李成鑫也跑了？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接到了李成鑫这样的命令！ 看来李成鑫果然和东岭市的这个事情有关系，不然怎么会直接对他下这样的命令呢？这可是头一回！ 挂了黎文彬的电话，李成鑫想想还是不放心。 黎文彬会领命去做这件事情，到了现场的记者估计黎文彬能够搞定，但是，对于一些网络，黎文彬未必有那么大的能耐。 李成鑫想起了他前年经历的那次网络危机，余敏宏和他斗的时候曾经发布过他的照片，最后是杜秀青利用她的私人关系把网络上的所有东西给肃清了，而且动作非常快，做得非常干净！ 现在还必须让杜秀青来做这件事情。 李成鑫马上打给柳林市代市长杜秀青。 杜秀青正想休息，看到李成鑫的来电，心里也是骤然一紧：出什么大事儿了？ 省长从来不会这么晚打电话给她，这个非常规的电话说明一定是出事儿了！ 杜秀青有些紧张地接听了李成鑫的电话。 “李省长，您好！”杜秀青大气儿都不敢出，不知道李成鑫这么晚了要对她说什么事儿。 “秀青啊，这么晚打扰你了！”李成鑫客气地说道，“有个任务交给你——” “哦，好的，您说——”杜秀青说道，心里却是极度不安。不知道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她去做。 但同时又有一种被省长信任的荣耀感升腾起来。 “东岭市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来了很多媒体的记者，估计不久后网络上就会出现一些这方面的报道，你有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你帮东岭市化解一下这个危机，处理好了及时给我信息——”李成鑫说道。 “哦，好的，好的，没问题，省长请放心，我一定处理好！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杜秀青十分爽快地答道。 原来是这个事情！ 这对于杜秀青来说确实不算是个什么事儿。她已经很成功地处理过几次这样大范围的网络舆论事件。 只是东岭市怎么突然间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且还要省长亲自来处理？看来事情还真是不简单了。 杜秀青马上打开电脑，到网络上去搜索关于东岭市的报道。 果然，藤寻新闻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弹窗： 东岭市房产商携巨款潜逃，业主无法承受一家三口死亡 我的天！杜秀青不由得在心里叫了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马上点开看了，新闻里详细描写了这个事情的经过，并且点出了梅杰地产公司的名字，配发了现场图片。 这样的新闻非常具有影响力，如果不进行干预的话，很快全国所有的大小网站都会铺天盖地就行报道，而且会深挖整个事件的背景。 梅杰地产公司是谁的？杜秀青很想知道，但是新闻中尚未进行披露。难道这和李成鑫有关？ 杜秀青来不及多想，马上给她的同学吕桦打电话。吕桦曾经是门户网站的执行老总，在业内是很有人脉资源的。 后来从it界进入地产界，跟着杜秀青在余河做了一个大的地产项目，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吕总。 吕桦接到了杜秀青的电话，二话不说马上就去处理这个事情。 很快，腾讯新闻被屏蔽了，其他小网站的相关新闻也找不到了，就连百度都找不到了。 杜秀青守在电脑前，时刻关注着这方面的任何动态，直到她自己无法在网上找到相关新闻了，她才彻底放心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她拿起手机想给李成鑫打电话，又怕影响他休息，于是就发了一条信息—— 老板，事情已办妥，请放心！ 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李成鑫的回复： 谢谢！辛苦你了！ 他一直在等着这个消息？杜秀青不禁吃惊了！为什么对东岭市的事情如此关心？ 她这会儿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个梅杰地产公司是李成鑫的大姨子注册的。 其实这个时候，李成鑫刚刚过机场的安检口，准备登机飞回江南省了。 这一个晚上的折腾，让他一个头变得两个那么大了！ 收到杜秀青的这条信息，他的心总算是安稳多了。 关键的时候，还真要有这么几个好用的人才能有作用。 像许雄辉那样的，真是太他妈的没用了！什么事儿都干不好！ 李成鑫想到这个人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鑫就来到了办公室。 东岭市的事情，省委已经知道了，昨天半夜已经临时成立了工作小组，连夜赶赴到东岭市。工作小组的组长是省政府秘书长林宇，还有宣传部副部长和其他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人组成。 李成鑫松了口气，林宇是他身边的人，他是信得过的。 但是，他们下去，估计是没法对这个事情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的。 只要稳住了媒体，事件不进行进一步的扩大和发酵，只是在内部处理，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最怕的是经过媒体的炒作和网络的推泼助澜，引起网民的公愤，深挖时间的真相，那就会把事情搞得无限的复杂，李成鑫也会被陷入到这个舆论的泥潭中。 现在这个隐忧没有了，李成鑫的心不再慌了。 但是，对于欧晓梅的通缉，李成鑫还想缓缓，这个时候，事情没有得到最后的处理，对她的通缉还是不能出来。否则的话，就等于是向全世界宣布了，梅杰公司的老板就是欧晓梅，毛头很快就会直接指向李成鑫。 第1773章 只有死路一条 欧晓梅啊欧晓梅，但愿你能够及时醒悟，早点回来自首！ 李成鑫在心里祈祷。 就在李成鑫回到江南省的时候，欧晓军也来到了他妈妈家，看望妈妈的同时和欧晓丽好好谈谈。 欧晓丽从昨天回来后，就没有再去公司。 她没有心情上班了，也不想见任何人。 她回到了娘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自己和欧晓梅小时候的照片，回想着她们小时候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儿时的照片上，欧晓梅和她长得很像，两人都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 欧晓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之路呢？为什么？ 看着欧晓梅的照片，欧晓丽就泪流不止。 她多么希望姐姐和小时候一样，有那么开心无忧的笑容，多么希望姐姐能过一个平凡的正常人的生活，能和她一样陪伴在妈妈的身边，陪着妈妈到老啊！ “姐——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为什么？”欧晓丽哭着说道，“你在哪儿啊？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呢？为什么啊？” 欧晓丽的眼睛都哭肿了，人也浑浑噩噩的，靠在床头，有气无力。 小玲过来叫她去吃早餐，她没有回应，她不想吃，也不想见任何人。 没想到敲门声却是那么固执，一直不停地敲着。 欧晓丽听得烦透了！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对着门口大吼一声：“别敲了，我死不了！” “晓丽，你这是怎么了？”欧晓军站在门口说道，“你真把自己弄得和欧晓梅一样啊？想变成一个疯子吗？” 大哥怎么来了？欧晓丽愣了一下，马上下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那么苍白，那么憔悴，那么苍老，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了！ 她马上洗了脸，收拾了一下自己，看上去好了些，但还是疲态尽显。 “晓丽，你出来，大哥有话对你说！”欧晓军站在门口说道，“我上午还要出差呢，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出来！” 欧晓丽不敢和大哥顶牛，大哥从小就离开了家到部队，欧晓丽对他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欧晓丽打开门，看到欧晓军依然是穿着军装站在门口，脸上很严肃。 “晓丽，你这是何苦呢？为了欧晓梅，你这么折磨你自己，你这是要干嘛啊？”欧晓军没好气地说道，“你联系到她了吗？” 欧晓丽摇摇头，她到哪儿去联系她？欧晓梅要玩失踪，还能让人找到吗？ “你有她以前美国住宅的电话吗？”欧晓军问道。 欧晓丽点点头，“可是，她都很久没去那儿了，还能回那个地方住吗？” “你试试看啊！欧晓梅在美国也就在洛杉矶熟悉一些，如果她回去了，她应该还会回那个地方，据说当时那个房子是她的，男方给了她这套小房子——”欧晓军说道。 欧晓丽不敢相信大哥说的是真的。但是，在大哥的敦促下，她还是拿起家里的固定电话试着拨通了那个国际长途。 电话通了，欧晓丽惊喜地看了一眼欧晓军，但是眼神里即刻就黯淡下来了，因为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美国女人的声音，讲的全是英文！ 欧晓丽的英语水平还可以，于是简单地和她交流了一下。 女主人很热情，她告诉欧晓丽，她见过那个叫梅的女人，就在前几天，但是，她现在不住在这儿了，但是她可以帮她去打听一下，让梅给她回电话！ 欧晓丽太高兴了！ 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知道了欧晓梅！ “大哥，晓梅真的在美国，而且去过她曾经的住所——”欧晓丽激动地说道，“女房主说帮我们找找她——” “好，很好！”欧晓军也高兴地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劝劝晓梅，让她尽快回来，她是躲不掉的，一定会被抓回来的！主动回来是最好的出路！” “哥，你为什么也这么想？难道就不能放晓梅一条出路吗？”欧晓丽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们不放她一条出路，是国法不容她这么做！她的行为伤害了很多无辜的百姓！她必须付出代价的！晓丽，你是懂法律的人，你怎么能不理解这个事情呢？”欧晓军皱着眉头说道。 “哥，法律也有空白之处！一些人不是和晓梅一样，在国内干了一些不法勾当，然后逃之夭夭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吗？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晓梅抓回来？”欧晓丽依然钻牛角尖，无法理解欧晓军的话。 “晓丽，你别再糊涂了，不一样的！晓梅她是纯粹的经济犯罪，她是诈骗，而且数额特别巨大，可以进行全球通缉，而且没有哪个国家会对她进行庇佑，她是逃不掉的！”欧晓军说道，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欧晓丽怎么能钻牛角尖钻得这么厉害呢？完全走进了死胡同了！难怪李成鑫会那么难受，这完全无法沟通啊！ “大哥，李成鑫他有权，他完全可以让当地放弃追求欧晓梅的，只要他一句话，他就可以做到！但是，他就是要对晓梅进行通缉，他是为了他自己的政治前途，为了他在江南省的地位！他只想到他自己，他根本没有顾及我们欧家脸面！”欧晓丽继续说道。 “晓丽！”欧晓军厉声呵斥道，十分愤怒地看着欧晓丽，“你怎么能这么想？是晓梅自己犯了错，难道要李成鑫用自己的政治前途为她的错误赎罪？一个男人最大的资本，就是他的事业！何况李成鑫已经是封疆大吏，是党的高级领导干部，他岂能为这样的事情被黑锅？你想过没有，如果李成鑫不追究晓梅的责任，任她逍遥法外，等着李成鑫的不仅仅是政治生命的终结，甚至有可能是更残酷的惩罚！你愿意看到那样的结局吗？你愿意李成鑫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了欧晓梅这么不争气的一个人而放弃他现在的一切吗？你愿意吗？” 欧晓丽紧紧地咬着嘴唇，内心极度纠结痛苦，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哥！ 她当然两个都不愿意看到。 她既不想晓梅去坐牢，更不愿意李成鑫受到牵连而影响他的政治前途。 可是，如果李成鑫能够网开一面，晓梅就可以不用去坐牢啊！现在很明显的就是这一点，能看得见的就是这一点！ “大哥，我真的不希望我姐去坐牢，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欧晓丽伤心地说道，“她这辈子活得太如意了，你们都不了解她，只有我知道她有多苦……如果她还要面临牢狱之灾，我觉得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真的太不公平了！” “晓丽，你们姐妹情深我理解，我是他大哥，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晓梅她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我们谁也救不了她！如果钱不多，我们还可以帮她凑凑，免除她的牢狱之灾，可是这么一个天文数字，让我们如何去救她？只能听天由命了！”欧晓军说道，“她要是能和你联系，你尽量好好劝劝她，让她回来自首，我去看看妈妈，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欧晓丽点点头，但是，她是不会劝欧晓梅回来的，绝对不会！ 因为回来只有死路一条，回来的结局就是去坐牢！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晓梅回来自投罗网，绝对不能！ 欧晓丽陪着欧晓军去看望老太太。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呆愣愣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每天都是这样一个姿势，眼神呆滞，偶尔会看着某一个地方，喊着家里人的名字，有时候是喊“成鑫——成鑫——”，有时候是喊“晓梅——晓梅——”，就是不会喊晓丽和晓军。 可能是因为他们经常回来在身边，所以老太太心里不惦记，反倒是两个不常回来的，老太太偶尔就会念叨着。 最近老太太嘴里念叨的就是“晓梅，晓梅——”，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老太太似乎对晓梅也比较担心。 “妈妈，我是晓军，我回来看你了！”欧晓军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老太太低下头看了看欧晓军，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眼神里也有光芒了。 她十分疼爱地摸了摸晓军的头，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晓——梅——” “妈妈，我是晓军，我今天要去上海出差了，回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走了——”欧晓军看着老太太说道。 “别——走——晓梅——别走——”老太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拉着他的手不放，但是嘴里喊的依然是“晓梅”，听得欧晓丽眼里扑簌簌地掉泪。 “妈妈，你好好的，我回来再来看你——”欧晓军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离去。 没想到老太太却是伸出手，拉住欧晓军的衣服：“晓梅——别——走——” 欧晓丽看得实在是心痛，忍不住捂着嘴啜泣，她拉住妈妈的手，说：“妈妈，大哥要去工作了，我在家陪你，我不走——” “别——走——别——走——”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欧晓军，依然反复说着这两个字。 听得欧晓军心里也是十分凄然。 妈妈虽然有点儿糊涂了，但是她心里对孩子的牵挂却依然是那么强烈。她肯定是感应到了晓梅出事儿了，所以才会对她这么念念不忘，一定是这样的！ 欧晓军没法再停留了，仰起头，他把眼里的泪咽了回去，昂着头走出了家门—— 院子里，欧晓丽却是抱着妈妈泣不成声！ 第1774章 有人搅局 李成鑫在办公室等着林宇的消息。 可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林宇没有消息传来，现场是什么样的情况，李成鑫不得而知。 一家三条人命，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政府就会成为被要挟的对象。 类似的事情，已经在很多地方发生过了。 强拆致死的，强征致死的，到最后都围堵在政府门口，把死者的遗体放在政府的大门口进行祭奠，不答应家属的条件，就坚决不撤走。 李成鑫猜想东岭市目前的情况一定也是如此。 现在更为棘手的是，所有的业主都会联合起来，借助这件事情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要求全部赔偿购房款，并且进行补偿。 这可是一笔相当大的数额，东岭市是无法解决的。 现在就是考验当地领导智慧的时候了。 林宇虽然去了，但是他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估计处理起来，也很难有好的效果。 如果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柳林市，李成鑫就不会担心了，杜秀青有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而且她的应对能力非常强，只可惜，欧晓梅这个该死的女人，偏偏去了东岭市，碰到了这个孬种许雄辉！ 现在想想，也只有许雄辉这样的草包，才会被欧晓梅这样的疯子给忽悠到了，换做是杜秀青，就不可能被忽悠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真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偏偏让欧晓梅碰到了这个许雄辉！真是瞎了眼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林宇的电话终于打进来了。 林宇是直接打给李成鑫的。 “老板——”林宇一个人在市长办公室的小会议室里，“情况不太好——” 李成鑫蹙着眉头，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 “说具体——”李成鑫边说边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死者的孩子纠结了所有的亲属，把三人的遗体都拉到了市政府，就堵在政府大楼的门口。其他的业主也纠结在一起，围堵在市政府大院外面——”林宇说道，“他们的条件是政府赔偿所有的房款，并且给予他们这几个月的经济损失赔偿，最低按照银行三年期的利率赔付——” “谈判了吗？”李成鑫问道。 “还没有——”林宇说道，“没法谈，东岭市政府还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呢？” “班子会议开了没有？”李成鑫问道。 “开了，没达成一致意见——”林宇回答道，“市委书记武广生不支持给业主进行赔偿，他说这是地产商的事情，政府只能代为追讨地产商，钱追回来了就退回给业主，钱要是追不回来，就没法给业主，因为政府没有钱——” 李成鑫马上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这样火烧眉毛的时候，武广生居然还不同意出钱，那就是彻底要把许雄辉逼死了！ 当初许雄辉让欧晓梅拿地，可能武广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所以现在出了问题，武广生就等着看许雄辉的笑话了！ “许雄辉呢？他什么态度？”李成鑫问道。 “他——他也没辙——武广生不同意，其他常委也不支持，他一个人无法拍板，事情就这么僵持着——”林宇叹口气说道。 李成鑫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了！ 武广生这不仅仅是在看许雄辉的笑话，更是在等着看他李成鑫的笑话！ 武广生一定知道许雄辉为什么给欧晓梅这块地！也知道欧晓梅为什么要到东岭市去拿地！他一定是认为这是他李成鑫指使欧晓梅这么做的！一定认为他李成鑫也从这里面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现在欧晓梅跑了，武广生就等着看许雄辉倒霉，更等着看李成鑫的残局了！ 李成鑫想了想，说：“你是省委省政府派下去的督查小组组长，你就是去进行督促解决这件事情的！吃过午饭后，继续开常委会，务必达成统一的意见！你先找武广生单独交流，代表省政府找他谈话，稳定压倒一切！先稳住业主，答应一部分条件，统一退回部分款项，接下来要对梅杰地产公司的负责人进行通缉，追查被卷走的款项——如果不行的话，这块项目用地马上收回，重新进行拍卖！用后来的土地出让金先垫付给业主，接下来再从长计议！省委省政府很重视这件事情，务必要尽快做好安抚工作，让死者入土为安！” 林宇知道李成鑫这么说不仅仅是代表省政府，更是从他自身出发，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欧家的人，这可是李成鑫老婆的姐姐！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李成鑫心里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好，我一会儿就召集常委们开会——”林宇说道。 “你代表的是省委省政府，所以要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是处理事情，绝对不能犹豫不决！”李成鑫叮嘱道。 “好，我明白！”林宇应答道。 在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林宇还是第一次下来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 以前在信江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信江市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突发事件，那个时候他都不是第一现场人，真正负责处理的是杜秀青。没想到这次居然把他给派下来主持这样的工作。 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林宇站在窗前，看着政府大楼前的那三口黑乎乎的棺材，还有那一群披麻戴孝的家属，不禁摇了摇头。 家属们被一圈武警战士围在里面，几个年长的女人依然在呼天抢地地哭着，虽然脸上已经没哟了泪滴，但是表情却是那么痛苦，嘴巴干嚎着，连唾沫都已经干了。 还有大院门口，围着一大圈的业主，武警战士把他们包围起来。 刚开始大家都很激动，不停地喊口号叫嚷着，时间久了，喊不动了，慢慢就停下来了，他们面无表情，站在太阳底下静默着。大有一种打持久战的决心。 幸好是秋天，天气不是太热，如果是大夏天的话，这群人估计早就要中暑了。 市委大楼在右边，和政府大楼并排着。两栋楼之间在三楼那儿有天桥连接着，从这儿过去不需要绕到院子里，可以空中直通。 林宇想了想，还是得到武广生那儿去，单独做做他的工作，否则这个事情真是没办法搞定。 如果搞不定的话，他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这样的工作能力都没有，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见李成鑫呢？ 本来可以打电话请武广生过来，但是，林宇还是坐电梯到了三楼，然后从空中通道里来到了市委大楼八楼武广生的办公室。 看到林宇走进来，武广生很客气，马上起来迎接：“林秘书长，您有事儿吩咐一声，怎敢让您亲自走一趟啊？” “呵呵，我也体验一下你们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空中互通栈道，非常便捷——”林宇笑道，“看来东岭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沟通一定是非常顺畅的，路通了，人心首先就是通的啊，哈哈——” “呵呵，秘书长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武广生笑哈哈地说道。 这些楼是上一任建的，当年的市委和政府据说是非常好的，上一任市委书记是男的，市长却是个大美女，据说两人搭配得相当好，为了方便市委和政府之间的互通，特意架起了这座空中栈道，这在东岭市可是佳话啊！ 如果换做是现在，这空中栈道估计就不可能存在了。 两个大男人的合作，需要那么便捷吗？需要如此紧密的相通吗？ 武广生亲自给林宇泡了茶，坐在林宇对面，他知道林宇是为何事儿来，就等着林宇开口。 “武书记，省委领导对东岭市发生的这件事情十分重视，要求必须先稳住业主，让死者入土为安，这样堵在我们的大院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林宇说道。 “林秘书长，我也希望事情能够马上解决，这些人能够马上散去，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啊！对吧？”武广生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林宇喝了一口茶，看了武广生一眼，笑道：“武书记，任何时候大局的利益是第一位的，稳定是压倒一切的！业主的要求就是要钱，死者的家属要求过分一点，但是人命关天，我们也要理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堵在外围的业主劝走，先和他们的代表谈判，答应他们的部分条件，并且马上兑现，再和死者家属沟通，分两步走——” “林秘书长，实不相瞒，现在东岭市真的是没钱了，哪能调出多少钱来呢？这个你可以问那些银行的行长啊！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没有啊！”武广生叫屈道。 “行，那就请四大银行的行长一个个来谈，能出多少的就出多少，不行的话我再请求省委进行增援——”林宇马上说道。 武广生一愣，没想林宇会如此将他的军，只得勉强说道：“行——” “这样吧，也到中午饭的时间了，你准备一下，多买几份盒饭，我现在就通知四大行的行长来这儿一起吃盒饭，我们边吃边谈——”林宇马上说道。 “这个——”武广生没想到林宇居然来这么一出！立竿见影啊！ “是不是吃完后再——再来？”武广生试探着问道。 “不行，现在就来，事情不能再有任何的拖沓！”林宇说道，“下午必须有方案出来！” 武广生没办法，只好把秘书叫进来，吩咐秘书去通知国有四大行的行长。 第1775章 有猫腻 听说省政府秘书长召集他们开会，工农中建四大行的行长很快就来了。 武广生让餐厅送进来的饭盒也一并到了。 说是饭盒，实际上非常丰盛。各种菜肴摆满了一大桌子，只是用饭盒装着的。 林宇看了看，笑着说：“不好意思了，今天请几位财神爷吃盒饭，好在武书记仁慈，这饭盒的档次还不错，我们就将就着吃吧！” 几位行长都勉强笑了起来。 吃这么丰盛的盒饭，他们还是第一次。 大家面无表情地都围坐在会议桌前开始吃饭了。 边吃饭的时候，林宇就注意观察几位行长的表情。 那位最胖的是建行的行长，叫曹宝印，吃饭的动静很大，兹拉兹拉的，就属他吃得最欢； 那位精瘦精瘦的是工行的行长，叫魏林河，吃饭慢条斯理的，似乎对这些菜都不太感冒，吃得少，眉头皱得多； 那位矮墩墩的是农行的行长刘田帝，那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总是在吃饭的档口还不忘瞅一眼坐在旁边的林宇和武广生； 最边上那位中国银行的行长钱利民，中等个儿，带着一副眼镜儿，显得很斯文，吃饭也吃得文绉绉的，时不时还要拿纸巾擦擦嘴。 林宇没心思吃饭，菜很丰盛，似乎用饭盒装着味道就差了很多，感觉吃得很不舒服。 勉强吃了一半的饭，林宇就不吃了，他端起茶杯，靠着椅子喝茶。 其他人看他不吃了，自然也就吃饱了。 于是现场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林宇喝了几口茶，看了看大家笑道：“我看你们几位吃得都很少，是不是觉得这是个鸿门宴啊？哈哈！” 大家都笑了笑，不过都很勉强。 “各位都是财神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林宇放下茶杯说道，“现在市委市政府需要各位的帮忙，只有你们能帮助市委市政府度过这次难关——你们来的时候都是走的后门吧？大家都看到了，前门不通，被堵死了！梅杰地产捐款潜逃，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业主，先垫付一部分钱给他们，让他们散去，然后再做打算——” 建行的行长马上低下了头，建行的副行长都跟着跑了！建行是梅杰地产洗钱的通道啊！他这个行长坐在这儿，就像是坐在了针毡上那般难受！ 大家都不吭声，只是看着林宇。 “我看这样吧，我们四大行每个行先调集两千五百万过来，凑齐一个亿，我们按照业主缴款的比例来进行一部分垫付——”林宇目光扫了一下四位行长说道。 四个人的脸上立马都表情不太好了！ 两千五百万啊！一开口就是这么多钱！这钱调出来容易，要回去可就难了啊！ 给政府的钱，很多时候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何况还是这种钱，到时候都是死账呆账，找谁要都不知道呢？ 四个人还是不开口，谁也没有先表态。 银行是独立运作的金融机构，现在都是上市公司，财务都是要透明的，每年上市公司都是要进行审核的，不是随便就能走账的啊！ 可是，省政府秘书长说了要调钱，谁敢说不给啊！ 可是给这钱，谁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各位，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各位得帮市委政府度过这个难关！我承诺，这个钱是市政府借各大银行的，到时候资金追缴回来后，一定及时补上！”林宇说道。 “林秘书长，按理您的话，我得不折不扣执行！可是这么多的钱，到时候要是卷走的资金追不回来怎么办？政府拿什么还我们？难道这钱又得我们来出，这账又得我们来买单吗？”中行的行长钱利民首先问道。 “呵呵，钱行长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政府还有土地，到时候土地可以没收回来，再次出让——”林宇说道，“各位无需担心，政府会还这笔钱的！现在正在启动追捕外逃人员和被卷走款项，估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的——” “哼——”农行的行长刘田帝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很明显是不太相信。 林宇本想说他几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批评，得先拿到钱才是王道。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现在就请各位执行吧，到时候全部以划账的形式转到相关业主的账号上——”林宇说道。 “林秘书长，”建行的行长曹宝印终于说话了，“今天我坐在这儿，实在是很没有脸面。事情的发生，和我行的闵副行长有关系，事情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是监管不到位啊！居然让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这两千五百万，我马上就筹备好——” “好！谢谢曹行长！”林宇马上说道，“闵东里的事情另当别论，当务之急是解决眼跟前的事情——” 曹宝印这些日子都是忐忑不安的，事情一旦深究起来，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至少是监管不严，负有领导责任啊！ 其他几位知道，这钱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就算是现在抗住了，省委领导让省总行的领导打电话发布命令，他们还不是一样要给啊！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地先给了呢！ 反正说到底都是老百姓的钱，是纳税人的钱，银行终究能有什么损失？ 钱的问题解决了，林宇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着开常委会，林宇把筹钱的事情一说，大家都觉得不敢相信了，能这么容易吗？ 这几大银行的行长平时可是牛得不行了！ 省政府秘书长出面，果然就不一样了！ 能拿到钱，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就连武广生也不吭声了，只能默然表示支持了！ 许雄辉却是大喜过望啊！ 要知道，他这个市长出面去和几位行长谈，他们是各种理由不给钱！没有钱，周转不过来！ 许雄辉气得简直是肺都要炸了！他妈的，大家这是在合起火来要把他给逼死啊！ 幸好这事儿和省长李成鑫有点儿关系，不然他就真要被这帮王八蛋给害死了！ 武广生这个王八蛋，肯定是早就和几位行长窜通好了，让大家都断了他的粮，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看他死翘翘呢！ 真是谢天谢地！林宇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许雄辉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他看了看林宇，说：“谢谢林秘书长，林秘书长代表省委省政府下来处理此事，我们在座的没有理由不同心协力处理好此事。我想接下来马上和业主代表谈判，先垫付一部分资金，让业主散去，接下来再和死者家属谈判——今天务必解决此事——” 武广生轻蔑地看着突然间变得鲜活起来的许雄辉，心里想：他妈的小样儿，看你还能蹦跶几天！迟早把你这个草包给轰出去！ 当初给梅杰地产拿地的时候，他妈的老子半点儿好处都没哟捞到！他妈的，仗着她是省长的大姨子就能吃独食吗？天下哪有这个道理？那么好的一块地皮，居然卖了个白菜价，他妈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捡着那么好的金子不要，居然还逃跑！真他妈的草包！ 这块地给谁谁都能赚钱！这个蠢女人却要走这样一条绝路！卷款潜逃！ 他妈的，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林宇扫了扫武广生和许雄辉，说：“许市长和孟部长一起，和业主代表谈话。我配合武书记，和死者家属谈谈，两边同时进行，加快处理事情的节奏。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我们都本着一个目标：解决问题，切记再激化矛盾——” “请林秘书长放心，一定不会激化矛盾了，一定要解决问题——”许雄辉信誓旦旦地说道。 于是许雄辉和省委宣传部孟副部长一起，和业主代表谈判；林宇和武广生一起，和死者家属代表谈判—— 谈判过程是艰难的，要达成统一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林宇说了，谈判的目的就是解决问题，所以最后只能政府作出进一步妥协。把第一次补偿的资金适当增加，这样一来，林宇筹集的一个亿很快就分完了，根本不够！ 给死者家属承诺的是，先给一百五十万的赔偿金，另外他们家的房款全额给付，一分不欠。并且答应，后续给这个家庭更好更经济的房源。 持续了一个下午，谈判终于结束了。 业主代表领着业主们散去了。 死者家属也在太阳下山后，同意把尸体运到殡仪馆，但是依然不签字火化，他们说必须得拿到钱之后，一切都得到了落实之后才能火化。 只要不再围堵在政府门口就是化解了问题。 一个下午的谈判，让林宇说话说得舌头都有点儿麻了。 他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但是，他还得马上把现场的情况向李成鑫汇报。因为李成鑫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 林宇回到许雄辉的办公室，好好喝了一壶绿茶，润了润喉咙才拨打了李成鑫的手机。 李成鑫也没有吃饭，一直在等着林宇的消息。 听到林宇处理的结果后，他点点头，说：“辛苦你了，这是化解了第一次的危机——接下来要一一兑现承诺，不然的话，业主会卷土重来！” “老板，卷走的资金能追回来吗？”林宇也忍不住问道。 “想尽办法都要追回来——”李成鑫说道，“能追回多少是多少，但是，我们一定要抱着必胜的信念去追回——” “可是——”林宇很想说“那可是你的大姨子——” 但是这后面的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李成鑫的为人林宇也知道，这样的时候，他一定是从大局出发的，丝毫不会徇私情。 “是的——”林宇想了想说，“东岭市的事情弄得太被动了！” “你先别急着回来，在东岭市多停留一天，到业主家里去走走，看看他们的情绪如何，从背后再摸摸事情的底——”李成鑫说道。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这么快就发酵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猫腻的。 第1776章 就当她死了吧！ 东岭市的事情暂时归于平静，李成鑫的心也暂时放下了。 晚上回到银都宾馆，李成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给欧晓丽打个电话。 虽然欧晓丽那天有些不太理智，但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欧晓梅是她的亲姐姐，面对欧晓梅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欧晓丽心里难受，一时间无法接受，李成鑫觉得自己应该理解她。 李成鑫用座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在即将挂断的时候终于接听了。 因为这涉及到很隐秘的话题，李成鑫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座机打座机，现在手机太容易被监听了。 就是他这样的身份，也保不齐自己的手机被某个别有用心的人给监听了。 “晓丽——”李成鑫喊道，“还没休息吧——” 欧晓丽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才八点左右，于是淡淡地说：“李省长日理万机，这个点给我打电话，真是难得！” 李成鑫笑了笑，欧晓丽终于开口说话了！ 只要她能开口说话，好好说话，就说明她的心情好了一些了。 他最怕的是她一言不发。 “呵呵，我是怕打扰你休息——”李成鑫笑道，“我还担心你不在家，在妈妈家呢！” “有事儿吗？”欧晓丽直接问道，其实她知道李成鑫想说什么，现在对于李成鑫来说，欧晓梅的下落比什么都重要。 “晓丽，我就不拐弯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也能支持我，晓梅的事情，你还是要积极去联系去打听，如果有情况，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李成鑫说道。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没有她的消息，也不可能有她的消息——”欧晓丽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不是神通广大吗，你自己去找吧！你最好自己飞去美国把她找到，然后押着欧晓梅去领赏！加官鬻爵！” “你！”李成鑫气得简直要吐血！欧晓丽怎么能这么说话！怎么如此故意地拿话气他呢！ 她难道不知道他李成鑫从来不做这样不道德不要脸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把他李成鑫看成这样的人了？他会如此出卖别人而获取自己的前途吗？ 欧晓梅她是犯下了无法容忍的错误！是国法不容的大错啊！她怎么能如此倒打一耙呢？ 欧晓丽啊欧晓丽，你太过分了！ 李成鑫气得要马上把心里的怒气给喷发出去，可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欧晓丽把电话“啪”的一声给挂断了！ 那巨大的响声惊得李成鑫的心脏都瞬间不舒服了！ 欧晓丽真的太过分了！越来越像欧晓梅了！ 李成鑫心里憋屈着的怒火，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声—— 他无奈地挂了电话，气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而北京这边的家里，欧晓丽挂了电话后，却是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其实她不想这么对李成鑫说话的，可是，一听到他打听欧晓梅的下落，她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他为什么就不能放欧晓梅一马呢？为什么就非得要把她抓回来呢？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他自己吗？不就是为了他能够在江南省继续立足继续做他的省长继续往上爬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替欧晓梅想想呢？欧晓梅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五十多岁了，依然漂泊不定，她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极其没有安全感造成的！ 欧晓梅不是一个坏人啊！欧家怎么可能出坏人呢？她是被那个该死的男人给害了！一定那个杰克撺掇她这么做的！ 李成鑫为什么就不能怜悯一个这么可怜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马？ 欧晓丽想起了下午在妈妈家的时候，欧晓梅从美国给她打来的电话。 美国的房东替欧晓丽找到了欧晓梅，并且告诉欧晓梅要给她远在北京的妹妹打电话。 欧晓梅还果真打了电话。 电话是直接打回到老太太家，直接拨到欧晓丽的房间座机上的。 姐妹之间，还是有心灵感应的，欧晓丽想。 要不然欧晓梅怎么就知道她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呢？ 欧晓丽听到欧晓梅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晓丽，你在找我还是李成鑫在找我？”欧晓梅第一句就直接劈头盖脸地问道。 欧晓丽好久才忍住哭泣，说：“我找你，李成鑫也在找你——” “哈哈，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满世界找我了，哈哈——”欧晓梅大笑道，很有一种胜利者的狂妄之情。 “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不踏踏实实做项目啊？项目做起来也能赚钱啊，谁不知道盖房子是最赚钱的！”欧晓丽抹着泪说道。 “哈哈，你傻啊，晓丽，盖完那么一大片房子得多少年啊！我得花多少时间精力啊！而且国家的形势说变就变，谁知道以后房子能卖成什么样儿啊！将来还能有那么多人抢着买房子吗？东岭市又不是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一旦危机来临，说垮就垮了！”欧晓梅笑道，“我可不想干那么累的事儿！现在抓到了钱才是真的！” “晓梅，你这样做太不顾及后果了！”欧晓丽说道，“你这是诈骗，你会被通缉的！” “哈哈，通缉我？李成鑫说的吧？好啊，让他通缉，我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我全世界逍遥去，他能通缉到我？”欧晓梅笑哈哈地说道，丝毫没当回事儿。 “姐，你不能这么想，真要全球网上通缉你，你到哪儿都逃不掉的！”欧晓丽说道，“你得做好充分的打算！” “哈哈哈——逃不掉？你以为他李成鑫是谁啊？想通缉谁就通缉谁？想抓谁就抓谁？晓丽，你放心，你姐姐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我能跑出来，自然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告诉你，以前的那个欧晓梅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欧晓梅了！以后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了吧！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回去看你们了！晓丽，照顾好妈妈，替我给妈妈尽孝，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我愧对父母，我没脸回到你们身边，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欧晓梅说到最后再也笑不起来了，声音早就哽咽了。 欧晓丽本来就很心痛，听到晓梅这么说，更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姐，你这是干嘛啊，你可以不这么做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就不能过平常人的普通生活呢？姐，你别干傻事儿啊！”欧晓丽边哭边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欧晓丽不知道欧晓梅在干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更没有刚才的啜泣声。 欧晓丽以为欧晓梅已经挂了电话呢，拼命喊道：“姐，姐，你在听吗？在吗？” “晓丽，你放心，姐不会做傻事儿，”过了好一会儿欧晓梅才说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从来都是先想到自己的将来，我没有顾忌你们的感受，原谅我，晓丽，姐不配做欧家人，真的！我没办法过一个平常人的普通生活了，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平常人，我是欧家人，欧家人能平常吗？没办法的。命运没有让我像你和大哥那样，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所以我注定要做一个对社会有害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我现在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杰克和我在一起，我们很开心。以后，我们会选择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姐——”欧晓丽强忍着悲痛说道，“你要是那些钱没有花掉，你就回来吧，把钱还给他们，你就自由了，你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杰克身上，反正杰克是加拿大人，中国抓不到他的，好吗？” “哈哈——”欧晓梅再次狂笑起来，“晓丽，这也是李成鑫跟你说的吧？他一定是劝你让我回去自首对不对？说这样会对我宽大处理对不对？哈哈——哈哈——” 欧晓梅的笑声非常凄厉，隔着如此遥远的时空，透过这根小小的电话线，都听得欧晓丽有点儿心慌。 “晓丽，你相信吗？你相信他的鬼话吗？啊？”欧晓梅继续笑道，“也只有你才会相信吧？你总是那么相信他，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做了那么多背叛你的事情，你却还是如此的相信他！晓丽，你什么时候能够醒悟，什么时候能够认清李成鑫这只白眼狼的真面目啊！” “姐——”欧晓丽伤心失望而又有些愤怒地喊道，“姐，如果你还有我们这个家，如果你心里还有妈妈，你就把钱退回来吧，这样你就可以自由了，不用如此亡命天涯了，你就能做一个自由的人了，姐！” “哈哈——哈哈——”欧晓梅再次狂笑起来，“自由？什么是自由？在国内我自由吗？我欧晓梅顶着欧家这么大的招牌，却好像一个流浪的乞丐一样，我自由吗？我有自由吗？我什么时候自由过？我做什么人家都会盯着我，都会给我冠上欧家的大帽子！我不要那样的生活！太压抑太没有自由的生活！” “姐——” “晓丽，你别相信李成鑫这个骗子了，他除了会骗你，还能给你什么？他是你的丈夫，他履行了丈夫的职责吗？他像是你的丈夫吗？啊？他每天晚上睡在哪个女人的怀里你知道吗？你对你的丈夫还有使用权吗？啊？你怎么就那么傻？他说什么你都相信，你都照听不误？”欧晓梅厉声说道，“你能不能有自己的主见？这个时候你还让你姐回去自首，你是盼着我早点儿死是吗？你是想看到我最悲催的下场是吗？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欧家人的笑话是吗？你是故意要把妈妈气死是吗？啊？” 欧晓梅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斥责得欧晓丽简直是目瞪口呆，连一句还嘴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第1777章 不能说出真相 “姐——” 欧晓丽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那边传来最后一句：“你好自为之吧，晓丽！” 随后电话就传来了忙音！ “姐——姐——”欧晓丽大声喊道，可是再也没有听到欧晓梅的声音了。 欧晓丽握着电话听筒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了！欧晓梅再也不会给她打电话了！这辈子欧晓梅也再不会回来了，她们之间再也见不到了，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个曾经和她最好的姐姐，从小带着她长大的姐姐，真的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欧晓梅说了，就当她死了吧！再也不要提起她了！ 可是，一想到这句话，欧晓丽的心就是痛的！很痛很痛！ 她也知道欧晓梅不会回来的，她其实也不希望她回来的，她知道欧晓梅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虽然不至于死，可是牢狱之灾对于欧晓梅来说，那就无异于判了死刑了！ 欧晓梅已经五十多岁了，进入监狱后，出来后还能干什么呢？她就垂垂老矣了，再也没有了好日子了！ 她怎么可能回来呢？回来干什么呢？送死吗？ 想到这里，欧晓丽不禁悲从中来。 想不到堂堂欧家的女儿，最后却要落得个亡命天涯的下场！她替欧晓梅悲哀，更替欧家悲哀！替她的父母悲哀！ 这样的事情，对于欧家来说，是耻辱！对于欧晓梅来说，更是耻辱！ 李成鑫虽然是欧家的女婿，但是他并不是欧家人，他对欧家的感情绝对不可能和欧家的子女一样深。这就是区别。 所以对待欧晓梅的问题，他才会那么义正言辞，六亲不认！ 如果这事儿是涉及到李成鑫的弟弟呢？他还能这么做吗？还能这么铁面无私地赶尽杀绝吗？绝对不可能的！ 欧晓丽心里想，李成鑫就是自私！ 他就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的官位！为了他自己的名誉！ 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欧晓梅说得没错！ 李成鑫虽然是她的丈夫，其实早就是别人的男人了！早就不属于她了！ 他的身不在她这儿，心也早就不在她这儿！对于一个身心都已经离开了她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个时候的欧晓丽，想着欧晓梅对她说的这些话，想着李成鑫对她做的那些事儿，心都碎了，碎成了一地—— 她现在只能祈祷欧晓梅能够安然无恙，能够逃过此劫。 李成鑫却是被欧晓丽这个电话气得简直要爆炸了！ 不可理喻的女人！怎么变得和欧晓梅越来越像了呢？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呢？真是气死人了！ 李成鑫很想让小关和阮裴云去打听欧晓梅的下落，但是，他想了想，这完全是徒劳，不可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也没办法说服她回来。 她是见到棺材都不会落泪的人，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只有一条路，全球通缉她！ 东岭市的事情已经弄得李成鑫相当被动了！ 今天下午吴硕林还为此专门找过李成鑫，让他要摆正位置，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有大局观念，绝对不能徇私情！ 李成鑫真是有口难言啊！ 他怎么会徇私情呢？他恨不得立即马上现在就把这个该死的欧晓梅给抓回来，为社会除害！ 可正因为欧晓梅和他有这样的关系，他才要格外的冷静，不能让人看出他的破绽来。 这个事情，急了不行，慢了也不行。 一切走法律程序吧！李成鑫心里想。 欧晓梅你自己作孽，就别怪法律无情了！ 正在李成鑫很烦恼的时候，阮裴云意外的过来了。 阮裴云没有电话过来，突然而至，李成鑫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不能来看看你吗？”阮裴云笑道。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还过来，有什么事儿？”李成鑫直接问道。 “呵呵，现在还早呢？老大！再说了，我来你这儿，从来就是消遣，没有正事儿！”阮裴云笑道。 李成鑫兀自端起杯子喝茶，“这话你自己都不信——” “呵呵——”阮裴云笑道，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 小关刚才已经回去了，李成鑫这儿就是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我想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现在就走吧！”阮裴云笑道。 “你知道我不好这口，晚上不吃东西——”李成鑫说道。 “破个例啊，现在这个季节大闸蟹肥了，有个最正宗的地方，我们去啃两只？”阮裴云笑道。 “没兴趣，我可是个病人，那些东西不能吃——”李成鑫说道，“医生再三叮嘱，虾蟹类少吃——” “呵呵，你还真听话——”阮裴云笑道，“你真能做到啊？” “不能，也要能啊——”李成鑫说道。 “好！”阮裴云笑道，然后定定地看着李成鑫，“我最近想回趟美国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捎给妮妮？” 李成鑫吃惊地看着阮裴云，怎么突然间想到回美国了？ “有事儿？”李成鑫问道。 “嗯，想回去看看，我的宝贝儿子还在那儿呢！”阮裴云说道。 “你小子，我还没见过你那个洋儿子呢，啥时候带回来看看！”李成鑫笑道。 “行啊，我这次就把他带回来，大小伙子了，就是长得不像我！”阮裴云遗憾地说道，“我是多么羡慕你啊，有那么好的孩子——” 阮裴云后面这句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他这个时候想到的是李成鑫的那一对双胞胎宝贝！ “呵呵，是啊，我家妮妮很像我——”李成鑫笑道，“谁让你要崇洋媚外呢！当初非得尝尝洋货，现在后悔了吧？” “你是真有福气啊，那么好的孩子——”阮裴云再次由衷地说道。 “孩子？妮妮可是大人了，早就独立了！”李成鑫说道。 “哦，哈哈，是的——”阮裴云马上回过神来说道，“是啊，长大了，长大了，羡慕你啊，老大，多好的孩子啊！” “你小子，抓紧时间再生几个啊！”李成鑫笑道。 “要是有你那么好的福气就好了！”阮裴云再次说道。 李成鑫觉得阮裴云今晚说话怎么怪怪的，羡慕他好福气，这话以前可没这么说啊！ “你小子今晚怎么了？”李成鑫问道。 “呵呵，没什么——”阮裴云说道，“我是想回美国一趟，就想起自己的儿子了，就想起妮妮了，人老了，就容易怀旧了啊！” 李成鑫看着他，还是觉得阮裴云话里有话。 “你真要回美国？”李成鑫问道。 “对，后天就走——”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很想告诉阮裴云，让他去找找欧晓梅，可是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美国那么大，欧晓梅随便藏在哪儿，阮裴云也找不到啊！再说了，她还不一定在美国呢？加拿大或者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除了中国，她都可以去啊！ 李成鑫点点头，“那就帮我去看看妮妮，我真想我家宝贝女儿啊！” 李成鑫说着，眼里也不自觉地就湿润了，好久没有见到孩子了，最近联系也少了，不知道妮妮一个人在那儿怎么样？ “要不我们一起去？”阮裴云笑道。 “呵呵，你这话说得轻松，我可没你的自由啊！”李成鑫感叹道，“你是自由人，有钱又有闲——” “呵呵，自由是相对的，没有绝对自由哦，老大！”阮裴云说道，心里却是牵挂着李成鑫的那一对宝贝。 什么时候能够对李成鑫说呢？阮裴云总是在琢磨这个问题。 最近他和那个女记者进展很顺利，自从两人之前的那层纸捅破后，关系就飞速发展了。 黄珊娜好几次都要求去他的家里，说是要去看看他的老母亲。 阮裴云哪敢让黄珊娜去西冷山庄啊！那一对宝贝现在天天叫他“爸爸”，叫得可高兴了可亲热了！ 这要是让黄珊娜看见了，听见了，他该怎么解释？又能怎么解释呢？ 说这孩子不是他的？那为什么叫他爸爸？ 说孩子是孤儿院领养的？阮裴云还真不想这么糟践这么两个宝贝疙瘩！ 可是，没法解释啊！更不能说出真相啊！ 到现在，阮裴云才知道这是多么棘手的一个问题！ 当初把两个孩子带到身边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过会和黄珊娜进展得这么快呢？脑海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概念啊！ 现在可好了，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幸福来得太突然！却让他有点儿招架不住了！为了这两个孩子，还得去编故事哄好另一个女人，这事儿很难，简直比瞒着李成鑫更不容易！ 阮裴云今天过来，其实也是看看李成鑫的心情如何。欧晓梅卷钱跑路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阮裴云猜这个事情发生后，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肯定又要经历一次巨大的波折，欧晓梅的事情，说不定会把李成鑫和欧晓丽的关系彻底推上绝路！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玩完了，阮裴云就敢对李成鑫说了！ 如果欧晓梅这个疯女人再也不回来了，或者是关进局子里了，他也敢对李成鑫说了！ 可是，这两个如果现在还都没有实现，他怎么敢对李成鑫说呢？这个事情说了之后，李成鑫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又会做如何的打算呢？ 阮裴云现在都不敢想象，这个事情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在享受这两个宝贝带来的幸福的时候，阮裴云也在承受着这种煎熬。 他不想伤害两个宝贝，更不想这个事情给李成鑫带来痛苦和麻烦！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呢？ 第1778章 激情和渴望 一周后，国家公安部在网上发出了对欧晓梅的全球通缉令。 欧晓军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个消息。 李成鑫在通缉令发布之前给欧晓军打了电话告知，但是，李成鑫并没有告知欧晓丽。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欧晓丽的打击非常大，他不希望欧晓丽知道，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去看公安部的网站，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件事情。 欧晓军对李成鑫这样的做法是非常赞同的，他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欧晓梅这样的人，他从来不怜惜，因为她是目无法纪之人，从来就没有在正常的文明社会中去做一个合格的公民。 欧晓军只是为欧家悲哀，为自己的父母悲哀，怎么欧家的严谨家风会养育出如此一个不懂规则的人，这是欧晓军无法理解的。 看着公安部发布的通缉令，说实话，李成鑫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 他不想要这个“大公无私”的名誉，他更不想在江南省人民面前证明什么。但是，欧晓梅和他之间的这层关系，却让他无形中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通缉欧晓梅，不是他所愿，但是他却必须这么做。 东岭市的事情，还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如果不处理好，业主还有可能进一步闹事，三条人命已经让许雄辉害怕至极，难以招架。 许雄辉如此应对事情的能力，让李成鑫十分恼火，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他决定给许雄辉换一个比较适合他的位置。 让他做这个市长，真的是难为他了。 离吴硕林要调走的日子越来越近，李成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是吴硕林似乎还没有任何察觉，不知道他将要面临政治生涯中最为残酷的转折。 李成鑫无法预知江南省在吴硕林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巨大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在江南省还能待多久，这种不可知，让他心里有了一种很深的危机感。 从政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里没底。 刚到江南省的时候，虽然只是挂职副省长，没有进入江南省的核心权力班子，但是，他对前途是充满希望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很美好，他的政治生涯会越来越灿烂，人生也将越来越精彩。 可是，现在他大权在握，是江南省的二号人物，具有真正的决策权，可以掌控江南省的经济发展命脉，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但是，他却没有了刚到江南省的那股豪情和壮志，没有了那份美丽的期待和憧憬。 是时间改变了这些吗？是，也不是。 是政局改变了这些吗？是，也不是。 这些日子，只要一个人沉静下来，他的脑海里就会涌现出这些想法。 人，其实最重要的是心态。 心态好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无论看到什么都是那么美好；而心态不好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晦暗的，都是绝望的。 哪怕你拥有至高的权力，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你依然会觉得你一无所有。 可是，一个人的心态又是那么容易被环境所影响。 李成鑫回想自己在江南省走过的这些年，可以说是经历了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儿，走过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日子。 在担任省委副书记的时候，他和顾伟赢那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是因为余河的一场矿上械斗而引起的，是因为梁晓素担任了余河的县委副书记，被推到了这个事情的面前，他无意中掺和进去的。 没想到后来却变成了他和常务副省长顾伟赢之间的斗争，而顾伟赢也因为这个事情而饮恨自杀，以此来证明他教子无方，人生惨败！ 如果不是因为他爱的女人梁晓素身陷其中，李成鑫可能不会太关注此事，也就不会有和顾伟赢之间的这一场斗争。 而这场斗争直接让李成鑫除去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奠定了他上位的基石。 这一步似乎是歪打正着。 第二件更为激烈的斗争是在上任省长之后，和省委副书记余敏宏之间的斗争。 这件事情，不是因为梁晓素丫头而起，是因为江南省的出租车事件，最后余敏宏却又把她给扯了进来，让李成鑫和余敏宏之间进行了一次最残酷的较量。 这场较量虽然李成鑫打败了余敏宏，但是却无意中把欧晓梅和欧晓丽给卷了进来，导致了后来梁晓素遭遇的最大打击，失去了他们即将出世的两个可爱的孩子！ 这两次斗争，是李成鑫在江南省进行的最大政治斗争，也是最惨烈的斗争。 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是血雨腥风。 两次斗争，都和梁晓素丫头联系在一起。 李成鑫不禁仰天长叹：丫头和他之间，果然是无法分割的联系，就连他的政治斗争，她都免不了被牵扯进来！难道此生她注定就是为他而生？ 可为什么上天又要在他即将得到他们爱的结晶的时候，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呢？为什么连孩子也不给他了呢？ 为什么？ 李成鑫想不通，无语问苍天。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天的晦涩心情，不仅仅是对未来没有了期望，更是因为他这么久没有见到梁晓素丫头，没了生命的激情和渴望。 因为这双重的失望和打击，让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从未有过的低沉。 丫头再也不会主动跟他联系，他再也没有听到她那孩子般的笑声，没有见到她娇羞的笑容。 想到她因为他而遭受的那些打击，想到她再也不能成为一个母亲，李成鑫的心就是痛的，无法自控的疼。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江南省，失去了保护她的能力，她将会怎么样？ 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官场中，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女人，一个没有任何心眼儿，不懂得任何权术的傻丫头，她将怎么面对这个充满了邪恶的权力游戏？ 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打击和伤害，他不能容忍任何男人再用手中的权力去折磨和游戏他心爱的女人，他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简简单单地过自己的生活，他只希望她能快乐，幸福…… 可是，一个女人，身在官场，注定是无法过平静简单的生活，也注定没有那份普通的平凡和快乐…… 他太了解男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了。这是一个豺狼虎豹出没的丛林，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丫头这样的弱女子，如果没有人保护，注定是要被吃掉的—— 如果是要被吃掉，他只希望她被他吃，其余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场景，他就不能平静，他就无法淡定，他就誓死都不能离开江南省，不能失去手中的权力，只有把权力做得更大，才能永远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是，这又似乎是痴人说梦啊！ 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官员，任何人都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 他李成鑫也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那么一小朵浪花，蹦跶了那么几下，顺应着滚滚的时代长河一路向下—— 李成鑫是无比的茫然而又纠结。 梁晓素也将经历仕途生涯中的一次转折，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美丽的团委副书记孔雀的到来，让团市委这个年轻的集体变得更加充满了活力。 孔雀是一个十分活跃的人，她和梁晓素的性格截然相反。 梁晓素安静，低调，平时深入基层也很简单，从来都是轻车简从，到下面检查工作也不喜欢搞神马接风宴，简单的工作餐，地方团委要安排一些欢迎之类的活动，或者是想表现一下，犒劳犒劳上级领导，梁晓素一般都是婉言谢绝。 因为她不喜欢那么大排场，也不会能应付那样的大排场。 她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唱歌，更不愿意去参加其他的消遣娱乐。 现在的团委副书记童锐，有时候都觉得梁晓素过于谨慎了，这样和基层的人打交道，不容易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础。 基层的干部，都是很豪爽很直接的，喝酒打牌，唱歌跳舞，样样都来。 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的话，很难真正得到他们的支持。 但是，孔雀就不一样了。 孔雀能喝酒，会跳舞，还特别喜欢唱歌，似乎吃喝玩乐没有她不喜欢的，也没有她不会的。 孔雀得到下面去检查工作什么的，很快就和基层的工作人员打成了一片，她的工作推动是最快的，也是最有效果的。 孔雀还利用她能喝酒的优势，愣是和三大通信运营商的老总建立了十分好的关系，要来了大量的资金，创立了一个苗苗基金，专门为信江市的边远山区的孩子设立的基金，为改善山里的教学条件和支助山里贫困孩子读书。 “苗苗基金”成立的时候，市委书记陈同亲自出席揭牌仪式。 揭牌仪式上，虽然梁晓素是团市委的书记，但是致辞的却是团市委副书记孔雀。 因为孔雀是这个基金的直接创办人，钱也是她拉来的，基金成立的所有事宜，都是孔雀一手操办的。 孔雀有向梁晓素汇报，但是梁晓素没有去插手，孔雀似乎也不让梁晓素插手，所有的事情她直接去搞定。 梁晓素就是大脑再迟钝，也知道孔雀的用心。 孔雀在用行动证明，她的能力比梁晓素强，她在团市委才是真正能干出事儿的那个人。 这次陈同亲自来出席“苗苗”基金的揭牌仪式，让梁晓素再次深刻地领会了孔雀和陈同之间的关系。 第1779章 把她轰走 她不想妄自揣测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孔雀的高调和她所做的这些事情，确实让梁晓素心里不太舒服。 一个副手，风头大大地盖过了一把手，这是任何一把手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就在梁晓素心里很不舒服的时候，她接到了市委书记陈同的邀请，请她过去喝茶。 当梁晓素接到陈同的秘书胡杨打来的这个电话时，她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同主动找她还是第一次，她后来也很少去找陈同。 自从黄韵如上次过来，说要到信江市来投资，梁晓素作为黄韵如的朋友一起参加了市委书记陈同的接风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单独去找过陈同。 但是，孔雀似乎经常去向陈同汇报工作。 梁晓素觉得陈同对团市委的工作已经是相当了解了，可能除了她这个团市委书记之外，就是陈同最为了解这个部门的工作了。 梁晓素不知道陈同为什么找她？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孔雀来了没几个月，团市委的风气就有了很大改变。 孔雀私底下把团市委那拨年轻人抓得比较紧，似乎经常利用业余的时间和这些人在一起活动，梁晓素感觉到了孔雀在耍小手段，但是，她却不屑于和这样的人去争什么。 这是她的个性，也是她的软肋。 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孔雀在陈同那儿告了她的状？陈同因此要找她？ 梁晓素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陈同的办公室。 陈同的兴致很好，看到梁晓素进来，他立马从那个大大的大班台后面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梁书记，我不请你，你也不来我这儿汇报汇报工作，你这个团市委书记的架子可不小啊！”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说，脸立马就红了！ 心里也即刻就有些囧了，她腼腆地笑了笑，说：“陈书记公务繁忙，我不敢轻易过来打扰——” “呵呵，坐吧！”陈同依旧笑呵呵地，一点儿不像要生气的样子，反倒是显得很高兴，脸上神采奕奕的，精神非常好，红光满面。 “市直主要机关，就是你这个团市委书记比较低调啊，难得来我这儿喝杯茶——”陈同笑道，“我还记得你很会泡茶，很懂得茶道，正好我这里来了新茶，大红袍，今天特意请你过来一起品茶——” 梁晓素心里总算是放松些了，不过，她当然知道市委书记不会简单到只是请你喝茶，但是陈同要说什么，梁晓素还是真愚钝，猜不出来。 陈同打开那个精致的大红袍盒子，一层层的剥去那个金黄色的豪华包装，从精美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包茶叶，递给梁晓素，“好茶要有好茶道，今天你就再来好好展示一下你的茶道——” 梁晓素抿着嘴笑了笑，“陈书记比我更懂茶，更懂茶道，我在陈书记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能和陈书记一起品这么好的茶，晓素很荣幸——” 梁晓素说完很利索地剪开茶包，把茶叶倒进了用热水淋过的紫砂壶中，然后再高冲低泡，洗去了第一道茶水，接下来再冲第二泡，很快一股淡淡的茶香就飘散开来，大红袍晶莹润泽的茶水，看起来就十分的美丽。 “果然是好茶，色泽如此澄澈金黄——”陈同笑道，“看你泡茶真是一种享受——” “陈书记请喝茶——”梁晓素双手端起茶杯放在了陈同的面前。 陈同点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住地赞叹道：“好茶，你也喝，名不虚传的大红袍，回甘绵长——” 梁晓素双手轻端小杯，细细品味了一口，果然是清香润喉，回味绵长，也忍不住点头道：“确实是好茶——” “呵呵，好茶就要与懂茶的人一同分享——”陈同看着她说，“这就好比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是同一个道理——” 梁晓素端着茶杯的双手微微一怔，不知道陈同此话有何深意？ 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难道她是不合适的？还是合适的？ 梁晓素放下茶杯，和陈同对视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呵呵——梁书记，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你们团市委发生了一些变化？”陈同笑着问道。 梁晓素大大脑似乎是瞬间就亮堂了！贯通了！ “是的，自从孔书记来了，我们那儿的一帮年轻人变得更加充满了活力——”梁晓素笑道，“孔书记能歌善舞，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呵呵——团市委都是年轻人，是年轻人的天下，就应该充满活力才对！这样团的工作才能够做得更有声有色——”陈同说道，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梁晓素。 梁晓素明白了，陈同是在说她不合格！作为团市委的书记，她不够活跃，不够有活力，没有领导好团市委这帮年轻人！ 而孔雀却是相当有活力，非常适合团市委的领导！ 梁晓素拿起再次烧得沸腾的开水，高高地冲进了紫砂壶里，然后均匀地淋进了三个小杯子里。 淡定地充好了第三泡茶，梁晓素轻轻一笑：“陈书记，我天性是个安静的人，是不是不太适合团市委的工作？” “哈哈——”陈同放声大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豪放，那么肆无忌惮。 梁晓素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陈同如此开怀大笑。 只是，她不明白，陈同怎么能为她这句话笑得这么开心？ 难道她说出了他想说出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梁书记，你更有成大事的风度！”过了片刻，陈同笑着说，“你的性格沉静，稳重，不张扬，处事张弛有度，你是大将风度！” “陈书记过奖了，”梁晓素笑道，“安静是我的天性，这是我爸爸遗传给我的，就像这泡茶一样，我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陶冶了性情——” “所以这才是你的本质，大将风度也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一种天生的气质，我觉得你具有这样的气质——”陈同说道，“所以，团市委那个小庙，不太适合你，你应该到更具有潜力的平台上去，才能发挥你的才能和优势——” 梁晓素即刻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陈同果然认为她不合适，要把她给换了！ 这不是要给她更好的平台，而是要给孔雀让路！为孔雀腾地方！让孔雀来主政信江市团市委！ 孔雀这个女人啊，果然厉害！毫不费力就把她这个团市委书记的位置给攻下来了！ 自从孔雀第一天到团市委去上任，梁晓素就感觉到了她的来势凶猛，与众不同。 孔雀眼神里的那种傲慢，透出了她骨子里的那种野心，随时都要攻城略地的野心。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孔雀才到团市委三个多月啊！就想一手遮天，把她这个一把手给轰走！ 太厉害了！ 梁晓素算是真正领教了女人走捷径的厉害！这样的事情，似乎只有孔雀这样的女人能做到！ 也只有陈同这样的市委书记能做得出来！ 就算是想要得到团市委书记的这个位置，也不需要如此心急吧？ 梁晓素的脸色从刚才的绯红瞬间变得煞白！ 她不知道陈同要把她挪到哪儿去。 而她这样的从政经验，又能到哪儿去呢？ 当一把手，她没有任何经验，在团市委待了不到一年，现在要被人撵走！她能去哪儿？陈同会让她去哪儿？ 梁晓素不知道，心就像瞬间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那般，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助。 从一个小小的秘书到县委副书记，她想都没有想过，再从县委副书记的位置到团市委书记，她也没有想过。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李王在后面推她，在扶持她。她不用考虑什么，就如此轻松地上位了。 现在，她离开了李王，再也不想通过他得到什么更高的位置了。她原本就想在团市委这个没有什么权力和油水的地方多呆几年，哪怕熬到年纪大点儿到更清闲的单位去挂个职务，没有任何权力她也无所谓。 可是，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突然！她还没有当一年的团市委书记，有人就要如此心急地把她给赶走！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将被陈同扔到哪儿去，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政治囧途？是不是就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法走进主流职位，从此被边缘化了呢？ 梁晓素的手很明显地抖动了一下，端起的杯子茶水都洒了出来。 陈同把梁晓素细微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不免觉得好笑：梁晓素怎么一点儿都不淡定？她有那么大的一个后台撑着，还如此的低调，这似乎不是一个正常为官女人的心态。官场女人，一旦和权力结缘，一旦和大人物结缘，都是很霸道很张扬的。像梁晓素这样的，放在孔雀那儿，可能就会变得目中无人了！可梁晓素却是如此谨慎如此低调，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耍过任何脾气！相反，她总是那么内敛，那么谦虚，那么小心！ 就像此刻，她居然有点神色紧张！ 陈同不知道她紧张什么？难道担心陈同把她的权力夺走？给她安排一个更差的位置？ 他陈同敢吗？他还想不想要自己的政治前途了？李成鑫的女人他也敢得罪？借他几个胆儿，他也不敢啊！ 第1780章 给你压担子 陈同会心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继而笑哈哈地说道：“你年初到团市委，在你的带领下，团市委的工作有了可喜的变化，上半年举办的全市五四杰出青年评比活动，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信江市掀起了一个不小的高潮，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梁晓素轻轻在心里松了口气，陈同对她的评价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了。 但是，她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默然地泡茶，等着陈同对她的安排。 陈同看她这样，知道她心里依然没底，于是继续笑道：“你虽然年轻，办事却是有板有眼，稳重靠谱。团市委只是你练手的地方，像你这样稳重有能力的干部，应该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给你压压担子——” 梁晓素听到这里，心里再次一惊：更重要的位置？压压担子？能到哪儿去？ 泡好第三泡茶，梁晓素给陈同的杯子里斟满了茶水，目光也不经意和陈同有了片刻的交汇。 陈同靠着沙发，始终面带微笑，他盯着梁晓素有那么几秒钟，发现她的神情不再那么紧张了，而是略微有了放松。 这个小女人，内心果然敏感而又细腻。 虽然表面恬静，但却是一个思维缜密的女人。 孔雀和她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孔雀这个女人，热情似火，她的人和她的名一样，是充满了活力和色彩的，总像一个开着屏的孔雀，在张扬着她的美丽和骄傲，到哪儿她都能成为焦点。 梁晓素却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女人，放到人堆里，她往往是那最静默的一个，但是她的美却是那么让人迷醉，恬静中透出一股独有的魅力。 她不说话，却比那些喜欢说话的人更能吸引人。 尤其是她身上特有的那股气质，如深谷幽兰，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却是别具一番韵味儿。 难怪江南省的二号人物对这个小女人如此着迷，亲自派秘书下来看望她，给他这个市委书记进行最直接的点醒教育。 陈同的目光在梁晓素身上逗留了那么一会儿。梁晓素虽然没有直接和他对视，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心里不免又有点儿不自然。 她实在弄不懂陈同此话究竟何意？要把她放到哪儿去？ 她端起刚泡好的茶，轻轻抿了抿，甘醇而又绵长的香味儿。 “陈书记的话让晓素觉得压力好大——”梁晓素有些紧张地说道，“到团市委工作没多久，也才刚刚把团的工作熟悉起来，正想接下来开展更多更有意义的活动——” “你对工作上手很快，这些我们都已经看到了。”陈同说道，“团市委的工作，对你来说已经不具有挑战性了，我的意思是给你压点儿担子，让你到更重要的位置去锻炼锻炼，比如贵河市，更直接地面对基层，挑起工作的大梁——” 梁晓素顿时惊呆了！ 贵河市？信江市唯一的县级市，财政收入排在信江市第一位，这个地方可是太多人都想去的地方啊？陈同怎么会直接把她放到这样重要的位置上去？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仕途能够如此坦荡，直接从团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到贵河市去？ 到贵河市担任什么职务？市长？还是副市长？ 梁晓素猜想可能是副市长吧？毕竟她从来没有过担任行政一把手的经验，陈同要锻炼她，可能是从副市长做起。 这样想着，她的心都有点儿砰砰直跳了！ 太不可思议了！ “我——我怕自己挑起不起这个大梁——”梁晓素弱弱地说道，“贵河市是信江市最好的市，经济总量排在第一位，我有点儿担不起——” “哈哈——”陈同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样说是谦虚，但是，放在正常的思维来理解，你这是在撒娇——没有挑不起的担子，只有不愿意挑的人。正是因为贵河市是最好的县级市，我才打算让你去贵河市担任下一届的市长，一个没有任何发展的地方让你去，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梁晓素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本以为陈同是打算让她去担任副市长，没想到直接就是担任市长！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能去这样重要的城市担任行政一把手呢？她真心不敢！从来都没有想过啊！ 陈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没有任何执政的经验，怎么就敢直接让她接手贵河市这个大盘子呢？ 是陈同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给他授意的？难道又是李王在暗中推她？ 不应该啊！这么久她都没有和李王联系，没有和他见面，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她离开团市委，到贵河市去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难道是陈同为了讨好李王特意给她这么安排的？那李王知道吗？能允许陈同这么做吗？ 陈同为了让孔雀直接主持团市委的工作，做实团市委书记的位置，就如此不顾一切地把她推到这样一个敏感的位置上去！ 陈同这样做是一箭双雕！既满足了孔雀的心愿，又把梁晓素推到了更好的位置，讨好了省长李成鑫！ 可是，他这样做有悖干部任用的原则啊！连梁晓素这么不懂官场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挪位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陈书记，这个位置太敏感太重要了，我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梁晓素再次说道。 她真的不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团市委是个比较清闲的单位，在市直机关中算是不起眼不重要的部门，没有多少人盯着你。当初李成鑫让她到这个位置，也是为了让她上个台阶，又不要太打眼，正好她年纪轻，最适合这样的单位进行过度。 原本以为要两三年过度时间，没想到来了个孔雀，不到一年就结束了她的过渡期，直接把她给顶了出去！ 可是贵河市就不同了，信江市最好的县级市，经济总量在信江市排第一位，这样的市长，在信江市是最受关注的。 梁晓素觉得自己这样的行政能力，没法出成绩，说不定去了那儿还要出笑话。 年纪轻轻的女干部，要去领导那么一帮子老人，太难了！她想想都觉得阻力很大，工作很难开展。 想当初刚到团市委的时候，一个周家庆就让她费了好多脑筋，这要到贵河市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她唱对台呢！这么年轻的女领导，得有多少人不服啊！ 想到可能出现的那些复杂局面，梁晓素心里就害怕，和人斗，真不是她的强项。她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适合做很单一的工作。 “陈书记，如果您是征求我的意见，我请您再考虑考虑，我觉得自己不太能胜任——”梁晓素再次说道。 “呵呵，你这号的我还真没见过！”陈同笑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给你更好更重要的位置，你反而在这儿对三阻四的，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是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胜任，怕给陈书记丢脸——”梁晓素说道。 “呵呵——”陈同笑得很开心，梁晓素这副较真的表情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抗拒更好职位的也是史上第一个！这要是给了别的人，那还不得千恩万谢啊！ 实在是个异类！陈同心里想。 不过，他不是征求梁晓素的意见，而是直接告诉她他的这个决定！ 这个小女人对自己的能力估计不足，其实当官就是那么回事儿，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之后，你自然而然就会了！ 古人早就说了，在中国最容易的事就是当官。如果一个人连当官都不会，那他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可见当官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是个正常人都能做。 当然，要当一个好官，一个真正被老百姓称颂为老百姓干事儿的好官，确实不容易。 陈同并没有要求梁晓素去做那样的一个好官啊！ 做个普通平凡的官人，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了！ “你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陈同笑道，“平时看着智商挺好的，关键的时候智商降为零了！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组织的决定！市委常委会通过后，直接上报省委组织部，就等省委组织部的批复了！” 梁晓素再次不解地看着陈同，他怎么能这么武断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呢？ “陈书记，我——”梁晓素还想说那句话，马上就被陈同给打断了—— “你想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再说了！这对你来说是个挑战，会有压力，更是动力，希望你能好好思考思考将来的工作！当然，组织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你还是要一心一意在团市委，这个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应该明白吧？”陈同看着她说。 “我明白，陈书记请放心——”梁晓素点点头说，“我想省委可能会不同意这个决定——” 说完梁晓素自己都笑了，这么弱智的话她都能说出来，也真是醉了。 陈同再次笑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摇了摇头，“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吧，哈哈——” 陈同知道，信江市把这个决定上报省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是一定会同意的！没有这点把握，他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李成鑫难道不想他的女人步步高升？作为省长的女人，连升三级的可能都是有的，这样的职位变换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陈同把梁晓素刚才的话都理解成撒娇。 小女人的撒娇，那是惯用的手段，明明心里很开心，嘴上却是偏偏要谦虚，这样显得她一贯的低调和谨慎，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李成鑫虽然是省长，也不可能直接命令陈同提拔梁晓素，这样的话领导是从来不会说的。 第1781章 目中无人的女人 下面的人只有主动积极去做，把领导心里想的，嘴里没有说的都给他做到了，做好了，这样领导才高兴！你才是一个会办事的人！只要领导高兴了，那么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同觉得自己这一宝是一定要押的，何况这里还有他自己的私心，只有把梁晓素推出去，把孔雀的权力一步到位做实了，将来孔雀的正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在他当信江市市委书记期间，一定要把孔雀弄到正处的位置上，否则的话，他这个市委书记就白当了，孔雀这个女人也不能放过他。 想到孔雀带给他的那些快乐，陈同内心深处就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在他最快乐陶醉的时候，灵魂都要出窍的时候，孔雀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答应的。 这个事情，也是他亲口许诺给孔雀的。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他陈同是市委书记，要给孔雀上一个台阶，那还不算小菜一碟！ 把梁晓素推出去，既讨好了省长李成鑫，又能给自己的女人上个位置，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他这个大胆的举动在常委里面也有不同的声音，但是，陈同把党任用干部的组织原则在会上好好念了一遍，现在组织上用人也强调任人唯贤，把年轻的有能力的干部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锻炼，让我们党的队伍充满年轻和活力。尤其是年轻的女干部，更要大力培养，因为我们党内女干部太缺乏了，而且能干事儿的女干部更是少之又少。 提拔梁晓素，就是要突出党任人唯贤的宗旨，就是要突出干部年轻化知识化，要大胆启用年轻的女干部。 孔雀也是如此。 团市委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啊！都是年轻人，充满了活力，值得培养，扛得起重担。 陈同太了解孔雀了，这个女人行事高调，野心勃勃。是个能干事儿更能来事儿的女人。 要是能把她培养起来，将来或许也是好事儿。 陈同又对梁晓素说了很多鼓励的话语，让她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接受这个挑战。 天降好职位，梁晓素却没有半点儿的喜悦，而是满腹狐疑地离开了陈同的办公室。 这样突然而至的好消息，她不仅没有丝毫的高兴，反倒是心里惴惴不安。 或许官场很多人都在做这样的梦，希望自己能够一步登天，能够实现自己为官的梦想，能够大权在握，能顾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因为权力带来的好处太多太多了！权力可以带给你意想不到的快乐，带给你想要的一切东西！金钱，欲望，在权力的墨盒里都能得到无限的满足。 可是，梁晓素却是有些害怕权力，害怕她自己成为一个有权力的人。 因为她不是一个会玩弄权术的人。 对于她这样一个不懂权术的人来说，拥有权力并不是一件好事儿，相反会被权力所累，甚至是被权力所害。 所以，她宁愿自己没有权力，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可是，权力偏偏就这样不期而至，从天而降来到她的手中。 坐在办公室，梁晓素脑海里还是陈同说话的样子。 贵河市的概念在她大脑里变得清晰起来。 陈同的样子和贵河市的概念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大脑变得像个装满了浆糊的瓶子，混混沌沌的，有些焦灼不清。 下午，孔雀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梁书记，这是喵喵基金的相关材料，送一份给您过目——”孔雀满脸笑容地说道。 看得出，孔雀已经知道了她自己即将做实团市委第一把手的位置的消息。 果然不是凡人啊！ 梁晓素心里想。 看着孔雀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好，放这儿吧！”梁晓素淡淡地说道。 “梁书记，您有心事儿？”孔雀坐在她对面问道。 “呵呵，没有——”梁晓素淡然一笑，“自从你来了，团市委的气氛更活跃了，大家工作更开心了！” “我也觉得很开心，在这个都是年轻人的集体里，干工作都浑身是劲儿，”孔雀十分高兴地说道，“不像我以前在教育局，从领导开始就是老气横秋的，每天在那儿都快憋出病来了！” 孔雀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准备放射出夺人的光芒。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孔雀的这双眼睛啊，太滑溜溜的了！ 梁晓素从第一次看到孔雀就有这种感觉，这个女人太狡猾太不寻常，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市教育局的局长是她高中时代的方老师，从校长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直到教育局局长。 方老师是信江市的教育精英，他是实干派。这么多年，信江市的教育在他的领导下，取得了累累硕果。 但是，眼前这位骄傲的孔雀似乎并不喜欢那个经验丰富的方老头，而是倾慕于信江市风流倜傥的市委书记陈同，想借着这个高枝，通过团市委这个跳板，跳到她期望的仕途快车道里去。 “方局长是我的老师，是教育界的精英，我非常敬佩他——”梁晓素微笑着说道。 “呵呵，是吗？方局长确实是个很有经验的领导，我也很敬佩他！不过，他年纪大了，有些理念跟不上时代了！”孔雀马上笑道。 “我读书的时候，方老师的教育理念是最超前的，他虽然年纪大，但是思想并不落后，我们信江市的教育一直走在全省的前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梁晓素说道。 她不允许孔雀诋毁她尊敬的师长。 “呵呵，梁书记对方局长果然是十分敬佩！”孔雀马上说道，“不过，我觉得做老师和做领导还是有区别的——” “领导好一个学校，比领导好一个单位更难！能当好一个教育局长，并不一定能当好一个校长，一个老师！但是方老师既是好老师好校长，更是好局长，这一点信江市人民有目共睹——”梁晓素毫不客气地说道。 孔雀这个女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居然连教育界的元老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太狂妄了！ 在她的眼里，估计就只有陈同这一个男人吧！ “呵呵，这份材料您慢慢过目，我有事儿先走了！”孔雀很识趣地马上离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孔雀没想到一贯沉默不语的梁晓素今天居然为了教育局那个老头子和她辩论起来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个老头子都要马上退下去了，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为这么一个老头子争辩，有意义吗？ 看着孔雀离去的背影，梁晓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虽然在团市委待的时间不久，但是，这个单位却是梁晓素真正独挡一面的开始，对这里梁晓素是最有感情的。 想到自己这个位置不久后就要被这么一个张扬的骄傲的目中无人的女人给占着，梁晓素就有些不高兴！ 她不喜欢孔雀，说实话，如果可以挑选的话，童锐比孔雀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 因为童锐对团的工作比孔雀更熟悉，童锐是团市委的元老了，从参加工作开始就在这个单位。各个方面来说都比孔雀要合适。 可中国的官场提拔，绝大部分不是以工作为考量的，而是以领导的喜好为标准。 领导说你合适你就合适，不合适也是合适；领导说你不合适就不合适，就是合适也不合适！ 这就是中国式提拔！ 就像孔雀这样的，半路杀出来，横亘着就把童锐的路给堵死了！ 孔雀走了没多久，童锐就进来了。 看到梁晓素脸上的表情，童锐关心地问道：“梁书记，您不舒服吗？” “呵呵，没有——”梁晓素说道，“刚才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东西，让我心情有点儿郁闷，没事儿了！” 童锐不太相信梁晓素的话。 因为梁晓素是个很安静的人，平时很少看到她生气，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发脾气，似乎她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今天这表情，绝对是有很不一般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这样。 “没事儿就好——”童锐说道，“下林区团委发起了一个为留守儿童募捐的活动，已经在几个镇里开展了，做得不错，团委书记马赫希望我们上面能给予一点支持，邀请我们下去看看，给他们打打气，加加油！”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通知信江日报带个记者去。对了，那个叫杨米的记者不错，你可以直接联系她——” 梁晓素从抽屉里拿出杨米的名片，递给童锐：“这个活动很有意义，请杨记者好好报道一下，这是对下林区团委最好的鼓励！” “好，您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童锐问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梁晓素说道，眼神里有些疲惫。 童锐点点头，说：“好，回来后我向您汇报！” “马上到国庆了，你可以考虑下我们单位所有人组织一次活动，就在附近选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这个大家庭也好久没有欢聚了！”梁晓素说道。 “行，我来安排！”童锐马上说道。 难得梁书记有这个心情，这可是第一次啊！童锐觉得今天的梁晓素有点儿怪怪的，似乎说话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童锐实在想不明白。 晚上回到家里，梁晓素心里实在是有点儿憋不住了，她想把这个事情告诉李王。 可是，她又不想直接联系他，她不能再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了。 这么久没有联系，她觉得李王或许已经把她给忘了，和他的爱人重归于好了吧。 可这么大的事情，她觉得还是应该让李王知道，她不想去当这个市长，她招架不住。 思来想去，她拨通了杜秀青的电话。她相信杜秀青知道后，应该会告诉李王。 杜秀青一个人在柳林市迎宾馆，此时已经坐在床头翻书了。 看到梁晓素的电话，她马上就接听了。 第1782章 他一直在等你！ “晓素，还没睡？”杜秀青直接问道。 “姐，还没呢，你睡了？”梁晓素看看时间，才十点半，杜秀青日理万机，应该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吧！ “呵呵，我刚忙完，正准备进入睡眠状态——”杜秀青笑道，“这么晚了，有事儿？” “嗯——”梁晓素弱弱地说道，“今天陈同找我了——” “哦——”杜秀青如有所思地点点头，“市委书记找你，有好事儿吧？” “唉，对于别人来说肯定是好事儿，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却感觉是坏事儿！”梁晓素无奈地说道。 “呵呵，那是你太矫情了！”杜秀青笑道，“别人的好事儿，怎么到你就成了坏事儿呢？” “姐——”梁晓素无奈地说道，“陈同说想让我到贵和市去当市长——” 哇！杜秀青也被瞬间给雷到了！ 这节奏也太快了吧！陈同这是要闹哪样啊？梁晓素的正处提拔了才一年的时间，这么快就让她到贵和市去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陈同也真想得出来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跟李省长汇报过吗？ “晓素，这确实不是一般的事情，”杜秀青说道，“他如此快速地把你推出去，是为了讨好李省长，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梁晓素说道，“好久没有联系了——” 杜秀青不免在心里叹口气，这傻丫头，还在拗着这口气呢！ 杜秀青上次在玉林水库见到李成鑫的时候，李成鑫对梁晓素的那份思念，她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他身边那个风骚的简洁，杜秀青也是看到了的，那个女人可是随时准备把李成鑫给吃了的啊！ 梁晓素如此冷淡李成鑫，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就算是李成鑫是真的爱梁晓素，长时间不联系不在一起，感情也会慢慢淡下去的。 任何东西都无法抵抗时间的侵袭，何况是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呢？ “你应该告诉他——”杜秀青说道，“给他打电话吧，他一直在等你！” 梁晓素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眼里的泪流下来。 只要说到他，只要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就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这份爱，带给她的是刻骨的心醉，也是刻骨的心碎。 她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 “姐，我不能打这个电话——”梁晓素哽咽着说道。 “晓素，你何苦呢？”杜秀青叹气道，“这是大事儿，你应该告诉他——” “不，我不能联系他——”梁晓素强忍着泪水说，“姐，你转告他吧，我不想当这个市长，我今天跟陈同也说了，我没有这个能力，挑不起这个大梁——” 杜秀青蹙着眉头，直觉告诉她，陈同这么推她上位，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晓素，他把你推到市长的位置，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杜秀青问道。 “有人想要我现在的位置——”梁晓素说道。 “谁？”杜秀青的大脑神经即刻就兴奋了。 “孔雀——” “孔雀？一个女人？”杜秀青紧追着问道。 “是，一个像孔雀一样漂亮骄傲的女人，前几个月刚提拔到团市委副书记——”梁晓素说道。 “哦，我明白了！”杜秀青笑道，“晓素，你不能谦虚啊！给了你这么好的位置，你要是不想走，那可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你还挡住了别人上升的通道啊！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想过，可是我真的不想到贵和市去，那个位置太多人盯着了，我的能力有限，我很担心自己干不好！”梁晓素说道。 “呵呵，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实在呢？谁天生就的当官的料？人都是锻炼出来的！你别自己否定自己啊！”杜秀青笑道。 “姐，你怎么也这么说，我跟你说的可都是心里话，我是真不想当这个市长，我觉得自己干不好，真的干不好！”梁晓素有点儿急了，杜秀青都这么说，她是不是就没有退路了？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晓素，你别急着给自己的能力下定论，”杜秀青说道，“陈同这么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既要讨好李省长，又要给自己的人安个位置，所以，你在这个时候被推上去，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契机！我觉得你可以上，而且能够干得很好！” “姐，我真不行——”梁晓素马上说道，心里在很的是很着急了。 她可不想这么被赶着鸭子上架！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晓素，这是机会！多少人盼啊等啊努力了很多年都无法实现的！你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怎么能自己打退堂鼓呢？没有像你这样从政的啊！”杜秀青笑道，“按我说的，别怕，上！你一定能行！” “姐——”梁晓素的声音都有点儿酸了，心里真是委屈死了。 这样的话，她只能对杜秀青说，再也不能对第二个人说了。没想到杜秀青也不理解她，还鼓励她上！ “呵呵，晓素，你别急，陈同只是找你谈话，并不是要你马上上任啊！”杜秀青笑道，“这个事情要经过省委组织部批准的，还得有一段时间呢！我这儿最近也报了一批干部名单上去，至少还得一个月以上才能有批复吧！” 说到这里，杜秀青的大脑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神奇的想法！ 能不能把梁晓素交流到柳林市来任职？这样的话，梁晓素就在她的地盘上了，到一个县里或者是区里去担任行政一把手，这样不是更好吗？ 哈哈！杜秀青不禁为自己这个灵光的想法而鼓舞！只要梁晓素愿意，并且让李成鑫知道这个事情，那就一定能成！ 省委组织部进行审核的时候，可以把相应的职位进行交流，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晓素，如果让你到我的地盘上来担任相应的职务，你愿意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梁晓素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姐，我没办法，我不想当贵和市市长——”梁晓素继续说道。 “呵呵，你怎么一根筋呢！”杜秀青笑道，“我说如果把你交流到柳林市来担任相应的职务，你愿不愿意？” 梁晓素瞬间蒙了！ 到贵和市当市长她都很怕！还交流到柳林市去？ 不过转念一想，杜秀青在那儿呢！在杜秀青的领导下工作，不是很好吗？她当然愿意啊！ “姐，这可能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她不敢相信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呵呵，有可能，很大的可能！”杜秀青笑道，“你愿不愿意？”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梁晓素马上高兴地说道。 梁晓素还马上想到了王力，她的小师弟也在柳林市啊！她当然愿意！ “呵呵，这下子想通啦！”杜秀青笑道，梁晓素终于开窍了，有时候这样一根筋还真是让人着急呢。 “如果可以在姐的领导下工作，我当然愿意！”梁晓素笑道，“在你那儿我就不怕了，因为有你指点我！” “呵呵，你也要学会独挡一面了！其实你可以的，只是你自己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杜秀青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干好！” “在你身边我就有勇气干好！”梁晓素笑道，“王力在你那儿工作的还好吧？” 杜秀青立马笑了起来，梁晓素还真的对这个帅哥挺好的，这么上心啊！ 杜秀青想起了那一次下去检查工作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小帅哥，果然是很帅很有型。 人长得那么阳光，还有一副好身材，穿衣显瘦实则十分健硕的帅哥，看上去确实养眼。 杜秀青把王力安排在康南市体育局。 因为王力是江南大学体育系的高材生，体育全能，康南市体育局正需要这样一个专业人才。体育局局长看到了王力的档案后，主动到市委组织部来要人的。 王力也很喜欢到体育局去，因为和他的专业相关，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你要是过来了，就能天天看到他了！”杜秀青调侃道。 “呵呵，这个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能在姐的领导下工作！”梁晓素说道，“王力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他干好工作，尽快成长起来！” “呵呵，这话像个领导！”杜秀青笑道，“康南市和贵河市的级别是相同的，康南市市长也在调整之列，到时候我向组织上申请一下，让你到康南市去吧！康南市的条件相对好些，你去了可以有作为——” “真的？”梁晓素简直要高兴坏了！果真能到康南市去？和王力小师弟在一起？她简直是不敢想的！ 事情果真能够如此，那她的命运就要发生巨大的改变了！ 首先是从信江团市委书记上升到了一个县级市的政府一把手，权力是越来越大了！ 其次是从信江市到了柳林市。柳林市比信江市大很多，是江南省第二大地级市。人口也经济总量都是信江市的几倍，发展的空间更大了； 再者是能在杜秀青的领导下工作了！而且还能见到王力小师弟！ 梁晓素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了！ 她最好的领导兼姐妹就是杜秀青，最好的校友就是王力，最好的同学是马莉莉。 虽然离开信江市会拉大了和马莉莉的距离，但是，她能走近杜秀青，还能走近王力，这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第1783章 还是那么傻！ 马莉莉是富婆，她可以四海为家的。如果她喜欢柳林市，到时候可以让她的夫君到柳林市去投资，马莉莉完全可以到柳林市去安家去生活了！ 想到这些，梁晓素一扫心里的阴霾，马上变得无比的兴奋了！ 她有点儿期待到柳林市去工作了！ 虽然这一切都还是镜花水月，但是，她相信只要杜秀青去运作，这个事情很容易实现的！ 杜秀青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李王，李王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支持的！ 不过，李王要是知道了她去柳林之后会有个小帅哥在那儿等着她，他还会这么支持吗？ 梁晓素想到这里，心里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李王会不会有吃醋的时候？如果有，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游荡了那么几秒钟，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她心里对王力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她就是把王力当成一个好朋友，好师弟，希望她能给他一些帮助，希望他能在仕途上走得顺利些。 仅此而已！ 但是，杜秀青却不是这么想的。 王力虽然比梁晓素笑，可是这个小男人太有吸引力了！连杜秀青这么不被男色所吸引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梁晓素坚决不和李成鑫再来往，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小师弟有意思呢？ 那么，这个王力对梁晓素会不会有想法呢？ 现在的八零后思想极其开放，有些事情是不按常规出牌的。 杜秀青拿捏不好。 如果梁晓素真能从李成鑫的心里走出来，如果李成鑫也真的移情别恋，那么，梁晓素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只是，就怕李成鑫接受不了梁晓素有别的男人。 男人都很霸道，尤其是像李成鑫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就更霸道了！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他的女人却不能有第二个男人。 事实上，真正知道了梁晓素感情真相的男人，是不敢接近她的，省长的女人谁敢动啊？那不是找死吗？ 可王力这个小牛犊子可能什么都不懂，说不定就能干出这样违背常规的事情来呢？ 杜秀青还真不知道把梁晓素和王力弄到一起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让梁晓素到她的地盘上来工作，这是她心里一直就有的想法。 一来是梁晓素跟着她很多年，从一开始工作就在她的手下，两人有了姐妹情谊； 二来是杜秀青对梁晓素很了解，她是个特别单纯的小女人，为官不是她的强项，做个幸福的小女人倒是她的强项。可是命运偏偏让她遇到了李成鑫这么大的靠山，不想要权力都不可能啊！ 李成鑫不能给她一个想要的名分和幸福生活，只能在仕途上给她铺路，作为对她的一种爱和补偿，这是很多领导惯用的手段。 虽然梁晓素不热衷于仕途，不想拥有权力，但是在官场有权总是比没权好，毕竟一切事情都是围绕着权力运转的，有权力就有了尊严，有权力就能实现梦想。 梁晓素为官，也是杜秀青一手把她推进这个权力之路的。没有她这个推手，梁晓素也不会和李成鑫发生这样的关系，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一切。可能梁晓素还是余河县委的一个科级干部，无法实现短时间的仕途跨越。 所以，杜秀青总觉得自己对梁晓素有责任，有责任帮她，有责任照顾她。 照顾好梁晓素，就是为李成鑫分忧，也是李成鑫最信任她的重要原因。 为了真正做实这件事情，杜秀青亲自往省城跑了一趟，去拜访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卢杰标，并且抽时间去拜访了省长李成鑫。 见到李成鑫的时候，杜秀青发觉他老了很多。 和上次在玉林水库见到他有了很大的变化。 李成鑫的妻姐携款跑路的事情，杜秀青早就知道了。从李成鑫叫她帮忙扫清网络障碍的时候开始，她就密切关注这个事情的发展了。 到现在公安部对梅杰地产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欧晓梅和杰克进行全球通缉，这些杜秀青都知道。 现在看到李成鑫疲惫的样子，杜秀青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事情有关。 李成鑫很热情地接待了杜秀青，还是那么亲切随和。 “柳林市的发展势头不错，好好抓住年底的这几个月，把柳林市的各项民生工程做好，同时把柳林市动车站的项目征迁做好，明年你的支持率一定会很高！”李成鑫给杜秀青打气鼓劲儿。 “谢谢省长鼓励，我一定努力做好各项工作——”杜秀青说道，“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省长汇报！” “哦——”李成鑫下意识地侧着头看了看杜秀青，重要的事情？杜秀青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 “是关于晓素的——”杜秀青直接说道。 李成鑫的表情果然瞬间就变得不同了！ 晓素丫头的事情？她怎么了？ 李成鑫第一个反应是梁晓素丫头出事儿了？ “她怎么了？”李成鑫马上问道，神情有些紧张。 “她没事儿，挺好的！”杜秀青笑道，“是有人要提拔她，直接让她当市长——” “哦，呵呵——”李成鑫笑道，他马上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陈同这小子没跟他提起过这个事情啊！前几天陈同来过，也丝毫没有涉及到关于梁晓素的任何事情！ 这小子鬼精得很啊！ 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官场老油条陈同深谙此道。 “让她当市长？丫头一定打退堂鼓！”李成鑫笑道，“她不敢！” “呵呵，是啊，你太了解她了！”杜秀青笑道，“她害怕，所以跟我说，希望不要被推到这个位置上去——” “呵呵，真是奇葩的丫头，人家是求之不得，她却是避之不及啊！”李成鑫笑道。 傻丫头还是那么傻！丝毫没有改变！ 李成鑫还记得他第一次说让她挑点担子，当县委副书记的时候，她也是一副不敢接手的样子，对自己没有一点儿信心。 经过了这么几年的历练，她还是这个样子。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她天生就是个小女人，最适合躲在他的臂弯里，小鸟依人。 “李省长，我有个想法——”杜秀青看着李成鑫说道。 “说——” “我想把晓素交流到柳林市的康南市，让她从康南市的市长做起，这样她心里就有底了！”杜秀青说道。 “哦，她同意吗？”李成鑫笑着问道。 “同意，我跟她交流过！”杜秀青很肯定地回答道。 “呵呵，那好，让她跟着你，我放心——”李成鑫抬起头看着远处说道，“她不是个为官之人，你带着她，她才有干事的勇气和信心——” “晓素还是缺少锻炼，在基层在历练几年，她就成长起来了！”杜秀青说道，“我当年也是什么都不懂得，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也慢慢有了点自信了！” “你和她不同，你胆子大，而且应变能力很强，她天生弱性子，面对大事儿容易慌神，这是她的弱点，到了你身边，你得手把手教她，让她少走弯路——”李成鑫看着杜秀青说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晓素在我心里情同姐妹，我们无话不谈——”杜秀青说道，“把她交流到柳林市，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 “好，你这个想法我支持！”李成鑫很肯定地说道，“让她到柳林市去好好锻炼一下，我希望看到她尽快成长起来，将来能够真正独当一面！” 听着李成鑫这么肯定的话，杜秀青心里有底了。这个事情一定能够成功！ “省长，晓素她其实心里很纠结，想和你联系却又不敢，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杜秀青试探着说道。 她现在也怕在李成鑫面前提到这些，毕竟这是他们两人的痛。每次提起，都会让他心里难受。 可杜秀青又想让李成鑫知道，梁晓素心里是有他的，只要他能够主动的一如既往的那么爱她，她会回来的。 女人的心是很难从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里走出来的，杜秀青深有体会。 “我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李成鑫仰头叹气道，“在我不能解决好自己的事情之前，我不敢再轻易跟她联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让她放心地和我在一起。她心里有恐惧，她遭受了最惨痛的打击，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她，还有我和她的孩子。这辈子，我都对晓素有愧，她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李成鑫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了，面朝窗外，背对着杜秀青。 他不想让杜秀青看到他湿润的眼眶。 丫头是他的痛，两个可爱的孩子更是他的痛！失去他们，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伤痛！想到这些，他就对欧晓梅那个疯婆子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全球通缉她，一定要把她捉拿归案，让她到牢里去好好反省！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狠毒地灭了他李成鑫的孩子！ “回去告诉丫头，让她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有机会我会去看她——”李成鑫最后说道。 第1784章 否定过去 半个月后，江南省政坛果然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改变。 吴硕林是在即将被调走的前一天才知道他要离开江南省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差点把吴硕林给击晕了！ 向吴硕林透露这个消息的，是吴硕林在中组部的一个老乡。 这是一个绝密的消息，本不该让吴硕林知道，但是，老乡和吴硕林关系不错，选择了在真相揭晓的前一天告诉了吴硕林。 得知这个消息后，吴硕林整个人呆愣了！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吴硕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结束了！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政治生涯会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结束。 他在江南省的这些年，应该说是兢兢业业的，江南省的各项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按道理，要到明年上半年的时间，才到了正式换届的时候。 提前半年多的时间把他调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很想打电话去问问首长，为什么要提前把他调走？为什么不让他在江南省再干一段时间？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地换他，之前不给他任何的消息？ 他想不通，但是，他知道，电话是不能打的，打了显得他政治上更加不成熟。 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去追问为什么的。 你是党的一块砖，党让你砌墙，你就不能选择铺路。一切听从党的指挥！ 哪怕你到了省委书记的位置，也一样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党让你干啥就干啥！ 这是一个党员的使命！ 这也是为官者的悲哀！ 你能主宰别人的命运，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关键的时候，你连自己怎么倒下去的都不知道！ 就像现在这样，你连自己为什么被换掉都不知道！而且不能去问！什么都不能说！ 吴硕林坐在那儿发呆，足足一个上午，目光呆滞，大脑一片混沌。 李成鑫来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他还是那么愣愣地坐着。 有关几个重点地级市的人事调整和任命，李成鑫想事先和吴硕林进行沟通。 虽然李成鑫知道吴硕林要调走，但是，只要吴硕林还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一天，他就必须要尊重他，要和他商量，取得他的支持。 前几天省委组织部部长卢杰标关于各个地市上报的处级干部调整方案，也在常委会上进行了讨论并最后定盘，现在要进一步研究几个重要的地级市主要领导的人选。 “吴书记——”李成鑫在吴硕林的对面坐了下来。 吴硕林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成鑫一眼，然后朝着他摆了摆手，很无力地眨了眨眼睛，说：“成鑫同志，你告诉我实话，关于我要调走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李成鑫很吃惊，没想到吴硕林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说的是这个！ 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然地说道：“吴书记，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都只能当做流言来听——” 吴硕林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颓然地坐在了大班椅上。 他知道，李成鑫一定比他先知道这个消息，很多人都比他先知道这个消息，唯独他到现在才知道，这是他吴硕林的悲哀！ “举世皆知我独懵，这样的凄凉和悲哀，现在我真正体会到了——”吴硕林十分心痛地说道，“迟早都要走，这是注定的结局，我希望你能在江南省多呆些时间，把我们在江南省的规划实施下去，把江南省的几个梦想实现——” “吴书记放心，只要组织上让我在这儿干，我一定实现我们此前所有的规划，完成我们的江南梦——城际贯通，幸福江南！”李成鑫说道。 只是，他自己能在这儿干多久，他又怎么能知道呢？ 说不定吴硕林走后不久，他也被调走呢？ 中国的官员都是一纸文的官，今天在这儿，明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成鑫啊，但愿这些都不是梦，不是梦——”吴硕林喃喃自语道，眼里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这种无奈和悲哀，让吴硕林觉得官场太无情了！ 贵为省委书记又如何？上面一句话就能让你的权力终结，让你的梦想破灭！ 你能主宰别人又如何？自己的命运不是一样被掌控在别人手中？你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又如何？这片江山从来都不是你的，你也只不过是这里的匆匆过客！ 你有政治抱负和雄心壮志又如何？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的梦想顷刻间破灭！ 李成鑫知道吴硕林心里的痛苦。 虽然现在承受这种痛苦的是吴硕林，但是，他也是感同身受！ 政治从来都是这么残酷，吴硕林的今天，说不定就是他李成鑫的明天！ 在吴硕林的身上，李成鑫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仕途中最晦暗的时刻…… 吴叔叔就要退下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吴硕林就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对象。 “吴书记，今晚我们一起喝一杯吧？”李成鑫看着吴硕林说道。 “谢谢，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吴硕林很颓然地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他理解吴硕林的心情。 这个时候，是一个男人最痛苦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他需要更温情更有爱的陪伴，而不是喝酒，喝酒只能让他麻醉，更加伤痛。 或许，女人的胸怀是他最好的归属。 第二天，中组部领导送来了江南省的新任一把手：从天南省调过来的贺进贤。 贺进贤比李成鑫大一岁，也很高大，很魁梧，和李成鑫不同的是，他中部崛起比较明显，看上去比李成鑫老多了。 常规性的辞旧迎新之后，江南省正式进入了贺进贤时代。 贺进贤到任江南省烧起来的第一把火是“加快深化改革、促进江南跨越式发展”。 在全省厅级干部会议上，贺进贤做了重要讲话，强调了加快深化改革对于江南省的重大意义。 贺进贤指出，江南省在中部省份中属于比较落后的省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南省的领导干部思想保守，没有先进的领导理念，依然在用固有的思维领导江南省，因循守旧，导致了江南省的落后和贫穷。 所以，江南省要想得到发展，必须深化改革，用于创新，敢于开拓，实现跨越式发展。 贺进贤提出了深化改革的思路和举措： 首先，必须从思想进行改革。 打破原有的思维模式，用改革发展创新的眼光来看待事物，从新的角度找到江南省的发展优势，开创江南省的新局面。 其次，必须从行动上进行改革。 每一位领导干部，都要有用于改革，敢于改革的勇气和魄力，在各自的领域里开创出新的局面，新的发展。 于是，江南省开始了新一轮的轰轰烈烈的改革，从理论到实践，各级领导干部都在围绕这个讲话做文章。 首先是江南日报，利用了两个版面，刊登了贺进贤的讲话，并且配发了社论，还邀请了本省著名的评论家，进行了评论，对贺书记的讲话进行了点赞和歌颂。 再就是江南省电视台、电台，都对贺进贤进行了专访，把贺书记的这个改革的号角来了一次猛烈的鼓吹。 还有各个地级市的电视台和报纸，甚至是一些县级的电视台和报纸，都纷纷跟随大流，对这次深化改革做了各种各样的专题报道。 一时间，江南省到处都充斥着改革的论调，到处都在进行着改革的讨论，各级领导也在纷纷做出改革的样子，大力挖掘本地的优势，寻找新的发展突破口。 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号角，吹得李成鑫心里却的冰凉冰凉的。 贺进贤的这个造势，其实是在彻底否定吴硕林时代的成绩。 在贺进贤的理论中，江南省的过去是落后贫穷的象征。为什么如此落后贫穷？是因为领导的因循守旧不作为导致的。 过去的领导是谁？就是吴硕林、李成鑫。 凡是有点儿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贺进贤如此宣传定基调，就是在否定江南省的过去，否定吴硕林和李成鑫的领导，为他在江南省的主政铺下一张全新的牛皮纸。 接下来江南省的所有发展和成绩，都是贺进贤的改革推出来的，都是贺进贤的先进理念领导出来的。 这样的领导李成鑫见过，但是没有碰到过。 贺进贤是他碰到的第一个彻底否定过去一任成绩的领导，也是他碰到的最高调的一个领导。 李成鑫能够预见到，在贺进贤的主政期，江南省将进入一个和吴硕林时代决然不同的时期。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李成鑫只能一面和贺进贤保持和谐的基调，一面坚持他的理念，继续把他和吴硕林主政期间规划的江南梦扎实推进，变为现实。 让李成鑫欣慰的是，梁晓素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落实，杜秀青在柳林市的各项工作也进行的卓有成效。 一个月后，梁晓素从信江市团市委书记调任到柳林市康南市代市长的公示出现在江南日报上。 康南市也是一个县级市。但是经济总量在柳林市是比较好的，离柳林市市区也最近，只相聚六十公里左右。 王力是当天就看到了江南日报上的干部任前公示。 当时看到这个“梁晓素”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根本没有想到是他的师姐梁晓素！ 可是，看到后面的学历一栏注明是“江南大学”的时候，他是那么激动！ 为了证实这个梁晓素就是他心爱的师姐梁晓素，王力马上拨通了梁晓素的电话—— 第1785章 庆祝你的到来 “师姐——”王力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你要到康南市来了吗？” 梁晓素一猜就知道王力看到了报纸上的公示，笑着说：“看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开心？” “嗯！”王力用力地点头道，“是真的吗，师姐？” 他还是不太相信，这跨地区的干部任用，师姐怎么能这么快到这么重要的领导岗位呢？ “是的！”梁晓素肯定地说道。 “师姐，恭喜你！你的进步真的太神速了！”王力不由得惊叹道，“从来没有想过你能到康南市来，做梦都没有想过！” “呵呵，我也没想过，做梦都不敢想，这完全是个意外！”梁晓素笑道。 “意外？”王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意外？这么好的事情能意外发生？ “是的，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梁晓素笑道，“一时半会儿无法说清楚——” “好！”王力高兴地点头道，“师姐，你到康南市来了，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 “呵呵，是啊，没想到我居然能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梁晓素笑道，“太不可思议了！” “师姐，以后我就要叫你梁市长了！”王力笑道。 “呵呵，工作上是梁市长，私底下我还是你的师姐，永远都是！”梁晓素笑道。 “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姐！”王力开心地说道，“师姐，你来康南市我要单独为你接风，好好庆祝你的到来！” “行，到时候我们再安排时间吧！”梁晓素说道，“你在体育局干得不错吧？” “挺好的——”王力说道，“到体育局是我的对口单位，我还算是有用武之地——” “好好干，王力！”梁晓素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王力信心满满地说道。 康南市是他的老家，这里有很多他的同学。 回到康南市，王力才发现，他一些初中时代和高中时代的同学，有的已经在家乡干起了他们自己的事业。 其中一个同学也在做和体育健身相关的项目，知道王力进入了体育局后，他要拉王力入股，准备筹备康南市第一家健身会所。 王力正在犹豫，他要不要这么做？领导干部是不能参与这些商业项目的，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是不是不在这个限制范围之内？ 他刚才很想把这个问题告诉师姐，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想还是等到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个打电话给梁晓素的是汪雁。 汪雁也是看到江南日报的公示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看到这个公示，汪雁太吃惊了！ 她没想到在江南省的一把手置换了之后，梁晓素居然意外地异地升迁了！到了康南市市长的位置！不可思议！ 这么看来，李成鑫丝毫没有受到贺进贤的牵制，该提拔的人还是提拔了！ “晓素，恭喜你啊！”汪雁拨通梁晓素的手机后直接说道。 “谢谢汪雁姐，现在还只是公示，最后履职了才算真正到任了——”梁晓素说道。 公示期间也有出意外的。 如果有人举报，这个事情很容易就黄了。梁晓素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 “公示了，就基本上已经定了！”汪雁说道，“没想到我要去信江市，你却要离开信江市了！” “汪雁姐，我家在信江市，我会经常回去的！”梁晓素笑道，“将来也欢迎你到柳林市来，到康南市来投资——” “哈哈，好！这么快就成为康南市的代言人了！进入角色很迅速啊！”汪雁笑道。 梁晓素被她这么一说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只是客套，没想到还真是有点儿不合时宜了。 “呵呵，不敢啊，现在还不是康南市人——”梁晓素笑道。 “很快就是的，是康南市的父母官了！”汪雁说道，“说好了，将来我要去康南找你的——” “好，一定要来啊！”梁晓素笑道，“韵茹姐最近怎么样？” 汪雁听得梁晓素问黄韵如了，心里马上“咯噔”一下。 据她估计，黄韵如的日子不太好过了，吴硕林一走，她的未来算是渺茫了。不知道她将来能不能找到新的靠山，如果没有的话，她的仕途或许就终结在抚河市团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了！ “她老样子吧，你没有和她联系吗？”汪雁问道。 “没有，我有段日子没联系她了，她也没打电话给我——”梁晓素说道。 “她最近比较郁闷，也没来省城了，过些日子我去看看她——”汪雁说道。 “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聚聚吧，好久没三个人在一起了！”梁晓素说道。 她还是很怀念当年在省委青干班的时候，和黄韵如汪雁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 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和李王在一起，想起来都心醉。 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段日子，真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好，到时候我和韵茹一起去看你——”汪雁说道，“你这个地主可要安排好精彩的活动哦！” “没问题，一定一定，你们来了，我们的生活就很精彩！”梁晓素笑道。 汪雁的电话刚挂了，马莉莉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梁市长，你这手机都成热线电话了！一直占线！”马莉莉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吼道。 “哈哈——”梁晓素忍不住笑道，“你也来凑热闹！” “我怎么能不来凑热闹？有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知道与我分享，还当不当我是好闺蜜了？”马莉莉假装生气道。 “呵呵，想到正式到位的时候再告诉你，这还没到位呢？说不定还有变数——”梁晓素说道。 “呸呸呸——乌鸦嘴！”马莉莉马上连吐三声，“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个傻瓜！” “我说的是实话，公示要一周呢！”梁晓素实话实说道。 “我的理解是，你马上就要上任康南市市长了！你以后就是梁市长了！”马莉莉笑道，“你这是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啊！梁市长！” “这纯属意外，我自己都没想到！”梁晓素笑道，“算是歪打正着吧！” “呵呵，怎么这么好的事情就不歪打到别人头上呢？”马莉莉笑道，“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这话我是真信了！” 梁晓素一听心里马上就不是滋味儿了。 她知道马莉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顺口说说，也说的是实话。 可是，梁晓素觉得这个事情真是个意外，并不是李王的本意。如果没有陈同要提拔孔雀，没有孔雀这个女人想急于求成的话，李王一定会让她在这个位置上再待一两年的，或者是她这一辈子都在这个位置上也说不定。 马莉莉这么说，让梁晓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想借助李王的力量往上攀，可事实是只要她有任何的进步，知道的人都会说这是李成鑫在为她铺路，在利用他手中的权力火箭提拔她。 她不想这样。 一来是不想让李王为她滥用权力，不想坊间对他有不好的评价。 她觉得自己当不当官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王的名声和仕途，只要她好，她怎么样都可以的，计算是不当官都无所谓。 二来是，她没有从政的能力，也没有从政的欲望。 她就是一个小女人，不具备从政的潜力，说到底，她就是个官场白痴，什么都不懂，一点儿政治手腕和政治智慧都没有，她能在仕途上走多远呢？ 就算是李王把她拔高到一定的位置，只要李王一离开江南省，她的仕途就终结了，到顶了，她是很清楚的。 她不想自己攀到高位后掉下来，她只想过普通平凡一点的生活。 可现在她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成为一种奢望了。 见梁晓素不说话了，马莉莉立马就明白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儿过火了，这是梁晓素心里的痛，她和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已经没有来往了，她现在钟情的是那个高大帅气的小师弟。 “呵呵，梁市长，哪天有空我为你践行啊？”马莉莉马上转移话题。 梁晓素想了想，说：“不用了，我们之间不用讲究那些——” “那不行，我们之间更得讲究那些！”马莉莉说道，“这以后要见梁市长就得提前预约了！我得好好抓住最后的机会，和梁市长吃第一顿饭！对了，我儿子开始会说简单的词语了，你这个当干妈的也有成就感吧？” “呵呵，有，当然有！你哪天让我干儿子见到我就叫妈妈，我就更有成就感了！”梁晓素笑道。 “那肯定的啊！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怎么能不叫你妈妈呢？”马莉莉笑道，“下次见面，儿子一定会叫你妈妈！” “真的啊？”梁晓素可不敢相信，好几次见面，马莉莉的儿子对她都还是比较陌生的。 “你得经常来看看干儿子啊！这样干儿子对你才有感情吗？”马莉莉说道，“你总是那么神秘莫测的，难得见一面，儿子怎么能和你亲呢？” 梁晓素又无语了！ 其实，她很喜欢孩子，很想经常去马莉莉家看她儿子，可是，她又怕见到她儿子。 因为每次看到马莉莉的儿子，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子，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啊！如果她能健康地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现在也和马莉莉的孩子差不多大了！也应该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 “晓素——”马莉莉喊道，“后天晚上吧，范明鑫也回来了，我们一起聚聚，好不好？” “行——”梁晓素点点头道，声音却是有些沙哑了。 “你没事儿吧？”马莉莉听她声音不对，疑惑地问道。 “没事儿，今天说太多话了，累了！”梁晓素捂着嘴说。 “那你早点儿休息！我们后天见！”马莉莉说道，接着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挂了电话，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1786章 妈妈想死你了 梁晓素的公示出来后，孔雀是最高兴的一个。 每天上班都能听到孔雀那带着欢愉的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这天，孔雀又面满笑容地出现在梁晓素的办公室。 “梁书记，恭喜你！”孔雀很是高兴地说道，“你是我们团市委走出去的第一个市长，你是我们的骄傲！” 梁晓素看着她那欢乐的样子，笑道：“谢谢，我也要恭喜你，即将实现自己的第一个跨越式目标！” 孔雀愣了一下，很是吃惊梁晓素的话。感情她是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这么明显的推送，能不知道吗？ 不过，陈同能这么做，孔雀还是很骄傲的，至少说明她在陈同心里的位置，这个男人对她的要求是有求必应的。 孔雀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梁书记，我们商量给你来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就在今晚吧？” 梁晓素马上摆手道：“不行，今晚我有事儿，仪式就不用了——” “那怎么行呢？”孔雀马上说道，“你这是荣升重要职位，而且是跨市任用，这可是非常不一般的，我们得为你好好庆祝！” “谢谢，这几天都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梁晓素说道，她是坚决不会要孔雀组织的欢送仪式的。 这个女人，她不想和她有任何的联系瓜葛。最好能够离得越远越好。用最糙的话说，就是拉屎都要和她隔三亩地！ 目标性太强的女人，太可怕了！梁晓素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不知道孔雀将来会怎么样，但是，她能感觉到孔雀心里的那份野心，团市委只是她要跨越的第一个高度，她的目标一定是非常远大的。 陈同也只是她的第一个跳板吧！ “那我们就再找其他时间？”孔雀说道。 “以后再说吧，这几天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梁晓素说道。 孔雀看梁晓素的表情很冷淡，自知自己是不在梁晓素要聚会的名单里。 不过，她也不恼，她也只是过来表达一下她的心意，既然梁晓素不领情，她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只要梁晓素一走，这里的天下马上就是她的！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是否能够为梁晓素践行，这一点儿都不重要。 她不巴不得梁晓素能早点儿走，再早点儿走！她走得越快，她心里越高兴！ 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如果出意外了，首先挡住的就是她孔雀的上升之路，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童锐似乎还没有看清这里面的真相。 他也到梁晓素的办公室来向她道喜，并且说要为她践行。 梁晓素请他坐下来喝茶。 童锐是很实在的一个人，在团市委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到了副书记的位置，却要被一个刚刚来到团市委的女人领导了！ 梁晓素相信童锐会好好配合孔雀的工作，但是，他心里一定是不爽的。 “梁书记，您走了之后，我们这儿的头儿是不是又要从外面派来了？”童锐问道。 “可能吧——”梁晓素说道，“不管是谁，你都能配合得很好，你干工作是没得挑的！” “谢谢梁书记肯定，我还是喜欢在你的领导下工作，”童锐说道，“很难再碰到像你这样的随和的领导了！” “呵呵，不会的，每个人的个性不同而已，工作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梁晓素说道，“好好干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谢谢梁书记，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期望！”童锐说道。 梁晓素听得心里既好笑又心酸。 现在想要在官场混到一席之地，真的不是靠工作能力就能得到的。 她自己的上升之路本不是她所愿的，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却不是这样的。 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她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背靠着大树好乘凉，年纪轻轻就到了这样的位置，实在是不能比啊！ 梁晓素谢绝了其他人的践行酒，只和马莉莉一家欢聚了一下。 她还把她的同学周帅元请来了。 周帅元没有打电话给她，估计是不关注新闻了，很少看报纸了。 周帅元自从有了女朋友之后，和她的联系就少了，后来几乎不怎么打电话了。 梁晓素并不怪他，而是很理解他。 这正是她想要的，她早就劝周帅元找个靠谱的合适的女人恋爱结婚，早就到了这个年龄了。 现在他终于有了对象，她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只是周帅元心里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不太敢见她了。 马莉莉这次请客没有放在沿江小镇，而是选在了信江市最好的酒店：宝悦大酒店芙蓉厅。 马莉莉本想着多请几个同学来为梁晓素庆祝并送行的，可是梁晓素不同意。 她不想弄得那么张扬，在她还没有正式上任之前，她觉得一切都还是谨慎为好。这些都是杜秀青教给她的。 梁晓素来到宝悦酒店的时候，马莉莉和范明鑫已经抱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在大厅里等着了。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看到马莉莉和范明鑫同时抱着孩子出现。 范明鑫抱着孩子，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见到梁晓素走进来，范明鑫马上腾出一只手来，热情地和梁晓素握手：“梁市长，恭喜高升！” 梁晓素笑了笑，“还是叫我晓素吧，和莉莉一样叫，听着亲切！” “呵呵，莉莉可以这么叫你，我不行！”范明鑫说道。 “谁说的，我叫晓素，你也可以叫晓素！”马莉莉搂着梁晓素的肩膀，笑哈哈地说道。 这时，他们的宝贝儿子在范明鑫的手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妈——妈——” 边叫唤边朝着马莉莉张开双手，要马莉莉抱。 “乖儿子，来！”马莉莉抱过儿子，面对梁晓素，“宝贝儿，叫妈妈，这也是妈妈——” 小家伙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脸蛋十分可爱！一些日子不见，小家伙长大了很多。 他盯着梁晓素看了那么几秒钟，双手不停地拍着，发出啪啪的声音，不一会儿果然吐出了两个清晰地字：“妈——妈——” 梁晓素被这一声“妈妈”叫得瞬间心头就颤动了！她的泪不知不觉就滑落出来—— 眼前的孩子，在她的泪眼中模糊起来，那可爱的样子慢慢慢慢地虚化了，变成了她的孩子，她和李王的孩子，她的李子衿！ 孩子朝着她伸出双手，小嘴里发出天籁般的乳音：“妈——妈——妈——妈——” 梁晓素情不自禁地张开怀抱，一把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她紧紧地抱着孩子，脸蛋贴着孩子的脑袋，泪水打湿在孩子的额头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宝贝儿，宝贝儿，妈妈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马莉莉和范明鑫站在一边，看着梁晓素如此疼爱地抱着他们的孩子，而且还不停地流泪，简直是看呆了！ 梁晓素今天怎么这么母性大发啊！ 以前看到他们的孩子，梁晓素都不会这么动情，不会这么疼爱的，最多是抱在怀里看看，从来不会这么动情地叫宝贝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晓素——”马莉莉搂着她的肩膀喊道，“你怎么了？” 梁晓素根本没有听到马莉莉的喊声，依旧沉浸在对孩子的思念中，脑海里眼前都是她的宝贝儿子子衿，是她可爱的儿子啊！ “宝贝儿，妈妈想死你了！”梁晓素紧紧地搂着马莉莉的儿子，流着泪喃喃自语道。 “晓素——”马莉莉再次推了推进入癔症中的梁晓素，“晓素，你怎么了？” 梁晓素这才恍然大悟，灵魂回到了体内，她茫然地看了看眼前，发现范明鑫那么吃惊异样的眼神，还有马莉莉，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马莉莉的儿子，小家伙对她似乎很亲热，不停地用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妈——妈——” 梁晓素马上把孩子还给了范明鑫，擦了擦眼泪，说：“小家伙太可爱了，真的叫我妈妈了，我都被感动得不行了！” “晓素，你今天对我儿子格外疼爱啊！”马莉莉没心没肺地说道，“一句妈妈就把你激动成这样了，那我不得天天哭个不停啊！” 梁晓素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马上说道：“是啊，你是天天做妈妈已经幸福得没感觉了！” 范明鑫看出了梁晓素的异样，他觉得梁晓素心里一定有事儿，不然不会如此失态的。 她一直都是个很内敛的人，很少喜形于色，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今天孩子的一声妈妈居然让她这么激动，真的是太让人深思了！ “梁市长，我们楼上请吧！”范明鑫说道，抱着孩子往楼上走去了。 马莉莉拥着梁晓素走在后面。 马莉莉的儿子很活泼可爱，在范明鑫的怀里也依然在咿咿呀呀地叫唤着，眼睛一直看着梁晓素，小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 听得梁晓素鼻子一阵阵发酸，心尖儿上都在不停地颤动！ 今天这顿饭，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听着他不停地叫“妈妈”，梁晓素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 待他们都坐下了之后，周帅元才来。 周帅元进来的时候，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马莉莉更是劈头盖脸地说道：“周老板，你行啊！姗姗来迟！我们领导都早就来了，今天你来压阵！” “呵呵，好好好，今天我买单，我买单！”周帅元马上笑呵呵地说道，“我还要连喝三杯，以此谢罪！” “你那美丽的小女人呢？”马莉莉问道。 “她，她回家了——”周帅元说道，发现梁晓素的神情有点儿低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来得太晚了。 “晓素，对不起，我有点儿事儿——”周帅元看着梁晓素抱歉地说道。 梁晓素抿了抿嘴，笑道：“没事儿，饿了吧，莉莉，可以上菜了！” “好！”马莉莉马上按下了服务灯，通知服务员来上菜了。 周帅元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情绪不好，按理要高升了，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第1787章 孩子的笑脸 “晓素，不，应该叫梁市长了，我敬你，恭喜你高升！”周帅元首先举杯敬酒。 “还是叫晓素吧，我们在一起，都直呼其名，这样才亲切！”梁晓素说道。 “好，晓素，我敬你，祝贺你！”周帅元马上说道。 “谢谢！”梁晓素和他碰了碰杯子，“结婚时一定要告诉我，我和莉莉一起去喝你的喜酒！” “呵呵，好，还早着呢！”周帅元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他心里还是那么喜欢晓素。 但是，他知道，晓素不是他的女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自由职业者，虽然自己弄了个公司，只是比普通打工者好点儿而已，远没到财大气粗的时候，要想发展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梁晓素现在就是市长了，以后说不定就是省长，部长了，将来到了中央去当领导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女人，岂能是他周帅元的媳妇儿？ 他是不可能驾驭得了这么有出息的女人的。这里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一道越来越大的鸿沟，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他有自知之明，还是做个同学好友吧，这样的关系更合适，能长久。 “如果觉得合适，就别让人家等得太久。”梁晓素看着周帅元说，“马拉松式的恋爱，会让女人心里不安——” “好，谢谢你提醒——”周帅元很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马莉莉看周帅元眼里的神情，知道他还不想走进婚姻。 男人都一样，都不想那么早进入婚姻，把自己给束缚了。尤其是有点儿资本的男人，更不愁没有女人。 就像范明鑫这样的，也到三十多岁才结婚。如果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不是父母要早点抱孙子，范明鑫可能还不想结婚呢！ 马莉莉猜周帅元也是这么想的。 “元帅，你可不能太落后，我儿子都会叫爸爸了，赶紧生个闺女出来，将来我们就成亲家了！”马莉莉笑道。 “哈哈——”范明鑫一直抱着孩子，听到马莉莉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感情我儿子现在就是有主的人了！” “呵呵——“周帅元也被逗乐了，“那我得抓紧，不能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啊！” 于是大家一起干了一杯，气氛马上被推向了高潮。 梁晓素不会喝酒，但是，这次她喝了好几杯。 看着马莉莉的儿子，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酸痛，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环境，新职位，她心里也有一些说不出的迷茫。 这不是她想要的，但现在她却不能不要了。 回到家的时候，梁晓素只觉得头脑晕沉沉的，马莉莉把她送回家，看她这样要留下陪她，梁晓素坚决不让，硬是把马莉莉给赶回去了。 马莉莉一走，她就跌坐在沙发上，浑身瘫软无力，脑海里混混沌沌，晕晕乎乎的。 这是她喝得最多的一次，从来没有让自己喝得这么醉。 每次喝酒，她都会想起李王的话：“晓素，你不会喝酒，千万不要在大众场合喝酒，无论其他人怎么劝，你都不能喝，喝多了，容易失态——千万不能让自己失态！” 可是，今天她就失态了！ 她知道自己失态了！ 从见到马莉莉的儿子开始，从听到那个小家伙叫她妈妈开始，她就失态了！ 她的情感就不受她自己控制了。 她的心里她的眼前就总是孩子的样子，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想着想着，她又不禁泪流满面！ 她无法原谅自己！是她的不小心导致了两个孩子的死亡！ 是她选择了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最后却又让孩子遭受到了那么巨大的打击，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们就匆匆的离去了！ 是她不好！是她害了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梁晓素在心里一遍遍忏悔着，泪水潺潺而下。 如果可以，她宁愿用现在的一切换回她的孩子。 她可以不要仕途，不要自己的未来，她要她的两个孩子！ 她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换回她的两个孩子！ 可是，她改变不了这个让她心痛而又悲催的现实！她的孩子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宝贝儿，你们在天堂还好吗？会想妈妈吗？会恨妈妈吗？ 梁晓素蹒跚着来到窗前，看到夜空中挂着一弯月牙儿，月牙儿的上边正好有两颗闪亮的星星，在这样漆黑的夜空中，就像一个婴儿明亮的笑脸！ 梁晓素的大脑似乎瞬间就清醒了！ 她似乎看到了她孩子的笑脸！是的！那就是她那个在天堂里的孩子的笑脸！ 那弯弯的嘴角，亮晶晶的眼睛，正对着她笑！那么天真，那么烂漫，那么可爱！ 这是最纯真最可爱的一张笑脸，这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一张笑脸，这是她见过的最动人的一张笑脸！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的笑脸！ “宝贝儿，是你吗？是你在看着妈妈微笑吗？”梁晓素凝视着夜空中这个美丽的笑脸，喃喃自语道，“你也想妈妈了是吗？你是在等着妈妈，看着妈妈，是吗？” 梁晓素推开窗，伸出手去—— 她轻轻地抚摸她的宝贝儿，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宝贝儿啊！你一定是想妈妈了，才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妈妈面前，对吗？ 梁晓素的手在窗前不停得上下移动着，她感觉自己正在抚摸着孩子的脸蛋儿，可爱的小脸蛋儿，那么陶醉，那么幸福—— 就在她沉浸在对孩子的幻想中，在抚摸着眼前这个真实而又虚幻的笑脸，看着这个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笑容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铃声加震动，把她拉回到了现实里—— 梁晓素顺势坐在了地上，从兜里掏出不停地响动着的手机，闭着眼睛就接听了—— “你好！”梁晓素模模糊糊地说道，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声音。 “你好——谁啊——”梁晓素靠着墙，依旧闭着眼睛问道。 “晓素——你好吗？” 电话里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让梁晓素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梁晓素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个电话！ “你是哪位？”梁晓素不由得问道。 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但是她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晓素，是我，我是成玉啊！你好吗？”对方再次说道，声音有些异样，似乎有些哽咽。 “成玉！李成玉！”梁晓素的酒醒了一半了！ 她怎么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呢？快一年了，自从她离开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好像她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你在哪儿？”梁晓素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成玉和她之间的关系，她自己都觉得很尴尬。 她们虽然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可是，这种尴尬一直都在。 李成玉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她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李成玉。 李王说过，李成玉该叫她嫂子，可是，李成玉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 梁晓素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李成玉，于是两人只有直呼其名。 “晓素，我在我自己的家里，东北，你，还好吗？”李成玉继续问道。 今晚，李成玉也不知道怎么了，也特别想两个孩子，刚刚打了电话给阮裴云，说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已经洗完澡睡下去了。 李成玉不担心两个孩子的生活，阮裴云的条件那么好，一定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她现在担心的是，孩子将来不和李家人亲了，就真的成了阮裴云的孩子了！这是她当初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把孩子交给阮裴云的时候，只想到了孩子在她那儿过得不好，交给阮裴云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 现在看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失策了！孩子是李家的，是大哥和晓素的心肝儿，应该早点儿还给大哥和晓素啊！ 她很早就想打电话给晓素，问候问候她，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尴尬，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我，还好——”梁晓素捂着嘴说。 “晓素，对不起——”李成玉流着泪说，“我，我没有照顾好你——” 李成玉的话再次让梁晓素内心如波涛汹涌，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流般滚滚而下。 “别说这个了，成玉——”梁晓素呜咽着说，“都过去了，过去了——” “不，晓素，没有过去，没有——”李成玉马上说道。 但是说完后，她又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说，不该说漏嘴的！ “什么没有？”梁晓素不解地问道，“一切都结束了！” “不，晓素，对不起，不会结束的，不会的！”李成玉再次说道，但是，后面的话她又不敢说出来，她怕晓素接受不了，更怕说出来会害了她，害了大哥！ “结束了，早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梁晓素再也忍不住，大声哭着说，“自从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结束了！再也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梁晓素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她再也不要听李成玉的“对不起”了！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让孩子复活吗？对不起能让之前的一切消失吗？对不起能让她和李王重新开始吗？能让他们的爱再回来吗？ 能吗？ 不能！什么都不可能！再也没有了！不会再有了！ 既然这样还打什么电话过来？让她勾起曾经的伤痛吗？还嫌她的内心伤得不够深吗？还嫌她的过去不够惨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还要这样来刺激她？ 梁晓素趴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第1788章 太能来事儿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李成玉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水，忍不住捂着嘴压抑地哭泣。 她没想到晓素这么恨她！居然不等她把电话说完就挂了！ 她是真心诚意地要向梁晓素道歉的！ 以前她总是认为自己把孩子的事情隐瞒起来是对的，至少是为了大哥好，为了大哥的家庭不破碎，为了整个大家族的利益不被损害。 所以，那时候李成玉心里是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也没有丝毫对不起梁晓素的意思。 虽然大哥把她叫去照顾梁晓素。但是，她心里是从来都没有把梁晓素当成大哥家里人的，从来没有在心里承认过梁晓素和大哥之间的关系。 但是，看在梁晓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儿上，李成玉还是一心一意照顾晓素，她完全是为了大哥，为了让大哥完成他的心愿。 因为大哥特别喜欢孩子，可是他却只有一个女儿，而且远在国外。年轻的时候，大哥就想过让嫂子出国去再生一个，可是嫂子坚决不同意。 李成玉记得很清楚，为了这个事情，大哥曾经在父母跟前很惭愧地检讨，说他对不起李家的祖宗，他是长子却没有为李家生下一个男孩儿。 这是大哥心里永远的遗憾。 只是李成玉没有想到大哥到了这个年纪这个职位上，却玩起了这么危险的游戏。 当初李成玉答应大哥过来照顾晓素，也是为了大哥的安全着想，为了大哥的仕途着想。 因为只有她会全新全意帮大哥保守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和利用。 只是没想到想尽一切办法去保密，最后还是被嫂子欧晓丽给知道了，弄成了这样一个残局！ 在最关键的时候，在梁晓素经历了生命中最悲惨最痛苦的打击的时候，李成玉把孩子活着的消息隐瞒了，她还是为了大哥着想，为了让晓素不再和大哥在一起，为了保全大哥的仕途和家庭……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样一个她不可控制的局面！ 这一切都是李成玉没有想到的！ 今晚她真的是差点就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可是晓素却是那么决然地挂了电话，那么决然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李成玉知道，对于梁晓素来说，失去孩子，离开她的大哥，几乎是人生的覆灭！是活生生把她的一切梦想给扼杀了！是让她原本充满了幻想和希冀的人生突然间跌入了人生的最低谷！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巨大悲痛！ 到这一刻，李成玉才真正知道了梁晓素的内心有多痛！她对梁晓素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晓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成玉在心里一遍遍地说道，我对不起你！你的孩子还在，还健康地活着，好好的活着啊！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你看到的话，一定会再也不舍得离去，一定会把他们视若珍宝，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要把孩子抢回去！ 晓素，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啊！ 李成玉握着电话，很想很想再打一个电话给梁晓素。 可是，她还是没有打，因为她知道晓素不会理她了，或许听到她的声音就会马上给挂掉！ 她又何苦自讨没趣呢？ 她真的希望阮裴云能早点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两个可爱的孩子还给大哥和晓素！ 第二天，梁晓素照例去上班，只是眼睛有点儿浮肿，因为昨晚太过伤心，哭得难以自控。 早上起来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似的。她用热水敷了几遍，依旧还有些浮肿，看上去人显得有些憔悴。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梁晓素就接到了市委书记陈同的秘书胡杨打来的电话。 “胡秘书，你好！”梁晓素的语气有点儿漂浮，精神不好连声音都不好了。 “梁书记，陈书记请你过来喝茶——”胡杨说道。 梁晓素猜想陈同是要向她说些告别的话了。 其实，她还真是不太想去和陈同告别。 上次陈同找她谈话，她心里就有点儿不舒服。这个男人，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的，不惜这么快就把她推出去，这不是梁晓素想要的。 在官场，太快的升迁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梁晓素再次用热水敷了敷眼睛，又洗了洗脸，重新上了淡妆，这才往陈同的办公室走去。 路过孔雀的办公室门口，梁晓素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下，发现办公室是空着的。 难道孔雀也在那儿？ 梁晓素的脑海里忍不住就产生了一副画面，不过，她很快又在心里规劝自己：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孔雀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陈同让她来主持团市委的工作，也算是人尽其才！ 来到陈同办公室门口，胡杨马上就走出来了，笑呵呵地对她说：“梁书记，陈书记在里面等你！” “谢谢！”梁晓素点点头说。 陈同正在看文件，看到梁晓素进来，马上热情地站起来，迎过来伸出手握住了梁晓素的手：“恭喜你啊，晓素同志！没想到省委居然把你交流到了柳林市，我真是深感遗憾！像你这么有能力又年轻的女干部，是不可多得的领导人才，不能留在信江市，真是我们信江市的损失啊！” 梁晓素忍不住笑了笑，陈同把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这么顺口这么诚恳，让人都不得不相信这是发自他内心的实话了！ “谢谢陈书记推荐，我也没想到会交流到柳林市——”梁晓素笑着说，“不过还在公示期，要到最后才能确定——” “呵呵，你可真谦虚！公示都过去五天了，还有两天你就要到任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陈同说道，“我很想把你留下，无奈省委要把你放到康南市。不过，康南市比贵河市要大，各项指标都比贵河市要强，从你个人的发展来看，去康南市当然比贵河市要好，所以我也衷心地祝贺你！恭喜你！今天中午，我想提前为梁书记践行，就在我们迎宾馆的贵宾厅！” 梁晓素没想到陈同是要为她践行的，她真心不想在参加这样的宴席了，吃得难受死了！ 何况是和陈同一起吃，她本来就不善于应酬，和领导吃饭得会说官场的应景话，这方面她是个菜鸟，而且不会喝酒，参加这样的宴席，真是活受罪。 可是陈同如此盛情邀请，她是不能拒绝的，否则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一个市委书记能为她践行，这是相当给面子的了！她不能如此不识抬举！ “好，谢谢陈书记！”梁晓素说道。 “这样吧，把你们团市委的两位班子成员也一并叫上，市委这边我让周文同志和裘国政同志一起来作陪，还有小胡，也就我们几个人，小范围的给你庆祝一下！”陈同说道。 梁晓素没想到陈同居然要把孔雀和童锐一起叫上！ 叫上孔雀她不觉得奇怪，可是叫上童锐这可是头一回！ 梁晓素觉得陈同似乎是要让童锐明白什么！难道这是孔雀的主意？ 昨天孔雀说要为她庆祝一下，梁晓素拒绝了！没想到孔雀居然来了这么一个很大迂回战术，居然还让童锐一起参加。 梁晓素觉得孔雀这个女人太能来事儿了！ 往后童锐在她的领导下工作，真是要学会逆来顺受了！ 陈同请梁晓素入座，边泡茶边和梁晓素闲聊。 不过，看似闲聊，陈同却是想从梁晓素的嘴里捞到一点儿关于李成鑫的信息。 无奈梁晓素决口不提李成鑫，他想知道的东西丝毫也没有获得。 梁晓素不会谈起任何和省长有关的话题，本身她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说。 她的官场智慧很弱，但是这点儿自我保护的意识还是有的，尤其是要保护李王，这点比保护她自己更重要。 她从来不会在任何面前流露出她的靠山很大，相反，她尽量低调，低调到让人注意不到她，低调到让人都忘记她，不要把她和李王做任何的牵连。 她可以不在仕途上混迹，但是李王已经是身居高位，他是不能有丝毫闪失的。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陈同让梁晓素和胡杨先去迎宾馆，他晚一点儿再过去。 来到迎宾馆贵宾厅，里面早就布置好了，让梁晓素意外的是，童锐早就等在那儿。 童锐看到她和胡秘书一起来，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淡定了。 没多久，市纪委书记裘国政和市委副书记周文进来了，大家于是一阵握手寒暄。 裘国政和周文都对梁晓素赞不绝口，夸她前途无量，是信江市年轻干部里面的表率，年轻有能力，是干部高学历年轻化的代表。 这些话听得梁晓素心里很惭愧。 他们不这么夸她，她心里还能淡然些，被他们这么一说，她简直有点儿无地自容了。 又过了一会儿，市委书记陈同进来了，让人很意外的是，跟在他身后的是团市委副书记孔雀。 孔雀今天似乎特意打扮了一下，穿得比较正规，一身黑色的套装，显得很端庄，一条真丝的彩色围巾，又让她充满了活力，像一只孔雀般随时都可能光彩照人。 梁晓素看到了童锐眼里的异样，有那么几秒钟，童锐的神情是发愣的，似乎没有看明白这里面的奥秘。可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但是神情中明显带着点儿不自在。 陈同进来后和每一人都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各自落座。 陈同坐在最中间的主席位置上，左边坐着周文，接着是裘国政，孔雀挨着他坐在右边，胡杨坐在孔雀的右边。 梁晓素靠着裘国政坐着，童锐挨着梁晓素，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这个座位的安排，让童锐再一次明白了孔雀的重要位置。 按理周文坐在陈同的左边，裘国政应该坐在陈同的右边，孔雀最多是挨着梁晓素坐着。 现在的座位秩序，没有人故意安排，好像是自然而然就这么坐了。 他似乎到现在才明白了，梁晓素为什么会这么快被推出去，团市委为什么会飞来这么一只美丽的孔雀！ 年轻漂亮的女人从政，果然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啊！这些都是男人无法企及的！ 童锐只能在心里深深叹气。 第1789章 她是主角 这个宴席是为梁晓素庆祝，也是为梁晓素践行，不过主角不是梁晓素，而是陈同，第二主角是孔雀。 这个桌上最高权力拥有者是陈同，所有的人都照例要先敬他的酒。 但是，一上桌，陈同就站起来举起杯，说：“今天我们大家一起为我们团市委的美女书记庆祝！祝贺梁书记即将走马上任柳林市康南市市长，这是我们信江市的骄傲，又走出去一位年轻的女领导！一起干了吧！” 于是大家一饮而尽！ 梁晓素却是偷偷把杯子里的五粮液换成了矿泉水。 第一杯酒下去，大家坐下来，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焦点人物陈同。 菜上来了，秘制驴皮，陈同吃了第一口后，自然地把菜转到了右边孔雀的跟前。 “这道菜是美容佳品，今天我们两位美女要多吃点儿——”陈同边吃边说。 于是大家都跟着点头，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孔雀。 孔雀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驴皮放在碗里，并不急于吃，而是轻轻往胡杨那边转动了转盘。 陈同吃完后，拿起手边上的白毛巾擦了擦嘴，看着梁晓素笑呵呵地说道：“梁市长是我们在座里面最年轻的吧？八零后——” 梁晓素马上笑道：“孔书记是最年轻的。对吧，孔书记——你比我还小两岁——” 孔雀马上呵呵地笑了，面若桃花般灿烂。 “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啊，哈哈——”周文马上说道，继而举杯，“两位年轻的美女领导，我们走一个，你们前途不可限量啊！” 梁晓素马上站了起来，“谢谢周书记——” “多谢周书记美言！”孔雀满脸的笑容看上去无比的骄傲。 孔雀喝酒的时候，陈同的目光不时地在她脸上游走，孔雀也不时巧目盼兮地和他喝酒，说出的话都是格外的温婉柔情。 接下来最活跃是孔雀，她在敬了陈同之后，首先敬梁晓素。 梁晓素不想喝酒，昨天已经喝多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喝了。 她以茶代酒，和孔雀碰杯。 孔雀是个千杯不醉的女人，看着梁晓素杯子里的茶，她笑了笑，说：“梁书记，今天可是为您庆祝，不喝酒就不尽兴了吧？” “呵呵，本来是应该喝的，但是今天有点儿感冒，只能喝茶！”梁晓素很淡定地说道。 “呵呵，那好，我们就酒和茶一起干一个！”孔雀笑道，今天她很高兴，也变得比较随和了。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不喝酒的梁晓素了。 “梁书记，不，应该叫梁市长了，祝贺你！我要向你学习！”孔雀看着梁晓素说道。 “呵呵，谢谢！我也要恭喜你！祝你心想事成！”梁晓素很客气地说道。 “谢谢梁市长美言——”孔雀说道，“欢迎梁市长以后常回家看看！” “呵呵——好，谢谢！”梁晓素笑道，孔雀果真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团市委的主人了。 孔雀敬了周文裘国政的酒之后，还特意走过来敬了童锐一杯—— “童书记，合作愉快！”孔雀看着童锐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一饮而尽。 “谢谢，合作愉快！”童锐有些尴尬地说道。 原本以为今天的这顿宴席是为梁书记庆祝，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孔雀的专场。 童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本来这样和市委书记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童锐应该抓住这么好的时机好好在陈同面前表现一下，可是，想到自己即将被孔雀这个女人所领导，他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自然也就提不起劲儿来了。 孔雀在酒桌上极其煽情地表演，逗得陈同很是开心，却是看得梁晓素和童锐有些倒胃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童锐顺道送梁晓素回家。 一路上童锐都很郁闷，很想发泄，却又强压着自己。 梁晓素看他的脸有点儿红，担心他开车有问题，几次提醒他：“慢点儿开，小心些——” 童锐深深叹口气说：“梁书记，说实话，我真希望你在我们这儿多呆时间，不过，你高升了，我还是祝贺你，只是不知道将来接替你的人会把我们带向何处——” 梁晓素一听童锐这话就笑了：“呵呵，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团市委的工作方向，我们的工作性质是服务广大的团员青年，是把我们团的工作开展好——” “我知道，但是，领导和领导是有区别的！”童锐很是不满地说道，“你在团市委的这一年，我们工作都很开心，也很轻松，这个气氛很好。这是我在团市委工作这么多年感觉最舒心的时候——” “和你们在一起，我也很开心。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想走。这话我都不敢对别人讲，怕人家说我矫情，高升了还不想走，哪有这个道理呢？但我真是舍不得我们这个集体，我们这个年轻的集体，充满了活力和战斗力，不管开展什么工作都能做得有声有色——”梁晓素说道。 “梁书记，我们所有的人想为你践行，就安排在明天晚上——”童锐看着梁晓素说。 “不用了，替我谢谢他们！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现在暂时免了！”梁晓素说道，“大家的心意我知道，我希望你们都好好工作，将来都能从团市委走出去，能到更好更大的平台上去展示自己，锻炼自己！有些事情，虽然心里看不惯，但必须忍着，有些人虽然不喜欢，但必须接受，这就是现实——” 童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晓素，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话。 梁晓素平时很随和，很低调，也从来不以领导的身份自居，和大家相处都非常平易近人。没想到她也有如此语重心长的时候。 “梁书记，感觉你好像瞬间变得深沉了！”童锐笑道。 “呵呵，以后还会更深沉，人都会变的！你也一样！”梁晓素也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太稚嫩了，根本不像个领导？” “呵呵，也不是——”童锐笑着说，“其实你以前的样子最好，我们都很喜欢你的随和和亲切，没有领导的架子——” “其实是没有领导的样子！”梁晓素笑道。 “哈哈——”童锐被梁晓素这句话给逗乐了！ 车子到了梁晓素的小区门口。 “谢谢你，童锐！”梁晓素边打开车门边说。 “你总是这么客气，真的不像个领导！”童锐笑着说，“以后当市长了，可得有点儿市长的架子——” “呵呵，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梁晓素笑着说。 “呵呵——”童锐再次爽朗地笑道，“没想到梁书记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回去吧，小心点儿！”梁晓素笑着说，“祝你好运，童锐！” “好运！” 童锐向她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踩下油门开走了。 回到家里，梁晓素拿出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 其中妈妈就连着打了两个，还有一个是陌生的外地号码，她一时间还不知道是谁的。 她赶紧给妈妈回了电话。 妈妈说姑姑姑父还有姨妈他们都打电话了，想着明天给她庆祝一下，为她践行呢？ 梁晓素忍不住就笑了，没想到长辈们也来跟着凑这个热闹！ “妈妈，你告诉姑姑他们，不用了！我现在手上的事情特别多，以后等我忙完了再说吧，我请他们一起好好聚聚，行吗？”梁晓素说道。 妈妈叹了口气，说：“姑姑他们都说，以后见你就更难了，说你忙，忙得连见他们的时间都没有了！就想趁你还没有到康南市去先和你聚一聚呢！” “有的是时间啊！”梁晓素马上说道，“以后我到了康南市，稳定下来之后，你就带着他们一起来看我，我带你们去柳林市好好转悠转悠！” “呵呵，好啊，我就怕你没时间啊，孩子！你说你在家附近上班妈妈都经常见不到你，你要是到了外地了，隔着几百公里呢，妈妈得多久才能见你一次啊！”妈妈边说就有点儿不舍了。 “妈妈，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康南到信江的动车很快就要通了，将来回家很快很方便的！”梁晓素说，“以后你就经常到康南去住，陪陪我！” “好啊，妈妈就怕陌生的地方住不惯，人老了，还是呆在老地方好——”妈妈说道，“最近秦川和你联系了吗？” 梁晓素没想到妈妈居然提起了秦川！她有些日子没有和秦川联系了，秦川也没有和她联系，可能人家已经找到了心仪的对象了吧？哪还记得你啊！ “妈妈，人家工作忙呢！哪有时间总和你联系啊！”梁晓素说道。 “你这傻孩子，秦川是个好孩子啊！你要记住妈妈的话！”妈妈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梁晓素马上说道，她就知道妈妈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她最怕听到妈妈提这茬！一提她的脑袋就大！ 妈妈这边呢，现在是更着急了！ 梁晓素的年纪越来越大，官位也越来越大，就更难有那么合适的男人配得上她了！ 这要还这么拖着，她的官儿越来越大，将来就更没有人敢娶她了！ 女人当官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孩子，你别不爱听，妈妈希望你好好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你的事业已经做得很好了，该把自己的事情提到最重要的位置上来对待了！”妈妈再次说道，真是苦口婆心啊！ “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放心吧！”梁晓素马上说道，“就这样啊，明天要是有空，我晚上回家陪你！” 说完梁晓素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真是怕听到妈妈讲她的个人问题了！ 挂了妈妈的电话，梁晓素倒了杯水，打开电视机，坐下来准备放松一下。 刚过了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的电话。 梁晓素狐疑地接听了。 “晓素——”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第1790章 情况很复杂 “你好，秦川！”梁晓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秦川的声音。 妈妈刚提到他，他就打电话来了。 “晓素，我刚才打了你的电话，你没听，很忙吗？”秦川问道。 “是，这几天比较忙。这么陌生的号码，我都不知道是谁的！你在哪儿啊？”梁晓素问道。 大概有两个月秦川没和她联系了。 “对不起，我们这两个月在野外训练，全封闭的，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封存了，不能和外界联系，今天刚刚结束回到驻地，吃过晚饭后，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秦川说道。 “哦——”梁晓素这才明白秦川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和她联系，原来是去秘密训练了！ 军人的职业很特殊，不能用普通的工作来度量他们。 “那一定很辛苦吧？”梁晓素问道。 “还好，我们都习惯了！野外作战训练每年都有，也不觉得苦，你怎么样？挺好的吧？”秦川问道。 “老样子，”梁晓素说道，“我可能要换一个工作地方了——” “哦？要去哪儿？”秦川问道。 这两个月封闭训练，他们只能看军中的报纸，其他的报纸都没看过，更不知道梁晓素又要荣升了。 “可能要去柳林市——”梁晓素说道。 “哦——”秦川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梁晓素会去当康南市的市长，他还以为是普通的干部交流呢！ “柳林市？”他在脑海里想了想，基本没什么概念，只听说过，大概在什么地方，但是没有去过。 “是的，有机会欢迎你到柳林市做客！”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明年我休探亲假的时候再去看你！”秦川说道，“本来我还想邀请你到我们南京来看看，没想到你要换单位了，那肯定是没有时间过来了！” “暂时是不可能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梁晓素笑道，“你不会那么快就转业了吧？” “呵呵，”秦川马上笑了起来，“我争取不那么快吧，要不断进步才不会那么快转业！” 梁晓素对队部的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不知道秦川的具体情况，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听到秦川这么说，她才知道自己说得的话很不妥，马上道歉道：“呵呵，我以为转业是自己的选择——” “也有主动要求转业的，”秦川说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部队，我的理想是将来能够当个将军——” “好啊，我相信你可以的！”梁晓素笑道。 “我努力吧，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秦川笑道，“不过能当将军的士兵太少了，因为将军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你可以的，加油！”梁晓素说道。 “好！”秦川笑着说。 听着梁晓素的声音，他心里就觉得很甜蜜。 虽然梁晓素没有答应和他做恋人，但是秦川还是对梁晓素不死心，只要她没有对象，她没结婚，他就有机会。 他觉得梁晓素并不讨厌他，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只是因为时间太短感觉没到，他想只要梁晓素和他相处一些时间，他一定会打动她的。 无奈的是距离让他有点儿无力感，他真希望梁晓素能够休息一段时间，到南京来，他一定会让她喜欢上他的。 看来今年这个希望是没有了，梁晓素居然换了地方任职，地方上的领导也这么频繁地调动啊！ 秦川在部队，对地方上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平时关注也不多。 他们两个，可谓是跨行业跨地区，不在一个时空里。 挂了电话，梁晓素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如今打电话给她的人，个个都知道她高升了，都是向她表示祝贺的。 唯独秦川是个例外，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问，梁晓素很喜欢这种感觉。 和秦川交流很轻松，很随意，不会有丝毫的压力和心里负担。 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不在同样的工作氛围中，这样的感觉很自由，很轻松，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身处官场，总是要处处提防，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能随便说话，因为担心自己言多必失，更不敢和交情一般的人说太多，担心自己被人抓住话柄。 她本来就是个不会耍心眼的人，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里。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和秦川说话，丝毫不用担心这些。而且秦川似乎对她的身份丝毫不关心，只是单纯地谈谈彼此之间的事情，这样才是真正的放松。 如果有机会，梁晓素倒是很想去秦川所在的城市看看，南京，也是她很想去的一个城市。 一周后，梁晓素正式走马上任康南市代市长。 她提前一天来到了柳林市，住在柳林市迎宾馆。 杜秀青也住在这儿。 虽然来柳林市快半年了，但是柳林市的房子依然没有落实好。 政府这些年再也没有盖福利房，早些年的福利房早就分完了。 有几套中转房，但是很破旧，而且在十分嘈杂的老市区，这样的房子就连普通的干部都不想要。更不能考虑给市长了。 当然，如果杜秀青想要房子，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多少地产商等着给她送房子啊！ 杜秀青没给那些地产商任何机会。 反正是一个人，杜秀青就在柳林市迎宾馆暂时住着，要了一个普通的商务套间。 宾馆本来给杜秀青安排了一个仅次于总统套的套房，杜秀青没有要，连豪华商务套房都没有用，而是选择了一个普通的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办公区。 这样就行了。 杜秀青也不想张扬，在她的“代”字没有去掉之前，她得谨慎行事，并且得做出成绩来。当然，就算是代字去掉了，她也依然要谨慎从政，小心使得万年船。 昨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杜秀青请梁晓素到她房间里喝茶。 梁晓素的公示结束后，杜秀青早就准备好了在梁晓素上任前要和梁晓素好好谈谈。 杜秀青把梁晓素调到自己身边来，是为了替李成鑫了却这个心愿，好好照顾她。 但是，她更希望梁晓素能够在她的身边经过锻炼之后尽快成熟起来，成长起来。 只有她自己掌握了为官的技巧，领悟了官场的智慧，才能够让李成鑫放心，将来就算是没有李成鑫这个大靠山，她依然能够走得远，走得稳。 梁晓素也知道杜秀青的心思，更知道今晚杜秀青要对她说什么。 毕竟对于她这样的官场菜鸟来说，杜秀青肯定是要在她上任前做一些特别的交代和指点。 “晓素，康南市的情况你了解了多少？”杜秀青边喝茶边问道。 “目前我只是在网上进行了一些了解，对康南市有个大概的印象——”梁晓素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先通过资料对康南市有个整体的印象，接下来你就要进入实际了解康南市的过程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姐，我心里还是有点儿畏惧，觉得自己撑不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这个就不用说了，撑不起也得撑！”杜秀青说道，“心里暗示很重要，你要是总想着自己撑不起，那你就很难撑起来！你得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能撑得起，而且要撑得好！” 梁晓素笑了笑，说：“好，我一定这么想！从这一刻开始，就时刻告诫自己，撑得起，而且必须要撑得好！” “对！必须这么想！”杜秀青笑道，“我当初从余河到柳林市，也是压力山大，心里也退却过！但是，当我来到柳林市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必须行！你一定要行！你一定能行！半年下来，我对自己整体的表现还算满意，一切都在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姐，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梁晓素说道。 “你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杜秀青说道，“我要是对你没有信心，我不敢把你放到康南市去，这是柳林市最好的县级市！” “所以我才感觉压力特别大！”梁晓素说道，“我没有任何的政府工作经验！” “经验都是一步步学来的，没有谁天生就有经验！”杜秀青说道，“康南市的市委书记宮梓堔是个老康南人，他在康南可以说是根基深厚，从一个村支部书记成长起来的。这个人是个土包子，人很好爽，但是很霸道。在康南市是一霸！你的前任就是被他赶走的！这次宮梓堔本来是想扶持市委副书记王一民上来的，我坚决否定了这个决定。因为王一民和宮梓堔是穿一条裤子的，如果王一民当了康南市的市长，那么康南市就完全被宮梓堔给独霸了，我想要在康南市做任何事情都无法施行！否定了王一民，宮梓堔和王一民心里对我一定是恨之入骨！” 梁晓素没有想到康南市的背景居然这么复杂！ 宮梓堔明显就是要和杜秀青对着干啊！ 她这么个菜鸟怎么能是宮梓堔的对手呢？ “姐——”梁晓素刚想说什么，杜秀青马上扬了扬手，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宮梓堔太强大，你不是他的对手？” 梁晓素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秀青。 “别担心，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要把你调到康南市来的原因——”杜秀青说道，“宮梓堔是十分霸道的人，他就是康南市的地头蛇，如果我换一个和他一样强势的对手去，一定很快就会斗得不亦乐乎，最终的下场一定是两败俱伤！宮梓堔会调动他在康南市的所有优势来打击对手，所以，强势的人不能和他合作。所以，你的柔和弱，倒是比较好的优势。对于你这样看上去柔弱的小女子，宮梓堔一定是不放在眼里，他觉得和你斗，那是不在话下，甚至是不屑于和你斗，这样的话，就不会产生矛盾，更不会有冲突——” 梁晓素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杜秀青想说什么。 第1791章 学会以柔克刚 “晓素，我们女人为官，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的柔和弱。有句话说得好，女人就要学会以柔克刚！想宮梓堔这样的土包子，他的手段就是强硬、立竿见影，他要是想算计你，不会太迂回，而是会很直接，很急切，这让他在康南市独霸一方，却也是他的致命弱点。” “你去之后，一定要尊重宮梓堔，不管什么事儿，你都和他商量，要和他达成共识。他做老大做惯了，年纪也比你大很多，资历也比你深，你尊重他，他心里很受用。尤其是要在公众场合尊重他，给他面子，处处以他为主，这样的话，他对你自然不会有敌意。就算是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也不会为难你。第二个，你暂时住在康南市宾馆，经理叫蒲安安。几乎所有的康南市人都知道，蒲安安是宮梓堔的老二，甚至有人说蒲安安的儿子就是宮梓堔的。你住在康南市宾馆一定要和蒲安安相处好。最好要处得像姐妹，让蒲安安信任你，对你没有提防……” 梁晓素惊讶地看着杜秀青，怎么感觉她好像是被杜秀青派到康南市去的一个卧底啊？ 杜秀青看梁晓素的表情，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搞得像个特工一样？” 梁晓素点点头，笑着说：“有这么个意思——” “呵呵，你要明白宮梓堔对你的威胁，他了解你的情况后，一定是在心里得意地笑，不把你放在眼里，同时也会很容易地让你做不成康南市的市长。他有这个能力——”杜秀青笑道，“你到康南市去，不仅要成功把这个‘代’去掉，而且最后要取代宮梓堔，把你在康南市的地位经营得很稳固！” “姐，我就怕自己没这个能力——”梁晓素说道，听杜秀青这么说，她心里更是发憷了。 “我说了，这个话不要再说了！你必须接受和面对现实，”杜秀青说道，“我们一起联手，一定要把宮梓堔这个地头蛇给除掉，要稳固我们在柳林市的地位，这是必须要下好的一盘棋！关键在蒲安安那儿。这个女人，你一定要好好利用！” 梁晓素点点头，“我尽量！” “蒲安安不仅是康南宾馆的经理，还利用宮梓堔的关系，深入到了很多企业，这也是宮梓堔的生财之道！”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听明白了，康南市就是宮梓堔的天下，他在康南市是一手遮天。 这样的土皇帝，梁晓素还真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在杜秀青的描述中，梁晓素结合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宮梓堔的照片，眼前出现了宮梓堔的模样：长得肥头大耳，满脸油光，五短身材，财大气粗—— 第二天，杜秀青和柳林市委组织部部长任前程一起送梁晓素到康南市上任。 宮梓堔带领市委副书记王一民、常务副市长袁利伟等班子成员欢迎代市长梁晓素的到任。 当梁晓素看到宮梓堔的第一眼时，她觉得自己脑海里的宮梓堔复活了！ 眼前的宮梓堔果然矮矮胖胖的，长得黝黑黝黑的，头发坚硬的一根根往上直立着，有点儿怒发冲冠的感觉。一对大眼睛有些吓人，还有那个有点儿朝天的鼻子，如果加上一副大胡茬，肯定和电视里的张飞很像。 眼前的宮梓堔比照片里的彪悍多了，和梁晓素想象几乎是一样的。 女人的第六感觉真是很准。 “宫书记您好！以后请多关照！”梁晓素握着宮梓堔的手很谦虚地说道。 “哈哈，好！梁市长果然年轻貌美啊！哈哈！”宮梓堔大笑着说，丝毫没有意识到领导杜秀青在这儿。 那个笑声，果然是旁若无人的张狂，活脱脱一个土霸王！ 宮梓堔看着一脸稚嫩的梁晓素，脸上的笑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他知道梁晓素是杜秀青一手弄到康南市来的。杜秀青把梁晓素一手弄到康南市来，就是为了牵制他，为了把控康南市。 因为杜秀青在他这儿现在是一点儿市场都没有。 康南市在柳林市是最大的一个县级市，经济指标在柳林市是最好的，地理位置也是最好的。 但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看上去有些文弱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梁晓素，岂能是他宮梓堔的对手？ 如果连这么一个黄毛丫头都斗不过，他宮梓堔就枉在康南市经营这么多年了，也就白白比梁晓素这个八零后多吃十几年的饭了！ 宮梓堔今年四十五岁，正是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也是他的仕途最顺利的时候。 从一个村支书熬到康南市市委书记，也足以说明了宮梓堔不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过人的钻营能力。 杜秀青虽然来了柳林市大半年了，但是，他并不把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放在眼里，政令上，他只听市委书记的。何况杜秀青还是一个代市长呢！ 他要是在这儿使点儿小手段，杜秀青的“代”字，明年都不一定能够顺利去掉！ 宮梓堔表面上对杜秀青和梁晓素客气，其实一点儿都没有把杜秀青放在眼里，更别说梁晓素了。 一套例行的欢迎仪式之后，梁晓素就算是正式上任了康南市代市长。 梁晓素的办公室在政府楼的六楼，最高层靠东边的大办公室。 市委楼在政府楼的前面，比政府楼高一层，七层。 而宮梓堔就在七楼最东边的那个大办公室里。 梁晓素虽然不懂风水，但是按照一般的惯例，前面的楼应该低一些，后面的楼应该高一些才对，这样视线才好，采光和通风也比较科学。 但是康南市的市委大楼建在前面却愣是比后面的政府大楼高一层，这让她很不解。 虽然她是在最高层办公，但是如果想极目远眺却是根本都不可能，因为前面被市委大楼给挡住了，而且挡住她的视线的正好是宮梓堔的那一层。 她不知道这两栋楼是不是宮梓堔在任的时候建的，不过这样设计，明显就是要突出市委比政府高一头，政府处处都要以他们的马首是瞻，这让梁晓素再次明白了宮梓堔要独霸康南市的心里。 面对这样一个人，要想做到不和他为敌，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梁市长，您要的资料——” 秘书马小聪把一叠资料送到了她跟前。 马小聪是政府办临时安排给她的专职秘书。二十六岁，高高瘦瘦的。 “好，辛苦了！”梁晓素点点头说。 马小聪放下资料，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站在那儿，似乎还在等着梁晓素安排工作。 “没事儿了，你先出去吧！”梁晓素看着他说。 “梁市长，您刚到康南市，我给您准备了一些生活必须品，一会儿送到您宾馆的房间里——”马小聪说道。 梁晓素有些讶然地看着马小聪，没想到这个大男生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谢谢，宾馆里说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是现成的，不用麻烦你了吧？”梁晓素说道。 “宾馆里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质量不好，您要长期用，我建议还是用好的，不要用那些一次性的东西——”马小聪说道，“我买的都是生活日用品，保证您好用的！” “呵呵，谢谢！难得你这么细心！”梁晓素笑道，“女孩子都很少能有你这样心细——” “梁市长，为您做好服务工作是我们秘书的职责，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小聪马上说道。 “呵呵，谢谢！那你就让人直接送到宾馆里去吧！”梁晓素说道。 “好，今晚魏书记要在康南宾馆为您接风，时间是下午六点——”马小聪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梁晓素点点头。 她真不想参加宮梓堔的接风宴，可是，这是必须要去的，不去肯定不行。 杜秀青说了，一定要尊重宮梓堔，尤其是在大众场合，要给足宮梓堔面子，让他继续做好他的土霸王。 马小聪出去后，梁晓素接到了王力的电话。 “师姐，恭喜你！听说你今天到任！”王力很高兴地说道。 “是的，刚坐进自己的办公室——”梁晓素笑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呵呵，全市的人都知道了！”王力笑道，“师姐，什么时候我为你接风呢？” “这周都没有空，以后再说吧！”梁晓素说道。 “我知道你很忙，现在一定很饭局等着你——”王力说道，“师姐，晚上我去看看你吧，你住哪儿？” “今晚不行，晚上的饭局可能会很晚，过几天吧，”梁晓素说道。 王力好像有点儿不甘心，很想尽快见到她。 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师姐了，他真的很想她。 可是，他又不敢说这样的话，怕师姐听了会生气。 “师姐，我妈妈做了一点儿好吃的家乡小吃，我刚拿过来的，想带给你尝尝——”王力说道，“过几天怕是要坏了！” “那你就自己吃吧，以后你妈妈做了我再吃不迟！”梁晓素笑道。 “师姐，今晚你是不是要喝酒，喝酒之后吃我妈妈做的这个果很好，养胃又解酒！当然，我不希望你喝那么多的酒！”王力说道。 “呵呵，傻孩子，我不会喝酒，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酒啊？”梁晓素笑道，“放心吧，我不喝酒——” “师姐——”王力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听到了外面有敲门声，马上说道：“就这样吧，先挂了！” 只听马小聪在外面汇报道：“梁市长，王市长来了！” 马小聪说的是女副市长王礼苹。 第1792章 土豪贵宾厅 “王市长，你好！”梁晓素热情地握住了王礼苹的手。 眼前的王礼苹大概三十五六岁，眉目含笑，肤色白净，五官精致，看上去十分漂亮。 上午在欢迎仪式上，梁晓素就多看了王礼苹几眼，她是欢迎仪式上唯一的女性。 “梁市长好！”王礼苹很客气得说道，“没打扰您工作吧？” “呵呵，没有，请坐！”梁晓素笑着说，“小聪，给王市长泡玫瑰花茶——” “好的——”马小聪马上去泡茶了。 王礼苹是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是从省科技学院下派来挂职的过路副市长。 “梁市长，你来了，我是真的很开心——”王礼苹说道，“我们政府这边，终于来了个女领导——”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今天看到你我也很开心——” “梁市长，我分管的文教卫这块儿的工作将来还要请您多多支持，”王礼苹直接说道，“现在教育和卫生这块的改革真的势在必行——” 梁晓素没想到王礼苹也是个急性子，第一天就来求支援了！ 王礼苹是从教育行业过来挂职的，想必对教育这块是很有见地的。 不过教育改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关系到每一位市民的切身利益，更关系到祖国的未来，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王市长有什么大胆的改革设想？”梁晓素问道。 这时马小聪端着一杯泡好的玫瑰花茶进来了。 “王市长，请喝茶——”马小聪恭敬地把那赏心悦目的花茶放在了王礼苹的跟前，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花茶是梁晓素专门带过来的。 今天上班的第一天，她得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所以让马小聪泡的第一泡茶就是这个花茶。 花茶里面有玫瑰花、野菊花和枸杞，再加上几片红枣片，泡在杯子里红白相间，十分漂亮。尤其是玫瑰花和野菊花被热水泡开后，舒展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看上去真真是赏心悦目。 王礼苹看着这杯美丽的花茶，笑道：“梁市长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女人，这么漂亮的花茶，我都不舍得喝了！” “这是专门为美丽的女人准备的！美容养颜，补血补气！”梁晓素笑道。 “呵呵——”王礼苹开心地笑了起来，这话着实听着很舒心。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果然清香甘甜，十分可口。 “呵呵，真是好看又好喝！”王礼苹说道，“我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花茶。” “这是我妈妈给我配的，爱心温暖牌，市场上是没有卖的哦！”梁晓素笑道，“一会儿王市长带一包过去，每天喝一杯，心情大好，美丽常驻！” “呵呵，好，这个我喜欢！”王礼苹也毫不客气，爽朗地接受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梁市长，你刚刚问我有什么大胆的改革设想，我实话实说，来康南市一年，教育方面我觉得是必须要改了！老百姓对此怨声载道，已经很多人联名告到了省委！” “哦？”梁晓素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康南市这么小小的县级市教育还会有如此大的问题。 “康南市是个小城市，但是人口很多，这个小小的县级市里面常驻人口有五十多万，全市总人口有一百五十多万，但是优质教育资源去很少，老百姓都想让孩子上好学校，但是好学校基本上被权贵给垄断了，老百姓要想进这样的好学校，几乎是不可能了！”王礼苹说道。 “有几所这样的学校？”梁晓素不禁问道。 “市区优质小学就是三所，康南市实验小学，康南市第一小学和第二小学，优质中学也是三所，南山实验中学，西山实验中学，南城中学；优质高中只有两所，南山中学和西山中学。主要矛盾集中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择校费和暗中操作的潜规则让老百姓很恼火，甚至有的老干部都看不惯，直接写信去举报了！”王礼苹说道。 王礼苹是来挂职的，想要推动教育改革谈何容易？ 梁晓素知道王礼苹肯定是在宮梓堔那儿碰了壁，改革无法实施，现在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王市长，你把具体的调研材料拿来我看看，看完资料后我们再来探讨这个问题——”梁晓素说道。 她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敢盲目答应王礼苹。 教育改革意义非常深远，不可盲目而行。 王礼苹是挂职的，顶多两年后就要离开，但是改革一旦推行，就不是一两年的事情，尤其是教育行业，它的影响是非常久远的。 “好，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王礼苹说道，“我相信梁市长看了我的调研材料之后，一定会支持我的改革举措的！” 梁晓素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礼苹是个比较较真的知识分子，梁晓素心里想。 知识分子下来从政挂职，是体验生活的，真正能干事儿的很少。 一来是挂职的干部很难有实权，二来是挂职的干部都是过路的，属于玩票儿型的，很少有人会真正沉浸下来做事儿。 第三个是，地方上的利益链盘根错节，要想动哪块儿，都有可能得罪不少人。 这样的硬骨头是不好啃的。 王礼苹这么较真，看来是真想做点儿事儿的人。 梁晓素很欣赏这样的人。在其位，谋其政，不给自己的职业留遗憾，走到哪儿，都是有思想有行动的人。 现在的干部，缺少的就是这样想作为有作为的态度。 当然，这个时候的梁晓素还不会想到，她支持王礼苹的行动，日后会在康南市掀起一股巨大的风暴。 晚上，市委书记宮梓堔为梁晓素设的接风宴在康南市宾馆贵宾厅举行。 康南市宾馆离市委市政府大院很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 梁晓素暂时入住的地方，也在这儿。 今天直接到市政府上班，她还没有来宾馆。 下午下班后，她提前一点儿来到了宾馆里，把自己随身带来的东西放进了房间里。 房间在四楼，是一个比较豪华的套间。 里面有一室一厅，还有一个设施齐备的小厨房，豪华的盥洗间，房间里的布置也是非常精细讲究。 欧式布艺沙发，锦缎被褥，看上去十分温馨。很有一种家的感觉。 客厅和卧室里都摆放了一大束的鲜花。走进来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梁晓素很喜欢这种风格。 她不知道是谁这么懂她？把她喜欢的元素都融了进来，布置得这么贴心，这么温馨。 快六点了，梁晓素估计宮梓堔可能快要过来了，便提前来到了二楼贵宾厅。 果然，她刚到二楼，就听到了宮梓堔的大嗓门：“呵呵，好，你们好！” 宮梓堔正往贵宾厅走，一路上身着艳丽旗袍的迎宾小姐夹道欢迎：“宫书记好！” 宮梓堔大摇大摆地走着，那圆滚滚的身子活脱脱一个企鹅。边走他边和两边的服务员点头问好，那眼神，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美丽的脸蛋。 宮梓堔的后面跟着市委副书记王一民，常务副市长袁利伟，还有美女副市长江礼萍。 梁晓素正好迎面走过来，宮梓堔立马大声说道：“哈哈，梁市长居然捷足先登了！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康南市新来的代理市长梁晓素！” 于是所有的服务员一致微微弓腰问好：“梁市长好！欢迎梁市长！” 梁晓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欢迎架势，真心要被宮梓堔这个土皇帝的谱儿给累到了！ 她记得当时李成鑫到余河到信江市去检查工作的时候，林宇曾经也弄过这样的排场来欢迎李成鑫，结果被李成鑫给批了一顿。 梁晓素记得很清楚，她在省城学习的那么久，也曾经同时和李成鑫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就餐，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排场！ 看来真是越小的官员越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越要弄得像个专制时期的土皇帝！ 看着这么多服务员如此行大礼问好，梁晓素心里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只是点了点头，说：“你们好！” 来到贵宾厅，梁晓素再次目瞪口呆了！ 这是她见过的最土豪的贵宾厅！ 偌大的贵宾厅以金黄色基调为主，乍一看就像是古代皇帝的用餐区。 贵宾厅被金黄色的垂曼分成了两部分，外面是就餐区，里面是休闲喝茶区。 就餐区一张可以巨大的圆桌，铺着金黄色的桌布，椅子上也铺着金黄色的锦缎，上面的大吊灯是金黄色的宫灯，就连电视墙，也是金黄色的回文格。 服务员把大家带到了休闲区喝茶。 掀起这道金黄色的纱质帷幔，里面一套黄色的犹如龙床般的沙发出现在眼前。 这套巨大的红木沙发，最中间的那个是炕床，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茶几。 炕床上雕刻着惟妙惟肖的龙凤，铺着金黄色锦缎包裹着的海绵垫子。 宮梓堔一个人坐上了那个大炕床，靠在那儿就像个圆球般。 围绕着炕床的是两套官帽椅，中间都放着一个小茶几。 这套大型的红木沙发中间还摆放着一张很大的四方形茶几，茶机上放着一整套的功夫茶具。 服务员很熟练地烧水泡茶，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来是经过了很正规的培训。 大家都围绕着宮梓堔坐下来。 宮梓堔闭目养神，半躺在炕床上，手放在旁边那个小茶几上。 看着宮梓堔这个样子，梁晓素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了一副画面：晚清时期那些颓废之人抽大烟的场景！ 想到这个，她不禁吓了一跳了！ 怎么宮梓堔在她的脑海里成了这么一个不光彩不待见的形象？居然把他和抽大烟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第1793章 不能断奶 梁晓素马上收回思绪。 只听宮梓堔靠着炕床，目光悠悠地看着那个泡茶的小妹子说道：“泡的什么茶？” “宫书记，泡的是您最爱喝的普洱——”漂亮的服务员满脸含笑地看着宮梓堔回答。 “今天就不要泡普洱了，泡那个两万一斤的金骏眉，给我们的梁市长接风！”宮梓堔双手拢在胸前说道，那一对大而圆的眼睛看了看梁晓素。 “呵呵，宫书记喜欢喝普洱就泡普洱，我对茶没有什么研究的——”梁晓素笑着说。 “诶，那不行，老男人喝普洱，红茶，都可以，不过，女人得多喝红茶，美容养颜，养胃提神——”宮梓堔马上说道。 “呵呵，宫书记对茶很有研究——”梁晓素笑道。 “研究谈不上，就是经常喝，喝多了自然也就懂一点儿了——”宮梓堔说道，“要说研究啊，我们的一民同志是最有研究的，他是茶道的行家！” 王一民马上笑了笑，说：“这方面谁也没有宫书记内行，他只要闻着茶香就知道是什么茶，喝一口就知道这武夷山的茶是在海拔多少米的。这点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副市长袁利伟也马上附和道：“是啊，宫书记品茶那是能品出高度和季节的，整个康南市估计没有人能比！” 副市长江礼萍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这群男人堆里，江礼萍似乎显得有点儿不合群。 梁晓素觉得奇怪，今天宮梓堔没有叫市委秘书长和政府秘书长来作陪，难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宮梓堔的亲信？而是把江礼萍叫来了，江礼萍是个过路的副市长，从下午江礼萍和她的沟通来看，梁晓素能判断出江礼萍对宮梓堔并不认可。 刚才的表情也证明了江礼萍对宮梓堔的看法，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奉承宮梓堔。 泡茶的小妹马上从另外一个封存的罐子里拿出了一包金骏眉。 难道这就是宮梓堔说的两万一斤的茶叶？ 几万一斤的茶叶梁晓素听过，但是并没有喝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茶叶真的那么与众不同？ 服务员一番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下来，一杯杯金黄澄澈的茶便出现在大家面前，果然一股红茶的清香在房间里晕染开来。 “怎么样，好茶吧？”宮梓堔坐直了身子，端起那杯放在他面前的茶闻了闻，然后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也端起茶杯闻了闻，点点头，说：“果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不用喝就已经有些陶醉了！” “哈哈，这话说得好，我喜欢听！好茶就是有这个功效，能让人喝醉了！”宮梓堔笑哈哈地说道。 这个时候，江礼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晓素。 梁晓素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江礼萍在心里对她这样奉承宮梓堔有点儿看不惯了！ 梁晓素不以为然，而是笑了笑，继续说道：“是啊，好茶和好酒一样，能让人醉。不过这么好的茶，我还是第一次喝，跟着宫书记真是享福了，也开眼界了！” “哈哈——好！”宮梓堔听到梁晓素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靠在炕床上笑得那圆滚滚的肚子都在颤动。 梁晓素似乎都能看到他那个肚皮上的肉在微微颤动。 这么矮的人，却有这么大的一个肚子，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整个人躺在那儿，看着就像个实心的“球”，也真是奇葩了！ 宮梓堔的这一声笑具有很强的穿透力，似乎整个房间里有回音了。 就在宮梓堔笑得这么酣畅淋漓的时候，一个窈窕多姿风情万种的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哟，什么事儿让我们老板这么开心啊？” 这个有点儿尖锐有点儿刺耳的声音似乎具有一种魔力，宮梓堔立马就从炕床上挪了下来，双脚放在了地板上，身子坐直了，圆圆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外面，等着那个窈窕多姿的女人走进来。 梁晓素正奇怪，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宮梓堔正襟危坐了呢？ 正想着，一个女人轻挑开那道金黄的帷幔，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眼前这女人大概三十二三岁左右，身材高挑，风情万种。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鼻子高挺，嘴巴小巧红润。 穿着一件艳丽的旗袍，一个黑色的小披肩，微微卷曲的长发，果然韵味十足。 这张脸一看就是经过精心修饰的，看上去有点儿像画上的古代仕女，加上她那件紧裹着身体的旗袍，还真有那么一股子复古的味道。 “蒲经理好！”泡茶的小妹马上站起身问好道。 梁晓素瞬间就惊呆了！ 这就是杜秀青跟她提过的那个蒲安安！康南宾馆的经理！宮梓堔的老二！难怪她的声音具有那样强大的魔力，让刚才还慵懒地靠在炕床上的宮梓堔立马就坐直了身体，以正确的姿态来迎接这位女神了！ 蒲安安对宮梓堔有这么大的抓举力啊！ 梁晓素在心里不禁感叹道，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如此不可一世的宮梓堔，难道真会那么怕蒲安安？ 蒲安安站在那儿，看了看宮梓堔，笑道：“老板今天好兴致啊！各位领导都来了啊，呵呵，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宮梓堔的目光在蒲安安脸上停了几秒钟，笑道：“蒲经理，今天我们康南市的代理市长梁晓素正式到任，旁边这位美女就是梁市长，你说是不是好日子？” 蒲安安转过身，似乎是这一刻才看到了梁晓素。 她马上伸出那白嫩嫩的手，看着梁晓素笑道：“原来是美女市长来了，我说我们的大老板怎么笑得那么开心！梁市长好！我是蒲安安，你叫我安安就好了！” 梁晓素马上站起来，握着了蒲安安的手，笑道：“蒲经理好，我暂时住在宾馆里，往后少不了要麻烦蒲经理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宾馆就是为康南市的领导们服务的，你们的满意就是我们的动力！梁市长看了自己的房间吗？”蒲安安笑着问道，那笑容真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尤其是她看着你的眼神，很与众不同。 “看了，布置得很好，谢谢蒲经理！”梁晓素说道。 “呵呵，那个风格梁市长喜欢吗？”蒲安安再次问道，目光里却是那份笃定的自信。 “喜欢，谢谢！”梁晓素说道。 “喜欢就好！看来我对梁市长的风格把握得还算准确！”蒲安安笑道，“领导能满意，我就最开心了！” 从蒲安安进来开始，宮梓堔的目光就在她的身上游离。其他几位男人，却是不敢多看蒲安安一眼，都淡然地喝茶。 这场面果真让梁晓素觉得很不一般。蒲安安这个女人，气场太强大了！ 茶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开始上来了，大家坐到了餐桌旁，开始进餐了。 蒲安安挨着宮梓堔坐，她代替了服务员，亲自为大家斟酒。 喝的是酱香茅台，酒瓶一开，就酒香四溢。 水晶小酒杯摆放好了，蒲安安一一斟满，然后第一杯拿给了宮梓堔。 “大老板今天好兴致，得多喝几杯！”蒲安安眉目含情地看着宮梓堔说道。 “呵呵，好！”宮梓堔很是爽朗地说道。 蒲安安转动桌子，于是大家每人一杯酒，放在自己跟前。 宮梓堔站起来举杯，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目光停留在梁晓素脸上，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我们欢迎梁市长到任，从今天开始，我们康南市就多了一位美女市长！哈哈！” “欢迎梁市长！”大家都笑哈哈地说道。 “谢谢宫书记，谢谢大家！”梁晓素举着酒杯说，“很惭愧，我不会喝酒，但这杯酒我干了！” 说完，梁晓素仰起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 这酒虽然闻着香，喝到嘴里还是有点儿辣，尤其是梁晓素这样平时不会喝酒，更不喝白酒的人，这酒就显得有些难以下咽了。 她使劲儿咽了下去，马上拿起手边上的酸奶喝了一口。 “呵呵，梁市长，你还没断奶啊！”宮梓堔看着梁晓素笑道。 “奶是不能断的！”王一民马上笑道，“今天我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奶，我看我们还是先喝奶，保护我们的胃！” 宮梓堔笑了笑：“看来我们终身都不能断奶！” “对，宫书记所言极是，”袁利伟马上接过话题说，“人这辈子都不能断奶，尤其是我们男人，必须得喝奶，而且应该天天喝，既解渴又补钙，还能保护我们的心脏，一举多得，必须得喝！” “哈哈，好！喝奶！”宮梓堔马上大笑道，“奶是好东西，必须天天喝！” 说完，他也端起自己手边上的酸奶，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身边的蒲安安笑道：“你不喝奶？” 蒲安安脸色娇羞地看了一眼宮梓堔，假装愠怒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就知道吃奶！” 最后这两个字，蒲安安的语气用得格外娇媚，听得梁晓素浑身都要气鸡皮疙瘩了！ 这女人，连声音都这么勾魂！难怪这个土皇帝宮梓堔对她没有任何的免疫力，见到她就要投降了！ 挨着梁晓素坐的王礼苹却是感觉有点儿受不了了，这场面，太让她难受了！ 平时她是几乎不参加宮梓堔的宴席，因为有他在，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场面。 更何况今天还有个蒲安安到场，这桌酒席就成了他们表演的专场了！ “哈哈——”现场三个男人听得蒲安安这句话，立刻笑喷了！ 第1794章 有重量的土鳖 梁晓素只好忍着笑，继续喝奶。 一阵笑声过后，服务员又来上菜了。 一个很大的石锅，里面是热乎乎的一锅汤。 闻着味道就很香，梁晓素不知道这是什么菜。 就听服务员报了菜名：“石锅土鳖汤——” 一听这菜名，梁晓素喝到嘴里的奶差点给喷出来了！ 土鳖汤！ 梁晓素即刻想到了宮梓堔，他这样子，真是称得上有重量的土鳖了！ 信江市的人形容这种有点儿权势又很装逼的人叫土鳖，宮梓堔可谓是再合适不过了！ 梁晓素差点儿给呛到了，她不由得翻了翻眼睛，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总算是憋住了没咳嗽出来，不过这表情却是相当难受！ 宮梓堔看梁晓素这表情，忍不住问道：“梁市长，你这是奶喝多了？” 听得其他几个男人又是一阵狂笑！ 这宮梓堔的神补刀让梁晓素有点儿受不了了。 她摆了摆手，表情痛苦地离开了桌子，钻进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憋得脸有点儿通红的自己，梁晓素忍不住笑了起来。 宮梓堔这个土鳖，配上蒲安安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确实是很有喜剧效果。 她平时不是一个沉默的人，难得在公众场合如此欢笑，今天这场面实在是让她有点儿忍不住。 宮梓堔，土鳖。梁晓素在心里想，忍不住又捂住嘴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梁晓素重新回到了桌上。 正好看到蒲安安在给宮梓堔盛土鳖汤。 “这个是好东西，大老板多喝点儿——”蒲安安把舀好的一碗汤放在了宮梓堔跟前，然后转动桌子对王一民说：“王书记，袁市长，该你们了！” 王一民刚想自己动手，站在身后的服务员马上就过来了，为王一民和袁市长舀汤。 接着又给梁晓素和王礼苹舀汤。 梁晓素想到那个词，就无法喝这碗汤了。 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并没有喝土鳖汤。 宮梓堔却是喝得津津有味儿，喝完了还砸吧了一下嘴巴，笑道：“这汤熬得不错，用石锅熬，味道更好！” 说完，他的目光又投降了梁晓素，看到她居然没喝汤，不解地问道：“梁市长不喜欢这个汤？” 梁晓素笑道：“我对这个有忌口，从小不吃——” “哦，呵呵，想不到你还有这个忌口！”宮梓堔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名字听着不好，土鳖汤，其实一点儿都不土。这是我们康南市最好的原始土鳖，生长在山里，自然环境非常好，可以是说最原生态的，最具有滋补营养的。男人要喝，女人更要喝！”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又想发笑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说道：“这个忌口是一直就有的，我父母不吃这个，所以我也不吃了，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呵呵，这可是特色菜，不喝土鳖汤，你可是称不上正宗的康南人！”宮梓堔笑道，“要做康南人，必须得学会喝土鳖汤！” 梁晓素笑了笑，说：“那我慢慢学吧，争取做个正宗的康南人！” “哈哈，好！这话我爱听！”宮梓堔笑道，“不怕不会，就怕不学，任何事情，只要想学，那定然是能学会的！” 蒲安安看宮梓堔总是看着梁晓素，总是和梁晓素说话，不由得有点儿醋意了。 她端起酒杯，要敬宮梓堔的酒。 “大老板，这土鳖汤可是我请专门的师傅过来进行改良的——”蒲安安看着宮梓堔撒娇道。 “哦，呵呵，好，这杯酒我要敬我们的老板娘，功不可没——”宮梓堔笑哈哈地说道。 两人火辣辣地喝了杯中酒。 梁晓素知道今晚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所以，她选择主动出击，举起杯子先敬宮梓堔的酒。 “宫书记，来康南之前，我就知道，康南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人更好。今天到了康南市，我真实体验到了。康南市不仅山好水好人好，我们的领导更好！宫书记是我们的领头人，在您的带领下，康南市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梁晓素很是恭敬地说道。 这番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了！向来不会说奉承话的人，今天怎么能说得这么顺口，而且还是在宮梓堔这个“土鳖”面前！ 杜秀青在她脑海里根植下来的那句话，果真是起作用了！ “哦，哈哈！好！这话我爱听！”宮梓堔笑哈哈地说道，站起来和梁晓素碰了碰杯，一仰脖子干了。 梁晓素说这样的话，太对他的心思了。 在康南市，他宮梓堔就是老大！康南市今天繁荣昌盛的大好局面，那都是因为他领导有方，带给了老百姓这么幸福的生活！他就爱听这些！ 梁晓素也舍命陪君子了，再次干了杯中酒。 这两杯酒下去，她的脸颊都开始发烫了，大脑也有点儿晕了。 不胜酒力真是太麻烦了！这样喝下去，她估计自己就得倒下去了。 可是这一圈是必须要敬完的，等她敬完了这一圈之后，其他人又要轮番来敬她！ 这每个人都敬一次的话，今晚她必须得喝过十杯酒！ 这么一想，她即刻就害怕了！喝完这十杯酒，她估计自己得倒下去了。肯定得失态了！ 李王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千万不能喝酒，不能让自己失态！” 梁晓素捂着脑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喝酒，两杯酒下来已经有点儿头晕了。宫书记，我能不能请您给个特批，接下来我不喝酒了，就以茶代酒行不行？” 宮梓堔看着满脸绯红的梁晓素，笑哈哈地说道：“梁市长喝酒后更加漂亮了，我觉得你再喝几杯会越来越美，呵呵——” 梁晓素果然有点儿晕了，宮梓堔圆乎乎的脑袋在她眼里都有点儿模糊了。 不过她的大脑还是比较清醒的。 宮梓堔这么说，是不同意她的请求了。梁晓素觉得有点儿麻烦了。 她不能再喝了，但是又不敢得罪在座的这几位。 她新来乍到，按道理是必须和每一位在座的领导都喝几杯的，她敬别人，别人敬她，都必须要喝。 既然开了头，就得喝到底。 这是酒桌上最起码的规矩。 梁晓素有点儿后悔了，刚才宮梓堔的第一杯酒，她就不应该喝。 这个例是不能随便破的。 “梁市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王一民马上说道，“和宫书记喝就来真的，和我们喝就开始来假的，这可破坏了规矩哦！” “呵呵，是啊，梁市长，接风宴上可不能来假的！我看你是能喝的，再来十杯都没问题啊！”袁利伟笑道。 梁晓素有点儿骑虎难下了。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得喝下去了。否则就真的得罪人了，也让人给看扁了！ “呵呵，看来我撒娇是没有用的！”梁晓素笑哈哈地说道，“宫书记不会怜香惜玉！” 说完，梁晓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就是在这一刻，她想到了该怎么应对这些男人了。 “哦，哈哈，今天不会，今天不能怜香惜玉——”宮梓堔大笑道，“我喜欢看梁市长喝酒，很有味道，哈哈——” 宮梓堔说完，旁边的蒲安安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 怎么今晚这个老宫总是把目光放在梁晓素身上呢？难道他对新来的这个女市长有意思？ 这个老色鬼，就是见不得年轻漂亮的女人。 蒲安安看了看梁晓素，马上举起杯说道：“梁市长，我敬你！你可是我们女人的骄傲！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市长，我看江南省也没有几个了！” 梁晓素握着倒满了酒的杯子，淡定地站起来，和蒲安安碰了碰杯，说：“谢谢蒲经理美言，你的美丽让我惊讶，看到你的那一刻我都差点被惊倒了！来，祝你青春永驻，美丽常在！” 蒲安安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些，目光和梁晓素来了一个交换，然后很快就喝了杯中酒。 梁晓素也丝毫不畏惧，仰起头就喝酒。 不过她马上端起茶杯喝茶，然后再吃菜。 这个过程衔接得天衣无缝，其他人都没有注意有什么不同。只有旁边的江礼萍发现了不同，因为梁晓素茶杯里的茶不是少了，而是多了。而且带着酒味儿。 呵呵！ 接下来，梁晓素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们喝酒，来者不拒。 但是，她并没有倒下去，而是越喝越清醒了，越喝越有劲儿了。 梁晓素和宮梓堔又喝了几杯，说了很多让宮梓堔听着很舒服的话。 听得宮梓堔是十分高兴，时不时就开怀大笑。 这一顿酒喝下来，梁晓素对宮梓堔，王一民，袁利伟和蒲安安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王一民是宮梓堔的死党，这个是毋庸置疑了。 袁利伟作为常务副市长，也是宮梓堔的马仔，这让梁晓素感觉到了自己今后开展工作的难度。 政府这块儿不管做什么，都逃不过宮梓堔的眼睛。 如此看来，她这个市长只能是个傀儡了。 难怪杜秀青说，要和宮梓堔处理好关系，要处处尊重他，有事儿和他商量。 梁晓素算是明白了，估计她不和他商量，也什么都别想干。 看来，她真的是来这儿打酱油的，想有什么作为，估计是不可能了。 蒲安安是个十分要强的女人，估计背后宮梓堔一定对她惟命是从。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梁晓素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她这么菜鸟的官场人，要在宮梓堔这个土皇帝这儿做些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有从宮梓堔的女人蒲安安入手？只能让蒲安安来搅乱他的后院？可是这挑拨离间的事情也不是她擅长的啊！ 第1795章 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梁晓素真是感觉自己来这儿来错了！ 这个身不由己的提拔，不是她想要的，现在这个工作的环境更不是她想要的！ 她宁愿留在信江市，做一个小小的团市委书记。 面对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土鳖宮梓堔，她觉得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梁晓素的脸颊依然有点儿发烫，但是大脑已经不晕了，已经过了酒劲儿最大的时候了。 她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捂着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她很想很想给李王打个电话，可是，她又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李王说话了！难道上任的第一天就要向李王诉苦？说自己不想在这儿干了？还是直接告诉他自己碰到了一个土鳖土皇帝宮梓堔？ 这些话说了能怎么样？让李王怎么看她？ 快一年的时间了，她在信江市团市委也历练了快一年了，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弱智？这么没有心机和智慧？碰到问题智慧退缩智慧逃避？ 这该多让李王失望啊！ 她觉得自己不能跟李王说这些。她要是示弱了，李王不会责备她，但是会在心里担心她！ 而她对他的依赖也只会越来越大！ 她不想让自己回到过去，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个时时刻刻都要粘着李王的女人！ 李王不是她的，她不能再这么粘着他，给他造成压力！她不想让他为她付出更多，她也不能这么做。 他为她做得越多，对他的影响就会越大，她不希望这样。 如果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局，那就应该让它早点儿结束。 梁晓素就在这样的纠结和矛盾中度过了到康南市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司机小伍和秘书马小聪准时到了宾馆门口接她。 从康南市宾馆到市政府大院估计要半个多小时。 宾馆在老市区，市政府大院在新区。 车子穿过老市区狭窄的街道，上班的高峰期，这个小城市也显得拥挤起来。 小汽车，三轮车，摩托车和自行车，混杂在一起，各不相让。 大街上嘈杂一片，各种响声混迹在一起，显得十分杂乱不堪。 车子被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街道本就狭窄，但是两边依旧有占道经营，一些商户把店里的产品都摆到了机动车道上，使这个窄小的街道更是显得拥堵不堪。 梁晓素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混乱的场面，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聪，这是什么路？”梁晓素蹙着眉头问道。 “这是新东南路，新老城区交界的地方——”马小聪马上说道。 “路面一直都是这么混乱的吗？”梁晓素问道。 马小聪一时间有些尴尬，康南市这个小地方，市民的交通意识很差，很多农户上田来到城里，根本就没有遵守交通的概念。往往是他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放在哪儿卖东西就放在哪儿卖东西。城管总是赶总是抓，也无济于事。他们就是和城管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来我跑，你走我来。 “这段路的情况一直都这样——”马小聪说道。 梁晓素的脸色更加严峻了！ 这样的交通状况，城管和交警居然没有出现，这明显是不作为！任由交通现状如此杂乱不堪，这样来进行城市管理，这个城市怎么可能变得文明有序？ 看到这样杂乱的场景，梁晓素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个土鳖宮梓堔，这个土皇帝懂得坐龙床，却不知道把这个城市管理好！ 此后梁晓素一直没有说话，她脸色严峻地看着车窗外混乱不堪的场面。 今天她想首先找城管局的局长谈谈，其次是公安局的局长。 康南市最需要马上改变的，就是城市管理。 车子堵了好一会儿，终于缓慢前进了。 出了这条新东南路，前面是新东北路，这儿没有集市，交通状况稍微好点儿。 但是相同的是，这里的司机很少有遵守交通规则的，车子见缝就钻，七拐八拐的，连红灯都无视，直接闯过去！ 这样开车太彪悍了！ 梁晓素再次摇了摇头！ 真是全世界最混乱的交通！ 小伍慢慢地开车，但总是被人给插了空子，钻到了前面。 好几次小伍都气得差点儿要跳起来！实在是新任的市长在车上，否则他真的要和以前一样横冲直撞！还管他妈的什么交通规则呢！ 在这么个破地方开车，要想照章行使那就得气死！因为大家都不遵守交通规则，你一个人要是那么文质彬彬的话，那铁定是无路可行的！ 梁晓素似乎看出了小伍的急躁，她看着小伍的后脑勺，说：“慢点儿开，别急躁！” “是！”小伍马上说道，心里却是好一阵心虚。 没想到自己这样忍着没发飙，还是被女市长给看出来了内心的想法。没想到她坐在他后面也能看透他的内心，太厉害了！ 小伍慢慢地开着，前面的绿灯马上就要变为黄灯了，他缓缓踩下刹车，想让车子慢慢滑到前面。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一辆白色的宝马噌的一下就插到了他的车子前面，斜着挡住了他的车！ 我靠！还有这样开车的！小伍气得差点儿就要下车去尅他一顿了！奶奶的，果真是横冲直撞啊！ 小伍想透过车窗看清楚里面那张脸，无奈汽车玻璃贴着深色的车模，无法看清楚里面。 但是，车里放着很大的音乐，坐着自己的车里都能感受到那个强烈的节奏。 一定是个年轻的富二代！ 梁晓素也被眼前这两白色的宝马车给雷到了！这个样子开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在白色宝马刚刚停下来，后面那一辆大大的路虎也跟着停了下来。 白色宝马这么开车，同时占用了两个车道。路虎车也无法往前停。 路虎车子边停边使劲儿按了一下喇叭，非常刺耳！ 又是一个毫无规矩的司机！梁晓素心里想。 一个宝马，一个路虎，看来都是不守规矩的富二代。 眼看着红灯就要过了，只有十来秒。 就在梁晓素以为前面这两辆车又要再次飞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路虎车上的司机下来了。 果然是个年轻人，穿着很时尚，头发也很有型，和贝克汉姆的招牌发型一样，头顶的一撮毛顶得很高，不过没有染色，还是黑色的原生态。 年轻人走到宝马车前，对着车窗玻璃敲敲，然后右手的食指对着宝马车里的司机勾了勾。 宝马车的司机不明就里，把车窗摇了下来。 果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还带着一个大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就在宝马车司机把车窗摇下来的那一刻，路虎车的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巴掌就搧了他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宝马车司机的脸瞬间就红了！ 梁晓素看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路虎车司机转身过来，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就在绿灯亮起来的那一刻，他的车子迅速地开了过去！ 宝马车的司机还在捂着脸发愣的档口，路虎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等到宝马车反应过来，路虎车已经在前面那个路口右拐，消失了！ “哈哈——”马小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这么精彩的一幕，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打得好！”马小聪笑哈哈地说道，似乎是忘记了后面坐着市长了。 梁晓素却是依然惊愕着！ 她不仅仅是被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而是认出了路虎车的司机！ 那个潇洒的背影，还有那挥起巴掌使劲儿打下去的那个动作，以及脸上那个表情，让梁晓素大脑里尘封已久的画面又复活了！ 对，是他！真的是他！ 梁晓素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太有戏剧性了！ 海南那不经意的一次邂逅，然后便各走天涯，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他了！ 原来他是康南市人啊？ 马小聪看到梁市长笑了，以为她也是认为刚才那个人的一巴掌打得好！打得太痛快了！对于这样不守规矩的家伙，就该有更彪悍的人来治治他！让他还横冲直撞！ “梁市长，刚才那个巴掌打得真好！”马小聪转过头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说：“是挺解气的！不过，这个巴掌更应该打在我们这个城市的管理者脸上！” 马小聪听梁晓素这么一说，立马不说话了。 他知道梁市长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了！康南市马上要展开的，肯定是交通治理！ 这上班的路上，就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也真是醉了！ 到了办公室，梁晓素刚坐下来，就对马小聪说：“马上让城管局局长和公安局局长来见我！” “是！”马小聪领命而去。 城管局局长卢碧琼接到电话马上就来到了梁晓素的办公室，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卢碧琼长得也是十分有质感，矮矮墩墩的，似乎和宮梓堔是亲兄弟。长得真是像极了！ 难道宮梓堔用人都喜欢用和他长得很相似的？又矮又胖的？ “梁市长，我也正准备来向您汇报工作呢！”卢碧琼笑呵呵地说道。 “哦？那你说说，准备向我汇报什么工作？”梁晓素接着卢碧琼的话问道。 这一问把卢碧琼问得有点儿发愣了！他这只不过是句客套话，以示自己对新来的梁市长的尊重，想第一个来拜访她。 可是，实际上他是根本就没有想这个茬！向梁市长汇报什么呢？说实话，他还真没有什么好汇报的啊！ 城管的工作向来就是吃力不好讨好的！有事儿就是城管干，出了问题呢，都是城管的错！ 第1796章 开始发力 康南市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地方，怎么可能管理好？就是派个天王老子下来，照样没有办法！ 卢碧琼想了想，笑道：“梁市长，我，我是想请您给我们指导指导工作！” “哦？好，那今天我就直接给你提几点，回去好好落实吧！”梁晓素毫不客气地说道。 卢碧琼听得马上脸色就不太好了，他没想到梁市长来了，居然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城管局！ 康南市的问题很多很多，要说城管绝对还只是个小小的问题，没必要第一个开刀吧？ “梁市长，您有何指示？”卢碧琼笑呵呵地说道。 “康南市的城市管理，首先要做到道路通畅，无占道经营，这些应该是城管该管的事情吧？”梁晓素看着卢碧琼说道。 “是，也不是！”卢碧琼马上说道，“城市管理是个大难题。城市的顽疾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治疗好的。康南市是个小地方，老百姓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就这么个素质！” 梁晓素盯着卢碧琼，没想到他把这个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顽疾！小地方！老百姓就这么个素质！ 照他这么说，康南市就该这么乱，永远都没法改变了？那还要城市管理者干什么？ “卢局长，城管局的职责是什么？”梁晓素严肃地问道。 “这个——当然是把这个城市管理好！”卢碧琼说道，“不过，康南市比较特殊——” “什么特殊？我看是我们的管理者太特殊了！”梁晓素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在找理由！城市小就不好管了？城市小理应更好管！老百姓的素质怎么了？什么样的管理者就出什么的老百姓！顽疾是怎么形成的？是因为经年累月的不作为，不治理，不闻不问而形成的！如果一开始就有章可循，照章办事，会有这样的顽疾吗？” 卢碧琼低着头，脸色有些晦暗。 梁晓素知道他有抵抗情绪。这些人，都这样不作为惯了，现在要让他们干工作，第一个情绪就是不愿意！从领导开始，都不愿意！ 养这样的一群管理者，那不等于是养猪吗？ 养猪还能致富呢！养这样一群人，只会蚕食纳税人的血汗钱！ 梁晓素一顿猛劈下来，让卢碧琼心里十分难受！ 他还是第一次被领导这么批评呢！靠！来个小女人还这么厉害！还真没看出来啊！ 梁晓素喝了一口水，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儿急了，有些过火了。 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改变他们，只能慢慢来，不可能立竿见影的。 而且她的出发点是要做好工作，而不是拿人出气，不是批评人。 她只是一个刚到任的代市长，这个城市的情况，她也只看到了一点儿皮毛。 切不可操之过急！梁晓素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起身给卢碧琼倒了一杯水，说：“卢局长，康南市是个小城市，小城市不能和大城市比规划比硬件，但是，我们可以把自己的小城市管理得井井有条，做一个小而精的美丽城市，做一个文明有序的小城市。这一点，城管可是大有作为啊！” “谢谢梁市长——”卢碧琼说道，“你的意思我理解。我也去过很多城市参观学习，也想过在康南市实施那些先进的管理办法，也想把康南市管理得和其他那些城市一样美丽，可是，每次都是夭折，没办法进行下去啊！” “问题在哪儿呢？”梁晓素问道。 “这个——”卢碧琼有点儿为难，想了想，说，“梁市长，中国是人情社会，小城市就更是人情大于一切。你要想做点儿什么事儿，肯定就会牵扯到一些细枝末节的关系。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很难处理下去！” 梁晓素大概明白卢碧琼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大胆去管理，如果遇到什么阻力，遇到求情托关系的，你就直接推到我这儿来，让他们来找我，你只能照章办事，你看怎么样？”梁晓素说道。 “这个——恐怕不好吧？”卢碧琼说道，很是为难。 市长说得好听，真要有什么事儿，她肯定推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倒霉的就是他！ “怎么不好？我做恶人，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梁晓素说道。 “这个——梁市长，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能做的事情就做，有阻力的就缓一缓，没必要去碰那些硬骨头啊！”卢碧琼说道。 他是为这个年轻的梁市长好！ 宮梓堔那么霸道，能让她来做这些事情？有多少店铺是他们那个家族的！凡是涉及到和宮梓堔家族的人相关的，谁敢去动一根汗毛？梁晓素难道真不知道这个？ 她可是个代市长，就敢这么蛮干？ 卢碧琼可是见多了和宮梓堔斗的人，结果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年轻人想出成绩，想做点儿事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了这个而把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性命都搭进去，那可就不值当了！ “卢局长，你放心去做！城市管理是一个城市的脸面，连这个都做不好，我们就什么都别想做了！”梁晓素说道。 正在这时，公安局局长蔡源初进来了。 卢碧琼看到蔡源初进来，心里马上松了口气。 原来今天还有个垫底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被传唤。 “梁市长，你好！”蔡源初走进来说道。 “蔡局长，请坐！”梁晓素客气地说道。 蔡源初看了卢碧琼一眼，在卢碧琼的身边坐了下来。 “蔡局长，刚刚我和卢局长谈了有关城市管理的问题，你对我们康南市的城市形象怎么看？”梁晓素直接问道。 “呵呵——”蔡源初笑了笑，“这个问题，当然是，有待提升了！” 蔡源初老奸巨猾，马上就知道梁晓素要说什么了。 “今天我第一次从老市区往新城区过来，真正见识了什么是交通乱象，”梁晓素说道，“一个城市的交通，就是一个城市综合素质的体现。我们这样的交通秩序，会把进入康南市的外地人给吓跑的！真正按照交通规则来行驶的司机，在这儿是没法开车的。” “呵呵，梁市长深入基层体验生活了！”蔡源初说道，“确实是这样的，我们生活在这里，也觉得这样乱糟糟的实在闹心，影响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我们也想过很多办法来治理，可就是没有效果——” “现在要的就是效果——”梁晓素说道，“治理交通乱象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需要很多的办法，只需要很有用的办法！这一点，蔡局长应该比我更有体会！” 蔡源初看了看梁晓素，心里也是一惊：看不出这么个年轻的小女人居然还有这么有主意！宮梓堔在她还没有来康南市之前，就在各种场合夸下海口：梁晓素这个小女人，就是个花瓶！她来康南市就是做个跳板，上个级别，干不了什么事儿，也不可能干什么事儿，她就是个过路的，转一圈儿就走了！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梁晓素这么着急就要从城市管理上来动刀子，她是准备避重就轻，一步步来实施她的改革计划？ 蔡源初想了想，笑道：“梁市长所言极是，城市管理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关键是看怎么抓，怎么治，怎么去落实！” “看来办法蔡局长是早就有了，那接下来就好好实施吧！康南市不大，管理起来并不是很难，一周见不了成效，那就两周见成效，一个月要大变样！”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时间不能操之过急，能不能再延长点儿？两个月？”蔡源初说道，“市民的素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有些规章制度他们还需要一个认识和接受的过程，两周一个月这样的过度太快了，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 “别低估了市民的素质，”梁晓素说道，“市民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有素质。关键是要有好的制度，要有好的管理者，要有一视同仁的管理方式，要有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我看一个月足够了，只要我们照章执行，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效果！” 蔡源初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却是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对着城管局局长卢碧琼：“卢局长，占道经营管理也一样，半个月初见成效，一个月要彻底根治！” “这个，恐怕很难做到——”卢碧琼说道，“这是老顽疾，这些人习惯了打游击，你进他退，你退他进。这就给管理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卢局长，堵不是办法，而是要合理的疏导，给这些打游击的小贩一个固定的经营场所，我想他们就不会再打游击了！”梁晓素说道，“我们进行城市管理，并不是要把这些人的饭碗端掉，而是要让他们做到有序经营，不给城市添堵——” “梁市长，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卢碧琼马上叫苦道，“我们是小城市，规划的街道就是那么宽，到哪儿去给这些打游击的小商贩弄个固定的场所啊？再说了，这些小贩为什么喜欢打游击？那是因为他们总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摆卖，那儿生意好啊！你要是把这些人规划到那些冷冷清清的角落里，没有生意的话，他们照样不干！还是要出来打游击的！” “照你这么说，占道经营无序摆放就没办法了？就得听之任之，一直这么乱下去了？”梁晓素严肃地说道。 这是什么理由？什么逻辑？不想管理不想干事儿就在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 “这个——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卢碧琼看着梁晓素说道。 呦呵！这是明显在撂挑子不想干了！ “卢局长，如果你作为一个城管局的局长连这个占道经营都管不好的话，是不是不太适合这个位置了？”梁晓素盯着卢碧琼问道。 第1797章 向他汇报 卢碧琼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危机，丝毫不把梁晓素的话当回事儿！ “梁市长，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谁到了我这个位置都是这么说的！”卢碧琼梗着脖子说道。 难不成你这个代市长就想把我给换了？没那么大的能量吧？宫书记还在康南市坐镇呢？你一个小女人来到康南市就想撒野？就想改朝换代？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吧？ 梁晓素看卢碧琼这么硬着说话，不由得在心里笑了起来！ 果然是够硬啊！宮梓堔培养起来的队伍就是不一样！ “呵呵，今天找两位局长过来，就是商量如何把我们康南市区的交通乱象和占道经营这两个问题解决了！蔡局长，交通乱象的这个问题，一个月见成效，没问题吧？”梁晓素看着蔡源初说道。 “这个——没问题——”蔡源初看了看卢碧琼，又看了看梁晓素说道。 “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政治好交通乱象！”梁晓素高兴地说道，“行，你先回去吧！我就等着看你的成绩了！” 蔡源初犹豫了一下，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卢碧琼一眼，似乎在劝他：哥们，干吧！ 蔡源初走后，就剩卢碧琼一个人了。 梁晓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看着卢碧琼说道：“卢局长，我建议你不要马上说不行，你先回去试试看，说不定很快你就能看到成效了！你看看蔡局长都很有信心！你不应该落后啊！” “很难！”卢碧琼翻着眼睛说道，“我和他的情况不一样！” “情况都是一个字：乱！难与不难，我都给你时间去实施，两周小变样，一个月大变样。如果做不到，我们再来做调整！这样的乱象是必须改变的！”梁晓素很坚定地说道。 卢碧琼还想说什么，梁晓素已经是看着门口，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卢碧琼憋着一肚子的气儿，咬着牙离开了。 他妈的，一来就不让人消停！ 走到门口，卢碧琼还是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马小聪看着卢碧琼走出来，他刚才那句发泄情绪的自言自语他也听了个大概。 梁市长要拿这两个老油条开刀，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马小聪走了进去，给梁晓素的杯子里添了点儿热水。 梁晓素看着马小聪，本想问他点事儿，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马小聪是临时派给她的秘书，她对马小聪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人是不是值得信任，她还要慢慢观察。 “梁市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马小聪站在梁晓素跟前，弱弱地说道。 “有什么话尽管讲，别拘束——”梁晓素看着马小聪说。 “梁市长，您想治理城市乱象，这个初衷是好的，不过，实施起来确实比较难——”马小聪说道。 梁晓素看着他，“说说你的看法——” 马小聪点点头，继续说道：“城管和公安都是职能部门，康南市的乱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治理，恐怕靠现有的这两个领导很难推动——”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马小聪，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马小聪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要换掉这两个只能部门的领导。这样的话，他也敢这么直接地说出口。 “呵呵，那依你之见，怎么样才能推得动？”梁晓素笑着问道。 马小聪看着梁晓素说道：“梁市长，有些事情恐怕不能操之过急——” “听之任之？”梁晓素反问道。 这个秘书还真是胆大，什么都敢说。 “这个——”马小聪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有点儿不敢往下说了。 其实，他是想劝梁市长，别弄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样的老把戏。因为老把戏大家都知道套路，很容易被人反击，或者是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他不敢说这样的话，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能劝市长不作为呢？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市长做个庸官吗？ “有什么话直说，我不喜欢说话留半句——”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我只是想建议您等到熟悉了康南市的情况后再来进行这样的政治——”马小聪弱弱地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你觉得我对康南市的情况不熟悉？” 马小聪即刻无语了，他怎么敢这么说新来的市长呢？市长就算是新来的，也不会对情况不熟悉啊！即使是真的不熟悉，那也不会在下属的面前表现出来啊！ “不，不是——”马小聪马上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你就是这个意思也没什么不对，我一个新来的人，肯定是不如你熟悉康南市——”梁晓素笑道，“你说的是事实——” 马小聪被梁晓素这么一正一反的话吓得后背都出汗了！ “梁市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再观察观察，然后再行动！”马小聪马上说道。 “呵呵——”梁晓素再次笑道，“你的考虑有道理，不过，就康南市的交通乱象和占道经营，这个只要观察一次就够了！政治交通乱象，必须马上开始！这是符合康南市广大人民的利益的事情，是为了我们康南市变得更加文明有序，是一件每个康南人都会赞同的好事情！” “是，是的！”马小聪点头道，“梁市长所言极是！” 心里却在想：你想得太简单了！问题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如果要如此冒然地进行改革，那将来你的下场一定会很可悲的，甚至是比上一任秦善春更惨！ 梁晓素知道马小聪想说什么。她不想听他后面的话，所以才直接给他堵了回去。 她知道康南市是宮梓堔一手遮天，这个土霸王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康南市的天了，任何人要动到他的奶酪，一定会被他无情地打击致死。 前任秦善春的事情，梁晓素也有所了解。 秦善春也是从外面派来的，也想在康南市有所作为，想改变康南市的各种乱象，想把康南市现有的一些矿产经营权正式收归国有……结果被宮梓堔给斗得落花流水，差点儿就到牢里去了。最后只好灰溜溜地提前退二线了。 梁晓素知道，她要是想不通过宮梓堔就在他的地盘上动土，一定会惹怒宮梓堔这个土鳖的！杜秀青对她的交代，她早就深刻领会了！ 就算是她想要做点事情，也必须和宮梓堔商量，征得他的同意。 梁晓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宮梓堔的办公室喝茶。 于是，她一个人步行来到了宮梓堔的办公室。 宮梓堔的秘书曹厚德看到她过来，马上把她迎接到了他的办公室。 “对不起梁市长，宫书记办公室有人，正在谈事儿，您稍等，我进去汇报一下——”曹厚德很客气地说道。 “谢谢，麻烦曹秘书了！”梁晓素也很客气地说道。 曹厚德大概三十五六岁，给宮梓堔当秘书有三年时间了。 曹厚德给梁晓素倒了一杯水，很快就到宮梓堔办公室去了。 梁晓素坐在靠里面的沙发上，正好能看到从门口走过来的人，但是外面的人看不到她。 过了一会儿，梁晓素就看到从宮梓堔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蔡源初！ 没多久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卢碧琼！ 这两个人从她的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来到了宮梓堔这儿汇报！ 梁晓素知道，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无法瞒过宮梓堔的眼睛了！这两个人，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要马上向宮梓堔汇报！ 呵呵，居然有人比她捷足先登了！梁晓素在心里笑道。 再过了一会儿，曹厚德回来了：“梁市长，宫书记有请！” “谢谢！”梁晓素点点头，起身来到了宮梓堔的办公室。 宮梓堔坐在大班椅上，左手在不停地转着两个圆球，看上去十分得心应手。 “宫书记，您好！”梁晓素很尊敬地向宮梓堔问好。 “呵呵，梁市长请坐！”宮梓堔笑哈哈地看着梁晓素，那一张圆圆的脸十分红润饱满，两个朝天的鼻孔格外醒目，他那个圆溜溜的身子陷在大班椅里，就像个肉粽子似的，十分滑稽可笑。 “谢谢！”梁晓素在宮梓堔的对面坐了下来。 “梁市长昨晚睡得可好？”宮梓堔关心地问道，“换了一个地方，有些人会有点儿不习惯——” “呵呵，挺好的，谢谢宫书记关心！”梁晓素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宮梓堔边点头边说，手里的圆球也在不停地转动着。 “宫书记，康南市的空气真不错，果真是山好水好空气好，人更好！”梁晓素说道。 “哈哈，康南市没有其他的资源，就是空气和水挺好的！”宮梓堔笑道，“你能喜欢这里，我很高兴！” 完全是家长式的口气，一副我是主你是客的姿态。 梁晓素也不恼，依旧笑着说：“康南市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有这么好的自然资源，这是很多大城市的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康南市的生态旅游应该大有作为，只要宣传推介得好，能吸引很多人来这儿呼吸最绿色最新鲜的空气，他们叫做‘清肺行动’。” “呵呵，绿色原生态旅游很多地方都在做，我们康南市没有特色，很难成气候——”宮梓堔马上说道，“旅游投资最是一个烧钱的项目，几亿几十亿投下去，看不到什么变化，深不见底！而且见效十分缓慢，几乎是没有什么回报！” 宮梓堔马上亮明了他的态度，搞旅游，他是不支持的！ 第1798章 这话我爱听！ 梁晓素想了想，说：“宫书记说的有道理，旅游确实是一个长线的投资，见效十分缓慢。不过，我们守着这么好的青山绿水，只要保护好这样的原生态就是最大的投资了，资金上并不需要投入太多。而且有些好的旅游项目，我们可以采取承包的方式，交给专业的旅游公司来做，他们更懂得如何包装和推介，能够十分准确地抓住民众的心里，有的放矢！” “梁市长对旅游项目很感兴趣？”宮梓堔靠着大班椅问道。 “现在这项产业是最具开发价值的，也是最能带动百姓致富的，更是最绿色最阳光的产业，一旦建立起来，是惠及子孙万代的好事儿！”梁晓素说道。 “呵呵，梁市长是想打算要做这块儿了？”宮梓堔直接问道。 “只是有这么一个考虑，还不成熟，今天话赶话聊到这儿了，随意谈了一点儿想法——”梁晓素笑道。 “呵呵，梁市长果然是年轻有思想的人！”宮梓堔笑道。 一早蔡源初和卢碧琼就来他这儿诉苦了，说梁晓素要拿他们开刀！宮梓堔没想到梁晓素也马上来了，而且还扯了这一大通的理想主义！ “宫书记，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蔡局长和卢局长从你这儿离开，他们是来诉苦的吧？”梁晓素笑着问道，眼睛盯着宮梓堔的脸。 宮梓堔果然有点儿吃惊，没想到梁晓素话题一转直接问到了这个问题。 “呵呵，梁市长是给了苦给他们吃了？”宮梓堔笑哈哈地问道。 “是，我是准备给他们吃点儿苦——”梁晓素说道，“宫书记，我今天来就是要向您汇报这个事情，我相信宫书记一定会支持我的！” “哦，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肯定？”宮梓堔再次笑道。 梁晓素的话确实说得他心里很偎贴很舒服。 市长来向书记请示汇报，这个感觉他喜欢。 以前那个该死的老秦就是不懂得服软，总想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是想越过他去做一些事情，这怎么行呢？拎不清自己的位置，这样的人还能在康南市活着吗？那是绝对不行的！ 梁晓素这个态度他十分受用。 “宫书记，您是康南市人，现在又领导着整个康南市，您一定是希望康南市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美，越来越有序，越来越文明，对不对？”梁晓素笑着问道。 “呵呵，那是当然——”宮梓堔笑哈哈地说道，“这也是每个康南市人的心愿！” “我就知道宫书记心里时刻装着康南和康南的人民！”梁晓素马上说道，“不过，今天我从老市区来到市委大院的路上，发现了康南市的交通确实急需要进行整改，还康南市一个文明有序的氛围——” 宮梓堔听梁晓素这么说，心里有点儿不高兴。 康南市的交通确实不能和大城市比，那是因为小城市有小城市的特殊性，大城市有大城市的优越性。 大城市交通四通八达，一环二环三环什么的，道路环环相扣，直行单行，规矩十分严格。 小城市就不同了！小城市精于境域小，也没有那么多的路，老百姓为了方便，每条路上都设置了很多缺口多，市民也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 可是这样的城市很人性化啊！不像大城市，明明看着就在对面，却要绕上一大圈才能过去。小城市就可以就近直达啊！方便又快捷，省时又省力，多好！ 要说有些市民的素质确实需要提高，习惯确实需要改变。 但是，这个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经年累月的，循序渐进的！哪有那么容易呢？ “呵呵，梁市长，小城市小市民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宮梓说道。 “宫书记，您说得很对，确实不容易改变，不过，我想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有所改变。半年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慢慢的大家养成好的习惯了，城市自然就文明了。您说呢？”梁晓素看着宮梓堔说道。 宮梓堔圆滚滚的身体在大班椅上转了转，然后拿起茶杯喝了水。 他觉得梁晓素是在说笑，小女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烧一烧，等她尝试到了改革的阻力和压力的话，她就会自动放弃了！到那个时候，康南市的市民们就要笑话这个小女人，只是个小花瓶，什么事儿也干不了了！ 她这个代市长的身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呵呵，梁市长有这个信心？”宮梓堔笑道。 “有，我相信康南市的市民有这个素质，一定会接受这样的改变，因为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是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梁晓素说道。 “哈哈，好！”宮梓堔大笑起来，“梁市长既然这么有信心，我当然支持你的改革！” “谢谢宫书记！我就知道您会支持我的！”梁晓素说道，“康南市能够变得更加美丽有序，那都是在您的统一领导下取得的成绩，都是您领导有方！” “哈哈——”宮梓堔再次大笑起来，“这话我爱听！” 梁晓素也笑了起来。 宮梓堔就喜欢人家把他当爷看，喜欢人人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喜欢这种天下老子第一的感觉！ 看来杜秀青真是把宮梓堔这个人看透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梁晓素心里也很高兴。 只要宮梓堔支持，她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进行城市的交通整治，改变城市杂乱无序的状态，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儿。 对于宮梓堔来说，这些都丝毫不会损害到他的利益，不会抢了他的奶酪。既能让梁晓素有事儿做，又对他没丝毫的威胁和损失，这样的事情，大可以放心让梁晓素去做。 第二天，梁晓素就到了交警大队去现场办公，强调了治理交通乱象的重要性和积极意义，并且说了一大堆让大家热血沸腾的话。 被她这么一调动，交通大队的工作人员工作的积极性提高了很多，大家都充满了热情，全体人员分班轮流到街道上执勤，严查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为。 同时把道路的区分就行明确，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道用护栏隔开，封闭那些不合理的绿化带中间的岔口，减少违规的拐弯和掉头；而且在电视台、电台、报纸同时进行整治交通乱象的行动宣传，对市民进行交规普及，让遵守交通规则的意识渗透到市民的脑海里，融入到他们的日常生活中，真正的成为他们的行为准则。 对于解决占道经营，保持道路通畅的问题，梁晓素也同样到城管局召开了工作现场会，给城管的干部职工开动员会，真正让这项工作切实得到落实和执行。 果然，这样多管齐下，一周后，街面道路出现了可喜的转变！ 违章的少了，胡乱掉头拐弯的现象几乎没有了！行人闯红灯越护栏的现象也很少发生了！就连市民们自己都感受到了这个惊人的变化！ 为了体现出前后的变化，梁晓素要求电视台做了专题报道，把此前的乱象镜头和现在已经变得有序的城市交通进行了对比，并且让电视台的记者到路上去进行街采，让市民自己讲出这个变化，谈谈自己的看法。 节目播出后，效果非常好。 一时间，在康南市似乎形成了人人争当文明标兵的良好风气，每一位市民都对目前的改变十分满意！ 宮梓堔看了这个节目，也是十分惊讶！ 没想到梁晓素这个小女人还真能玩出点儿新花样，知道如此全方位立体式地来进行宣传造势！并且还真正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嘿嘿！小女人手段不错！宮梓堔心里想到。 康南市果真能改变这些不良的现象，对提升整个城市的形象确实是非常好的！他作为一个康南市人，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了，所以他没有那样的决心去进行改变，况且这样的事情做起来繁琐复杂，搞得不好不仅没有效果，还会让自己惹一身骚。 他的精力主要是集中去做其他的更重要的事情，像这等小事儿，也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就让梁晓素去做吧！ 只要不触及到他的根本利益，就让这个女人去瞎折腾！ 交通乱象的整治取得了预期效果。但是，占道经营的问题却没有进展这么顺利。 就在梁晓素为交通现状有了好转而高兴的时候，城管那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梁晓素是在去古云镇考察的路上接到卢碧琼的电话。 电话里卢碧琼惊慌地向她报告：“梁市长，对不起，不好了！出事儿了！” 梁晓素眉头不由得蹙起来：“慢慢说，什么事儿？” “工作人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伤到了一个老人，结果引发了周围群众的围攻，现在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几个城管受伤了——”卢碧琼担心地说道。 “在哪个路上？赶紧通知公安蔡局长，调集警力全力维持秩序！”梁晓素马上说道。 “对不起，梁市长，我没有权力命令蔡局长！事情发生在新春南路——”卢碧琼很是无奈地说道。 梁晓素知道，一定是发生群体事件了！ 现在城管执勤，如果方式方法不对，只会粗暴简单地对待那些占道经营的百姓，一旦发生肢体冲突，周围的群众很容易就一拥而上！这样的事情，在全国很多城市都已经发生过了！ 梁晓素叹了口气，对司机说：“调头，回市里！” 第1799章 坏事变好事儿 司机二话不说，即刻调头往回开！ 返回去的路上，梁晓素马上打蔡源初的电话，让他即刻调集所有警力到新春南路去维持秩序。 “千万不能和老百姓发生任何冲突！只能保护现场的人员！”梁晓素命令道。 蔡源初本不想去插手城管的事情，因为这不属于他管的范畴。但是，梁市长有令，他就不能不去了！ 蔡源初只好领命而去。 梁晓素让秘书马小聪电话给市人民医院，马上派出救护车，到现场去抢救伤员。 梁晓素接着给宮梓堔打电话汇报。 宮梓堔一点儿都不意外，说道：“一定要好好处理，不能产生不好的影响，封锁所有的媒体，不能发出任何的消息！” 梁晓素叹了口气，宮梓堔这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现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怎么可能封锁所有的信息呢？手机微博随时随地都能发出去！ 不过，她马上想到了杜秀青！这件事情如果想不在网上出现，只有找杜秀青才能搞定。因为杜秀青已经成功处理过好几起这样的事件了！ 梁晓素又马上给杜秀青打电话进行汇报。 杜秀青听后对梁晓素嘱咐道：“第一，不能慌张，沉着应对；第二，安抚好市民的情绪，是城管人员的错，一定要当面道歉，化解仇恨和矛盾；第三，对伤者要有慰问，政府方面最好由梁晓素亲自出面，这样以示诚意，也能为她的亲民形象加分；第四，网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一定不会有大的影响！” 梁晓素被杜秀青这么一说，果真很淡定了！ 不管如何，只要事情不在网上酝酿和发酵，就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只是小范围的问题，很快就可以平息的。最怕是就的网络上推波助澜的炒作，最后弄得地方政府很被动。 到了现场，梁晓素顿时惊愕了！ 整条新春南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警察也只能在外围进行维护。 里面的人员依然在大喊大叫：“畜生！没有人性！打人要负责，杀人要偿命！” “对！绝对不能放过他！让他坐牢！让他赔偿！” “爹——爹——”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一阵一阵地，此起彼伏。 梁晓素看到现场很多观看的市民正在用手机录像，有的还站在高处，现场看的一清二楚，要想隐瞒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儿！ 蔡源初站在外面，显得有些悠闲，似乎也有点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看到梁晓素走过来，蔡源初迎了上去：“梁市长，您来了！” 梁晓素看了看那边拥挤的人群说：“现场没有隔离开来？” “这个——民众的情绪比较激动，如果要强行隔离开来，恐怕会更混乱——”蔡源初说道，“我们的人也到人群中去了，防止他们再打起来——” “卢局长呢？”梁晓素问道。 “他——他被市民架到中间去了，和那个受伤的老人在一起——”蔡源初说道，心里似乎有点儿幸灾乐祸。 梁晓素顿时明白了，卢碧琼被当做人质给弄进去了！ 现在的老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梁晓素要往里面走去，蔡源初马上就阻止道：“梁市长，您不能去！” “为什么？”梁晓素问道。 “您都看到了，现场这么个情况，您要去了，那他们更有把柄了！砝码更重了！”蔡源初说道。 “你是说他们会绑架我？”梁晓素问道。 “这个，有可能——”蔡源初说道。 “那就让他们绑架吧！”梁晓素说道，“伤者到现在还躺在地上，医护人员干嘛去了？” “里面的人不让医生进去！”蔡源初说道，“他们家里人故意不让医生进去！” “胡闹！”梁晓素板着脸说，“马上开出一条道儿，让医护人员进去救治伤者！” “梁市长，其实伤者并不严重——”蔡源初说道，“他们没有故意伤人，就是有拉扯，老人腿脚不灵，一下子就被碰倒了——” 梁晓素不敢相信蔡源初的话了：“伤势不重也要经过医生检查才能确定！老人年纪大了，这样躺在地上算怎么回事儿？” “哦——是——”蔡源初看梁晓素脸色很难看，马上点头道，拿出对讲机开始指挥了。 围在最外面的市民往路头看了看，一些人发现了梁晓素，马上大呼道：“那是新来的梁市长！梁市长来了，梁市长来了！” 顿时，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人群似乎往这边移了，大家齐刷刷地都看向了梁晓素。 梁晓素拿过蔡源初手里的扩音器，对着人群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请大家先保持冷静，让出一条道儿，让医护人员为伤者进行治疗——” “不行！不行！让出道儿就让这些狗日的跑了！”人群中有人大喊道，“老人都敢打，简直是丧尽天良！” “对，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些畜生，都不是人生人养的！” “爹——爹——” 依旧是很愤怒很不理智的声音传来。 “请大家冷静点儿，老人的身体是最要紧的，相关人员我们会调查清楚进行处理！”梁晓素继续说道，“老人的身体是容不得任何等待的！请大家理性对待这件事情！” “我梁晓素过来了，请大家相信我，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给大家一个答复！”梁晓素接着说道。 人群中再次骚动起来！ 大家似乎是在商量该不该相信这个年轻的梁市长的话。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果然让出了一条道儿，医护人员即刻抬着担架跑了进去。 梁晓素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老人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瘦削的脸盘上有着斑驳的老年斑，看上去年纪很大了，至少也有七十左右吧！ 老人的旁边一辆小的三轮车已经被推到了，车上的红薯散落一地！ 这么老的人还出来卖红薯赚钱，可见这个家庭是何等的贫困！ 旁边坐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哭着喊着交换道：“爹——爹呀——” 这是老人的女儿吧！不停得喊着，流着泪在呼叫。 医护人员很快检查了老人的身体，并且马上给老人吸氧。接着抬上担架，送到救护车里拉到医院去了。 主治医生最后走到梁晓素身边，对着她说了一句：“情况不是很严重，您放心！” 梁晓素点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不出人命，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 老人被抬走了，现场的人群又开始叫嚷：“梁市长，就是这几个畜生，动手打了老人！” 大家指着站在中间的那几个年轻人，愤怒地说道。 梁晓素看着那几个脸上有点儿开花的年轻人，说：“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你们自己要说清楚，现场的市民眼睛都是雪亮的！蔡局长，这样吧，你带着这几位工作人员回去，另外那几位市民愿意配合调查的，请一起去吧！” 几位市民马上举手说道：“我们愿意去！我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公平对待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包庇！不能说是临时工干的！我看这几位不是协管员，就是城管的正式工作人员！不能把责任推到其他子虚乌有的人身上，更不能马马虎虎处理完事儿！” “你们放心吧，一定实事求是，秉公处理！是谁的错，就追求谁的责任！”梁晓素说道，“以后坚决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执行公务，要为城市的畅通做事情，但是不能简单粗暴来处理！当然，我们也呼吁所有的市民都自觉参与到这样的行动当中来，不乱摆乱放，不占道经营，在指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里，来摆摊经营，这是允许的，也是合理的——我们管理城市的目的，就是让每一位生活在这里的市民都能够更加幸福，能够更加从容。如果我们的管理剥夺了老百姓生活的来源，那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好！梁市长说得好！希望城管能彻底改变这样粗暴简单的工作作风，要对老百姓和善友好，就算是要执行公务，也请尊重每一位劳动者！”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市民拍手叫好道。 梁晓素笑了笑，看着他说：“谢谢您的理解！我们的工作也是为了这个城市变得更加美好更加和谐更加适合居住，让我们每一位康南市民都为生活在这个城市而感到骄傲和幸福！” “好！梁市长说的话我们爱听！说到我们的心里去了！我们也希望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美，越来越幸福！”另一位年轻人说道，“我相信梁市长来了，我们的城市会有改变的！我们的交通现在就比以前好了！道路上的交通事故也少了，这都是改变后的效果，我们希望看到这样的改变！” 梁晓素点点头，笑着说：“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我希望今天这个事情，能从坏事儿变好事儿，让我们都看到现在存在的问题，从而积极地去改变！” “好——”现场又是一阵叫好！ 突然，梁晓素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800章 现场办公 梁晓素抬头看到人群中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王力正站在那儿喜滋滋地看着她。 梁晓素也向他投去了一个微笑的眼神，然后收回目光，对依然围在那儿的市民说道：“请大家都散去吧！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相信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梁市长，你说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拿什么来保证？”那位瘦高个子的中年男人继续问道，“我们都是无业人员，就靠摆摊养家糊口，现在城管天天出来抓，我们就像躲日本鬼子一样躲着他们，这样下去，我们将没法生活了！梁市长，你刚才说管理城市是为了让所有的市民在这里生活得更加幸福，更加从容，我相信您的话，可到我们这儿怎么就成了一个梦呢？我们连吃饭都难以保证，还何谈什么幸福从容？” 梁晓素看这眼前这位年纪不大却满脸沧桑的汉子，说：“这位大哥说得好，我们政府的任何改革和治理，都是从保障人民的利益出发的，都是为了让老百姓生活得更好！对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早有考虑，已经在规划一片区域给你们用来摆摊，固定地点，规定时间，这样你们就能够稳定经营了——” “梁市长，您说的这个我觉得很好，请问在什么地方？”男子继续问道。 “这个我们正在调查规划，具体的地点确定之后会在报纸电视上进行公布，请您别着急！”梁晓素说道。 “好！谢谢梁市长，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讲？”男子说道。 “但讲无妨——”梁晓素笑道。 男子搓了搓粗糙的双手，似乎是鼓起勇气说道：“梁市长，其实我们这些人也希望能固定下来，不过希望政府能够给我们一个好点儿的地方，不要划归到那个太偏僻无人的角落，那样的话，就是固定了，我们也没法经营，因为没有人去，我们没有生意，自然没法固定下来——” “这个我们会考虑的，请您放心——”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我有个建议——”男子笑着说道，“新春南路是人流较多的地方，我们喜欢在这儿摆摊，因为这儿生意好。其实新春南路有一块地方可以划归我们来固定摆摊——” “哦？”梁晓素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建言献策了。 就在这时，城管局的局长卢碧琼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 “梁市长——”卢碧琼有点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卢局长来了？”梁晓素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这个孙子之前跑哪儿去了？居然到现在才出来。 “梁市长，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卢碧琼不好意思地说道。 “卢局长，今天的事情希望你回去要好好进行总结，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是管理城市，不是来和老百姓对抗的！”梁晓素严肃地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一定好好批评教育，接受教训，坚决不再发生！”卢碧琼马上点头说道。 梁晓素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批评卢碧琼，所以也就点到为止了。 “这位大哥说新春南路有个地方适合流动摊档固定下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梁晓素对卢碧琼说道，“这位大哥，请您带路——” 男子很吃惊，没想到梁市长居然这么雷厉风行，马上就要现场去看了。 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官员！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也是趾高气扬地在他们面前说话。更别说是市长了！ 大家看到市长这么说，立马又是一阵鼓掌！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家让出一条道儿，簇拥着梁晓素往前走去。 王力在人群外面，看到那么多人把梁晓素围得水泄不通的，心里真是为师姐捏把汗，万一有个人要对师姐做点什么，那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王力也跟着人群往前走，眼睛一直看着人群中的师姐。 梁晓素走在最中间，两边是秘书马小聪和城管局局长卢碧琼，公安局局长蔡源初，周围是市民，大家浩浩荡荡地往前走。 路过的市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好奇地停下来看个究竟。 男子带着梁晓素一行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来到了一个交叉路口。 这是新春南路、新春西路、新洋东路和新洋北路的交叉口。 这个路口比较特殊。 新洋北路的路口有个岔口，这儿又分出去另外一条路：新支北路。两条路的交叉口有一片空地，现在是一片垃圾场。 这个地方是周围一片居民区的生活垃圾堆放场，垃圾都用袋子装好，一袋袋放在一起，但是依然有一些零散的垃圾没有袋装化，现场很是凌乱，气味也十分难闻。 “梁市长，这片地方用来堆放垃圾实在是太不合理！”男子说道，“您看这两边都是居民楼，垃圾堆放在这儿既影响美观，又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夏天气味儿更大，市民都很不满，早就希望把这个垃圾堆放点给移走！” 梁晓素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两边都是比较早期的居民楼，墙壁已经斑驳不堪，显得有些破旧，但是，阳台上都晾着衣服，里面都住满了人。 这里是新城区通往老城区的必经地，人流车流都很多，这个三角区确实适合用来固定摆摊，而现在成了垃圾堆放点，还真是不太合理。 “卢局长，这个垃圾堆放点能移走吗？”梁晓素转过头对卢碧琼问道。 “这个——”卢碧琼一时间有点儿窘迫，“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这一带的垃圾堆放点，一时间还真找不到第二个适合堆放垃圾的地方——” 梁晓素看着卢碧琼那样子，真心觉得这个人是在草包！ “卢局长，现在我们全省都在推行垃圾不落地政策，为什么康南市还在居民区附近设置垃圾堆放点？这样既占用了城市公共空间，又影响城市环境，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我看这里的垃圾完全可以不落地，每天规定时间收垃圾，居民的垃圾直接放进垃圾车，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梁晓素说道。 “对对对，梁市长这个设想很好！我们早就希望垃圾不落地，早就想把我们的周围变得更漂亮了！”男子马上说道。 其余市民也都拍手称好。 卢碧琼看梁晓素的话得到了这么多人的积极响应，额头上开始冒汗。 垃圾不落地说得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的。 现在康南市的垃圾处理被宮梓堔的一个远方表弟给垄断了。这里的垃圾顶多一天清理一次，有时候甚至是两天清理一次。 但是如果是垃圾不落地，垃圾车就得一天来两次，早晚各一次，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垃圾不落地。 这样的话就大大增加了人工成本，垃圾车也不够，那么就得再添加垃圾车，增加司机和清洁工，又得一大笔开支！ 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城管局今年的预算就得大大超支了！ 而且这个爷很不好伺候，他这个城管局长在宮梓堔的家族面前，那都显得一文不值的！ “卢局长，这个事情有难度吗？”梁晓素再次问道。 “这个——我——我得更宫书记汇报才能决定！”卢碧琼弱弱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梁晓素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的那些人也听得很清楚，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梁晓素。 难道一个市长连区区这点小事儿都不能做主？那还当什么市长？傀儡市长啊？ 梁晓素一听心里马上就火了！ 这是当着这么多的市民不把她梁晓素放在眼里！ 就算宮梓堔是土皇帝，市政这块儿这点小事儿难道她作为一个市长都没有决定权？ 梁晓素虽然是刚来康南市，但是一个人为官最起码的尊严是必须捍卫的。 她可以时刻尊重宮梓堔，事事向他汇报，但是，属于她管辖的地盘，这些人必须听她的！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卢局长，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市政这块儿，我说了算！”梁晓素马上说道，“明天把这块垃圾清理，划出固定的摊位，需要摊位的市民可以到城管局进行申请，争取一周后开始正是营业！” “梁市长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谢谢梁市长！我们就盼着有这么一天啊！”围在周围的群众马上欢呼叫好。 卢碧琼的脸真是比猪脸还难看，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他心里还是决定，这个事情一定要向宫书记汇报！等到宫书记认可了，他才能够做！如果宫书记说不能，那他是坚决不会执行的！ 你一个新来的小女人就想一手遮天？别忘了这是在康南市！是宫书记的天下！ 康南市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凡是都要通过宫书记，宫书记要是不同意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卢碧琼心里想：一定要让这个小女人尝尝厉害！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哼！ 卢碧琼窘在那儿不说话，没有表态。 梁晓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搭理他，继续对周围的市民说：“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先回去吧，这几日不能摆摊的，你们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或者暂时去做点其他的，很快就能落实这个工作，给你们一个固定的摊档——” “呵呵，好！好！”大家边向梁晓素招手，边自行散去了。 王力站在那儿，一直为梁晓素捏把汗。 他太了解康南市的情况了，这里早就是占山为王的地方，官场很野蛮，尤其是宮梓堔执掌第一把交椅后，就更是把权力垄断到了极致，几任市长都被他给赶跑了，或者是被他给弄下去了。 没想到师姐来的第二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刚才师姐还那么雷厉风行，给这些市民说那么硬的话，到头来难以实现，那可就让这些市民对她失去信心了！那她在康南市的第一把火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第1801章 能不能单独见见您？ 等到大家都渐渐散去之后，王力才走过去，微笑着叫道：“梁市长，您好！” 梁晓素微微一怔，继而微笑着回道：“呵呵，你好！” 王力不想马上暴露自己和师姐的关系，于是笑着说道：“梁市长，我也有一些建议想对您说，不知道能不能单独见见您？” 梁晓素知道王力的鬼主意，马上说道：“呵呵，好的，欢迎你到我办公室来详谈——” “呵呵，好的，那我明天上午去行吗？”王力继续说道。 “行！”梁晓素马上说道，“马秘书，你把明天上午的安排先往后挪一下，明天上午我专门接待这位市民——” 马小聪马上走过来，看着王力询问道：“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 王力笑了笑，说：“我叫王力，在市体育局工作，今天看到梁市长现场办公，我个人觉得梁市长十分亲民，所以我也想把我的个人建议向梁市长说说——” 马小聪看着王力的眼光不太友好。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似乎和市长有某种关系，因为刚才他们对视的时候，梁市长的眼光和看其他人是不同的，是目光里含笑的。 如果不是熟悉，不是存在某种联系，梁市长怎么会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眉目含笑？难不成梁市长是个花痴？看到这么年轻英俊的男人就会有好感？ 马小聪看了看梁晓素，很想对她说不能这么轻易接见普通民众，如果这样的话，将来市长办公室就会和菜市场一样，谁都可以出入了！ 可是，他却依旧看到梁晓素在和那个叫王力的年轻人对视，目光含笑。 真是奇怪了！ 梁市长平易近人，这个他知道，可是也不能这样无条件无原则吧？一个市长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宮梓堔可是从来不单独见市民，每年只是接见日那天到信访办去见几个经过挑选的民众，其余时间，他可是从来不轻易间普通民众的。 这是一个官员的威信，更是一个官员保持权威和神秘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梁市长，明天上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必须您去参加，”马小聪靠近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那就下午吧，下午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吧？” 马小聪想了想，明天下午还真是没有太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摇摇头，说：“明天下午暂时没有重要的活动。” “好，那就安排明天下午见这位年轻人——”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明天下午三点你准时过来！” “好！”王力简直高兴坏了！ 知道师姐到任后，他很想去她的办公室拜见她！祝贺她！可是，要见市长那是必须要预约的，而且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一般来说是不可能通过预约见到市长的。 他本想直接打电话给师姐，争取到她办公室去看看。可是，第一次打电话给师姐，就被她直接挂了，话还没说完呢！ 王力知道，师姐不是以前的师姐了，师姐现在是市长，公务繁忙，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没想到他今天出来溜达一下，却无意中碰到了师姐在现场办公！真是太巧了！ 刚才急中生智，他鼓足勇气说有建议要和梁市长汇报，没想到师姐还真的答应了！ 王力心中窃喜，脸上按捺不住的喜悦。 事情处理完了，梁晓素坐上车子走了。 王力却还呆愣地站在那儿，脑海里想象中明天去见师姐的情形。 师姐新官上任，他明天去见她，一定要送给她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想来想去，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要送什么！ 路过一个珠宝店的时候，王力顺路走了进去。 本是无心随便看看，没想到一进去，漂亮的服务小姐就开始上来向他推荐一款最新款的水晶项链。 “先生您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吗？这款是最合适的了，今天有大优惠，打八折——”服务小姐从柜台里拿出这条细细的璀璨的紫水晶项链放在柜台上。 这款项链确实十分精致，细细的玫瑰金的链子，配上紫色的水晶，看上去十分漂亮。 王力想象着世界白皙的脖颈上带着这款项链，一定是十分漂亮。 看看价格，还算适中，四千多块，他完全有能力承担。 王力二话没说，就把这条项链给买下来了！ 从这一刻开始，王力的心就在期待时间马上过去，恨不得瞬间就到了明天下午！ 梁晓素回到办公室后没多久就直接来到了宮梓堔的办公室。 与其让其他人来告状，还不如自己先向宮梓堔汇报。 虽然这是有点儿违反常规，但是梁晓素时刻记得杜秀青的话：一定要和宮梓堔处理好关系，要让宮梓堔享受到充分被尊重的感觉，并对她十分信任！ 这是前提！ 梁晓素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对宮梓堔是有失尊严的事情。 首先，她年轻，宮梓堔年长，她尊重他也是应该的； 其次，宮梓堔在康南市是元老，康南市的情况他最清楚，向他汇报也是合理的； 最后，她要实现杜秀青对她的嘱咐，必须要先放下身段，收回拳头是为了更好的出击！ 来到宮梓堔的办公室，梁晓素看到宮梓堔长拿着一个紫砂壶在细细品茶。 宮梓堔喝茶不像普通人那样，用壶冲泡出来，倒在杯子里一杯杯的慢慢喝。 他是直接捧着紫砂壶，叼着壶嘴喝茶！ 这个喝茶的样子，梁晓素只在北京的胡同里见过！ 似乎老北京有些老大爷会这么喝茶。此外，她还真是没见过！尤其是官场中的人，更是没有这样喝茶的。 宮梓堔这么个喝茶的样子，配上他那个五短的身材，圆圆的脸蛋儿，还有那个朝天的鼻子，十足一个座山雕的样子。 难怪人家叫他土皇帝，这副样子实在是像极了！ “宫书记好兴致啊！”梁晓素笑着说道。 宮梓堔看了看她，依旧岿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叼着壶嘴砸吧了两口后，才缓缓放下，笑哈哈地说道：“平生就这点儿喜好了！呵呵——” “宫书记很懂得养生保健，难怪您的气色这么好，看着红光满面，鸿运当头啊！”梁晓素笑道。 “哈哈，这话我爱听！”宮梓堔马上高兴地说道，“年纪大了，就必须要养生了，不像你年轻啊，有资本去挥霍！” “呵呵，宫书记可是人生的正当年，无论是身体还是事业，都是最好的时候啊！”梁晓素说道。 “哈哈，人到鼎盛之年，也就意味着即将走下坡路了，所以必须要注意保健，注意养生啊！这样身体才能变得更好，不至于过早地衰老！”宮梓堔笑道。 梁晓素每次说话都能说得他高兴，说得他爱听，这个让宮梓堔果然是心情大好。 本来今天梁晓素去现场办公的事情，他知道了，还是有点儿想法的。 这个小女人还果真这么能干！居然到事发现场去了，她还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遇到这样的事情，哪个市政府的一把手会轻易前去啊！职能部门去处理就行了，哪犯得着自己亲自出马呢？ “宫书记，今天城管在执勤的时候发生了点儿事情，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梁晓素试探着说道。 宮梓堔又拿起茶壶砸吧了几口，眼睛看着梁晓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有所耳闻，不过不太具体，你在详细说说吧！” 梁晓素于是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汇报了一遍。 宮梓堔边喝茶边听，不时眉毛还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满。 最后，梁晓素问道：“宫书记，我想全城必须实现垃圾不落地政策，这样整个城市的卫生才能好转——” “梁市长，康南市是小城市，只是一个县级市，不是在全国能排上号的一二线城市——”宮梓堔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样的要求，对康南市的市民来说，是有难度的——” 宮梓堔居然这样说话，梁晓素是真没想到。 一个市委书记，居然不赞成能改变城市卫生的好方法！ 况且，省里早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城市要实现垃圾不落地，无害化处理；乡村要实现垃圾统一收集，统一处理，做到村头村尾无垃圾。 “宫书记，开始可能有难度，就像我们整治交通乱象一样，开始有个过渡，慢慢市民就能适应了，而且会自觉遵守。因为追求美好生活是每个人共同的愿望！我觉得这个并不难，只要我们管理有序，宣传到位，一定能够实现的！”梁晓素说道。 这个小小的个头，柔弱样子的小女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小宇宙！ 整治了交通，又要来整治卫生，整治占道经营！她这是要步步为营啊！ 康南市这些乱象，在他看来都是见惯不怪了。小地方吗，干嘛弄得那么累？自由随性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梁市长，你这样瞎折腾，不觉得累吗？”宮梓堔看着梁晓素笑道。 梁晓素被宮梓堔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笑了！ “呵呵，宫书记真幽默——”梁晓素笑道，“领导说了，不要瞎折腾，但是，我想这样不是瞎折腾吧？要是能让康南市变得更干净更有序更美丽，这肯定不是瞎折腾，对吧！宫书记，你说我年轻，那我要是不折腾一下，可就真是浪费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了！您说是吧？” “呵呵，看来你是喜欢折腾的一个女人，这点我刚看出来！”宮梓堔笑道。 第1802章 惹了大麻烦 “宫书记，晓素再怎么折腾，那也是在您的领导下折腾的！折腾出的变化，那都是您领导有方啊！”梁晓素再次说道。 “哈哈——”宮梓堔仰头大笑起来，“这话我爱听，你知道我爱听什么话，就专拿好话来堵我——” “宫书记英明啊，我这说得都是大实话！”梁晓素笑道，“康南市是在您的领导下发展起来的，晓素来这儿才几天啊，就算能有所改变，那不是您的功劳还能是什么呢？你说是吧？” 宮梓堔放下紫砂壶，转动着手里的两个玉石，一脸的笑意。 “梁市长啊，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想法还不少——”宮梓堔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呵，宫书记您这是夸我了！”梁晓素笑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想法，整治交通乱象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是我看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才觉得不整治不行。我也就是干点儿小事儿，大事儿可是全靠您宫书记——” “哈哈——”宮梓堔又哈哈大笑起来，“梁市长，说实话，你这个外来的和尚啊好念经，我常年累月在这儿，这些问题也见惯不怪了，对康南市的市民也就比较宽容，不会强行要求他们去做什么。老祖宗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了，我们现在还在不断地进步发展，何必搞那么累呢？” 梁晓素心里真是觉得宮梓堔是头猪！ 他的这种思维是最典型的懒政！是不作为！连城市的环境都搞不好，还何谈别的？连交通的有序都做不到，还能做到什么？连垃圾不落地都不去施行，还能遵守什么规则？ 宮梓堔这个土皇帝，把一切繁杂的事情都摒弃，只抓有经济利益的项目，其他的一概不管！ 这样的官员，就算是在一个地方干上一辈子，对当地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只会刮地皮！ 说什么市民素质不高，小地方你好我好大家好！这都是屁话！纯粹是为自己不作为找借口！ 说到素质不高，宮梓堔这个土皇帝的素质就决定了整个城市的品味！ 有这么吊儿郎当的书记，也就有交通乱象和占道经营垃圾遍地！ 梁晓素真想不通，宮梓堔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如此稳坐钓鱼台？ 是谁让他这样一步步高升到现在的位置？ 梁晓素想到了她的李王，他是省政府的一把手，对宮梓堔这样的人知不知道？按李王的用人原则，怎么可能用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位置上？ 但是，梁晓素很快就明白了，这和李王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处级干部，李王是不会去干预的。这应该是柳林市的历任领导决定的事情。 宮梓堔能这样稳坐钓鱼台，说明他把柳林市的历任领导都搞定了。 不过，杜秀青来了，她是不喜欢宮梓堔这种人的。所以宮梓堔在杜秀青那儿是不得宠的。 可是，宮梓堔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他照样这样悠哉游地做他的土皇帝！ 梁晓素似乎也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杜秀青为什么要把她调到康南市来，为什么又要再三交代她事事尊重宮梓堔，并且要从宮梓堔的女人入手！ 宮梓堔这个人，虽然人在基层，可能根已经攀到了祖国的心脏里！ 这样的人，往往有通天的本领。 这也是他为什么无惧新来的市长的原因。 “呵呵，没关系，宫书记觉得累，这样的小事儿就都交给晓素来做，您只管抓大事儿就好了——”梁晓素笑道。 宮梓堔点了点头，笑道：“梁市长，你也要悠着点，别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呵呵，好的，谢谢宫书记提醒，我会注意的，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一定要给您加分——”梁晓素说道，“我做任何事情，都会像您汇报的，您放心——” “呵呵，好！”宮梓堔笑哈哈地说道，“你这点是我最喜欢的，我们时刻保持高度的一致，团结协作，这个班子是前所未有的团结和谐！” “晓素一定会始终团结在宫书记的周围，努力把康南市建设好！”梁晓素说道。 “哈哈，好，很好！”宮梓堔转动着手里的玉珠笑道。 讨得宮梓堔开心，梁晓素接下来就可以大胆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回到办公室后，秘书马上过来说道：“梁市长，刚才城管局局长卢碧琼说医院检查报告说，那位受伤的老大爷腰椎受伤了，可能要瘫痪在床！家属正在医院里闹呢！” 梁晓素不由得蹙起眉头！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明天市政府的大门就会被堵了！ 现在民众的合理诉求得不到满足的话，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围堵政府的大门，这已经成了各地的惯例了！ 梁晓素早就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马上去医院，让司机备车！”梁晓素二话不说，拿起包就要往楼下走。 马小聪却是被她给吓着了！怎么能这个时候到现场去呢？这样的话不是成了围攻的对象？人家是躲都躲不及，她怎么还往枪口上撞啊？ “梁市长，您，您不能去！”马小聪马上拦着她说。 “为什么？”梁晓素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一个秘书居然敢拦着市长的去路！ “梁市长，这个时候家属的情绪比较激动，您最好不要去，否则的话容易被他们给——”马小聪没有往下说，而是看着梁晓素，目光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否则怎么样？”梁晓素盯着他问道。 “否则可能被那些家属给挟持了！”马小聪鼓足勇气说道。 “呵呵，你放心，不会的！”梁晓素笑道。 “这个，这个可真说不好！”马小聪担心地说道，“家属现在都不理智，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不会，你跟着我一起去，我们是去处理事情的，不是去和家属吵架的！”梁晓素说道，“如果今天不去处理好，说不定明天家属真的就纠结一帮人来政府闹了！那样我们更被动！” “这个——梁市长，您还是再好好想想！”马小聪说道。 “不用想了，走吧！我相信家属也是通情达理的！让卢碧琼马上过来，和我一起去医院见伤者的家属——”梁晓素说道。 “好的！”马小聪不敢再阻拦梁晓素了，这个年轻的女市长，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什么场合都敢去！ 马小聪马上通知卢碧琼过来。 梁晓素来到楼下的时候，卢碧琼已经小跑着过来了。 “梁市长，您，您找我？”卢碧琼看着梁晓素说道。 “对那几个伤人的城管员做出了处理吗？”梁晓素直接问道。 车子过来了，马小聪给梁晓素拉开车门，梁晓素边钻进车里边说，“上来说吧！” 卢碧琼有点儿不敢相信，市长让他上她的车？ 他好像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上车！”梁晓素要下车窗说道。 卢碧琼这才缓过神来，马上绕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梁市长，那几个人已经处理了，行政记大过，检讨！”卢碧琼说道。 “这样吧，你让那几个人到医院里去看看老伯，并且当面对老伯道歉，买一些营养品过去，争取取得老大爷和他家人的原谅！”梁晓素说道，“老大爷的所有医疗费用和术后康复的费用，都由你们城管局来出！” “啊？”卢碧琼听梁晓素这么一说，瞪大了眼睛，“这个，不行吧？” 他真不敢让那些对老人动过手的年轻人再去见老人啊！那不是送肉上砧板吗？那不是讨打吗？去了医院，老人的家人还能放过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这样的话，那不是要出乱子了吗？无论怎么样公务人员也不能被他们打啊！那将来谁还去街面上执勤啊？谁还能去卖命工作啊？ “什么不行？是赔礼道歉不行还是出医药费不行？还是两者都不行？”梁晓素没好气地问道。 “这个——我的意思是不能让他们去见老人，那会引起混乱的，会打架的，弄不好就会出大事儿的！”卢碧琼说道。 “你说道这种可能我不会让它发生，”梁晓素说道，“只要我们是诚恳地向老人道歉，并且把我们对事情的处理告诉老人，我想他的家人也是通情达理的，是能够原谅这件事情的！” 卢碧琼真是不敢相信！ 现在的一些市民啊，可是不讲道理呢！只要能逮住一点儿事情，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何况老人确实是受伤了！不过，老人年纪大了，只要倒地就可能伤到骨头。当时这帮兔崽子怎么就不看人下手呢？偏偏对一个老人那么不放松！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卢碧琼知道他无法说服梁市长，只能照章执行。 “好，市长要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卢碧琼说道。 “晚点儿吧，等他们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再来，这样的话就不会出事儿了！”梁晓素说道，“前面的工作我们去做，一会儿你的态度也要好，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能还嘴，只能听着——” “这个，好吧！”卢碧琼真是不想去啊！他妈的，怎么能让他去当这样的孙子呢？ 车子很快就到了康南市人民医院。 梁晓素刚来到外科的楼层，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哄乱的声音—— “我们要见市长！不能这么对我们不管！不能把我们放在这样的普通病房里——” 梁晓素一怔，暂时停下了脚步—— 第1803章 什么来头？ 只见病房门口围着一大群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他们围拢在最中央。 外围的人不停地叫嚷着：“你是院长，你为什么不能做主？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好的病房？让老人住在这样三个人的房间里？我们要见市长！” “对，梁市长在现场的时候都说了，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她！”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嚷道。 “他不给我们安排好病房，不给我们最好的治疗，我们现在就去找市长！”另一个妇女说道。 “对，不要跟他瞎白话了，现在就去找市长！走！”说完，人群一下子散开来，往外面走了过来。 梁晓素脸色严峻地站在那儿，看着这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那位穿着白大褂的院长一脸的无奈，站在那儿忍不住摇头叹气。 梁晓素往前走了几步，领头人的看着她，神色马上吃惊了！他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梁晓素：这是市长吗？可能吗？市长怎么会在这儿呢？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后面的人也停下了脚步，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女市长，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领头的那位估计是老人的儿子，年龄大概四五十岁左右，脸上的皱纹很深刻，穿着一身卡其工作服，下午在现场的时候，没看见这个人。 梁晓素没有开口，也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 突然，后面那个女人挤了出来，指着梁晓素大声说道：“哥，这就是梁市长，真的是梁市长！下午在现场就是她，她是为我们说话的！” 领头的那个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跨到了梁晓素跟前，然后马上伸出手，激动地说道：“梁市长，我们正要去找您呢？没想到您自己过来了！” 梁晓素点点头，并伸出手握着了男子伸出的手，说：“您好，我是梁晓素，听说大爷的情况不太好，我是特意赶过来看望大爷的——” “哦，啊！谢谢，谢谢梁市长！”男子激动地说道，双手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梁市长您能亲自过来，太让我感动了！” “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大爷受伤了，我深感愧疚，希望大爷能够早日康复！”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我父亲恐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男人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他老人家的尾椎骨受伤了，现在连做起来都不太可能——”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想进去看看大爷——” “好，谢谢梁市长——”男子马上说道，“我希望梁市长能给我父亲换一个单间，老人本来就痛苦，在这样的病房里，自己难受，也影响别人——” 梁晓素继续点点头，说：“一会儿我找院方商量一下，如果有的话，一定给你们换！” “好，谢谢梁市长，谢谢！”男子感激地说道。 随后一群人散开来，由男子带着梁晓素来到了病房里。 走进病房，一股很浓的药水味儿混着排泄物的味道，十分难闻。 梁晓素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对气味儿天生敏感，闻到这种味道她的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差点儿要吐出来了。 三张病床上都躺着病人，每章床都有家属陪着。 大爷的病床靠近门口，稍微通风一点儿。 梁晓素使劲儿咽了咽口水，强忍着胃里的难受，看到床头上写着：王大财，男，七十二岁，尾椎骨折…… 大爷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表情很痛苦。 梁晓素转过身对大爷的儿子问道：“大爷睡着了吗？” “痛得没法说话，一直在叫唤，刚才打了止痛针，这会儿刚睡过去——”中年男子说道。 当时在现场还没感觉有这么严重，那位到现场抢救的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儿！怎么到了医院里变得这么严重了？ 梁晓素在说话的时候，其余两张床的病人和家属都看着她。 他们都不认识这位刚上任的梁市长，因为梁晓素没有在媒体上公开露过面。 梁晓素转身来到了过道上，里面的气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她要再站一会儿就该吐出来了。 刚才被大家团团围住的院长这会儿正站在门口，刚才他刚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就发现梁市长走了病房里，里面那么拥挤，他就等在房门口。 “梁市长，我是医院的业务副院长齐锐彦。实在对不起，还有劳梁市长亲自来一趟——”齐锐彦很不自然地说道。 “齐院长你好！”梁晓素和他握了握手，“王大爷的情况怎么样？” “尾椎骨折，必须上石膏卧躺静养——”齐锐彦说道，“老人年纪大了，恢复起来不容易，可能要三个月以上才能恢复——” 梁晓素点点头，坊间有言“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三个月能够恢复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齐院长，病房还有单间吗？”梁晓素问道。 “这个——”齐锐彦有些为难，“目前实在是没有，一些科室的病人还住到了过道上——” “那什么时候能有？”梁晓素问道。 “明天有一个出院的，估计要到下午才能腾出单间病房来——”齐锐彦说道。 “好，那就明天下午换房间，”梁晓素说道，“王大爷的情况比较特殊，请齐院长予以格外关照，对王大爷的治疗要用最好的药，要最好的护理，尽量让王大爷早点儿康复——” “好，对王大爷我们一定会精心治疗和护理，您放心！”齐锐彦说道。 “王大爷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由城管局代付，术后的营养费，护理费以及生活费，政府都会考虑的，请你们一家人放心！”梁晓素看着王大爷的儿子说道。 “谢谢梁市长！太感谢了！”王大爷的儿子说道，“梁市长，我还有个要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梁晓素看着他说。 “梁市长，您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个家庭是比较贫困的，所以我的老父亲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去街头卖红薯，那是他自己在家门口的地里种的。现在我父亲受伤了，我们一家人经过商量，决定由我妹妹来照顾他，我妹妹条件也一般，这一照顾就是几个月，政府也应该考虑给家人一点儿误工补贴吧？”王大爷的儿子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明显很不自然，不太好意思。 因为刚才梁市长已经说明了政府会承担一切医疗费用，还会给他父亲营养费和生活费。他觉得自己这样提，实在是有点儿过了。 可是，妹妹照顾老父亲就没法工作了，她的家庭也需要她的那份工资啊！ 梁晓素看着这一家普通的劳动者，因为生活的艰辛几乎都是满脸的沧桑，马上心生怜悯。 “这个是我们考虑不周到，应该给予补贴——”梁晓素说道，“卢局长，这些你都要记下来，到时候一并按照最高的标准给王大爷家人补贴。” “哦，好的！”一直站在梁晓素身后的卢碧琼马上点头说道。 心里却是在骂娘：“他妈的，你一句话做好人，我们到时候却是要流血！这些人都是狮子大张口，推倒这个王大爷，城管局损失惨重啊！” “那就这样吧，你们好好照顾王大爷，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梁晓素说道，转身对马小聪说，“把我的电话号码给王大哥——” 王大爷的儿子听梁晓素这么说，真是感激涕零：“谢谢梁市长，梁市长您真是为我们着想！谢谢！” “希望王大爷能够早日康复！”梁晓素最后握着王大爷的手说。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走廊里走过来一个人，待他走近了的时候，梁晓素和他都惊呆了！ 居然是他！ 居然是她？ 那辆开着路虎车，在红灯路口潇洒地打了那位宝马男的人！那个背着相机一个人浪迹天涯在海南带着她去潜水的霍龙！ 霍龙也盯着她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还是世界上有两个这么相像的人？可是，几年前在海南三亚遇到的那位有着忧郁气质的漂亮女孩儿，分明就是眼前这样的眼神啊！分明就是眼前这副脸蛋啊！ 难道真是她？ 两人都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但是，谁也没有和对方打招呼，就那么擦肩而过了！ 梁晓素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了电梯，很快就消失在霍龙的视线里。 霍龙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还提着一点儿营养品，来这儿看望一个住院的亲戚。 他看到医院的副院长齐锐彦也在那群送行的行列里，感觉那个他熟悉的女人似乎有点儿来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呢？身边还跟着城管局的局长！ 霍龙看望了亲戚之后，来到了齐锐彦的办公室。这个小医院里，几个小领导他都认识。齐锐彦是他同学的哥哥。 “齐大哥，刚才那个女人是谁？”霍龙直接问道。 齐锐彦正在看一位患者的片子，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浪荡公子霍龙，又继续低头去看片子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回答道：“霍公子，你是看到美女就有兴趣啊！可惜这个美女你是没可能去追人家的！” “呵呵，齐大哥，你就这么看我啊！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见到美女就上？”霍龙坐在齐锐彦的办公桌角上，笑哈哈地说道，“齐大哥，我要是告诉你，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你是不是得立马跳楼啊！” “跳楼？为你？那不会——”齐锐彦笑道，“你洁身自好？我怎么没发现？” 第1804章 孤独地想他 “齐大哥，你就是个老夫子，除了知道看病，你还会做什么呢？我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了，告诉我，那个美女是什么来头？姓甚名谁？” “呵呵，你真有兴趣啊？”齐锐彦笑道，“你不是一直关心国家大事吗？难道连我们康南市新来了美女市长你都不知道？” 霍龙听齐锐彦这么一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是美女市长？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女市长？就是那个叫梁晓素的？ 当初在报纸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和那个“小素”联系起来！ 他记得当初在海南的时候，美女告诉过他，就叫她“小素”吧！ 此晓素果真是彼小素？不然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呢？尤其是那个忧郁的眼神，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眼神了！ 还有她刚才看他的那个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她认识他！ 霍龙瞬间就开窍了！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霍龙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下来，然后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等他来到停车场的时候，那一群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新任市长梁晓素？哈哈，好，明天去市政府拜见新任市长梁晓素！ 霍龙开着他的路虎，笑呵呵地上路了。 晚上，梁晓素躺在床上，想起今天的事情，觉得真是有惊无险。 如果今天她不去医院里看望王大爷的话，那么那一群人肯定是要找上门来的。果真那样的话，她可就被动了！那宮梓堔可能也会拿这个事儿来说她了！ 因为这个事情都在她主导的整治下发生的！ 以前康南市的城管是很少上街的，康南市的大街小巷里，经常是这样到处都是占道经营的小摊小贩，偶尔领导来检查或者是来视察了，才会突击上街去清查。就算是清查也只是赶跑他们，跑不及的就把东西给收了，遇到那些比较顽固的，有时候城管也就直接放他走了。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全是因为新任市长要求严厉整治才发生的，那么这个账就得算到她梁晓素的头上。 梁晓素很庆幸自己反应及时，赶到了医院，及时消除了这种可能。 今天更意外的是，居然又碰到了霍龙！ 这个旅途中偶遇的男人，本以为就会从此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城市里遇到，世界真的是太小太小了！ 她相信霍龙也认出她来了，不过他可能不敢相信，那个海南遇到了柔弱女子，是今天人群簇拥下的她。 梁晓素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几年，在她的身上，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独当一面的一天，而且这么快就到了康南市代市长的位置上！就算是有李王做靠山，她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仕途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跨越。如果没有陈同，如果没有孔雀，如果没有杜秀青……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她还是信江团市委的市委书记，仅此而已。 霍龙的家世一定很显赫，他一定是个富二代。 梁晓素突然间想到要去了解一下霍龙的家族背景！ 是的，一定要去了解一下，说不定在康南市他还能帮她不少呢？ 梁晓素想让马小聪去调查，转念一想，不行，马小聪这个人他还不熟悉，不知道是否值得信任。 让谁去调查呢？梁晓素想到了王力，在康南市，最值得信任的，就是王力。 王力是本地人，对霍龙家族肯定很了解。 梁晓素马上拨打了王力的电话。 王力看到师姐的电话，真是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地就接听了！ “师姐，想我了吗？”王力随口说道，说完连他自己都吃惊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梁晓素听了，有些惊讶，不过她当王力在跟他开玩笑，于是笑哈哈地说道：“呵呵，是啊，突然间就想起你来了！” “真的？”王力激动地说道，“我也想你，师姐！” 听完这句梁晓素有点儿笑不出来了，王力这语气可不是开玩笑，而是显得温情脉脉啊！ “呵呵，傻孩子，我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梁晓素马上言归正传，不再和他瞎扯了。 “哦，师姐你尽管说，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一定去做好！”王力马上说道。 “康南市有个霍家，在当地是不是很有实力？具体涉及到了那些产业？家族里有哪些人？你帮我调查一下，要详细的资料，越快越好！”梁晓素说道。 “呵呵，好！这个没问题！”王力笑道，“师姐，你是刚到康南市，所以不知道这个霍家，过段时间就是我不告诉你，你自己肯定都会知道的！你要的这个资料，我明天去看你的时候就能给你！” “好，那就麻烦你了！”梁晓素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有什么事儿你明天来了我们再谈！” 说完，梁晓素就挂了电话。 王力还想再说几句呢！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师姐果真是当了市长就不一样了，连和他说话都这么简明扼要了！他觉得还是以前的师姐好，平易近人，说话也很随意。 其实，他就是想去看看师姐，看看她作为市长的样子！要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那还真没有！ 不过，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师姐也该休息了。 那就明天见面再说吧！王力在心里安慰自己。 挂了电话，梁晓素贴了一张面膜，躺下去闭目养神了。再过二十分钟，把面膜取下来，她就可以睡大觉了。 闭着眼睛，她的脑海里不知不觉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开始清晰起来：李王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和李王联系了，就是她换了地方任职，到了这么重要的职务上，她都没有主动给他发一个信息。其实心里很想很想和他说说自己的害怕，和他说说心里的恐惧，但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和他联系，只要联系了，她就无法离开他，无法真正地解脱出来。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放弃吧！可是，那个时候，感情战胜了理智，她总是会无法控制地去和他联系，无法控制地想听到他的声音，无法控制地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现在的她是理智战胜了感情。 虽然还会想他，虽然还是那么想见他，虽然总是那么牵挂他，可是，这一切都没有那个痛苦来得真切。被欧晓梅欧晓丽殴打的痛苦，被她们羞辱的痛苦，孩子被她们害死的痛苦……这些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在她的心里烙下了永远都无法复原的伤痕！ 不能见他，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和他有联系！ 不能！ 否则的话，你将再一起面对这样的厄运！你将永远都无法摆脱这样不光彩的身份！你将一辈子都无法正常做人！ 想到这些，梁晓素的眼角有了清晰的泪痕。 每次想他，都会有这种锥心般的疼痛！ 想而不能，想而不得，这就是最大的痛苦和折磨！ 她也曾经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他了，不能再想他了！ 可是，她无法战胜自己的内心，无法遏制内心深处想他的那个意念，无法让李王从她的脑海里内心深处离去…… 这一点，她真的没有办法。 所以，只能在这样的深夜里，孤独地想他，默默地想他，心痛地想他…… 李王，你可知道丫头有这种感觉啊？ 想着想着，她的泪就更多了！ 突然，手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二十分钟这么快就到了？她有些狐疑。 她定了闹钟，二十分钟后闹钟响，她就把面膜取下来。 今天怎么感觉没到二十分钟呢？ 狐疑中，她起身取下了面膜，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结果发现是一条信息，果然没到二十分钟，才过了十五分钟！ 打开信息一看，梁晓素再次泪满眼眶，心不由得颤动起来！ 好久好久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了！她不给他发信息，他也很少给她发信息。 他本来就忙，原本就没有发信息的习惯，是因为和她在一起，他才偶尔发信息给她。 没想到她在想他的时候，他却给她发来了信息！ 难道他依然对她有心灵感应？就像她对他有心灵感应一样？每次他出事儿，她都会有强烈的心灵感应，会心慌会莫名的不舒服！ 是不是她在想他的时候，他也能感应到，所以才给她发了信息？ 梁晓素颤抖着手打开了信息： 丫头，做事切记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要懂得保护自己！ 泪眼朦胧地看着这句话，梁晓素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难道他知道她在康南市开展整治行动？谁告诉他的？杜秀青吗？那杜秀青为什么没有直接跟她谈这个事情呢？ 梁晓素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李王，能不能回复他？该不该回复他呢？ 手里拿着手机，梁晓素反反复复看着这句话，李王这是在提醒她！让她要懂得方式方法，懂得策略，懂得保护自己！ 思考了良久，梁晓素还是忍不住回复道：好，我知道—— 第1805章 开始换血 梁晓素把短信发出去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她期待李王的短信再次回复过来，或者是，李王能够直接给她打电话—— 但是，她又有些惧怕，怕李王直接给她电话，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短信发出去后，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手机也寂静得像不存在一样，再也没有了响动—— 梁晓素打开手机，翻看着刚才李王发过来的那条短信，反反复复看着，直到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远在省城的李成鑫也和梁晓素一样，握着手机，希望等到丫头的电话或者是信息。 可手机上却再也没有了动静，丫头再也没有给他任何回音…… 今天晚上他忍不住给梁晓素发信息，提醒她做事不要操之过急，要懂得自我保护，这是他对丫头的忠告，也在隐约地告诉她，江南省换天了，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谨而慎之！ 这不仅仅是梁晓素要这么做，杜秀青也要这么做，他自己也得这么做！ 今天中午杜秀青打电话给他，向他汇报这段时间的一些工作情况，并且把梁晓素到康南市后的情况告诉了他。 李成鑫听完就沉默了。 在他的眼里，丫头是个有才能的人，但也是个比较柔弱的人，一贯以来都是谨小慎微的人，碰到事情的时候，往往要咨询别人才能拿定主意。 现在到了康南市怎么突然间变了？果真能够变得独当一面了？ 他也想过，丫头经过锻炼后能够胜任这个工作，并且会干得比较好。因为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而且也是个心怀百姓的人，她为官一任，一定能干不少实事，为民造福。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到任没几天就开始现场办公，去啃一些硬骨头了！ 虽然说治理城市乱象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看上去都是小事儿，但往往是这样的小事最不好做，最难有效果。 一个城市的顽疾形成是日积月累的，市民的习惯已经养成，素质也无法短时间内大幅提高，要想让城市焕然一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小城市，就更不容易了！ 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在这几年以惊人的速度开展。 一线大城市人满为患，变得不堪重负，交通拥堵，空气污染，水资源缺乏。这也是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国家也想治理，可是，治理谈何容易呢？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病。就像一个肥胖的病人那样，胖得已经连走动都困难了，血管堵了，心脏不好了，连腿脚都不灵便了，这个时候再想到要减肥，可能吗？ 小城市呢？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烦恼。 中国的城市化最突出的就是体现在小城市人口的增加。城镇化建设，就是要把一部分农民变成市民。 洗脚上田的农民涌进了中小城市，势必带来一些问题。 因为中国的很多城市规划是相当目光短浅的，根本没有给这些扩增的人口留空间。 所以小城市也堵了，房价也疯涨了，孩子上学也困难了，择校费也昂贵了！ 晓素丫头想治理好一个小城市，愿望和初衷都是好的，但是，做起来却是比较难的！ 而且她居然还去现场办公！ 这是李成鑫没有想到的。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无知者无畏！ 康南市的宮梓堔那是出了名的土霸王。 李成鑫早就有所耳闻，以前到柳林市视察的时候，宮梓堔那个哈巴样儿，李成鑫也是看不惯。 不过一个处级干部，又是党委口的人，李成鑫自然是不会过多去干预。 现在梁晓素到康南市了，李成鑫对宮梓堔这个人的关注就更多了。 这个土霸王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他深谙官场的门道，手腕可是比丫头厉害多了！ 李成鑫担心的是，梁晓素动作太猛了，会不小心遭到宮梓堔的算计。几任市长都被他给弄倒了，这个人可是官场不倒翁啊！ 不过，李成鑫凭直觉，省委书记贺进贤来了之后，宮梓堔这拨人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这些人是吴硕林在任的时候提拔起来的，贺进贤了来了之后，会一步步换血的，这是官场的铁律。 江南省官场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贺进贤来了一个多月，首先换掉的就是省纪委书记。他从中央要来了一个人，叫文毅。换的第二个人是省政法委书记，也是从中央派下来的，叫宁刚仁。 这两个重要的岗位一换后，江南省的局势就彻底要变了。 贺进贤表面看起来很低调，一般不再电视媒体上露面。这和其他的省委书记有很大不同。 一般来说，省电视台的新闻第一条肯定是省委书记的，如果省委书记不露面的话，那就是省长的，这已经成了固定的模式了。 贺进贤不喜欢上电视，不是重大的会议和重要的活动，他主张不上新闻。 贺进贤在公开的会议上讲，今后，省委领导的普通活动，一律不上电视和报纸。重要性的，有关国家政策执行和省委的重要决议，才上新闻。 而且他还规定，常委级别的才能上，其余的一律不上。 李成鑫对贺进贤的这个决议很赞同，他也不喜欢天天在电视报纸上露面，搞得江南省的人民每天都要看你的这张脸，时间久了，也一定腻烦了。 所以，李成鑫是十分支持贺进贤的，他觉得贺进贤比吴硕林雷厉风行，更能干事儿。他的到来，应该能让江南省发生一个很大的变化。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李成鑫意识到了不一样的风向标。 贺进贤上任后，第一个走的地方不是省城的所在地北江市，而是奔向了江南省最北端的平和市考察。 平和市有江南省最大的煤矿安盛煤矿。 前几年出现了严重透水故事的煤矿，也挖出了几个大蛀虫的地方。 后来实现重组，由优能矿业竞标获得。 优能矿业就是梁晓素的同学马莉莉的老公范明鑫家族的公司。 优能矿业获得安盛煤矿的开采权之后，对煤矿进行了科学有序的规划和开采，实现了安盛煤矿历史上最好的效益。 贺进贤去平和市，走访了乡村贫困家庭，也到小康示范村进行了视察，最后在安盛煤矿进行工作调研。 贺进贤还亲自跟着矿工一起下井，体会矿工的辛勤工作，勉励矿工多采煤，为江南省的建设出力。 贺进贤的这个举动上了新闻后，老百姓对他的评价很好，他的亲民有口皆碑。 在贺进贤下矿井后没多久，全国开始出现煤慌，随着冬季的到来，很多城市出现用点缺口，煤炭供应出现了问题。 李成鑫觉得贺进贤这个人太厉害了！居然如此有先知先觉！还是他有独特的通天之路，连这样的事情都能提前知道？ 这个谜没有解开，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 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原定要出国考察，省委居然没有批准！ 李成鑫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颇为震惊！ 这说明省纪委已经在秘密调查纪中央了！ 早先在贺进贤没到来之前，吴叔叔曾经对他说话，让他提醒纪中央，以后要收敛些，不要总是口出狂言！ 李成鑫回来后，在很私人的场合里，很隐晦地告诉纪中央，以后行事要更加踏实稳妥些。 但是，纪中央似乎没有明白李成鑫话里的意思，居然依旧我行我素，还是到处说大话，干傻事儿。 纪中央为了证明北江的水质是好的，每年夏天带头到北江里去游泳。 听说他以前是不会游泳的，为了到北江里去游泳，特意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学游泳，在省体育中心的大泳池里，几个专业的教练教他学游泳。 纪中央在第一次横渡北江的时候，就获得了第一名。他穿着泳裤接受电视台的采访，笑哈哈地说道：“我只学了一个星期，算是突击训练出来的吧！明年我们再来畅游北江！” 于是所有的市民都惊呆了！原来他们的市委书记是如此的天才，一周就学会了游泳，而且拿到了横渡北江的冠军！ 真是北江市无人才啊！所有的人都笑了！但是纪中央的感觉却是非常好！ 于是每年夏天都举行一次横渡北江的活动。 为了纪中央这一天横渡的时候水质是最清澈最好的，北江市所有的污水排放口都要提前三天以上关闭，等到纪中央游完了，第二天才敢开闸放水！ 所以，北江市民又有一句话：希望市委书记每天都横渡北江！ 最近，李成鑫又听说纪中央要搞一个拍脑袋的事情。 黑风山是北江市的最高峰。说是最高峰，海拔也才一千三百多米。 但是，黑风山的风景秀丽，气候怡人，夏天古木参天，十分凉爽。 每到夏天，北江市就是火炉，很多有条件的市民都到湖山去度假了，那儿是避暑胜地。 不少市民也就近到黑风山来避暑。不过黑风山的没有湖山那么大，山上没有成规模的建筑，只有一个休闲会所：临风轩。 而这个地方，听说最后就成了纪中央的私人会所。 最近，纪中央也不知道听信了哪路风水大师的话，说是在黑风山的山顶建个湖，对整个北江市的风水都是极佳的，尤其是对纪中央个人的运程有很大的帮助！ 纪中央居然相信了！果真下令要在黑风山建个湖，叫天池。 正好他喜欢游泳，以后到黑风山就可以在山顶游泳了，那感觉肯定是一级棒！ 不过，要在黑风山上建个湖，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山顶没有水，全靠引自来水上来，而且山顶的蒸发量很大，要保持这个湖水常年是活水，那得源源不断地向上引水。 纪中央开始也觉得有点儿不太现实，这样太浪费太奢侈了！但是经不住风水大师的忽悠，最后还是下令开建了！ 这个规划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纪中央却是一定要坚持！ 第1806章 完全疯了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恼火！ 这是在玩火自焚！什么事儿他都敢干，真是胆大妄为！ 就在李成鑫想找纪中央的时候，纪中央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是不是山顶的那个湖没修好的缘故？他下令要让加快进度，说不定湖建好了，他的运程就真的会逆转了！ “李省长，我出国考察的事情，是否能够请省委提前放行？”纪中央看着李成鑫说道，“那个项目真的很重要，错过了的话，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李成鑫看了看他，说：“听说你要在山顶建个湖？” “这个——这是为了黑风山能够有更好的生态环境——”纪中央有些畏惧地说道，“不是我要建的，是专家论证了的，那儿建个湖对整个黑风山的生态环境都有好处——” “黑风山的自然生态环境不好吗？”李成鑫盯着他问道。 “好，当然好。不过修建一个湖就更好了，那儿的小气候就更凉爽了！对北江市夏季的炎热天气也是有很大缓解的！”纪中央说道。 “北江市的夏季炎热是整个大气候所致，也是北江市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黑风山上的一盆水就能改变整个北江市的炎热？”李成鑫质问道，“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上建湖，是一个什么概念？你想过吗？” “这个——这个有请专家论证，是科学的，也是有必要的！”纪中央继续说道。 “黑风山是北江市的最高峰，自古有之，它的存在本身就科学的，合理的，你非得改变自然，在山顶建湖，耗费巨资，劳民伤财，市民的怨言你听不到？”李成鑫问道。 “我这也是为了整个北江市好，为了北江市的未来好——”纪中央有些勉强地说道。 “是为了你自己好吧？”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拍脑袋的项目，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有人专门把你这个事情上告到纪委去了！你还在一意孤行！” “啊？”纪中央的脸即刻就白了！ 真有这样的事情？真有人在告他？就为了山顶建个湖？ “你请的是什么样的专家？啊？那都是在投你所好，也是在坑你！”李成鑫生气地说道，“你要是还执迷不悟，你后悔都来不及！” “省长，我，我听您的！工程可以马上停下来，不建了！”纪中央脸色煞白地央求道，“省长，您能不能请省委不要听一面之词？让我早点儿出去考察？” 李成鑫很深刻地看了他一眼：“做好自己的事情，出国考察的事情，只能暂时缓一缓——” “可是——”纪中央还想说什么，李成鑫摆了摆手，说：“任何时候做事都要遵循规律，切不可盲目为之，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大众的利益，这样就会让自己陷入很被动的局面——” 纪中央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很大了，而且是已经开始被暗中调查了！ 纪中央默然地离去。 李成鑫看着他那不同于往日的背影，心里也不由得一声叹息！ 纪中央还年轻，才四十出头，在江南省厅级干部里面算年轻的。他也是个有才之人，如果在这样的位置上夭折了，实在是可惜！ 但是纪中央确实是太狂妄了，这也导致了他招来了很多人的不满和嫉妒。 少年得志，容易轻狂。 纪中央是当年吴硕林一手栽培起来的人才，如此看来，现在贺进贤是要开始换血了！ 贺进贤对李成鑫的地盘还是比较尊重，没有过多干预，总体上两人的配合还算默契。 让李成鑫闹心的是，通缉欧晓梅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 欧晓梅这个女人不知道藏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去了！ 李成鑫希望尽快让欧晓梅归案，这样也就了却了他的一块心病。 东岭市的事情影响很不好，欧晓梅不能归案，这个事情就无法了结。 李成鑫已经把东岭市的市长许雄辉给换了，这个人太不会干事儿了！ 李成鑫派了省政府副秘书长曾国祥到东岭市去主政，许雄辉调到省电力局当党委书记。 虽然他不愿意，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把事情办好，这个市长是当不久的。所以，也只能乖乖到任。 曾国祥是李成鑫的亲信。李成鑫交代他，一定要妥善处理此事，这是稳定的第一个要务。 曾国祥自然是领命而去。 李成鑫本来是想永远都不让欧晓丽知道全球通缉欧晓梅的这个事情。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欧晓丽还是知道了，就在她知道的当晚，她的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 看到她的电话，李成鑫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刚接通，里面就传来愤怒的声音—— “李成鑫，你果真是六亲不认啊！”欧晓丽十分生气地说道，没有任何过度，劈头盖脸就打过来了。 李成鑫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晓丽，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还能好好说话吗？啊？我对你说过，让你放我姐姐一马，不看僧面看佛面吧？李成鑫，我的父母对你不薄吧？你有今天的成就多少还是有欧家的功劳吧？难道你就不能念这点儿恩德，对欧晓梅网开一面？她都已经在浪迹天涯了，你还要把她赶尽杀绝！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欧晓丽的火气透过电话，李成鑫似乎都感觉到了那呼呼的火苗。 “晓丽，你冷静点儿，好吗？”李成鑫继续劝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也请你理解我的难处！我不是不念爸妈对我的培养和关爱，可这是两回事儿啊！晓丽，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你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也要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的！晓梅是成年人，她理当为她做的事情负责！为她犯下的错误负责！这个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李成鑫，你少给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欧晓丽大声说道，“晓梅是做错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她才远离家人，远离祖国，浪迹天涯啊！难道这不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吗？难道这不是一种赎罪的方式吗？啊？你就一定要看到她老死在监狱里吗？李成鑫！你怎么就这么没有人性！” 真是不可理喻！ 李成鑫听得简直要把手机给摔个粉碎！这是什么逻辑？欧晓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明事理，这么胡搅蛮缠了？ 当年那个温情似水，通情达理顾全大局的欧晓梅哪儿去了？怎么越活跃糊涂了？居然还不懂这么基本的法律和常识了？ 居然能够把欧晓梅潜逃说成是赎罪和付出代价！如果说这样的方式就是赎罪和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去遵纪守法，去做个世俗世界里的好人了！ 带着几个亿的巨款浪迹天涯，这赎罪？还有比这更潇洒的事情吗？ 对于欧晓梅这样的人来说，她的心里什么时候有过家人？什么时候想到过别人？ 她可知道她卷走的是多少家庭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积蓄？她可知道她毁掉了多少人想建立幸福家庭的美好梦想？她可知道她这样的行为让李成鑫坐在这个位置上如坐针毡？ 她可知道？ 李成鑫真想和欧晓丽一样，把这些话像火药一样给她喷回去！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已经不会那么冲动了。早就过了那个冲动的年龄。 “晓丽，你要是觉得难过，你就哭一场，或者是到哪儿去旅行释放自己，你别这样钻牛角尖把自己给憋坏了！或许你出去走走，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就能看开很多事情了！”李成鑫平静地说道。 “李成鑫，你一点儿都不懂我的心，你也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在你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们欧家，没有我欧晓丽了！所以你才会如此对待晓梅，你才会不惜丢掉我欧家的脸面也要去通缉晓梅！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就只想到你自己！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欧家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打击！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欧晓丽简直是破口大骂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越说越离谱！ “够了！”李成鑫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挂断了电话！ 真是和欧晓梅一模一样了！完全疯了！ 李成鑫被欧晓丽最后的这一段话气得简直是无法容忍！太伤人了！欧晓丽把最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居然说他是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从来没有人这么羞辱过他！从来没有人这么骂过他！ 李成鑫自认为自己做事一向是坦坦荡荡！对工作对家人，他从来都是如此！ 要说他唯一隐藏的事情，就是和丫头之间的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是绝大多数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他不认为这是不可原谅和不可饶恕的事情。 因为这是他纯私人的事情，他不会因为这个而却伤害更多其他的人，除了欧晓丽。就是对欧晓丽，他也是尽可能地对她好，尽可能地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今天欧晓丽却是对他如此破口大骂！ 这是李成鑫有生以来受到的最残酷的语言暴力！ 第1807章 妈妈的牵挂 电话那头的欧晓丽被李成鑫这一声断喝给震住了！ 李成鑫的声音是那么愤怒，那么尖锐！好似积蓄了很久很久的怒火在这一刻给发泄出来了！ 欧晓丽似乎感觉到了话筒都被他那一声尖锐的断喝声给震得颤动起来！ 欧晓丽一下子就蒙了！嘴巴微微张大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她等着李成鑫继续的怒斥时，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 李成鑫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惊愕了片刻的欧晓丽，无可抑制地握着电话听筒哭了起来！ 她开始嚎啕大哭！把心里的压抑痛苦无奈和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欧家上上下下，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话重话！她是欧家最小的女儿，是父母掌心里的宝贝，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珠宝贝！ 可是，现在呢？现在连她的丈夫都敢如此大声地呵斥她了！连她曾经最爱的男人都不拿正眼瞧她了！连她最好的姐姐也浪迹天涯，再也不会回来了！ 还有最疼她的爸爸走了，大哥也不管这个家了，就剩下已经糊涂了的妈妈…… 自己最爱的女儿，唯一的孩子，也远在大洋的彼岸，难得回来陪她一回。 欧晓丽觉得自己是那么孤独，那么可怜，那么无助，她现在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连个可以信赖的朋友都没有了！ 这个欧家的千金小姐，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人生经营成这样了？ 她不知道这个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大家庭，这个曾经宾客盈门的大家庭，这个曾经最幸福的大家庭，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清，这么没有人气，这么萧条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欧晓丽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绝望，不可控制地嚎啕大哭！ 她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睛，脑海里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美好时光，回想起她和李成鑫刚刚恋爱成家的时候，她是那么幸福的小女人，李成鑫是那么疼她的大丈夫，无论走到哪儿，她都是他眼里的焦点，是他一直牵着的挚爱—— 女儿出生了，那个可爱的小天使的到来，让这个家庭变得更加温馨有爱，女儿的笑声成了这个家里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 就在欧晓丽不停地想着不停地哭着的时候，门口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阿姨，阿姨，奶奶她在不停地叫喊着，还在流泪呢——”是保健医生小玲的声音。 欧晓丽睁开眼睛，马上捂住嘴巴，停止了哭声。 她赶紧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滴，然后快速地过来开门，惊愕地问站在门口的小玲：“我妈妈怎么了？” “老太太不知道怎么了，很伤心的样子，哭得眼泪巴巴的，嘴里不停地叫唤着，我安慰了很长时间，还是没用，你去看看吧，奶奶可能是想你们了——”小玲说道，“药已经吃了，不应该这样的啊，这个时候应该安静地睡觉了——” 小玲看着一脸泪痕的欧晓丽，不知道眼前的欧家小姐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也哭了？ 欧晓丽二话不说，赶紧往妈妈的房间里敢去。 妈妈住在前院，前院最大，最宽敞的屋子就是当年父母住的。以前，妈妈总说前院最暖和，每到冬天前院满屋子都是太阳，大晌午坐在院子里，晒得浑身都暖呼呼的，十分惬意。 所以妈妈一直住在前院。 欧晓丽和欧晓梅她们就住在后院。 欧晓丽边走边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正常这个时候妈妈应该睡着了，今天怎么这样呢？ 穿过长廊，快步来到前院，欧晓丽看到妈妈正坐在院子中间，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残月。 夜凉如水，已经个进入深秋了，这样坐在外面会着凉的！ “小玲，把奶奶推进屋子里——”欧晓丽命令道。 “奶奶不愿意，我把她推进房间里，她更哭闹得凶，只好又把她推出来——”小玲很是为难地说道。 欧晓丽走进妈妈身边，蹲在妈妈跟前，她看到妈妈的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表情很伤痛，仰着头看着天空的那轮残月，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似的。 妈妈的白发在月色下更显得苍白，脸上的皱纹和那个羸弱的样子，看得欧晓丽心酸心痛得不得了。 妈妈这个表情，这个姿势，似乎一瞬间就让欧晓丽想到了生命的尽头。 眼前的妈妈，就像是一棵行将枯萎的古树，外表斑驳，里面空洞，似乎已经耗尽了生命的力量—— “妈妈——”欧晓丽握着妈妈的手喊道，泪水不知不觉就滑落下来，“妈妈，我是晓丽，你怎么了？妈妈——” 妈妈没有丝毫反应，依旧仰着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发呆，一动不动—— “妈妈——”欧晓丽摩挲着妈妈有些微凉的手，“妈妈，我是晓丽，你看看我，我每天都在你的身边，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妈妈，你别吓我！” 欧晓丽说着说着更伤心了，忍不住趴在妈妈的怀里哭了起来。 刚才和李成鑫的那一通吵架，已经让她伤心透了，她知道，她是要彻底失去这个男人了。现在唯一还疼爱她的人，只有妈妈了！ 如果连妈妈都走了，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没有人爱她疼她了！她就真的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女人，是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女人，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女人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妈妈，你看看我，我是晓丽啊？”欧晓丽扶着妈妈的手臂，不停地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妈妈已经越来越糊涂了，经常是连她都不认识了。老年痴呆症已经让妈妈快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 连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都不认识了！ 小玲从房间里拿了一件大衣给老太太披上，并且伏在老太太的耳朵边轻轻说道：“奶奶，外面凉，我们到屋里去吧，好吗？” 老太太这会儿似乎是听明白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终于低下头来，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欧晓丽的脸颊，嘴里模糊地说着一个字：“梅——梅——” 妈妈在喊晓梅！ 欧晓丽抬起手抓住了妈妈正在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流着泪说道：“妈妈，我不是梅，我丽丽，是你的小女儿丽丽啊——” 老太太依旧摇摇头，抚摸着她的脸颊，嘴里依旧喃喃道：“梅，梅，梅——” 边说边流泪，接着又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她的女儿梅就在那个残缺的月亮里—— “妈妈，梅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放心吧，我是丽丽，妈妈，你别担心，梅好好的，没事儿的啊，妈妈——”欧晓丽流着泪说道，心里却在隐隐作痛。 妈妈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依然牵挂着她的女儿晓梅。 晓梅一直都是最让父母操心的孩子。 当年父亲一怒之下把她逐出了家门，其实并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父亲最讨厌这样不收家规，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他的女儿！ 但是，当晓梅真的在国外受到了虐待回到国内后，这个家还是接纳了她！父亲并没有不理她！她永远都是欧家的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 现在晓梅又消失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看望妈妈了，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妈妈心里是明白的，她知道晓梅没有回家，却不知道晓梅去哪儿了！她心里很想很想晓梅，可是却已经表达不清楚了！ 今天看到这轮皎洁的并不圆满的月亮，妈妈心里对晓梅的思念更强烈了！ 因为她们姐妹小的时候，妈妈经常会在这样的夜里，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给她们讲故事。那个时候，妈妈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她们两姐妹是那么幸福，那么可爱！ 虽然那个时候的院子没有这么大这么豪华，家里的条件还比较简陋，但是那个时候却是一家人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妈妈，却已经不认识她了！ “妈妈，晓梅很快会回来的，她给我打电话了，说很快就回来看你！让你放心，好好的，她说要从国外给你带好吃的，还有你最喜欢的羊毛围巾——”欧晓丽看着妈妈再次说道。 老太太似乎听明白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她就那么看着眼前的欧晓丽，带着泪地微笑着，嘴里依旧喃喃自语道：“梅，梅，梅——” “妈妈，我们进去吧，外面冷，好不好？”欧晓丽替妈妈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妈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带着笑意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梅——梅——” 欧晓梅缓缓起身，推着妈妈回到了房间里。 老太太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梅，梅，梅——” 欧晓丽倒了一杯温开水，伺候她喝了几口。 老太太可能有点儿乏了，看上去很累。 欧晓丽又和小玲一起，伺候老太太睡觉。 把老太太抱到床上躺下了，老太太闭着眼睛嘴里似乎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梅，梅，梅——” 欧晓丽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念叨晓梅了。 往前也偶尔回念叨，可是不像这样魔怔似的，不停地说着。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待老太太终于睡安稳了，晓丽招呼小玲来到了外面。 “老太太今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欧晓丽看着小玲问道。 “今天老太太吃完药突然要打开那个柜子的门，她不停地拉着，我就过去帮她打开了——”小玲说道，“然后就看到抽屉里有几张你们小时候的照片，奶奶就不停地抚摸着抚摸着，然后就要我把她推出来，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喊着一个字了——” 欧晓丽明白了，原来妈妈真的是想起了她们姐妹小的时候。妈妈真的是想起了以前在月亮下给她们讲故事的情景了！ 第1808章 人生无法重来 欧晓丽的眼里又有泪了，她来到房间里，打开柜子，拉出抽屉，果然发现里面全都是她们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里她和晓梅都扎着羊角辫，还带着蝴蝶结，穿着一样的花裙子，妈妈乌黑的短发微微卷着，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工作服，站在她们的身后，笑得那么灿烂！ 这张照片是在颐和园里照的，正是夏天，身后垂柳依依，虽然是黑白照片，但看上去也是十分美丽。 抽屉里还有爸爸的照片。 爸爸当年在延安窑洞里的照片。那个时候的爸爸很年轻，穿着棉布大褂，带着一定红军帽，正在伏案工作。那个时候爸爸还没有认识妈妈，更没有她们这些孩子们。 还有大哥的照片。大哥刚刚参军的时候照的。穿着新军装的大哥显得那么稚嫩，肥大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儿不伦不类。大哥那个时候才十三四岁吧！正因为大哥很小就去参军了，所以欧晓丽对大哥的感情并不深，觉得大哥总是那么不苟言笑。小时候大哥都很少和她们一起玩耍，每天都和大院里其他的男孩子一起出去玩儿。 这么珍贵的照片，欧晓丽以前都没有见过，没想到妈妈保存得这么好。 这个小小的抽屉里什么都没有放，就放了家里的几张照片。 抽屉下面垫着一层蜡黄的牛皮纸，这些纸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显得有些斑驳了。 欧晓丽看着这些照片，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的童年，回到了她和欧晓梅无忧无虑在一起玩耍的美好岁月…… 可惜这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连她的姐姐，也远去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欧晓丽关上柜门，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妈妈，那苍白的头发，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刺眼。 照片里的妈妈是多么年轻多么美丽啊！ 那时候的妈妈头发是乌黑的，脸上的光滑的，就连笑容都是灿烂的。可是，现在呢？妈妈已经耗尽了生命的力气，说不定某一天就会突然间离她而去…… 想到这些，欧晓丽就无法控制内心的伤痛。 她趴在妈妈的窗前，无声流泪。 她知道，这是生命的规律，这是自然现象，每一个人都会老去，每一个人都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她自己也有一天会和妈妈一样，变得白发苍苍，变得痴呆不语，变得谁也不认识…… 时间就是这么残酷，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当你完成了这辈子的所有使命后，你也就离生命的终点不远了。 每个人的一辈子，无非就是奔事业，养儿女。奔事业成就自己，养儿女成就希望。 欧晓丽觉得，父母的事业是成功的，爸爸从战争年代走来，枪林弹雨，九死一生，最后到了国家最核心的权力中心。爸爸的一生是光辉而灿烂的。他和这个国家一起成长，经历了新中国的诞生，见证了这个国家的成立；经历的改革开放，见证了这个国家的富强；也经历了这个国家曾经的混乱时期，遭受了不应有的打击…… 妈妈的事业和人生都是成功的。 她和爸爸一样，有自己的事业，虽然没有爸爸的事业那么显赫，但是，她也保持了自己的独立人格，一辈子做妇女工作。养育了三个儿女，培养了一个将军，还有一个如此显赫的夫婿始终对她不离不弃，恩爱有加。 妈妈是幸福的。 欧晓丽觉得自己的晚年一定是很凄惨的。因为她的丈夫虽然也有显赫的事业，但却已经要弃他而去了。女儿远在美国，将来也不会回到国内，不会陪伴在她身边。 她的晚年，将是一个人的孤独晚年，将来或许要和很多老人一样，进入养老院去养老，在那儿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每天晒晒太阳，日出就盼着日落，天黑就盼着天亮，生活将了无生趣—— 想到这些欧晓丽就觉得自己很悲催。 悔叫夫君觅封侯！如果李成鑫是个普通人，他们或许就会有一份普通人的幸福，有一份普通的安稳生活。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没法回到过去，人生无法重来啊！ “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要好好的啊，妈妈——”欧晓丽看着熟睡中的妈妈，流着泪默默地说道。 虽然妈妈已经不认识她了，但是，她希望妈妈能够长命百岁，在人生的路上能够陪着她走得更远一些。有妈妈在，这个家就在，这个家就还是家，没有了妈妈，这一切都将不存在了—— 欧晓丽擦干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窗前发呆。 这个晚上，残月挂在西边，注定她要如此难过吗？ 有些日子没有接到妮妮的电话了，欧晓丽突然间很想很想她，很想很想自己的女儿。 当初要把孩子送出去，也是李成鑫的主意，早知道就不让孩子出国了。孩子不出国，她和李成鑫之间有更多的话题，李成鑫爱孩子，就会经常回家来看看。 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吧？李成鑫就不会对她如此冷淡了吧？他们这个家就还能好好的存在了吧？ 可是，欧晓丽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出国对于女儿来说，是人生的一个跨越，她的将来会比他们更灿烂，她的生活也能更幸福。 女儿是那么优秀，欧晓丽相信，将来女儿的世界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里，她又稍稍觉得安慰些。 女儿是她的希望和寄托。她真想飞到美国去看看女儿啊！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这个时候美国已经是早上了，女儿一定在准备上学吧！ 欧晓丽坐到电话旁，想给女儿打个电话，听听妮妮的声音，她都能觉得安慰些。 就在她刚坐到电话机旁的时候，电话居然突然间响了起来！ 欧晓丽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继而又很惊喜地抓起电话，她以为是妮妮打来的！妮妮难道知道妈妈在想她？ “妮妮——”欧晓丽拿起电话马上说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传来了欧晓梅的声音—— “晓丽，是我！”欧晓梅有些疲惫地说道。 “姐！怎么是你？”欧晓丽吃惊地说道，这个时候她怎么还敢打电话回来呢？ “怎么不能是我？我又没死，我还好好地活着，怎么就不能是我？”欧晓梅没好气地说道。 “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要保护好自己，现在你不能露面不能给家里打电话啊！你不知道吗？”欧晓丽担心地说道，似乎有人在监视她一样，心里紧张得不行，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发抖。 “我当然知道——”欧晓梅说道，“你的好夫君正在全球通缉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欧晓梅的话直接点到了欧晓丽的痛处，说得她无法面对！ 沉默了一会儿，欧晓梅继续说道：“晓丽，我不是怪你，我知道李成鑫已经不会听你的了，他早就忘记了我们欧家，忘记了他有今天是欧家给他的，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说他也罢！他全球通缉我，以为我就真的能束手就擒？以为他真的就能如愿以偿？” 欧晓丽知道欧晓梅是怎么想的，她一定是到处流窜，每个国家都去，这样的话就很难有人发现她了。可是，她怎么就不想想，现在网络通缉，到处都可能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只要有人认出她来了，到网上去举报，她就玩完了！ “姐，你要小心啊！这些时候，你最好深居简出，哪儿也别去！”欧晓丽说道。 “哈哈，晓丽，你难道还不了解你姐吗？我有那么容易被抓到那就不是欧晓梅了！”欧晓梅笑道。 “姐，那就这样吧，我们不多聊了，只要知道你平安就好！等风声过去了，你再和家里联系吧，好吗？”欧晓丽想马上挂断电话，她很怕家里的电话被监听了，那欧晓梅可就危险了！ “呵呵，你别担心，就算有人知道我现在的位置也没事儿，我不会总在一个地方呆着的，他们要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欧晓梅说道，“我今天突然右眼皮跳得厉害，我想知道妈妈是不是好好的？” “姐——”欧晓丽听欧晓梅这么说，马上鼻子就酸了，眼泪就掉出来了，“姐，妈妈今晚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一直在想你！” “啊——”欧晓梅的心也隐隐作痛了！原来今天右眼皮老跳老跳，是妈妈在叫她，在想她啊！原来她们之间还有这么强烈的心灵感应啊！ “妈妈她还好吗？”欧晓梅也哽咽着问道。 年过半百的人了，居然还要流浪国外，有家不能回，连老母亲都没法侍奉，她举得自己活得也太悲催了！ 怎么当初就听了那个该死的杰克的话呢？就想着直接卷钱逃跑呢？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做正经事情，在家里好好陪伴妈妈最后一段时间呢？ 欧晓梅有点儿后悔了！ 想到已经垂垂老去的妈妈，想到妈妈已经来日不多了，她从未有过的一种心痛涌起，从未有过的伤心难过！ 妈妈已经意识不清了，却依然在牵挂着她！ 这让她这个不孝的女儿情何以堪啊！ “晓丽，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这个家……”欧晓梅第一次说出了这样忏悔的话。 欧晓丽听着欧晓梅哽咽着的话语，心也揪在一起！ 姐姐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对家里人说过对不起！就是在她做得最离谱的时候，在她对爸爸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的时候，她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总是让父母伤心透顶！ 现在爸爸走了，妈妈也已经不行了，她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终于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家了！ 可是，对不起又怎么样呢？再也回不去了！ 第1809章 不能原谅她 “姐，你要好好的——”欧晓丽哭着说道，“这些话都不用说了，爸爸妈妈会原谅你的，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原谅你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一定是被杰克蒙蔽了，才会这么做！我只希望杰克能对你好，一直对你好,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好——” “晓丽，别说了！”欧晓梅仰天长叹，杰克这个负心汉早就跑了，卷走了她绝大部分钱，早就消失了！她都找不到这个狗日的负心汉了！ 早知道这样，她何苦和他这么亡命天涯呢？ 男人啊，真的是一个都靠不住！这辈子，她都是被男人骗，被男人伤害！伤害了一次还不长记性，还继续被男人骗！继续跳进杰克这个洋鬼子的圈套里！ 杰克就是因为想尽快拿到钱，才千方百计说服她卷钱跑路。如果他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想陪她到老，他就会和她一起好好在中国经营事业，借着欧家的地位，借着李成鑫的权势，他们肯定能够赚到很多钱的！ 可是，杰克却说那样赚钱太慢了，而且风险大。 他说如果哪天李成鑫不在位了，到时候地方政府就不会再给他们任何的优惠，也不会再照顾他们了。在中国经商，尤其是做地产生意，如果没有官员撑腰，那一定是做不好的！ 欧晓梅轻信了杰克的话，被他迷糊了，真的做出了这样亡命天涯的事情！ 而且现在她是有苦难言，再也不敢对家里人说，也再不敢回国了！她彻底成了一个流浪汉了！ 有家不能回！有妈不能陪！有泪不敢流，有话不敢说！ 欧晓梅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过去。 但是，欧晓丽已经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晓梅过得并不好，杰克对她并不好！不然晓梅不会这么说话的！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欧晓丽问道。 “没有！你别问了！晓丽，答应我，好好照顾妈妈，如果妈妈唤我的时候，你就答应着，你就说你是梅，你是欧晓梅，好吗？别让妈妈伤心，别让妈妈到处找我，我不值得妈妈这么做！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 说完，欧晓梅就挂断了电话。 “姐，姐——”欧晓丽喊道，那边只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 欧晓丽再也没有听到姐姐的回话，她的心马上变得不安了！ 她听出了晓梅在电话里的异样，她一定是遇到事儿了，否则她说话从来都是铿锵有力的，哪怕是她错了，她都错得那么理直气壮，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可的，今天欧晓梅明显是不对，还一个劲儿地对她说对不起，一个劲儿地忏悔。这不是正常状态下的欧晓梅，绝对不是！ 欧晓丽宁愿听到她的狂笑，听到她对李成鑫的破口大骂，听到她那么不可一世的言论。 欧晓丽想回拨这个电话，却发现来电根本没有显示，欧晓梅隐藏了来电号码，不知道她是哪儿用什么电话打的！ 欧晓丽再次无声地哭泣了！ 晓梅，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儿啊！欧晓丽在心里喊道。 不管怎样，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只要知道你好好的，我的心也就安了！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姐姐！ 李成鑫自从被欧晓丽这么破口大骂一通后，心里对欧晓丽真的是绝望透顶了！ 他曾经还在心里有犹豫，不能和欧晓丽离婚，她是陪着他一路走来的妻子，他的人生之路，有二十多年是和欧晓丽携手走过来的。 欧晓丽曾经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情，除了不会干家务，作为一个美丽的妻子，她是十分合格的。 她是大家闺秀，她有知识有内涵，她是个品质女人，就是现在，欧晓丽依然算得上是品质女人。 她对他的仕途有帮助，她的家族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她为他生养了一个优秀的美丽的女儿，给了他一个有爱的幸福的家。 这一切都是欧晓丽带给他的，曾经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男人。 可是，现在的欧晓丽怎么变成这样了呢？难道她已经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是欧家的女儿，是名门之后吗？她怎么可以和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呢？对他如此破口大骂！ 这是李成鑫不能理解的，也不能原谅的。 就算是欧晓丽觉得他有错，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也不能如此糟蹋她自己的形象，她也不应该失去一个知识女性应有的优雅风度，她也应该秉持她一贯的风格，温文尔雅，美丽大方！ 这样，她才没有失去自我，她才还是那个值得他李成鑫喜爱和尊重的女人。 李成鑫曾经认为，欧晓丽是不同于其他女人的，她不做家务，不干杂事儿，她是个高贵的女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别于普通市井女人的。 这也是李成鑫为什么曾经对她那么呵护，那么疼爱，那么娇惯的原因。 可是，现在不是了，现在的欧晓丽在他心里的形象彻底坍塌了！再也不是那个高贵的女皇了！她和欧晓梅这个泼妇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只不过欧晓丽隐藏得比较深，到二十多年后才表现出来！ 难道这是欧家的遗传？ 李成鑫不愿意这样想，这样的话对不起欧老爷子，对不起欧家对他的培养。 可是，他真的是有些心痛。 说不出的心痛。 他总认为欧晓丽那么独立，那么自尊，离开他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她完全可以活得很精彩。因为她有强大的家族，有独立的事业，有坚实的经济基础，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他没想到欧晓丽也这么快就变得没有自我，没有信心了！ 女人啊，什么时候都应该以自己为中心，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相反，他倒是对梁晓素这个丫头刮目相看了！ 梁晓素离开他之后，再也没有回头来找他，就是他生病的时候来看望了一下，他那么挽留她都没有留下来。 她是坚定的决心要离开他，再也不走进他的生活了！ 她那么羸弱的一个小女人，一个单纯得与世无争的小女人，居然在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之后，坚定地站起来了！ 她经历了失去孩子，失去爱情，失去依靠的巨大痛苦，她没有对他说过任何一句埋怨的话，更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她就那么默然地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柔弱的带着伤痛的背影。 这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更让他一辈子都于心不安！ 他觉得自己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他欠她的情，他欠她的爱，欠她两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因为是他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生孩子了！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说，将是如何巨大的打击？ 李成鑫不敢想。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痛得他难以自持！ 被欧晓丽这么骂了一次，李成鑫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却依然要去应付繁杂的公务，开会，下基层调研，听汇报，研究人事，还要提防有人背后放枪！ 真的是太累了！ 有时候他也会有万念俱灰的感觉。真的不知道这么小心翼翼地活着是为了什么？ 心爱的女人不能公开爱，连即将到来的孩子他都保护不了，他还配做男人么？他拥有这么高的权力又有什么用？自己最最需要得到保护的爱人都保护不了，他当这个省长有鸟用？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就是个孬种！你什么都不敢做，每天谨小慎微地活着，你就是一个胆小鬼！ 李成鑫在心里骂自己，他真想放下现在的一切！如果可以，他想到五台山去出家，从此不问红尘琐事！ 那样就清静了！那样就了无牵挂了！那样就活得洒脱自由了！ 对不对？ 不，不会的！ 李成鑫摇摇头，他是做不到六根清净的，至少他永远都愧对梁晓素，愧对这个曾经用生命来爱他的女人，愧对这个用生命为他孕育两个孩子的女人！ 就在李成鑫心情极其低落的时候，阮裴云从东北回来了。 阮裴云总是那么雄心壮志，精神大好。 来到李成鑫的办公室，他发现了李成鑫的情绪不好，心里自然就猜到了个八九分。 “老大，我刚从东北回来，见了咱爸咱妈，”阮裴云说着打开手机，翻出给李成鑫的父母拍的照片，递给李成鑫看，“你看，咱爸咱妈精神头好吧？” 李成鑫拿过阮裴云的手机看了看，照片中父母正在河边的地里收菜，地里一片的大白菜，卷心菜。 “种这么大的地啊？”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他很少回去，也没去父母的菜地里看过。只是知道父母在临河的滩涂那儿开了点儿地，自己种菜。 起初李成鑫是不同意的，怕父母下地不小心给摔了，那可就麻烦了。 但是父母却是很高兴，有了这块菜地，他们就有活儿干了，而且能吃到自己种的有机菜，这才是最开心的。 他原本以为父母只是弄了一小块种一点儿菜，活动活动胫骨，也找点儿乐子。没想到却弄了这么一大快地啊！这得有多大面积呢？快两三百平方了吧？种这么多菜自己根本吃不完啊！这得多累啊！ “哈哈，是啊！”阮裴云高兴地说道，“你看看，咱爸咱妈种的菜，那真是又大有好吃！周围的邻居街坊都争着要买咱爸咱妈种的菜！咱爸咱妈高兴得不得了，菜都分给大家吃了！自己哪儿吃得完啊？卖钱他们也不干，街里街坊的，几颗白菜算还能要钱吗？所以，咱爸咱妈现在可忙乎了，天天收菜，天天给邻居送菜，自己家院子里还码了好多白菜呢！” 阮裴云翻动照片给李成鑫看。 李成鑫拿过手机自己翻着看，翻着翻着突然间又看到了两个孩子的照片！ 第1810章 再次看到孩子 那两个孩子啊，已经在蹒跚学步了！长得太可爱太漂亮了！真的像个洋娃娃似的！皮肤那么白嫩嫩的，鼻子很是挺拔。 尤其是那黑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把人看到心里去似的！而且这个眉眼，怎么看着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怎么看着那么像他家里的人呢？ 李成鑫怔怔地看着，手也停止了翻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着。 阮裴云看李成鑫的表情不对了，马上拿回手机，果然发现上面显示的是孩子的照片。 阮裴云马上把手机关了，笑呵呵地看着李成鑫道：“老大，我有两个好消息，现在向你汇报汇报——” 李成鑫却是丝毫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而是直愣愣地看着他：“那两个孩子是谁的？” 阮裴云惊愕了片刻，马上笑道：“呵呵，一个好朋友的，我看着喜欢，就拍了几张照片——” “我上次也在你的手机上看到这两个孩子的照片，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大吧——”李成鑫问道。 “呵呵，是啊是啊，小孩子吗，长得快，一天一个样！”阮裴云笑道。 “是哪个朋友的孩子，改天我也去看看，我也喜欢孩子——”李成鑫说道。 “呵呵，你哪有那个时间啊，我也是偶尔碰到，他们不在江南省的！”阮裴云马上笑道。 李成鑫看阮裴云说话的样子，好像在可以隐瞒着什么！ 以前从来没有听阮裴云说过喜欢孩子，也很少听他提到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儿子，他都从来不谈，好像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怎么他现在会这么关注孩子呢？还在手机里收藏那么多孩子的照片！ 太奇怪了！ 李成鑫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是什么问题！ 他就是再有分析能力，也不敢把这两个孩子和他的孩子联系在一起啊！ “是你自己的？私生的？”李成鑫忍不住问道。 “不，不是！”阮裴云马上说道，“我哪有那本事啊！哈哈，老大你太会搞笑了！” 阮裴云被李成鑫这句问话给逗乐了！ 他还真希望这两个孩子是他的私生子啊！那么他就是孩子真正的父亲了！他的家族就人丁兴旺了哦！ 可是，他阮裴云没有这么好的命啊！没有女人愿意这么给他生孩子啊！ 唉，有钱又怎么样呢？富可敌国又怎么样呢？没有的依然是没有！想要的却又得不到！人生就是这么不完美啊！总是给你留下一些无法弥补的遗憾！ “不说这个了，你让我无地自容啊！老大，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中国女人来给我生个纯种的中国孩子！”阮裴云苦笑道，“算了，不说了！还是说点儿高兴的事情吧！” 李成鑫也没有在提孩子的事情了，可是那两个孩子的样子却总是在他的脑海里出现，那灿烂的笑脸，似乎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在耳边回响！ “老大，第一个好消息，我在东北的有机小麦很快就要播种了，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了，当地的农民很支持，很多家庭的劳力都加入到我们公司来了，我们的合作化时代正式开启了！明年还有有机水稻，到时候你回老家我陪你去，带你到我的有机地里去走走，看看！”阮裴云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的土地这么快就是有机的了？”李成鑫不解地问道，“以前农民自己种的也是这个地，普通的土地能是有机种植吗？你要进行有机种植，首先要进行土壤改良吧？在是施有机肥，人工控制害虫，不用任何化工药水——” “呵呵，老大是有机食品的特供人群，对这个行业了解得十分透彻——”阮裴云笑道，“你说得对，要进行土壤改良，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能进行有机种植，今年只是其中土壤环境好的那些土地划入有机种植范畴，其他没达到有机种植条件的土地，从今年开始进行土地改良，用三年的时间达到有机土壤，这三年的种植只能叫无公害健康种植，不能纳入有机食品范畴！但是，所有的土地一律不用化肥和农药，全部施有机肥！我把北方那些牧场和猪场的粪料全部承包了，并且建立了自己的农场，养猪养牛养鸡，收集这些有机肥，进行无害化处理之后，就是最好的有机肥料了！另外，我让工作人员到周边的中小学去做工作，免费为他们的厕所定期清理粪坑，那些也是我们的有机肥来源，而且童子的肥料是十分健康的！” 阮裴云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很激动也很陶醉，似乎他的收获就在眼前了。 “你收了多少地？”李成鑫问道。 “呵呵，不多，第一期工程弄了50公顷的土地——”阮裴云笑着说。 李成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个乖乖！50公顷！还不多！5000亩土地啊！第一期工程就有这么多，那就快把他们老家一半的土地都给收走了！ “你还有第二期？”李成鑫问道。 “有，第二期还在谈，如果明年的收成好，就接着做第二期，扩展到周边的市，这样连成片来做，成本低，效益高。不管做什么，都要做成规模才能有效益，土地太少了，玩不转——”阮裴云说道。 “你小子，胃口太大了！”李成鑫笑道。 同时也被他做事的气魄所震撼！阮裴云这小子，还真是天生做经济的人，干什么都能干出规模来，不简单！ “呵呵，老大，我们中国有13亿人口。什么是头等大事？依我看啊，发展工业拉动经济这些也是大事儿，但是，真正的头等大事儿是吃饭！只有老百姓吃饭有保障，这个国家才能稳，老百姓才能稳。所以，以后中国的朝阳产业绝对是农业！不是分散是小农业，而是要走集约式发展的农场式经济，和欧美一样，一个农场主可以有几千亩上万亩的土地，农民可以出租自己的土地，同时也可以继续在土地上耕作，但是他是给农场主打工。他赚工资，同时享受土地的租金和分红，这是未来的农业发展必然趋势！”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很赞同阮裴云的观点。这一点，他早就和阮裴云探讨过。 农业是立国之本，是稳定之根。 现在中国人不缺吃，但是缺健康的好粮食。太多的食品被污染，太多的食物不安全，所以，吃，将是未来中国人的头等大事，吃好吃健康，是将来每个家庭的头等大事。 “北方的土地好，黑土地，而且是成片成片的，十分适合集约式经营。”阮裴云说道。 “北方可以做，南方也可以做——”李成鑫说道。 “我们南方土地少，山林坡地多，和北方不同。不过可以因地制宜，发展适合山林和坡地的农业种植方式——”阮裴云说道，“这个我也要进一步去考虑——” “对，你可以去各个市考察考察，我建议你去信江市看看，那儿有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龙山，又是道教发祥地，水好山好空气好，土地也一定不错，山林有，农田也有，还有优质的水资源，我看搞个立体式的农业模式，也非常好！”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听李成鑫这么一说，眼前马上一亮！ 对啊！立体式的种养方式，最适合南方的丘陵山地！可以种果树，可以养鸡，养鸭，养猪，可以搞立体庄园式经济啊！而且可以依托龙山的国家级风景区的资源优势，开发体验式农庄，搞成集旅游和种养殖一起的！ 游人来了可以住，可以吃，可以玩，还可以自己种植，自己采摘，这对于现代的年轻人来说，是最好的体验式消费！ “老大，你说得太好了！这种模式非常好！我一定要去信江市看看！这么多年守着这么好的山水居然不知道好好利用！”阮裴云恍然大悟地说道。 “呵呵，那你可得趁早，不然的话地就不好拿了！”李成鑫笑道。 “信江市的市委书记是陈同，我和他还是有些交情的！”阮裴云笑道。 “你抓紧时间去考察，要是觉得合适，趁早把地给拿下来，山林坡地现在在这些人的眼里不值钱，不过靠近龙山风景区就不一样了！但是，不靠近龙山的话，就没有太多的优势，所以你一定要尽快下手，我建议至少先拿下两千亩地，签上七十年的租期。”李成鑫说道。 “好，我一定尽快，马上就办这件事情！”阮裴云笑道，“老大，你这个建议真的是太好了！实在是你的官儿太大了，不然的话，咱们卸甲归田，到这样的农庄里去颐养天年多好啊！”阮裴云笑道。 “呵呵，你先建起来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去给你看大门呢！”李成鑫笑道。 阮裴云吃惊地看着他：“老大，你这是折煞我啊！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今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位还是退下去了，你都是我的老大，老大哥！永远都是！” 李成鑫感动地看着阮裴云，这话他相信！阮裴云说得他相信，其他人说的，他就不一定相信了！现在的人，大部分是冲着他的官位来结交他的，真的等到他退位了，没有权利了，可能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但是，阮裴云一定是这样的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他最能信任的一个人，那一定是阮裴云，阮裴云在某种意义上比他的弟弟李成儒还要值得信任！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哪天我感觉累了，就到农庄里去颐养天年，给你看守山林去！”李成鑫继续笑道。 “老大，这样，我今天先把话说这儿，龙山的土地要是谈下来了，咱们哥俩一块儿经营！你现在不出面，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你来，你都是老板！大老板，我二老板！咱哥俩一人一半儿！”阮裴云很是坚定地说道。 第1811章 这辆车喜欢吗？ “呵呵，我不当什么老板，就当个看守山林的老汉就行了！”李成鑫笑哈哈地说道，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的偎贴！ 这话说得他真的是十分感动，也十分高兴！ 阮裴云这个兄弟没白培养！没有白交！ 人生在世，有这么一个知己，足以！ “呵呵，老大，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向你汇报！”阮裴云笑着说。 “好，说来听听——”李成鑫的心情也好多了。 阮裴云带给他的是满满的正能量。 “我这次去美国，又接到了一个大的单子，我的光伏生产基地直接承接了美国的业务了！这是第一笔跨过业务！这说明我们的生产技术已经和美国的一样了！他们对我们的技术是十分信任，而且决定和我们长期合作！”阮裴云笑道。 “好，好好！”李成鑫激动地连续说了三个好！ “好好干！这是好事儿，大事儿，等美国方面来人签约时，让省台好好宣传一下！”李成鑫说道，“你这是为中国的光伏企业争光了！” “呵呵，好！这个我也希望能好好宣传一下，说不定还能上中央台呢！”阮裴云说道。 “对，这是很有价值的新闻！”李成鑫说道，“让小黄记者好好给策划一下，到时候做个有影响力的报道！” “呵呵，这个好说——”阮裴云美滋滋地说道。 黄珊娜已经在他的怀抱了，他们之间再升点儿温的话，阮裴云也希望黄珊娜能未婚先孕，给他生一对双胞胎，那他可就真的是人生的赢家了！ 唉，先做个美梦吧！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呵呵！ 阮裴云带着这个美好的梦想去约他的梦中情人了。 黄珊娜有些日子没见到阮裴云了，两人只能电话短信联系。 阮裴云这个男人本质好，又英俊又多金，黄珊娜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捡了个宝似的，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人呢？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她吧？ 阮裴云今天开着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来接黄珊娜。 黄珊娜刚出电视台的大楼，就看到那辆鲜艳的法拉利停在门口。阮裴云带着墨镜站在车边，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黄珊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么大年纪了，开这么艳的车？太招风了吧？ 电视台里每个人都很忙，但是进进出出还是有不少人，这么一辆拉风的车子停在大门口，自然是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 台里人都知道黄珊娜调到了金龟婿，是江南省有名的大财团阮氏集团的掌门人，海归阮裴云。 现在看到这个场面，不少人也是吃惊不小。 黄珊娜走近车边，阮裴云也没摘墨镜，扶着车门，一直笑着看她。 “喜欢吗？”阮裴云看着她说。 “喜欢什么？”黄珊娜不解地问道。 “车——这辆车喜欢吗？”阮裴云指了指车，又看了看她说。 “这个——车，你开好像太艳了！”黄珊娜笑声说道。 “哈哈——”阮裴云大笑起来，看到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他马上就停止了，然后伺候黄珊娜上车，“走，我们路上说——” 这么杵在电视台的大门口，实在是不雅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阮裴云在炫富呢！ 这么有钱，又追到了电视台漂亮的女记者，开着这么艳丽的跑车在这儿嘚瑟！ 其实阮裴云从来不是个嘚瑟的人。 但是，今天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还真拉风了一次！ 老男人开这么艳的车，确实容易招来奇怪的目光！这么艳丽的车本来就不是为老男人设计的，而是给漂亮的小女人设计的！ 车子窜的一下就开上了主大道。 阮裴云把车速降了下来，并且把车顶蓬给收了起来，两人就在这个宽阔的大道上兜风。 黄珊娜美丽的长发被风儿吹得飘散开来，看上去十分妩媚，十分美丽。 “怎么样，这车子喜欢吗？”阮裴云边开车边问道。 “你新买的？”黄珊娜问道。 “对，刚提的车，全新出炉！”阮裴云笑道，“你怎么老不回答我的问题，喜不喜欢？” “我觉得你不该买这么艳丽的车，”黄珊娜说道，“我还是喜欢坐你的那辆福特房车，那个车子稳稳的，还可以睡觉！” “哈哈，”阮裴云又大笑起来，“你呀，典型的小女人，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我不会开车——”黄珊娜似乎明白了阮裴云话里的意思。 “不会开车可以学啊，有车了很快就会开的，我叫你，包你两天就能上路自己开！”阮裴云自信满满地说道。 “呵呵，哪有那么快，我还没有驾照呢！”黄珊娜笑道。 “驾照马上去考啊！这还不容易，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驾照！”阮裴云笑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这车吧？” “那我就说实话，这车确实很漂亮，当然喜欢！”黄珊娜说道，“不过，我——” “别说不过了，让我说——”阮裴云把车子靠边停下来，很认真地对黄珊娜说道，“这车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之后，我还没有送你一样拿得出手的礼物，这辆车是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请你笑纳！” 看着阮裴云这么认真的样子，她觉得他好像要向她求婚似的！不过她还真没做好嫁给他的打算，毕竟和他相处时间不久，她觉得自己还不了解他。 这么优秀的男人，倒是让她有些害怕了，觉得不太真实！ 比她漂亮优秀的女人很多啊！还有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阮裴云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呢？而且他说他国内没有孩子，没有过女人，这是真的吗？ “对不起，我不能收你这么豪华的礼物——”黄珊娜说道。 “呵呵，豪华吗？那我买辆qq送你，你就收了？”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黄珊娜也被他给都笑了。 “我不会开车，不需要车，就是会开车，也不能收你这么豪华的车，”黄珊娜说道，“我一个刚入行的女记者，就开着这也的跑车就上班，别人该怎么在背后议论我啊！” “呵呵，原来是怕议论啊！”阮裴云笑着说道，“我有个办法，别人保准不会议论你！” 黄珊娜知道阮裴云又要耍嘴皮子了，笑而不语。 “想不想听？”阮裴云笑着追问道。 “呵呵，你说吧，我听着呢！”黄珊娜说道。 “你和我结婚了，人家肯定就不会议论你，阮裴云的太太，开什么样的车那都是应该的！”阮裴云笑道。 黄珊娜即刻就脸红了！这算求婚吗？老男人就是这样直接的吗？一点儿都不含蓄！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嫁给你！”黄珊娜直瞪瞪地看着阮裴云。 “哦，哈哈，直觉告诉我，你会嫁给你我的！”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我有这个自信！” 黄珊娜也不示弱，大眼睛挑衅地看着她：“那你跟我求婚试试？” 阮裴云看黄珊娜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马上又哈哈笑道：“哈哈，好，不过今天没准备，这个得我精心准备后再来，一定给你个惊喜！” 黄珊娜幸福地抿着嘴，发自内心地笑了。 阮裴云这个人，能说会道，还特别有幽默感，总能逗人开心。如果他的年龄小那么半圈就好了！ 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多金又稳重成熟事业有成的男人，有几个是年轻的？ 黄珊娜想到自己以前交往过的富二代，就觉得阮裴云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了！ “娜娜，明天你就去驾校学车，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驾照，这辆车到时候你就可以开着去上班了！”阮裴云说道。 “我——再等等吧！”黄珊娜说道，“等我考到驾照后再说——” “好，那我在家的时候就天天开车来送你，怎么样？”阮裴云说道。 “不用了，你那么忙，我的工作也不固定，每天都到处跑，台里有车送，不用麻烦你，”黄珊娜说道。 “呵呵，那也好，就先停在车库里吧！我这个老男人开这么艳的车怕是要招人嫉妒的！”阮裴云笑道，“你要抓紧拿驾照，要不要我帮你缩短时间，一个月就把驾照拿了吧？” “呵呵，不用了，什么事儿你都想搞特权，那怎么行啊！”黄珊娜笑道，“正常考也很快的——” “行，那你争取一次性通过啊，尽快拿到！”阮裴云说道。 两人又开着车在路上兜风。 兜兜转转的，黄珊娜突然来兴致了：“我想去你家里看看你妈妈，好不好？” “这个——”阮裴云一时间慌了神了，他真没想过要把黄珊娜带到家里去的。 家里有两个宝贝疙瘩啊！怎么能带这个小祖宗回去呢？这要是见到了该怎么解释得清楚？ “我妈妈今天不在家，到我弟弟家里去了！”阮裴云说道。 “哦，那我们就去你家里自己做饭，怎么样？我很想你亲自做饭给我吃——”黄珊娜耍起了女人的小性子了。 “宝贝儿，我们到外面吃多好啊，我这都多少年没有做过饭了，做出来的饭还能吃吗？”阮裴云笑道。 “没关系，你就是煮面条给我吃都行，我就想去你家里看看！”黄珊娜说道。 “唉，你今天是怎么了？非得吃我做的饭？我可告诉你，我连煮面条都不会，家里从来都不用自己做饭，一会去保姆都做好了，哪还用自己做饭啊！”阮裴云说道，“将来你进了家门，你就是少奶奶，什么都不用干，所有的事情都有人伺候你——” “我喜欢两个人一起做饭的感觉，很温馨，你今天就不能为我下一次厨吗？”黄珊娜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个，不是不能，是不会啊，宝贝儿，也不需要啊！我带你出去，你想去哪儿都成！”阮裴云说道。 “不，我就要去你山庄里的家看看，你说你和你妈妈住在那儿，你从来都不带我回去看看，是不是有别的想法？”黄珊娜委屈地说道。 第1812章 发现了她的衣服 其实，她是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还是家里藏着另外的女人，在外面又来泡我？想家外有家？ 我黄珊娜可是知识女性，是独立的女人，我可不做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女人！不管你是高官还是富豪，我都不在乎！我要的就是一份独立的自由的感情，是一个真正的家！ 阮裴云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这女人要是较真起来，那真是让人抓狂。 不过黄珊娜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两人交往这么久，都要谈婚论嫁了，阮裴云从来没有带她回去见过家里人，这是不是不想承认的感觉？ 女人往往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想要一个透明，想了解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想得到家族的认可。 可是，阮裴云还真不敢把她往家里带啊！ 那两个宝贝怎么办？只要见到他就乐滋滋地叫爸爸！这要是黄珊娜见到了，那还不得立马掉头就跑啊！ 有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他还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在美国跟着前妻一起生活，很少回来看他，每年都是他飞到美国去看他。 “娜娜，你放心，以后我会带你去的！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吧，家里有准备了，我再带你回去见我妈妈，不能这么随便吧？我妈妈还要给你准备丰厚的见面礼呢？她要是见了你啊，肯定高兴得不得了，那还不得给你个有纪念价值的礼物啊？你说对吧？我要是这么把你带回去，弄个我妈妈措手不及的，她一定要批评我的！下次吧，宝贝儿，好吗？”阮裴云好言哄着她说。 黄珊娜还是不死心，今天她就是想看看阮裴云的家，看看他的底细。家里是不是有女人，是不是在瞒着她？ “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回家？”黄珊娜有点儿委屈地说道。 “没有，我巴不得明天就把你娶回家，然后我们赶紧生几个孩子，这可是我的梦啊！”阮裴云说道，“不过，我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太草率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搞一个我们都满意的婚礼，从求婚到结婚，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因为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结婚，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黄珊娜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感动了！ “裴云，我是真的想去看望你妈妈——”黄珊娜说道，“我觉得我对你应该有多一些了解，所以应该走进你的家人，走进你的家庭。对吧？” “对，你说得对！”阮裴云说道，“这样吧，今天我带你到我们未来的家里去看看，将来我们要是结婚，就住在这个家里，好不好？” “好啊！”黄珊娜一听马上就高兴地答应了，“在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他朝着沿江路驶去，很快就到了金域澜岸小区。 阮裴云没有对黄珊娜说起过这里，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自己有多少家产。黄珊娜也没有问过。 当黄珊娜看到这个小区的时候，她心里有些吃惊。 这是当年在北江市最好的楼盘，他怎么也在这儿买了房子？那时候他不是还在美国吗？ “这是你自己的房子？”黄珊娜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我自己的，我还用住别人的房子吗？”阮裴云笑道，“北江市所有的高档楼盘，我都可以买最好的房子放在那儿，这是当年我在美国的时候，交代我弟弟替我买下来的。” 两人走进电梯，很快就到了七楼。 走过入户长廊，阮裴云打开房门，黄珊娜简直要惊呆了！ 太奢侈了！难道富豪就是这样败家的吗？全屋都是紫檀木装修，真不愧是老男人喜欢的风格。 “怎么样，喜欢这样的风格吗？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重新装过！”阮裴云说道。 黄珊娜笑道：“阮总，这是你喜欢的风格吧？这么奢侈的装修，要是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呵呵，那这么说，你能接受这个装修风格了？”阮裴云笑道，“我知道很多年轻人不喜欢这样的风格，感觉太厚重。” “挺好的，这种风格也是现在比较流行的，中国风，不过你这弄得太奢华了！”黄珊娜笑道。 “呵呵，习惯就好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能修身养性，尤其对于你这样经常用脑的人来说，更需要住这样的房子，是不是感觉有原木的香味儿？”阮裴云笑道。 “对，确实有——”黄珊娜说道，一股原木的清香直沁心脾，很舒服。 “这房子常年没有人住吗？”黄珊娜问道。 “有些日子没人住了，”阮裴云说道，“要不你先搬到这儿来住吧？” “呵呵，太远了，上班不方便。”黄珊娜笑道。 她到处转转，从客厅转到了主卧室。 主卧室的宽大和豪华再次让她咋舌，还有那个大大的浴缸，真的是太奢华了。 再看看那张巨无霸的床，黄珊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宽大的床，真是不多见。 走到衣柜边，黄珊娜随手拉开了衣柜门，里面的衣服让她瞬间就石化了！ 她呆愣愣地站在那儿，足足有几十秒钟，一动不动，两眼呆滞！ 他真的在骗她！真的在骗她！他说他没有女人，可这柜子里明明放着女人的衣服，而且看得出是孕妇装！一整排的都是女人的衣服，各种各样的孕妇装！还有睡衣，下面还有鞋子！ 他居然骗她！ 黄珊娜连衣柜门都没有关上，就冲了出去！ 正好和要走进主卧室的阮裴云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宝贝儿？”阮裴云看着这样往外冲的黄珊娜不解地问道，并且一把就拦住了她！ 黄珊娜抬起头，愤怒地瞪着他，冷冷地说道：“放开我！” 阮裴云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自己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带我回你家里了！因为你不敢！因为你还有女人，而且生了孩子！你就是想玩我？想骗我！我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女人！不要以为你有钱，你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黄珊娜无比愤怒无比生气地大声说道。 阮裴云吃惊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为什么要骗你？”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放开我！”黄珊娜推开他的手，想冲出去。 “娜娜，你有话直说，干嘛要这样？我怎么骗你了？”阮裴云一脸雾水地问道。 “你还装得这么无辜？柜子里都有女人的衣服！”黄珊娜怒斥道。 阮裴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女人的衣服？柜子里还有女人的衣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怎么清理的时候没有把这些衣服都收走吗？不是让把里面的东西都收掉吗？怎么还会有衣服？ 阮裴云走进房间里，看到衣柜门是推开的，里面果然还挂着一排裙子！很肥大的裙子！ 我勒个天！这是梁晓素的孕妇裙啊！阮裴云见过她穿的！她当时大肚子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些裙子，穿起来还挺好看的，很优雅，很有准妈妈的风度！ 他马上转身，却发现黄珊娜已经出去了！ 追到外面，黄珊娜正拿起包，要拉开大门走出去。 “娜娜，你等等，你听我说！”阮裴云马上拉着她的手说道。 “还要说什么？继续骗我吗？说你没有女人？”黄珊娜盯着他说道。 “不是，这是个误会！你坐下来听我说，好吗？”阮裴云说道。 “我不想听了！你自然有一千个理由在等着我！”黄珊娜没好气地说道。 像阮裴云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呢？也急是她会相信！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宝！ 他可有有很多房子很多女人，可以养很多孩子！你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罢了！ “娜娜，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些衣服是我朋友的女人留下的，那是我最好的一个哥们，去年在我这儿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走了，我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衣服，如果我知道，我还能带你来这儿吗？如果我这里有女人，我还能主动把你带到这里来吗？我阮裴云从来不做藏着掖着的事情，我也不是那样花心的男人！我可以说，我要是想要女人，分分钟都有女人在等着，但是，我没有！回国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让我动心的女人，我宁缺毋滥！直到遇到了你，娜娜，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妻子，真的！你要相信我！”阮裴云拉着黄珊娜的胳膊一口气说了很多。 黄珊娜刚才的气愤和冲动果然减少了很多。 以她作为一个记者的敏锐来看，阮裴云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如果他这里真的藏着女人，真的有其他女人留下的东西，他是不会主动提出带她来的，除非他脑残。 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见到这些东西都不会无动于衷的，肯定是会生气发飙的。何况她黄珊娜是个记者，是个有个性的女记者。 “你说的都是真的？”黄珊娜问道。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弱智，他还能回答否定的吗？ “当然，句句属实，你可以去调查的，你是记者，你们有神功——”阮裴云笑道。 黄珊娜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的衣服收走？”黄珊娜问道。 第1813章 霍龙来见 “拜托小姐，我不在这里住，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柜子，我是请保姆过来打理了几次，可能保姆觉得那些衣服还挺好的，不舍得扔掉，就给留下了！”阮裴云说道，“我现在就把那些衣服给扔了！” “不用了，扔不扔已经不重要了！”黄珊娜说道，“我就相信你一次吧！以后你不能再骗我！” “天地良心，我的姑奶奶，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阮裴云摸着心口说，“这里作证！不信你拿刀来取，打开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就会耍贫嘴！”黄珊娜终于忍不住笑了。 阮裴云心里却是好一阵虚惊，这个姑奶奶，看到几件衣服就这么大的反应，要是听到那两个宝贝叫我“爸爸”那还不得直接把我给杀了啊！ 额的天！阮裴云在心里叫苦，以后要怎么对这个姑奶奶讲关于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啊！ 就在李成鑫和阮裴云都陷入了这种纠结和痛苦中的时候，梁晓素在康南市和王力进行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话说王力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市政府，在门卫处进行登记后，经过一番盘查和询问，得到了梁晓素的秘书马小聪的许可后，他终于来到了政府大楼的六楼，站在了梁晓素办公室的门口。 王力以为自己能够就此顺利地进去见师姐，没想到却在门口被马小聪给拦了下来。 马小聪得知王力已经到了，早就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这会儿看到了王力，马小聪真是吃惊不小。 这个叫王力的小子，居然是捧着一大束鲜花进来的，而且这还是一束八色的玫瑰。 这样来见市长的人，还是第一个。 他不是来提建议的吗？怎么捧着一束鲜花进来了？而且是玫瑰花！ 马小聪站在门口对这王力说道：“对不起，市长现在正忙着，请你稍等一下！” “哦，好！”王力虽然有点儿失望，但还是很友好地对马小聪笑了笑。 昨天已经约好时间的，师姐怎么又安排见其他人呢？难道是他迟到了？ 王力看了看时间，正好三点整啊！他没有迟到，可是师姐怎么能在这时间见其他人呢？他心里有点儿纳闷，师姐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啊！ 王力来到了马小聪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着。 马小聪依照惯例，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对着电脑，也不和他搭话。 王力捧着一大束花儿坐在那儿，感觉自己有点儿傻傻的。 早知道要这么等着就不买这束花儿了，这么招眼。 不过，为了师姐，忍受点儿委屈也是值得的。 王力于是就定定地坐在那儿，脑海里想着师姐现在在见什么人？怎么还不出来呢？ 眼睛时不时地看看时间，心里越来越焦急不安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师姐还没有叫他进去，他心里越来越着急了。 倒是马小聪，坐在电脑前，时不时敲几个字，装作很忙的样子，其实一直在观察这个捧着白玫瑰花的王力。 这小子，看上去还比较稚嫩，刚参加工作吧？毛还没长齐呢？就对美女市长有想法，胆儿也太肥了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还敢捧着花儿来见市长！真是奇葩了！ 马小聪是故意让王力等着的。 梁晓素正在见一个临时来见她的客人，就是那个昨天在医院里碰到的霍龙，康南市第一富豪霍健的二公子。 这个傻小子也是傻愣愣的，直接就跑来要见市长了！ 也就奇怪了，梁市长还真的见了他！没有预约没有招呼，这么闯进来梁市长也见他！马小聪有点儿想不明白，梁晓素这也太亲民了吧？有这样当市长的吗？来者不拒？什么人都可以见，什么人都能来见她！ 那她的市长办公室成什么了？真的要变成一个菜市场吗？亲民也不是这么弄的吧！ 看来她真是太稚嫩了，不懂得为官的门道和规矩。 就连马小聪这样没当官的人，也知道这个官儿不应该这么当！ 梁晓素在见霍龙的时候有刻意交代马小聪，有人来了就进来通知她。 马小聪却偏偏不去通知，就让这个愣头青在这儿干坐着吧？居然还捧着花儿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力坐在那儿傻等着，实在是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想往前走，到梁晓素的办公室门口看看。 没想到马小聪却是马上拦住了他：“对不起，您不能过去！” 王力站在原地，看着马小聪笑道：“市长在会见很重要的客人吗？” “当然，市长要见的人，都很重要！”马小聪说道，丝毫不把王力放在眼里。 “呵呵，知道了，那我也是很重要的！市长马上就要见我了！”王力笑道。 “你，不一样！”马小聪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哈哈，哦，那我就更特殊了！”王力笑道。 马小聪对他的不友好他昨天就看出来了，他似乎不喜欢他来见梁市长，这是为什么呢？ 王力有点儿奇怪！ 现在秘书的权力也是真的太大了！居然可以左右市长的决定。 王力不想再坐着了，就站在那儿，等着梁晓素的办公室门打开。 就在王力在外面苦等的时候，梁晓素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人生中最不经意遇到的霍龙。 霍龙在昨天知道了她是市长之后，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情直接来到了市长办公室。 没有预约，没有任何招呼，他就直接来了，在梁晓素刚刚上班的时候到了办公室门口。 梁晓素看到霍龙的那一瞬间，很吃惊，几乎不敢相信。 “呵呵，真的是你吗？”霍龙看到她的第一句话，还是不相信。 “你说呢？”梁晓素笑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哈哈，我想没有！实在是没有想到，简直是像做梦一样！”霍龙很是高兴地笑道，“海南天涯海角的相遇，居然让我认识了一位美女市长！太神奇了！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呵呵，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梁晓素笑道，“那天我还看到你惊人的举动呢！” “我惊人的举动？什么时候？”霍龙吃惊地看着梁晓素，“你早就知道我在康南市了？” “呵呵，没有，也是偶遇，你在红灯路口挥手给了那个不守规矩的宝马男一个响亮的耳光，还记得吧？” “哈哈哈哈——”霍龙更是大笑起来，“这样的创世之举居然被你看到了，实在是太巧了！哈哈！” “呵呵，是啊，当时我就震惊了，居然还有这么豪爽的人，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你啊！”梁晓素笑着说。 “哈哈，是啊，我实在是气不过，所以就下车教训了一下那个小子，太不守规矩了！”霍龙笑道，“我们这个小地方啊，说实话，有时候我真不愿意回来，可是，谁让我是这里人呢？我老爷子非得让我回来啊！” “这么说你是被逼着回来的？”梁晓素笑道。 “我是浪子，一年到头都在流浪，我比较喜欢随意的生活，所以常年在外面，难得回来几天——”霍龙说道，“但是今年我老爷子说他年纪大了，要我回来跟着打理家里的事情，我这没办法，被抓回来了，否则我老爷子就会被我气死——呵呵，我还不敢做个不孝的子孙——” “哦，家族的事业当然得有人继承——”梁晓素说道，这个时候，梁晓素还不知道霍龙的家族在康南市究竟有多少产业，只是在网上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霍氏家族：康南市的石油是他垄断经营，还有几家地产公司，业务不仅在康南市，还有柳林市，甚至是省城，都有他们的项目，保守估计有几个亿的资产。 “唉，说实话，我不喜欢做这些，可我哥不想管家族的事业，直接到国外去了，老爷子不让我出国，就要我守着这份家业，我真是无可奈何啊！”霍龙委屈地说道，“康南市这个小地方，实在是又脏又乱，在这儿开车，我见到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就想下去揍一顿才解气，有时候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呵呵，这点确实不好，不过以后会有改变的！”梁晓素说道，“我希望这种脏乱差的情况能够得到彻底的改变，已经开始整治了！” “可能你能改变吧！其实康南市这个地方，真不太好搞，我都不明白，你怎么到这儿来当官来了？”霍龙笑道，“你还不太了解这个地方吧？” “正在了解中——”梁晓素笑道。 “呵呵，我希望你了解，又希望你不要太了解，”霍龙笑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很高兴，今天很仓促，过来就是为了见见你。改天我请你，我们再好好聊聊，我总觉得我们再次相见，一定是冥冥中的缘分。上天这样安排，是有深意的，希望我们不要辜负这个缘分——” 梁晓素听霍龙这么说，不知道他想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意思。 不过，这样的缘分还真是难得，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也是值得珍惜的。 “好，我们改天在聊——”梁晓素站起来，和霍龙握手道别，并且主动把他送到了门口。 当她走出门口的时候，惊讶地看到了王力捧着一束白玫瑰站在那儿，傻愣愣地看着她。 难道他早就到了？马小聪怎么没有进来通报？ 霍龙看着王力这个愣头青捧着鲜花站在那儿，嘴角不经意就露出了笑容，这么傻的事情，好像他也做过。不过，现在他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那是年轻小伙子干的事情，他已经过了这样冲动的年纪了。 霍龙的背影消失后，梁晓素朝站在那儿发愣的王力招了招手。 王力才恍然大悟般得迈着大步子走了过来，全然不顾马小聪那不友好的眼神，直接把他送到了梁晓素的手里：“师姐，送给你的！” 第1814章 犀利的眼神 “呵呵，好漂亮的花儿，谢谢！”梁晓素接过花儿高兴地说道。 走进办公室，她把今天刚插上去的那束花儿换成了王力的这束花儿。 办公室里每天都有一束鲜花儿，不过没有这么大，而且不是玫瑰，而是她喜欢的白百合。 “师姐，见到你我太高兴了！”王力激动地说道。 刚才等了半个小时的委屈一扫而光了，只要见到师姐，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我也很高兴，坐吧！”梁晓素说道。 马小聪照例进来给王力倒了水，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梁晓素也看出了马小聪对王力的敌意，让他站在外面等着故意不通报，这是要故意让王力干等着难为他，也是不遵照她的话去做。 梁晓素心里对马小聪第一次有了芥蒂。 对待王力他可以这样，对待其他人他一定也可以这样。 来的时候杜秀青交代过，如果她自己有合适的人选，到时候要考虑换秘书。 现在不能自己带秘书下来，只能到当地之后再挑，梁晓素一时半会儿却是没有想好要挑谁，确实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但是，这会儿她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马小聪要尽快换。 她不能被一个秘书左右的自己的事情。 她也想起了李王的秘书小关，那么谨慎那么周到那么忠诚的的一个人，那才真正是做秘书的。 她也要挑一个像小关那样的人。 首先要值得信任，再就是要懂得做秘书的规矩，始终忠诚于她。 “师姐，我以为市长办公室是超级豪华的，没想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啊！”王力笑道。 “傻孩子，现在政府要建设节约型社会，首先就要从领导干部做起，各个级别的领导办公面积都是有规定的，我们这样还比规定中的面积要大，否则就更显得简单了——”梁晓素笑道，“你怎么样，上班这么久有什么体会吗？” “呵呵，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上班，还是想自己干——”王力说道，“公务员是很稳定，但是这样的工资标准实在是太低了，还不如我在大学时候的工资呢！” “你呀，就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梁晓素笑道，“公务员的工资是不高，我们是为人民服务啊，怎么能总想着钱呢？” “师姐，我可没有你那样的觉悟，我觉得年轻就应该闯一闯，趁早积累财富，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王力说道，“公务员能当官到你这个级别的人不多，我觉得自己也没有指望了，所以，还是想自己单干先赚点儿钱再说——” “有项目吗？”梁晓素好奇地问道。 “有，我有同学在自己干，让我和他一起合股，我正在考虑——”王力说道。 “干什么？” “体育相关的产业，”王力说道，“健身中心，以及运动用品店，现在这个项目是很朝阳的产业，民众对健康的认识越来越强了，健身的意识也开始加强了——”‘ “王力，你有特长，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个我也支持，不过你现在是一名公务人员，首先还是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梁晓素说道，“因为这是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不管将来你做不做，但是现在还是要做好，给人一个好的印象，这对你将来的事业也是有帮助的！” 王力点点头：“对，我会的，师姐放心。如果我决定和同学合股了，到一定的规模后，我就考虑辞职——”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把你手里的事情做好，想自己干，也要有周密的计划，不能盲目而动。”梁晓素说道。 “我会的，我一直在考察这个项目，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健身中心兼职了，其实就是在考察这个市场，前景很好，我有信心——”王力说道，“现在差的是启动资金——” “那就从小做起，一步步来吧，别想着把摊子铺得那么大！”梁晓素看着王力说。 “嗯。”王力点头道，“师姐，刚才你接见的那个人就是霍龙吧？康南市的首富霍健的二公子。” “你认识他？”梁晓素问道。 “康南市的百姓有几个不认识他的？”王力笑道，“霍健在康南市跺个脚，康南市就得抖三抖！” “呵呵，这么厉害？”梁晓素笑道，“说来听听？” “师姐，他这么快就来拜你的山头了，这个二公子也不简单啊！”王力笑道，“霍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就移民到英国去了，就剩二儿子在国内。早先这个二公子就是个浪荡公子，从来不着家，总是在外面玩儿。据说今年大部分时间在康南市了，貌似要接手霍家的事业。” “霍家在康南市垄断了石油和地产，这是面儿上的事业，据说康南市的零售业也大部分被霍家给垄断了，康南市没有外来的大型超市，有的都是本土的超市，这些超市据说都是霍家的，但是霍家没有出面经营，而是另外一个家族在经营：路氏家族。路氏是霍家的表亲，背后就是霍家在给路家撑腰，因为霍家和宮梓堔的关系特别好，多年以来，霍健和宮梓堔就是以哥们相称的，据说霍家的产业也有一半儿是宫家的。” “呵呵，这么复杂？”梁晓素笑道。 “这还复杂？我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已经算是简单的了，我估计这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以后你要是了解了就知道了！”王力说道。 “我希望不要太复杂！”梁晓素说道。 “好像是很复杂！”王力说道，“师姐，我都不明白，你怎么到康南市来了？” “呵呵，我自己也不明白，稀里糊涂就来了，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组织让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梁晓素说道。 “所以我不喜欢在体制内，觉得受管束的太多了！”王力说道，“还是自己干比较好！”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梁晓素笑道，“多少人在羡慕你的岗位，你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王力说道。 “呵呵，我希望你以后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这是很多人只能想而无法实现的梦，我也一样——”梁晓素笑道，“康南市的情况我刚来就知道了不好弄，但是既然来了，就得干点儿事情，如果干不好，我自己引咎辞职，说明我不适合在这里，如果能干好，那我就继续干下去——” “师姐，我觉得你有能力干好，不过可能康南市的环境太复杂了，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支持你的，希望你能改变康南市，希望康南市在你的管理下，能变得更好，更美，更有序！”王力说道，“昨天我看到你在现场办公的时候，说实话，我为你捏了一把汗，这些事情，在康南市从来就没有人管过，老百姓也认为是合理的，你要改变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任何事情要想改变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一个城市的情况，哪能那么容易呢！不过不管多难，我都会坚持坐下去，除非我真的做不了了！”梁晓素笑道。 “呵呵，师姐，以前我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干，总觉得你很柔弱，其实你的内心很强大，”王力笑道。 “是吗？我也没发现。”梁晓素笑道，“如果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你也会干好的，我相信！” “呵呵，我不行，我没有你这个能力，我只懂体育，就能做点儿和体育相关的事情，其他的还真不行！”王力笑道。 “人的潜能很大，就像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一样，但是真的到了这个位置，你就会这么去做的，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应该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梁晓素笑道。 王力正和梁晓素谈得高兴的时候，马小聪敲门进来了：“梁市长，公安局蔡局长来了——” 梁晓素看了马小聪一眼，说：“我知道了，让他稍等一下——” “好，不够蔡局长说有急事儿！”马小聪补充道。 “我知道了——”梁晓素瞟了他一眼说道。 马小聪赶紧默然地走了出去。 他似乎第一次发现梁市长的眼神居然那么犀利！ 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眼神！看的马小聪心里好一阵的发抖！ 好像是被梁市长看穿了心思一样！ 他确实是希望梁市长不要再和王力交谈下去了，所以才会补那么一句。 他知道当秘书的不能干预市长的事情，更不能败坏市长的兴致，但是今天他就是忍不住多补了一句。 这是致命的一句啊！马小聪心里想。 王力看到师姐刚才那犀利的眼神，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从来没有看到过师姐发怒，尤其是眼神发怒的样子，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确实是不一样了！做了市长和以前的师姐是完全不同了。 果然是位置能改变人吗？职位不同，人的性格都不同了？ 他觉得还是以前的师姐好，那个柔柔弱弱的，小鸟依人的师姐，是他心里的女神，更是他梦中的情人。 他一直期待和她走得更近，一直期待能够和师姐有更多的了解和接触，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儿成功，得到师姐的肯定和赏识，而不是总把他当一个小孩子看待！ 第1815章 黑名单 不过，师姐是因为马小聪的多嘴而生气的，所以才给了他那么一个眼神。 马小聪这个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刚才对他就是那么不友好，现在还敢在市长面前如果无力，就差要直接把他给赶出去了！ 师姐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一个小秘书，本事还能大到天上去了！师姐肯定要拿住他！不然就被他给控制了！那还了得！ “师姐，那我先走了，晚上要是没事儿的话，我请你吃饭，我说过要为你接风的！”王力说道。 “谢谢，今天不行，我已经有安排了，改天我请你吧？”梁晓素笑道。 “那不行，我的接风宴肯定是不能免的，那就明天吧？好吗？我随时都有空，就等你的时间了！”王力说道。 “行，那就明晚吧？”梁晓素说道。 “好！”王力高兴地走了。 他刚出去，蔡源初就急匆匆地进来了。 “梁市长，有个问题我要向您汇报——”蔡源初有些为难地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什么问题？” 上次和蔡源初说进行交通整治的时候，蔡源初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看上去很爽快。 今天的表情却是有点儿为难。 “梁市长，今天我们的干警上街执勤的时候，差点儿就出事儿了！”蔡源初低着头说道，“幸好当时我就在附近，及时赶过去才没有让事情扩大，不然又得惊动市长本人。” “哦？说来听听——”梁晓素说道。 “康南这个小地方，实在是不好搞，早些年交通比现在更混乱，路面上的红绿灯也少，全城就两个路口有红绿灯交通指挥，后来我们因为经济上去了，升格成县级市了，经济直接受省里管了，各方面的要求也就高了，所以道路才修得好多了，红绿灯才装起来了。但是，市民对红绿灯没有什么概念，依然是照闯不误，有和没有根本没有区别——”蔡源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康南市的历史。 “我知道，这在很多地方都一样，”梁晓素说道，“这是过去，我们要治理的是现在。” “梁市长，我十分赞同你治理城市乱象的决定，真的要治理了，否则我们康南市的形象在外面真的是太差了！连我自己生活在这儿都觉得太乱了！”蔡源初说道，“我今天要向梁市长汇报的是，康南市施行交通罚款之后，交通秩序有了很大的改变，人们慢慢养成了要遵守交通规则的习惯了，但是后来，问题又来了——” “什么问题？” “唉，后来有些不想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又不想自己的车子进入违规的名单中，于是就有了黑名单，后来黑名单里的名单越来越长，开始是市委和政府的车子，后来就有各种各样关系的人都进来了，凡是能进来的，都想尽办法加进来了——” 梁晓素的眉头不由得蹙起来了。 黑名单这个事情她当然知道，每个地方都有。只要加入了黑名单的车子，就不受任何交规的影响，有畅通无阻的特权。 这样的车子，一般是给了军警车，还有市委和政府里的一些重要的车子，普通的车子是不会给这样特权的。 没想到康南市的黑名单是可以随便进入的，是一种享受的特权和身份的象征。 “昨天在执勤的时候，我们的交警拦下了一辆违规的宝马。路面交警根本不知道这是进入了黑名单的车子，照样要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路边，要现场进行教育。没想到司机下来部分青红皂白就打了那个交警！交警没有还手，只是和他理论了起来，让司机要遵守交通规则。宝马司机不仅不听，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打电话叫来了几辆车，不一会儿就来了十几个人，很快就和交警对峙起来了！当时我就在附近，得知这个情况后立马调集人马过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个事情平息下来——”蔡源初说道。 梁晓素马上想起了第一次上班看到的情景，也是一辆宝马车不遵守交通规则，横冲直撞，结果被霍龙给搧了一巴掌。 是不是同一个人？梁晓素没有向蔡源初求证，但是她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 一贯嚣张的人，是很难改变的，就算是霍龙这样教训过他，还是依然如故。不过也难怪他会这么嚣张，因为他的车是不受限制的，是可以随意乱闯的。 这样的特权车多了，路上的交通自然好不了。老百姓对这样的现象也是深恶痛绝的。 “除了必要的车辆之外，其余的车辆一律从黑名单里消除，不能在让这些人如此漠视法律和法规，有这样的特权车，交通状况很难得到彻底根治。”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今天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能进入黑名单的人，都是有来头的，现在我要是敢把他们从这个黑名单里剔除，那我这个公安局长出门可能都要小心了——”蔡源初说道。 “有这么严重？”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梁市长，你真的不了解康南市，”蔡源初叹气道，“我想你还是和宫书记汇报一下，这样的现象不能再有，特权车除了市委和政府的那么几辆，其余的一律不能，就是警车和军车也不能例外！我们不能用特权来践踏法律，更不能用特权来漠视民众的生命安全！市委和政府的特权车，是为了关键时候应急用的，其余时间也一律要遵守交通规则——” “这是必须的，”梁晓素说道，“这样的事情宫书记也很关心？” “呵呵，梁市长，你没有来的时候，可以说我们的宫书记是既当爹又当妈，政府和市委的事情，都是他一把抓啊！现在你来了，我们的宫书记能够轻松点儿了，政府这块儿的事情他不用那么操心了，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不会管这块的事情啊！我也听说了，梁市长对宫书记十分尊重，大小事情都是商量着来的，宫书记很吃这一套，所以，我觉得就算是这样的小事儿，你最好也和他商量着来，我虽然是个公安局长，但是，我必须在党委和政府的指挥下，好好工作——”蔡源初说道。 梁晓素算是明白了，黑名单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宫书记的人，蔡源初是哪个都不想得罪，所以直接把这个难题踢给她了。 “呵呵，行，宫书记对我的工作是十分支持的，这个事情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他是很开明的领导！”梁晓素笑道。 “哈哈，是啊，我们也是这样觉得——”蔡源初也笑道。 梁晓素看蔡源初那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心里也觉得好笑。 大家都在说谎，谁都不敢得罪宮梓堔。就连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向他汇报，这个人管得可不是一般的宽那！ 一个市委书记，事无巨细，不管是市委口还是政府口的事情，他都想插手，实在是太霸道了！ 梁晓素虽然心里不愿意在宮梓堔的面前如此失去尊严，但是目前还是不得不这样做。宮梓堔这个土鳖，早晚有一天会失去他所有的权力。 物极必反，任何事情都不要做得太过了。宮梓堔现在的手深得太长了，事儿管得太多了。 蔡源初走后，梁晓素本想马上到宮梓堔那儿去，但是转念一想，她还是决定先放一放，这个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下班后，梁晓素参加了一个兄弟市过来的考察团的接风宴，结束后她直接回到了康南市宾馆。 时间还早，她让司机在院子外面停车了，她想到院子里去散散步。 康南宾馆虽然不大，但是院子里设计得很精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绿树成荫，很适合茶余饭后的漫步休闲。 在这里住下来之后，她还没有来这个院子里散步。 现在还不到八点，她想走几圈再回去休息。 秋日的夜晚凉风如水，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空中，院子里显得清幽而又寂静，别有一番风味儿。 她批了件外套，信步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院子里几乎没有人散步，偶尔走过来一个人，也是宾馆的员工，脚步匆匆的，连和她这个市长照面的时间都没有，低着头一晃而过。 梁晓素觉得挺有意思，小小的康南宾馆居然员工也是如此的忙碌。 沿着吕桦从中的小径，梁晓素慢慢走着。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么圆那么亮，似乎里面的月桂树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时候妈妈跟她讲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告诉她月亮里的那棵树就是月桂树，还有月兔，还有嫦娥，还有吴刚。 长大了，她才知道月亮中的那些阴影并不是月桂树，这个故事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但是，今晚看着这么皎洁的月亮，她倒是宁愿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凄美的故事，总是让人充满了想象，比一个没有生命的月球要美丽多了。 不知道这样月圆的夜晚，李王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站在月亮下，似乎也会和她一样，想起她？ 她都不敢奢望了，不敢奢望李王还会每天想她，会面对这样美丽的月色想她。 因为是她转身离开了，是她不想再走近他的世界了，是她亲手放弃了他们之间的一切，是她…… 一阵冷风吹来，梁晓素不禁打了个寒噤，她不由得收回思绪，收回目光，看了看不远处的前方。 只见一个三两岁的小男孩儿，正笑哈哈地小跑着往这边走来，边跑边哈哈笑，边跑边回头，嘴里还懒懒的喊着：“妈妈——追——追——” 再看看小男孩儿的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穿着时尚，披着一头秀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正在追着前面的小男孩儿—— “宝宝，妈妈来了，追到啦，追到啦——”女人假装快跑，其实跑得很慢，只是为了逗小男孩儿开心。 母子俩这么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的往前跑着，丝毫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 第1816章 充满了母爱 小男孩儿笑哈哈地跑着，十分高兴，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就在小男孩儿快跑到梁晓素的身边时，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被绊到，突然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哈哈的笑声，马上就变成了呜呜的哭声了—— “呜呜呜，妈妈——”小男孩儿趴在地上，害怕地哭了起来。 后面的女人马上小跑着要追上来。 梁晓素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小心地把小男孩儿给抱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且摸了摸他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宝宝，没事儿吧？” 听到这么柔声的“宝宝”，小男孩儿还以为跟前的就是妈妈呢，马上扑进了梁晓素的怀里，撒娇似的大哭起来—— “妈妈，抱抱——”小家伙紧紧搂着梁晓素的脖子，委屈地哭着。 梁晓素内心的母爱一下子就被这个可爱的孩子给唤醒了，她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还在，一定也和这个宝贝儿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地，时时刻刻地就要和妈妈黏在一起。 “宝宝不怕，没事儿啊，宝宝没事儿的——”梁晓素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这时孩子妈妈终于追上来了，心疼地从梁晓素手里接过孩子，也根本没看这个扶起她孩子的人是谁，只顾着哄孩子：“宝宝，摔疼了吗？哪儿疼了，告诉妈妈？” 小男孩儿这才扭过头看看，原来刚才的不是妈妈啊！ 小家伙居然停止了哭泣，睁着大眼睛看着梁晓素，似乎是要好好辨认一下，究竟哪个是妈妈？怎么刚才那个声音那么像妈妈？ “宝宝，疼吗？哪儿疼？”女人很是担心地抚摸着孩子的腿脚，生怕孩子给摔疼了，摔坏了！ “没事儿的，孩子没事儿，放心吧！”梁晓素说道。 女人这才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人，这一看，她马上吃惊地说道：“梁市长，是你啊！” 梁晓素听她这么一说，也抬起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居然是蒲安安！康南宾馆的老板！传说中的宮梓堔的女人！ 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宮梓堔的？ 想到这个，梁晓素忍不住多看了孩子几眼，然后才看着蒲安安说道：“蒲经理啊，刚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披着头发，和盘起头发区别很大。这样显得很年轻很漂亮！这是你的宝贝儿子啊，太可爱了！” 说着，梁晓素又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脑袋。 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大眼睛亮亮的，还真是可爱极了。 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叫过宮梓堔“爸爸”？ 梁晓素不由得就想到了这个，但是，她马上又觉得自己很邪恶，怎么能把这么可爱的孩子和宮梓堔那个土鳖联系在一起呢？那简直是对孩子的亵渎！ “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梁晓素看着孩子问道。 “我叫宝宝——”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呵呵呵——”梁晓素被孩子那可爱的表情给逗乐了。 太可爱了！每个孩子都是天使，这句话真的不会错。 “呵呵呵——”蒲安安也笑了起来，“梁市长今天这么好兴致啊，一个人散步？” “这里空气好，风景也好，今晚的月亮也好，所以我就出来走走，还真巧，居然碰到了这么可爱的宝宝——”梁晓素又疼爱地看了看宝宝，摸了摸他胖乎乎的小脸蛋。 真是有点儿爱不释手了，孩子的皮肤是那么细腻。 “这里的人都不爱散步，宁愿到歌厅里去唱歌，到外面去和啤酒，”蒲安安笑道，“梁市长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懂得生活，也懂得养生，怪不得看起来还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呵呵，蒲经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美丽这么时尚，晓素羡慕你啊！”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这句是实话，梁晓素是真心羡慕蒲安安有这么好的儿子。就算是宮梓堔的，就算是不能公开，但是，这么好的孩子，是任何东西和财富都换不来的。 如果可以置换，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官位，不要自己的前程，只要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甚至是拿她的生命去换，她都愿意！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失去的，是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的最宝贵的，计算将来她还能有孩子，但也不是李王的孩子了，也不可能是双胞胎了！ “呵呵，梁市长你真会讲话，带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蒲安安有些伤感地说道。 “是啊，我知道，抚养一个孩子不容易，不过做妈妈的幸福也是无人能比的啊！”梁晓素说道。 两人聊着，又一阵风吹来，确实有点儿凉意了。 蒲安安看梁晓素一个人，提议到亭子里去坐坐，说让前台送茶或者咖啡过来。 “不用了，我们坐坐就好！”梁晓素说道。 于是蒲安安抱着儿子，和梁晓素一起来到了旁边的亭子里坐着。 小宝贝似乎对梁晓素很有好感，居然主动要梁晓素抱了。 梁晓素说不出的开心，疼爱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时不时地逗弄一下，和小家伙说几句话。 蒲安安看梁晓素对孩子这么耐心，有些不可思议。 梁晓素是个单身未婚的女孩子，还不到三十岁，怎么这么有母性的光辉呢？看着像生了孩子做过妈妈的女人一样。 现在年轻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孩子，就算是喜欢，那也只是逗逗，根本不会抱孩子，更不会疼孩子。 “梁市长，你很喜欢小孩儿啊？”蒲安安看着梁晓素说道。 “呵呵，是啊，孩子多可爱啊，我一直就喜欢孩子！”梁晓素笑道，又逗了都怀里的孩子。 “是啊，看你对孩子的这份爱心和耐心，如果不是知道你未婚，我真会觉得你是做了妈妈的人，你很有母爱，而且很懂孩子——”蒲安安说道，“我觉得我还不如你对孩子有耐心——” 梁晓素被蒲安安这么一说，心里即刻就伤感了！ 没想到蒲安安也这么会观察人的心里，居然连她的心思都看到了！ 她抱着蒲安安的孩子，其实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没有母爱呢？怎么会不疼孩子呢？ 她是在梦里都想自己的孩子，都想疼爱自己的孩子！ 可惜，她没有蒲安安这么好命，上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啊！ “女人都有充满母性的一面，我这么大了，正常也该成家生孩子了，所以也该懂点儿哄孩子的技巧啊！”梁晓素笑道。 “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蒲安安说道，“梁市长，你不像个女强人，倒是很像个好妻子，好太太——” 梁晓素又笑了。 蒲安安这个女人，果然能看懂人的心思。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个从政的女人，只能做个居家女人最合适。做个好妻子好妈妈，是她曾经的梦想。 她就是想嫁给一个靠谱的男人，给他生孩子，给他操持家庭生计，当官，不是她的理想，也不是她的强项。 无奈阴差阳错被抛进了官场的大染缸里，她就是不想干，也必须要好好干了。 “呵呵，是吗？那这么说我这个市长当得不合格了！”梁晓素笑道。 “呵呵，你看我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更是一个好妻子，”蒲安安笑道，“不过，我觉得你也是个好市长，虽然才刚刚开始，但是看得出，大家对你评价都不错，连宫书记都夸过你呢！” “哦？宫书记还夸我？”梁晓素马上就好奇了，蒲安安果然是特殊渠道的，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蒲安安马上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当着梁晓素的面来讲呢？老宫也是在很私人的场合感叹说：梁晓素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啊！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柔弱！ “有一次在宾馆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呵呵，”蒲安安笑道，“梁市长现在要整治脏乱差了，这个康南市的老百姓可是很赞赏的啊！” “呵呵，是吗？我还没有听到老百姓的评价呢，今天听你这么说，我更有信心了！”梁晓素笑道。 “康南市也确实要整治整治了，真的太乱了，我到外面去，回来看我们这个城市，觉得实在是太乱了！”蒲安安说道，“能让城市变得更美更有序的举措，老百姓肯定是喜欢的，是支持的！” “谢谢你蒲经理，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梁晓素笑道。 “妈妈，妈妈——”小家伙突然叫起来，扑回妈妈的怀抱里。 “怎么了，阿姨抱着不舒服吗？”梁晓素看着孩子说道。 “估计有点儿困了，我得带他回家洗澡睡觉，一般这个时候他就该睡了！”蒲安安说道。 “哦，那你们先回去吧！”梁晓素看着孩子说，“宝宝，跟阿姨再见！” 小家伙很听话，对着梁晓素挥了挥手。 “梁市长，你也早点回房间，这里风大，很凉，小心别感冒了！”蒲安安说道。 “好的，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住在里面吗？”梁晓素顺便问道。 “呵呵，我，住在外面——”蒲安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其实，她到处都有房子，宾馆里有，外面有，就连别的城市都有。 “再见——”梁晓素对着小家伙再次说道。 看着蒲安安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梁晓素的内心又是一阵伤感—— 第1817章 一起去见他 回到房间里，已经九点半了。 洗漱后，梁晓素坐在床头看书。 没多久，手机短信提醒。她拿起来一看，是杜秀青的。 晓素，睡了吗？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一定是有事儿找她，又怕打扰她休息，所以就先发个短信过来，看看她是否已经睡下了。 看看床头的时间，刚好十点半。 这个时候是该睡觉了，杜秀青这么晚找她，估计是临时有事儿吧！ 梁晓素没有回短信，而是直接回拨了过去。 “姐，你也没睡呢？”梁晓素问道。 “我睡不着啊——”杜秀青说道，“正想找你聊聊呢！” “哦，有什么事儿吗？”梁晓素问道，杜秀青可是难得对她这么说话。 “晓素，你最近和老板有联系吗？”杜秀青问道。 “没有——”梁晓素直接说道，“很久没联系了。” “到康南去了之后也没有联系他？”杜秀青吃惊地问道。 “没有，我不想打扰他了，他给我发过信息，提醒我做事要注意分寸，我回了他，就这样，后来没再联系了——”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没觉得风向有些变了吗？”杜秀青问道。 “什么风向？”梁晓素又点儿不知南北的感觉，不知道杜秀青在说什么。 “唉，你呀，也应该关注关注局势啊！”杜秀青说道，“现在你是康南市的政府一把手，不能只知道干事儿，还得注意关注政治动向——” “政治动向？”梁晓素皱了皱眉头，“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晓素，省委书记早就换人了，这个你该知道了吧？”杜秀青问道。 “知道啊，吴书记年纪到了，应该退了吧！”梁晓素说道。 “这只是表象——”杜秀青说道，“贺书记来了，吴书记走了，江南省很多人心里都忐忑不安啊！” “为什么？”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杜秀青说道，对梁晓素这么迟钝的反应真的是太无语了！ 她这样的，果真是官场白痴，如果有人要在背后暗算她，那她真的是毫无察觉，直接就掉坑里去了！ “姐，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装过啊！我是真不知道！”梁晓素说道。 “你呀，今天听说了什么没有？”杜秀青问道。 “听说什么了？”梁晓素又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杜秀青要说的是什么。 “北江市北关区的区委书记衣军盛被抓了！”杜秀青说道。 “啊？我不知道啊！”梁晓素说道，吃惊得不得了！ 怎么新的书记来了，马上就开始抓人吗？衣军盛被抓了？梁晓素对衣军盛不熟悉，只是在一些场合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衣军盛是我当年在省青干班学习时候的同学，比我大几岁，是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最得力的干将，他第一个被抓了，北江市政坛就凶多吉少了！”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的大脑是比较简单的，对于这样的政治事件，她从来都没有分析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杜秀青这么一说，她好像才明白了点儿门道，难道是说纪中央接下来要有危险了？ “姐，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吗？”梁晓素脑残地问道。 “是，如果下一步还会有动作的话，估计更重要的人物就要出来了！”杜秀青说道。 不过，北江市的事情和柳林市没有什么关系啊！杜秀青为什么要担心？梁晓素还是有点儿不明白。 “姐，你担心什么？”梁晓素再次问道。 “晓素，我担心江南省的天要变了，我们以后都要尽量小心行事——”杜秀青说道。 “有这么严重吗？”梁晓素不敢相信，李王还在省里呢，他还是江南省的二把手啊，就算是要变天，李王也会帮她们撑起这片天的。 “晓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老板在省里，他就是我们的天。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政治斗争往往是很残酷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杜秀青说道，“最近我也想去省里，拜访老板，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我不想去——”梁晓素说道，“你去就好了，只要知道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梁晓素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里不知不觉就有点儿哽咽鼻子发酸眼眶湿润了。 不想去那是骗人的话，她何尝不想去？但是，她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她在心里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晓素，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杜秀青说道。 “姐，我不能去，真的——”梁晓素哽咽着说，“如果局势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就更不能去，不能因为我给他带来危险的因素，我不能再害他，也不能再害我自己了！” “晓素，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杜秀青叹气道，“你现在更需要他，你是仕途不能没有他啊！在中国的官场，没有靠山是不可能在官路上走下去的，何况我们都是弱女子——” “姐，我知道我今天的职位是依托李王的权势得来的，但是我并没有想过要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当多大的官儿，我真的没有想过——”梁晓素说道，“能干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我觉得我也不太适合当官——” “晓素，你想得太简单了！”杜秀青说道，“官场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现在到了这个位置，要想不干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是组织上不让你干，那一定是你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官场能出什么问题？你自己想想吧！”杜秀青说道。 “那我要是自己不干呢？”梁晓素说道。 “你不干？你自己辞职吗？那你以后干什么？”杜秀青问道，心里却是觉得梁晓素太天真了，怎么跟了她那么多年，一点儿官场智慧都没有呢？ “不管干什么都行，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了！”梁晓素说道。 “晓素，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有时候是入局容易出局难啊！”杜秀青说道，“要想全身而退，也一样要有官场智慧啊！” 梁晓素还是听不懂杜秀青在说什么，为什么不想干了还不行？难道还能强留着不行？ “姐，你别这么悲观吧，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梁晓素说道。 她觉得没事儿，如果有事儿的话，李王肯定会告诉她的，至少会提醒她啊！ 这么想着，梁晓素才突然间感觉到李王前几天给她发的那个短信！果真是在提醒她啊！ 难道真的像杜秀青说的那样，时局很不好了吗？ 那李王呢？他是不是也有危险？他能不能化解危机呢？ 梁晓素心里马上就有点儿忐忑了！想到了李王可能存在的危机，她心里即刻就不安定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小的一个职位，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如果说真的有危险，那一定是连李王都不安全了！ “晓素，我也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杜秀青说道，“但是，我总有种隐隐的担忧——” “姐，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安定——”梁晓素说道，“你真的要去省城吗？什么时候去？” “我想周末去，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们就当去散散心，怎么样？”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使劲儿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就在她闭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里出现了李王的样子，是那么消瘦那么憔悴的样子啊！ 啊！她想去见见他！哪怕就是见一眼，见一眼，看看他，她也就知足了！ “好！”梁晓素鼓足勇气说道，说完后，她的心跳居然都有点儿加速了！ 到现在只要想到去见他，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因为以前每次和他见面，她都是那么激动，那么兴奋，总是有点儿迫不及待，却又要强忍着这种冲动。 这种兴奋越是压抑着，就会越加的强烈，以至于她内心深处都形成了这种条件反射，只要想到和他见面，她就忍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心跳加速。 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真的？”杜秀青高兴地说道，想到梁晓素真的答应了，“晓素，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能这么决定，我太高兴了！我们周六早上七点出发，你周五晚上来我这儿吧，这样才能保证早上早点儿出发！” “好，我周五去你那儿！”梁晓素说道，心里却是忍不住有点儿慌乱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错？ 这个时候，她还能去见他吗？两人这么久没见面了，见面了会不会觉得陌生？他是不是已经对她淡然得没有感觉了，只是她自己还一厢情愿地想着他呢？ 梁晓素记得杜秀青曾经提醒过她：如果她离开李王，就是给了别的女人可乘之机！ 那个时候，李王身边应该是有了女人，杜秀青已经看到了或者是发现了，才会这么提醒她的！ 那么，现在这么久了，李王是不是早已经接纳了别的女人，早已经把她尘封在记忆里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还去见他又有什么意义？见面了那不是给自己找羞辱吗？如果再碰到那个女人，那不是要让所有人的都尴尬，让她伤心到死吗？ 第1818章 童话中的草房子 虽然她强忍着不去见他，告诉自己不能见他，可是，她的心里还是爱他的！心里还是想他的！总是不经意就想起他，不经意就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去，想起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份快乐和甜蜜！ 她的潜意识里，当然是希望他能和她一样，总是在想着她，依然还爱着她！ 但是，男人的感情和女人是不同的。 男人维持感情靠的是感觉，感觉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慢慢变淡，会随着女人的离去而慢慢消失； 女人的感情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深，感情会越来越厚。 男人和女人对待感情的方式正好相反。 李王也是男人，是个正常的普通的男人，抛开他的权力外衣，他应该和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具有所有男人都具有的属性。 想到这里，梁晓素又犹豫了！ 她又不想去见李王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去！去了或许就剩下失望和伤心了！她又何必那样去打击自己呢？ 但是，不一会儿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李王不是这样的男人，他和别的男人不同，他说过，他会爱她一辈子的，会疼惜她爱护她一辈子的！ 他不会变的，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的！一定不会的！ 梁晓素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纠结中折磨着自己。 第二天，她继续到宮梓堔那儿去汇报工作，说尽好话讨好宮梓堔，让他出面让一切进入特权的车都取消特权。 宮梓堔对梁晓素这样的工作方式很满意。 只要充分尊重他，只要事事都和他汇报，这样的小事儿，他何必为难梁晓素这样一个女人呢？ 城市管理都是繁杂的琐事儿，他是不屑于去做，也不想去做。 梁晓素这么喜欢去做，那就让她做好了！就像梁晓素说的那样，康南市建设好了，他宮梓堔当然是领头功，其次才是她梁晓素的。 因为党领导一切，党指挥一切啊！ 虽然说是党政分工要明确，但是，一切都是在党的领导下进行的啊！ 这么想着，宮梓堔很快就答应了梁晓素的建议：取消一切特权车，在内部进行通报，就不要大张旗鼓地去宣传了，不然老百姓真的要骂娘的，居然弄了那么多特权车，难怪总在城市里横冲直撞，从来就无视交通法规。 宮梓堔觉得，这样做确实也不好。 城市得有城市的样子，市民得有市民的素质。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梁晓素来了，愿意来建立这个规矩，这是好事儿，应该鼓励她好好干，大胆干，把康南市的不文明现象都好好改改。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坐井观天，总是在这儿，就看不到什么问题了，就算有问题，他也习以为常了。 最后，宮梓堔笑着对梁晓素说道：“梁市长啊，你的这些决定都很有现实意义，我先代表康南市市民们感谢你！当有一天你真的把康南市建设得能和大城市相媲美了，那你就是我们康南市的功臣了，所有的康南市民都会敬仰你的！哈哈，好好干！” 梁晓素听宮梓堔这么说，也觉得好笑：“谢谢宮梓堔夸奖，晓素会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把这些小事情做好，宫书记就专心考虑康南市的大事吧！呵呵——” “哈哈——”宮梓堔听了，再次哈哈大笑，脸上的那份喜悦和骄傲，随着他那满脸的红光一起显露了出来。 得到了宮梓堔的支持，梁晓素就吩咐蔡源初好好去执行了。 晚上，梁晓素要和王力一起共进晚餐，这是昨天见面的时候答应的。 王力早早就在约好的餐厅里等着。 为了两人能够自由交谈，王力特意挑了一个雅致的包间，选在了郊区的一个山庄里。 这是王力的一个同学开的山庄。 里面养了一些牛羊和鸡鸭，还种了不少果树。庄园的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得比较精致。 正是橘子成熟的时候，橘子树上挂满了橘子，沉甸甸的压得树枝都弯了。 山庄里到处都是橘子的甜味儿。 王力在山庄门口等着，看到梁晓素的车子过来了，他远远的就开始招手。 梁晓素让司机单独送她过来，看到王力，梁晓素在门口就下车了，和王力一起走进去。 司机掉头就开回去了。 “师姐，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可以让司机不用回来了——”王力说道。 “呵呵，你有车？”梁晓素不相信地问道。 “我暂时没有车，但是我同学有，我借他的车送你，我争取尽快有自己的车，能用自己的专车接送你！”王力笑道。 “呵呵，我相信你会有的！”梁晓素笑道。 “我是想很快就有，最好明年就有！”王力说道。 “呵呵，好啊！不过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王力，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得很好——”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两人走进庄园里，在橘树间漫步。 看着这么多金黄色的橘子挂满枝头，梁晓素忍不住驻足，用手去捏了捏那些饱满的诱人的橘子。 在橘园里漫步，她还是头一次。 “师姐，这里的橘子很好吃，你挑自己喜欢的，随便摘，”王力说着就伸手摘下了一个橙黄橙黄的橘子，带着两片叶子，十分好看。 “橘子不能用手摘——”梁晓素说道，“得用剪刀剪，不然会影响明年的挂果的！” “呵呵，师姐你还懂这个你农技知识啊！”王力笑道。 “这个书上有啊，你不知道？”梁晓素笑道。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也不摘多，就摘几个，能影响什么？摘吧，没事儿，我们亲手摘的橘子，吃起来一定更有味道——”王力笑道。 梁晓素没有摘过橘子，王力这么说，她也就顺手摘下了一个。 金黄色橘子带着两片叶子，显得水灵灵的，看上去特别诱人。 王力早就把摘下来的橘子给剥开了，递给梁晓素一半儿，“师姐，你试试看，特别甜——” 梁晓素接过来吃了一片，还真是汁水充足，甜爽可口。 “怎么样？”王力问道。 “很甜，好吃——”梁晓素说道。 王力又拿过梁晓素手里的橘子给剥开了，两人于是边走边吃边聊。 穿过这片橘园，山庄里原生态的草房子出现在眼前。 一排矮矮的草房子，在夕阳的辉映下，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一样。 “好美啊！”梁晓素忍不住惊呼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所以特意选择了这个地方——”王力说道，“师姐，你说以后我要是弄这么个山庄，好不好？”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他：“你不是做体育项目吗？怎么又打起山庄的主意了？年轻人心多意多可不好！” “呵呵，师姐，你怎么也这么不开放啊！”王力笑道，“我就不能既做体育项目，又做山庄吗？” “你能忙得过来吗？”梁晓素问道。 “唉，体育那边我自己主要来做，山庄这块儿我可以和别人合伙，我不负责经营，交给他们去做啊！”王力笑道。 “没想到你实力很雄厚啊！”梁晓素笑道，“投资这么多的项目，得有不少银子吧？” “呵呵，我最缺的就是银子，所以目前只能空谈，没法实现！”王力笑道，“所以暂时只能做个体育项目，我出一部分资金，再以我的技术入股，只能这么干！” “如果需要资金支持，可以申请贷款，”梁晓素说道。 王力看了看她，笑道：“师姐想给我开后门啊？” “呵呵，我是个没用的市长，后门没有，前门敞开着，你只要符合条件，自然能够申请到贷款，现在国家鼓励年轻人创业，有专项创业基金，这个你比我清楚吧？”梁晓素说道。 “呵呵，师姐，我逗你呢！我和我同学就是要通过创业基金才能筹建起来一个运动中心，否则靠我们这样的情况，一穷二白的怎么可能建立起运动中心——”王力笑道，“我们正在申请，第一期创业基金是五十万，不知道能不能批准。” “只要满足了条件，就能获得批准，别人可以，你当然也可以——”梁晓素说道，心里却是把这个事情给牢牢记下了。 王力把梁晓素带到其中一个草房子里。 “师姐，请进——”王力掀开草房子的草席帘子，再推开那道原生态的木门，请梁晓素进入这个童话世界里的温暖小屋。 走进这个有点儿矮小的草房子，梁晓素即刻被眼前的布置惊呆了！ 这里面都是原生态的东西。 刚刚摘下来的橘子摆放成了一个心形的图案，还有金瓜，葫芦，冬瓜，一串串的红辣椒，甚至有几条刚才回来的芦苇。 里面的桌子和凳子也都是原生态的树木，连树皮都还保留着，树的结巴那么清晰可见。 地面不是地板，甚至连水泥地都不是，而是泥土，夯实了的泥巴地。 房子的窗户也是木头的，外面撑着一片草席帘子，把刚落下的夕阳尽收在窗口，红彤彤的一片，十分绚烂。 梁晓素站在窗口，望着渐渐落下去的夕阳出神。 这么美丽的落日，她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这个情景让她想起了和李王一起在阳台上看日出和日落的景象，太美太绚烂了！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么美丽的落日。 “师姐——”王力站在她身后喊道。 梁晓素转过身，看到王力那火辣辣的眼睛—— 第1819章 我也想做地主 王力火辣辣地看着她，目光中包含着深情—— “师姐——”王力再次喊道，只是声音轻柔得都要溢出水来了。 梁晓素赶紧避开他那么灼热的目光，坐到桌子边上，笑道：“王力，山庄里一定有很多特色的东西吧？” 王力跟着坐到了桌边，伸出手摊开在桌上，依旧灼热地看着梁晓素：“师姐，喜欢这里吗？” 梁晓素笑了笑，说：“不错，这里适合养老，空气好，东西都的原生态的——” “师姐，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周末固定来这儿，好不好？”王力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的深情，让梁晓素都有地儿局促不安了。 “呵呵，我哪有那个时间啊！官儿不大，事儿挺多，我现在周末连休息的时间很少了，也没法回去看看我妈妈——”梁晓素看着窗外说道。 夕阳正在一点点落下去，窗外的天空只剩下一片绚烂的红色了。 “师姐，你不能总是工作，你得让自己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本来就弱，不能太辛苦了——”王力马上说道，“对了，以后周末我还要带你去游泳，你不是学会了吗？” 梁晓素看了看他，觉得王力真是个孩子，她现在哪有那么悠闲的幸福时光啊。 “傻孩子，我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在团市委比较清闲，来到这儿，万事开头难，我要是不用心点儿，以后让人家怎么看我啊？真把我当个没用的花瓶啊？”梁晓素笑道，“我本身能力就一般，再不勤政点儿，就更干不了什么事儿了！” “师姐，你太难为自己了，”王力马上说道，“康南市就这么个地方，你只要尽力就好了——” “我现在既是在尽力啊，傻孩子，尽力就要花时间，何况康南的情况这么复杂，市容市貌这么差，我要是不能把这个工作抓好，将来可就真的是一事儿无成了！”梁晓素笑道。 “师姐，我不喜欢你叫我傻孩子——”王力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第一，我不傻，第二，我不是孩子，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是铁骨铮铮的男人！男子汉！你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呢？” “呵呵——”梁晓素被王力这个表情彻底给逗乐了，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为了不让王力难受，她很快就控制了，没再笑，“好好好，你不傻，你当然不傻，但是，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啊，你比我小那么多，怎么不是孩子，我叫你傻孩子，是你对你的爱称，这点儿不知道？” “我不喜欢这个爱称！”王力很坚决地说道，看着她表情有点儿僵硬。 “呵呵，好，不喜欢我就不叫了，那我就直呼其名了！王力同志！”梁晓素笑着说。 “师姐，你就拿正常的眼光来看我就好了，别总是把我看得那么小！”王力继续说道，“你只要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男子汉就好了，好吧？” “呵呵，好好好，你当然是男人，男子汉，王力男子汉！”梁晓素强忍着笑说道。 “师姐，以后我和你对话，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不是弟弟和姐姐的对话。”王力继续强调道。 “呵呵，你今天是怎么了？我问你有什么特色的好吃的东西，你扯了这么一大堆，赶紧上菜吧？我都饿死了！”梁晓素岔开话题道。 “师姐，这个问题很重要，”王力不依不饶地说道，“我虽然比你小几岁，但是我看起来比起大啊，我长得这么高大，你那么娇小，你怎么就不能把我看得成熟点儿呢？” 梁晓素再次笑了，她当然知道王力的意思，但是，她有不好直接点破他，直接拒绝他，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王力，你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姐一直都这么看你，”梁晓素说道，“不过，你在姐的心里，就是弟弟，我把你看做我自己的亲弟弟，我一直为有你这么一个弟弟而高兴，而骄傲！” “师姐——”王力还要说什么，梁晓素马上抬起手给制止了。 “点菜吧，你真想把我饿晕啊！我可是忙了一天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梁晓素说道，马上起身到门口去招呼服务员过来，“服务员，我们点菜了！” “诶，来了！” 很快就进来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惊讶地说道：“梁市长！哎呀哎呀，今天本山庄真的是太荣幸了，梁市长光临本店，我居然都不知道，有失远迎，请市长见谅！” 梁晓素觉得奇怪，他怎么认识她的？她才刚来没几天，还从来没有上过报纸和电视。 梁晓素看了看王力。 王力马上站起来，对那位“服务生”说，“师姐，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本家，叫王正志，湖里山庄的老板——” “呵呵，你好！”梁晓素也起身和王正志握了握手，笑道：“你的名字很适合从政——” “哈哈，谢谢市长美言，可惜我天生怕束缚，从小不爱读书，是出了名的坏孩子，所以现在只能在家里种地，养鸡养猪，做个农夫——”王正志笑道，“不像王力这个小子，会读书，还长得帅到没有朋友，说真的，我都很不想和他做朋友了，实在是没办法——” 王正志边笑边说边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得梁晓素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得了吧，王老板，我还不想和你做朋友呢，你这个地主，屯了这么一大片的地，躲在这里享清福，我来了，也不早点儿过来上茶，还要市长亲自招呼才肯出来，你的架子挺大啊！”王力白了王正志一眼。 “哈哈——”王正志仰头大笑起来。 他不知道梁晓素是不是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反正他们是心知肚明的，两人的话里有话。 王正志当然知道王力要带梁市长过来山庄里吃晚饭，这是早就说好的。 但是，王力又不想让那么多人带来打扰他和梁晓素这么难得的一次山庄之旅，所以就让王力今天做了一点儿工作，把一些预约的客人都安排到了明天，为梁晓素和他腾出这个比较清静的空间。 不然的话，今晚一定是有不少人来这儿。 而且王力还交代，让王正志不要那么早露面，不要让梁晓素觉得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就当做平常的客人那样，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王正志当时还笑王力：“你小子没安好心，难道连市长你也想泡？” 说得王力当时就脸红了，他不是想泡市长，而是想娶市长好不好！ 两人这么说话，确实让梁晓素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样。尤其是闺蜜哥们之间，从来都是每个正经，故意正话反说的。 就像梁晓素和马莉莉之间，也是这个感觉。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上好茶，上特色菜，我就不用自己点了，把你们这儿最好喝的最好吃的都上来！”王力拍了拍王正志的肩膀说道，“这点儿能尽快满足吧？王地主？” “哈哈，能，一定尽快，马上就来！”王正志笑哈哈地走了。 梁晓素看着王力笑道：“铁哥们啊！” “呵呵，是啊，高中三年我们是最好的哥们——”王力笑道，“他不爱读书，就喜欢玩儿，经常搞恶作剧欺负女生。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地主了！”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每个人都必须要读书——”梁晓素说道，“你和他不一样，他可以做地主，你只能做精英——” “师姐为什么这么说？”王力问道，“我也想做地主啊！” “呵呵，你身上少了痞气，多了正气，所以你得做精英，他可以做地主——”梁晓素说道，“你走城市路线，他走农村路线，正好互补啊！” 王力笑了笑，承认师姐说得对。 他确实更喜欢城市，更喜欢他的体育。 他觉得将来体育事业一定能够大有作为。 早就提倡全民健身运动，但是中国每个城市的运动场地和运动设施配套都是大大的不足，很多市民根本没有地方去锻炼。 老的小区根本没有运动空间和运动器材，新建的小区部分有配套了，但是也远远不够。 全民健身的条件根本达不到。 加上现在很多城市的空气污染很严重，适合户外跑步的天气都不多了，运动变得有点儿奢侈了。所以今后运动会所运动中心这类的高档运动场地会成为一部分懂得养生也有时间运动和锻炼的精英人士的首选之地。 王力决定要做的就是这一类的运动项目。 同时也要做一些平民化的运动项目，培养普通人群的运动意识。 运动改变生活，运动增强体质，运动带来健康。 “师姐，你说得对，我的发展在城市，不在农村——”王力笑道。 两人正聊着，王正志送来的泡好的茶水，给梁晓素的茉莉花茶，给王力的是康南毛尖。 “地主这么小气，就给我泡这样的茶！”王力喝了一口故意说道。 “呵呵，你小子不识货，这是今年康贝山上采下来的最好的毛尖，整个康南市就是六斤，我买了两斤，重要的珍贵的客人我才给泡的，你还不领情，不喝还给我，我给你换一壶！”王正志边说就要把王力的杯子给断走。 第1820章 做一个有能力的男人 “好，行行行，算你小子有情谊，给我师姐的呢？什么茶？”王力端着茶杯问道，闻着这茶确实很香。 “给梁市长是特意制作的茉莉花茶，也是顶级毛尖做的，绝对的好茶！”王正志说道，“梁市长，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很甘醇很香！”梁晓素说道。 “你看看，市长就是市长，一喝就知道是好茶，哪像你，这么不识货！给你喝好茶也是糟蹋了，这回我记住了，下次你来我就用茶头泡茶给你喝就行了，省得浪费我那些珍贵的好茶叶！”王正志笑着说。 “呵呵，你这儿没有茶头，这个我知道。”王力笑道，“我们都饿了，赶紧上菜吧！” “行，马上就上！”王正志吆喝道，说完就闪出去了。 然后就没再出现了，直到王力和梁晓素吃完后到了门口才看到他站在那儿抽烟。 看到王力带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市长出来了，王正志马上把烟给扔了，快步走了过来。 然后握着梁晓素的手说：“梁市长，对我们山庄的口味还满意吧？” “挺好的，原生态的有机食品，吃起来很香！”梁晓素说道。 其实她对吃没有任何研究，最好吃的就是当年爸爸给她做的饭菜，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超越。 山庄里的食材都是自己供应的，比外面的东西好吃，但是她觉得那个做法还是不如她爸爸做得好。 比如山庄里的板栗鸡，板栗和鸡，都是好材料，但是吃起来却感觉没有当年爸爸做得好。 或许是她对爸爸的记忆太深了，所以没有一种味道能够超越爸爸所做的菜。 王正志觉得市长的评价不高，马上说道：“山庄今年才营业，我们会慢慢改进，越做越好！欢迎市长下次再来！” “王地主，我给你提个建议，以后菜的口味可以清淡点儿，不能太油腻，尤其是招待女士，更要清淡可口！”王力笑道。 “呵呵，好，一定做到！”王正志笑着说，“我准备了一点儿山里的橘子和板栗，让你们带回去尝尝。梁市长，还请你笑纳。” 梁晓素本是不能拿，也不想拿的。 但是王正志已经把车子开出来了，交给了王力：“东西都在后备箱里，一会你记得给梁市长拿下去，不多，你们尝尝鲜，刚摘下来的。” 王力二话不说，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请梁晓素坐了进去：“师姐，请！” 梁晓素和王正志告别，坐上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 王力坐进驾驶室，马上就把车子给开了出去。 “师姐，我带你去兜兜风吧！”王力边开车边说。 “不行，晚上回去我还有事儿要处理！”梁晓素马上拒绝道。 她是真不敢再和王力去兜风了，他的心思她全明白，只是不好直接拒绝他。但是，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只把他当弟弟，永远的弟弟。 “晚上属于个人休息时间，你怎么能拿来处理公务呢！这是不行的！”王力说道，“师姐，你看人家美国总统，周末都坐飞机回农场去度假呢，去割草呢！人家从来都不占用休息时间去做公务，我觉得你也得这样，上班时间工作，下班时间休息，完全个人空间！” “呵呵，我也想啊，可刚来这儿，什么都不熟悉，我得给自己补课啊！”梁晓素说道。 “你要补什么课？我给你补吧？”王力马上说道。 “你还想当我的老师啊？”梁晓素笑道。 “怎么？不行啊？”王力笑呵呵地说道，“我不是已经当了你的老师吗？你的体育老师！” “那个是你的强项，现在的可不一定哦！”梁晓素笑道。 “那说不好，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还真能当你的老师呢！别忘了，我可是康南人，这里我比你熟悉！”王力说道。 “最近我在看康南市的市志，争取早日把整个康南市了解一下，然后开始下乡调研，争取做点儿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梁晓素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大工程要政绩，但是我想做点儿和老百姓密切相关的事情，能切切实实给老百姓带来好处的，我就满足了！” “师姐，像你这样当官的人的几乎没有了！”王力笑道，“上任市长来了之后，就是想做大工程，想要政绩，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宮梓堔给赶走了！在这里啊，还真不是那么好干的！所有的政治工程，大工程，都是宮梓堔的，谁想要分走他的奶酪，宮梓堔一定不会放过的！” “呵呵，我不想和他争政绩，我只想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想借着这儿往上爬，说不定做不了多久，我就做不下去了——”梁晓素笑道，“所以也不考虑那么远，先考虑这一年半载吧，能做好就接着做——” “你一定能做好的，师姐，我可以肯定。”王力说道，“你心态好，不和宮梓堔争权夺利，宮梓堔就不会暗算你，你做得这些事情都是他不做的，他只做政绩工程，只做有利益的事情，改变农村，治理城市，这些琐事他都不做，所以这么多年康南市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是越来越差了！” “呵呵，但愿吧，我只希望我走的时候，老百姓不要骂我就好了！”梁晓素笑道，“这个愿望不高吧？” “师姐，你太小看自己了！其实，你能做得很好的，因为你想做的事情，都是和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事情，真正能改变他们的生活，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我想，如果有一天你走了，老百姓一定要夹道去欢送你，一定是舍不得的！”王力说道。 “哈哈，你以为十里长街送总理啊！”梁晓素笑哈哈地说道。 “胡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话说得不对啊！”王力马上说道，“是欢送你，欢送梁市长，人民的好市长！说什么总理呢！” “呵呵，我要有那么伟大就好了，”梁晓素笑道，“我只希望那一天的时候，康南市人民不要骂我就知足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句话！”王力不高兴地说道，“师姐，你别总这么说自己，你得有自信啊！你说我小，我看在这个问题上，是我想得比你超前，比你对！你得听我的！” 王力说得有点儿激动，好像真的生气了。 梁晓素觉得有点儿可乐，她就是随口说说，他却那么认真，真的是个孩子啊！ “行，我听你的！”梁晓素笑道，“在康南市，我就听你一个人的，行了吧！” “呵呵，这还差不多！”王力笑道，“以后周末我一定要陪你出去走走，你不能总把自己闷在办公室，这样对身体不好！这样吧，我毛遂自荐，当你的健康顾问，健身教练，怎么样？”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梁晓素故意做思考状。 “不是吧，师姐，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王力凄惨地叫苦道。 “健康顾问，健康教练——”梁晓素反复念叨，“首先，你有健康顾问的从业证书吗？这个得验证一下！” “这个我当然有！”王力转过来看着她，“你看看，我这么健康，我就是最好的证书，还要其他的吗？你说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梁晓素故意逗他：“我要健康从业资格书，你有吗？” “这个当然可以有，我去考啊！你说什么资格我都可以去考！”王力笑道，“你以为这个能难倒我？” “那你去试试看，如果通过了再说吧！”梁晓素笑道。 “那说定了，通过了我就是你的健康顾问，你的健身教练这个没问题吧，我可是这个专业的啊！”王力笑道。 “呵呵，这个没问题，不过我没时间啊！”梁晓素笑道。 “没时间也得挤时间锻炼！”王力马上说道，“不然的话，你可就很快要衰老了！你愿意边老吗？” “老是自然规律，谁都会老！”梁晓素说道，“运动也一样会老啊！” “对，每个人都会老，不过健康的人就算是老了，也是非常健康的，有质量的生活！不健康的人，那老了可就惨了！你想过那种生活，你选择！”王力说道。 “呵呵，”梁晓素笑了笑，不说话了。 谈健身，谈健康，她肯定是谈不过王力的，他是专家。 王力边开车边看看身边的梁晓素，到市区还有大概三十分钟。 “师姐，你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会儿，到了我叫你！”王力说道。 “好，我休息一下，真的有点儿累了！一直和你说话，我得养养神！”梁晓素说道。 王力本来还想逗逗她，看她果真困了，也就让她睡会儿。 他是真的想不通，师姐这么单纯的人怎么会到康南市来当市长？不过，他是真高兴，她来到了康南市。 这给了他绝好的机会啊！如果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抓不住的话，那将来他就别想再有机会接近师姐了。 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十分大的。 年龄的茶具还是小事儿，关键是他和她之间的地位差距很大。 她是市长，他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他怎么有资格有能力配得上她呢！ 在师姐面前，他真的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高攀不起。 为了让自己能和师姐的差距缩小，为了能让自己配得上师姐，也为了能让师姐对他刮目相看，他一定要尽快成功！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 只有让自己成长了，成功了，他才真正有资格有勇气去追求师姐！ 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师姐，那白皙的姣好的面容，他的心跳就有点儿加速。 如果说她比他小，人家都会相信，因为她根本不显年纪。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她，一定要做个成功的男人去保护她，把她拥在怀里！ 第1821章 向他汇报工作 又是一个周末。 梁晓素和杜秀青约好，周六去省城见李成鑫。 临出发前，她心里还是很忐忑，她想他，想去见他，可又是那么怕，似乎又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拽着她往前走，同时又有一种力量在阻止她！ 这样纠结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坐上杜秀青的车子时，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姐，你去吧，我想我还是不能去——” 杜秀青看了她一眼，对司机说：“出发！” 车子即刻就驶出了柳林宾馆，很快就开上了往省城去的高速公路。 “晓素，睡一觉吧！我们都休息一下，赶到省城正好可以吃中饭了——”杜秀青说道。 柳林市离省城尽五百公里，开车至少要四个小时。 梁晓素内心还是在纠结着，闭着眼睛，她无法想象自己和李王见面的情景。 距离上次李王生病她去探望已经有半年多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老了？变得更瘦了？还是胖了，年轻了？ 她希望他永远都不会老，永远都年轻。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她曾经抱着他说过：你不许老，不能老，不会老！ 可是，这只是痴人说梦，是她的一厢情愿。 世界上哪有人不会老呢？神仙仙风道骨都会老，何况人的肉身呢？ 想到李王，自然就想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的日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但是，幸福的之后就是无以伦比的痛苦，遭遇欧晓丽欧晓梅两人的羞辱和殴打，失去她生命中最最宝贵的两个孩子，这样的痛，又让她锥心刻骨，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想李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幸福和痛苦互相交织的感觉。 心醉，心痛，心碎…… 梁晓素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可是大脑的神经却是那么的兴奋，对往事的追忆再也停不下来。 想到那些无法回去的甜蜜，想到那些无法忘却的伤痛，她的泪就不知不觉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 杜秀青没有睡，她看到梁晓素痛苦的表情，看到她溢出的泪水。 她知道她的心很痛，她也知道她害怕见他。 但是，她觉得梁晓素一定要见他，不能因此而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为官本就不易，更何况女人为官？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要想立足，光靠能力是没有用的，一定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否则的话，权力洗牌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把你洗出局。 杜秀青体会太多官场的无情和冷酷了。 李成鑫就是她们的靠山，这棵大树一定不能失去。 更何况李成鑫对梁晓素是那么的珍惜，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感情。如果那两个孩子还在的话，杜秀青相信，李成鑫真的会不顾一切和梁晓素走到一起。 因为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在官场上太多男女私情，但是能像李成鑫这样珍惜梁晓素的男人，太少了太少了！ 一个人一生能碰到一份真感情不容易，碰到像李成鑫这样的男人还能对你如此珍惜，杜秀青觉得梁晓素也算是幸运的了。 如果梁晓素真的不在官场，也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子，那么，她和李成鑫之间的一切都会自然消失。 但现实是梁晓素的仕途如虹，正在蒸蒸日上的时候，她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女人，要想在官场走得顺利些，离开了李成鑫，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这些，杜秀青决定拉梁晓素一起去见李成鑫。 杜秀青知道，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是无法做到说忘就忘的。 李成鑫不可能，梁晓素也不可能，还有他们之间的这个场，决定了他们会见面，也会联系。 既然这样，又何苦如此纠结呢？ 杜秀青伸出手握住了梁晓素的手。 梁晓素的手那么冰冷，那么小巧，柔弱无骨。 杜秀青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并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梁晓素靠在她的肩头，无语泪千行。 她真想问问杜秀青：为什么要她来？为什么还要她去见李王呢？ 转念想想，不是她要你来，是你自己愿意来的。你要真不想见，谁也不能绑着你去。 既然要见，那就见吧。见个面，她就和上次一样转身离去。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到无法自拔的境地里去了。 这份爱，就算有再大的诱惑力，她也不能往里跳了！ 古语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这么想着，梁晓素就慢慢平静了一些，就把李王当做一个普通领导吧！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向领导汇报工作的下属吧！ 十一点半，车子进入了省城的五一路，这条路直接通往省委大院。 “去阳光大酒店——”杜秀青说道。 梁晓素一听这个酒店名字，神经就有点儿条件反射。 这是李王除银都宾馆之外的另一个住处，是阮裴云的弟弟阮裴建的酒店，在这里，李王有一套总统套。 梁晓素也在这里和李王共度了很多良辰美景。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可内心还是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真的一切都变了。 杜秀青周三就给李成鑫打过电话汇报了行程，说她周六上午要到省城来向李省长汇报工作，而且她把新上任的康南市市长梁晓素也带上了。 李成鑫自然知道杜秀青的用意。 周六上午他正好要去阳光大酒店参加一个活动，于是答应中午饭后见她们。 “晓素，你想吃什么菜？粤菜还是川菜？”杜秀青问道。 梁晓素有点儿奇怪，不是和李王一起吃饭吗？ “我随便——”梁晓素说道，“领导决定吧！” “呵呵，今天没有领导，就我们三个人，这个权力给你，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杜秀青笑道。 梁晓素一听就明白了，杜秀青的意思是李王不和她们一起吃饭了！难道李王周六还有公务在身？ 梁晓素马上就为他的身体而担心了。 他的身体已经如以前了，不能再那么没日没夜地干工作了！ 梁晓素心里马上就有点儿心疼他了。 “说吧，想吃什么？” 在餐厅里坐下来，杜秀青再次看着梁晓素问道。 除她们之外还有司机，梁晓素看了看司机，问道：“你定吧？今天你最辛苦了，理应犒劳你！” 司机一听，即刻受宠若惊，笑道：“杜市长和梁市长定，我吃什么都可以——” “姐，粤菜吧，怎么样？”梁晓素看着杜秀青说。 “好，我也喜欢，粤菜清淡——”杜秀青说道。 服务员早就过来了，递上了粤菜菜单。 梁晓素和杜秀青各点了几个菜，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不喝酒，只是吃饭，喝汤，一顿饭半个小时的功夫也就结束了。 看看时间，刚好一点。 杜秀青猜李省长可能还没有结束活动，结束了的话，他应该会让秘书给她电话了。 于是三个人坐下来接着泡茶喝，直到杜秀青的手机响起来。 电话果然是小关打来的，小关让杜秀青到2108房间去，说老板在房间里等他们。 两人于是马上起身上楼，留下司机一个人继续喝茶。 进入电梯，梁晓素的心跳马上就加速了！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要淡定淡定，一定要从容，千万不能失态，不能失态！ 来到2108房间门口，杜秀青按下了门铃。 很快，房门就打开了，小关出现在门口：“杜市长，你好！” 在看到杜秀青的身后还跟着梁晓素的时候，小关惊讶了！好久没有看到梁晓素了！他都以为老板和她之间早就结束了！ 没想到她也来了！ 可是，她怎么要杜秀青带着来呢？她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来啊！老板对她的感情，那是连小关都觉得惊讶的！ 连小关都相信，老板和梁晓素之间玩出了真感情了！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老板这样的男人居然还对一个小女人动真情，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可是，老板近来好像是没有单独接触过任何女人，除了驻京办主任简洁时不时会过来“骚扰”他一下，就没见其他女人单独来过！ 老板也不常回北京了，除了公干，周末和节假日都留在北江，夫人也再也没有来过。 小关知道老板和夫人之间一定是出问题了。 但是，和梁晓素之间为什么这么久没见了？他有点儿闹不明白。还是老板撇开他单独和梁晓素见面了？这种可能也不大啊！ 老板的私生活都是交给他打理的，小关知道老板的一切行踪。 这会儿见到梁晓素，他马上笑道：“梁市长，你好！两位市长请进吧！” 杜秀青笑道：“关处长好，谢谢关处长！” 梁晓素却是只和小关点了点头，微微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是那么尴尬啊！ 以前见到小关，她丝毫不觉得不自在，可是今天她就是觉得很尴尬，似乎她真的不应该来到这儿。 两人进入房间的会客厅，却并没有看到李成鑫。 小关把门关上了，走过来对她们说：“两位市长请坐，老板刚吃完饭，正在洗把脸，一会儿就出来了——” 小关边说边给他们泡茶，“请喝茶！” 梁晓素挨着杜秀青坐着，眼睛看着茶杯，耳朵却在竖起来听房间里的动静。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那熟悉的大脚步迈动的声音，虽然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但是李王走路的声音梁晓素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第1822章 晓素留下来 她感觉到李王打开洗浴间的门，正在朝她们走来，于是心跳又一次加速了！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这个场景是这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梁晓素想起了自己第二次和李王见面的情景，也是和杜秀青一起走进房间里，也是在这样的沙发上，不同的是，那时候李王早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微笑着看着她。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成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当李成鑫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梁晓素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眼前的李王没有她想象中的憔悴，而是精神矍铄，脸色红润。头发还是那个板寸头，依然是纹丝不乱的白衬衫和黑西裤，黑皮鞋，脸上挂着一贯慈祥而又温情的笑容。 看到梁晓素的瞬间，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流动，那种深情和渴望，刹那间就触动了梁晓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不由得心头一动，眼眶一热，差点泪湿…… “呵呵，两位市长好啊！”李成鑫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眼睛先是深情地看了梁晓素一眼，然后就对着杜秀青笑道，“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吧！中饭吃好了没有？” “李省长好！”杜秀青马上起身问好，“我们已经吃好了，打扰省长休息了！” 梁晓素也跟着杜秀青起身，脸颊热热的，神情有点儿窘迫。 “呵呵，坐吧，”李成鑫在那张长长的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习惯性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自然地摊开搭放在沙发靠背上。 他的手是那么长，这么一摊开，一张长长的沙发就都是他的领地了。 豪迈和霸气一览无余。 小关给李成鑫泡了一杯茶，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就从阳台上的后门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了。 “秀青啊，柳林的工作情况还不错啊，我听到的反应对你评价都很高——”李成鑫说道。 杜秀青想了想，说：“谢谢省长夸奖，柳林的工作是在我计划中按部就班就行着，目前老百姓的口碑还是不错——” “柳林的工业比较薄弱，我来了之后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引进了几家大型的台资企业，还有一家新加坡的企业也入住了柳林，这将大大促进柳林市的经济发展，增加就业率；另外重新进行了科学的城市规划，把老城区和新城区的功能进行了新的定位，准备开发柳林河东片，扩大城市区域，促进城市化进行……” 杜秀青详细地把她在柳林市所做的工作进行了汇报，李成鑫一直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的也看看坐在杜秀青旁边的晓素丫头。 梁晓素始终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时而低着头，端起杯子喝水，时而看看窗外，就是不敢和李成鑫对视。 李成鑫把她的这些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心里还是有疙瘩，不敢来见他。 就算是现在来了，到了跟前了，她也还是在心里别扭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杜秀青的汇报终于结束了。 李成鑫点点头，说：“你所做的这些，都已经实实在在地在改变柳林市的现状，把柳林这样一个山区城市渐渐地从山地农业中脱离出来，以工业兴市，这是非常可惜的进步，我们省委政府也都看到了，对你的这些举措都大家赞赏……关于城市区域扩大的问题，建议你在多做调查和研究，不要盲目上马。现在各地都在进行城市区域扩大，成功的例子不多，失败的例子不少。城市化建设不是一触而就的，也不是多规划一片区域，多建一些房子，就是城市化。当一个城市的经济总量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城市化自然而然就来了，农民在城里能够长期稳定地工作和生活下去了，他自然就会变成市民。这些都是靠经济的提升来带动的。所以，先发展经济，一切在经济发展了基础上才能实现……” 杜秀青现在才明白了，李省长是不支持城市化区域扩大，难怪柳林市的规划报告在省里一直没有得到通过。 “我明白了，谢谢省长提醒！”杜秀青说道，“目前我们的第一要务就是集中一切力量发展经济……” “发展经济也别忘了改善民生，这两个是息息相关的，你的代市长要真正变成市长，还需要进行民意测验啊！”李成鑫笑道。 “省长请放心，秀青一定尽力为百姓服务，尽最大能力改善民生，提高柳林市人民群众的幸福指数——”杜秀青说道。 “呵呵，好！”李成鑫笑道，接着便把目光转向了梁晓素，“晓素啊，你上任康南市代市长不久，有什么工作心得也说说——” 梁晓素坐在这儿一直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想看着他，又不敢看，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尴尬地坐着，浑身都有点儿难受。 现在听到李王这么叫她，她不得不抬起头去看他，目光和他有了正式的交汇。 李成鑫的眼睛里是带着微笑的，笃定地微笑着看她。 梁晓素的目光却是有点儿忐忑不安的，只是和他对视了片刻，便匆匆转移了自己的目光。 “我，我主要在进行城市形象的整治和重建——”梁晓素说道，“康南市是个小城市，脏乱差的现象十分突出，我想在这段时间着力整治城市乱象，争取打造一个干净整洁文明有序的康南——” “呵呵，好！能把一个小城市管理好建设好，就能把大城市管理好建设好，康南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问题不少，晓素啊，你要是能够把康南市治理好了，你就是功臣！”李成鑫高兴地说道。 “不过，康南的问题由来已久，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了，切记操之过急，把好事儿办成了坏事儿，”李成鑫说道，“你很年轻，经历的事情也不多，容易急于求成，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梁晓素点点头，这一点李王早就提醒过她了。 她已经牢记在心了。 现在他有重新提到这一点，可见他对她的工作方式还是比较担心。 “嗯，我记住了！”梁晓素点点头说道。 李成鑫看着她，欣慰地笑了起来。 杜秀青今天来本是来对最近江南省官场风向探个虚实，现在看到李成鑫如此神采奕奕，心中的忧虑自然减少了很多。 从李成鑫的气色来看，他应该是充满自信的，贺进贤的到来，似乎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 只要李省长能够岿然不动，杜秀青觉得自己就不用太担心了。 但是，纪中央被查，难道不是要换血的前兆吗？纪中央是前任省委书记吴硕林的人，和李成鑫关系也不错，第一个就拿他开到，贺进贤的态度已经充分地表明了，这一点江南省所有的官员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杜秀青很想探讨这个话题，但这是禁区，是不能问更不能说的。 工作汇报得差不多了，杜秀青想给他们两个单独的空间，于是起身告辞：“李省长，我还有点儿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晓素，我先走了，今晚我们就在省城住下来，明天再回去——” 梁晓素马上有点儿愕然了！ 来的时候她没说要在这儿过夜啊！怎么现在要留下来过夜了？ 她刚想站起身问，李成鑫就开口了：“行，你先去，晓素留下来——” 梁晓素再次惊愕了！ 李王居然这么直接地要她留下来！在她和杜秀青同时出现的时候，他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梁晓素木然地站着，想走，双脚却迈不动；想说话，嘴却像被缝起来了似的，无法开口！ 她就那么木木地站在那儿，看着杜秀青离去，看着房门被杜秀青关上，看着李王一步步向她走来……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梁晓素觉得似乎空气都已经凝固了！她似乎连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她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胸口也在不停地起伏着…… 她低着头，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更不敢抬起头看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的李王…… 她的双手使劲儿地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不停地用力，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似乎要把她内心的纠结和不安，恐惧和无助全部都通过这是个手指头传递出去…… 她低着头看着地毯上，那双铮亮的黑皮鞋已经走到她跟前了，就在她的脚旁边站着。 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点儿重的呼吸，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股特殊的男人味道，曾经让她陶醉让她无法忘却的男人味道…… “丫头……”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终于在她耳边响起，长长的大大的双手搂住了她瘦小的肩膀，“丫头，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手掌是那么有力，那么宽大，把她的双肩紧紧地抓在了他的手里，似乎只要他再稍稍用力，就能一把把她从地上举起来……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不敢正视他深情而又热辣的眼睛……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因为她的眼里早已经噙满了泪水…… “丫头，抬起头，看着我……”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是更贴近她的耳边，那温热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际，让她内心竖起的那道坚冰正在慢慢地融化，慢慢的消弭…… 她依然没有抬头，就那么低着头，任凭自己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毯上，寂然无声，泪落无痕…… 李成鑫握着她的双肩，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微微地抖动着，他知道，丫头在强烈地压抑着她内心的感情，在无声地抗拒着他的柔情—— 但是，今天，他不想再让她逃离了，他不能再让她逃离了，不能！ 他是那么想她，那么思念她，那么希望看到她，那么渴望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啊！ “丫头——”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看着他。 就在他捧起她的脸的那一瞬间，丫头那满脸的泪痕让他瞬间就心碎了！ “宝贝儿——”他哽咽着把她拥进了怀里—— 第1823章 丫头，我想你！ 伏在他的胸前，梁晓素再也忍不住，双手环绕着他的身体，委屈心碎地哭了出来…… 所有的爱和恨，所有的美好和心碎，所有的纠结和煎熬，所有痛苦和思念，所有的所有，都化成了涓涓而下的温热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滴滴答答地流进了他的胸膛里…… 她何尝不想他啊，每个孤独的夜晚，想他想到心碎，想到无法入眠，想到泪湿枕巾无语而泣…… 她何尝不想见他啊，他的影子，他的样子，每天都在她的心里，在她的大脑里，在她的眼前出现…… 她甚至想过，如果可以，她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只做他身边的小女人，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和他慢慢变老，携手看夕阳…… 可是，这都是梦，都是梦啊！ 她的梦已经破了一次，被现实沉痛地击碎了！ 那么美好的梦，瞬间就被击碎了，伴随着她生命中最珍重最最重要的小生命，血淋淋地消失了…… 所以，她不敢再做梦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梁晓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儿，可是，越是压抑她心里的苦和痛就显得愈加的强烈，被压抑着的哭声通过她的手传递到了李成鑫的身上。 她的手紧紧地用力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白衬衫被她抓得皱成了一团，胸前的那个扣子似乎都要被她给抓脱了！ 但是，这似乎还不够，她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衣服，连带着他结实的肌肉也被她抓住了！ 李成鑫紧紧地抱着她，下颌抵触着她的秀发，还是那么好闻的发香，还是这么柔顺如丝绸般的秀发，还有她纤细的腰肢，瘦弱的胳膊。 丫头似乎更瘦了！ 李成鑫心里不由得更加心疼，他知道她承受的痛苦和委屈，他知道她逃离的原因和目的，他知道她受到的伤害和打击，他更知道她现在的孤独和寂寞，煎熬和纠结…… 他知道，他都知道，这一切他都感同身受！ “丫头，我想你！”李成鑫贴着她的耳际说道。 可是，就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巨大的痛，从他的胸肌处传来—— 丫头的指甲似乎扎进了他的肉里，疼得他龇牙咧嘴！ “哦，丫头——”他忍不住轻轻叫唤了出来，双手却是更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丝毫没有放松。 听到他痛苦的叫唤声，梁晓素知道自己抓疼他了，慢慢松开了掌心，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刚才抓过的地方。 白色的衬衫已经被她抓得皱皱巴巴了，胸前的那颗纽扣也被抓开了，露出了李王结实的胸肌。 “疼吗？”她抬起头，无比怜爱又无比后悔地说道，眼眶依然溢满了泪水。 “不疼——”他低着头看她，“只要你觉得好受些，哪怕是杀了我，我也不疼——” “胡说！”她立马嘟起嘴嗔怪道，“不许你胡说！快点吐掉吐掉——” 梁晓素最听不得他说什么“死”啊、“老了”之类的，只要说道这样的词儿，她就觉得晦气，不吉利，不能乱说！ “呵呵，好好好，我吐掉，吐掉——”李成鑫立马笑道，然后连着“呸呸”了两声。 “好了，吐掉了——”李成鑫笑着说。 梁晓素也被他的表情给逗乐了，破涕为笑。 “傻丫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许哭鼻子——”李成鑫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疼爱地说道，“还像个小女生一样这么喜欢哭鼻子，要知道，你现在可是一市之掌了！动不动就哭鼻子那不得让你笑话——” “谁动不动就哭鼻子了？”梁晓素嘟着嘴说道，却是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了。 “当然是你，刚才哭鼻子的是哪个小屁孩儿？”李成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梁晓素贴着他的胸膛低语道，“在别人面前我可是从来没哭过——” “呵呵，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动不动就哭呢，那可就糟糕了！”李成鑫故意笑道。 “不许取笑我！”梁晓素抬起头，嘟着嘴说道，只是脸上依然挂着泪滴。 李成鑫看着她这个可爱的娇羞的样子，感觉以前的那个丫头又回来了！ 时而小女人的任性，时而温柔如水般的娇羞，时而小丫头般的恶作剧，就是这个傻丫头！ “宝贝儿，我怎么会取笑你呢，我爱你都来不及了！”李成鑫搂着她，全身的神经细胞似乎都要复活了，这些敏感的家伙沉睡得太久太久了！今天好不容易重新被唤醒了！ 他那温热的点这点儿急促的呼吸，轻拂在梁晓素的脸颊上，让她的心也不由得有点儿颤抖了。 她始终低着头，不看他，不敢看他，害怕看他。 可是，她的内心却是强烈地渴望看他，渴望和他有最深情最美好的交流。 但是，她依然压抑着自己，不敢抬起头。 “丫头——”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看到她早已脸颊绯红，面若桃花。 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可人，吹弹可破的皮肤，经过泪水的洗礼，似乎更显得娇羞欲滴—— 李成鑫感觉眼前的丫头和他第一次见到的一模一样，有些羞涩，有些害怕，有些矜持，又有些渴望—— 呵呵……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他就喜欢她这样的感觉，这种情态美最让他陶醉！ “丫头，你还是那么美，那么可人，那么让李王怜爱——”他看着她深情地说道，“一点儿都没有变，不，是变得更美了，更让李王喜爱了——” 她终于迎着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李王——”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抚摸着他眼角的皱纹，抚摸着他额头上的痕迹，还有他那大大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巴—— “你瘦了，”她喃喃自语道，“是不是很忙很辛苦，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很忙，但是不能说辛苦，”李成鑫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说，“瘦了好，有钱难买老来瘦，瘦了就不会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了——” “不，不许说自己老，你不老，不会老，不能老，不许老——”她用手指压住的嘴唇说道，眼里不知不觉又有了泪花。 眼前的李王真的老了很多，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加深了，脸盘瘦削了，更显得刚毅了，还有他那招牌式的板寸头，两鬓也微微泛白了！ 她知道他一定很累很辛苦，不然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就能老去这么多呢？ 她不容许他老去，尤其是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悄然的老去，她最不能接受！就算要老去，也要让她陪着他老去，没有她的陪伴，他不能老去！不能！ “呵呵，好，我不说自己老了，”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那你说句真话，我是老了还是年轻了？” 梁晓素抿了抿嘴，把喉咙里的那股心酸悄然地咽了下去，闪烁着眼睛说道：“李王，你没老，没有变，你还是那么轻轻，那么英俊，那么精神，那么有气势，和从前的李王一样，和我记忆中的李王一样——” 只是她边说着，眼里的泪就越来越多了，不知不觉地就多了，多到差点要溢出眼眶了，她眨巴着眼睛，强行把泪水给逼回去了。 她眼里晶莹的泪花，李成鑫看得清清楚楚。 他当然知道丫头在说好听的，在哄他开心。 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老了，怎么可能不老呢？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的身体已经有点儿吃不消了。 晕倒过，住过院，吃了药，调理了好长时间，依然没办法恢复到以前了。 不得不服老了，年龄摆在这儿，他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老也是正常的，老是必然的。 但是，他自己心里知道，他的心病不去，他的身体好不了，只会更快的老去。 丫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本以为自己能够长久地拥有她，能够带给她幸福，也能让她带给他新的生命的能量，让他延续他的青春，尽量慢点儿老去…… 可是，现实太惨痛，太让他挫败了！ 在丫头的事情上，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失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无奈！ 拥有至高的权力，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被人给整没了！ 没有比这个更让他觉得失败了！没有比这个更让他心碎的了！也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愤怒的了！ 到现在，他都在心底深处最彻骨地痛恨着欧晓梅！欧晓梅这个疯婆子，抓不到你，我李成鑫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仰起头闭着眼睛，在心底轻叹了一声！眼角也不由得湿润了。 往事不堪回首。 丫头的退缩，不是她的错，而是他的无能啊！ “怎么了？”梁晓素看他有些痛苦的表情，诧异地问道。 “傻丫头——”他低下头睁开眼睛，对她挤出了一丝笑容，“哪有人不会老的？” “你不会，”梁晓素固执地说道，“我说过你不能老，不许老，不会老！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更不能老！要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任何时候，凭着记忆找到你，你才不会在我的心里失去——” 梁晓素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第1824章 陪我一起变老，好吗？ 是啊，哪有人不会老呢？哪有人能敌得过岁月的洗礼呢？她这是固执的偏执的一厢情愿！ “呵呵，好好好，我不能悄悄的老去，要和你一起老去，对不对？”李成鑫看着她说道。 “嗯——”她使劲儿点了点头，眼里晶莹的泪都滑出了眼眶。 “好，我答应你，宝贝儿！”李成鑫吻着她的泪滴说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儿，好不好？” 她闭着眼睛，木然地点点头。 “丫头，我的宝贝儿，你也要答应我，陪我一起变老，好吗？”李成鑫满含着泪花看着她。 梁晓素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可以吗？ 她在心里问道，可以吗？能吗？可能吗？ 她很想很想点头对他说，好！ 可是，她觉得不可以了，不能了，不可能了！ 这只是梦！只是梦！ 梦是无法照进现实的，梦会随着阳光的到来而自然离去，梦的美好，只能停留在梦里！ 她闭着眼睛，抿着嘴，低着头，摇了摇头—— “丫头，别摇头，别退缩，李王会安排好一切，一定会安排好一切，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稳定的幸福的家，我正在努力，正在一步步做到，相信我，丫头！”李成鑫捧着她的脸颊，心疼地说道，“相信我，丫头！” 梁晓素忍着内心的酸楚，看着他，依旧摇了摇头：“李王，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如果说真的要做，那就好好的爱惜自己，好好的主意身体，真的不让自己变老，这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梁晓素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内心强烈的挣扎：答应他吧！答应他吧！为什么要让他失望？哪怕是个谎言，也不要如此直接地拒绝他，让他失望让他心碎啊！哪怕是为了应景，也应该让他高兴啊！ 可是，她不会说谎，她也不能说谎！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他做出对他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不能！绝对不能！她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能得到他的爱，也不能让他因为她而毁了自己的仕途和前程！ “丫头——”李成鑫再次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心碎地说道，“我答应你，好好注意身体，不让自己老去，但是，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变得年轻，才真正不会老去啊！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就算是拥有再高的权力又如何？生命和生活都是那么的了无生趣！你知道吗？” 梁晓素仰起头，踮起脚，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溢满眼眶的泪花，无尽的心酸和痛苦汹涌而上，让她再次泣不成声，只能细细地怜爱地抚摸着他有些沧桑的双颊。 “丫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把自己的一切安排好，我不会草率行事，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为了能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些事情，”李成鑫再次说道，“我和她，早就没在一起了，就只剩下那一纸婚约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解除这层关系——” “不，李王，不能！”梁晓素马上说道，“离婚对于你来说，是很大的事情，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去做这个，我不能，也不可以！这样做会影响你的前途，会影响你的政治生命！不能啊，李王！” “傻丫头，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前途到哪儿去？我想好了，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就主动要求退二线，卸甲归田，你愿意和我隐于南山吗？”李成鑫看着她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你奋斗了一生终于到了这个位置，你不能轻言放弃！李王，你是一个勤政为民的好官员，这里有你的理想和抱负，你不能就此放弃，我不许你这么做！” 梁晓素越说越激动，刚才的心酸心痛也早就抛到一边儿去了，着急地劝着李王，好像他马上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似的。 “傻丫头——”李成鑫心疼地看着她，“有时候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官场的事情太复杂了，你才刚刚进入，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官场险恶！丫头，如果我卸甲归田，我一定不会允许你在仕途，相信我，一定不会——” 梁晓素噘着嘴，生气地看着他，“不许你这么霸道！我说的话你就不听，凭什么你的话我就一定要听，太不公平了——” “对，我就是这么霸道，对你，无条件的霸道！” 李成鑫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她的唇—— 哦—— 她只觉得顷刻间天旋地转似的，身体就软软地跌落在了他的怀里—— 对他，她从来就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她对他是又爱又怕。 爱他的柔情，爱他的霸道，爱他男人的强权—— 怕他的柔情，怕他的霸道，也怕他男人的强权—— 他的吻又是那么势不可挡，长驱直入，直接侵入了她的心灵，让她瞬间就灵魂出窍了，大脑里只有他和他的一切—— 就在他正在游刃有余地侵占他的领地时，就在他正酣畅淋漓地享受着这久违的美好时，就在他全身的细胞都被激活时，阳台上响起了敲门声—— 李成鑫和梁晓素都听到了，敲门声是那么清晰，那么响亮，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异常地清楚。 李成鑫微微怔了怔，但是他却不想去理会，继续忘情地吻着他挚爱的宝贝—— 有什么事儿都让他见鬼去吧！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放得下失而复得的宝贝丫头！没有什么事情比爱他怀里的宝贝更重要！ 可是，敲门声只停了那么几秒钟，又继续响起来了！ 扯淡！ 李成鑫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关太不懂事儿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不知道今天下午比任何时候都珍贵吗？ 李成鑫依然不予理会，搂着梁晓素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依然忘情地吻着她，继续他甜蜜的爱之旅。 可是，敲门声却是那么固执，持续不停地响着！ 李成鑫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了，转过头对着阳台后门大声问道：“什么事儿？” 其实，他真想大吼一声：干什么玩意儿！不知道老子在干嘛呢！ 阳台那边传来了小关的声音：“老板，贺书记的秘书刚才来电话了，说贺书记请您到他办公室去，有重要事情！” 李成鑫立马清醒了！ 贺书记找他？贺进贤？为什么找他？周末也不让人消停！他妈的！ 他不由得在心里骂道！奶奶的，什么时候不好找我，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找我！太他妈的扯淡了！ “李王——”梁晓素有点儿娇喘连连地说道，“有事儿你赶紧去忙吧，我，我要回去了——” “不，我说过今天你要留下来，我有事儿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李成鑫说道。 心里却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刚刚被激活的神经，他妈的活生生被贺进贤这个龟儿子给浇灭了！ 他妈的，不知道老子多久没做过男人嘛？ 李成鑫有点儿气呼呼的，极不情愿，却又不能不去。 贺进贤平时也不怎么找他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找他呢！ 李成鑫脑海里在迅速搜索着，找到贺进贤有可能提到的事情！ 周末十万火急，一定不是小事儿！ 难道还是纪中央的事情？李成鑫大概是猜到了八九分了。 他重新把衣服整理好，披上西装外套，要转身的时候又紧紧地抱住了梁晓素：“丫头，答应我，不要走，等我回来——” 梁晓素咬着嘴唇，她当然知道李王的意思。 她也想留下，她也希望得到他的爱和滋润。这么久没有在一起了，她对他也一样有渴望。 可是，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就不敢！她怕他真的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如果再跨入那一步，两人再爱得死去活来，被爱情控制着的男人，是有可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的。 老男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旦烧起来是不可控制的。 梁晓素不想让他失控。她已经体会过他失控的滋味儿了。 不能再错一次了！不能！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去吧，好好的，别急——”她吻了吻他说，眼睛里又是湿哒哒的，“去吧——” 李成鑫以为她是答应留下来了，高兴地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很快就回来，宝贝儿，等着我，我爱你！” 说完，又狠狠地吻了她一口，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梁晓素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是不是上天真的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一定要离开李王！不能再靠近他了！不能再陷入他的柔情狂爱中了！所以才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让李王离开？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如果不是贺书记的召唤，李王是不会离去的，那么今天，她就要再一次失守了！ 她忍着心痛和心碎坚守着离去，就彻底得失去了意义了！ 梁晓素啊梁晓素，你不能再害人害己了！ 想到这里，梁晓素赶紧起身梳理了头发，重新整理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李成鑫的总统套房…… 第1825章 爱上他是个错误 梁晓素带着不舍和心碎，像丢了魂儿一样地来到了大街上。 周末的街道行人川流不息，一对对恋人手牵着手正在甜蜜地逛街，有的在挑选心仪的衣服，有的坐在甜品店里悠闲地享受着下午茶，还有的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紧紧地拥抱着，就那么晒着午后的阳光，温情又惬意…… 梁晓素形单影只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她茫然地看着匆匆而过的人群，好像自己被抛到了一个无人的孤岛上，眼前的喧嚣和繁华都不存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地在彷徨着—— 她的眼前走过来一对小情侣，互相搂着腰，正在一起吃着一个小小的甜筒，脸上挂着那么简单幸福甜蜜的笑容…… 她的泪又不知不觉地涌上来了。 她是多么渴望过这样简单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啊！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大富大贵，没有想过要嫁给高官权贵，就期盼着一份最平凡最简单的幸福。 可是，命运却让她爱上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优秀超凡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属于她呢？ 爱上他，注定了要心碎心痛；爱上他，注定要承受巨大的折磨；爱上他，注定了是一个悲剧…… 爱上他，是个错误！是个错误啊！ 梁晓素背着包，流着泪跌跌撞撞地走着。 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引来了很多人诧异的目光，看她就像是个疯子，又像个傻子…… 梁晓素要快速离开这个地方，她想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一个人疗伤。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走。没想到不小心撞到了一对相拥而走的恋人，把他们手上的那袋零食都给撞掉到地上了—— 梁晓素有点儿惊慌失措，木然地看着他们，连一句对不起都不知道说。 那个女孩儿看她这样，不由得扶着她，问道：“姐，你没事儿吧？” 梁晓素这才恍然大悟回到眼前，慌忙摇摇头，说：“对不起，我没事儿，对不起——”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到马路边上，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到哪儿？”司机扭头问道。 看她那满脸的泪痕，司机猜她八成是失恋了，这样的女孩儿，每天都有。可能又不知道去哪儿。 “唉，请问你要去哪儿？”司机再次问道。 梁晓素茫然地看着司机，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是啊，要往哪儿去？偌大一个省城，除了李王会关心她，在乎她，还有哪个人会在乎她是谁？在乎她怎么样？ 可是，偏偏是这个最关心最在乎她的男人，她却不能去找他，不能接受他的爱和关怀！ 梁晓素眼里的泪就没有断过，模模糊糊地看着车窗外喧闹的世界，她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在北江市的那个“家”，那个她很久都没有去过的家里。 当年汪雁卖给她的房子，她自己想打造的一个小家。在她的爸爸生病出院后，那个家才像个家，有父母，才有家的味道。 此后，她就很少到那个家里去了。 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毫无生气的一个房子。 但是，今天她无处可去了，也不敢告诉杜秀青，只能一个人回到那个孤单冷清的家里，那个好久没有人气的家里。 出租车司机开始打表，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车流中。 梁晓素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这时只听得车里响起了音乐—— 你的影子无所不在 人的心事像一颗尘埃 落在过去飘向未来 掉进眼里就流出泪来 曾经沧海无限感慨 有时孤独比拥抱实在 让心春去让梦秋来让你离开 舍不得忘一切都是为爱 没有遗憾还有我 就让往事随风 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 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就让往事随风 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 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就让往事随风 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 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就让往事随风 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 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你的影子无所不在…… 是齐秦的《往事随风》。 他那略带沙哑而沧桑的嗓音，唱得那么让人心酸心碎，梁晓素听着听着，心里的痛苦更深了。 似乎这首歌是特意唱给她听的，往事随风。 是啊，一切的过往都随风而去了！一个人的孤独比他的拥抱更实在，他的影子无处不在，舍不得忘，一切都是为爱…… 反反复复的吟唱，唱得她几乎要肝肠寸断。 她不由得弯下腰，把满脸的泪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就像一只受伤的鸵鸟那般，把自己埋进沙堆里，就以为什么都不存在了—— 可是，歌声还是在萦绕着耳际，始终挥之不去。 终于到了，司机停了车：“到了！” 梁晓素抬起头，看着车窗外的小区大门，感觉是那么陌生，这里，好像距离她快一个世纪那般遥远了—— 付了钱，走下车，站在小区门口，她久久没有迈动脚步：这是她的家吗？这里曾经是她和父母一起住过的地方吗？ 梁晓素在记忆中搜寻着那段生活的碎片。 仿佛间，好像看到了爸爸蹒跚迈步，看到妈妈搀扶着爸爸在艰难地走着；仿佛看到了王力在她家的厨房里忙碌着，给他们全家做好吃的；仿佛听到了妈妈在她耳边叮咛：孩子啊，早点儿回家！ 想起了爸爸的那一瞬间，她的泪滂沱而下。 就是在这个家里，她骗了父母，说自己是出国学习，其实是为了去李王给她准备的那个“家”，去孕育他们爱的结晶…… 而她的灾难，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注定了…… 想到这里，她再也不敢走进那个家了，她再也不想进入那个家了！ 她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身后一个人悄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诧异地喊道：“晓素，真的是你？” 梁晓素愕然地转过头，惊讶地发现站身后站着一个有些憔悴的女人，仔细辨认后，她弱弱地叫道：“韵茹姐——” “晓素，你怎么了？”黄韵如赶紧拥着她，诧异地问道。 “没，没什么——”梁晓素赶紧擦干泪水，“刚才，不小心，一粒沙子吹进眼里了——” “晓素，你想回家？”黄韵如问道，她自然是不会相信梁晓素的话。 “想，也不想，”梁晓素说道，“韵茹姐，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来看看，好久没来了，这个房子都快荒废了——”黄韵如叹气道，“晓素，好久没见你了，你瘦多了——” 梁晓素凄然地笑了笑，“是吗？我一直就瘦。” “晓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黄韵如关心地说道，“要是我能帮你，我一定尽量帮你！” “谢谢，我没事儿，”梁晓素说道，“韵茹姐有事儿就去忙吧，我先走了！” 黄韵如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晓素，我没事儿，我刚上去看了看，本想回自己的家里休息一下，可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坐都没法坐了，所以我想去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休息一下。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梁晓素看着她，发现她的眼角居然有了清晰的皱纹，和一年前相比，真的是老了很多。 梁晓素觉得黄韵如也一定是遇到了事儿，这个事儿一定不是个小事儿，是个大事儿，是决定黄韵如仕途和未来的大事儿。 因为黄韵如离婚了，孩子也不归她，她就剩下事业了。 事业如虹的时候，黄韵如是那么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今天看上去却是显得有些憔悴和落寞。 梁晓素木然地点了点头，颇有点儿“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好——”梁晓素说道。 黄韵如挽着梁晓素的手，两人一起往附近的一家酒店走去了。 黄韵如要了一间商务套间，梁晓素也要一间房，被黄韵如给拦住了：“别要两间房了，我们正好一起聊聊天儿，好久没见了，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梁晓素也不坚持，跟着黄韵如一起来到了房间里。 商务套间外面的会客室很宽敞，和家里的客厅有的一比。 到了房间里，黄韵如即刻就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递给了梁晓素一瓶，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之后，定定地看着梁晓素：“晓素，你是不是到康南市去之后太累了？” 梁晓素小小的抿了一口矿泉水，摇摇头：“不是，工作还行——” “那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这么瘦弱？”黄韵如不解地看着她，“失恋了？” 一句“失恋了”让梁晓素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瞬间又上来了，鼻翼即刻就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如果是简单的“失恋”也就好了！ 年轻人哪个不会失恋？失恋是青春的必须课。 没有失恋过的孩子不会长大。 失恋只要痛苦一场大睡几天，或者是疯狂一阵，也就慢慢过去了。 可是，她这个坎儿呢？何时能够过去？又如何能够过得去？ 恐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了，永远过不去了。 黄韵如把梁晓素表情的变化看得真真切切的，知道她大概经历了什么事儿了。 第1826章 抱头痛哭 女人的伤痛大多来自感情。已婚女人的伤痛来自婚外感情，未婚女人的伤痛来自不应该有的感情，离婚女人的伤痛来自再次被爱抛弃。 黄韵茹起身，来到吧台那儿，从下面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熟练地打开了，然后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晓素，来，今天我们姐俩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休！”黄韵如举起杯子和梁晓素碰了碰，“干了！” 梁晓素不会喝酒，红酒也是半两就醉。 她犹豫着，不敢喝，她怕自己喝多了出洋相，更怕自己喝多了情难自禁，会忍不住大哭一场，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了。 “晓素，喝吧！一醉解千愁！”黄韵如扬起脖子一干而净，“女人，有时候也应该醉一回！” 梁晓素还在犹豫，却见黄韵如又倒了一杯酒：“晓素，难得我们姐妹一场，官场上本来女人就少，我们能够相遇并相知，不值得干一杯吗？” 黄韵如再次和梁晓素碰了碰杯，接着又仰起玉脖，杯子就见底了。 黄韵如举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在梁晓素面前晃了晃：“我喝两杯了，晓素，你这一杯怎么着也该喝完吧？” 梁晓素其实也很想很想像黄韵如说的那样，好好醉一回，一醉解千愁！ 人生难得几回醉，醉一回又如何？ “喝吧，晓素，玉女也有疯狂的时候，酒能够帮我们舒缓心情，酒能够带给我们快乐！”黄韵如笑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男人才能带给我们快乐，酒，也可以——喝吧！” 梁晓素被黄韵如的样子给感染了，慢慢地举起杯子，仰起头，闭着眼睛把杯中的酒给倒进了嘴里。 哇！酸涩酸涩的！味道不太好！ 梁晓素有点儿痛苦地皱着眉头，使劲儿地砸了砸舌头，就差把酒给吐出来了。 “呵呵，晓素，你这表情太可爱了！”黄韵如笑道，“这个酒确实一般，不是太好的酒。酒，有好有差，就像男人一样。男人也有优劣之分。陈年好久，就像那稳重成熟内涵丰富的优质男人，人见人爱；我们手里的酒，是普通的酒，就像大街上走着的很多很多男人一样，普通平凡。不过，普通的酒也是酒，只喝普通的酒，你也会慢慢习惯的。怕的是，你一开始就喝了陈年老酒，浓香沁人，入口甘醇，再喝普通的酒，你就无法入口了！哈哈！” 梁晓素皱着眉头，不知道黄韵如这一通酒和男人的论调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黄韵如边笑边给梁晓素倒满酒，继续举杯，“晓素，我们其实也是普通女人，但是，我们又是不普通的女人，因为我们进入了官场，到了男人的领地里厮混，这就注定我们不是普通女人。普通女人只拥有普通的职业，她们的主业是在家相夫教子，是从属于男人的。可是，我们不是，我们没办法好好相夫教子，没办法只从属于男人，我们从普通的女人中走出来，注定要有不普通的事业和人生——” “哈哈，喝酒！”黄韵如再次仰起头干了杯中酒。 “晓素，喝！喝吧！”黄韵如看着梁晓素，“喝惯了普通酒，你也就不会觉得难喝了！” 梁晓素在她的催促下，又喝了第二杯。 还是那么的酸涩难喝。 她不得不打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矿泉水来冲淡嘴里的味道。 但是，这两杯酒下肚，她真的有点儿脸红了，脸颊开始发烫了！ 这酒不好喝，但是很上头！ “晓素，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以前老了很多？”黄韵如再次给两人倒满了酒，“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半年多我经历了什么？” 梁晓素摇摇头，她从不打听别人的私生活，人家要是主动说，那是人家是事儿，但是，她从来不主动打听。 “呵呵，你就是这点与众不同，不八卦，很自律！”黄韵如笑道，“所以你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纯粹，与众不同！” 梁晓素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晓素，你的样子告诉我，你有事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有事儿。如果不是事业上遇到了事情，那一定是感情中遇到了坎儿，”黄韵如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不想回答，她低着头，不看黄韵如的眼睛。 是与不是，她都不想跟黄韵如说，这是她心底的秘密，除了杜秀青知道，除了马莉莉知道，她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 “晓素，别太在意，有些事情，总会过去，有些事情，总要到来——”黄韵如晃着杯中褐红色的酒悠悠地说道，“你好歹从团市委的位置上到了市长的位置，这是十分关键的一步。晓素，你一定不知道我到了哪儿吧？哈哈——” 梁晓素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在抚河团市委吗？” “呵呵，是啊！我曾经也是抚河市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正处级女干部。我也以为我的仕途会步步高升，会连跳三级，所以，我宁愿舍弃我的婚姻，我的孩子，我的家庭，我宁愿奔我的事业——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在我舍弃了家庭婚姻和孩子后，在我满怀着憧憬想步步高升的时候，组织上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我被调到市工会当副主席，享受副处级待遇！哈哈！哈哈！哈哈！” 黄韵如仰起头连续大笑起来，笑得浑身的肉都在颤动，笑得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但是，梁晓素却发现，她的眼角流下了大大的泪滴！ 这个打击，对黄韵如一定是非常巨大的！难怪她这么憔悴这么落寞！ 原来她被降职了！从团市委书记贬到了市工会当副主席！这样的安排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梁晓素很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不用一个人，也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贬她吧？难道她犯了什么错儿？ “为什么？”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为什么？哈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黄韵如流着泪笑道，“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说着说着黄韵如低着头大哭起来，声音是那么悲切，那么痛苦，那么压抑！ 她那一头卷曲的长发，凌乱地遮盖着她的脑袋，就像一团杂乱的稻草一样！ “韵茹姐——”梁晓素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心里异常难受。 女人为官，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杜秀青的这句话，梁晓素在黄韵如的身上再次体会到了。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黄韵如会被贬？她的工作不是做得挺好的吗？梁晓素还到抚河市去参观学习取经呢！ 黄韵如继续哭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梁晓素想安抚她，想劝慰她，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因为她对黄韵如被贬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知道！丝毫都没有听说过啊！ 是她太孤陋寡闻？还是时局变化太快？ 她不知道。 可是，黄韵如自己难道也不知道吗？梁晓素有点儿不明白。 难道官场真的是这么险恶的吗？ 李王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丫头，官场险恶！如果有一天我卸甲归田，我一定不允许你在官场，一定不！ 难怪李王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黄韵如难道没有靠山吗？杜秀青说过，女人要在官场混，必须得有靠山！而且要有一个很大的靠山！ 梁晓素很想知道黄韵如的靠山是谁，可是，她天生就笨，从来不会联想，也不会猜测，根本不知道黄韵如的靠山是谁，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间被贬到市工会当副主席了！ 太奇怪了！ “韵茹姐，你——你别伤心了——”梁晓素弱弱地说道，“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重来的，你还是这么年轻——” “年轻？重来？”黄韵如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哈哈，晓素，你太天真了！我要是还有重来的机会，就不会这么失望憔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几天了？” “韵茹姐，你又要调到别的岗位吗？”梁晓素天真地问道。 “哈哈，晓素——”黄韵如再次大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怪异，“晓素，我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就好，其余的都是奢望了！如果这辈子就这么在市工会待着，我也满足了，我该有的都有了，我完全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 “可是什么？”梁晓素再次不解地问道。 黄韵如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倒酒：“来，一醉解千愁！晓素，陪我喝！” 梁晓素举着杯，不得不和黄韵如一起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第三杯下去，她的大脑开始有点儿晕乎乎的了，脸也更加的烫了。 “晓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步步高升，以后能够到省部级大员！到那时候，我一定会为你高兴！来！喝！我提前祝贺你！祝贺你步步高升！”黄韵如又倒满了酒，要梁晓素一起干了！ 梁晓素晕乎乎的，果然和她再次喝了。 于是，两人越喝越多，直到把一瓶红酒全部喝完了！ 最后一杯，黄韵如已经有些醉了，梁晓素早就晕得不行了，一直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哈气。 “晓素，女人苦不苦？你说做女人苦不苦？啊？你是不是也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不是也饱受着感情的痛苦？是不是？”黄韵如眯着眼睛，晃着酒杯，看着梁晓素幽幽地说道。 梁晓素虽然晕了，虽然大脑混沌了，但是，她的意识是清晰的，她的心里是明镜儿似的。 黄韵如的话让她心底的苦楚一下子又升腾起来了，她这次是主动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无法控制地放声大哭—— 黄韵如被她这么一感染，马上也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同样伤心的女人，带着不同的心事，抱头痛哭—— 第1827章 问题很大 梁晓素和黄韵茹在酒精的作用下，无法控制地痛快淋漓地好好哭了一场。 哭完后，她们就在这个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毯上睡着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梁晓素睡得从未的有过的沉，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就算是师姐末日到来了，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在喧嚣，都在找她，她也不知道了—— 就在梁晓素和黄韵茹喝酒的时候，李成鑫被贺进贤召唤到了办公室，开始了一场意味深长的对话。 一路上，李成鑫内心是很气愤的，贺进贤在他好事的最关键时刻来召唤他，实在是让他生气，却又不得不从。 贺进贤为人低调又稳重，确实颇有大将风度。 到江南省后，不温不火换下了政法委书记和纪检书记，这是贺进贤要对江南省进行大洗牌的第一个举措。 李成鑫当然是十分明白的。 不过，贺进贤对李成鑫也颇为尊重，凡是涉及到有关政府方面的事宜，贺进贤总是充分尊重李成鑫的意见，目前尚未对李成鑫的领导进行干预。 纪中央被调查，是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纪中央的张狂是出了名的。 吴硕林主政江南省的时候，对纪中央十分赏识，在各种场合大力赞扬北江市的各项改革举措，把纪中央树成了江南省市委书记里面的一个标杆性人物。 纪中央年少得志，加上了省委书记的赏识肯定，张狂的个性很快就暴露无遗。但是，他在吴硕林的面前却从来都是乖顺得像个孙子。 小关就跟他说过有关纪中央的段子。 说是有一次省委到北江市去调研的时候，贺进贤带领李成鑫等一杆子人来到了北江市。就在他们到来之前，纪中央还在召开一个会议。 当时所有的单位一把手都在等着纪中央。临到开会前一分钟，纪中央才在秘书的陪同下走进了会场。 那是冬天，纪中央穿着一件黑色的驼绒大衣，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旁边的市长和其他领导看他进来，马上正襟危坐。 只见纪中央站在自己的位置跟前，环视了一下会场，然后双肩一抖，那驼绒大衣从肩膀上滑落下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秘书即刻过来，稳稳地接住了纪中央的大衣。 纪中央的目光严峻，秘书拉开椅子后，他不动声色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幕，看得下面所有的一把手简直目瞪口呆！ 纪中央这么霸气这么利落的动作，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吃惊。 而这个会议尚未散去，吴硕林就带着李成鑫等省委的一帮人马来到了北江市。 当时是两个会议连着开的。 纪中央刚开完，省委的会议就接着在这个大会堂里举行，有一部分人是两个会议都要参加。 当时天气寒冷，吴硕林和李成鑫等人都穿着黑色大衣。 纪中央在出门迎接他们的时候，同样穿上了大衣。 吴硕林和李成鑫在坐下去的时候，很自然地把大衣给脱下来，递给了秘书。 纪中央的肩膀刚抖了一下，继而就僵在那儿不动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很僵硬，似乎他这个动作被已经坐下去的省委书记吴硕林给发现了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淡定自如，很自然地脱下大衣，递给站在身后的秘书。 台下很多干部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纪中央，他的狂傲和收敛，就在这个微小的动作中。 纪中央是吴硕林的人，贺进贤主政江南省后，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纪中央，这应该是吴硕林意料之中的。 但是这个整治的速度前所未有，可能纪中央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一切就已经迟了。 李成鑫不知道贺进贤和他要谈是事情是不是关于纪中央的。 但是，他能肯定，今天的这个见面，一定是非同寻常。 平时工作日期间，李成鑫也会偶尔去他的办公室汇报汇报，交流交流思想。 李成鑫始终牢记吴叔叔的话，不论和谁搭班子，都要和谐沟通，主动沟通，善于沟通。 现在很多地方甚至是省里的党政一把手矛盾重重，不仅仅是在争权夺利上，更多的是来自于缺乏有效沟通。 党政一把手有交集的工作很多，牵扯到的利益纠葛也很多。如果当事双方没有好好沟通，就容易被下面的人曲解意思，再经过发酵，很容易造成误会，小误会就变成大误会，最终导致矛盾无法化解，形成了对立的局面。 党政一把手不和谐，也给了下面很多人可乘之机，造成了工作上的疏漏和消息上的不对称，如此一来，工作就很难得到有效推进，地方的发展就容易陷入僵局，对地方对自身的发展都很不利。 李成鑫以前和吴硕林合作得不错，两人不单单是因为有上一层共同关系的原因，更是因为李成鑫尊重吴硕林，而吴硕林也很尊重李成鑫，两人沟通到位，协调配合都很好。 李成鑫希望和贺进贤也能达到这样的默契，对立和内耗，不利于自身和江南省的发展。 坐在车上，李成鑫的脑海里不停地思考着他和贺进贤之间的事情，心情也就慢慢平静了。但是，对丫头的担心还是存留在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晓素丫头是不是会听话地在房间里等他回来，这是他很焦急的事情。 如果今天贺进贤不给他这个电话，那么这将是他将近一年以来最快乐的周末。 唉——李成鑫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车子开进了省委大院，稳稳地停在了省委大楼的前廊上。 小关下车给他打开车门，李成鑫神情笃定地从车里出来，然后信步进了电梯，来到了七楼贺进贤的办公室。 贺进贤的办公室大门是敞开着的，他的秘书小文坐在门口的小办公室里，似乎是在等着李成鑫的到来。 李成鑫刚走到门口，小文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地对李成鑫说道：“李省长好，贺书记正在里面等您！” 李成鑫点点头，看了看小文，说：“好的，谢谢！” 小文有点儿受宠若惊，赶紧把李成鑫往贺进贤的办公室领去。 走到里面，小文小声汇报道：“老板，李省长来了！” 贺进贤正低着头翻书，听到小文的汇报，抬起头来，笑呵呵地说道：“成鑫同志啊，来来来，请坐！” 言语之间甚是热情，表情也甚是丰富，眉开眼笑的。 李成鑫很难得看到贺进贤这么热情这么高兴的样子。共事这么久，贺进贤总是一种沉着稳重不苟言笑的样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如此开怀？有什么好事儿？ 李成鑫心里狐疑着，却也是笑容满面地回道：“呵呵，贺书记今天心情不错啊！周末也稳坐办公室，你这是要让我们都不敢休息啊！” “呵呵，成鑫同志，你这是在批评我！”贺进贤做到李成鑫的对面，笑道，“周末的大好时光，我没有打搅你的好事儿吧？哈哈！” 李成鑫听他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暗暗骂了他一句：他妈的，你就是个搅屎棍子！ 嘴上却笑哈哈地说道：“呵呵，我们都是孤家寡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虽说是周末，我们也不能和家人共享天伦啊！” “呵呵，是啊！你是不是也很久没回北京了？没回家去看看了？”贺进贤关心地问道。 “贺书记如此日理万机，成鑫哪敢懈怠啊！”李成鑫笑道。 “哈哈，罪过罪过，我和你不同啊，我夫人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你们家那口子可是没见过来啊！不会是对你有意见吧？还是你把人家给忘了？”贺进贤笑道。 李成鑫当然知道贺进贤是在试探他。 像他们这样的官员，夫妻大多是天各一方，谁也顾不得谁。 贺进贤的老婆三天两头来？李成鑫怎么不知道。 “呵呵，我家那口子现在哪有心思到我这儿来啊！我是巴不得她三天两头的来，可她要照顾她的妈妈，老太太身体不太好，身边离不得人，虽说有专职的保姆和保健医生，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女，晓丽又是特别孝顺的女儿，现在妈妈是她的唯一了。”李成鑫感叹道，“上次回北京，我特意抽空去看了看老太太，心里还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人老了，就是悲催啊！” “谁都有老的一天，”贺进贤说道，“老太太还能有女儿守在身边，算是有福之人了！以后我们老了，还能指望儿女吗？我是不指望了！呵呵——” 李成鑫见贺进贤扯这些，还真是不知道他的重心在哪儿。 于是就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是啊，我们就一个孩子，将来只能到医院，或者到养老院，还是指望自己身体好点儿，这个比什么都强！” “呵呵，成鑫同志啊，看来你我都是能够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诱惑的人，”贺进贤笑道，“可惜现在我们党的队伍里太多同志耐不住寂寞，受不住诱惑，轻易就滑落到了腐败的深渊里！” 李成鑫知道贺进贤现在要进入主题了，这就是他今天要谈的内容。 李成鑫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贺进贤，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最近北江市市委书记纪中央同志正在交代自己的问题，今天文毅同志过来向我汇报，问题很大啊，但是，他自己就是拒不承认！”贺进贤看着李成鑫说道，表情甚是严峻。 李成鑫心痛地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插嘴，而是让贺进贤继续讲。 “我们纪检的同志们夜以继日地和他谈话，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贺进贤说道，“我是没想到纪中央的问题有这么严重！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李成鑫被贺进贤这些话说得心头有些忐忑。 他的忐忑不是害怕纪中央会牵扯到他，他和纪中央是一点儿交易都没有，既没有权钱交易，更没有权色交易。 他怕的是贺进贤如此深挖纪中央的事情，说不定是为了起前任吴硕林的底。 第1828章 找她找得发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吴硕林可就真的危险了。 纪中央的问题李成鑫当然知道一些，最明显的就是青山湖改造工程，以及周边楼盘的开发，这是纪中央政治北江市最成功的一个案例，也是最直接拉动整个青山湖地产和房间的举措。青山湖从一个臭水湖变成了一个活水湖，变成了北江市最美丽的风景区。 那儿的房子从无人问津到后来的每平米近万元，创造了当年北江市楼市神话。 因为当年青山湖的房子是一千多一平都无人要，北江市其他地方的房价也不超过五千每平米，而青山湖绿化改造之后，湖水变得清澈亮丽之后，房间瞬间就坐上了直升飞机。 这在当年也是一个很具争议的话题。所以，青山湖周边的房子，都卖给了北江市的权贵，青山那儿成了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青山湖工程是个很成功的案例，既改变了环境，又拉动了经济，为当年北江市的鸡地屁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当然也给纪中央带来了大量的权力寻租的可能。 周边房地产的开发，这个巨大的财富集散地，纪中央一定难独善其身。 “目前已经掌握了纪中央同志的那些贪腐证据呢？”李成鑫问道。 “上午文毅同志过来，就是汇报此事。本来上午想请你一块儿来听，但是你要参加那个招商会，也就罢了，所以下午特意请你过来，”贺进贤说道，“纪中央的最大问题，估计你也能猜到，就是在青山湖改造工程里的腐败，以及周边地产开发的贪腐问题，当然，他的生活作风也是腐化堕落到让人咋舌啊！” 果不其然！李成鑫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青山湖的改造当年是个政绩工程，是纪中央主政北江市之后的杰作，没想到却成为了他的坟墓！实在是可惜啊！” “我们不否认纪中央有工作能力，青山湖的改造和开发，到现在也是北江市的面子工程，但是，为官一任者，理应造福一方，可纪中央却利用这样的机会大肆敛财，进行权力寻租，这就是他自己给自己刨了一个坑，自己往下跳啊！”贺进贤说道，“不仅如此，纪中央同志还同时和多名女下属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还有长期与一名无业女性同居，并且生下了一个儿子，已经三岁了！” 李成鑫心里顿时就汗颜了！ 纪中央这个小子，居然婚外生子三岁了！ 李成鑫即刻想起自己和梁晓素之间的那一场生子之痛。官场中人，表面看似风光，其实个个都胆颤心惊。 纪中央为何婚外生子？是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还是情到深处而为之？李成鑫不得而知。 但是官场中人，婚外生子的不在少数，被贪腐案给一并端出来的，也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不少一辈子都隐藏得很好，波澜不惊，没有受到任何打击。 但这样的行为确实是十分危险的，只要一朝事发，不仅仅是官帽丢失，身陷囹圄，更会殃及那个女人和孩子，尤其是孩子，这样的出身将让他如何面对将来的人生？ 李成鑫内心不禁唏嘘不止，或许，上天有上天的安排吧，不让孩子到来，是不是不想让孩子过一种残缺的生活？ “这些问题纪中央都已经承认了吗？”李成鑫表情严峻地问道。 “他不见棺材不落泪，纪检的同志找到了他的女人还有那个孩子，并且进行了dna鉴定，在铁的证据面前，他才不得不承认！”贺进贤说道。 李成鑫长呼一口气，这个女人和孩子倒霉了！可怜的是那个孩子啊！ 大人的错，将伴随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生！这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一瞬间父母都进了牢笼，从此孩子就要像个孤儿似的生活。 “另外，青山湖周边房地产的开发，纪检的同志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找到了相关当事人，但是，其中有一位女开发商早已经潜逃了，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贺进贤惋惜地说道，“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她走了，很多线索就断了，还有涉及到其他的人和事，就无从下手了！” 李成鑫皱了皱眉头，脑海里在想着这个女地产商是谁？江南省的女地产商不多，当年舒侨丰任江南省省长的时候，倒是培养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地产商。 难道是她？ 李成鑫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他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哪个地产公司的？”李成鑫问道。 “鹏程地产的老板——”贺进贤边喝水边说，眼睛还不经意地看了李成鑫一眼。 果然是那个女人！李成鑫心里一惊，没想到她居然能跑得这么快！也算是有先知先觉了吧！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此人确实关键，可以进行全球通缉！”李成鑫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还不是我们能下决定的，到时候看看上面的意思！”贺进贤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 如果牵涉到鹏程地产的女老板，那一定就和舒侨丰脱不了干系！ 果真如此的话，这件事情可就真的不简单了！ 李成鑫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直接牵扯到了吴硕林，没想到却和已经到政协去了的老舒有关系！ 官场中的事情，真的是触一发而动全身，把出一个萝卜，带出一大群啊！ 老舒不知道现在作何感想？难道是他提前预料到了这个局面，让那个女地产商提前出逃了？ 李成鑫不得而知。 但是，这个女人的出逃，确实是十分让人震惊的事情。 是谁泄露了这个天机？是谁让这么重要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消失了？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贺进贤最后对李成鑫说道：“成鑫同志是，北江市是江南省的面子，现在这个面子已经千仓百孔了，实在是让人心痛啊！当然，北江市的绝大多数领导干部还是好的，不能让几个贪腐分子把我们党的形象给败坏了！所以，周一常委会上，我们要尽快统一思想，拯救北江市的班子，重新给北江市定位！” 李成鑫知道贺进贤的意思了，北江市的班子要彻底洗牌了。 “我支持贺书记的意见，纪中央同志确实是太让人组织失望了！”李成鑫叹气道。 “纪中央的狂妄自傲，在北江市的干部中是有目共睹的，这点我不知道成鑫同志是不是知晓？”贺进贤看着李成鑫问道。 李成鑫表情严峻，贺进贤这么问他，等于是在批评他用人不察，说他失职！ “纪中央是大学教师出身，有理论水平，有口才，也有能力，加上他年少得志，组织上曾经对他的重用，让他有些忘乎所以，这确实是非常让人心痛！所以，今后我们对一些重要领导干部的任用和监督，必须要加强啊！”李成鑫说道，“纪中央如果能够廉洁自律，以他的能力和水平，能为党和政府干出不少成绩来。组织上需要能干事儿会干事儿的人，但这样的人，往往也容易恃才放旷。所以监督监管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一些人放弃了对自身的要求，忘记了党的宗旨，在拥有权力的时候，彻底沦为了权力的奴隶。所以，今后我们加强对党员领导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这一点不能放松啊！”贺进贤说道，“下一步，我想在我们省委党校开设短期的市委书记，县委书记，市长，县长这些党政一把手的轮训工作，集中学习，分散讨论，并且以最现实的事例让他们明白，作为一个党的领导，该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力，该如何为人民服务！”贺进贤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说：“贺书记所言极是，思想教育是丝毫不能放松的，我们的党一直以来就是最注重思想教育，所以各级都有党校，党员干部不定期要到党校进行培训学习，为的就是从思想上有统一的高度的认识。但是，对权力的监管也十分重要，我认为必须要双管齐下，监管要更有效，才能真正杜绝权力寻租的腐败。” “好，今后我们就努力着手从这两个方面去教育和管理江南省的各级领导干部。成鑫同志啊，我深感肩上的担子重大啊！”贺进贤最后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道：“贺书记到江南省后日理万机，您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太辛苦！” 说完，李成鑫起身告辞了。 这一通谈话已经消耗了近两个小时，他的心里还记挂着晓素丫头呢！ 回到车上，李成鑫本想马上拨打梁晓素的电话，告诉她他已经要回去了。 但是，他还是控制自己，没有打这个电话。司机和秘书都在，他怎能打这个电话？ 车子直接开回到阳光大酒店。 一路上，李成鑫的心早就飞回到房间里去，早就飞到了梁晓素的身边了。 等他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三十多分钟的路程，回到了自己房间里的时候，他失望地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梁晓素早就不在这儿了！ 他马上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梁晓素的手机—— 电话通了，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继续打，依然如此！ 李成鑫连续拨打了五六个电话给梁晓素，得到了依然是无人接听！ 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 他很少打梁晓素的电话，但是每一次打丫头都会接听，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和杜秀青在一起？ 来不及多想，李成鑫即刻拨打了杜秀青的手机。 杜秀青正在和几个同学聚会，接到李成鑫的电话时，她颇为吃惊。 这个下午，她就是要把时间留给晓素和李成鑫的，怎么还有空打电话给她呢？ 杜秀青来到外面的角落里接听了李成鑫的电话。 “晓素和你在一起吗？”李成鑫直接问道。 杜秀青瞬间就晕了！明明是和你在一起好不好？怎么反倒是来问她这个问题？ “老板，晓素没在我这儿，她不是和你——” “她走了，我有事儿出去一下，回来就看不到她，打电话也不接，没和你在一起？”李成鑫的心即刻揪成了一团！ 傻丫头，跑哪儿去了？连电话都不接！真是气死我了！ “老板，您别急，我马上打电话给她！让她即刻给你回电话！”杜秀青说道。 然后即刻就打了梁晓素的电话。 一遍遍重播，无人接听！再重拨，还是无人接听！ 梁晓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杜秀青也吓坏了！ “老板，晓素没接电话！”杜秀青只好回李成鑫的电话。 “继续打！”李成鑫命令道，他简直要发疯了—— 第1829章 真的要失去丫头了 杜秀青只有遵命一遍遍再次拨打梁晓素的电话。 可是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不知道拨打了多少次梁晓素的电话了，最后一次拨打的时候得到的提示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杜秀青彻底傻了！吓傻了！梁晓素这是在唱哪一出？手机是通的，却无人接听！ 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听？是掉了手机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听到这种可能性不大吧！一次两次没听到，几十次也没听到？而且这么长时间了，她不可能不看手机啊！怎么就不接听？ 难道是手机掉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杜秀青想了很多种可能，她无法得出结论，不知道梁晓素究竟是属于哪一种状况！ 可是，她想不通啊！ 她和梁晓素一起走进李成鑫的房间，她走的时候梁晓素和李成鑫好好的！ 晓素和李省长在一起是不会不愿意的，也不可能逃离的！ 虽然晓素迟迟不愿意见李省长，但是杜秀青知道，晓素心里是爱李省长的，是忘不了他的！见到他，她怎么会逃离呢？ 李省长怎么又可能让她离开呢？ 他们两个究竟出了什么情况？晓素怎么好好的会玩失踪呢？ 杜秀青实在是想不通！十个脑袋都想不明白啊！ 最后，杜秀青不得不如实向李成鑫汇报—— “老板，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打通晓素的电话——”杜秀青无奈而又担心地说道。 “继续打！”李成鑫焦躁不安地说道，“只要手机是通的，她就可能会接听！” “可是，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杜秀青说道。 李成鑫顿时蒙了！ 内心里巨大的不安顷刻间汹涌而上！ 他想起了梁晓素上次被绑架的情景！难道又是有人要陷害于他？拿梁晓素来做人质要挟他？ 可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丫头接触了，还有谁知道梁晓素是他的女人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成鑫无法理清这里面的可能，焦急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实在想不明白，梁晓素究竟是去哪儿了？是真的被坏人绑了吗？ 那应该有威胁的电话打来啊！绑了她的人要对付的是他李成鑫啊！可是，为什么电话打了不接听，最后又关机了呢？ 李成鑫在房间里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走着。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晓素丫头是在躲他，是不想见他！是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一定是这样的！ 她刚来省城，没有人知道，不可能被人绑了！再说了，她现在是一个城市的市长，没有几个人有那么大够胆去绑架一个政府的市长！ 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丫头不要走，要等他回来，当时晓素丫头就没有答应他，而是让他快走！他怎么就没听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呢！ 晓素丫头一定是在他离开后即刻也就离去了！一定是这样的！她是在躲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李成鑫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内心的伤痛和失落深深涌起，让他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如果丫头真是这样，那么他就再也无法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了，他就真的要失去丫头了！ 他不舍，他不舍得失去丫头，不舍得失去他们之间这份感情！他更不希望丫头将来嫁人后受罪！丫头因为他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她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如果结婚后对方发现她不会生育而抛弃她甚至是虐待她，那会让他心痛一辈子的！ 他不想丫头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和打击！他不希望别的男人拥有他心爱的丫头！不希望！ 可是，晓素丫头却是如此决然地离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此刻的李成鑫真的有些绝望透顶！ 他木然地靠坐在沙发上，仰起头，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那洁白的天花板上，在他的眼里时刻都在变换着晓素丫头的表情，或嗔或痴，或笑或愁，或娇羞或忧郁…… 丫头的各种表情都在他的眼前浮现，那么鲜活那么生动。 李成鑫的眼角不知不觉淌下了泪水…… 以前丫头的离去，他没有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感，他总感觉丫头会回来，她只是一时赌气，一时任性，他是那么笃定她会回来的。 可是，今天他知道了，丫头是真的要离开他了，此后再也不可能和他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 这种真正失去的滋味儿，让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内心被掏得空空的，心里顷刻间像失去了整个世界那般痛楚…… 此刻，李成鑫的心里响起了一首伤感而又苍凉的歌——《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朦胧之间 仿佛又看到你的脸 依然带着淡淡忧愁的双眼 忽隐忽现 就当全是一场梦 不必掩饰我的错 无奈的苦笑不必找牵强的理由 就让它日日夜夜刺痛我胸口 让我眼神没有焦点 泪水模糊我的视线 输了你 赢了世界又如何 你曾渴望的梦 想我永远不会懂 我失去你 赢了一切却依然如此冷清 谁又能让我倾心 除了你 你我之间 难道没有剩下一点点 一点曾经刻骨铭心的眷恋 让你挂念 我只能说如今我已无处可躲 当我默默黯然回首 当我看尽潮起潮落 输了你 赢了世界又如何 你曾渴望的梦 我想我永远不会懂 我失去你 赢了一切却依然如此冷清 输了你 赢了世界又如何 你曾渴望的梦 想我永远不会懂 我失去你 赢了一切却依然如此冷清 谁又能让我倾心 除了你…… 这首歌反反复复在他的心里唱起，一遍遍，一次次，唱得他泪水滂沱，唱得他肝肠寸断…… 直到小关敲门进来，提醒他该吃晚饭了，他才干净擦干脸上的泪痕，到洗手间洗了脸，好好平复了一下心情，过了很久才让小关进来。 看到老板的表情，小关有些诧异，老板的眼睛红红的，神情也有些忧郁，似乎刚才哭过了？ 为什么而哭？小关猜不明白。 老板这样的人，何时看他哭过？工作上再大再难的事儿，到了老板这儿都能化解，从来不是问题。 难道是—— 小关不好瞎猜，只是觉得这个屋子里有些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老板，晚上阮裴建老总请你吃饭——”小关说道。 李成鑫摇摇头，摆手道：“你回了他，晚上我们开车出去，最好远点儿，再远点儿，你看看最近的水库在哪儿，我们就去那儿，你和我！” 李成鑫不想吃饭了，他就想出去透透气儿，就想发泄发泄心里的这份苦痛和郁闷。 小关惊愕地看着李成鑫，不知道这是要唱哪出？ “老板——”小关还想问个明白，却被李成鑫即刻打断了—— “让你去就去，马上！”李成鑫虎着脸说。 “好！”小关点头应允道，心里却是十分无法理解，老板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儿了？还是贺书记对他说了什么？ 没过几分钟，小关又进来了，“老板，最近的水库是淇河坝，在北江的上游，有二百里左右——” “好，走！”李成鑫不由分说道。 如果江南省靠海，他一定要到海边去，要到最广阔的地方去，释放他内心的苦闷和压抑！ 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失败的话，他觉得失去他最心爱的丫头是最大的失败！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得不到，那他还算个成功的男人吗？就像那首歌唱的，失去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是啊，失去了丫头，他觉得他下半辈子就是了无生趣的活着，拥有再大的权力再多的财富，又如何？ 小关没办法，只能跟在老板身后往车库里走去。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老板却要赶到二百里外的契合坝去，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啊！ “老板，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小关边走路边说。 “你要是饿了就拿点儿面包在路上，我不饿，马上出发！”李成鑫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关点点头，马上飞奔到二楼西餐厅，打包一点儿面包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带上。他倒不是怕自己饿，他是怕老板饿了！这一路上，他们肯定不会下车吃饭的，到淇河坝少说也得两个多小时，那也要七点之后了！ 小关备好了面包水果和饮料矿泉水，飞奔而至到地下车库，李成鑫已经在电梯口附近等着了。 小关掏出钥匙解锁，正要坐进驾驶室里的时候，李成鑫站在他旁边说道：“我来开！” 小关听得这话，瞬间石化了！呆站那儿久久没有反应。 李成鑫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不再多语，直接坐进了驾驶室。 发动汽车后，小关还拿着东西呆愣着，没有任何反应！ “上车！”李成鑫命令道。 小关这才回过神，赶紧坐到副驾驶室，把那一袋子吃的东西放好，然后扣好安全带，傻愣愣地看着李成鑫。 “怎么着，被我开车吓傻了？”李成鑫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很严肃。 “老板，还是我来开吧！这路你不熟悉啊！”小关无比紧张地说道。 领导干部不许开车，这是组织纪律，老板平时也从来没有开车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要自己亲自开车了？ “导航呢？开着导航就行了！你不是也时常这样吗？”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小关使劲儿咽了咽口水，说：“老板，您累了，我来开，您先吃点儿东西！” “别废话了，打开导航设定好，马上出发！”李成鑫虎着脸说道。 小关看老板果然是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马上拿出导航仪，设定好目的地：淇河坝，导航开始了。 李成鑫一言不发，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李成鑫按照导航的指挥行车，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 其实，他的脑海里想着的依然是梁晓素，想着的依然是晓素丫头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 第1830章 世外桃源般的夫妻生活 他的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小关开始的担心慢慢减少了。 他真怕老板是一时冲动想玩飙车，那可就要把他吓傻了！ 李成鑫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始终看着前面，一句话不说，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小关想打开音乐，手刚伸向操作台，就被李成鑫制止了：“不开音乐！” 小关赶紧把手缩回来，发现老板的脸色依然阴沉着。 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小关心里想，难道真的是要出大事儿了？ 可往年遇到事儿的时候，老板也不是这个反应啊！他一般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清楚之后，就开始行动。很少像今天这样要亲自开车到外面去啊！ 这可是头一回！ 小关实在是搞不懂，老板究竟是怎么了！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 一路上，小关都紧张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时时刻刻想说点儿什么！真的憋死了这口气儿！ 李成鑫只顾开车，边开车边想着丫头的事情。 车子开出了市区，上了北江大桥。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只见西边的天空已经被晚霞晕染得一片通红，那绚丽多姿的云彩，如梦如幻。车子行驶在桥上，让人恍若进入了仙境。 北江大桥很长，有六千多米。是斜拉式的夸江大桥。桥的中间很高，汽车开在上面，感觉有点儿接近天边。 桥上的车子川流不息，李成鑫却放慢了车速。 他并不急于赶路，只是想出来释放心情。 看到西边如此美丽的景致，他很想把车子停下来，站在大桥的最高处狂吼几声！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这样做，只是慢慢降低了车速，然后把车子开到了慢车道，让车子在大桥的最高处尽量多停留一会儿。 看着西边的落日徐徐降落，李成鑫心头的忧伤再次袭来。 人生其实就像这日出日落。 少年时期是朝阳，湿漉漉的带着橙色的光芒；青年时期是艳阳，高挂当空，光芒四射；暮年时期是夕阳，无限好却是已近黄昏。 不知不觉自己到了人生的暮年了。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他觉得丫头一定是嫌他老了，才这么决然地离开他。如果他是正值当年，是个和丫头年纪相当的男人，他想丫头一定不会离他而去，一定不会的。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事业到了人生的最高峰，是许多年轻男人梦寐以求的，更是许多年轻男人穷其一生的努力都达不到的顶峰。 作为一个男人，他努力奋斗到今天，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失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失败，更挫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了！即将得到了女人却毅然弃他而去！ 这是李成鑫人生中最大的失败！ 李成鑫沉重地叹了一声，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奈和伤痛。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一定在这个时候停下车来，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吼一声，狂叫一阵，或者是就地打几个滚，就像小时候那样，撒一回野，发一次疯，把心里的憋屈和痛楚统统发泄出去！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能在自己的秘书面前那么任性！ 车子慢慢的开过了北江大桥，夕阳也似乎是这么一瞬间消失在天际，天空只剩下那片余晖还在燃烧着。 车子继续开着，没过多久又到了一座大桥上。 在江南省李成鑫是第一次自己开车，好像不记得从这儿走过。 导航提示：两百米后上龙江大桥！ 龙江大桥！ 李成鑫觉得这个名字是那么陌生，似乎记忆里从未有过。 龙江大桥比北江大桥小很多，大概只有三千米左右。 没几分钟车子就开过了大桥。 就在车子开下桥，就要转弯的时候，李成鑫突然看到乌龙江的江中心矗立着一个红墙灰瓦的古老建筑物！ 已经十一月，江河进入枯水期，龙江河的水位很低，这座红墙灰瓦的古老建筑完全裸露在江心，显得异常的孤独萧瑟！尤为奇怪的是，这座古老建筑的两边挺立着两棵巨大的樟树，枝繁叶茂。 一红一绿，在河中心显得甚是引人注目。 “这是什么建筑？”李成鑫不由得问道，似乎是自言自语，却又明显抛给了坐在旁边的小关这个问题。 小关看了看，说：“这是龙江河上的金山寺，距今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经过两次重修，目前保存完好。丰水期金山四周水流汹涌，白浪滔滔，有‘砥柱中流’之势，俗传它能‘从潮高下，水涨而山不没’。” 李成鑫把车停在了码头边。下车后，他举目远望，定定地看着这个古老的孤独的寺庙。心里顿时勇气一股苍凉之感。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遇，偏偏在他如此心境之下，看到了这座寺庙。 “上去看看！”李成鑫看着远处的寺庙说道。 小关心里狐疑，却是马上摇手招呼不远处的小船： “师傅，麻烦你送我们上去！” 金山寺孤零零地立在水中，出入全靠摆渡。 丰水期河水上涨，小船出入很为方便，可直接到码头的最高一个台阶。 如今是枯水期，河床裸露，船儿只能涉着浅浅的河水小心行驶。 船夫摆了手，大声回应道：“对不起，天黑了，寺庙不开放了，明天再来吧！” 李成鑫听得船夫这话，哑然笑了笑，看来他的心愿是无法满足了。 “麻烦你了师傅，我给你多倍的钱！”小关大声说道，“我们看看就走——” “钱再多也不行！回去吧！”师傅继续摇手，然后划着桨，慢慢地靠近了金山寺附近的台阶，然后拾级而上，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老板，你看——”小关无奈地看着李成鑫。 “呵呵，看来今天是和此地无缘，走吧！”李成鑫凄然地笑道，然后转身返回车里。 “老板，咱们明天再来吧？”小关跟在他身后说道。 “看缘分吧——”李成鑫依然坐进了驾驶室，要亲自开车。 小关趴在门边说道：“老板，这段让我开，你歇会儿，后面是盘山公路——” “盘山公路开着才爽！上来！”李成鑫发动车子，扣上安全带，很快就上路了。 小关继续捏了一把汗，实在是有点儿担心。后面的路况不好，又到了晚上，他真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 这老板玩儿的是心跳，他却快要被吓成心脏病了。 李成鑫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车技。盘山公路他也没少开。 回北京的时候，他经常是自己开车。 妮妮小的时候，他的经常是周末带着妮妮和欧晓丽去北京周边的山上爬山。只要车子性能好，什么样的路他都敢开。 车子上了一段高速，李成鑫开得飞快，导航仪时不时提醒“您已超速，请减速慢行”，听得李成鑫想大笑。 这么个智能机器，还真是人性化啊，哈哈，好用！ “老板，您慢点儿开！”小关坐在旁边说道。 飚了一会儿车，李成鑫放慢了车速，保持在一百一十码左右。 “哈哈，我开车刺激吧？”李成鑫双手握着方向盘笑道。 “老板，安全第一！”小关后背都出汗了。 虽然老板的车开得好，但是，这么玩法实在是让他胆战心惊啊！ 下了高速就是山路了，小关再次要求他来开，李成鑫却是丝毫不让。 上了盘山公路之后，夜幕彻底拉上了，山间没有路灯，山路又玩去盘旋，开这样的路，实在是要谨小慎微。 李成鑫自然知道。 好在晚上没有什么车，一路上去来一辆来车都没有碰到，更没有进入山里的车，好像这条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李成鑫加快了车速，在盘山公路上都开得飞快。 小关感觉自己像坐过山车那般心惊肉跳。但是李成鑫却是开得很开心。山里的空气很好，他让小关把天窗打开，尽情地呼吸山里洁净的空气。 在小关的担心中，车子总算是安全开到了淇河坝。 临出门前，小关已经联系了这里的负责人，告诉他有领导要过来。 所以，当李成鑫把车子开进淇河坝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李成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关。 他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没想到小关还是提前通风报信了。 不过，他也不恼，小关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一个省长突然来到一个地方，如果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那不得把当地的人给吓死了！ 想到这些，李成鑫又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不管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不管到哪儿，都无法做到像个普通人那么自由。 权力是把双刃剑，赋予你至高的权力和荣誉时，也给你无形的巨大的束缚。 淇河坝的领导高勤早就安排了丰富的晚餐。 不过，小关事先招呼过了，不让他们作陪，他知道老板要自由。只有在他面前，老板还能率性一些，有其他人在场，他就得保持一个省长的风度了。 两个人吃完的晚餐，自然来到了坝上散步。 这是一个建国初期修筑好的拦河大坝，为的是蓄水发电。 但是，现在的水位越来越低了，遇到这样的干旱之年，加上枯水期，坝下基本就没有多少水了。 李成鑫想象中的那种淼淼无垠的感觉看不到了。他记得上次去玉林水库的时候，风景很美，库区很大，水位很高，站在那儿，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是，这儿已经没有了。 李成鑫有点儿小失望。不过，山里的空气很好，感觉风都是甜的，特别滋润。 漫步在坝上，李成鑫果然忍不住小跑起来，跑到远处，对着群山大吼道：喂—— 于是一阵阵回声传来，空旷，清晰，一声声变弱。 连续不断地大呼了几次，李成鑫感觉心情好多了！ 信步走下大坝，却意外发现这儿在临湖的岸边见了几栋木屋别墅！ 第1831章 汪雁走了 太吃惊了！ 哪儿都有被开发的痕迹，连这个行将废弃的淇河坝都一样有人来度假！ 李成鑫好奇地走了过去。 一栋木屋里面正好有人在清扫整理。 李成鑫走进去，发现这个木屋还十分考究：居然是个设备齐全的小家庭！ 不仅有卧室，还有客厅和厨房，而且还有一个很大卫生间，配有浴缸和淋浴器。 “先生您要住这间吗？”服务员问道。 李成鑫笑了笑，好奇地问道：“多少钱一间？” “一天八百，暑假期间是一天一千二，不包括提供的食品——”服务员说道。 “呵呵——”李成鑫转头对小关说，“有空带着你的老婆孩子来这儿，不错吧？” 小关也笑了：“还要自己做饭啊？” “老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服务生说道，“来这儿度假的，都是要体验最私密的家庭生活，一般是两个人，没有一家三口来的——而且，知道我们这儿有木屋套房的人并不多，我们只对特定的人群开放。” 这么特殊的地方，李成鑫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即刻想到了梁晓素。要是他们能来这儿过几天世外桃源般的夫妻生活，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人生体验！不过，最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再也不要有其他人。 只可惜，这个梦永远也不能实现了！ 李成鑫转身离开。不能实现的梦，那就索性不要做了吧！ 就在李成鑫离开木屋，来到外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寂寞了这么久的手机响起来，李成鑫觉得有点儿意外，拿出来一看，他的心血顿时就沸腾了，是晓素丫头的！ 他即刻就接听了！ 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梁晓素那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李王，对不起，我睡着了——” 李成鑫顿时哭笑不得：睡着了？满世界都在找她，她居然睡大觉去了！丫头何时也变得如此心宽了，居然撂下他就去睡觉了！ “呵呵，是吗？在哪儿睡着了？你可知道我找不到你差点儿都要疯了——”李成鑫假装生气地说道。 “我，我碰到一个青干班的女同学，和她一起喝了点儿酒，没想到喝醉了，就睡过去了——”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她当然知道他找她都要找疯了！ 光看电话就知道了。 梁晓素醒过来后，想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没想到手机却关机了！幸好她包里带着充电器，赶紧充上电。 等她打开手机一看，几十个未接电话差点儿要把她给吓傻了！ 杜秀青有几十个，李王的也有十几个！ 她知道自己这么一觉睡下去睡出大问题来了！ 李王找不到她，就找杜秀青，杜秀青也找不到她，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是，她马上给杜秀青回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杜秀青已经在赶回柳林市的路上了！ 杜秀青找不到她，以为她是先一个人坐车回去了！电话打不通，只有先回去看看再说了。 没想到梁晓素却是喝醉了睡着了！ 真是吓死人了！ 挂了杜秀青的电话，梁晓素马上就给李王电话了。 “呵呵——”李成鑫这时是真正的笑出声儿来了！ 他能想象到丫头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弱弱的，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抿着嘴，低着头。 只要知道她安好，只要知道她不是故意不理他就好了，他压抑了一下午的郁闷心情就一扫而光了。只是没想到丫头居然会去喝酒。一定也是心情不好不痛快吧！ “傻丫头，你不会喝酒，李王告诉过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喝醉，你居然真的喝醉了！”李成鑫批评道。 “对不起，李王，我——我以后不会再喝醉了，喝醉了好难受，头很疼——”梁晓素抚摸着脑袋说道，到现在头还是晕沉沉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下午要是控制自己不喝就好了，也不会让李王和杜秀青找她找得那么辛苦。 “头疼就对了，喝醉了当然会头疼！”李成鑫假装生气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不能让自己喝醉！” “嗯——”梁晓素弱弱地答道，“我知道了——” 李成鑫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如果时间还早的话，他真想现在就开车回省城去！但是，现在这么晚了，再开山路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吧，今晚好好休息，记得要吃点儿东西，别饿着！”李成鑫说道。 “好，我知道了——”梁晓素点点头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回充电器旁边，却发现黄韵如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韵茹姐，你醒啦！”梁晓素走过去，给黄韵如倒了一杯温水，“喝点儿水吧！” “谢谢！”黄韵如接过水杯道谢，但是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梁晓素。 看得梁晓素有地儿心里发毛，这是怎么了？ “韵茹姐，你头不疼吧？”梁晓素看着她问道。 黄韵如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 刚才她分明听到梁晓素在叫“李王”，这个男人是不是她想象中的江南省二号人物？黄韵茹很想知道，但是，她却是不敢直接打听的，这样的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当面去问梁晓素。 但是，直觉告诉她，应该是。 梁晓素还和他有联系，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柔柔的媚媚的，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可今天下午梁晓素为什么那么伤感，那么难受呢？ 黄韵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韵茹姐，你找了汪雁了姐吗？”梁晓素突然间问道。 以前只要黄韵茹来省城，一定会约汪雁的。今天怎么没听她提起汪雁呢？ 黄韵茹再次看着梁晓素，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晓素，你多久没有和汪雁联系了？”黄韵茹问道。 梁晓素想了想：“很久了，有好几个月了吧！” 黄韵茹点点头，她确信梁晓素是真的不知道汪雁的事儿了。 “她，不在省城——”黄韵茹说道。 “哦，那她去哪儿了？”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去哪儿了我也不清楚，好像出国了吧！”黄韵茹看着梁晓素说。 “哦，什么时候回来？”梁晓素傻傻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临走前一段时间，她给过我一个电话，说她要出去玩玩儿，可能时间会比较久——”黄韵茹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那等她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做美容吧！我们三个很久没有一起去美容了！” 黄韵茹也跟着点点头，心里却是无奈叹道：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汪雁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能成功地出去都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可能回来呢？ 黄韵茹也想出去，可是，她已经被限制出境了，现在就像被放在窝里的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火就烧到她身上了。 真的是度日如年啊！ 如果知道有今天，何苦费劲心思去弄这么多房子呢？又何苦把自己的家庭毁了，连儿子都没法留在身边！ 女人啊，想要的太多，终究是会被自己给害死的！ 黄韵茹想着自己今后可能存在的危机，心里就有点儿万念俱灰。 她不知道梁晓素为什么这么好命，步步高升，还能这么稳当，从来没有听说她有什么危险。 “晓素，我们今晚去寻一回刺激吧！怎么样？”黄韵茹看着她说，眼神里顿时放出不一样的光芒来，低落的情绪似乎在瞬间被激活了。 “怎么寻刺激？”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吧？我猜你就不知道！哈哈哈，没关系，跟着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黄韵茹说道。 梁晓素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晓素，我们先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然后就出去嗨一阵，彻底释放自己！”说完，黄韵茹拉着梁晓素既要往外走。 梁晓素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黄韵茹想干什么了。 她马上挣脱了黄韵茹的手，坚决地说道：“韵茹姐，我不去，我劝你也不要去——” “哈哈，你知道我要去干嘛了？”黄韵茹站在那儿狂笑道。 梁晓素点点头：“你是不是想去夜店？” 黄韵茹吃惊地看着她：“你居然知道？难道你也去过？” 梁晓素马上摇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但是我听说过，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去那里，我们在那里找不到快乐，只能让自己更痛苦。我不去——” 黄韵茹颓然地坐了下去，双手捂着脑袋说道：“晓素，你说我们怎么活得这么悲催这么痛苦啊！我们连去外面疯狂一下，去夜店里释放一下都做不到，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啊？” 说完，黄韵茹又捂着脸无声的落泪了。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太悲催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这种无边的恐惧时刻都在侵袭着她，让她寝食难安，生不如死。 梁晓素在她身边坐下来，抚摸着她的胳膊安慰道：“韵茹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太好，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越不能让自己沉沦下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面对每一天，与其每天伤心痛苦，不如开心笑对生活，你说对不对？” 黄韵茹抬起头，眼帘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她凄然地看着梁晓素：“晓素，你说得对，我也曾经这样安慰自己，但是，真的到了你不知明日的时候，你就无法这么淡然面对每一天了；真的到了内心充满恐惧的时候，你也无法做到让自己心平静气了……人，其实最难控制的是自己，最难战胜的也是自己。当你明白了这一点的时候，往往是跌落到了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第1832章 要助她一臂之力 梁晓素知道黄韵如心里难受，知道她现在面对的局势非常不好，知道她心里的煎熬。 她很想帮她，可是，她无能为力。 她也知道官场的险恶。虽然她有李王，但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这一路就一定是顺风顺水。现在的官场制度，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最难逃的是清算。 她不知道，如果哪一天李王不在官场了，她会不会一样被后来的人清算。 这些都是未知数。 所以，李王今天对她说的：如果哪天我不在官场了，我也一定不让你再在官场！这句话，她牢记在心。如果李王真的不在江南省了，不用李王说，她自己都会自动出局，不当任何的职务了。 当然，梁晓素还没有想到另外一点，那就是：如果真的要清算你，就算是你不担任职务，照样会清算你！ 第二天，梁晓素一大早就自己搭车回到了康南市。 她没有再联系李王，李王也没有给她电话。 她觉得他们就应该是这样吧，不要再见面，也不要再联系了，这样对李王，对她都好。 就在她回到康南市的下午，她接到了霍龙的电话。 上次见面，霍龙说要请梁晓素吃饭，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梁市长，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有幸能够和你共进晚餐？”霍龙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道。 其实，他更愿意直呼其名“晓素”，而不是叫她“梁市长”。叫梁市长总是显得比较见外，还是叫晓素亲切些。 “呵呵，那是我有幸去赴霍公子的宴席了！”梁晓素也笑道。 “哈哈哈——”霍龙大笑起来，“好好好，我们都很有幸，这样吧，我一会儿亲自去接你，就不劳你的司机了，你看怎么样？” “呵呵，好的，那就辛苦你了！”梁晓素笑道。 “不辛苦，这是我霍龙的荣幸啊！”霍龙再次大笑道。 梁晓素笑着挂了电话，霍龙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犹如在她眼前。 没想到一次偶遇，却也能再次相见。 没过一会儿，霍龙的大路虎就停在了宾馆的前廊上。 梁晓素马上下来，上了霍龙的路虎车。这一幕，被刚刚开车进来的宾馆经历蒲安安正好给看到了。 蒲安安奇怪地看着霍龙耀武扬威地开着大路虎，载着年轻美丽的市长梁晓素扬尘而去。 这么快就和霍家人搭上了关系？而且还是霍家的二公子！ 太不可思议了！看不出来梁晓素表面上文文弱弱的，手段却是这么了得！ 蒲安安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霍家人再有钱，那还得看我老宫的眼色！老宫哪天说不让他们霍家人干了，他们就得失去一半儿的财富！哼！ 霍龙的车子开得很快，梁晓素只看到蒲安安的车子进来，却没有看到她这后面的表情，自然更不会知道蒲安安心里的那份不屑。 霍龙开着车一直来到了城外。 梁晓素忍不住问道：“霍大少爷，你不是要把我这个陌生人给卖了吧？你知道我刚来，对康南市不熟悉，这是到哪儿去了？” “哈哈哈——”霍龙听梁晓素这么说果然是笑得特别开心，“怎么了，怕了是吧？现在才明白，晚啦！” “呵呵呵——”梁晓素也笑了起来，“上了贼车下不了了，只能任人宰割——” “哈哈，是啊，一会儿我要好好宰大市长一顿！”霍龙笑道，“你上任市长，怎么着也得请我好好吃一顿吧？这个不过分吧？” “哈哈，行，你请客我买单——”梁晓素笑道。 “真的吗？那一会儿可能真要把你卖了才能付得起这顿饭钱！”霍龙笑道。 “哈哈，你知道我这么穷，还那么狠劲儿宰我，成心的啊！”梁晓素笑道。 “那是，不成心的难道还假的啊！”霍龙打趣道，“都说政府官员富有，我看你是最穷的一个了！” “这么看不起我？”梁晓素瞪着他说。 “呵呵，梁市长，不是我说你，你这身行头，不像个市长，倒像个——”霍龙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没有往下说。 “像什么？”梁晓素好奇地问道。 “呵呵，真想听啊？”霍龙笑道。 梁晓素点点头。 “可别后悔啊！”霍龙再次笑道，不过这次的笑可是有点儿坏坏的。 “想损我啊！”梁晓素马上说道。 “那也不是，怎么能损你呢！”霍龙说道，“说真的，你看看现在那些当官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满身的名牌儿，脖子上挂着的也都是名牌首饰，手里提着的更是什么奢侈品包包，我看你怎么就没有一样儿名牌的东西在身上呢？” “呵呵，要满身名牌才像个市长吗？”梁晓素笑道。 “对，现在都这样，你没看我们那个土八路宮梓堔都满身爱马仕吗？”霍龙笑道。 “哈哈——”梁晓素笑得捂着了嘴巴，原来霍龙把宮梓堔叫做“土八路”，这个称呼和她赐给宮梓堔的雅号差不多啊！ “怎么？形象不？”霍龙笑道。 “是有点儿，不过这个称呼貌似对前辈有点儿不敬！”梁晓素说道。 “哈哈，是吗，那以后不说了，给他个新的雅号吧！”霍龙笑道，“暴发户？土鳖？” 梁晓素听到最后这个词的时候，彻底笑弯了腰！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可以不？”霍龙笑着问道。 梁晓素笑而不得。 从霍龙的话里可以看出，他对宮梓堔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好印象的。 一路上两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到了霍龙要去的地方：紫霞度假村。 下车前，霍龙从后座上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包包递给梁晓素：“梁市长，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也应该成为你今后行头的一部分。” 梁晓素知道这是奢侈品，价值不菲。马上拒绝道：“谢谢，不过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见外了！不拿我当朋友！”霍龙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就是因为拿你当朋友，所以不能收！”梁晓素坚决地说道，“朋友之间岂能随便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呵呵，这个是我从国外带过来的，其实并不贵，只是到中国后卖得很贵！”霍龙笑道，“收下吧，见面礼，总得拿得出手些，对吧！” “谢谢，我真的不能收！”梁晓素说完先下了车。 紫霞山庄的环境很美，依山傍水，空气格外的清新。里面的建筑也很别致，都是三层以下的仿古建筑，很是古色古香。 “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梁晓素说道，“这里不会也是你家的产业吧？霍公子？” “呵呵，可以说是吧，我们有股份。”霍龙说道。 “家大业大，为康南市做了不少贡献吧？”梁晓素看着霍龙说道。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霍龙有点儿尴尬地说道，“我刚刚回来，对这些事情还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地方我比较喜欢，以前也常来，所以知道这里有我家的一部分——” 梁晓素其实是故意说的，霍氏家族虽然家大业大，垄断了康南市的很多产业，但是却很少做慈善，几乎是没有听说过。 “呵呵，我想以后你要是管理了家族事业之后，一定会越来越多！”梁晓素笑道。 “那是一定的，我最喜欢做的就是两件事儿：旅行，捐款——”霍龙笑道。 “那好，以后你就多多为康南市出力！”梁晓素马上说道。 “没问题，这个肯定有！”霍龙很坚定地说道。 站在梁晓素身边，霍龙越看梁晓素越是觉得这个女人很与众不同。 没有官员的骄傲，更多的是小女人的朴实；更没有权贵的奢侈，只有一份平静的踏实。 太难得了，现在当官的都耀武扬威，尤其是一些女官员，更是要显得与众不同。 “呵呵，那我就先说谢谢了！”梁晓素笑道，“以后可是有你出力的时候！” “没问题，你一句话，我马上办！”霍龙笑道。 霍龙陪着梁晓素在山庄里走了一圈，两人聊了很多话题。 聊旅行，聊摄影，还聊到了康南市的很多情况。尤其是康南市的情况，很多梁晓素都是第一次听说。 梁晓素发现，霍龙真的是她在康南市的一个大救星。有了他，今后很多事情都能好办多了！ 两人享用了山庄里的特色晚餐后，梁晓素提出要尽快回去，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 霍龙本想请梁晓素再出去走走，他觉得和梁晓素谈话，很享受，内心很宁静。回到康南后，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以后，他觉得自己留在康南市就有动力了，否则这个又脏又乱的小城市，他真的是一天都不呆不下去了。 他似乎觉得梁晓素说不定真能改变康南市，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有必要助她一臂之力。 当然，霍龙远没有想到他和梁晓素走近后，会对他的家族事业有什么样的影响。 回到宾馆的时候，梁晓素刚下车，发现前廊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王力！ 霍龙的车子离开后，王力马上就朝她走了过来：“师姐——” “王力，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有事儿吗？”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呵呵，没事儿，我一个朋友也住在这儿，我刚送他上楼——”王力说道。 梁晓素半信半疑，她怎么觉得王力是刻意过来找她的呢？但是他并没有打电话给她啊！就这么冒然地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梁晓素说道。 “师姐，我有事儿要和你说——”王力马上说道。 梁晓素愣了一下，点头道：“好，到我房间里来吧！” 第1833章 要顺利把这个“代”字去掉 王力随着梁晓素往楼上走去。 看着梁晓素的背影，他心里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他没有想到师姐居然是和那个霍龙在一起！他本想今晚给师姐一个惊喜，直接过来看她，没有给她电话，没想到自己来了之后却扑了个空。 在他等着师姐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几次都想打电话给师姐，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不喜欢师姐和别的年轻的男人走得太近，但是，他没有资格去干涉师姐，更没有理由去干涉师姐！ 师姐现在是市长，是康南市的政府一把手，她要接触的人很多很多，包括霍龙这样的富豪，都是市长的座上宾。 看着霍龙开着那么牛叉的路虎接送师姐，王力的心里顿时就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一定要让自己比霍龙更有钱，更有能力！一定要让自己能够在师姐面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去爱她，才有不用担心师姐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梁晓素打开了房门，对王力笑道：“进来吧！” 王力的表情有些不痛快，一声不吭地走了进去。 “等我很久了吗？”梁晓素问道。 王力看了看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师姐，我想好了，我要辞职！” 梁晓素皱了皱眉，没想到他这么晚了是来跟她说这个。 她当然不知道王力此刻心里居然对霍龙有妒意，以为他真的是已经想好了要辞职。 “王力，我说过，只要你想好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梁晓素说道，“你想好了，对吗？” 王力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抬起头鼓足勇气说：“嗯，我想好了！” “好，谈谈你是怎么想的。”梁晓素给王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我想先和我同学一起合作，但是他的项目在省城，所以，我又想自己在康南市也做一个项目——”王力说道。 “想在康南市做什么项目？”梁晓素问道。 “健身馆和运动器材运动服装经营店——”王力说道。 “考察了市场吗？康南市有没有这样的消费群体？”梁晓素说道，“具有所知，现在的健身会所都是在大城市的白领阶层比较流行，在小城市里，很难有这样的消费群体，康南市的市场你调查了吗？” “我做了调查了，”王力说道，“先从小做起，我想先做一些健美操的培训，运动型舞蹈的培训，同时经营运动器材和服装，这样经营应该有市场——” “好，你的可行性报告呢？拿来我看看。”梁晓素边喝水边说。 王力没想到师姐还要他的可行性报告！这他可是没写，不过写这个东西并不难，这点难不倒我。 “我明天拿给你吧！”王力说道。 “行，明天下午下班后吧，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们一起吃晚饭，边吃边聊，好不好？”梁晓素说道。 “好！”王力一下子就心血来潮了。 “行，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也累了，想早点儿休息——”梁晓素看着王力说道。 王力很想再多呆一会儿，但师姐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 “那我明天下班后还到这儿来找你吗？”王力问道。 “你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吧，我们一起吃饭，地点你定。”梁晓素笑着说，“你请客，我买单。” “呵呵，那感情好，市长请我吃饭，我这得多牛气啊！”王力笑道。 “是啊，所以你得好好想想市长喜欢吃什么，回去吧！”梁晓素笑道。 王力的心情总算是好点儿了，高兴地回去连夜写可行性报告了。 第二天，一份很详尽的可行性报告就呈现在梁晓素的面前。 梁晓素是第一次看王力写这样的东西。 看到这么详尽的可行性报告，梁晓素吃惊地看了看王力，她真心觉得王力比她的秘书马小聪的文笔好多了！ 如果让王力来给她当秘书，肯定是很合适的。 有那么一瞬间，梁晓素心里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给浇灭了！ 王力是比较有能力的一个孩子，但是，不能放在身边。因为王力对她的心思是不单纯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如果每天都和她在一起，说不定会伤害了这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儿。 她不想伤害他，不管到什么时候，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王力。 “报告写得不错，看得出你做了很细致的市场调查——”梁晓素说道，“不过，我有个建议，开始不要把摊子铺得那么大，从小做起，一步步来，市场好了，再慢慢扩大，这样你的压力也就不会很大——” 王力点点头，说：“好，我听师姐的。从小做起，量力而行！” “好！”梁晓素笑着说，“王力，辞职创业对于你来说就是斩断后路，只能往前走，这样反而能让自己始终向前。本来你在仕途上是有作为的，选调生的身份能让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不过，你选择自主创业我也支持！年轻人就应该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何况这是你的长项，更值得去做！” 王力深受鼓舞，更加信心百倍了。 “国家有专项资金扶持大学生创业，你写一个申请报告，送到团市委去审批，通过了可以获得一笔创业基金，可能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你来说，也是雪中送炭吧！”梁晓素说道，“如果还需要资金，你尽管对我说，我无条件支持你！” “谢谢师姐，暂时不用，我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兼职也赚了点儿钱，做启动资金还是可以的，如果再加上创业基金的话，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王力说道。 “好，如果有困难，随时来找我！”梁晓素最后说道。 得到了梁晓素的首肯，王力坚定了辞职的决心。 果然半个月后就辞职了。 他这个举动让很多人没法理解，尤其是那些一费劲心思想进入公务员队伍而不得的人，更是无法理解。 梁晓素本来也是想劝王力不要辞职的，就边上班边干自己的。不过，那样的话，可能哪边都干不好，还不如一心一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王力有专业特长，任何时候都不会失业的。留在公务员队伍里，倒是很浪费了他的这个专业特长。 所以梁晓素才坚定地支持他辞职创业。 辞职后的王力一心一意去筹备他的健身事业去了。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话说梁晓素在康南市进行的城市脏乱差的整治，在各个职能部门的坚决执行下，果然在一个多月后就有了不错的效果。 首先是乱闯红灯的现象少了，遵守交通规则的市民多了。 马上路横冲直撞的车子不见了，红灯亮了，行人也主动静等，而不是强行通过了； 其次是马上路占道经营的现象少了，每个区都划出了专门的摊贩摆放区，做到了有序经营，个体小商贩不用再和城管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再就是道路卫生干净了，乱丢垃圾的现象也少了。 电视台和报纸也对这些可喜的改变做了连续的追踪报道，取得很好的效果。 连宮梓堔都不得不佩服梁晓素，那么乱糟糟的一个城市，居然还真的被这个小女人给改变了不少！ 虽然说康南市现在的情况还有很多需要改进，但是这比之前已经是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一点，真的没有想到啊！ “梁市长，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啊！”宮梓堔对前来汇报工作的梁晓素说道。 “呵呵，谢谢书记关心，这些工作都是职能部门的同志在做，真正辛苦的是他们！”梁晓素说道，“等再过两个月，有了进一步的改变后，我想给各个职能部门颁奖，慰问！” “我看不要等了，就过年的时候吧！等这个两会开完后也就要过年了，我们就利用过年的时候，好好奖励奖励他们！”宮梓堔说道。 “那当然太好了！还是宫书记想得周到，这样他们工作的动力就更足了！”梁晓素笑道。 “要让他们鼓足干劲儿，真正把我们康南市治理得和大城市一样文明有序，一样整洁美丽！”宮梓堔笑道。 “宫书记，这个一定会有的！我们是小城市，我们可以比大城市更美更有序！”梁晓素笑道。 “哈哈哈，那太好了！这话我爱听！”宮梓堔笑哈哈地说道。 梁晓素看宮梓堔这么说，心里也是无比开心。 宮梓堔总算是对她消除了一些敌意，会公开支持她的工作了。 两会很快就要来了，梁晓素心里想：一定要顺利把这个“代”字去掉，真正成为康南市的市长！ 只有这样，她才没有辜负李王对她的期望，也不会让李王为她担心。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有能力去支持杜秀青的工作。 梁晓素现在只能做小事儿，所有的大事儿，重大的项目决策，都是宮梓堔说了算。 前不久有个零售连锁企业想要进驻康南市，宮梓堔愣是直接给否决了。这个企业是杜秀青引进来的，在柳林市开了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想在康南市开一个上规模的，没想到宮梓堔二话不说直接给拒了！ 这是直接打杜秀青的脸！ 杜秀青为这事儿真想马上就让宮梓堔下台。可是，杜秀青她却是没有这个权力！ 所以，梁晓素在康南市的位置就显得尤为重要—— 第1834章 沉甸甸的责任 年关临近，康南市两会如期举行。 梁晓素以代市长的身份做了工作报告。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样隆重的大会上作如此重要的政府工作报告。 站在庄严肃穆的大会堂里，手里拿着自己反复修改过的政府工作报告，梁晓素对报告的内容几乎是烂熟于心了。 站在主席台的发言席上，梁晓素不用看稿子都能讲得十分到位，十分流利。 这一刻，梁晓素想到了李王，想到她曾经坐在电视机前看李王做政府工作报告。 她对李王的英姿是那么欣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意气风发地站在主席台上，面向江南省的所有代表们做政府工作报告，她心里是十分激动的。 她觉得她爱他，是那么荣幸，那么骄傲！哪怕是不能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她无法分享他的荣光，她也为他而高兴。 现在，她自己也站在了这样的台上，虽然这个主席台比李王所站的要小很多。但是，这份心情和荣耀是一样的。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李王的心情，也体会到了那份被人敬仰的感觉。 站在这个台上，是一份无上的荣耀，同样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曾经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干好康南市市长，但是，实践证明，她努力的工作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而今天，就要接受大家的检验。 两个多小时的工作报告，让梁晓素第一次体会到了做报告的辛苦。 站在台上的风光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一直站着的那份辛苦却只有自己清楚。 康南市是县级市，两会的召开时间很短，就是两天。 政协和人大各一天。 最后，梁晓素果然不负杜秀青所望，顺利当选康南市市长，成功地去掉了那个“代”字，梁晓素真正开启了自己仕途上的崭新时代。 康南市的两会顺利闭幕后，接下来就是柳林市的两会如期召开。 毫无悬念，杜秀青也成功当选柳林市市长。 李成鑫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因为地方的两会情况都要及时如实像省委汇报，并且省里也有专门的人员下来督导地方两会，这是正常的程序。 梁晓素和杜秀青都成功当选市长，这是让李成鑫高兴的事情。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非常高兴。 杜秀青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梁晓素是他心爱的丫头。 她们两个，仕途上的顺利，都是他的期望。他希望杜秀青能够有所作为，将来能走得更远，能更好地为党和人民服务。 各个市里的两会都顺利召开后，省里的两会也要如期举行了。 江南省今年的两会气氛有点儿不同于往年。 因为新任省委书记贺进贤的到来，更因为在两会前抓了北江市的市委书记纪中央，而且传闻北江市的市长也问题很大！ 贺进贤的清盘行动似乎才刚刚开始，但是却让许多人如临大敌。 就在两会召开的前一天，全国政协委员、江南省政协委员、士郎集团的老总郎正成被抓了！ 这个消息如一枚炸弹，再次炸开了江南省官场不小的地震！ 郎正成的士郎集团是江南省最大的食品企业，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建有分厂，每年为江南省创造十几亿的产值，是江南省的明星企业。 郎正成五年前当选为江南省政协委员，两年前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可以说是江南省的一块金字招牌。 吴硕林在江南省任职的时候，郎正成被推举得很高，是江南省劳动模范，也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当选为江南省政协委员和全国政协委员。 郎正成和吴硕林的关系很好，这是江南省政界人尽皆知的事情。 每年的春节慰问，士郎集团是吴硕林必去的地方，吴硕林还必须在士郎集团提前吃一顿团圆饭，和郎正成一起陪着士郎集团的高管及员工代表，热热闹闹地吃那一顿团圆饭。 在这个时候把郎正成给抓起来，可以说是意义非常深刻的。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 如果说抓纪中央是贺进贤想对江南省的政界换血，那么抓郎正成就远远不是想换血这么简单了！ 郎正成是江南省的大资本家，而前任吴硕林和这位大资本家的关系简直是称兄道弟。 自古官商之间的关系，都是讳莫如深。 郎正成如此和省委书记吴硕林交好，好处自然是不言自明，能够得到省委书记的青睐，企业做大做强，就有了坚强的后盾； 而吴硕林作为省委书记，和郎正成走得如此近，关系如此深，感情如此好，谁能相信这里面没有私心和利欲呢？ 自古就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古训，可是，官员和商人之间的交往什么时候能够“淡如水”呢？ 李成鑫为吴硕林捏了一把冷汗。郎正成的背后，系着的就是吴硕林。 贺进贤如此动作，李成鑫不知道现在已经退居全国政协副主席的吴硕林作何感想？又为何没有任何的防范措施，就真的让贺进贤把他曾经的手下爱将一个个都关进了牢笼里？难道他就不知道这背后的目的？ 李成鑫觉得，吴硕林肯定知道贺进贤这么做是有深意的。 那为什么吴硕林没有任何举措来反击？到了全国政协之后，也依然有自己的势力存在，为何如此坐以待毙？ 李成鑫似乎看到了吴硕林的无奈和悲催。 这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困局。 虽然贺进贤现在抓的打的都是吴硕林的人，但是，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动作，应该会更大。 那么如此看来，就不仅仅是贺进贤要清洗江南省了，就是有更大的领导在主持这一场清洗运动了！ 江南省曾经是吴叔叔的地盘，是他的老家，也是他崛起的地方，吴叔叔对江南省官场的把持，可以说持续了几十年。 那么，如此深入地想一想，李成鑫就知道真正的原因在哪里了！ 或许不是贺进贤要清洗江南省，而是中央派贺进贤下来执行命令而已！ 那么，李成鑫作为吴叔叔门下的人，在江南省也注定是死局了！ 都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李成鑫真正是体会到了这个滋味了！ 江南省的两会隆重召开，胜利闭幕。 两会结束后，年关也就到了。 今年过年，李成鑫真的有点儿孤家寡人的感觉。 北京，他是不想回去了。可是，不回去，他又能到哪儿去呢？回东北老家陪父母过年？如果不带欧晓丽回去的话，父母一定会产生很大的疑惑和不安，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解释！ 难道留在江南省过年？ 虽然他年前要去各地慰问，大年初一依然要到一线去慰问工人，但是，活动结束后所有的领导都会各回各家，除了被安排值班的。 那就值班吧！ 李成鑫心里想。 整个春节假期都留下来值班，让其他的常委回去休息。 可是，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不行的。 这样做的话，谁都知道他是无家可归了！因为这么多年李成鑫都没有一个人值七天班，其他人也不可能这么做。 如果今年这么做的话，他就等于是自我暴露了！ 这是绝对不行的！ 省委常委里面，可能没有一个人的家庭是真正幸福的，但是，所有的人都要表现出很幸福很和睦的样子，这是政治需要。 不管怎么样，过年还是必须要回家的！ 可是，李成鑫真的不愿意面对欧晓丽，因为欧晓丽现在对他是满怀怨恨，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了！ 与其见面不痛快，还不如不见！反正他也早就习惯了孤家寡人的日子。 不过想到万家团圆的时候，他却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心里的凄凉和悲催就汹涌而来，让他禁不住有点儿泪湿。 如果丫头还在他身边，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李成鑫觉得，他一定会幸福地度过每一个春节，幸福地和他们一起迎接新年。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再也没有这个如果了。 孩子不在了，丫头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可怜的人。 就在李成鑫为回家而纠结的时候，好久没有出现的阮裴云从天而降了。 “老大，我给你带了点儿好东西！”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阮裴云都像打鸡血似的精神百倍，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忧愁的时候。 “什么东西？”李成鑫漠然地问道，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 “呵呵，你猜猜！”阮裴云提着一个大盒子说道。 “猜不到，你这些日子又跑哪儿去了？”李成鑫问道。 “我这不是来向老大汇报来了吗？”阮裴云笑道，“上次你提醒我，可以到信江市去搞立体农庄，我可是丝毫不敢耽误啊，第三天就去了！还真如你所说的，市委书记陈同对我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当即提出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李成鑫看着他，这小子真是顺风顺水，干什么都那么顺利。 当然，这也是他希望的。只不过此刻他的心情比较低落，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能够让他精神振奋了。 “于是，我在信江市考察了三天，把龙山附近所有的村村寨寨都看了一遍。哎呀，我发现那里真的是个风水宝地啊，老大！”阮裴云兴奋地说道，“周边果然是山清水秀，生态环境保护得非常好！靠近龙山的上游泸河附近有几千亩的丘陵地带，如今都是种着一些矮松树，既没有经济利益，又不具观赏价值，实在是很浪费。按照您说的，如果种植果树，再搞立体养殖，绝对是再好不过的开发。” 李成鑫点点头，说：“一定要早下手，晚了就拿不到那么多的山地，也不会有政府的扶持资金——” “是的，”阮裴云说道，“所以，回来后我就让下面的人去着手相关的立项开发报告书了，这是大事儿。不过，老大，这个事情要做成规模，少则五年，多则十多年，不是短期内就能做出规模和效益来的！” 第1835章 为了女儿 “是，种树不是短期能够见效，但是，一旦成长起来，就是长期的收益！这是长线投资，所以，我建议你先在周边开发有机水稻，有机板栗等等可以很快见效的产品。并且投入资金把农庄建起来，先养鸡养鸭养猪，这些见效快——” “对，我也是这么想，不过资金投入很大，而且要长线投入。”阮裴云说道。 “资金有问题吗？”李成鑫问道。 阮裴云从来就是不差钱，如今也这么缺钱了？ “本来是没问题，不过东北那块儿已经投入了大部分资金了，所以同时着手这个项目就显得有点儿吃力了。”阮裴云说道。 “启动资金差多少？”李成鑫问道。 “至少要两千万！”阮裴云说道，“如果政府能给多点儿支持就没问题了！” “信江市一定有扶持资金，”李成鑫说道，“省里针对农林开发，也有专项资金，你尽快起草报告，送到相关部门，只要条件合适，可以获得专项资金支持！” “太好了！”阮裴云说道，“我就知道什么事儿到了老大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抓紧时间，时不我待啊！”李成鑫说道。 其实，李成鑫是想告诉阮裴云，要做的话，一定要趁早，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他就不在江南省了，想帮他都不可能了！ 李成鑫希望阮裴云的事业能够做大做强，能够成功转型。 光伏产业基地也是江南省的明星企业，更是阮裴云目前最创收的企业。 不过，这个项目的市场也在萎缩，因为全国很多地方都在上马这个项目，僧多粥少，没落是很快就能看得见的。 阮裴云今年拿到了国外的订单，这是非常不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也要寻找另外的出路。 转向有机农业，开发立体农庄，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这个产业，将来会真正成为中国的朝阳产业。 “呵呵，好！年后马上就开始！”阮裴云笑道，“老大，我前不久又回了一趟东北，去看了咱爸咱妈，这些都是咱爸咱妈给你带的东西——” 李成鑫一下子就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了！ 可能又是妈妈包好的饺子速冻后带过来的吧？妈妈知道他最爱吃她包的三鲜馅儿的饺子，外面的饺子从来就没有妈妈包的好吃，所以在江南省李成鑫是很少吃饺子的。 不仅仅因为饺子不好吃，更因为每次吃饺子就想到了妈妈，内心的思念和愧疚自然就无法抑制。 “是饺子吧？”李成鑫说道。 “呵呵，不是！”阮裴云笑道。 “哦，那是什么，我猜不到！”李成鑫看着那个盒子说道。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这回去看咱爸咱妈，我这嘴不小心给说漏了，说你有点儿高血压，结果把两个老人给担心的！后来我这后悔啊，真是说不出的后悔！”阮裴云懊恼地说道，“于是他们就拿出了家里最好的野生黑木耳，反复交代我，一定要告诉你，每天晚上让人炖好，早上喝一小碗，这样自然降血压，比吃药管用多了！另外，妈妈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带回北京去，说给欧老太太吃的——” 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说，果真有点儿潸然泪下了！ 父母都快八十岁了，他作为长子不能在身边尽孝，反而却让老人为他担心，还给他送东西过来，他这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呢？ 李成鑫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但是眼角还是湿润了。 “以后我的事儿，不许随便告诉他们！”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说道，“你现在也是爸妈飞干儿子了，他们的健康也有你的一份责任！” “是是是——”阮裴云忙不迭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说漏嘴了，再也不会了！另外，现在成儒在家，成玉在家，两位老人身边有人照顾，你不用那么操心了！” 李成鑫仰头长叹一声：“家里就数我最不孝了！” “呵呵，老大，你不能这么说，”阮裴云马上说道，“你可是咱爸咱妈最大的骄傲和精神支柱，谈起你啊，他们就说不出的高兴！这可比在身边陪伴他们强多了！” 李成鑫无奈地看着阮裴云笑道：“是啊，我现在就是想把他们接到身边来照顾，他们都不愿意了，故土难离啊！越是年纪大越是离不开故土！” “咱妈说了，让你别担心她，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太累太辛苦了！”阮裴云说道，“带回来的这些野生黑木耳，也是他们不舍得吃，专门给你留下来的。所以，你不能辜负了老人的一片心意。另外，咱爸咱妈说了，让你过年后带晓丽回老家去看看，他们说好几年都没有见到晓丽了，还有妮妮，说不定也会回来过年！” “妮妮没跟我说她要回来啊！”李成鑫吃惊地问道，“前几天她给我电话还说学习很紧张，可能回不来呢！” “呵呵，可能吧，妮妮的学习是非常紧张。上次我去美国看她的时候，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小时不到，就赶回学校去了！这孩子特别认真特别刻苦，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优秀人才啊！”阮裴云说道，“你养了这么个女儿，真是有福气了！” 其实，阮裴云还想说：我是多么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女儿，还有一对那么可爱的宝贝！ 但是，他只是在心里说，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怕这么直接说出来，会把李成鑫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现在唯一让我骄傲和欣慰的，就是我的女儿了！”李成鑫仰头说道，“可惜一年也只能见一两次，唉！” “老大，你今天是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阮裴云不解地问道，很难看到李成鑫这么精神不振。 “没什么，人老啦，自然就容易感伤，很正常嘛！”李成鑫假装笑道。 阮裴云却是看出了李成鑫内心的那份伤感，不是因为人老了的原因，李成鑫什么时候承认自己老过？何况，他这个年纪对于他这样的职位来说，一点儿都不老啊！正是人生中的黄金岁月啊！ “老大，你可不能说老啊！父母依然健在，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儿！这句话没听说过吗？”阮裴云说道，“何况你这么年轻，怎么能说自己老呢？” “呵呵，说不说年龄都在这儿，能不承认吗？”李成鑫笑道。 他又想起了丫头说的话：你不能老，不会老，不许老！ 想到丫头那可爱的样子，他就内心就忍不住想笑。可能全世界就丫头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吧！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那么固执地不让他老去，不许他老去！ 可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敌得过岁月呢？有谁不会老呢？ “当然不能承认，因为我们还不老！”阮裴云说道。 他真想告诉李成鑫：你怎么能老呢！你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呢！ 可这话到嘴边硬是咽下去了，不能说啊！绝对不能说！ “呵呵，你也和孩子一样固执——”李成鑫笑道。 “我和孩子一样固执？哪个孩子？”阮裴云忍不住问道。他不明白李成鑫这话从何说起啊！还有哪个孩子吗？难道老大还有另外的孩子？不可能啊！ “呵呵，我说你像个孩子，不肯面对现实！”李成鑫笑道。 “我就是面对现实啊！老大，我们就是没有老，正是人生最好的岁月！”阮裴云说道，“我还想明年结婚生子呢！照你这么说，我还能有这个想法吗？老了还能干什么？” “呵呵，你没老，赶紧结婚吧，再不结就真的老了！”李成鑫笑道，“哪个姑娘那么胆儿大，敢嫁给你啊！是不是那个记者？” “呵呵，还没影儿的事儿，我就是个这么一想，谁知道成不成啊！”阮裴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时候真不一样了！没法琢磨！” 李成鑫却是被阮裴云给逗乐了！居然还有让他犯难的事情，看来真是上心了！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李成鑫的心情果然是好多了。 阮裴云离开后，李成鑫打开那盒木耳看了看，果真是最好的野生木耳。 这样的木耳每年都没有几斤，一定是别人孝敬父母的，父母却拿来给他，他的眼里又湿润了。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父母打个电话。 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妮妮的来电。 李成鑫心里那个激动啊！女儿最近学业很忙，连电话都很少打了，他想打给她，又怕影响她的学习，所以也不敢随便打过去。 这会儿看到妮妮的来电，他心里的那份高兴自然是无法言说的。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妮妮开口就问道。 “这个——”李成鑫居然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北京。 “还没定时间，年关的事情比较多——”李成鑫说道，“你回来过年吗？” “对！我要回去，明天的机票，直接到北京！爸爸，我还希望你能和妈妈一起到机场去接我呢！”妮妮说道。 李成鑫看了看桌上的台历，妮妮后天到，后天是大年二十久，往年这个时候，他也该回去了！ “爸爸，二十九你不是已经结束工作，可以回家了吗？”妮妮追问道。 “是，不过——” “爸爸，我不要不过，我今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你和妈妈一定要一起来机场接我！一定哦！”妮妮很是神秘地说道。 “丫头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李成鑫似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什么事儿。 女儿已经二十出头了，这个年纪也该有男朋友了。 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男朋友？两人一起回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爸爸，你一定要和妈妈一起来机场接我啊！”妮妮神秘地说道，语气间却是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和甜蜜。 对于女儿的这个要求，李成鑫是无法拒绝的！真的是无法拒绝！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让他为之付出一切，那一定是他的女儿，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生命延续！ 为了妮妮，李成鑫不得不回北京过年了！ 第1836章 心里的妒意 大年二十九，李成鑫提前回到了北京。 他乘坐的航班比妮妮的航班早到一个小时，所以，他直接留在机场接妮妮。 驻京办主任简洁照例前来接机。 看到李成鑫的时候，简洁很自然地上前来帮他拿包。 远远的，李成鑫就看到简洁穿着大红色的毛呢大衣，像一团火似的热烈奔放。 “李省长，一路上辛苦了——”简洁风情万种地说道。 李成鑫笑了笑，算是回答。 简洁接过他手中的包，并肩和他走在一起。 李成鑫也穿着厚厚的羊绒大衣，两人这行头，一红一黑，尤其是简洁的红色大衣，配上貂毛的领子，让她这姣好的身材在冬天都依然是那么火辣性感。 李成鑫和她走在一起，自然引来了很多的目光。 李成鑫器宇轩昂，简洁风姿卓越，在这个机场贵宾通道里，也是一道十分亮丽的风景了。 “李省长，妮妮的飞机还要等一个小时，我陪你到咖啡厅里去坐坐吧！”简洁说道。 李成鑫看了看外面的人群，想找到欧晓丽的身影，结果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欧晓丽的身影。 他转头看了看简洁，说：“好！” 于是两人往机场咖啡厅走去。 就在李成鑫和简洁并肩往咖啡厅走去的时候，李成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欧晓丽正站在国际到达的出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她在找女儿。 李成鑫的脚步定了定，对简洁说：“不去咖啡厅了，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就往欧晓丽这边走了过去。 欧晓丽知道李成鑫今天会回来。因为他从来不会让孩子失望，女儿是和她最疼爱的人，不管工作多忙，李成鑫都会回来接女儿。 但是，欧晓丽并没有给李成鑫电话。 李成鑫到了也没有给欧晓丽电话，两人就这么坚持着，谁也不先联系谁。 但是为了女儿，他们还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了机场。 李成鑫看着欧晓丽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人群中，神情有些憔悴。手上挽着同样是黑色的大手包，只是胸前的那条红色的围巾，让她还能看出一点儿生机。 欧晓丽只顾着看国际到达的出站口，似乎妮妮已经从那儿出来了。 事实上，现在离妮妮所乘坐的航班抵达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欧晓丽如此翘首以盼，可以看出她对女儿的思念是多么急切。 李成鑫站在侧边看了她很久，欧晓丽从未汇过来看旁边一眼，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定定地站着，深怕错过女儿走出来的第一秒钟。 看到欧晓丽这副神态，李成鑫心里还是不由得涌起一阵心酸和怜惜。 眼前的女儿毕竟是他的妻子，是陪伴他走过人生最灿烂的二十年的女人，是和他一同成长起来的女人，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甜蜜美好的过去。 李成鑫思忖了片刻，还是缓缓地走到了欧晓丽的身后，站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晓丽，这么早就来了？” 欧晓丽惊异地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成鑫。 李成鑫的这一句话把她给吓坏了！好像是从地缝里蹦出来的声音，让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到了？”欧晓丽明知故问道，脸上依然是惊愕的表情。 “对，刚下飞机。你来多久了？”李成鑫笑着问道。 “我也刚到一会儿——”欧晓丽说道，眼睛继续盯着出口处，丝毫不放过。 “晓丽，妮妮坐的航班还有五十分钟到达，我们先去咖啡厅坐会儿，喝杯咖啡，不用站在这儿干等着——”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去，我要站在这儿看着妮妮出来——” “你现在也看不到，飞机还在天上呢！”李成鑫说道，“过一会儿我们再来，不然脚都要站得发酸——” 欧晓丽还是盯着出口不放，丝毫不听李成鑫的话。 李成鑫觉得欧晓丽现在真是变了，这么固执，明明是白白在这儿站着，还要坚持。又不是走远，就在机场大厅里喝杯咖啡，到时间了再过来。如果飞机晚点的话，那就得等更长的时间了。 “晓丽，走吧！别干等着了，去那边坐坐！”李成鑫再次说道，而且拉了拉欧晓丽的胳膊。 欧晓丽穿着高跟鞋，确实也站得有点儿累了，这才勉强跟着李成鑫转过身往咖啡厅走去。 刚走几步，就发现笑意吟吟的简洁，她那烈焰般的红大衣，是那么耀眼夺目，配上他那风情万种的表情，欧晓丽和她对比起来，就真的是逊色了很多。 真像个妖精！欧晓丽在心里说道。 以前她对简洁还有点儿好印象，觉得这个女人很会办事儿，很体贴，没想到如今打扮得这么妖冶。 一个政府官员，如此招摇风骚，实在是太过张扬了。 还有她脸上挂着的那副招牌式笑容，显得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是那么僵硬，那张和红色大衣一样耀眼的嘴唇，让欧晓丽瞬间想到了吸血鬼。 这一刻，她对简洁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这个女人根本不像个政府官员，倒像个交际花。 “呵呵，夫人好！”简洁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想和欧晓丽握手。却发现她的右手拿着李成鑫的皮包，于是马上换到左手，然后伸出手来和欧晓丽握手。 欧晓丽从心里厌恶简洁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不过，她还是没有伸手打笑脸人，依然客套地和简洁握了握手。 “成鑫，我们去喝咖啡！”欧晓丽说着就主动挽起了李成鑫的手臂，自然地和自己的丈夫并肩走在了一起。 李成鑫见欧晓丽突然有了这么亲昵的举动，脸上也不由得笑了笑。 欧晓丽也看出来了简洁对她的威胁了。 女人只有在感觉到了威胁的时候，才会讨好自己的男人。 当然，这个时候，欧晓丽完全是出于维护家庭面子才主动挽起李成鑫的手。 在外人面前，她是李成鑫当仁不让的妻子，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力。 回到家里，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都是自己的事儿。 欧晓丽可不想让一个外人知道他们夫妻质之间的关系不好，更不想让眼前这个妖艳得像个妖精的女人看出她和李成鑫之间的裂痕。 李成鑫如此具有吸引力的男人，时刻都有女人想贴上来，她可不想再给任何女人这样的机会。 “好！”李成鑫点头微笑道。 于是两人手挽着手走在了前面，简洁提着李成鑫的包跟在后面。 看到欧晓丽挽着李成鑫的手那一刻，简洁心里的妒意顷刻间升腾而起。 装什么装？在老娘面前装恩爱，谁不知道你老公早就不要你了啊！简洁在心里说道，脸上的表情也是恨恨的。 这一年李成鑫很少回京，除了公务，因私回京的机会微乎其微，就是那次欧老太太生病了，他是连夜赶回来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在节假日回过家！ 一个男人，常年不回家，不回来看妻子，这说明什么？天下人都知道啊！欧晓丽你还装什么装啊！ 更可恨的是，欧晓丽在她面前摆起的那副高傲的姿态，让简洁心里更是不得劲儿。 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你是省长夫人，明天说不定就不是了呢？说不定明天你老公就不搭理你，就废了你呢！你这么高傲，这么不可一世，这一天迟早要到的！ 简洁跟在他们身后，脑海里涌现出一万个李成鑫甩了欧晓丽的镜头！那感觉，就像真真的啊！ 这么想着，简洁心里就平衡一点儿了。 不然这么好的男人，她一心想得到的男人，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心里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她就不信，她就拿不下李成鑫！ 三个人走进咖啡厅，李成鑫点了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若，然后看着简洁问道：“简主任，你喝什么？” “我要焦糖拿铁——”简洁放下包，笑意吟吟地对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看简洁那掐媚的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四十多岁的女人了，难道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吗？这样的人是怎么被提拔上来的？ 欧晓丽觉得简洁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有辱领导干部的形象！ 简洁知道李成鑫喜欢喝拿铁咖啡，那杯卡布奇若就是给欧晓丽点的了。所以，她就要了一杯和李成鑫一样的咖啡。 嘿嘿，这个用意，自然不言自明。 “先生，您的咖啡！” 很快，服务生就端来了三杯咖啡。 李成鑫笑着说道：“今天非常荣幸，我请二位美女喝咖啡！” “哈哈，好啊！我可是第一次有幸喝老板的咖啡！”简洁马上笑道，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欧晓丽。 欧晓丽细细地品味着卡布奇若，丝毫没有理会简洁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对着李成鑫说道：“成鑫，一会儿接了妮妮，我们一起回妈妈家，妈妈很想你和妮妮，天天都在念叨你们——” “好！”李成鑫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妈妈最近还好吧？” “还好，总是念叨家里人，每个人都念叨——”欧晓丽神情黯淡地说道。 其实，妈妈的情况并不好。 现在是越发的糊涂了，每天都会流泪，不明所以的流泪，嘴里叨叨着，却是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身体也是越发的消瘦了，几乎很少吃东西。每天都要通过静脉注射营养液来维持。 进入冬天后，老太太就很少出房门了，连家里的后花园都很少去了。 因为老太太见不得风，丝毫不能吹风，不能受寒，只能呆在房间里窝着，这样老太太的精神就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欧晓丽真担心妈妈撑不了多久了。 妈妈很清醒的时候，念叨得最多的就是欧晓梅。 每天都流着泪喊道：“梅，梅，梅——” 那神情看了都让人心碎。 欧晓丽很期望欧晓梅能够再打电话回来，那样的话，妈妈可能也会有感知，知道梅好好的，知道梅没事儿，说不定心情就安定了，就不会这么天天牵挂着念叨着了。 第1837章 说不出的痛快 可是，欧晓梅从那次打电话让晓丽好好照顾妈妈后，就再也没有电话过来，好像真的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欧晓丽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担心，担心晓梅被那个杰克给骗了，在异国他乡，她没有任何依靠，会不会想不开干傻事儿？ 欧晓丽想联系欧晓梅，可是，她打电话会以前欧晓梅住的地方，却被告知欧晓梅早就不在那儿住了。 房东答应如果见到梅，就让她给家里打电话。 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欧晓丽这心就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里，没着没落的。 她对李成鑫坚决要通缉欧晓梅的行为是十分愤怒的，直到现在内心都无法原谅李成鑫的做法。 但是，她也知道，李成鑫一定会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欧晓梅犯了这么大的错儿，从法律的角度她就必须受到惩罚。可欧晓梅是她姐，是她唯一的姐姐，现在逃到国外去了，李成鑫却还是紧追不放，不给欧晓梅一条生路，害得欧晓梅要东躲西藏，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更不敢公开露面，每天都像过街的老鼠惊慌无比。 想到欧晓梅要过这样的日子，欧晓丽的心就无法言说的痛苦。 欧家的大小姐，居然沦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有家不能回，居然要流亡海外！ 这是欧晓梅的错，但是也和李成鑫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他不要求通缉，欧晓梅就可以在国外生活得好好的，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李成鑫看到欧晓丽那憔悴黯淡的神情，安慰道：“晓丽，别担心，开春后妈妈就能好起来的，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妈妈的身体也一定能够好起来！” “嗯，我也相信！”欧晓丽看了看李成鑫，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大哥说今年年夜饭还是和妈妈一起吃，我们都回妈妈家，陪妈妈一起过年！”欧晓丽继续说道。 “好，这样妈妈一定会很开心，很快就能好起来——”李成鑫点点头说。 “还有，大哥说大年初一全家一起去给爸爸扫墓，带上妮妮和贝贝——”欧晓丽说道。 “好——”李成鑫毫不犹豫地说道。 “初二我们一起去给长辈们拜年——”欧晓丽看了一眼简洁继续说道。 李成鑫照例是点点头。 欧晓丽当着简洁的面和他谈了这么多的家事儿，把过年几天的活动全部都安排好了。欧晓丽这么做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告诉简洁，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非常融洽的，他们这个家是非常和睦的，她这个妻子也是非常称职的。 如果简洁不在这儿，估计他和欧晓丽之间可能是相对无言，或者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了。 这么说来，今天还真是要感谢简洁，让他和欧晓丽之间相隔了这么几个月之后的见面能够变得这么融洽这么和谐，这么充满了家庭的气氛和温馨。 欧晓丽和李成鑫在谈家事儿的时候，她当简洁就是个空气，根本不存在。 简洁坐在这儿，也是颇为尴尬。 人家夫妻之间，见面聊家事儿，谈父母兄妹，谈孩子家长里短，她一个外人坐在这儿，要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简洁还从来没有发现李省长的夫人居然也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儿，居然能这么让她难堪。 看不出她这个大家闺秀，却也是如此的心胸狭窄。 简洁低着头和咖啡，把欧晓丽和李成鑫的对话听得真真儿的。 大年初一和初二的活动都安排好了，那么这么说从大年初三开始，李成鑫就没事儿了？就可以办他自己的事情了？ 那机会就来了，只要李成鑫想办他自己的事情，就一定会需要简洁，需要简洁开车，或者是去准备礼物，这是一定的。 简洁心里恨恨地想着，等着瞧吧！欧晓丽，别以为你这么装恩爱这么晒幸福，就真的能瞒得过我简洁的眼睛，就真的能收回你丈夫的心，你的悲催是注定了的！ 一个小时很快就要过去了。 欧晓丽看了看时间，惊呼道：“快，成鑫，妮妮肯定到了，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赶紧过去！” 说完，她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李成鑫站起来笑道：“别急，还要取行李呢，我们慢慢走过去，时间刚刚好！” 欧晓丽眉目含笑地看了看李成鑫，点点头。 然后依然挽着李成鑫的胳膊，两人相依着往前走。 李成鑫这回自己拿着包，看着欧晓丽问道：“自己开车过来吗？” “司机在外面等着——”欧晓丽说道。 李成鑫不由得呼了口气，然后对简洁说道：“简主任，一会儿我坐夫人的车陪女儿一起回去，你就先回去吧！” 简洁有些吃惊地看着李成鑫，他居然会坐夫人的车一起回去？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老板，车上人太多很拥挤，我送你回去，没问题的。还有，我准备了一点儿过年的年货，一并送到您家里吧！”简洁说道。 “谢谢，年货暂时不用了。大年初一我要用车，你让司机给我送过来就行了！”李成鑫说道。 “可是——”简洁还想说什么，李成鑫摆了摆手说：“别可是了，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得和女儿一起同车回去——” 简洁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她很想很想让李成鑫坐她的车回去，这一路上近两个小时，她可以和李成鑫单独相处，能说很多话，这是很宝贵的机会和时间。 没想到李成鑫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害得她空跑一趟，白欢喜一场。 简洁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然地离去了。 欧晓丽有些骄傲地看了简洁一眼，说道：“简主任开好啊！向你和你的家人问好，祝他们过年好！” 简洁挤出一堆笑容，看着欧晓丽说道：“谢谢夫人，也祝福你们全家过年好！我先走了！” 看着简洁的背影，欧晓丽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痛快。 这个女人，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简洁走了，欧晓丽依然挽着李成鑫的胳膊，站在出站口候着宝贝女儿。 快一年没有看到妮妮了，欧晓丽别说有多想她了！ 特别是在她和李成鑫关系闹僵的日子里，妮妮是她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想到自己失败的婚姻，她就绝望透顶，觉得自己十分失败；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女儿是她的骄傲，是她的未来，这是最让她欣慰的。 所以，女儿是她生活的动力，是她坚持笑对人生的力量和勇气。 有时候，她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在国内觉得憋屈无助的时候，她就到美国去，到那儿去陪着女儿，照顾女儿，和女儿一起生活，给自己换个全新的环境，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让自己重生？ 欧晓丽真的很想这样做，国内的职务她可以不要，提前退居二线，提前进入退休状态，这样她就无拘无束了！ 但是，她现在却不能走，因为她还有妈妈要照顾，妈妈现在是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绝对不能离开！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无奈。各种牵绊让你无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挽着李成鑫的手，欧晓丽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她觉得，只要她愿意，李成鑫是随时都可以回到她身边的，只要她不和李成鑫闹，李成鑫就能够回心转意，他们这个家就不会有问题。 感觉到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欧晓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把李成鑫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美国到达的乘客开始走出来了，一对对年轻人手挽着手，推着行李箱往外面走，眼睛朝接机的人群中不停地搜索着，在寻找着自己的父母亲人。 这趟航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和妮妮差不多大的感觉，应该都是从美国赶回来过春节的留学生，而且看得出家境都非常不错，孩子们个个名牌在身，行李也是很多。 欧晓丽的心情很激动，她抓着李成鑫的胳膊，手都有点儿发抖了。 昨天妮妮在电话里对她说，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惊喜？是交男朋友了吗？这么快就要把男朋友介绍给父母认识？ 她既激动又紧张。 如果真的是妮妮交了男朋友，欧晓丽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在她的记忆中，女儿还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公主，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现在女儿就有男朋友了，就意味着女儿真的长大了，到了找男朋友的时候，再过几年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要把自己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女儿亲手交给另外一个男人，欧晓丽不敢想象那一个时刻，她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样。但可以肯定是，她一定不是高兴，没法高兴啊！ 欧晓丽的脑海里交叉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眼里居然不知不觉有了泪花。 一拨拨人流出来了，又一拨拨出来了，可就是没看到妮妮的身影！ 直到乘客都基本上走完了，还是没有看到妮妮出来！ 欧晓丽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她不安地看着李成鑫：“妮妮呢？我们的女儿呢？不是这趟航班吗？” 李成鑫也觉得奇怪，这孩子说好是这趟飞机的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 李成鑫心里也有点儿急，不过他还是拍了拍欧晓丽的肩膀安慰道：“别急，可能行李比较多，一会儿就出来了！” 欧晓丽抓着李成鑫的胳膊，紧张不安地盯着出口处。 又有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了。 李成鑫惊喜地发现了妮妮的身影！ 那个带着帽子，穿着棉大衣的高挑身材的女孩子，就是他的女儿妮妮！果然是行李很多，两个大箱子，还有一个大背包！ 这孩子，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啊！李成鑫心里笑叹道。 欧晓丽也发现了，她即刻松开了李成鑫的手，惊喜地叫道：“妮妮，宝贝儿，妈妈在这儿！在这儿！” 妮妮也在往人群这边看过来，听到欧晓丽的声音，她马上就小跑着挥动手喊道：“妈妈！爸爸！我回来了！” 欧晓丽眼里只看到了女儿，看到她久别重逢的可爱美丽的女儿，其他人一概没有进入她的法眼。 她抛下李成鑫，小跑着向妮妮走去。 妮妮推着沉重的行李箱，旁边跟着一位和她一样年轻的高个儿帅气的男孩子，他推的行李比妮妮还多，两人并肩走着。 妮妮加快脚步，他也跟着加快脚步，始终和妮妮并肩走着，一步不落下。 第1838章 关系不言自明 母女两人在机场大厅的中央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宝贝儿，想死妈妈了了！”欧晓丽抱着妮妮流着眼泪说道。 “妈妈，我也想你！”妮妮也眼泪巴巴地说道。 欧晓丽十分疼爱地抚摸着妮妮的脸：“瘦了啊，宝贝儿，是不是太累了！” “不累，妈妈，我很好！”妮妮说完，朝一直站在旁边笑而不语的爸爸走过来，张开双臂投进了爸爸的怀抱里—— “爸爸，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妮妮紧紧搂着李成鑫的脖子说道，脸上流淌着幸福的泪水。 “傻丫头，爸爸从来不会骗你，永远不会！”李成鑫抚摸着妮妮的秀发，疼爱地说道。 女儿真是小棉袄啊，扑进怀里的那一刻，李成鑫整个的心都融化了。 拥有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这么贴心这么懂事的女儿，是他李成鑫最大的福气。 “爸爸，我想你和妈妈！”妮妮眨巴着泪眼说道。 “呵呵，傻孩子，爸爸妈妈更想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李成鑫的眼眶也湿润了。 搂着女儿，他发现那个帅气的小伙子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李成鑫笑着问道：“丫头，这位是谁啊？” 妮妮似乎才想起来介绍她身后的这位帅哥—— 她从李成鑫的怀里离开，有些羞涩地走到那位高个子男生身边，抬起头含羞地看了男生一眼，然后才看着爸爸妈妈说道：“爸爸，妈妈，这位是我的同学鲍一汉——” 鲍一汉马上很有礼貌地看着李成鑫和欧晓丽问好：“叔叔阿姨好！” 李成鑫看得眼前的鲍一汉，仿佛时光倒流，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棱角分明的脸，气场而又健硕的身材，尤其是他身上的这股气质，十分阳光，十分健康。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是那么英俊，那么惹人喜欢！ 李成鑫的脸上始终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他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握住了鲍一汉的手：“你好！谢谢你一路上对妮妮的照顾！” 鲍一汉笑着看了看一直看着他的妮妮，转而看着李成鑫说道：“叔叔客气了，照顾妮妮是应该的，我——我——”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妮妮就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着示意他。 鲍一汉后面的话于是就变成了：“我是男生，照顾女生是应该的！” “呵呵——”李成鑫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妮妮丫头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看丫头那娇羞的神态，这个小伙子和她之间的关系早就不言自明了，居然还藏着掖着，不敢告诉爸爸！ “谢谢，你们一路都辛苦了，我们赶紧上车吧！”李成鑫马上说道。 欧晓丽也一直看着这个鲍一汉，虽然她没有机会说话，但是她对眼前这个叫鲍一汉的男生也是十分有好感。 从形象气质，学历来看，这个男孩子都是十分优秀的。 就是不知道家世背景如何？能和她家的千金小姐走到一起的男人，那一定是要家世显赫之辈。 欧晓丽当年爱上李成鑫，就是抛开了家世背景，只在乎李成鑫这个人的品质和才能。其实，现在看来，门当户对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相同或者相似的家世背景，决定了两个人成长的环境条件是相似的，那么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也会大致相似。反之，家世背景相差很大的的恋人，一旦进入婚姻，矛盾就会迅速凸显，而大部分的矛盾就是来自于两人成长环境的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甚至是生活习惯的不同，都是非常关键的东西。 欧晓丽不歧视寒门学子，但是寒门走出来的孩子，哪怕是将来取得了很大的人生成就，他的生活方式和处世哲学和从小就家世显赫的人是不同的。 妮妮挽着妈妈的手，眼睛却在看着鲍一汉。 鲍一汉听到李成鑫这么说，知道他是要请他坐他的车子一起走。 于是马上说道：“叔叔，我家里有司机过来，我爸爸妈妈没有过来，我估计这会儿差不多要到了！” 说完，他环视了一下机场的接机口，果然看到两个高大的穿着黑色衣服的健壮男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了。 那两个人看到鲍一汉，马上小跑着走了过来，抱歉地说道：“少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吧？真是对不起，路上遇到堵车了！” 鲍一汉马上说道：“没事儿，我刚出来！” 两个人马上给鲍一汉推行李，其中一个还把鲍一汉背在肩上的包给取下来要替他背。 鲍一汉马上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给我吧，少爷，这一路上你肯定是累坏了，董事长和太太都在家等你呢，我们马上回去！”那个保镖模样的人说道。 李成鑫看给鲍一汉推行李的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职业保镖，身板都与普通人不同。 眼前这鲍一汉果然家世显赫啊！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居然叫“少爷”？颇有点儿资本家的风范。 李成鑫不由得又多看了鲍一汉几眼。 鲍一汉知道李成鑫看他的意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叔叔，让您见笑了，他们从小就这么叫我——”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不以为然。 现在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不都是少爷大小姐吗？这么叫也不奇怪。不过，这称呼听上去多有点儿“纨绔子弟”的味道，在这样的时代显得还是有点儿招摇了。 妮妮却是不以为然，因为她是了解鲍一汉的家世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倒不是因为都是家世显赫才走到一起，起先认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家世，妮妮对鲍一汉几乎是一见钟情。 而鲍一汉对妮妮也是一见倾心。 鲍一汉是法律专业，妮妮是新闻专业，两人都在哥伦比亚大学，但是到去年才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由此才开始了他们之间的交往。 “妮妮，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再一起回去看姥姥！”欧晓丽说道。 妮妮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不饿，虽然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什么都不想吃，但是，她还是不能扫妈妈的兴。 看看时间，快五点了，得赶紧出发，不然就要赶上下班高峰期的大堵车了。 “爸爸，我们走吧——”妮妮挽着爸爸的手说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去。 鲍一汉的保镖把妮妮的行李也一起拿着了。 来到外面，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司机看到鲍一汉过来，马上拉开车门，恭敬地说道：“少爷，您回来了，快上车吧！” 鲍一汉对司机点点头说：“秦叔，稍等啊！我送我同学上车后我们再走！” 司机点点头，说：“好的，少爷！” 李成鑫看鲍一汉家里的这个接机架势，心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鲍一汉如此有来头！ 他对这样的大财阀家族还真是没有多少好感！没想到女儿交的男朋友居然是个典型的富二代！这着实让他心里既吃惊又担心。 鲍一汉！难道是那个鲍国民的儿子？想到这里，李成鑫更是无比震惊！ 这个鲍国民可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这个家族可是中央最高首长的座上宾！ 鲍家是红色资本家，鲍国民的父亲在战争年代就是经商，那时候对党的支持很大。 新中国成立后，鲍家是为数不多的大财团，产业涉及到纺织、造船、煤炭、医药等等很多领域。对那时候一穷二白的新中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鲍国民的父亲带着全家迁到了香港，把家族的企业能卖的卖掉，带着巨款到了香港重新开始创业，几年之后在香港东山再起。 改革开放后，鲍国民作为长子回到了大陆，重新开辟了大陆的医药煤炭和造船业，后来又开始在北上广这些大城市进军地产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尤其是鲍家的造船业，涉及到军工，在大陆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鲍姓本就不多，李成鑫觉得鲍一汉十有八九是鲍国民的儿子。 不过鲍国民已经年近七旬了，怎么会有这个二十出头的儿子？他的大儿子已经四十多了，难道是鲍国民的孙子？但如果是孙子的话，似乎又没有这么大。 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只要是鲍家人，就不是普通的事情了。 想到这些，李成鑫内心刚看到鲍一汉时的那份惊喜，也慢慢被扫去了。 他不希望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家世如此显赫的男人，他李成鑫虽然当了个不小的官儿，但是，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更喜欢女儿找个家世普通些的男子，只要对方有能力，各方面都配得上他的宝贝儿女儿，他就很满意了。 可偏偏认识了这个鲍家的人，实在是让人有点儿匪夷所思啊！ 鲍一汉亲手帮妮妮把行李推到了欧晓丽的车附近。 欧晓丽用的单位的车，一辆老式的奥迪a6，已经显得有点儿破旧了。 和刚才门口看到的那辆亮闪闪牛叉叉的宾利车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欧晓丽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一下。 虽然她希望女儿找个家世好的人家，可看门口那架势，也实在是太显赫了，貌似他们家已经远远比不上人家了！ 虽然说李成鑫当了省长，也算是高级领导，可是，他们家除了有这么一个官位，还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财富。 李成鑫不像一些官员，会费尽心思的去敛财，他不仅不敛财，就连平时一些下属过年过节送来的慰问品之类的，还有会员卡之类的，他都要再三交代欧晓丽不能收！ 至于李成鑫是不是在办公室或者是其他的地方藏了很多宝贝和钱财，欧晓丽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她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财富。 面对这么一个开着宾利来接车的鲍一汉家族，欧晓丽也觉得有些过了。如此显赫的家世，实在是他们老欧家都望尘莫及的，就更别说是老李家了。 第1839章 到此为止吧！ 妮妮的脸上却是是一直挂着笑容，眼睛时不时地就在鲍一汉的脸上游走，鲍一汉的眼里呢，更是只有妮妮了。 保镖帮着把妮妮的行李放进了奥迪车里。 鲍一汉有些不舍地看着妮妮：“宝——妮妮，再见！回头我联系你！” 他刚才开口差点儿就把他们之间的昵称给说出来了。鲍一汉叫妮妮叫宝宝妮，梁晓素叫鲍一汉叫贝贝汉。 但是刚出口他就给吞回去了，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能这么叫。 说完后，鲍一汉又转过头看着李成鑫说：“叔叔，我想假期到您家里去拜访您，不知道叔叔是否方便？” 李成鑫愣了一下，没想到鲍一汉这么快就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笑了笑，说：“过年都很忙，妮妮外婆的身体不太好，最近怕是没有时间，晚些再说吧！” 鲍一汉心里有些失望。 刚才见面的时候，他看得出妮妮的爸爸对他的印象是不错的，还主动和他握手。 鲍一汉知道妮妮的爸爸是省长，没想到却是这么平易近人，根本没有官员的架子。 可这会儿怎么突然间冷漠了呢？他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是对他不满意？还是对他的家族不满意？ 鲍一汉落寞地看了看妮妮，却见妮妮对着他挤了挤眼睛，然后抛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 鲍一汉的心情立马又好了，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妮妮和妈妈坐在后面，李成鑫坐在前面。 上了车，一时间大家都沉默，气氛就显得有点儿沉闷。 还是欧晓丽打破了这个沉默。 她抚摸着妮妮的手，妮妮靠在她的肩膀上。 “宝贝儿，这个鲍一汉是和你同一个学校的吗？”欧晓丽忍不住问道。 “呵呵，妈妈，不是同一个学校的能叫同学吗？”妮妮笑道。 她自然知道妈妈接下来要问什么，于是有些撒娇地靠着欧晓丽，笑着说道：“妈妈，鲍一汉怎么样啊？” “你是指哪个方面？”欧晓丽装糊涂地问道。 “他这个人啊！”妮妮噘着嘴巴说道，“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和他的关系不是普通同学，可以说是男女朋友了吧！” 欧晓丽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妮妮一眼：“傻丫头，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妈妈？” “我，我不是想等着回来告诉你和爸爸吗？而且，我们真正开始也没多久，以前只是普通同学——”妮妮低着头说道。 欧晓丽在内心叹了口气，说：“没开始多久就好，到此为止吧！” 妮妮瞬间就从欧晓丽的怀里挣扎了出来，吃惊地看着欧晓丽：“妈妈，你说什么？” 说完，妮妮的眼里就有了泪花。 李成鑫坐在前面，知道妮妮接受不了欧晓丽的这句话，马上转过头看着欧晓丽，他真想批评欧晓丽一句：怎么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呢？多伤孩子的心啊！ 不过当着妮妮的面，他不能批评欧晓丽，于是对妮妮说：“傻丫头，你妈妈可能是被鲍一汉的家世给吓着了，所以才这么说的。今天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先去吃饭，然后回去看望你姥姥——” 妮妮却是噘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实在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一见面就反对她和鲍一汉？鲍一汉哪里不好了？妈妈怎么就不喜欢他了？ 在她心里鲍一汉是个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男生。 首先，他是那么英俊帅气，到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其次，他是那么热爱自己的学业，在哥伦比亚大学也是常常拿全额奖学金的。这对于一个富豪之子来说，是十分少见的。美国多的是中国的纨绔子弟，只会挥霍，从来不会正经学习； 最后，他的家教是那么优良。虽然他家世显赫，但是他并不张扬，而是那么低调。如果不是后来无意中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鲍一汉的家世，梁晓素几乎都不敢相信，平时那么低调那么专心学习的鲍一汉会是中国的富豪之子！ 也正是出于对鲍一汉的全面认识，妮妮才更加觉得鲍一汉的优秀和难得，才真正从心底里决定要把鲍一汉介绍给自己的父母认识。 可是，妈妈居然一见面就这么否定她的选择，这该多让她伤心啊！ 妮妮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始终嘟着嘴，心里别说有多难受了。 欧晓丽看妮妮这样，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直接否定女儿的选择，于是主动过来缓和气氛，拉着妮妮的手，说：“宝贝儿，这么久没有见到妈妈，别生气了好吗？妈妈把刚才的话收回，今天不说这事儿，让妈妈好好看看，看看我的宝贝儿女儿——可是想死妈妈了！” 欧晓丽把妮妮紧紧地搂在怀里，眼里也不知不觉有了泪花。 女儿真的长大了！都找男朋友了！可是，在她的眼里，女儿似乎还是那么小，永远都长不大，什么都要她操心，就连每次上洗手间，都要先给妈妈报告的那个小公主。 似乎是转眼之间，妮妮就长大了！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而又出类拔萃！ 也似乎是转眼间，她和李成鑫就老了！皱纹爬上了脸颊，黑发染上了白霜。 岁月不饶人啊！ 欧晓丽想着以前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情景，在想想自己现在孤身一人的凄凉，眼里的泪就更多了，想抑制都抑制不住了…… 一家三口在外面吃完了饭，来到了欧家大院。 大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小孩儿也买了烟花，在胡同里刺啦啦地放着。 一路走进欧家大院，胡同里热闹非凡，处处都是新年的喜庆气象。 走进欧家大院，里面却是显得异常冷清。 偌大的前后两个院子，看不到人影，只剩下已经凋谢了的花木，影影绰绰的，在寒风中萧瑟着，看上去格外的孤寂凄凉。 曾几何时，欧家大院在这样的大年到来之际，那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啊！ 欧老爷子在的时候，到这个时候，总是高朋满座，迎来送往，李成鑫那时候的任务，就是负责陪着欧老爷子，接待来来往往额客人。 想到过去，再看看现在，李成鑫心里真是唏嘘不已。 高官厚禄又如何，总有一天烟消云散。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老太太的保健医生兼保姆小玲出来了，看到李成鑫一家，她马上走过来打招呼：“阿姨叔叔回来了？妮妮小姐也回来啦？” 小玲看到妮妮很吃惊，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妮妮的神情还是有点儿黯淡，只是礼貌性地对小玲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就往外婆的房间里走去了。 “老太太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刚吃完药，我给她擦手擦脸后，伺候她睡下了——”小玲说道，“白天的时候还是嘴里总在念叨着——” 李成鑫点点头：“辛苦你了，小玲——” 说完他也走进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的房间是一个大套房，前面以前是书房，欧老爷子在的时候，这里是看书的地方，也是会见重要宾客的地方，后面是一个大大的卧室。 李成鑫走了进去，看到妮妮正趴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太太。 “外婆，我是妮妮，我回来看你了，外婆——”妮妮含着眼泪说道。 躺在床上的外婆闭着眼睛，满头的白发是那么刺眼，曾经饱满的脸颊也扁塌了下去，那一道道皱纹就像梯田似的叠放在老太太的脸上。 妮妮看到外婆一年的时间老成了这样，心里的痛楚一下子就涌上来了，眼里的泪也控制不住了。 李成鑫看到老太太也很吃惊。这才几个月不见，老太太已经有些形容枯槁了！ 可能真的是时日不多了！这样子已经是快要耗尽生命的最后一点儿生机了，就剩下一堆皮包骨头了！ 这时，老太太突然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就是那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眼睛也依然是闭着的。 “妈妈，我是成鑫啊，我回来看你了——”李成鑫也说道。 但是，老太太似乎是睡着了，一点儿都没有反应。 李成鑫看老太太这样，拍了拍妮妮的肩膀，示意她出来，不要打扰外婆了，让老人好好休息。 妮妮起身，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外婆，眼里的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小时候，她的童年就是在外婆的大院子里度过的。 那时候她和舅舅的儿子贝贝一起，每天都在院子里跑，追逐嬉戏，外婆总是会坐在那儿笑哈哈地看着他们，并且让厨房准备好水果和点心，等他们玩累了的时候，就可以坐下来吃点心和水果了。 在妮妮的印象里，外婆是那么慈祥，那么和蔼，也是那么健康，那么爱笑。 可是，现在的外婆居然变成这样了—— 她已经失去了疼爱她的外公，现在也将面临着失去爱她的外婆。想到这里，妮妮就很伤心。 长大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因为时光在让你长大的同时，也在把你挚爱的亲人一个个地从你身边带走，这就是长大的代价。 欧晓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老太太，这样的情况，她是天天面对，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三个人来到了中间的大客厅里。 厨房的保姆走进来问欧晓丽是不是吃过了，要不要做点心？ 欧晓丽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 这个家冷清寂寥得连她都不想多说话了，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惊到老太太。 欧晓丽看了看李成鑫，说：“今晚就在这儿吧，明天大哥会过来，我们就不用再来回跑了——” 李成鑫点点头，现在对于他和欧晓丽来说，其实在哪儿都一样。 妮妮的神情还是有点儿黯淡，眼角还有泪滴，她还是无法面对外婆的样子，心里的痛楚依然那么强烈。 “妈妈，今晚我想陪你睡——”妮妮带着鼻音说道。 欧晓丽马上点着头，把妮妮拥在怀里，“好，妈妈就想和你在一起好好聊聊天儿——” 妮妮靠在她肩膀上，看着爸爸，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爸爸，对不起啦，你就只好孤独一下了！” “呵呵——”李成鑫高兴地笑道，“爸爸没事儿，爸爸很好，你好好陪陪妈妈！” 其实，他在心里可是松了一口气，妮妮这是在替他解围啊！ 如果妮妮不这样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出口他要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这是在欧家，不是在他自己的家啊！ 要是让欧家的下人知道他和欧晓丽之间的关系不好，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1840章 一个理由就够了！ 回到房间里，妮妮沐浴之后，靠坐在床头翻看一本时尚杂志。 欧晓丽看着披着睡衣正在翻书的妮妮，那柔顺的直发，乌黑发亮，半遮着白皙的脸颊，从侧面看去，妮妮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看上去真的是太美了！ 小时候就知道女儿漂亮，可是，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美，真的是美的无可挑剔！ 加上妮妮优秀的学业，突出的能力。欧晓丽在心里感叹，女儿真的是她的骄傲！远远超过了她这个大家闺秀。 论长相，她虽然也漂亮，但是女儿比她美十倍！论学业，女儿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新闻学硕士，已经远在她之上！ 欧晓丽脸上挂着欣慰而又骄傲的笑容，挨着女儿，坐进了被窝里。 “妮妮，来，让妈妈像小时候那样抱抱你！”欧晓丽伸出手揽着妮妮的肩膀，把妮妮拥在怀里。 妮妮幸福地看着妈妈。发现妈妈眼角的皱纹更多了，皮肤也变得老态了一些，似乎有松弛的迹象。 一年不见，妈妈又老了些。 妮妮不由得抱住了妈妈的腰，柔柔地叫了一声：“妈妈——” “宝贝儿，多久没有和妈妈这么贴心地睡在一起了？”欧晓丽抚摸着妮妮的秀发说道，“做梦似的，你就这么大了，都可以出嫁了！” “妈妈——”妮妮撒娇似的看着妈妈，“我可不想这么早嫁人啊！” “男朋友都找了，嫁人就是迟早的事情了！”欧晓丽说道。 “妈妈，不像你想的那样，”妮妮马上抬起头说道，“我们只是在恋爱，并没有想结婚——” “恋爱的下一步不就是结婚吗？”欧晓丽蹙着眉头问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可不一定！”妮妮很坚定地说道，“我们都还这么年轻，谁想过结婚这门子事儿啊！谁知道以后在哪儿？又会干什么？再说了，人都会变的，爱情的保鲜期就三个月，还能有人只谈一次恋爱就结婚啊？” 欧晓丽吃惊地看着妮妮，没想到女儿是这样对待恋爱这件事情的！ 难道她和那个家世显赫的鲍一汉只是简单的恋爱，从来没有想过结婚？ 这可和她当年是完全不同的啊！当年她在大学里那么多人追她，她就选定了李成鑫，就是要和他结婚的！如果恋爱不是为了结婚，那还谈什么恋爱？那不是耍流氓吗？ “妈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早就不是你那个年代了！男女之间只要有好感，相处得来，恋爱一次，很正常啊！妈妈，你别想太多了！”妮妮说道，“今天在车上，我听你说那个话，我当时还没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样，所以啊，你多虑了！” 欧晓丽依旧吃惊地看着妮妮，她真的不相信这是她的女儿说出来的话！ 太让她震撼了！难道九零后都是这么看待爱情的吗？喜欢谁就和谁恋爱，不喜欢就甩了重来？太随意了！ 欧晓丽看着妮妮，定了定神，说：“妮妮，你说的话，妈妈听懂了，但是妈妈不能完全认同你的这种想法。今天妈妈在车上对你说的那句话，就是觉得如果你要是和鲍一汉这样的男子进入婚姻，可能不合适，所以我说到此结束。但是，你的意思是抱着恋爱的心态，不结婚的心态，这样的话好像就无所谓，对吗？妈妈要说，这样也不行。万一对方是认真的呢？是想和你结婚呢？那你怎么办？” “呵呵，妈妈，要是他想结婚，那也得征得我的同意啊！我不同意，他还能强迫我结婚啊！”妮妮笑道，“再说了，妈妈，你真的想多了，现在年轻人，尤其是像鲍一汉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会那么早结婚的？如果这么早就结婚，那还怎么经营自己的事业，怎么度过潇洒的人生啊？” 欧晓丽再次吃惊地看着她，女儿的思想真的让她完全无法接受了！ 难道在美国的学生都是这样的想法吗？都是只想恋爱，不想结婚吗？ “那妈妈要问你，你要怎么规划自己的生活？多少岁结婚，多少岁生子？”欧晓丽紧追着问道。 “呵呵，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非得跟我把这个问题谈透彻？”妮妮笑道，“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还没毕业呢？考虑结婚生子是不是早了点儿？” “规划一下，并不是要你马上就进入婚姻，”欧晓丽说道，“你有规划，就不会太盲目，比如说吧，你二十八岁之前要结婚，三十岁之前一定要生孩子，不然的话就太晚了，影响身体，更影响生育——” “呵呵，妈妈，你那么紧张干吗啊！”妮妮笑道，“谁说我一定就要生孩子了？我就不能选择潇洒地过一生，不结婚不生子吗？” “那不行！”欧晓丽立马紧张地说道，“我可不赞成你一个人过一生！结婚生子，这是人生的必经阶段。经历了这个阶段，人生才算完美的——” “妈妈，这可不一定，你不能用老眼光来看待我们这一代人的选择，”妮妮说道，“好了，妈妈，今晚我们不说这个，不对，以后我们都不说这个了，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行吗？等哪天我真的想结婚了，也有适合结婚的对象，我想我会考虑的。睡吧，我累了——” 说完，妮妮就关了台灯，钻进了被窝里。 欧晓丽还想说什么，妮妮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看她了！ 欧晓丽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女大不由娘啊！这送到美国去读书，居然读成了这样的思想，真不知道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欧晓丽依旧坐在床头，神情郁闷。 女儿回来，她说不出的高兴，可面对新的问题，她有陷入了新的思虑中。 她想到了她和李成鑫的婚姻，幸福吗？曾经幸福过，可是，早就不幸福了。 她唯一的安慰就是女儿比她期望中的还要好，这是这段婚姻带给她最大的幸福和收获。 想想看，如果女人没有婚姻，那就是孤身一人，连子女都没有，那将是多么可怜！ 不行，她不能让妮妮这样的思想持续下去，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好好劝劝妮妮，让她明白，人生一世，爱情事业婚姻孩子都是不可缺少的！少了任何一项，都会有无尽的遗憾。 此时的李成鑫一个人住在欧晓丽隔壁的房间里，以前是妮妮住的房间。 这里依然没有变，还是一个小公主的房间，粉色系的墙壁，风色系的床上用品，还有很多可爱的公仔娃娃，就像个童话里的小屋。 李成鑫不忍心睡在女儿的床上，怕自己身上的男人味道玷污了女儿的公主床，所以，他就和衣躺在沙发上，拿了一床被子盖着，连澡都没洗，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这段日子很忙，也很累，本想一个人躲到清静的地方去过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回到北京，和欧晓丽一家人在一起过年，这已经是这么多年例行的规矩了！ 你想挣脱一段感情，想离开一个家，是多么的不容易！ 哪怕你不喜欢，哪怕你不愿意，哪怕你早已经厌倦了这里的一切，有一千个理由不回来，但是，依然有一个让你回到这里的理由！ 对，一个理由就够了！那就是为了孩子！ 李成鑫今天来到这里，完全是为了妮妮，为了让妮妮高兴，为了让妮妮高高兴兴回来度假，再高高兴兴回去上学。 为了女儿，他得继续忍下去。 这就是家给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家对一个人的束缚。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鑫就起来了，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院子，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走到当年老爷子经常练太极的地方，他也站定在那儿，打了一阵太极拳。 闭着眼睛练拳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老爷子就在身边，在手把手地教他练拳。 练太极拳，李成鑫也是欧老爷子教的。 那时候，每到周末，李成鑫一家三口就会住在欧家大院，每个周末的早晨，李成鑫都会早起陪着老爷子练拳。 老爷子最欣赏的就是李成鑫的吃苦精神，最欣赏的就是他这种踏实做事的风格，所以疼他如子，甚至比疼儿子更甚。 只是，如今这欧家大院已经如此凋落了！物是人非，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如果老太太哪天不在了，欧家的这个大宅院可能就得给收回去了，因为这是国家配给老爷子住的，老太太作为遗孀，还有资格居住，但老太太不在的话，子女是没有权力居住的。 何况欧家的子女个个也都不差，唯一不争气就是那个遭天谴的欧晓梅。 罢了罢了，不想欧晓梅了！想到她就晦气！ 李成鑫甩甩头，尽量不让欧晓梅的字眼儿进入自己的大脑里。 一套拳打完，李成鑫再次沿着院子的长廊漫步。 他的脑海里想着妮妮的事情，要怎么样跟女儿交流关于鲍一汉的事情？要如何让妮妮明白，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幸福？ 李成鑫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法说服妮妮，不要和鲍一汉交往，这是没有道理的。 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且是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优秀孩子，选择什么样的人作为自己的人生伴侣，李成鑫觉得，妮妮一定很明白，不需要他去过多赘述。 但是，这个鲍一汉他是不太能接受的。 李成鑫慢慢地往前走，看到花匠陈师傅正在院子里打理花木。 冬天的花木都枯萎了，陈师傅依然在精心侍弄。陈师傅在欧家做了几十年的花匠，人十分忠厚老实，尤其是侍弄花木的技术好，经他养育的花木，没有死亡的记录。 “陈师傅，早啊！”李成鑫笑着问道。 “李省长啊，您好！您早啊！老远就看到你在练拳，不敢打扰您！”陈师傅笑哈哈地说道，粗糙的双手上沾满了黑黑的泥土类的东西。 第1841章 揪心般的难受 “陈师傅辛苦，这一大早就给花木施肥呢？”李成鑫笑道。 “呵呵，不辛苦。马上就要立春了，得先把肥料埋在花木的根系四周，春天到来的时候，花木才能长得生机勃勃，每年都这样的！”陈师傅笑道。 “这满院子的花木，都得益于陈师傅您的精心照料啊，春天来了，这里就是花的世界了！”李成鑫神往地说道。 他最喜欢欧家大院的春天，鲜花种类繁多，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百花争艳，足不出户就能感受到春天的万紫千红。 “这些花木，都是老首长和太太最喜欢的，我得好好照料着，让他们都长好，希望来年春天，老太太能好起来！”陈师傅看着满院的花木说道，神情有些黯淡。 李成鑫也点点头，说：“是啊，或许花儿开了，老太太的精神就真的老了！” 说完，李成鑫和陈师傅告别，回到了前面的客厅里。 欧晓丽和妮妮已经起来了，厨房准备好了早餐，招呼道餐厅去用餐。 妮妮看到李成鑫，马上跑过来缠着他的胳膊，“爸爸，今天我们一家人出去逛逛吧，我好久没有去逛北京的公园儿了——” 李成鑫看了看欧晓丽，再看着妮妮笑道：“行，爸爸今天做你的保镖——” 欧晓丽其实不想出去，外面冷得狠，这个时候出去，除了受冻吹凉风，就别谈什么享受了。 但是，妮妮一早起床的时候就说好了，她不能扫孩子的兴。 吃饭后，三个人到老太太房间里探望了一下，老太太醒来了，坐在轮椅上，小玲正在喂老太太吃东西。 但是，老太太只能吃一点点儿小米粥，大概两小勺子吧，吃了这么点儿，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妮妮在外婆的跟前蹲下来，握着外婆的手说道：“外婆，我是妮妮，我回来看你了！” 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睛，使劲儿看着眼前的妮妮。 过了一会儿，她努力地抬起头，抚摸着妮妮的头发，眼里似乎有了泪花，表情也有些激动，颤抖着嘴唇喃喃道：“梅——梅——” 她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了，每次都是喊这个字。 妮妮吃惊地看着欧晓丽，不知道外婆为什么看着她却叫大姨的名字？ 欧晓丽摇了摇头，走过去安抚道：“妈妈，这是妮妮，妮妮回来了——” 老太太似乎听懂了，神情黯淡了下去，连刚才的激动都没有了，手也慢慢滑落，然后就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了其他反应—— 妮妮不解地站起身，来到欧晓丽身边，轻声问道：“妈妈，我大姨呢？她怎么不在家？外婆这么想她，她应该赶紧回来啊！” 欧晓丽拉着妮妮的手来到了外面，说：“你外婆现在只记得你大姨一个人的名字，不管面对谁，她都是这么说，你大姨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妮妮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大姨犯了那么大的事儿，不过她知道大姨总是在外面，从她小的时候大姨就是独来独往的，和欧家其他的人都不一样。 所以，她也不觉得奇怪。 “我们走吧！”李成鑫说道。 于是一家三口来到了颐和园。 妮妮很开心，似乎回到了童年，挽着爸爸妈妈的手，欢乐得像个小鸟。 只是欧晓丽和李成鑫却是各有各的心事儿，两人的笑都有些勉强。 最后，应妮妮的要求，一家人照了一张全家福。 也是这张照片，成了这个家庭最后一张全家福。 下午回到家里，欧晓军全家也过来了。 欧家顿时就显得热闹了，厨房里在忙碌地准备着年夜饭。 李成鑫和欧晓军一起到外面走走，顺便谈谈心，聊聊天儿。 两人自从上次为了欧晓梅的事情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也很少联系。 平时都很忙，他们又是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地方，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江南省，丝毫没有工作上的交集。 “成鑫啊，晓梅的事情，我作为欧家长子，今天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给你的工作带来了不少不利影响吧？”欧晓军说道。 “大哥这么说成鑫就惭愧了！”李成鑫说道，“晓梅的事情，如果说责任，我是难逃其咎的，不是因为我晓梅也不可能去，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大哥千万别说对不起——” “成鑫，这段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欧晓军说道，“如果晓梅真的就这样消失，再也不露面，我们欧家就算是没有这么个女儿了！就当父母从来没有养过她吧！” “大哥，你别伤心，晓梅或许在国外并不如意。”李成鑫说道。 “你知道她的情况？”欧晓军吃惊地问道。 “不知道，我是猜想的——”李成鑫说道。 “唉——”欧晓军叹了口气，“卷走了那么多钱，至少能够衣食无忧吧！” “但愿吧！”李成鑫说道，“大哥，我们不谈她了，说说开心点儿的事情吧！” 欧晓军凄然地笑了笑，似乎还真没什么开心的事情。 欧晓梅跑了，妈妈老年痴呆了，这个家好像都不像个家了。 两人于是聊了聊工作。 没多久，妮妮出来喊他们回去，快要开饭了。 两人起身往屋子里走去，看到餐桌上果然摆满了菜，还有一大盘热乎乎的饺子。 老太太也被请到了桌上，坐在特殊的椅子上，与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老太太的表情呆呆的，似乎对眼前的这些没有丝毫感知，只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只是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正当大家举杯共同庆祝过年好的时候，欧晓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铃声是那么响亮，惊得每个人都看着她。 因为这个时候，谁的手机都是静悄悄的，偏偏她的手机这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 欧晓丽不得不放下酒杯，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似乎即刻就明白了这个电话是谁的，眼睛也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李成鑫。 而李成鑫也正好在看着她。 欧晓丽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点儿莫名的害怕。 她拿着手机来到了外面接听。 刚按下去，手机里就传来了欧晓梅熟悉的声音—— “晓丽——是我！”欧晓梅说道，声音不大，似乎还有点儿感冒。 “姐，我知道，你在哪儿呢？”欧晓丽边问还边往后看了看，以为李成鑫还在看着她甚至是跟着她。 转头发现后面空空的，李成鑫留在里面陪大哥喝酒。 “我在哪儿不重要，我想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吗？”欧晓梅问道。 “有，妈妈也和我们坐在一起，不过，她没有吃，因为她吃不了，只能喝少少的小米粥，其他什么都吃不了——”欧晓丽说道。 欧晓梅那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晓丽，我想和妈妈说说话——” 欧晓丽愣了一下，恐惧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姐，算了吧，一会儿我告诉妈妈，就说你打过电话过来了——” 欧晓梅知道李成鑫也在那儿，晓丽是担心李成鑫知道后派人跨过追铺她吗？真是傻得可爱。 “晓丽，你把手机放到妈妈耳朵边，我要和妈妈说话——”欧晓梅固执地说道，“妈妈能听到的，她一定能听到——” 说着说着，欧晓梅的声音哽咽了，听得晓丽眼里也酸酸的。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里面，这才鼓起勇气往餐厅走去，然后看了看所有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把手机放在了妈妈的耳朵边。 真的很奇怪，老太太刚才还目光呆滞，在手机放到耳朵边后，她的神情突然间激动了，眼睛里也有了光彩，嘴里喃喃道：“梅——梅——” 老太太那有些干涩苍凉的声音，嘶哑得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揪心般的难受！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欧晓梅对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的眼里居然有了泪花在闪烁，嘴里一遍遍地不停地喃喃道：“梅——梅——” 那枯柴般的手，还颤抖着缓缓地举起来，伸向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后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妮妮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她流着泪握着了外婆的手，不停地喊道：“外婆——外婆——” 欧晓丽也忍不住，抱着老太太的头无声地啜泣起来。 连向来都不轻易落泪的欧晓军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没想到妈妈一辈子荣光，到了生命的最后，却要承受女儿离散的悲剧！ 欧晓梅在妈妈的心里一直都是个痛，妈妈最担心最牵挂的人就是欧晓梅。偏偏在这个时候，欧晓梅还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太太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欧晓梅的一直失踪，让老太太心里更是思念至极，牵挂至极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欧晓梅怎么就不能干点儿正当的事情呢！ 欧晓军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欧家的这一代，真的是对不起父母为他们创下的这份基业，对不起父母革命一辈子的付出啊！ 李成鑫当然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看到欧家如今的这一幕，他心里也是戚戚然。无论如何，他都希望欧家蒸蒸日上，希望整个家族兴旺发达！ 何况老爷子在临终前还拉着他的手，让他要好好照顾欧家，好好照顾晓丽！ 李成鑫觉得自己对不起老爷子的嘱托，对不起欧家对他的培养啊！ 他满含着泪花无声地走了出去…… 第1842章 值得托付 就在李成鑫回到北京过年的时候，梁晓素也回到了老家信江市陪妈妈过年。 梁晓素是在大年三十的下午赶到家里的，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准备吃年夜饭。 车子开进梁晓素妈妈住的那个老式社区里，引得站在外面放鞭炮的邻居们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看到是梁晓素回来了，大家都笑哈哈地和她打招呼：“晓素回来啦！市长回来啦？” 梁晓素只好一个个地点头问好，并且拿出随身带来的趟过，散发给那些正在玩闹的孩子们。 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忙乎着，知道梁晓素快要回来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边做饭都在哼着歌儿。 女儿现在是个大忙人，一个月都难得回来看望她一回，她心里所说有遗憾，但也为女儿高兴啊！看看邻居们和亲戚朋友们对她的羡慕，她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啊！ 不过，唯一让她心里无法安稳的，就是晓素的婚事，这傻丫头，过年就要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就真的老了啊！再这样下去，难道真的一辈子不结婚吗？那当官儿又有什么用？孤身一人，老了可就凄惶了！ 不行，这个春节假期，一定要让晓素丫头和秦家妈妈家的儿子秦川把事情定下来。 前两天听秦家妈妈说秦川过年也回来，正好休探亲假，时间会比较长。 这可是不能再等的事情了。 秘书马小聪和司机帮梁晓素把车上的东西搬到了楼上。 来到三楼，梁晓素刚要按门铃，妈妈就打开了门，正笑逐颜开地看着她。 “妈妈，这是小马秘书和小陈司机——”梁晓素边走进来边说。 “呵呵，好，请进请进——”妈妈高兴地说道，“累了吧孩子们，歇会儿，阿姨给你们沏茶，坐——” 马小聪和小陈走进梁晓素妈妈的家里，心里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梁市长的妈妈居然住得这么简陋！这房子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陈旧不说，面积也小，梁市长怎么还能让妈妈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呢？ 两人把东西放下，对视了一下，就要告辞了。 “梁市长，我们先回去了，大年初二我们再赶过来接您！”马小聪说道。 “好，你们喝杯茶吃点儿东西再出发，路上要小心，千万不能开得太快！”梁晓素嘱咐道。 “好的，梁市长请放心，我们不着急。”司机小陈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家里人都在等着你们回去，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一路顺风啊！” 马小聪和小陈喝了几口水，吃了点儿点心，马上就往回赶了。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团员，只要他们这些人还在伺候领导。 过年假期有一周，可他们就只有一天，领导要去哪儿，他们就得跟到哪儿，丝毫都不敢懈怠。 等到秘书和司机都走了，妈妈关上房门，吃惊地看着梁晓素问道：“孩子啊，你初二就要回去啊？” “对，本来是要初一就回去慰问坚守岗位的职工们，我就和宫书记分了工，他在康南过年，他初一去慰问，我就初二再去了，这个是必须有的！”梁晓素边吃点心边说，“真是饿死我了！” 妈妈看她那么狼吞虎咽地吃这桌上的糕点，心疼地看着她：“孩子，怎么就这么忙啊？这当领导的，都和你一样吗？连过年都没得空？” “呵呵，妈妈，我还是小领导，大领导更忙，连大年三十都要和一线工人在一起，要和他们一起吃团圆饭，你没看新闻吗？每年的大年三十，各地的领导都在和群众一起过年——”梁晓素笑着说，“我这是小领导，所以就偷偷给自己放一天假，特意回来陪妈妈过年的！” 妈妈心里真是心疼得无法言说了，这当领导的，都没有自己的生活和时间了，这怎么能行呢？ “唉，这领导也不好当啊！”妈妈叹气道，她心里真是失望极了，这么说的话，晓素在家里就一天时间，那怎么能去见秦家的孩子呢？要是错过了这一次，那可要等到秦川下一次休假，又得一年啊！这可怎么是好啊！ 妈妈回到厨房忙碌，心里还在记挂着这个事情。 虽然只有母女两人一起吃团圆饭，妈妈照例是做了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什么的，摆满了桌子。 还准备了一瓶红酒，三副碗筷，三个杯子。 看到妈妈摆三幅碗筷，拿三个杯子，梁晓素的鼻子就发酸了，泪水就出来了。 爸爸的遗像挂在客厅的墙上，那么慈祥地看着她们，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梁晓素把红酒打开，先给爸爸那个位置的酒杯斟满了，接着给妈妈的酒杯斟满，最后才斟满自己的杯子。 她举起杯子，来到爸爸的遗像前，眼含着泪花说道：“爸爸，过年了，我敬您一杯！妈妈做了一大桌在的好菜，我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 妈妈看着晓素给爸爸敬酒，也顿时就眼泪汪汪的。 两年了，老头子离开两年了，可她还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就给老头子摆一副碗筷，天天如此，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她相信，老头子在天有灵，一定是知道的，他一定每天都还在这个家里陪着她，每天都在等着女儿回来。 “好了，丫头，饿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妈妈说道。 梁晓素对着爸爸的遗像喝了杯中酒，回到桌子上，对着妈妈挤出了一个笑容，依然是带着泪的。 “吃吧，来——”妈妈说着就给她夹菜，自己却是没吃，就看着梁晓素吃了。 梁晓素确实饿了。 中午宮梓堔在市委食堂摆了三桌，市委市政府的主要班子成员，加上重要的职能部门一把手，大家一起先吃了个团圆饭。 宮梓堔向来是土霸王，这样的聚餐就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他一个人在指挥大家喝酒。 梁晓素不会喝酒，却也不得不跟着宮梓堔转，不停地说着那些说过千遍万遍的客套话，不停地和所有的人碰杯，喝酒，然后听宮梓堔讲那些他自己觉得特别好笑的笑话。 那顿饭吃得梁晓素是索然无味，酒喝了一些，下午在车上睡了一路。 这回到家里，就觉得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唤了。尤其是闻到了菜的香味儿，看到这么一桌子妈妈做的美味，就觉得更饿了！ 梁晓素只顾着埋头吃菜，等她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妈妈的时候，却发现妈妈没动筷子，只是那么微笑着看着她吃。 “妈妈，你怎么不吃呢？”梁晓素停下来问道，然后举起杯子对妈妈说，“妈妈，我敬您一杯，祝您新年快乐，晚年幸福！” 妈妈笑着喝了一口酒，依然看着她。 梁晓素被妈妈看得有点儿不自在了，她笑着说：“妈妈，你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这么看着我！” “可不是不认识吗？”妈妈笑道，“一个市长，饿成这样，你这是几顿都没吃饭？” 梁晓素看妈妈那说话的表情，笑得差点儿把嘴里的菜都喷出来了—— “呵呵，妈妈，我不仅没饿着，还是吃了团圆饭回来的！”梁晓素笑道。 “那你就是食量大增了，以前没见你这个吃相啊！”妈妈不解地看着她说。 “哈哈——”梁晓素彻底笑得不行了，“这太饿了，就顾不得那么淑女了，平时我吃饭是细嚼慢咽的，今天就是狼吞虎咽了吧！” “像个饿狼下山了！”妈妈笑道，“吃吧，你这样吃饭，妈妈看着高兴，香！” 梁晓素笑了笑，放慢了吃的速度，吃了不少进肚子了，已经不饿了。 “那是因为妈妈做的菜太好吃了！”梁晓素笑着说，“我天天住在宾馆，吃在宾馆，觉得真是吃腻了，每天都想念妈妈做的味道——” “那就经常回来，妈妈经常做给你吃！”妈妈笑着说。 “妈妈，我有个想法，明年你到康南市去陪我吧，我把临时住房弄好后，你就过去，我就不住酒店了，好不好？”梁晓素看着妈妈说道。 妈妈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过身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爸爸的遗像，“我不能把你爸一个人丢在家里——” 梁晓素噘着嘴，说：“那就把我爸爸一起带过去呗！” “傻丫头，这个不许胡说，你爸爸现在只认识这个家，把他带出去，他就会迷路的！”妈妈假装生气道。 梁晓素吃惊地看着妈妈，真的相信妈妈说的是真的，因为妈妈的表情是那么认真，那么严肃。 她只好马上闭口不说了。 妈妈坐下来，正式吃饭，边吃就边说道：“大年初一在家，那就把秦川约出来，你们一起出去走走——” “秦川回来了？”梁晓素惊讶地问道，她都没听秦川说啊，前不久还联系过一次呢！ “回来了，他妈妈要他回来的，本来要等到三月份才能休探亲假，这就提前回来了，正好回来过年——”妈妈说道，“秦川这孩子不错，听说又提了一级，已经是正团了！” 梁晓素点点头，秦川是很不错。不过，她觉得他们不合适。 秦川在部队，她又不能跟着他去部队，他也不会这么快转业，这样两地分居，结婚和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况且，秦川可能更愿意找一个可以随军的女子，而不是她这样无法跟着他走的女人。 “妈妈，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他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梁晓素说道。 “怎么是打扰呢？秦家妈妈前几天还向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孩子，我觉得秦川是个好孩子，妈妈觉得你们很般配，不管是年纪，学历，职位都很般配，关键是秦川这个孩子的人品好，值得托付，这个是最重要的。”妈妈说道。 梁晓素吃着吃着就觉得吃不下去了。 说到这个问题，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实在是一件很痛苦很烦恼的事情。 妈妈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心里又不好受了，不愿意听了。 第1843章 戳到了她的死穴 如果不是晓素在家的时间只有一天，她也不会在年夜饭的时候跟她说这个。可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今天不说，那不就没有机会了吗？她是真不愿意看到女儿还这么单着，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单着，怎么不让人着急呢？如今又当了官儿，哪个男人还敢轻易找她啊！ “孩子，听妈妈一句话，秦川这孩子真的不错，妈妈看人不会看错的，你就试着和人家处处，我相信你会喜欢他的。他对你是很满意的，不管哪个方面都很满意——”妈妈看着她说道。 梁晓素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妈妈，不是秦川不好，是我和他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呢？”妈妈皱着眉头问道，“这么好的孩子还不合适，你要什么样的人才合适？” 梁晓素知道妈妈的心思，今天是过年，她就是不想谈这个问题，也不能惹妈妈生气，自己难得回来一次，如果连过年都不能让妈妈安心，那就真的是太不孝了。 “妈妈，我的意思是，我和秦川无法走到一起，因为他在部队，我在地方，他短期内无法专业，我也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工作跟着他到部队上去，这样的话，两地分居几千里，结婚和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呢？对吧？”梁晓素说道。 妈妈一听她这么说，神情马上变了，笑着说：“你是担心这个啊？孩子，你不用担心这个，只要你们结婚了，一切都不是问题。秦川可以转业啊？部队也不能呆一辈子对吧？早转业早安定，你们就可以早生孩子了！多好啊！” 梁晓素彻底晕了！ 她只是想说明他们不合适，就算是结婚了，也和没结婚一样！那就没必要结婚啊！ 没想到妈妈却想到了这里！还说到了生孩子！ 果真是不在一个轨道无法交流啊！ “妈妈，我们今天不说这个了，春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看节目吧！”梁晓素离开餐桌，来到了客厅里。 妈妈也跟着来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 她依旧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今天既然谈到这儿了，她就要谈彻底一些，不然的话，这个问题永远都无法解决！ 她坐在梁晓素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妈妈知道你现在工作忙，又在领导岗位上，要解决个人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所以秦川才是最好的人选啊，孩子。你说结婚后面临着分居，这是短暂的，一定能够解决。况且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你坐飞机过去，秦川飞过来，都是可以的。结婚了和没结婚那还是两回事啊！孩子，你现在是领导了，就更得要一个家，不然你一个女人家，有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要是有了秦川，就算不在你身边，你们也可以联系，也可以为彼此分忧啊！对吧？” 梁晓素承认，妈妈说得对，确实是这样的。 可是，她的问题不在这儿啊！ 她是不想和别的男人结婚，除了李王，她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可这个，断然是不能告诉妈妈的。 梁晓素看着电视，没有说话。 妈妈以为她默认了，于是继续拉着她的手温情地说道：“孩子，三十岁了，要结婚，要生孩子了，再不生，将来就很困难了，高龄产妇会有很多问题啊，对孩子的发育也不好！你看看，你同学马莉莉的孩子都会满大街跑了，你不得抓紧啊！” 梁晓素看了妈妈一眼，心里却是沉沉地叹气。 不是她不想生孩子，是她曾经满怀着憧憬孕育的孩子被人残忍地伤害了！这辈子，她真的不想再生孩子了，不想再勾起自己那段最痛苦最痛苦的记忆。 妈妈以为自己说到她的心坎儿里去了，继续打温情路线：“孩子，妈妈老了，如果你早点儿结婚生子，我就还能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和我孙子好好在一起幸福几年，要是再晚了，妈妈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说着说着，妈妈的眼眶湿润了。 面对妈妈，梁晓素真的没办法再说“不”了，她说不出口，她怕她一说，妈妈就要奔溃了！ “答应妈妈，孩子，和秦川处处看，就算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好不好？”妈妈看着她说，眼神里是无限的期盼。 看着妈妈已经斑白的头发，还有眼角深深的皱纹，梁晓素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抿着嘴，点了点头。 妈妈马上就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灿烂：“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最贴心了！我就知道你对秦川的印象也是不错的！我这就给秦家妈妈打电话，让她也高兴高兴！” 妈妈说完，拿起手机就到房间里去打电话给秦川的妈妈了。 梁晓素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气。 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法言说，就像被人绑着去上战场一样吧，只不过这个绑架你的人是你最亲最亲的人，你都无法责备她，无法说一句反抗的话。 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不管怎么样，明天就当出去散散心吧，有秦川做个伴儿也不错。 妈妈在房间里和和秦家妈妈聊得很开心，时不时传来高兴的笑声。 梁晓素蜷缩在沙发上，默然地看着春晚。 梁晓素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刚有电视，过年的时候最重要的节目有两个：一个是放烟花，一个就是看春晚。 放烟花是最好玩儿的，看春晚是最好笑的。 有了这两个节目，这个大年夜就充满了欢乐，也充满了期待。 可是，现在呢！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欢乐，也没有了期待，只剩下了无奈。 正当她傻傻地盯着电视机，看着索然无味的节目时，表哥丁华明打来了电话。 “傻丫头！”丁华明笑着说道，“吃好了吗？” “吃好了，你也回来了？” “对，我带着儿子回来陪父母过年——”丁华明说道，“本来是想叫他们到北京去，爸爸妈妈不愿意坐火车，更不愿意坐飞机，所以只好我飞回来了！” “嫂子呢？没一起回来？”梁晓素问道。 “她回她娘家了，我们今年是各回各家政策——”丁华明笑道，“这样很好，她的父母不会有意见，我的父母也不会有意见，多好！” 梁晓素笑了笑，这也是无奈之举吧！团员了父母，却分开了小家庭，实在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能带好孩子吗？”梁晓素担心地问道。 “当然，我儿子跟我比跟他妈要亲，每天都高兴得不行了！”丁华明说道，“来，儿子叫姑姑！” 就听得手机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姑姑好！” 哇！听到那可爱的童音，梁晓素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多好的孩子啊！多么动听的声音啊！如果，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一定也是如此的乖巧可爱…… 梁晓素不敢想那个如果，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诶，乖宝宝！”梁晓素闪动着泪花说道，“姑姑现在就过去看你啊！” “呵呵，怎么样，我儿子可爱吧！”丁华明说道，“你要是见了，肯定一眼就忘不了了，太可爱了！” 梁晓素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很想很想去看望表哥的孩子，可是，她又怕自己看到了孩子会忍不住流泪，心里难受死了。 “哥，我这就过去你家里，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梁晓素说道。 “你有车子吗？”丁华明问道。 “没有，车子被司机开会康南市了，我也不会开车啊！” “太没用了，到现在还不会开车！”丁华明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带儿子去看看舅妈，你等着啊！” 说完，丁华明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说表哥要过来，梁晓素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对一直还在笑呵呵聊个不停的妈妈小声说道：“妈妈，表哥要来了！” 妈妈一愣，马上结束了电话粥，吃惊地问道：“谁要来？” “表哥，表哥要带着孩子过来了！” “哦，好好好，我收拾一下——”妈妈立马把餐厅里的东西收拾了。 梁晓素也跟着一起忙活起来，最后还不忘给小宝贝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本来应该送小宝贝一个玩具做礼物的，可她根本没想到这茬啊！这大过年的，也没地儿去买，只能先将就了，明天再说吧！ 没多久，丁华明就带着儿子上楼来了。 梁晓素赶紧打开门，看到表哥身边站着一个超级可爱的小人儿： 只见小宝贝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唐装，头上还带着一顶可爱的小官帽，脚上穿着一双高帮的黑色皮鞋，真是帅呆了！那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亮闪闪的大眼睛，要说有多可爱就有都可爱！ “哇，宝贝儿，太帅了！”梁晓素一把抱起孩子，忍不住在他的小脸蛋儿上亲了又亲。 “宝宝，给姑姑拜年啊！”丁华明笑着说。 小家伙果然像模像样地双手抱拳，对着梁晓素说道：“姑姑过年好！” 梁晓素真的要被这可爱的小家伙给萌翻了！ “宝贝过年好！姑姑给你准备的大红包！祝宝宝健康快乐成长！”梁晓素把大红包塞进了宝贝的口袋里。 宝贝笑哈哈地拍着手，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大红包里有不少人民币。 梁晓素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张开双手，“宝贝儿，都这么大了！来，让奶奶抱抱！” “舅妈过年好！”丁华明笑呵呵地说道，“宝贝儿，给舅奶奶拜年！” 小家伙又双手抱拳，对着梁晓素的妈妈说道：“舅奶奶过年好！” “哇，真是个人精啊！这么聪明，这么可爱！”妈妈抱着他真的是爱不释手。 一家人的目光都围着这个小可爱了。 “哥，你太幸福了！”梁晓素羡慕地说道，“这么好的儿子，羡慕死了！” “羡慕我干嘛啊，赶紧自己生啊！”丁华明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想到这一说，梁晓素刚才还充满笑容的神情就黯淡下去了。 丁华明这句话，无意中又戳到了她心里的死穴…… 第1844章 会不会害了李王？ 梁晓素强忍着内心的酸痛和即将流出来的泪水，转身到厨房里去泡茶。 妈妈和表哥忙着逗小宝宝，根本没注意到梁晓素的情绪发生了这么大的波动。 来到厨房，梁晓素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但是，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下来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面对如此喜庆的气氛，她却是这么伤感这么孤独？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个小城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到处都充满了年味儿。可是，梁晓素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喜悦，没有感觉到过年的欢乐，她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无奈。 她不知道李王此刻在哪里呢？是回北京了？还是回东北了？还是留在江南省？ 为什么一个祝福的短信也没有？ 梁晓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次看了看，手机上很多短信提示，就是没有李王的。 难道他们就真的这样一去不回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吗？ 想到这里，梁晓素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伤感，泪水更多了。 刚才表哥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她内心的酸楚好像是被他顷刻间给打开了，汹涌而出，让她一时间无法自已。 看到表哥的孩子，她本来内心就难以平静，她那两个可爱的即将出世的孩子，虽然她从未见过他们，可是，她总是感觉孩子一直在她身边，在她心里，甚至是和她血肉相连在一起，从未离开过她。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 今天是过年，是举家团员的美好时刻，她难得回来一趟，应该陪着妈妈高高兴兴地过年，让妈妈感觉到幸福和快乐。 于是，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再流泪，不再伤感，平复自己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端着泡碧螺春来到了客厅了。 “哥，喝茶——”梁晓素给丁华明倒了一杯茶，也给妈妈倒了一杯，“妈妈，喝茶——” 妈妈还抱着小宝贝，满脸幸福的笑容，真是怎么看都喜欢。 “好，喝茶——”妈妈笑呵呵地说。 小宝宝看到茶水，使劲儿拍着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喝茶——” “呵呵，宝贝也要喝吗？”梁晓素笑着问道。 小宝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姑姑给你宝宝倒茶！”梁晓素拿出一个卡通的小杯子，用开水泡了泡，给小宝宝倒了一杯白开水。 没想到小宝宝摇摇头，指着那个装着茶水的壶，意思是要喝茶，不喝白开水。 “哈哈——” 三个人都被小宝宝这个表情给逗乐了！ “哥，你这个宝贝太精了！”梁晓素笑道，“居然知道我给他倒的是白开水——” “这个随他妈，我是没这么精明——”丁华明笑道，“这么小就休想骗到他——” “我看啊，像你们两个，都是搞金融的，一个比一个精明！”妈妈笑着说，“精明好啊，聪明的孩子才精明——” 丁华明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孩子是特别聪明，这点他作为爸爸也特别自豪。 丁华明看着梁晓素，笑道：“大市长，我还以为你要在一线陪工人老大哥吃年夜饭呢？所以今天下午都不敢给你打电话，生怕打扰大市长的工作啊！” “少来——”梁晓素白了他一眼，“你也这么挖苦我，还嫌我不够累是吧？” “呵呵——这官儿不好当吧？”丁华明笑道，“不过，我相信你是个好官儿，官场上你这样的，应该是奇葩了吧？” “哥，你这么瞧不上我啊！”梁晓素假装委屈地说道。 “哪能啊！是太瞧得上了！我妹子当了市长，我这脸上是倍儿有光啊！”丁华明笑道，“每每说起来，我都特自豪！” “少贫——”梁晓素又假装白了他一眼，“少来挤兑我就行了！” “天地良心，我从来不会挤兑人！”丁华明笑道，然后看着姑妈说，“姑妈，你看看晓素，这当市长才几天啊，脾气就见长，你也不管管——” 梁晓素的妈妈看着他们笑了笑，“你们两个啊，还和小时候一样，我们不和你们玩儿了，我带宝宝到楼下去看烟花。宝宝我们下去好不好？” 小宝宝使劲儿点头，他早就坐不住了。 妈妈给宝宝批了个外逃，自己也穿上了更暖和的大衣，抱着小宝贝来到了楼下。 家里就剩下丁华明和梁晓素了。 丁华明等姑妈一走，马上就言归正传了。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梁晓素，问道：“丫头，你这官路青云直上，可这个人问题，也得解决啊！” 梁晓素低着头不看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每个人见到她都是说这个问题呢？难道女人单着真的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误吗？ “哥，我不想说这个——”梁晓素看着电视说。 “你这是逃避——”丁华明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和那个高官在一起——” 梁晓素的心里咯噔一下，表哥居然问得这么直接。 不过表哥是知道些情况的人，这么问也在情理之中。 “没有——”梁晓素木然地答道，眼里却已经有了泪花。 “晓素，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建立自己的家庭，这是必须要有的——”丁华明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的性格太单纯，太弱，你不适合在官场，你更适合做一个贤妻良母——” “可我已经当了——”梁晓素无奈地说道。 “这不等于你会永远都当领导——”丁华明说道，“晓素，你听哥一句，有些事情，只能当成一种经历，有些男人，也只能当成过客，有的人是用来成长的。所以，你得把心放得开些，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得往前走，往前看，才能找到那个能陪你一起走下去的人——” “我在找啊，只是没找到——”梁晓素凄然地笑道。 “那哥帮你找，找个北京的，到时候你可以调到北京去工作，我们就在一城市了，那时候我把父母接过去，你把舅妈接过去，我们一大家子就在北京定居下来，多好啊！”丁华明马上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丁华明，简直觉得他在胡言乱语。 她怎么可能到北京去呢？就是能去，她都不会去！ 因为李王一定会回北京的，如果要让自己彻底忘记他，离开他，还能和他在一个城市里吗？那她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坑。 “怎么了？不可以吗？”丁华明笑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晓素，北京除了拥堵和空气不好，其他方面都是全国任何城市都无法比拟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北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因为我们不用作房奴，因为我们是有产阶级，我们去了，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我们能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资源，这是优势啊！” “哥，你这是天方夜谭吧！我不会去北京的，我妈妈也不会去北京，我觉得姑姑和姑父也不会去，他们都老了，更不愿意离开老家了！”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叹了口气说：“那北京的不行，就其他地方的吧？上海？南京？广州？深圳？只要你想去，我就可以给你介绍同学或者是合作伙伴，钻石王老五多的是！我可以肯定，他们一看到你，绝对满意——” 梁晓素看表哥那认真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些滑稽。 “哥，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梁晓素说道，“我一回家，你们就说这个，搞得我都有回家恐惧症了！连过年也不让我消停下——”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丁华明摆手道，“说个让你振奋的消息吧，你那个股票啊，又涨了！” 梁晓素突然间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觉得马莉莉婆家挺厉害的，股价一直在涨，说明他们公司确实是非常有实力的！”丁华明继续说道。 梁晓素这才明白，丁华明说的是马莉莉送给她的那一百万股。 原始股是按三元每股来配的，现在到什么价位她从来不知道，也没想过，这个事情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她的脑海里。 “这和我没有关系——”梁晓素淡然地说道，“那已经是你的股票了——” “呵呵，傻丫头，我这是替你保管经营啊！”丁华明笑道，“你知道现在每股多少钱吗？” 梁晓素摇摇头，“我是股票盲，什么都不懂——” “偏偏是你这样的人，买什么样的股票，什么样的股票就会涨！”丁华明笑道，“现在优能矿业的股已经是每股四十六元多了——” 梁晓素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多！ 她就是数学概念再差，也知道这一百万股现在值多少钱了！四千六百多万啊！ 天！马莉莉居然无意中送给你了她这么一比巨额的财富！ 这可怎么得了！ 梁晓素惊恐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事情，李王不知道，她也是丝毫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钱啊！这要是优能矿业出点儿问题，追溯起来，是不是会害了李王啊！ “哥，这么多钱，赶紧还给马莉莉吧？我们不能要这个股票！”梁晓素很是担心地说道。 “还给马莉莉？你脑子没问题吧？”丁华明看着她说，“你知道现在多少人等着要持优能矿业的股吗？你还往外送！” “哥，这东西烫手，再说了，我要这么股票干嘛啊！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用到一分一毫，我又何必让这个东西放在这里给自己添堵呢？”梁晓素说道，“还给她吧，年后开市就还给她！” 第1845章 把心放肚子里 “你说得轻松，股票早就在我的名下了，你丝毫没有风险，更不会连累其他人，你放心好了！”丁华明说道，“虽然说你现在不会用到这个钱，或者说你永远都不会用到这个钱，但是，这个股票放在这儿，又不咬你，你担心什么？万一以后我们想自己干点儿什么呢？不就有启动资金了吗？对吧？” “哥，我还是觉得要还给马莉莉，否则我真的不安心！”梁晓素蹙着眉头说。 “还是不可能了！”丁华明说道，“股票的事情你不懂，这个时候要还给马莉莉，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只能放着不动，反正我是个高金融的，我每天都在操纵大量个股票和期货，我手上有股票，再正常不过，你大可把心放肚子里！” 梁晓素知道要说服表哥把股票还给马莉莉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她不再开口，只盯着电视机看。 丁华明也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他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 “明天我们两家一起出去聚餐吧！我做东，中午在东方红大酒店，晚上在沿江小镇——”丁华明站起来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好！晚上算我的！” 梁晓素刚送丁华明到门口，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秦川的手机号码。 “过年好，晓素！”秦川那爽朗的笑声，好像每时每刻都带着阳光。 “过年好，秦川！”梁晓素也问好道。 丁华明听她这么说话，朝她挥挥手，一个人下楼了。 梁晓素本想送他下楼，这会儿接秦川的电话，也就不跟着下去了。 她关上门，坐在沙发上和秦川说了起来。 “晓素，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估计明天会有太阳，天气不错，我开车带你去附近爬山，怎么样？”秦川说道。 “爬山就不去了，我们见个面聊聊天吧，”梁晓素笑道，“我只有一天的时间在家里，明天还要和家人聚聚——” “哦，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去找你，中午我们一起吃饭！”秦川说道。 “一起吃饭可以，不过不是我们俩，而是和我的家里人一起。”梁晓素笑道。 秦川犹豫了片刻，马上就答应道：“哈哈，好啊！我听妈妈说，你的表哥也回来了，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听秦川这么说，梁晓素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 她怎么能邀请秦川参加她们家人的聚会呢！这不是给了秦川错误的信号吗？到时候家里人也一定会认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秦川自己也会觉得她是要接受他了！ 可是，说出的话已然不能收回，她只好陪着秦川笑，心里却是一个劲儿地骂自己脑残！ 说话怎么不经过大脑呢！ “晓素，那我们明天见！”秦川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梁晓素心里去是有些不得劲儿，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和家人解释。 挂了秦川的电话，梁晓素给马莉莉拨打了过去。 她觉得奇怪，往年马莉莉都是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今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她的消息。 电话通了，马莉莉却到电话快自动挂断才接的。 “过年好啊，莉莉！是不是回山东了？”梁晓素问道。 “过年好，亲爱的！我在信江，没回山东！”马莉莉说道，好像精神不太好。 “怎么了，莉莉？”梁晓素立马担心起来了，马莉莉向来是乐天派，不是大事儿，她从来不放在心上的。 “唉，没什么，宝宝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发烧，所以我不敢带他做飞机回山东，怕他习惯，换水土身体更吃不消！”马莉莉伤感地说道。 梁晓素的心也马上揪起来了。孩子发烧很正常，马莉莉这么担心，是不是真的不太好啊！ “莉莉，带孩子去看医生了吗？”梁晓素关切地问道。 “去了，医生说感冒，可总是不好，这都半个月了偶尔还是发烧，也不高烧，就低烧，孩子都瘦了一圈儿了，没精打采的，看得我心疼死了！”马莉莉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莉莉，别担心，没事儿的！我现在去你家里看看你和宝贝——”梁晓素说道。 “好！”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丝毫不敢耽搁，马上穿上大衣戴上手套，拿起包就往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看到表哥还没走，陪着小宝贝在放烟花。 小家伙看着灿烂的烟火，笑得嘴都合不拢，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停地拍手。 北京的孩子没看过放烟花，北京也不能放烟花，所以这个场景对孩子来说，就是再美丽再惊奇不过了！ 妈妈看到梁晓素穿得厚厚的还拿着包，以为她是要去和秦川约会呢！ “孩子，秦川给你打电话了？”妈妈问道。 “嗯！”梁晓素点点头，也没多说。 妈妈听了眉眼都笑得开了花儿。 梁晓素走到丁华明身边，凑到他耳边对他耳语了一句。 丁华明马上把手里的烟花递给了旁边的小孩儿，抱起儿子就要走。 “舅妈，我们先回去了，顺便送晓素一下！”丁华明看着舅妈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很高兴地点点头：“好，去吧！慢点儿开啊！” 丁华明把小宝贝放在后面的婴儿座椅上，扣好安全带，才回到驾驶室。 梁晓素看小宝宝坐在婴儿专用座椅上，也忍不住给表哥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哥，你带孩子还真细心！” “这个是必须的，我儿子平时都喜欢跟着我，周末我就开车带着儿子去郊外游山玩水，和大自然在一起，小家伙特别高兴，所以我这次单独带他过来，他没有任何不习惯。他妈妈也高兴，落得轻松啊！”丁华明边开车边说。 “难得你这样会带孩子的男人！”梁晓素说道，“莉莉说她儿子发烧了，持续了好久，所以也没有回山东过年，你送我过去看看她！” “好，我送你去，你什么时候要回来，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丁华明笑道。 梁晓素看丁华明听到马莉莉的事儿，居然表情那么平静，难道真的就什么都忘记了？ “哥，你不想去看看吗？”梁晓素脑残地问道。 “呵呵，我可不像你们女人，陷入一段感情就出不来，男人就是男人，男人就是拿得起放得下，过去了就过去了。”丁华明笑道，一副十分洒脱的样子。 梁晓素表面点点头，心里却在叹表哥的无情。 不过不这样又能怎样呢？难道还粘糊糊的在一起？想想也是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很快就到了马莉莉家的别墅附近。 梁晓素在附近的一个超市买了一个大大的水果篮，买了两个孩子的玩具飞机，一个送给表哥的儿子，一个送给马莉莉的儿子。 丁华明拿着梁晓素买的那个玩具飞机，马上就掉头开走了。 看到马莉莉的那一刻，梁晓素简直要惊呆了！ 马莉莉消瘦了很多，连以前那么潮的头发也显得乱糟糟的，穿着一身居家的棉衣棉裤，和往日那个马莉莉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亲爱的，你还好吧？”梁晓素抱着她心疼地说道。 在她的记忆里，马莉莉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她总是像打了鸡血似的，有用不完的热情和精力，有谈不完的恋爱，有穿不完的衣服，有换不完的发型。 可是，眼前的马莉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马莉莉趴在梁晓素的肩头，泪水滂沱。 这么久了，她哪儿也不敢去，一个朋友同学也不敢见，每天都在家里伺候孩子，可是孩子总是反反复复，低烧总也退不下去，她简直都要疯了！ 梁晓素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儿的，孩子感冒发烧这很正常的，别担心，很快就能好的！” 马莉莉擦干眼泪，对着梁晓素凄然一笑：“亲爱的，看到你真的很开心！你不知道，这么久我都像要和这个世界绝缘了，连大门儿不敢出了，除了带儿子去医院，就天天猫在家里，真的要疯了！”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梁晓素拉着她的手，“宝贝呢？” “刚吃完药，睡着了——”马莉莉拉着梁晓素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吩咐保姆周妈，“周妈，泡杯龙井茶来！” “别忙活了，我不喝茶，我想看看孩子！”梁晓素说道。 马莉莉于是带着梁晓素来到了宝贝的房间里。 这个大大的朝南的卧室，布置成了宝贝的房间，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童话的世界。 可能孩子很喜欢奥特曼吧，房间里到处是奥特曼的玩具，床都是一艘轮船的模型，墙壁上也画满了彩色的画，蓝色的基调，犹如置身海洋中的感觉。 看到这个房间，梁晓素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和李王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那个超大的豪华套房里，也有这么一个儿童房，只不过布置得没有这么复杂，但是空间很大，玩具很多。 马莉莉的儿子贝贝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盖着大大的眼睛，小脸儿有点儿红红的，很是可爱。 梁晓素很想抚摸一下孩子的脸颊，可是又怕自己的手太凉惊扰了孩子，还是忍住了。 “多可爱的宝贝啊！”梁晓素小声说道，羡慕地看着马莉莉。 她要是有这么好的儿子，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就在家里带孩子。 “是啊，他不发烧不难受的时候，特别可爱，特别好玩。”马莉莉说道，“但是一发烧就容易哭闹，怎么哄都哄不住，因为孩子难受，这种感觉特别让你揪心——” 梁晓素点点头，两人悄悄地来到了外面。 梁晓素看了看马莉莉的家里，觉得好冷清啊，怎么就只有马莉莉和保姆带着孩子呢？ 范明鑫呢？还有马莉莉的父母呢？怎么都不在家？ 第1846章 母爱的力量 “莉莉，范明鑫没留下来陪你们母子过年吗？”梁晓素拉着她的手问道。 马莉莉的表情即刻就恨恨的，咬着牙齿说道：“别提他了，男人都是狼心狗肺。关键的时候，家族的利益是第一，哪还管得了老婆孩子啊！” 梁晓素看马莉莉这副神情，心里实在是难受。 她只好继续安慰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吧！毕竟他是个大家族，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可能过两天就会飞回来陪你和孩子！” 马莉莉叹口气说：“无所谓了，他回不回来都一样，回来了也没有几分钟能呆在家里，也是满世界的到处跑。平和煤矿他说年后要亲自去看看，到时候回来的肯定第二天就到平和去，才不管我和孩子呢！” 梁晓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莉莉，男人也不容易，只要他还能在心里记挂着你，能想着你和孩子也就不错了！何况范明鑫的家族生意那么大，也够他忙活的了！那你的父母呢？” “唉，年前父母一直在我这儿帮我照看孩子。过年前两天，孩子烧退了，感觉好了。我就想父母这么辛苦，跟着我受累这么久，所以安排他们到海南去度假了，本来我也想低着孩子一起去，后来担心宝宝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我就带着宝宝留下来了，周妈也没回家过年，留下来帮我照顾孩子——”马莉莉说道，“哪知道孩子昨天又发烧了，真是愁死我了！” “别担心，会好的——”梁晓素看着她说，“莉莉，我觉得你做了妈妈之后变了很多很多，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马莉莉苦笑了一下，“黄脸婆了吧！” “不是，是有母性的光辉了！”梁晓素笑着说道，“说实话，看到你带孩子的样子，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敢想象你能为孩子而改变自己。” “女人都一样，做了妈妈，就把自己给弄丢了！以前我也觉得自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做了妈妈就只有孩子了。可真正做了妈妈之后，你就真的心里只有这个小东西了。你想啊，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么小，那么可爱，又那么依赖你，那么需要你，你就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给了他。尤其是孩子会叫妈妈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时时刻刻都会找你，时时刻刻都在呼唤你，生怕看不到你。这种被需要的感觉，真的是让你无法抗拒，你就会把他当成你的一切！”马莉莉陶醉地说道。 梁晓素看着她，心里又是酸涩不已。 连马莉莉这么自我的人，做了妈妈之后都变得这么伟大这么有爱，如果是她的话，她更是不得了了！她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多愁善感的人，是个十分喜爱孩子的人。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她的一切，孩子就是她的天和地，她真的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 可是，上天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就在她即将成为一个妈妈的时候，残忍地夺走了她的两个宝贝！ 梁晓素不敢再想这些了，每次想起心尖上都在滴血，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莉莉，你现在这样很好，我很喜欢看你做妈妈的样子，很踏实，很安稳，很有爱！”梁晓素看着她说，“你是一位好妈妈——” 没想到马莉莉马上摇头，“我不是好妈妈，真的，我没带好我儿子，让他老是发烧，承受着痛苦。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惭愧——” “傻瓜，别这么自责，孩子哪有不感冒发烧的呢？”梁晓素说道，“我妈妈说过，孩子不感冒不发烧就长不大。所以啊，你就放心吧！孩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马莉莉点点头，她也希望孩子能够尽快好起来。 可是，贝贝这次的发烧和以前不同，以前感冒会很快就高烧，打针吃药之后就好了，而且不会这么反反复复。 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孩子为什么总是会低烧呢？她想不通，心里也是十分担心。 但是，她不敢对梁晓素说出这样的话，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孩子能够早点儿好起来。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就听到儿童房里传来了贝贝的叫声：“妈——妈——” 马莉莉一个激灵蹦跳起来，飞一般往房间里跑去，边跑边喊：“贝贝，妈妈在这儿，妈妈来了，宝贝儿——” 梁晓素也快步跟在后面，走进房间里，就看到马莉莉弯下腰趴在床头，抱着被窝里的贝贝亲了又亲—— “宝宝好了，对吧？不难受了，是不是？”马莉莉盯着床上的贝贝爱怜地说道。 贝贝似乎没有听懂妈妈的话，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来：“妈妈，抱——” 马莉莉马上给贝贝穿上大棉袄，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敢从被窝里把他抱出来。 虽然马莉莉家里开了空调取暖，里面一点儿都不冷，但是，马莉莉还是担心孩子被冻着，真的是太怕孩子发烧了！ 看着孩子难受的样子，她恨不得自己替孩子受这个罪！ “喝点儿温开水吧，贝贝——”梁晓素从周妈的手上拿过装有温开水的奶瓶，要给贝贝喝。 贝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似乎在说：“这个阿姨是谁啊？” 梁晓素看着他笑道：“贝贝不认识我了，我可是干妈啊！” 马莉莉贴着孩子的脑袋，确定孩子没有烧了，她放心了。 “直接叫妈好了，干妈太拗口，叫不来！”马莉莉笑道，然后转头对贝贝说道，“宝贝儿，这也是妈妈，快叫妈妈——” 贝贝却是闭着小嘴，睁着大眼睛，始终看着梁晓素，但就是不开口叫她。 “真是个人精！”梁晓素笑道，“来，宝贝，干妈抱抱，干妈给宝宝大红包，祝宝宝健康成长——” 梁晓素把红包房间宝宝的大衣口袋里，然后伸出手，想要从马莉莉怀里把范贝贝抱过去，没想到孩子根本不领情，转过头扎进妈妈的怀里，看都不看她了！ “你看看，你这么久不来，孩子都不认识你了！躲着你了！”马莉莉笑着说，“宝宝不怕，妈妈在这儿，妈妈不走，这个也是宝宝的妈妈，一样爱宝宝的，知道吗？” 马莉莉边说边往客厅里走来，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给孩子喂水，接着又喂奶，那个仔细小心疼爱的表情，梁晓素都看得陶醉了！ 马莉莉以前是多么疯狂的人啊，什么时候看到过她这么慈祥有爱啊！ 真的是母爱的力量大伟大了！ 等到马莉莉把贝贝喂饱了，这才抬起头朝梁晓素笑了笑：“是不是不敢结婚生子了，看我变得这么没有自我，没有自己的空间——” 梁晓素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不让马莉莉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光。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莉莉，你这的好福气，我好羡慕你！不是因为你嫁给了范明鑫，而是因为你有了这么可爱的孩子——” 马莉莉这回是幸福地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儿子才是我最最值得珍惜的宝贝，范明鑫带给我的最大的收获吧！女人结婚后，如果还想着什么爱情浪漫那就有些矫情了，孩子就是浪漫爱情的最好见证，对吧！”马莉莉笑道。 “对——”梁晓素使劲儿点点头，又忍不住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贝贝喝了牛奶后，精神足了，气色也更好了，好像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吵吵着要下地来玩儿了。 孩子已经会走路了，不过走得不快，还是有点儿蹒跚的感觉。 莉莉的孩子比丁华明的孩子小几个月，丁华明的孩子都会跑会跳了。 看着贝贝在地板上玩玩具，那个可爱的侧影，怎么觉得那么像表哥的孩子？和表哥的宝贝很神似啊！ 难道？ 梁晓素不敢想，她也提醒自己不要这样想，毕竟这样的事情太邪恶了，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再说了，小孩子很多都长得很像，很可爱，这也是正常的。 “晓素，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马莉莉看着梁晓素说道，“你要是生个女儿的话，将来就许给我家贝贝，怎么样？” 梁晓素笑了笑：“我觉得可以，贝贝这么可爱，范家的条件又这么好，我没意见！” “哈哈，那就抓紧吧！”马莉莉说道，“要不要我让范明鑫给你介绍个富豪什么的？” 梁晓素马上摇头：“你饶了我吧，我不是你，富豪我真伺候不了，不是一路人啊！” “那你要什么样的？官员？还是军人？”马莉莉盯着她问道。 “别瞎猜了！”梁晓素笑道，“我算了命，先生说我命中的那个人还没出现，所以不急，等那个人出现了再说吧！” 马莉莉知道梁晓素在打哈哈，认真地看着她说：“晓素，岁月不饶人，转眼我们都三十了，你不能再拖下去了——” “呵呵，我也不想，缘分未到，如之奈何啊？”梁晓素笑道。 正说着，丁华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哥——”梁晓素直接接听了，“嗯，我孩子莉莉这儿，好，你来接我，十分钟后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梁晓素挂了电话，发现马莉莉一直在看着她。 “丁华明回来了？”马莉莉问道。 “对，带着儿子回来了——”梁晓素回答道。 马莉莉笑了笑：“你表哥是个好男人，很会带孩子吧？” 梁晓素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早就知道了，他是心很细的人，可能跟他搞经济有关吧，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应该很会带孩子！”马莉莉说道。 “你说得对，我哥一个人带孩子回来，把孩子带得很好，我都不相信！”梁晓素说道，“我觉得如果是我，我都做不到他那么细心，那么周到——” “呵呵，可惜，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老公——”马莉莉笑道，“希望你以后能找个像你表哥这样的男人，既有事业，又有情调，还懂得照顾人！找个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幸福——” 梁晓素笑了笑，“我也希望——” 第1847章 深深同情马莉莉 没过多久，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梁晓素起身告辞：“莉莉，我走了，好好照顾贝贝，改天我再来看你！” 马莉莉要送她出来，梁晓素挡住她：“别送了，外面冷！” “没事儿，我穿羽绒服——”马莉莉穿上羽绒服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贝贝要出去：“妈妈——妈妈——” 马莉莉抱起他，把孩子裹在自己的羽绒服中，周妈打开门，马莉莉和梁晓素并肩走了出来。 丁华明的车子停在马莉莉家的院子门口，车子开着大灯，丁华明坐在车里没下来。 看到梁晓素出来了，丁华明才从车里出来。 等他看到马莉莉的时候，他也有吃惊，不过很快就淡定了：“莉莉，过年好！” 丁华明主动问好。 “过年好，”马莉莉看着他说，“贝贝，叫叔叔好——” 贝贝有点儿怕，看了看马莉莉，又看了看丁华明，大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丁华明也看着马莉莉手里的孩子，没想到也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丁华明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是第一次看到马莉莉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十分亲切，好像每天都见到似的。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怀里的贝贝居然真的开口叫了一声：“嘟嘟——” 孩子的发音还不是那么清晰标准，叫“叔叔”叫成了“嘟嘟——” 丁华明听得却十分高兴，马上笑哈哈地应道：“贝贝真乖，来，叔叔给大红包！”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了贝贝的衣服口袋里。 这个孩子，好像对他也格外亲似的，一直盯着他看，最后居然还笑了。 马莉莉看贝贝这么开心，她也说不出的高兴。 好久没有看到贝贝笑了，今天过年，贝贝终于笑了！ 外面很冷，寒风吹得脸上有些刺痛。 梁晓素怕冻着孩子，让马莉莉赶紧进去。 丁华明也催促马莉莉进去。马莉莉抱着孩子刚要转身，没想到怀里的贝贝居然对丁华明伸出双手：“嘟嘟——抱——” 哇！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马莉莉。 因为贝贝这段日子生病后，就变得很娇气，每天都只要马莉莉抱，连周妈都很少让她抱。外婆能抱一抱他，但是也只是一会儿，他就要找妈妈了。 马莉莉既心疼，又疲惫，每天孩子不离手，她的腰都快不行了。 可是，现在贝贝居然主动要丁华明抱！而且只是刚刚见过一面的陌生叔叔！ 马莉莉觉得太意外了！丁华明也觉得太意外了！ 这孩子怎么对他格外亲呢？刚才梁晓素要抱他，他都是躲着不让抱的！ 丁华明一时间心里好感动，他张开双臂把孩子从马莉莉的怀里抱了过来，然后在孩子的脑袋上亲了亲，含笑地看着可爱的贝贝。 贝贝也同样看着他，然后指着停在门口的车子，“车车——车车——” 丁华明抱着贝贝来到车边，小家伙伸手去拉车门，好像要进去坐一样。 几个人再次笑了！ 这孩子，今晚真的是太开心了，居然要坐车车。 马莉莉马上走过来，要把贝贝抱回去：“贝贝乖，我们进屋去，外面太冷了，宝贝儿！” 没想到贝贝却是不让，钻进丁华明的怀里，躲过马莉莉的双手。 “哈哈，贝贝要坐车车，对不对？”丁华明笑着问道。 可爱的贝贝使劲儿点点头，小手指着汽车：“车车——” 丁华明拉开车门，把贝贝放进了自己儿子军军坐的儿童专用座椅上，并且给他扣好了安全带。 贝贝坐在那儿甭提多高兴了！手舞足蹈的，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车车——车车——” “孩子是想出去玩了！”丁华明看着马莉莉说道，“是不是很久没有带孩子出门了？” 马莉莉马上惭愧地说道：“是，好久没有带贝贝出去了，孩子最近总不舒服，发烧，我怕他着凉，根本不敢带出去——” 丁华明心疼地看着孩子，再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是有点儿晚，不过今天是过年，到处都还在放鞭炮放烟花，外面还是很热闹的。 “那就带孩子出去转转吧，让孩子看看放烟花——”丁华明看着马莉莉说道。 马莉莉马上面露难色，“贝贝发烧刚退——” “没事儿，就在车上，不会冻着，你也上来吧，你陪孩子坐后面，晓素你坐前面——”丁华明说着就钻进了车里。 他系好安全带后，转过身看了看贝贝，说：“贝贝，叔叔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贝贝听了很高兴，小手居然拍了起来！ 哈哈，这个动作和我儿子一样！丁华明心里笑道，小孩子一高兴就喜欢拍巴掌啊！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不是这样的？ “出发喽！”丁华明说着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马莉莉的家在郊区，丁华明往市区开去。 他要找个最热闹的地方，让马莉莉的儿子好好看看放烟花。 刚才他在梁晓素家的楼下陪着儿子放了一会儿烟花，小家伙甭提多高兴了！回到家里，孩子还嚷嚷着要下去放烟花，结果丁华明和爸爸一起，陪着这个宝贝疙瘩去小区里又放了一会儿，直到他出发前，小家伙才感觉到累了，爷爷奶奶伺候他睡下去了。 丁华明才赶过来接梁晓素。 放烟花是很多男孩子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关于过年的趣事儿，一定和放烟花有关系。丁华明不喜欢在北京过年，因为北京是不让放烟花的，根本没有这种乐趣。回到老家才能让儿子体会到他小时候也有的这份快乐，父子一起，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 不曾想今晚放了那么多烟花，现在马莉莉的儿子也要出来玩儿了。他决定，陪着马莉莉的儿子再放一次烟花。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马莉莉的男人怎么不在家？大过年的也不陪着她们母子？这也太凄惶了点儿。是不是嫁了个富豪，家外有家，到处有花？那马莉莉的生活就会很寂寞了，就只能围着孩子转，把孩子当成唯一了。 丁华明突然间在心里深深同情马莉莉。 虽然以前两人之间有过那么一段露水情缘，不过现在他已经收心了，见到马莉莉内心也丝毫不会再起涟漪了。 有了孩子，真的改变了他很多很多。 丁华明开着车一直往时代广场驶去。 “哥，你要去哪儿？”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最热闹的地方！”丁华明笑道。 后座的贝贝坐在车上已经很兴奋了，看着车窗外的流光溢彩，他一直都在开心地笑，不时还拍拍手。 到了时代广场，丁华明把车子停在外面，他先下车摇下贝贝这边的车窗，然后让他看外面。 广场上好多人，在广场的中心，搭建了一个舞台，上面正在载歌载舞，突然间，四周烟花四起，好一阵绚烂！ 贝贝吃惊地看着外面的热闹，当烟花盛开的时候，小家伙顿了片刻，继而就高兴地拍了拍手，然后指着远处的舞台，意思是他要去那儿！ 丁华明不敢抱他过去，那儿人太多了，孩子不能受这样的拥挤。 他让马莉莉等一下，快步跑到了附近的商店里，要了几包小烟花，然后又小跑着上了车。 “走，我带你们去放烟花！”丁华明高兴地说道，“让贝贝体验一下，烟花盛开的灿烂！” 马莉莉又担心地说道：“算了吧，我怕宝宝受凉！” “不会的，孩子精神很好，你现在要是让他回去，他肯定不干，回去之后也不会睡觉——”丁华明说道，“看了放烟花，孩子就高兴了，回去很快就能睡觉！” “就一会儿，不怕的！”梁晓素也劝道，“活动的时候不会太冷——” 马莉莉还是担心，孩子发烧刚退啊，别明天又来了，那就惨了！ 丁华明把车子开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区附近。本来是想到江边去，但是考虑到江边太冷了，真的可能会把宝宝冻着，就还是在城里，他买的都是手拿着放的小烟花。 小区外面有一小片草地，正好可以来放烟花。 丁华明把贝贝抱下来，把自己的外套给贝贝裹上，只露出贝贝的小手。 然后他让马莉莉和梁晓素一人拿着一支烟花点燃了，瞬间眼前就烟花四溅，灿烂无比，特别漂亮！ 贝贝果然开心，不停地拍着手，不停地咿咿呀呀地叫着，好不兴奋！ 小家伙要自己拿烟花放。 丁华明也依着他，给了他一支拿在手里，他依然抱着贝贝，让晓素给点着了。 贝贝拿着烟花不停地挥舞着，小脸红彤彤的，笑容从未有过的开怀灿烂！ 马莉莉看丁华明对贝贝的这份仔细，心里无限酸涩。 范明鑫可是从来没有这样陪过贝贝，了不起就是在家里偶尔陪贝贝玩一会儿玩具，时间也是很短暂，他就忙自己的事情了。 更别提专门为孩子做些什么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马莉莉深深地感叹道：男人的品质，只有生了孩子之后才能真正检验到！ 把两大包烟花都放完了，贝贝终于玩够了，有些乏了，眼皮子也有点儿打架了。 “呵呵，可以回去了！”丁华明笑道，抱着贝贝就上了车。 马莉莉赶紧给儿子喝水，玩了这么久，贝贝的头上居然出汗了！ 这可是这个冬天贝贝第一次流汗！ 贝贝发烧都不会流汗，因为他只是低烧，这会儿流汗了，看来真的是累了！ 马莉莉赶紧给贝贝擦汗，又给他擦了擦后颈窝里的汗水，确保贝贝不会着凉。 丁华明的车子开到马莉莉家门口的时候，贝贝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甜，很安稳。 “谢谢你——”马莉莉看着丁华明说道，“今晚贝贝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不客气，要多带孩子出去玩儿，多出去晒太阳，别总把孩子圈在家里，对孩子的成长不好！”丁华明说道。 马莉莉点点头：“好，我会的！” 丁华明不再多话，钻进车里，等梁晓素上车后，马上踩下油门离去—— 第1848章 一次听到孩子的声音 就在李成鑫回到北京，梁晓素回到老家的时候，阮裴云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早早就回到了家里。 这个年，对于阮裴云来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快乐新年。 两个宝贝的到来，让这个家庭充满了欢乐和喜庆，更让阮裴云的妈妈每天都沉浸在幸福和欢乐中。 两个宝贝已经会走路了，虽然走得不够稳健，但是走路的样子十分可爱。 阮裴云和往常一样，前脚和没踏进家门，声音就已经进了屋里：“宝贝们，爸爸回来啦！” 这是阮裴云的招牌式招呼，每天回家都是这样。 子衿和子玥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不管在干什么，都会急着往外面走，迈着小碎步向阮裴云跑过去—— 阮裴云这个时候总是蹲在门口，张开双臂，迎接两个宝贝入怀。 一左一右，一手一个，幸福地抱在了怀里。 然后左一口右一口，在两个宝贝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亲：“想爸爸没？” “想——”两个可爱的孩子使劲儿点点头，发出了全世界最美丽最动听的声音。 “哈哈，爸爸太幸福了！爸爸也想宝贝们！”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然后抱着两个宝贝在偌大的客厅里转圈，直到转得两个宝贝都笑得合不拢嘴，直到他自己也感觉累了，这才把它们给放下来。 过年了，阮裴云给宝贝们置办了很多礼物。 衣服鞋子这些就不用说了，还有两套动手的益智玩具，让宝宝多动手，有益于孩子的智力开发。 阮裴云决定新年过后，他就要搬到城里的房子去住，让两个宝宝开始上早教课。 正当阮裴云拿出玩具陪两个孩子做游戏的时候，阮裴云的妈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云啊，过年了，怎么不带你那个女朋友回来一起吃年夜饭呢？”妈妈笑哈哈地说道。 阮裴云起身扶着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笑道：“妈妈，有这两个宝贝疙瘩陪着你，你还不满足啊？” “儿子，妈妈就是这么贪心，还希望有个女主人！”妈妈看着阮裴云说道，“妈妈老了，你得抓紧时间给我们这个家找个女主人了！” “呵呵，我正抓紧着呢，妈妈！”阮裴云替妈妈捏捏肩膀，“您放心，女主人肯定会有的，您老就等着高兴吧！” 老太太一听，马上精神振奋了：“真的？什么时候？年初能不能领来给妈妈见见？” 阮裴云的表情即刻有些暗淡，不过为了哄老太太高兴，他马上说道：“一定，争取，完成，任务！” 妈妈听他这么说，果然是高兴了！ 她转过身，看着阮裴云，“儿啊，你不告诉我子衿子玥的事情，妈妈也就不问，但是，你不能一直单身，男人没有女人是不行的！” “妈妈，知道了，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阮裴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许唬我！”妈妈洋装生气道，“明年初，我要见到我的准儿媳妇！” “遵命，母亲大人！”阮裴云笑着说道，“您害怕您儿子没人要？” “不是没人要，而是太多人要，让我儿子找不到北了！”妈妈笑着说，“儿啊，你不小了，得好好的找个实实在在的女人，过日子，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用啊！也不要太年轻的，太年轻的容易生是非——” “呵呵，知道了，妈妈，我都多大了，老婆也取过，情人也有过，我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好，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您放心的！我一定给你找个二十四孝好媳妇！”阮裴云笑着说。 “哄你妈开心，你最会！”妈妈笑着说。 两人正聊着，保姆从厨房出来，说年夜饭准备得差不多了。 阮裴建一家三口也回来了，他们刚出去走走，没想到大哥今年提前回来，他还以为大哥又要陪公司的高层吃年夜饭呢！ 子衿子玥的保姆临时放假三天，这三天就得阮裴云自己带孩子了。 他准备好好接受这个挑战。不过，他有信心带好这两个孩子，因为子衿子玥作息规律，晚上不哭不闹，只要喝足了牛奶，给他们洗澡，然后穿上纸尿裤就可以睡大觉了！ 养孩子也不是那么难的啊！ 阮裴云心里想。 一家人开始吃年夜饭。 子衿子玥每人一个婴儿椅子，坐在上面吃配好的儿童餐，吃得津津有味儿。 吃完年夜饭，阮裴云破例给孩子放了一会儿烟花，惹得子衿子玥欢跳着叫好！ 阮裴建十四岁的儿子齐齐也喜欢放烟花，放烟花的任务就交给齐齐了，阮裴云在旁边照顾着两个孩子。 一家人热闹了一阵，赶紧回屋，外面还是有些冷。 回到房间里，阮裴云马上开始伺候孩子洗澡，然后喝牛奶，把孩子们安顿好之后，快十点了。 坐下来的时候，阮裴云还是觉得有点儿累了。 他坐在儿童房的沙发上，掏出手机，准备给李成鑫打个电话。 不知道老大在哪儿过年？是回北京了？还是回东北了？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李成鑫正在园子里散步，开始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后来欧晓军也来了，两人就并肩走着，聊聊工作和家常。 看到阮裴云的电话，李成鑫觉得很奇怪。 虽然他和阮裴云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好，可每年过年的时候，阮裴云顶多是发个短信，从来不会打电话过来的。因为他知道李成鑫这个时候正在陪家人，所以一般不会来电骚扰他。 今年怎么这么特殊？ 李成鑫对欧晓军说：“大哥，我接个电话——” 欧晓军点点头，转身就先回屋里去了。 “老大，过年好啊！在哪儿呢？”阮裴云直接问道。 “呵呵，在我该在的地方——”李成鑫笑道。 “哈哈，你该在的地方太多了！”阮裴云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在哪儿？” “别贫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在哪儿？你的情况太复杂了，还真不知道去哪儿吧？”李成鑫笑道。 “哈哈，老大，你就这么挤兑我，明明知道我没地儿可去，只能在家里侍奉老母，还在这儿刺激我！”阮裴云笑道。 “陪老母多幸福啊，我这么多年都没有陪父母吃过年夜饭！”李成鑫说道，心里涌起对父母的愧疚。 似乎和欧晓丽结婚的二十几年，他几乎每年都在欧家过年，过完年之后才到东北去看看父母。这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好像就是应该这么做。欧老爷子在的时候，自然是不必说了，老爷子离去后，也依然如此。 李成鑫不免在心里叹气。 他这个长子，做得是很不合格的。 “呵呵，没关系，咱爸咱妈说了，你有时间就回去，没时间也没事儿，他们都挺好的，家里有成玉成儒呢！一大家子很热闹！”阮裴云安慰道。 李成鑫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说起来就伤感。 本来今年他是打算回老家陪父母过年的，可是妮妮回来了，他只能回来。如果他坚持回东北，欧晓丽虽然不会阻拦，但是女儿会难受，不知道该随爸爸走，还是留下来陪妈妈。 不能让孩子两难啊！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只能愧对父母了。 “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东北？”阮裴云问道。 “我想初二下午飞过去——”李成鑫说道。 “那好，我也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给咱爸咱妈拜年！”阮裴云说道。 “呵呵——”李成鑫马上开心地笑了，没想到阮裴云这个干儿子还真的这么合格，“好啊，我们在机场碰头吧！” “好，你几点的飞机？”阮裴云马上问道，“我也订和你时间差不多的！” “我还没定，初二还有事儿，明天我确定后告诉你！”李成鑫说道。 “行，我等你电话！”阮裴云说道。 就在阮裴云和李成鑫聊得正欢的时候，子衿子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都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对着他不停地喊道：“爸爸——爸爸——” 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甚是悦耳，甚是动听，也格外具有穿透力，通过手机传递到了李成鑫那边了！ 李成鑫听得阮裴云那边真真儿地传来“爸爸——爸爸”的喊声，那么亲切，那么动听！ 这小子究竟在哪儿？怎么会有孩子的声音？还是叫“爸爸”！听这声音貌似还不止一个孩子，好像是两个孩子！ “你小子，究竟在哪儿呢？”李成鑫笑着问道，“连孩子都会叫爸爸了！你可以啊！” “啊！哈哈——”阮裴云马上笑道，“电视，电视里的声音！” 可是，子衿子玥这会儿却是更大声地叫道：“爸爸——爸爸——” 这声音根本就不是电视里的声音，听得那么真真的！就是现场的声音！这点儿分辨力还是有的！ “别骗我了，就是现场的声音，你小子，连孩子都有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儿！”李成鑫有些不满地说道。 “呵呵，老大，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阮裴云马上解释道，不过这话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法说得那么坦然！ 就是好像做贼心虚似的，就是有点儿那么无法淡定！ “唉，没关系，你有了孩子我高兴啊！有机会带给我看看！”李成鑫说道。 “呵呵，行，以后再跟你说这事儿！”阮裴云笑道，“那我们就初二咱爸咱妈家里见啊！” “好！”李成鑫爽快地应答道，挂了电话。 难得有阮裴云这么好的哥们。 身在官场，虽然总是众星拱月般的被环绕着，但是真正的朋友，官场中一个都没有。阮裴云算一个，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好哥们！ 第1849章 落在他的掌心 大年初一早上，梁晓素见到了相别了近一年的秦川。 秦川还是穿着军装，不同的是这次带了军帽，依然是那么威武，那么英俊。经过一年的历练，他显得更加成熟，更加有男人的风度了。 秦川看到梁晓素的时候，也很吃惊。 梁晓素也变了，虽然外表依然显得柔弱，但是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气质也更高雅了。 整体看起来更漂亮更有风韵了。 “晓素，见到你真高兴！”秦川笑着说，“我感觉你长大了一些——” “呵呵，你就直接说我变老了一些，我能接受的——”梁晓素笑道。 “不是变老，真的是长大了，成熟了，有职业女性的风度了，不是邻家妹妹的感觉了！”秦川笑道，“当了市长，应该是特别忙吧？” “比在信江市忙，不过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忙——”梁晓素说道，“你呢？听说又有进步了！恭喜你啊！” “我只是走了一小步，你是跨了一大步！”秦川笑道，“和你别，不足挂齿，我还得努力奋斗！” 梁晓素笑了笑：“部队和地方不同吧，部队都是一级级往上提，地方可以因地制宜，变数比较大——” “是，不过也有共同点，那就是要实干，也要巧干！”秦川笑道，“光会干事儿是不够的，还得让领导赏识你，这一点是共同的！” 梁晓素点点头。 她太清楚这一点了，在官场领导意志决定一切！ 领导赏识你，提拔你，你就能飞黄腾达！哪怕你不是那么优秀。 若是领导不赏识你，你就是再怎么干，再怎么优秀，可能提拔都轮不到你。 这就是中国的制度。 “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太阳这么好，冬日暖阳很珍贵啊，不要辜负了这么好的时光！”秦川笑道。 “好！”梁晓素点头道。 于是秦川驾车，两人来到了郊外的岱山。 岱山不高，可能海拔只有五百多米，坡度很缓，适合不经常进行户外运动的人偶尔练练脚。 选择这里，秦川也是考虑到梁晓素不经常运动，不能爬太陡的山，来岱山是最适合的。 昨天说好要出来走走，所以梁晓素穿的是波鞋，走起来还算是舒服。 开始山路很平缓，几乎感觉不到是在爬山。 秦川特意走得比较慢，和梁晓素保持一致的速度。 走了一段，秦川很轻松，可是梁晓素已经开始出汗了，开始有点儿喘了，脚步迈动也有点儿吃力了。 她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 秦川很贴心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小保温壶，打开盖子地给她：“来，喝点儿温水补充一下水分！” 梁晓素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感觉真舒服，温度适合的水进入胃里，感觉很暖和，很舒适。 她原本以为秦川只带了这一个水壶，那么他们就要同喝一杯水了。想到这里，梁晓素心里还是有点儿忌讳的。 都说喝同一杯水等于是间接打尅死，她和秦川之间远没有到这个程度。 她也不想到这个程度。 就在梁晓素喝水的同时，秦川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喝完了朝着她笑了一笑：“怎么样，还能坚持吧？” “能——”梁晓素说道，“不过得走得慢点儿，不能太快了！” “呵呵，行，以你的速度为标准——”秦川笑道。 刚才这个速度，已经是龟速了！不过当然不能以他行军的标准来要求梁晓素。 所以，她说慢点儿就慢点儿，实在不行，他可以抱着她到山顶，或者背着她到山顶，都丝毫没有问题。 不过，他不能这么做，他怕把梁晓素给吓着。 所以，还是慢慢走吧。 梁晓素也笑了笑：“谢谢你，秦川，你想得真周到。” 秦川会意地一笑：“不客气，军人出门必须把能想到的能用到的东西都备齐了，这是习惯，也是命令！我这里还有跌倒损伤的药，还有一些你想不到的东西，都有！” 梁晓素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却是没有秦川这么心细，她出门就带了一个小包，为了减轻负担，她把包还放在了秦川的车上，这会儿是剃了眉毛上路，啥也没带。 “我也惭愧，什么都没想到！”梁晓素说道。 “呵呵，我想到就可以了，你不用想，这就是当领导的！”秦川也笑着说。 他这么一说，梁晓素更不好意思了。 她不是因为当了领导才变成这样，而是一直她都是个不懂得操心的人，不会操心的人。 小时候在家里，一切都是爸爸准备好，不管到哪儿，爸爸都会准备好一切，她和妈妈从来不用操心，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后来上大学了，她慢慢学着照顾自己，后来就遇到了王成，王成也很会照顾人，所以，她的这点儿能力很快就退化了； 再后来参加工作了，她也不一个人出门，周末就回家，也不用操心这些了； 再再后来，她遇到了李王，就更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梁晓素转过身边走边说：“呵呵，我不当领导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小就不懂这些——” “没事儿，有人懂就好了——”秦川笑道。 他把水壶放进背包里，随着梁晓素走了几步。 发现梁晓素还是走得吃力。 他想伸出手去拉她的手，拉着她走。可他又有点儿担心，不知道梁晓素会怎么想？能接受吗？她是那么害羞的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这是个时机。秦川在心里鼓励自己。 于是，他上前一步，很大方地向梁晓素伸出了手。 梁晓素顿时愣住了，停了下来，脸上早就因为冒汗而红红的。这会子就更是显得有些局促，脸也更红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拉着秦川的手。 这么多年，她也只正式牵过两个男人的手，一个是王成，一个是李王。 她有些窘迫，站在那儿。 “来吧，晓素，我拉着你走，你能省力些！”秦川看着她说。 梁晓素抿着嘴唇，内心的抗拒十分明显，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去想秦川，不能那么狭隘。 想了想，她鼓足勇气，朝着秦川伸出了手。 秦川马上就把她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手是那么宽大，而且掌心还能感觉到坚硬的老茧！ 她的手那么细小，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手，握在他的掌心里，犹如一团绵软的棉花。 被他握住的瞬间，梁晓素的内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心酸。 她还是想到了李王，想到了李王那温暖的厚实的掌心，每次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她都觉得那么踏实，那么幸福，甚至是那么激动，那么甜蜜！ 可是，现在被秦川握着手，梁晓素却没有丝毫的幸福甜蜜，只有酸楚和窘迫！ 秦川握着梁晓素的手的瞬间，心里是异常激动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那么淡定，但是他的内心却的波涛汹涌的。 因为只一个时刻，他在心里酝酿了很久！从昨天晚上梁晓素答应和他出来走走的时候，他就开始酝酿了！ 这一刻终于如期到来，梦想终于如期实现！女神的手终于落入了他的掌心，他能不激动吗？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放松，也不想放松。 只是，他掌心的那些坚硬的茧子，让梁晓素那细嫩的手感觉到了刺痛，很不舒服！ 梁晓素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挣扎了几下，有点儿想逃脱的感觉。 秦川似乎意识到了，稍稍放松了点儿，抱歉地笑道：“是不是抓疼你了？” 梁晓素满头大汗，脸色通红，紧闭着嘴巴点点头。 “呵呵，对不起，我的手很粗糙，力度也大，我放松点儿，你别紧张，我拉着你走，你就能轻松些了——”秦川再次抱歉地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小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会有老茧呢？” “呵呵——”秦川开心地笑道，“你没去过军营，你要是去了，你就能明白我的手为什么会有老茧了！我们是野战部队，经常要拉练，平时要坚持训练，所以这双手没有老茧是不可能的，有老茧才是正常的！” 梁晓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果真是弱智了。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居然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军人的训练是很严格的，这点儿她也知道，不过她一位秦川是军官了，就不用和普通士兵那么辛苦的训练了。 没想到他是团长了还是这么辛苦。不过这也是早就秦川有这么好一副体魄的原因。 于是，秦川就这么拉着梁晓素的手，一直走到了山顶，中途没有停下来。 因为只要一停下来，梁晓素的手就会从他的掌心里逃脱，他不想让她的手逃脱。 他喜欢这双小小的玉手，喜欢这么握着她的手，很温暖，很幸福。 原来女人的手还能这么软这么嫩。 初恋的时候，经常和女朋友手牵手，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梁晓素的手，似乎有点儿与众不同，特别小不说，还特别软，皮肤特别细嫩。真的像个婴儿般娇嫩。 看得出，梁晓素从小就是娇娇女，宝贝得不行，什么事儿也没干过的，才能如此娇嫩。 普通家庭的很多女孩子，虽然手也漂亮，但绝对没有这么柔软细嫩。 都说女人的手是第二张脸，梁晓素有这么一双特别的手，注定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啊！ 不过，秦川就是喜欢这样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女人也应该有这么一双手，让爱她的男人好好握在掌心里，这也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想想要是一双粗糙的手，握在掌心里，那还能有感觉吗？ 到了山顶，整个信江市尽收眼底！ 果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虽然在信江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梁晓素还是第一次爬上岱山，第一次站在岱山俯瞰整个信江市！ 这种感觉果真是很特别，很开阔！ “喂——”梁晓素忍不住对着远处大声喊起来！ 没想到秦川也大喊起来：“喂——” 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两人对视一下，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第1850章 脸上的娇羞 秦川的笑声特别爽朗，特别阳光，特别有感染力。 梁晓素也情不自禁地仰头大笑。 两人站在岱山之巅，笑声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传出去很远很远…… 这阵开怀大笑之后，梁晓素感觉心情果然好多了，似乎压抑很久的不良情绪都一扫而光了。 俯瞰着整个信江市，她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这就是自己的家乡，这就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是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忘却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有机会回到信江市工作，她觉得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建设信江，发展信江，美丽信江，让这个江南小城变得富足而又安康。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和当官无关，自己和从政无缘。因为她不是一个能力强事业型的女人，她天生柔弱胆儿小，从未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所以也从未把自己放在领导别人的位置上去考虑。 总是被领导的心态。 可是，今天，她却有了想改变信江发展信江的宏图大愿。 这个想法实在让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站得高看得远的缘故，还是因为已经站在了领导岗位上，体会过权力可以改变城市的事实？ 总之，这个瞬间，她的心里有了这样伟大的想法。 是的，她自己觉得可以称之为“伟大”！ 她看着站在她旁边的秦川，正在张开双臂，仰头陶醉在这美丽的冬阳里。 “秦川，如果你能回到信江市当领导，你会为这个城市做什么？”梁晓素看着秦川问道。 秦川正仰头闭幕享受暖阳沐浴的美妙，听到梁晓素这么高大上的问题，即刻收起自己的双翼，低下头来吃惊地看着她—— “呵呵，登高望远你还胸怀家乡啊！”秦川笑道，“这个问题我真没想过——” “那就现在想吧，我也是刚想到的，突然间想到的——”梁晓素笑道，“就当是个假设，是个笑谈，我们畅想一下——” 秦川看她这个认真的样子，笑着说：“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我得先把信江市的旅游发展起来，信江市的旅游资源十分好，可惜没有整合好推介好，这个很可惜，应该能够改变一下；第二，我不会再发展房地产了，到处都是高楼，每栋楼都像是一个模型造出来的，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是对城市的辱没，让这个城市变得呆板沉闷没有生机和个性；第三，我要真正让所有的信江人实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的无后顾之忧的幸福生活……” 秦川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 梁晓素微笑着看他。 她不得不承认，秦川也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人。他所想的这些，其实是现在有识之士共同的想法。 梁晓素也想做到这些，不过，光是做到这些还不够，她还要整体提高信江市民众的素质，让这个城市真正成为一个文明富有幸福的城市，让这个城市成为一个有温度的城市。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愿意这么做，也真的会这么做，哪怕实现的过程会比较漫长，但是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坚持自己的理想。 “你呢？”秦川笑着问道，“你肯定比我想得更多更远——” “呵呵，你想到的这些，也是我想到的，可以说是很多人都想的——”梁晓素笑着说，“那我们就期望那天早点儿到来吧，最好在我们还年富力强的时候，这样我们才能够有时间有精力去做这样有意义也很有挑战的事情——” “嗯，我赞成你的想法！”秦川马上双手合十，“我现在就许愿，希望能够早点儿实现你的梦想！” “是我们的梦想！很多人的梦想！”梁晓素说道。 “好，我们的梦想，我们共同的梦想！”秦川笑道，“不过，你的可能性很大，我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如果有机会我来给你当助手吧？这也是我实现梦想的捷径——” 梁晓素笑了笑，看着秦川说：“你会转业吗？” “会，当然会专业！”秦川很坚定地说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绝大部分的军人都必须面对这个关口！” “如果转业，你会去哪儿？” “这个——还不好说——”秦川看着她，目光里有异样的情愫在涌动，“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我如果能发展得很好，就在转到南京本地，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发展得不好，那就转回信江市——” “没有第三种可能吗？”梁晓素问道。 “第三种可能？”秦川不解地看着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梁晓素也不解释，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其实，她觉得应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将来他的爱人不在南京，也不在信江市，而是在其他的城市，那他也有可能随着爱人走，转业到爱人工作的地方啊！ 秦川似乎明白了她的话，笑了笑，也没有再追问了。 其实，他觉得也有这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吧！男人随着女人走，在他的人生信条里，还是很少存在的。 两人沿着山顶上的小道儿走了一圈。 山顶上风大，虽然有太阳，不过风吹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儿凉。 梁晓素刚才流汗了，后背有点儿湿，这会儿被风一吹，不自主地就有点儿发抖。 她看了看时间，对秦川说：“秦川，我们下去吧，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 秦川看她的脸有点儿白，不是刚才红彤彤的样子了，知道她可能有点儿凉了，马上脱下自己的军装外逃，披在她的肩上—— “是不是有点儿冷？”秦川关切地问道。 “还好，你别感冒了，不用给我穿——”梁晓素说着要把外逃还给他。 “呵呵，你看我这样会冷吗？”秦川说道，“我们冬天拉练的时候，要在零下十多度的室外进行特训，所有的人只能穿单衣，不能穿外套，所以说我们是铮铮铁骨，真的是不会错的。不过，就是我们野战部队是这样的，其他的不算！” 梁晓素看得出秦川说到这些颇为骄傲。 确实，军人的体魄是最健壮的，思想也是相对保守和单纯的。 他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是一群可爱的人。 这也是梁晓素对秦川有好感的首要原因。 下山的时候，其实比上山更难。 尤其是上面这段儿比较陡的山路，梁晓素走起来显得有点儿吃力。 秦川这次是毫不犹豫地牵住了梁晓素的手，不需要再在心里酝酿了。 梁晓素也不再和第一次那么羞涩，坦然接受他的大手掌。 在他有力的手掌牵引下，梁晓素走得比较轻松。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开车的时候，秦川突发奇想：何不让梁晓素开一段路试试？ “晓素，你来开吧，我有点儿累了！”秦川故意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不会开车啊！你真的累了不能开了吗？” “嗯！”秦川点点头，“刚才上山的时候一直用力地拉着你，下来的时候又一直支撑着你，这手感觉有点儿累了！” “可是，我不会开车啊！”梁晓素果然相信了，“我从来没有开过——” “不怕，这车好开，自动挡，容易开，你就只要握紧方向盘，学会踩油门和刹车就行了！”秦川很轻松地说道。 “这样行吗？”梁晓素天真地问道。 “行，我在旁边呢！”秦川笑道。 说完，秦川来到了副驾驶室，让梁晓素坐到驾驶室里去。 梁晓素不敢挪动，她不会开，不敢开，胆儿本来就小，这样无证上路，万一有事儿可就麻烦了！ “那你休息一下，我帮你捏捏手臂，你缓解一会儿就能开了！”梁晓素果然给秦川揉起手臂来。 秦川没想到梁晓素这么胆小，自动挡的车子很好开，她都不敢试试。 而且居然给他揉手臂！就他这健壮的胳膊，梁晓素那三两力气，实在是没有任何缓解的可能。 不过，他倒是很享受梁晓素那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按摩的感觉，轻轻柔柔的，这种温柔的力量，似乎通过手臂，直接就传递到了他的心底深处，内心好一阵温暖和感动。 梁晓素虽然是个市长了，但是她还是如此的小女人，丝毫没有女强人的那种霸气，这是十分难得的。 梁晓素揉捏着他结实的手臂，不一会儿手指就酸酸的了。 她不由得偷偷看看他，观察他的表情，发现秦川居然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她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 她知道秦川是在故意逗她！他根本就不会累的，这么点儿运动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吗！ 于是，她收回了手，不在给他按摩了。 秦川没感觉到她的抚摸，睁开眼睛，看着她，笑道：“很舒服，谢谢你！” 梁晓素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可能全世界找不到比她更笨的女人了吧！她心里想。却又不好揭穿秦川的谎言。 只好说道：“走吧，表哥一会儿得催我了。” “好，这就出发！”秦川幸福地说道，“晓素，你按摩的时候，真的很舒服——” 梁晓素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娇羞。 第1851章 无法忘记和李王的一切 车子直接开到了东方红大酒店。 丁华明在这里宴请一大家子人吃饭。 包括梁晓素母女，丁华明一大家，丁华明的姑姑舅舅一家，一共有十五个人。 丁华明要了一个最大的包间。 梁晓素带着秦川走进包间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就等着梁晓素了。 当高大帅气英气逼人的秦川跟在梁晓素的身后走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瞬间，十几双眼睛全部集中在秦川的身上！ 好靓仔！好有气势的小伙子！ 大家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无比的喜悦。 梁晓素的妈妈看到秦川跟着一起来了，甭提多激动了！ 她愣了片刻后，马上站起来，走到秦川的身边，亲昵地拉着秦川的手，“孩子啊，阿姨看到你太高兴了！” “阿姨新年好，看到您我也很开心！秦川给所有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拜年，大家新年万事如意！”秦川马上朝着所有的人鞠躬拜年。 梁晓素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姑姑姑父就站起来了：“好好好，叫秦川是吧！好好好，这个名字好！来来来，请坐请坐，都是自家人！” 然后姑姑看着梁晓素说道：“晓素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呢！我们应该放个大鞭炮的！” 梁晓素的脸又瞬间红透了！ 她知道姑姑的意思，姑姑是把秦川当初她的准夫婿了。信江人有个习俗，新女婿第一次上门认亲，是要受热烈欢迎的！放鞭炮是一定的了！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下次再放，今天就算是和长辈们见个面吧！”梁晓素的妈妈马上说道，“来，孩子，坐阿姨身边——” 梁晓素的妈妈拉着秦川的手，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妈妈接着转身对梁晓素说道：“晓素啊，你坐秦川旁边，来——“ 梁晓素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真是尴尬死了！ 她真没想到今天来这么多人啊！ 她就以为表哥要请的就是他们两家人呢！哪想到这么多七姑八姨的全部都来了？ 满满一屋子都是人啊！连梁晓素都有点儿顾不过来了。 而且这样的场合把秦川带来，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无比窘迫地坐在了秦川的旁边，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 丁华明故意换到她身边坐下来，然后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低声道：“丫头，什么情况？” 昨天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还说没找到呢？怎么今天就蹦出这么个大帅哥来，还是军官！从来没听说过啊！ 这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 梁晓素白了他一眼，凑到他跟前低声道：“没有情况！” 丁华明不信，不依不饶地说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承认！” 梁晓素快要被他给气死了！说了你不信，不信拉倒！ 丁华明知道梁晓素的性格，这个丫头有时候就是八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人，问她还不如直接问这位军官帅哥呢！ 有人证在场呢，还等得你不承认！ 于是，丁华明又挪了个位置，插到了秦川和梁晓素的妈妈之间。 “舅妈，您老让我坐一会儿，我想和秦川说几句话！”丁华明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自然是很高兴的啊，她马上给丁华明让座，自己坐到丁华明刚才的位置上去了。 丁华明还没坐下来，秦川就站起来主动问好：“新年快乐！” “呵呵，你得叫我哥！”丁华明握着秦川的手笑呵呵地说道，“我是真意外啊，这么大这么好的事情，晓素丫头居然隐藏得这么好！” 秦川跟着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解释。 他知道，这个时候解释就不如沉默。 “我是晓素的表格，不过我比她亲哥还要亲，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晓素这丫头，小时候没少在我家蹭饭，长期一蹭就是几个月——”丁华明说道。 “胡说什么的，傻小子！”丁华明的妈妈笑着骂道。 “我说的是实话！”丁华明继续笑着说，“秦川，不信你以后问问晓素，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不仅这样，小时候她还是个跟屁虫，总喜欢跟在我后面，又刚不上趟儿，所以就总被捉弄，总爱哭鼻子。有一回我们一群人去游泳，她也跟着去，差点儿给淹死了——” 丁华明越说越好笑，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梁晓素又气又恼，却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瞪着丁华明：意思是你说够了没有！ 秦川听丁华明这么说，知道丁华明和梁晓素之间的感情其实就是亲兄妹一样了，小时候在一起长大了，现在关系依然如此深厚。 于是他再次握着丁华明的手，很恭敬地说道：“表哥好！表哥辛苦了！” 秦川这句话一出，丁华明是一下子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秦川这句话十分幽默，既表了丁华明的功，又批评了丁华明居功自傲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停止笑。 丁华明使劲儿拍了拍秦川的肩膀，笑道：“好兄弟，我喜欢你这个性，我这个妹妹啊，交给你我觉得很放心，你会是个好男人！” 秦川笑着点点头，只是不说话。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梁晓素却是更加窘迫，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是这么个局面！ 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饭，席间大家的目光还是聚焦在秦川身上，七姑八姨的问了秦川各种奇葩的问题。 偶尔也问晓素，不过，她都只是摇摇头或者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 终于吃完了这顿新年的第一顿午餐，梁晓素想快点儿逃离这个地方，不想再让大家围着秦川问东问西了。 可是，长辈们却是意犹未尽，边走还要拉着秦川的手边问。 真是服了！ 大家都要散去的时候，梁晓素本想坐丁华明的车子回去，让秦川直接回家。 没想到妈妈主动要秦川送她和晓素回家。秦川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到了梁晓素家门口的时候，妈妈先下车，交代秦川：“秦川啊，晚上我们还在外面聚餐，你要继续过来啊！” 秦川看了看梁晓素，梁晓素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他笑着对梁晓素的妈妈说道：“阿姨，晚上我还有事儿，过两天我请您和晓素到我们家里去坐坐，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梁晓素的妈妈乐呵呵地说道，“代我向你爸爸妈妈问新年好啊！” “好的，谢谢阿姨！”秦川笑道。 梁晓素坐在车上，没有下去。 她有话要对秦川说，不能让秦川误会啊！她可不是要把他带来给整个家族的人看。 “晓素，我们去喝茶吧！刚才吃得有点儿油腻了！”秦川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说：“我有话对你说！” “呵呵，我知道，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我们边喝茶边说，怎么样？”秦川笑道。 他早就知道梁晓素要说什么了。 刚才那样的场面一闹腾，梁晓素没有话对他说那才奇怪呢！ 秦川开着车来到了茶馆里。 这个点儿，茶馆里的人很少，他们算是第一对客人了。 服务员很周到地把他们带到了里面最雅致的包间里，正要坐下来帮他们泡茶的时候，秦川对服务员说：“谢谢你，我自己来！” 服务员高兴地离去了。 秦川自己泡茶，很熟练，动作行云流水。 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浓香四溢。 “晓素，请喝茶！”秦川把泡好的茶端到梁晓素跟前。 梁晓素点点头，说：“谢谢！” 然后看着秦川：“秦川，我——今天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带到这个场合的，刚才他们问的那些话，你就当没有听到过，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我当然听到了，而且已经放在了心上！”秦川笑道，“我很开心！看得出，大家对我的评价还是不错的，看来初审是通过了！” 梁晓素窘迫地看着他：“对不起，请你不要多想！” “呵呵，对不起，我已经多想了！”秦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晓素，我想对你说，给我一个机会，做我女朋友，让我们能够进一步了解彼此，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梁晓素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说出了这样的话！ 去年她就拒绝过他一次，现在他还要这样说，这让梁晓素心里十分纠结！ 今天是她给了人家错误的信号！ 跟着他去爬山，又把人家带到这么多家族人的面前，这不是等于默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可是，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秦川很清楚的啊！为什么还要这么想呢？ “秦川，对不起，我早就说过——” “别说对不起，晓素，我现在是十分真诚地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如果说去年我没有坚定的信心去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今年我绝对不能再错过了！我觉得我们是合适的！真的！给我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了解我的机会，好吗？”秦川十分恳切地说道。 梁晓素的内心翻起了巨浪！ 她知道她要是再次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秦川，对他的打击一定是很大的，或许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不想这么伤害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退一步讲，她要是能够在心里放下李王，回归正常的爱情和婚姻，秦川又何尝不是最好的人选？ 梁晓素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中。 她不想让秦川看到她纠结不安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泪。 想到自己要真的结束和李王的一切，她的心就在滴血，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肩，站在了窗前。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真的需要好好冷静！ 面对秦川的这个请求，她还能拒绝吗？还能那么一条道儿走到黑吗？ 李王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她必须要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定位自己的婚姻和爱情！ 可是，她就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无法真正忘记和李王的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把即将流下的泪逼回了眼里—— 第1852章 想尝尝爱情的滋味儿 这一切都被秦川看在眼里。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样的感情挫折，但是，他知道，她内心一定有一种无法说出的痛苦，无法忘记的过去，不然她不会总是拒绝走进新的感情里。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是她的下一站，更希望自己是她情感的终点站。 他想保护她，一辈子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晓素——”秦川走到她身后，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别拒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呵护和爱，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听到这样的话，梁晓素瞬间就泣不成声了！ 曾几何时，那个已经走进她心灵深处的男人，也在她的耳边说过这样的话，一遍遍地告诉她…… 可是，现在对她讲同样话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真的像是在梦里一般。 梁晓素抬起头，看了看眼前高大到她需要仰视的秦川。 这种感觉，和她看李王是一样的。 李王也是这么高大，也是这么英俊，也是需要她仰视才能够看得见他的眼神…… 不同的是，秦川年轻，又是军人，眉宇间多了一份英气逼人；而李王已经是十分成熟稳重的男人，他有的是沉稳淡定怡然含笑的自如…… 看到秦川，她就无法控制的想起李王，想起那张温和的慈祥的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想起他充满磁性的好听的温情的声音，想起他叫她小丫头，想起他像抱个孩子般把她抱在怀里……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美妙的最新的瞬间，每每想起，总是让她从心底深处涌起幸福的痛苦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梁晓素就这么看了秦川一眼，千万种情愫就在心头翻滚，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看着她如此凄楚的表情，秦川的心也是顷刻间就酸疼不已，他毫不犹豫地把她拥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也是那么宽厚，那么温暖。 被他拥抱着的瞬间，梁晓素有种错觉，似乎这就是李王的怀抱，这就是她曾经最陶醉的怀抱…… 可是，这两个男人是不同的。 这是一种陌生的男人的味道，这是一种有别于李王的男人味道…… 梁晓素抿着嘴，闭着眼睛，双手抵在自己的胸前，就这样被秦川拥在怀里。 她没有迎合他的拥抱，没有张开自己的双臂去拥抱他。 她做不到。 秦川很优秀，可是，对于她来说，他依然是陌生的，感情上是陌生的。 如果是李王，她会毫不犹豫地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秦川的手臂很长，就这么整个的把她环抱在自己的怀里。 闻着她的发香，拥着她娇小的身体，他是十分激动的，十分陶醉的。 他的心在狂跳，他的呼吸都加速了！他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尝尝爱情的滋味儿！ 但是，他感觉到了梁晓素是身体有些抗拒，有点儿僵硬，丝毫没有温度般的在抵御着他的温情。 他知道，她还是没有在心里接受他，没有想要把他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别急，秦川！慢慢来。忘记一段感情，需要时间，重新接受一个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更需要时间。 他相信，他也愿意等到梁晓素心甘情愿地接受他。 “晓素——”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放心，我会永远爱你，你的柔弱，你的简单，你的质朴，你的善良，你的美丽，都是我最爱的。我唯独不在乎的，就是你的官位。当然，我支持你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如果哪天你觉得累了，你可以大胆放弃，回到家里，我会把你当我的小公主，一辈子的小公主，疼你，爱你，呵护你——” 梁晓素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秦川的话太动人了！她就是再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的！没有女人不愿意听好话听情话，情话是女人一辈子最美的音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大年岁，情话都是最滋补的养料，最能打动女人的法宝！ “对不起，秦川，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梁晓素依旧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前，没有丝毫的放松。 “你在我眼里，比我说的要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秦川说道。 梁晓素流着泪摇头，“不，我真的没有那么好——” “晓素，认识你一年了，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是，短短的这些日子里，我能感觉到，你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十分牢固的套子里，你在给自己戴枷锁。晓素，你这样太苦了！”秦川紧紧的抱着她，心酸地说道，“我们已经走过了懵懂的青春，我们已经开始走向成熟了，晓素，我们应该都经历过初恋，经历过比较刻骨铭心的感情。正是这些经历，让我们变得成熟了，让我们成长了，让我们能够清楚地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我们希望找一个什么样的爱人共度一生。所以，不管之前的感情有多么深，有多么痛，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努力地走出来，接受新的生活，进入新的感情，开始新的人生！” 梁晓素鼓足勇气看着他，眼里的泪花依然在闪烁：“秦川，你说得对，可是——” “没有可是，说得对就要接受，就要朝着对的方向走——”秦川说道，“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走出来，陪着你开始新的感情，新的人生——” “秦川，对不起，我——”梁晓素咬着嘴唇，她真的很想很想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可是，她还是不敢这么说，那是她心底的剧痛，不能触及！ “晓素，别说对不起，看着我！”秦川坚定地说道，“你不要躲避我的目光——” 梁晓素弱弱地看着他，秦川也是个比较霸道的男人。 “晓素，你的骨子里是柔弱的，女人的柔弱，我很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你面对事情时的柔弱，我需要你变得坚强起来！你现在在领导的岗位，就更不能这么柔弱。对待感情也是一样，你要有坚定的信心走出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秦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梁晓素的眼神还想躲闪，可是，被秦川的眼睛给牢牢地抓回去了！ 抓得她无处可逃。 “晓素，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好吗？”秦川笑着说。 梁晓素弱弱地点点头。 “要如实回答！”秦川笑道。 “嗯！”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眼前的秦川帅不帅？”秦川盯着她问道，眼神里有微笑，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比较严肃的。 梁晓素没有犹豫，坚定地点点头：帅！ 当然帅，要论长相，秦川绝对算是很帅很帅的男人！ “第二问题：你觉得眼前的秦川高不高？”秦川继续笑道。 梁晓素又坚定地点点头：高！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秦川富不富？”秦川这回是真的笑了。 “不知道——”梁晓素抿着嘴笑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从来都不关心。 “不对！你没有用心回答。我说的不是财富那个意义上的富，而是指这个男人是不是一个各方面都‘富余’的人！”秦川笑着解释道。 梁晓素点点头，“是！你是绩优股！” “哈哈——”秦川仰起头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梁晓素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他太高兴了！ 梁晓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难道自己说错了吗？ 她愕然地看着他。 秦川依然抱着她，他大笑的时候，身体的抖动也带动了梁晓素，让她有种木木然的感觉。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晓素，我问你，面对这么一个高富帅，你就没有丝毫的心动吗？”秦川盯着她说道。 梁晓素的脸瞬间就红了！窘迫地低下头去，不敢看秦川。 原来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证明这么一个问题！ 她是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真的是太笨了！ “告诉我，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秦川抚摸着她的肩膀问道。 梁晓素轻轻地伸出双手，搭在秦川的胳膊上，看着他：“秦川，你很优秀，真的，无论从哪个方面，你都是一个让女人心动的男人。只是，我们——” “好，我明白了，后面的话我不想听了！”秦川说道，“我听到了前面的就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也一样对我有心动的感觉，对不对？” 梁晓素木然地点了点头。 秦川确实是让人心动的男人。如果没有李王在先，如果她和李王只是一段露水情缘，如果她没有为李王孕育过两个孩子，她都不会这么抗拒秦川的。 可是…… 她不敢想，如果万一秦川知道了她的过去，会怎么样？ 他能容忍吗？他还能做到这么爱她吗？不可能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 当然，这个时候的梁晓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做母亲的能力了！ 如果知道这一点，她是断然不会往前迈半步的！ “太好了，晓素，你让我一下子就有了信心，有了动力！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我都会努力走进你的心，努力让你接受我，爱上我，到最后不能没有我！”秦川很自信地说道。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军人的职业赋予了他这种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执着到底的坚韧精神？ 她无法回答。 但是，这一刻，她知道，她和秦川，或许是注定要有这么一段吧！ 或许哪天秦川知道了她的过去，就主动的不声不响地离去了。这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的这段情缘该有的结局吧！ 梁晓素心里想。 见梁晓素没有再否定，秦川把她抱得更紧更紧了！他在心里毫不怀疑，梁晓素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是他想相守一生的爱人！ 第1853章 他喜欢这种女人 大年初一一整天，梁晓素都是在秦川的陪伴下度过的。 说实话，有秦川陪伴，她确实比较开心，不会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心底的伤痛也就不会那么容易涌起。 晚上，秦川把梁晓素送回家的时候，再次拥抱着她，深情地说道：“晓素，如果可以，明天我想陪你回康南——” 梁晓素推开他，笑道：“我是回去工作，可能没有时间陪你啊！” “没关系，路上我可以陪着你，你工作结束后，你可以陪着我，我现在就想做个小男人，看看梁市长是怎么日理万机的！”秦川笑道，故意装作很小男人的样子说话。 逗得梁晓素都忍不住笑起来。 秦川那么铁骨铮铮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小男人呢？ 况且，每天司机和秘书一起过来接她回去，让她怎么带着秦川呢？那影响多不好！ “对不起，明天可能不行！”梁晓素说道，“我明天慰问完了就返回来，怎么样？” 秦川犹豫了一下，有些失望地说道：“好吧，市长大人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不过你得抓紧时间回来，不能再让工作绑架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假期可是很短的啊！” 想到自己的假期也剩下没几天，秦川就恨不得天天和梁晓素在一起，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能够迅速升温，这样的话，等他回到部队，梁晓素也就会思念他了，他们之间有了相思的纽带，就可以每天温情地煲电话粥了！ 但是，如果这几天不能在一起的话，感情是不可能迅速提升的，他就怕他这样一回部队，梁晓素就又要把他给淡忘了。 那他这个春节可就又是白忙活了！ “好，我一定早点儿回来——”梁晓素点头道。 只是梁晓素没有想到，第二天她还真的需要秦川陪着她回去，否则她真的赶不上中午的慰问了！ 第二一大早，梁晓素就起来了，等着司机和秘书过来接她。 可是，她等来的是马小聪的电话—— “梁市长，对不起，小陈他病倒了，开不了车了！”马小聪很是害怕地说道。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耽误了梁市长的工作，这可怎么了得！ 梁晓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怎么可能临时出这样的事情呢？ “让司机班重新调司机！”梁晓素不由分说道。 “我都问过司机班了，一部分司机放假，到外面玩儿去了，有任务的都已经上路了，这会儿真找不到人了！”马小聪着急地说道，他恨不得自己开车过去，可他是个新手，开拿到驾照，给市长开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提着脑袋上阵吧！ 梁晓素看了看时间，不能再耽搁了，等到那边找到了司机，她也不用去了！ 情急之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从信江市直接开车过去！ 可是，她自己不会开车，表哥又要带孩子，这个任务，似乎只有秦川最合适！ 梁晓素想了想，直接打给了秦川。 秦川一听有这等好事儿，真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好！我马上到！”秦川兴奋地说道。 真是天助我也！秦川在心里说道，连老天都来帮忙了！哈哈，看来这段姻缘是注定要成的！ 为了不暴露自己是军人的身份，秦川特意换了便装，穿上了休闲的西服，外面套了一件休闲棉袄。对着镜子看了看，真是十分满意：没办法，长得帅，就是这么任性！ 秦川拿起自己的包，抓上汽车钥匙就要出去了。 妈妈看他换了便装，奇怪地问道：“川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呵呵，妈妈，你就等着高兴吧，我要去找晓素了！”秦川喜不自禁地说道。 “好好好，什么时候把她正式带家里来啊！”妈妈急切地问道。 “妈妈，您先稳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了可以带回家的时候，我一定会带回来，但是，不能太着急，否则把人家吓着，我可就前功尽弃了！”秦川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妈妈都听你的，你什么时候带来都行，要提前跟妈妈说啊！妈妈得好好准备！”妈妈高兴地说道。 儿子和晓素终于有了新的开始，她太高兴了！ 就等着儿子结婚，就等着抱孙子了！这是她这几年最大的心愿。 无奈儿子的眼光高，一般的女孩儿他根本瞧不上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他喜欢的，可得顺顺利利地结婚生子，这可是老秦家的大事儿！ 她都想好了，要是儿子结婚后，她得让儿子做媳妇的工作，一口气生两个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两个，那就要趁早生，再说，儿子岁数也不小了，晓素的岁数也不小了啊！ 可不得抓紧吗！她这个当妈的可是有点儿等不及了！ 秦川掩饰不住心里的高兴，很快就把车子开到了梁晓素家的楼下。 梁晓素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上得车来，发现秦川穿的是便装，她以为自己上错车了！ 太帅了！梁晓素看着穿着休闲西服的秦川，心里都忍不住感叹。 秦川知道，梁晓素是第一次看他穿便装，以前他在她面前都是穿军装。 军人最爱的就是这身橄榄绿，一般情况下，到哪儿都是穿军装。 但是，今天的任务不一般，所以，他必须得换行头。 “怎么样？还凑合吧？”秦川笑道。 “呵呵，太凑合了！”梁晓素笑道，“你这样，穿什么都是模特范儿！” “这个评价太高了，我太高兴了！今天肯定车子都开得特别快！”秦川笑道，一脚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很快开了出去。 “别开那么快，十点能到就行了！”梁晓素有点儿怕怕地说道。 任何时候安全第一。尤其是大过年的，更要加倍小心。 “呵呵，别怕，我的技术不错的！”秦川说道，不过还是把车速降了下来。 今年春节的天气真的是特别好！好像天公知道秦川要和晓素恋爱似的，如此配合。 每天都是阳光灿烂，温暖如春。 有些年头过年的时候，整个长江中下游都是冻雨或者雨夹雪的天气，那个湿漉漉的冷啊，能够冷到人的骨髓里去，根本不敢出去，在家里也是冻得打哆嗦！ 今年这天气真的是太美好了！ 一路上，秦川边开车边和梁晓素聊天。 两人谈过去读书时候的事情，也谈秦川在部队的事情，梁晓素更多的时候是个听众。 其实，她对秦川的部队生活充满了好奇。 军营在她的印象里，是那么神秘。 虽然也去过几次，但是没有真正深入军营生活，没有体验过军人的日常生活，对军人，她还是很不了解的。 尤其是秦川的队部在南京，隔着这么远，更增添了神秘感。 于是，秦川聊到部队的事情，梁晓素的问题就会比较多。 秦川笑呵呵地说道：“晓素，你今年休年假的时候，到我们部队来吧，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明白军人的生活，才能真正了解我！” 梁晓素笑了笑，说：“我哪有年假啊！想去都去不成了！” “呵呵，领导是不休年假的！”秦川笑道，“那就选一个节假日吧！清明、五一或者是端午节什么的，都可以！” “嗯，以后再说吧，现在是不能确定的！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梁晓素说道。 她也想更多地了解秦川。 这个阳光帅气高大的军人，确实让她尘封已久的心，在慢慢打开了！ “好，你提前几天告诉我，我安排好一切，一定让你体验截然不同的一种生活，让你看到绝对不同的一群军人！”秦川自豪地说道。 梁晓素能够答应过去，已经是很大很大的进步了！ 只要她过去，那就是默认了“秦川女友”这个身份。他们之间就算是确定恋爱关系了！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似乎是一下子就过去了。 秦川在梁晓素的指引下，把车子直接开进了康南市政府大院里。 这个院子不算大，在秦川看来，比起他们部队那真的是差远了。 不过一个县级市，能建成这样还是不错的。 车子停在了政府楼的前廊上。 马小聪早就在楼上看着了，看到信江市的车子进来，他马上就从楼下跑下来了。 他知道梁市长回来了。 等到车子开到跟前，马小聪给梁晓素打开车门的时候，马小聪惊呆了！ 这么高大帅气的男人亲自送梁市长来上班啊！关系绝对不一般！是梁市长的男朋友吧！一定是！ 梁晓素下车了，看着马小聪：“新年好，小马！各部门的人都到齐了吗？” “报告市长，都已经到齐了——”马小聪边说还不忘看了看钻出车子的秦川。 秦川的高一下子就衬出了马小聪的“小”。 马小聪其实也不矮，一米七出头吧，可在一米八多的秦川跟前，那还是矮了一大截了！再加上马小聪瘦弱，秦川健壮，两个人的差距就更大了。 梁晓素点点头，转身介绍秦川：“这位是我的秘书马小聪，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秦川，今天他是功臣了！” “谢谢秦大哥，秦大哥一路辛苦了！”马小聪马上说道，“您请到楼上休息室先休息一会儿——” 秦川点点头：“好，谢谢！” 梁晓素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他一起并排往电梯里走去。 刚才看到梁晓素对秘书说话的样子，秦川觉得有些吃惊，原来梁晓素工作的时候，并不是软弱的小女人，而是一个很得体的女市长，虽然不强势，但却是给人不容置疑的自信。 果然是不同的两种状态。 他喜欢这种女人。 在家是小女人，在外是大女人。能小鸟依人，也能统领千军。 这才是现代女性应该拥有的能力和品质。 就在梁晓素回到康南市的时候，李成鑫也即将回到东北陪父母。 第1854章 还没有教子衿子玥叫妈妈？ 阮裴云是先一步达到加斯市机场的，李成鑫所乘坐的航班比阮裴云的慢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李成玉亲自开车来机场接阮裴云和大哥李成鑫回家。 这是她等了很久才等到的一天。 这个半年的时间里，李成玉简直是度日如年。 自从孩子被阮裴云带走后，李成玉就像丢了魂儿似的，每天都如行尸走肉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重心在哪里了。 按理，两个孩子在阮裴云那儿，她应该放一百二十个心。 因为阮裴云的条件比她这儿好一百倍，对孩子的照顾比她这儿也好一百倍。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孩子跟着阮裴云都比放在她这儿好。 可是，她就是对孩子牵肠挂肚，她就是对孩子日思夜想。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都打电话给阮裴云问孩子的情况。阮裴云事情又多，不可能每天都在家里看着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阮裴云还能耐心地给她回答关于孩子的点点滴滴细节，可是时间久了，连阮裴云也失去耐心了。 终于有一天，阮裴云求她：“姑奶奶，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宝贝疙瘩，我向你保证，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孩子还给你哥，行不？” 李成玉只能流着泪点头，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就是巴不得阮裴云早点儿把孩子的事儿告诉大哥和晓素。 可是，这个时机究竟该怎么把握呢？她自己也说不好。 说早了，可能会让大哥陷入被动，甚至威胁到大哥的仕途。 而且，如果这个档口就告诉大哥，大哥又能怎么样？能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吗？能让晓素回来名正言顺地和孩子在一起吗？ 好像都不行。 李成玉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次阮裴云过来给父母拜年，她要找个机会单独和他好好谈谈，谈谈两个孩子的事情，谈谈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得好，不给大哥添麻烦。 李成玉早就到了机场，阮裴云刚走到出口，她就马上迎了上去。 “二哥，新年好！”李成玉亲切地叫道，俨然阮裴云就是李家的人一样。 “呵呵，新年好！一个人开车来的？”阮裴云笑着问道，“我妹夫没跟着一起来？” “他在他父母家，今天有很多人去他家里，所以他就不能来接二哥了！”李成玉说道。 “呵呵，没事儿，成儒呢？”阮裴云继续问道。 “在家陪老婆孩子，陪着父母包饺子，等着您和大哥回去吃饺子呢！”李成玉笑着说。 “好，我们坐会儿，估计你大哥的飞机已经快到了！”阮裴云说道。 两人于是选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喝茶。 “二哥——”李成玉手里捧着茶杯，有些为难地看着阮裴云。 “有话就说吧！”阮裴云说道。 看李成玉这副表情，他大概都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了。 “孩子挺好的吧？”李成玉问道。 “很好，你放心！”阮裴云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给李成玉看，“来，两个宝贝给你拜年的，我今天早上刚录下来的！” 李成玉一把拿过手机，激动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小人儿，眼里的泪花开始滚滚而下了—— 只见视频中李子衿和李子玥都穿着大红的唐装，小手还带上了金色的带着铃铛的手镯。他们两个像模像样地双手抱在一起，笑嘻嘻地看着镜头：“姑姑——新年好！”、“爷爷——新年好！”、“奶奶——新年好！”、“爸爸——新年好！”…… 两个小可爱说了一连串的拜年贺词，虽然简单，但是要一口气说这么多，还是非常不简单的。 因为他们才不到二十个月，一些孩子这个时候才开始咿呀学语，他们能够说得这么流利，真的非常棒！ 可是，拜年的贺词里，唯独没有说给妈妈的话！ 李成玉看着阮裴云，心酸地说道：“二哥，是不是还没有教子衿子玥叫妈妈？” 阮裴云点点头，表情也有点儿落寞，“没有可叫的对象啊！这两个字，真的不是随便叫的！” “可是，孩子以后会知道的，每个人都有妈妈——”李成玉流泪道，“二哥，我们早点儿告诉大哥和晓素真相吧！我真的不想再瞒下去了，每天都觉得自己的良心在被拷问，这种滋味儿特别难受！” 子衿和子玥那么可爱的样子，还有那可爱的笑容，大大的闪亮的眼睛，胖乎乎的小手，都看得李成玉百感交集！ “别急，成玉，有机会我一定会说，但是，如果是这么直接地就告诉了大哥，我怕他会乱了阵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和晓丽晓素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坏事儿！”阮裴云说道，“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马上告诉老大的！” “我的宝贝疙瘩，能说这么多话了！”李成玉边流泪边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要是大哥知道他的两个孩子已经能说会跑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放心，等到时机成熟，你大哥看到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定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别样的幸福和惊喜，那个时候，你大哥不但不会怪罪我们，反而会感谢我们——”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等待一个什么样的时机？万一他想要的时机一直不来呢？难道孩子的真相就永远隐瞒着吗？ “真的吗？”李成玉不相信地说道。 “真的！”阮裴云很坚定地点头道，“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你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样的时机啊？”李成玉有些揪心地问道。 “我也说不好，不过肯定不是现在，不是这么直接的就告诉大哥，这样的话，大哥一定会恨死你和我，把孩子的事情隐瞒到现在！我们不期望大哥能感谢我们，但至少不能让他恨我们。毕竟我们做的初衷，也是为了孩子好，为了大哥好！你说对不对？”阮裴云看着李成玉说道。 李成玉木然地点点头，她觉得阮裴云分析得很有道理。 她当初就是为了大哥的仕途着想，为了不让晓素搅和了大哥的前途，才下狠心把孩子的事情给隐瞒起来。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如果不能保全大哥的仕途，孩子的将来就要面临着十分可怜的境地。 大哥已经到了省长的位置，如果能够再上个台阶，那就太好了！如果不能上，那可能很快就要退二线了，这样的话，孩子的未来也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大哥的实力供养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晓素呢？晓素怎么办？难道孩子的事情知道后，她还能回到大哥的身边，还能和大哥组成一个家庭吗？ 李成玉的脑海里满是各种问题，她觉得，以她的智慧，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今后可能发生的这些事情了。 真的是一个谎言，就要用一千个谎言去隐瞒。 最可怜的就是晓素了，她为了大哥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用心血和生命孕育出来的两个孩子，到现在她都以为孩子不在了！而且她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李成玉内心涌起对梁晓素深深的同情和愧疚。 她觉得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梁晓素。 这个单纯得近乎透明的女孩儿，这个爱她的大哥爱到骨髓里的傻丫头。 女人一旦付出爱，就注定了要承受爱带来的一切，包括伤害。 “二哥，晓素怎么样？你有她的消息吗？”李成玉问道。 “应该还好，她到一个县级市当市长去了，年前的选举顺利通过，仕途上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我想她应该还不错！”阮裴云说道。 “那她——她有没有对象？”李成玉继续问道。 她一点儿都不关心梁晓素的仕途，她知道只要大哥还在位，梁晓素的仕途是一定会顺风顺水的。 大哥是那么爱她，那么疼她，她们两人的爱，是她亲眼所见的。 李成玉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对一个女人那么爱那么黏糊那么宝贝！梁晓素就是大哥生命中最爱的那个女人。 可惜他们爱在了错误的时间。 “有没有对象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人家的隐私啊，小妹！”阮裴云笑着说道，“我想就算有，也是正常的吧，她正是最美丽的年纪，又是那么可人的一个小女人，只要她愿意，很多男人趋之若鹜啊！” 李成玉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潜意识是不希望梁晓素再有对象的，她觉得梁晓素就是属于他大哥的，就是他大哥的女人！ 如果她再去爱上别的男人，李成玉的心里是那么无法接受啊！ 可是，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要求梁晓素做什么，当初她不就是期盼着晓素能够离开大哥，不要影响大哥吗？ 如今如你所愿了，你为什么又要心里不痛快呢！ 人啊，真是矛盾的聚合体！ 李成玉不吭声了，表情却是十分黯淡。 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一天会不会遭到天谴？ 强行让人家母子分离，强行去拆散一对挚爱的恋人！强行隐瞒孩子的事情如此之久！ 她现在回想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罪不可赦！ 可是，人生没有回头路，就算是错了，那也只能错到底吗？ 李成玉的眼里再次泛起了泪花，是懊悔的泪，也是心痛的泪。 阮裴云看她这样，笑道：“怎么样？良心发现了？同情晓素了？” 第1855章 还能走到一起？ 李成玉点点头：“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晓素，她是那么单纯的小女人，我却如此对待她，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恶魔！” “呵呵——”阮裴云很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们女人啊，就是喜欢作，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说的就是你们女人！当初要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如今又要去反悔。成玉，你听我的，不要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道理存在。当初你的决定也是有道理的。晓素确实是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过，她挺过来了，这一段也会变成她人生中最深刻的记忆，变成她人生的一段财富。如果有缘，我想不管你怎么拆散他们，上天还是能够让他们在迂回中找到最初的那份感情——” 李成玉听阮裴云这么说，又是无比惊愕！ “他们真的还能走到一起？”她弱智般的问道。 “可能吧，一切看天意。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想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帮他们把两个孩子抚养好，到了那一天，把两个健康乖巧聪明的孩子交给他们，这就是我们的功德了！”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点点头，“谢谢你，二哥！” “一家人就不说谢字了！”阮裴云笑道，“你知道吗？我妈妈从来没有问起两个孩子的身世。面对这两个突然降临的小可爱，我妈妈心里一定存有疑问，但是，她从来不问我。我觉得老太太太睿智了，真的是活得十分明了了！我想我妈妈其实知道，这孩子应该不是我的，但是，她很享受孩子在家里的感觉，很享受孩子带给她的这份幸福和快乐！两个孩子每天都会不停地叫奶奶奶奶，这让我妈妈的心情每天都很好！所以，我要感谢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就像两个小天使般，带给了我妈妈无穷的快乐。我想这段日子，是我妈妈晚年生活中最幸福的日子！” 李成玉的泪又涌上来了！ 是啊，那么好的两个孩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两个孩子啊！以前带着他们的陈奶奶，到现在还会念叨着他们，总是问她：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为了打断陈奶奶的念想，李成玉告诉他们：孩子已经出国了，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一次！ 老人听了，顿时潸然泪下！ 阮裴云看了看时间，估计李成鑫差不多要到了。 “成玉，我们走吧，大哥可能要出来了！”阮裴云说道。 李成玉赶紧擦干眼泪，跟着阮裴云往国内到达的出口走去。 两人到出口处等了没多久，就看到李成鑫一个人提着一个小公文包出来了，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 “怎么是一个人呢？”李成玉有点儿不解地问道，“嫂子和妮妮呢？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呵呵，要是还能一家三口同时出现，那我们可能就永远都没有机会告诉你大哥孩子的事情了！”阮裴云笑道。 李成玉不敢再说话了，因为李成鑫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大哥，新年好！”李成玉马上说道，挤出了一丝笑容。 “老大，我可是信守诺言的，在这儿等了你一个小时了！”阮裴云笑道，从李成鑫手里接过了包。 “呵呵，新年好啊！让你们久等了！”李成鑫笑道。 然后定定地看着李成玉，发现她的脸上有泪痕，眼睛也红红的。 大过年的，怎么还哭了？ “成玉，你怎么了？”李成鑫看着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没有没有——”李成玉马上说道，“外面风大，我下车的时候，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扬尘——” 李成鑫半信半疑，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上了车，阮裴云坐在驾驶室。李成玉的车技他不放心，还是他来开比较好。 系好安全带，阮裴云还是客套地问了一句：“老大，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晓丽和妮妮呢？” 李成鑫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老太太情况不太好，晓丽丝毫不敢离开半步啊！妮妮和她姥姥亲，也就陪着妈妈守着姥姥了。” 阮裴云点点头：“那过两天我陪你回北京吧，我也看看老太太去！” “谢谢了，你的事儿比国家主席还忙，我都不一定有时间返回北京去，江南省的事情还一大堆呢！”李成鑫说道，“走吧——” “好嘞！”阮裴云说着就踩下了油门。 李成玉坐在后面陪大哥说话。 看大哥这一脸的憔悴，就知道昨晚上大哥肯定是没怎么睡。 “大哥，嫂子还好吧？”李成玉问道，“我有日子没见到她了！” “她老样子——”李成鑫心不在焉地说道。 “妮妮呢？是不是该找男朋友了！”李成玉笑道。 侄女转眼间就变成了大人了，实在也是太快了！ 她还记得妮妮小时候到东北来过年，李成玉可疼爱妮妮了！妮妮也是从小就乖巧，懂事儿，又长得可人。每天李成玉都会给妮妮扎小辫儿，还要带上蝴蝶结呢！ 没成想一下子就长成大人了！ 可是，李成玉这随口的一句话，却是让李成鑫又想起了和妮妮一起回来的鲍一汉。这个丫头，什么人不好找，偏偏要找个这么大的主儿！ 实在是让他不满意啊！ “没有，还早着呢！”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哥，你可不能干涉妮妮的恋爱自由啊！现在的孩子，有他们自己的爱情观和人生观，和我们那时候比，那是天壤之别！”李成玉笑道。 “那也不能乱找啊！”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 这句话听得在前面开车的阮裴云差点儿笑出来！ 李成玉这个猪脑，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个话题，李成鑫一定是烦透了！ 他一猜就知道妮妮指定是找了男朋友，李成鑫却不喜欢人家，不接受呗！ 不过接受不接受，都没关系，妮妮远在美国，李成鑫就是再不满意，也没辙啊！ 所以，李成鑫才会这么烦的吧！ 李成玉却是被大哥这句话唬得不敢吭声了！ 怎么就得罪他了，这么不高兴！ 李成玉悻悻然地闭了嘴，再也不敢开口了。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阮裴云却变得活跃起来：“老大，年后我打算去信江市常驻了，您有没有计划到信江市去看看？” 李成鑫想了想，他还真应该去一趟，以示对陈同的工作支持，也是无形中给阮裴云最大的支撑。 阮裴云要在信江市圈地搞立体农庄，接下来的工作会非常繁杂，没有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是很难顺利做成的。 “好，我到时候一定去看看！”李成鑫说道，“信江市我也好久没下去了！” “那感情好，我先把第一期工程做起来，到时候农庄里就可以吃住一条龙了，我想第一个接待的对象，就安排给了您吧，老大！”阮裴云笑道。 “呵呵，有那么快的动作吧？”李成鑫笑道，他都不相信阮裴云能够那么快搞定这件事情。 “第一期的两百亩林地，已经谈妥了！”阮裴云兴奋地说道，“这个地方呢，原先就是当地的一个农民自己开发了，投入了几十万，修了路基，还建了几栋木屋，做了一段时间的农家乐。我现在给他收购过来，两百万，还让他继续留下来做管理，你说他能不愿意吗？” “你小子总是神的速度！”李成鑫笑道，“那好吧，不过可不要让我风餐露宿啊！” “农庄吗，当然就是享受这个风餐露宿的过程，否则要农庄干什么？”阮裴云笑道，“我保准让您享受到最天然最环保的食物，呼吸到嘴清新最干净的空气，我想你住了一个晚上，可能还会想继续留下来——” “那是一个去了就不想走的地方？”李成鑫笑道。 “对，我想打造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去了还想去，去了就不想走的地方，你看看，听听就知道有多美！”阮裴云陶醉地说道。 “呵呵，行，那我就去第一个检验一下你的农庄！”李成鑫笑道，“对了，这次我回来了，你在东北的基地，我也要好好看看——” “行，明天我开车带你和咱爸咱妈一起，到我的土地上转悠一圈。保准让你赞叹！现在地里的麦子长势十分喜人，我想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啊！”阮裴云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就好啊！你这事业转型可就是十分成功顺利了！”李成鑫说道，“以后我退休了，就不愁没地方去了！” “哈哈——”阮裴云大笑起来，“老大，说真的，你要是舍得你这官职啊，我们兄弟一起干，可以把这份事业做到国外去！现在流行到国外去圈地中粮，你看这个想法怎么样？” “呵呵，国外圈地中粮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先不要想了，把手头上的这两个项目做好，一南一北，你已经收购了我们国内一般的江山了！”李成鑫笑道，“再到西北去弄个项目，那几是整个农业系都是你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机会到新疆去看看，把那儿的水果好好开发一下，那就真的是齐啦！”阮裴云笑道。 听阮裴云这么说，李成鑫心里对他还真是羡慕。 做个自由人好啊！阮裴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随着中国市场化的成熟，自由资本的势力越来越大，想阮裴云这样资本雄厚的公司，将会主导中国农业的未来。 这是一项永远都不会过时的产业，是可以世世代代经营下去的产业啊！ 想想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一辈子，混到现在这个级别，也算不错了！可是想想自己要是退下来了，就什么都不是你的了！你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在哪里？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你？ 更别说那些一失足身陷囹圄的人了！那就更是凄惨至极！ 不过，这是不能比的，人各有命啊！ 只是，现在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和欧晓丽之间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欧晓梅的案子什么时候能有结局？ 第1856章 想得到答案 梁晓素到了办公室后，只是喝了口水，连坐下来休息片刻都没有，就招呼马小聪道：“小马，通知其他人员，我们现在出发！” 马小聪点点头：“好的，市长，他们早就在待命了！” 然后看了看秦川，又看了看梁晓素。 梁晓素换上一套很正规的深蓝色大衣，拿起包，对秦川说：“不好意思了，秦川，我得去慰问一下节日依然守在第一线的工作人员，你是留在办公室，还是自己开车出去转转？” 秦川马上笑道：“如果梁市长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继续为梁市长效劳，给您当司机啊！” 梁晓素笑了笑，本想说“不用了”，因为其他领导的司机在家，她可以和副市长坐一辆车子，这样就不用麻烦秦川了！ 可是，她又有点儿不忍拒绝秦川的好意，毕竟他这么远专程送她过来，这会儿把他一个人撂在这个陌生的办公室里，实在是有点儿不近人情。 于是她想了想：“也好，这样吧，小聪，让秦川开我们的公车，我们就坐自己的车子过去——” 马小聪点点头，说：“好，钥匙在我抽屉里，我这就去拿！” 秦川看着梁晓素，高兴地笑了。 其实，他很喜欢看她工作的样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看不出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样，而是很干练的一个职业女性，一位很得体的市长。 于是，秦川开着梁晓素的那辆别克君威，跟着前面那辆警车驶出了市政府大院。 到达的第一个单位，是市交警大队。 这是梁晓素要第一个慰问的单位，也是梁晓素要重点表扬的单位。 在去年的交通整治工作中，市交警大队是最辛苦的，交警们付出了辛勤的汗水，使得康南市的交通秩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公安局局长蔡源初早就带着班子成员一杆子人在门口候着了。 梁市长新年的第一站慰问就到他们单位，这让他脸上倍儿有光彩！也让所有的干警们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去年的辛苦没有白劳，梁市长是看在眼里的。 这是给干警们交警们鼓劲儿，更是对他们最大的褒扬！ 梁晓素还没下车，蔡源初就几个大跨步走了过来。 等梁晓素一下车，他即刻热情地握住了梁晓素的手：“梁市长，新年好！” “蔡局长，新年好！”梁晓素说道，“你们辛苦了！” 接下来她和其他人一一握手，一一问好。 在家的交警都坐在办公室候着。 梁晓素来到了办公室，看到交警们一个个都穿着笔挺的制服，精神大好地在迎接她的到来。 “同志们新年好！大家辛苦了！过去的一年，在大家的辛勤工作下，在我们所有的交警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康南市的交通秩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康南市的交通状况就能变得更加文明有序！这都得益于同志们的辛苦付出！在此，我代表全市人民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今天是大年初二，在全市人民欢度春节假期的时候，你们依然工作在第一线，维持康南市的交通秩序，为广大的市民出行提供了最大的保障，保障了我们节日期间的交通安全和交通顺畅，今天，我代表市政府来对大家表示感谢！同时，也为同志们发个新年红包，祝福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说完，梁晓素从马小聪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红包，双手递给了局长蔡源初。 蔡源初十分激动地接过红包，然后感动地发表陈词：“十分感谢梁市长对我们全体同志的关心和爱护，感谢梁市长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感谢梁市长为我们发这么大这么厚的红包！谢谢！新的一年，我们将继续努力工作，争取把康南市的交通秩序管理得更好，让市民们都看到一个全新的康南，体会到康南市的文明和有序！” “好！”梁晓素带头鼓掌，“红包每位同志都有哈！” “谢谢梁市长！”所有的人都热烈鼓掌。 这可是他们交警第一次得到市长的新年慰问，而且还带来了红包。 以前这样的好事儿从来没有轮到过交警支队。 交警队的慰问结束了，梁晓素要走的下一站是城管队。 秦川始终坐在车上，听她说下一站是城管队，他觉得梁晓素果然是亲民，都是到这样最辛苦却又饱受争议的职能部门来进行慰问。 这样的事情，很多领导人是不愿意做的。 现在的很多领导人，最喜欢到企业去进行新年慰问，尤其是那些龙头企业，那些实力雄厚的企业。 去这样的地方慰问，不但有名，更有利，实惠啊！ 看来梁晓素今天是不会去企业慰问了。 秦川很想问问梁晓素慰问名单里有没有企业，但是马小聪在旁边，他是不好开口的。 他决定一个个来看。 果然，梁晓素慰问了城管局之后，接着去了康南市人民医院，慰问了节日里依然在上班的医务人员。 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领导很少到医院调研和慰问，何况梁晓素是政府一把手，按一般人的思维，新年的第一站，就更不会选择医院了，多少都有点儿晦气。 可是，梁晓素却偏偏选择了医院，而且也同样带去了新年红包。 梁晓素选在康南市医院慰问结束后，还亲自去看望了在急诊挂针的司机小陈。 小陈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正在挂着吊瓶。 看到梁市长进来，他可是给吓坏了！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要下来迎接。 梁晓素马上扶住他，安慰道：“好好休息，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小陈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都不敢开口对市长说了。 因为他自己的贪嘴，吃坏了肚子，造成急性肠胃炎，影响了工作不说，梁市长还亲自来探望他，让他简直有点儿无地自容。 “梁市长，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自己，急性肠胃炎——”小陈低着头说。 小陈的爱人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抱歉：“对不起梁市长，他昨晚可能吃得东西有点儿杂，肠胃一时受不了，加上受寒，就突然发作了——” “没事儿，谁也不喜欢生病，这是意外。不过以后可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大过年的，让家人着急肯定是不好的——”梁晓素笑着说，“好好休息吧，肠胃炎不是什么大事儿，休息调养就好了，祝你早日康复！” 小陈马上点头：“谢谢市长关心，我今晚就出院，明天能正常上班！” “不用那么急，出院得听医生的！”梁晓素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院长，“我们小陈司机平时是个很严谨认真的人，你们可不能听他的让他提前出院，得把身体治好才能出院！” “您放心，小陈司机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什么不适就能出院了！”主治医生马上说道。 “呵呵，那就好！出院后也不用急着马上上班，先休息几天再说，这个春节假期你就在家休息吧，别想着工作了——”梁晓素最后说道。 小陈听着这话，及惭愧又害怕。 他真担心他这个样子，年后梁市长就不要他当司机了！那他可就玩完了！ 好不容易调过来给梁市长开车，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这样的事情呢？ 梁晓素说的却是实话，她根本不可能因为小陈的一次意外就把他给踢出去，这不是她的作风。 一天的慰问下来，梁晓素也觉得有点儿累了。 晚上吃完饭后，秦川想返回信江市。梁晓素却是想明天一早再走，反正不赶时间，不需要那么辛苦开夜车。 秦川想想，反正没什么要紧事儿，也就答应了，留在康南市住一个晚上。 吃完晚饭，梁晓素提议和秦川到宾馆的花园里走走。 大过年的，宾馆里很少有外来的客人。 康南市的旅游资源少，春节期间是最冷清的时候。 于是两人来到下面的花园里。 夜晚的康南市，还是比较冷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散步的心情。 走了一小段路，秦川忍不住问道：“梁市长，今天你怎么一家企业都没有慰问？” 梁晓素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挺奇怪的？” “是，所以想得到答案——”秦川看着她说道。 梁晓素再次笑了笑，“你这么聪明的人，其实不用问我就知道了！” “呵呵，我还真不知道！”秦川笑道。 梁晓素看了看他，说：“这些单位往年都是被冷落的单位，所以干工作的热情也不高。去年我来了之后，开展了整治康南市交通乱象的行动，交警和城管是最辛苦的两个单位，理应给他们肯定和鼓励！” “再者，现在医院的医患关系很紧张，很多医生都有放弃从医的苗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所以我选择了去医院看望医生。我希望康南市这个小城能够变得更加和谐，文明，更加适合居住，仅此而已！” 秦川很敬佩地看着她。 “晓素，想不到你这么低调这么务实。这些单位都是矛盾的焦点，他们的工作直接面对群众，稍不注意，就容易发生冲突。你能这么做，真的是很让人感到欣慰，让这些部门的工作人员看到了希望，找回了信心——”秦川由衷地说道，“这是很多领导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1857章 从来不敢叫爸爸 “呵呵，我也知道。所以我更要做。我觉得我做不了更多更大的工作，就把这些小事儿做好就行了，大事儿有我们康南市的一把手去做，而且很多年都是这样。我不想动他的奶酪，不想和他发生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所以他不做的我才做，他爱做的我就不插手了——” 梁晓素边说边笑。 “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心态——”秦川感叹道，“现在很多地方的党政一把手就是因为争权夺利，所以斗得不可开交！我们部队其实也是一样，如果都有你这样的心态，那就什么工作都能做好了！” “我这个人头脑比较简单，不懂也不会斗争，所以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把这些别人不愿意做的小事儿做好，我就感到很自豪了！”梁晓素说道。 秦川看梁晓素这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真是感觉太可爱了！ 他有种冲动，很想很想在这样无人的夜晚，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喜欢她，欣赏她，疼爱她！ 不过，他不敢，他怕这样做会把梁晓素给吓坏了！ 好不容易让她思想上有了点儿松懈，开始慢慢接近他了，他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份刚刚处在萌芽状态的感情，让这份感情快点儿发芽，开发，结果。 两人接续往前面走去。 前面是一条穿过康南市宾馆的城内河。 两边种着杨柳，只是冬天这些树木也都冬眠了，只剩下了干枯的枝桠在寒风中发抖。 “晓素，冷吗？” 一阵寒风吹来，秦川忍不住问道。 “不冷，谢谢！外面空气好，我很喜欢这样漫步的感觉——”梁晓素笑道。 秦川走过去，刚想拥着她，给她点儿温暖，却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慢慢走了过来。 于是他只好缩回了双手。 女人迈着婀娜的步伐，挺着波峰浪谷慢慢走近了。 梁晓素吃惊地发现，居然是蒲安安！ 怎么总是在散步的时候遇到她？上次散步也遇到她和儿子，这次是大过年的时候啊，蒲安安怎么还在宾馆没有回家吗？ “蒲经理，新年好！”梁晓素马上打招呼。 “哦，梁市长啊！新年好！”蒲安安也很意外，没想到远远看到一对俊男靓女居然是梁市长和她的男朋友！ 蒲安安和梁晓素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帅气英俊的秦川，表情里满满的羡慕啊羡慕！ 这么好的男人，居然和梁市长在一起！这个女人也太好命了！这么年轻当了市长，连男朋友都是这么的优秀！ 简直是要让人嫉妒死！ 作为女人，蒲安安看到梁晓素身边站着秦川的那一瞬间，妒意就从心底升起了！ “梁市长，这位帅哥是？”蒲安安盯着秦川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好，我叫秦川，我是晓素的朋友——”秦川很客气地说道，并没有说明是男朋友。 “哦，你好你好！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啊！”蒲安安酸酸地说道。 “蒲经理，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梁晓素马上解释道。 “呵呵，是吗？都一样都一样！”蒲安安笑道，“这么英俊，啧啧啧，真的是太让人嫉妒了！” 蒲安安毫不掩饰心里的嫉妒。 “妈妈，妈妈——”蒲安安的儿子晃动着蒲安安地手，奶声奶气地问道，“男朋友是什么东西啊？” “哈哈——”蒲安安仰头大笑了起来。 秦川也笑了，梁晓素也笑了。 很显然，大家都被这个可爱的孩子这么天真的问话给逗乐了！童言无忌，只有孩子才会问出这么可爱的问题。 “宝贝儿，妈妈告诉你啊——”蒲安安指着秦川，对儿子说，“男朋友不是什么东西，男朋友啊，最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蒲安安这话回答得让梁晓素和秦川顿时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个外表这么时尚成熟的女人，居然这么心胸狭窄，借着孩子的口来骂秦川！ 梁晓素顿时就皱起眉头，她的话顷刻间就要脱口而出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可是，就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秦川轻轻拉了拉梁晓素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更不要生气，瞧他的吧！ “不是东西啊，那是什么呢？”蒲安安的儿子再次天真地问道。 只见秦川微微一笑，看着蒲安安的儿子说道：“呵呵，是啊，宝贝儿，你妈妈说得对，男朋友不是东西，是人，你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人，对吧？” 小男孩儿看着这么英俊的叔叔，马上笑呵呵地说道：“嗯，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人！妈妈，你有男朋友吗？” 蒲安安被儿子这么一问，即刻哑然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她有男朋友吗？按理说是有的，可是，按理说她有是不该有的！但是，她偏偏就只有男朋友，而没有丈夫！ 这回是梁晓素回答蒲安安那可爱的儿子了：“宝贝儿，你妈妈怎么会有男朋友呢？你妈妈有你爸爸，就不能再有别的男朋友了，知道吗？” 小男孩儿半信半疑地看着梁晓素，然后看了看站着发愣的妈妈：“妈妈，那我爸爸在哪儿啊！他为什么不回来陪我？” 蒲安安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灰白了！ 这是她从来不敢在儿子面前提起的话题。 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就她的儿子没有爸爸，从来不敢叫爸爸。 她也私底下闹过，要让儿子叫那个男人爸爸，可是，他是坚决不答应！他说叫习惯了的话，容易走嘴，要是哪天在公众场合看到他，孩子也突然叫爸爸，那他就玩完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让孩子叫他叔叔！永远都是叔叔！ 想到这里，蒲安安的心里就充满了仇恨！对那个该死的敢做不敢当的窝囊男人充满了仇恨！ 于是，她没好气地对着孩子说道：“你没有爸爸，你的爸爸已经死了！” 孩子被她这么一吓，再听到爸爸已经死了，马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孩子的哭声是那么委屈，那么无助，而又那么痛苦。 梁晓素看把孩子给吓着了，即刻惭愧死了！她是无心的一说，没想到蒲安安却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伤害孩子！太不应该了！ “宝贝儿，别哭，妈妈说的是气话，不是真的！”梁晓素安慰孩子，轻轻给孩子拭去脸上的泪花。 “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孩子拉着蒲安安的手，摇晃着她的腿，不停地喊着，似乎他的爸爸真的死了一样！ 蒲安安真是又羞又恼，怎么今天碰到这么两个倒霉鬼，居然把儿子给弄哭了，而且自己还这么没涵养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蒲安安对梁晓素瞪了一眼，拉着孩子快步地走远了！ 但是，孩子却是被她拉得有点趔趄，边哭边喊：“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蒲安安果然是气坏了，边走还甩孩子的手，吼道：“别哭了！再哭妈妈要打你屁股了！” 小男孩儿被她这么一吓，果然又停止了哭声，只不过那个小背影在一耸一耸的，强压抑着的哭，憋得孩子难受死了。 梁晓素看蒲安安这样，心里戚戚焉。 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拥有再多的财富又如何？这么偷偷摸摸生下孩子，却不能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对孩子的伤害是何等的大啊！可能一辈子都会有阴影吧！ 梁晓素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疯狂举动。 如果孩子真的正常的生下来了，自己会过着和蒲安安一样的生活吗？会让孩子承受这样本不该是他承受的伤害吗？ 如果是这样，她会心痛死的！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要伤害孩子！ 像蒲安安这样的行为，是断然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但是，李王能够公开承认孩子吗？要是哪天孩子在公开场合叫李王“爸爸”，那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想到这些，梁晓素的内心又是一阵酸痛。 蒲安安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晓素，想什么呢？”秦川突然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孩子好可怜！”梁晓素凄然地说道，“一个母亲，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是啊，这样做确实不应该，不过，我看她心里蓄积了太多太多的怨恨，好像对她的爱人特别不满——”秦川说道，“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来呢？” “是啊，谁知道呢？”梁晓素淡淡地说道，很像是自言自语。 又起风了，这回梁晓素是真的感觉到了冷，刺骨的冷，让她都禁不住有点儿发抖了。 “我们回去吧——”梁晓素抱着双肩说道，“不早了，该休息了——” 说完，她兀自往宾馆的方向走去，抛下了发愣的秦川—— 秦川小跑着追上去，脱下自己的外逃批在梁晓素是肩上。 梁晓素轻声道：“谢谢！” 不过表情依然是那么颓然和伤感。 秦川搞不懂，她怎么突然间情绪如此低落了？两人走到房间门口，秦川想到她房间里再陪她说说话，没想到梁晓素再次给了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晚安——” 梁晓素道完这声，也不等秦川回话，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第1858章 你还爱着他，对吗？ 留下秦川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落寞地回到了位于梁晓素斜对面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脑里却依然是一团浆糊：梁晓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情绪到了冰点呢？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骂了“男朋友”不是什么东西？这也没什么啊，他都不在乎，她怎么能那么介意呢？以前也没发现梁晓素是个小气的人啊！ 秦川真是十二分的不解，越想就越无法理解，不可思议啊！ 这女人的心思怎么就那么无法猜透呢？ 不行，他最不会猜哑谜，还是要弄个清楚。 秦川还想过去敲梁晓素的门，想了想，还是发个信息，可能这样晓素倒是能够说实话。 于是，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晓素，你没事儿吧？ 梁晓素进到房间里后，心底的酸楚还是汹涌而来。 蒲安安的儿子那么可爱，他那句“我爸爸怎么不回来陪我？”让梁晓素听得顿时泪水就在心底汹涌而出了！ 孩子那么可爱，却要承受这样的不公平，从小生活在阴暗的世界里。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她也是这样一个妈妈，孩子也是这样无法得到承认的孩子，那不是害了孩子吗？ 想到这些，她就说不出的难受，仿佛这份无奈无助伤痛全部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无法隐藏自己内心的难受，不想再和秦川聊天，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种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外人看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只要轻轻碰触，依然会流血不止。 现在，她就在承受着伤口流血是滋味儿。 她也知道刚才那样冷漠对待秦川是不对的，因为秦川没做任何不当的事情，对她也是百般呵护。 她怎么能够如此情绪化地对待这位大过年亲自驱车送她来上班的好好男人呢？ 梁晓素趴在床上，用杯子蒙着头，任眼里的湿润流出。 这样的伤痛，这辈子都只能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个血淋淋的伤口，永远只能一个人默默舔舐。 就在梁晓素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与世隔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信息提示声。 她不想动，继续把自己蒙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可是，信息提示声隔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她不得不从被子里解脱出来，拿过手机一看，秦川已经发了两条信息—— 晓素，你没事儿吧？ 有什么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 梁晓素低着头，眼里的一滴泪水直接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知道自己冷漠的行为已经伤害到了秦川。 对不起，我没事儿。今天说的话太多了，有点儿累了。早点儿睡吧，晚安！ 秦川收到梁晓素的信息后，心里的疑虑还是没有消失。 他觉得晓素心里一定有事儿，只是不愿意告诉他。 她有种天生的忧郁气质，也总是不经意就突然间变得神情哀伤，貌似心底的伤痛总是会涌上来侵袭她。 究竟她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挫折？才让她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秦川很想弄个明白，但是，他又怕弄明白。 毕竟这是晓素的隐私。 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就应该尊重她。尊重她的过去，尊重的隐私，尊重她的一切。 因为你爱她，所以你也要爱她的过去，爱她的伤痛和喜悦，爱她的一切。 秦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进了晓素的内心世界，她会对他敞开心扉的，她会把她心底的这份伤痛说出来，让他和她一起承担—— 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他都决定无条件的接受，并且要带她走出这份伤痛，让她重拾快乐，让她从此变得阳光开朗起来，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最美丽的妻子。 他觉得，他可以。 梁晓素给秦川发了信息后，就钻进了浴室。 等她坐在沙发上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拿过来一看，瞬间惊呆了！ 李成玉的电话！ 记忆中，李成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电话了。怎么今天又想到了给她打电话？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她不想接。 和李成玉在一起的时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最幸福最小女人的岁月，也是她这辈子最痛苦最悲催最最没有尊严的岁月…… 她不知道李成玉还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想听她说什么了……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自动挂断了！ 梁晓素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挂断，又打过来了。 看来李成玉很执着，今晚不接她的电话她是不会放弃了。 梁晓素用毛巾把头发裹了起来，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晓素，过年好！”李成玉问好道。 “过年好，成玉——”梁晓素回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晓素，你，还好吗？”李成玉问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谨慎，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挺好的，谢谢！你呢？”梁晓素问道，依然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语气有点儿冷。 “我——我也挺好的——”李成玉说道。 “那就好——”梁晓素说道。 她不知道李成玉想说什么？不会是单纯的问新年好吧？ “嗯，晓素——”李成玉又有些支支吾吾了，“听说，你高升了，我是，刚听说的，恭喜你啊！真替你高兴！” “谢谢！”梁晓素说道。 不过，李成玉这话里的信息，让梁晓素明白了，李王回老家了，应该就和李成玉在一起。 这个信息，也应该是李王告诉李成玉的。 想到李王，她的心就软了，泪又忍不住涌上来。 “成玉，李王回家了？”梁晓素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我哥今天刚回来——”李成玉说道，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发现我哥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 听李成玉这么说，梁晓素内心的酸楚更是汹涌而来，泪水也越聚越多—— “告诉李王，一定要注意身体——”梁晓素边流泪边说。 “晓素，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和我哥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对不起，晓素——”李成玉说着说着也哭了出来。 其实，她内心的伤痛，更多的是因为两个孩子，想到两个孩子如今有父母却无法相认，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今天晚上看到哥哥喝了点儿酒，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身影是那么落寞，那么孤寂，她心里就涌起深深的忏悔！ 如果她不这么做，不把两个孩子的事情隐瞒起来，哥哥和晓素在一起，一定是幸福的。 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这份甜蜜和幸福，是李成玉亲眼所见，真真感觉到的！ 可是，哥哥现在和嫂子的感情更加恶化了，晓素又离开了他，哥哥心里的痛，只有他自己清楚啊！ “成玉，别说了，这些事情，永远都不要再提了，好吗？”梁晓素捂着嘴巴说道，泪水已经流满了她的面颊，流进了她的嘴里，又咸又涩。 “晓素，真的对不起——”李成玉继续哭着说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晓素；我希望，我们，能够永远都是好姐妹——” 梁晓素仰起头，闭着眼睛，任凭泪水潺潺而下。 怎么可能呢？好好的？永远的好姐妹？可能好好的吗？自从她的孩子被欧晓梅欧晓丽残忍地杀害了之后，她整个人就不好了，永远都不可能好了！永远都不可能！这份伤痛，会永远伴随她，直到她从这个世界离开，依然会带着这份伤痛而却！ 永远的好姐妹？能是好姐妹吗？可能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以前的关系就不伦不类，现在还有关系吗？没有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她拥有李王的时候，她和李家都扯不上什么关系；现在她离开李王了，还跟李家有关系吗？ 她们之间，不是姐妹，更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 她们之间，只能是路人甲，路人乙，仅此而已。 “成玉，谢谢你！我希望李王好好的，我希望他能健康平安，我希望看到他永远都那么年轻，那么帅气，那么潇洒。告诉李王，晓素希望看到英姿勃发的李王，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梁晓素咬着嘴唇，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尽管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尽管她没说一句话心底的酸痛都会无限的往上涌，都像有尖刀在她的心头刺过一样，她还是强忍着，把心底对李王的期望和祝愿都说了出来—— 她真的是这样希望的。 她是那么刻骨地爱着他，到现在依然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能有男人走进她的内心，也无法替代李王在她心里的位置。永远都不可能。 心灵那个最深处的角落，永远都是属于他的，非他莫属。 “晓素，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大哥的爱，我知道，你还爱着他，一直都爱着他，对吗？”李成玉流着泪问道。 梁晓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住嘴唇，顷刻间，她就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为什么要一而再地触及她内心的伤口？为什么李成玉在这样的时候要说这样的话？是存心不让她好好过年吗？是存心想让她心痛吗？还是别有用心？ “成玉，我累了，我要睡了——”梁晓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不想再让李成玉在她流血的伤口上撒盐了。 李成玉太了解她了！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李成玉知道她的心思，更知道她对李王的这份依赖。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触及到她伤口的最深处，瞬间鲜血淋漓—— 她真的再也不想听到李成玉的声音了！再也不要接她的电话了！ 梁晓素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用毛巾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1859章 这么好的宝贝 第二天一大早，秦川就起来了。 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好，心里都牵挂着晓素。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他起床后，到宾馆花园里小跑了几圈。这宾馆花园虽然比不上他部队的军营那么大，不过里面景色不错，空气很好。多跑几圈，运动一下，浑身觉得舒畅多了。 等他沐浴之后再出来，发现梁晓素房间的门打开了。 梁晓素终于起来了。 刚才他不忍心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他轻轻走了过来，在门口“咳咳”的两声。 梁晓素正好洗漱好了，正在喝水。 “秦川，请进——”梁晓素说道。 秦川听梁晓素这声音，判断她的心情。 声音听起来不错，看来心情好转了。 秦川走了进来，笑道：“梁市长，早上好！昨夜睡得可好？” 梁晓素也笑了笑，“挺好的！” 秦川看着梁晓素，发现她的眼睛有点儿肿，这明显是没有睡好的表现。 “看来你还是太累了，黑眼圈很重啊！都快变成大熊猫了！”秦川心疼地说道。 梁晓素笑了笑，“没那么严重，有点儿黑眼圈。” 刚才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昨晚她那一通大哭，眼睛肯定会有点儿肿，她还用热毛巾敷了，依然没法全部褪去。 “呵呵，一会儿在路上你继续睡吧，我负责把你的好梦安全带到家！”秦川笑道。 “谢谢，我不困——”梁晓素说道，“走，我们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出发——” “好！”秦川很高兴地说道。 吃过早餐，两人马上就往信江市赶回去。 其实，秦川倒不想回信江市，他想带着梁晓素出去转悠转悠，有时间，又是自己开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好的事情啊！ “晓素，你想不想到远处去走走？”秦川边开车边问道。 “远处？”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对，我们不回家了，出去玩儿吧！”秦川笑道，“这里离客家不远，要不我们去看看客家的土楼吧？听说那也是世界文化遗产——” 梁晓素笑了笑，“不行啊，我得赶回去——” 秦川不解地看了看她，“还有任务？” “嗯，我表哥好不容易从北京回来了，也就这么两三天的时间，我得回去陪陪他，而且他孩子也回来了，我得去帮他照顾照顾孩子啊！”梁晓素说道。 “呵呵，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他家里那么多人，轮不到你的！”秦川笑道，“再说了，你也没带过孩子，你懂得怎么照顾孩子吗？” “懂——”梁晓素低着头说，“小侄子特可爱——” 秦川看梁晓素低着头，知道她可能情绪又要不好了。 实在是奇怪，怎么一提到孩子她就情绪低落呢？看起来又喜欢孩子，可是一看到孩子，她又容易伤感。 真的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呵呵，好，行，那我们就回去吧！”秦川马上说道，“我和你一起照顾小侄子吧，我觉得我比你更会照顾孩子！” “你会吗？”梁晓素吃惊地问道，“你也没有经验啊？” “我有经验！”秦川很爽快地说道。 梁晓素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难道他—— 秦川转过头看她这表情，马上大笑道：“哈哈，你想哪儿去了！不过，我真的有经验！我们团早就有人做了爸爸了，一些家属是随军的，所以孩子出生后，我们都喜欢去逗，觉得孩子特别好玩。尤其是在部队，男人多，女人少，孩子更少。所以每个孩子出生，都特别受宠。正好住我隔壁的一个战友，去年生了孩子，我就经常帮我那哥们儿带孩子，现在那孩子见我比见他父母还亲，每次看到我就朝我跑来，嘴里喊着‘抱抱——’，那孩子真是太可爱了！每次抱着都不想放下！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什么时候我自己也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呢？” 梁晓素看秦川说得很陶醉，看得出他也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人，和李王一样。 “你重男轻女啊！”梁晓素调侃道。 “呵呵，不是，不是，你是不知道，我的战友，绝大部分都是生儿子的，很少有生女儿的！”秦川笑道。 “真的吗？”梁晓素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去我们部队看了就知道了，满院子疯玩的，都是小子，特别野，周末的时候，在训练基地上，那帮小不点把那些训练器材玩得特别溜，有些大的，比刚入伍的新兵那是强多了！”秦川笑道。 “呵呵，那真好！男孩子就要有这样的环境让他去撒野！”梁晓素羡慕地说道，“部队的环境很适合男孩子成长啊！” “对！所以我就经常想，我儿子将来肯定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秦川笑道，“你觉得呢？” 梁晓素也笑了笑，还丝毫没有把秦川的这句话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但是，秦川却是在把她当做自己未来孩子的妈妈了！ 一路上聊天，时间就过得很快，车子在午饭前开进了信江市区。 还未到市区的时候，梁晓素就打电话给姑姑，说要去她家里吃中饭。 姑姑一听，高兴坏了！马上招呼还没有起床的丁华明起床：“明啊，快起来啦，晓素要来了！” 丁华明昨晚陪儿子玩到很晚，这会儿父子俩正沉浸在美梦里呢！ 秦川开车到梁晓素家的楼下，接了梁晓素的妈妈一起，再到梁晓素的姑姑家去。 路上，梁晓素去买了很多大礼包，还给表哥的孩子买了一套童装。 车子到了丁华明家的小区里，秦川停下来，把东西给梁晓素拿下来，说：“阿姨，晓素，我就不上去了，我得回去陪陪我妈妈！” 梁晓素的妈妈笑着说：“孩子，别把自己当外人，姑姑是我们家最亲的人，一起去吧，没事儿！” 秦川有些为难，因为梁晓素并没有做这样的邀请，而且好像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太适合登梁晓素姑姑家的门，不伦不类啊！ 梁晓素挎着妈妈的手，看着秦川说：“秦川，你去吧，我已经耽误你一天半的时间，你妈妈一定在家里等着你回去。谢谢你这两天陪着我！” 秦川有些失望，他其实希望梁晓素能够和她妈妈一样邀请他上去，这样的话，他就高高兴兴地去了。 可是，梁晓素没有，而是直接把他推回家了。说明她心里依然还是没有接受他。 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秦川心里想。 于是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家了！晓素，我们再联系！你要是需要车，随时招呼我，我十分之内准到！” “好的，谢谢！”梁晓素感激地说道。 秦川开车离开后，梁晓素提着大包小包来给姑姑姑父拜年了。 大门打开后，就看到表哥可爱的宝贝儿子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她—— “宝贝儿，你应该叫我什么？记得吗？”梁晓素把东西交给姑妈，十分喜爱地抱起了宝宝。 宝宝在她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姑姑——好！” “哇！太乖了！”梁晓素在宝宝脸上使劲儿亲了又亲，“姑姑太高兴了！宝宝记得姑姑了！” “这位呢？叫什么？”梁晓素抱着宝宝看着她妈妈说道。 宝宝似乎有点儿忘记了，不过，宝宝真的很聪明，看到年长的女性，他记得要叫“奶奶”，于是，他想了想，马上奶声奶气地叫道：“奶奶——好——” “宝贝儿真是太棒了！记性太好了！”梁晓素又忍不住亲了亲。 丁华明睡眼朦胧地从卧室里出来了，还穿着大棉袄呢！ “哥，宝贝儿太聪明了！见一面就记住了该叫我什么——”梁晓素笑道。 丁华明倒在沙发上，貌似还要睡过去。 “这小子，我太佩服他了，昨晚很晚很晚都不睡，一直要玩你买的那个玩具飞机，飞了一遍又一遍，我早就瞌睡了，他却精神百倍，你看看他把我折腾的——”丁华明闭着眼睛说道。 “瞧你这点儿出息——”丁华明的妈妈走过来，给他端了一杯水，“赶紧去洗漱，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你可要给我孙在做个好榜样！” “哎呀我的妈啊！”丁华明叫屈道，“我可是您亲儿子，你怎么这么快就疼孙子不疼儿子了呢？” “臭小子，赶紧起来，让儿子看你笑话！”丁华明的妈妈笑着说道，“我儿子孙子都疼，一样疼！” “我看你这心眼儿偏大了！”丁华明翻了翻白眼，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边唱，“洗刷刷——洗刷刷——” 惹得他的宝贝儿子也要从梁晓素的怀里跳下来，跟着丁华明的节奏摇头晃脑唱了起来：“洗刷刷——洗刷刷——” 一家人被小宝宝这么萌哒哒的表情给逗得开怀大笑。 丁华明刚在刷牙，听到客厅里的笑声，也忍不住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儿子正晃着小胳膊在边歌边舞，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梁晓素看表哥那一脸的幸福，真的是太羡慕了！ 有这么好的宝贝，真的是万事足以！ 姑妈和姑父一起忙碌了好一阵，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在家里的第一顿团圆饭。 就在梁晓素和姑姑姑父一家人吃完午饭，正在享受饭后的香茗时，马莉莉的电话突然间打了过来—— “晓素，你快来帮帮我吧，我儿子又发烧了——” 马莉莉那伤心绝望的声音让梁晓素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来不及和丁华明细说，直接说道：“哥，你开车送我到莉莉家去——” 第1860章 瞬间感觉到了暖心 丁华明也没多问一句，马上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去。 没想到宝贝儿子看到他开门要往外走，马上从奶奶的怀里跳下来，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门口，拉着丁华明的裤脚，抬起头盯着他，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宝宝要——出去——玩儿——” 丁华明笑了笑，弯腰一把把宝宝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亲，“宝贝儿，爸爸不是出去玩儿，爸爸和姑姑出去有事儿，等爸爸把事情办完了，再回来带宝宝出去玩儿，好不好？” 宝宝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小嘴嘟着，有些不太高兴。 “宝宝乖，在家里玩儿，宝宝的遥控飞机呢？”丁华明问道。 听到遥控飞机，宝宝马上又要回到地面，一溜小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把要出去玩儿的事情给忘记了！ 丁华明示意梁晓素赶紧穿鞋，两人马上走了出去。 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后，丁华明才问道：“莉莉的孩子又病了？” 梁晓素点点头，说：“对，她刚才很难受，我听她的声音都快要哭了，说孩子又发烧了。她父母去海南估计还有回来，范明鑫可能又出去了，家里就剩下她和保姆了——” 丁华明叹了口气，说：“她的孩子发烧很久了吗？” “听莉莉说反反复复有半个多月了，总是低烧——”梁晓素也很郁闷地说道。 孩子是当妈的心头肉，总是发烧，任何一个妈妈都受不了的。 “去看看吧——”丁华明说着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哥，我觉得不是普通的感冒吧？”梁晓素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不好说，先看看医生怎么说吧！”丁华明看着前面说道。 “这大过年的，医生也要休息啊！可能现在医院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医生了吧？”梁晓素担心地问道。 “医生是不放假的，正常上班——”丁华明说道，“这个你比我懂啊！” 梁晓素笑了笑，今天她还去医院慰问了医生呢！ 不过过年的时候，医生肯定也要轮休的，肯定比平时要少一些医生。 车子快到马莉莉家的时候，梁晓素给马莉莉打了个电话。 马莉莉急得快要哭了，孩子一发烧就容易哭闹，只要她一个人抱着，而且放不下去，马莉莉又累又难受，只能陪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哄着孩子。 梁晓素和丁华明直接来到了马莉莉家里。 马莉莉穿着大棉衣，头发凌乱，神情憔悴，像个老母鸡一样紧紧地保护着自己的宝贝。 看到马莉莉这个样子，梁晓素心里真是心痛死了！ 她走过去，要从马莉莉手里抱过孩子，想让马莉莉休息一下。 没想到梁晓素的手刚伸出去，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孩子马上就“哇”的一声哭起来了！ 梁晓素只能无奈而又心疼地看着马莉莉，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丁华明也进来了。 看到以前那么美丽时尚性感的马莉莉，现在为了孩子变得如此狼狈，丁华明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他走了过来，先搓了搓双手，让自己的手变得比较温暖，然后才伸过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又摸了摸孩子的后颈窝。 确实是低烧。 “多久了？”丁华明看着马莉莉问道。 “早上还好好的，好像就是半上午的时候开始有点儿发烧，下午就更严重些了——”马莉莉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 “走吧，我们先去看医生——”丁华明说道。 马莉莉却是站着不动，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丁华明不解地问道。 “我不敢去医院了，一去医院，医生就给孩子挂吊瓶，孩子现在看到穿白大褂的就条件反射，害怕得不行了！”马莉莉心有余悸地说道，“你看看，孩子的小胳膊小腿上都有针眼儿，头上都有呢！” 马莉莉把还的胳膊撸起来，梁晓素发现那儿果然有个清晰的针眼儿。 “这样吧，我们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我们先说不接受吊瓶——”丁华明说道，“孩子有没有做过各项血液检查？” “没有，医生说他可能是着凉了，感冒发烧，所以就给他按感冒发烧来治——”马莉莉说道。 真他妈的庸医！丁华明在心里骂道。 以丁华明带孩子的经验来看，孩子如此反反复复低烧，绝对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了！而是身体有了其他的一些病灶，不然不至于这样反复低烧。 “不怕，今天我在场，我先看看医生是怎么给孩子看病的！”丁华明说道。 马莉莉的儿子这会儿已经醒了。神情恹恹的，连眼睛都黯淡无光了。看的丁华明都心疼。 他天天带自己的儿子，对小孩儿的表情太清楚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只要身体好，眼睛都是发亮的，每天都是不停地动，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精力十分充足，每天安静的时候，那就是他睡着了的时候。 可是，眼前马莉莉的儿子却是如此的无精打采，足以看出孩子是多么的不舒服。 “叔叔抱！”丁华明朝孩子伸出手去。 孩子居然很愿意地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丝毫也没有犹豫！ 马莉莉都惊呆了！ 这孩子，只要生病，就只认她一个人，连保姆都不要，范明鑫在家的时候，也很少要范明鑫抱。 怎么和丁华明这么投缘呢？ 想到第一次孩子见到丁华明就那么的熟络、亲切，马莉莉的心里瞬间产生了一个极其不好的联想！ 她被自己的那个想法给吓了一大跳！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马莉莉捂着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上帝不会这么惩罚她吧！ 孩子到了丁华明的怀里，温顺得像只小猫，蜷缩着，贴在他的胸口。 丁华明很会带孩子，他的双臂就像个温暖的摇篮，把孩子包裹起来，下颌抵着孩子的额头，感受着孩子的体温。 按照他这样的感触，他判断孩子的体温就是在37.5°左右，绝对没有超过38°。 可总是这么低烧，对孩子的身体是非常不好的。 孩子偶尔的高烧倒是能够增强免疫力，但是低烧却是会破坏免疫力的。 丁华明抱着孩子，对马莉莉说：“拿件厚衣服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好——”马莉莉马上走进房间里，“你们稍微等一下我——” 丁华明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他发现孩子的眼睛微微闭着，时不时还会睁开眼睛瞧他一下，只是那原本应该发亮的黑眼睛，黯然无神。 丁华明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宝贝儿，睡吧！” 孩子似乎得到了许可，果真闭上眼睛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马莉莉收拾好了自己从房间里出来了。 经过一番整理的马莉莉，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是那份风采依然还在，性感辣妈的招牌没有变。 她把一件大棉袄风衣盖在孩子身上，要从丁华明的手里把孩子抱过去。 丁华明阻止了她：“你开车，我抱着孩子，他现在正睡得安稳——” 马莉莉心头一暖，眼眶里就有了一汪莹莹的水珠了。 记忆里，孩子长这么大，她和范明鑫之间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温馨场面，范明鑫从未如此让她暖心过。 马莉莉眨了眨眼睛，赶紧去拿自己的车钥匙。 三个人一起走出屋外。保姆也要跟着走出来，被马莉莉挡住了：“周妈，你在家等我们吧，给宝宝熬点儿小米粥，一会儿回来喂给他喝——” 周妈点点头，泪眼汪汪的。 看到小宝宝这么难受，一家人都跟着难受。 马莉莉把自己红色的宝马车开了出来，丁华明坐在了后面。 他看到马莉莉的车上居然没有婴儿专用座椅，心里马上叹了口气，说：“莉莉，你一定要给宝宝买个婴儿专用座椅，这是必须的！” 马莉莉惭愧地点点头：“好，回头马上就买！平时出门都是周妈抱着孩子，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呀，真的太粗心了！”丁华明批评道，“保姆抱着孩子坐车更危险，孩子坐在车里一定要用安全座椅！” “是的是的，我一定买！”马莉莉马上说道，心里真的是惭愧的要命！ 她总认为自己为儿子付出很多，也总觉得自己对儿子无微不至，可是，连一个婴儿座椅都没有想到要买，真的是太不合格了！ 丁华明小心地抱着孩子，叮嘱马莉莉不要开得太快。 到了医院，丁华明孩子一直抱着孩子，俨然是孩子的父亲那般。 连梁晓素都觉得奇怪了！ 表哥怎么对马莉莉的孩子这么有感情？她这个“干妈”孩子都不太待见她，他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叔叔，孩子却是和他这么投缘，太让人惊讶了！ 不过，梁晓素并没有多想。 因为她觉得表哥是个带孩子的专家，这方面她是没法和表哥相比的。 来到儿科，果然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医生坐在那儿看杂志，看到丁华明抱着孩子坐过来，才放下杂志，第一句话就是：“挂号了吗？” “有！”马莉莉马上拿出挂号单放到了医生的跟前，并且把病历递给了他。 医生翻动了一下病历，看了看前面就诊的记录，然后拿出体温计给孩子量体温，接着听心率，还把了孩子的脉象，看了看孩子的口舌。 等到看了体温计之后，他说：“37.8°，低烧，先吊瓶吧，退烧，消炎——” 丁华明的眉头皱了一下：“对不起医生，我们不挂针——” “不挂针你来医院干什么？”医生很不满地看着他，“孩子发烧了，应该先退烧，这是不会错的！” “对不起，我们想知道孩子为什么会一直反复低烧，没有弄清楚发烧原因就随便用药，只能让孩子的身体越来越弱，抵抗力越来越差！”丁华明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感冒就会导致发烧，发烧就需要退烧，这就是原因！”医生很武断地说道，“你不听医生的，来医院干什么？有本事你自己给孩子治病啊！” “你——”丁华明真想上去抽他一耳光！ 什么职业道德啊！随随便便就给孩子挂针，没病都给挂出病来了！ “走！”丁华明抱着孩子即刻离开了医院。 第1861章 格外疼爱 抱着孩子来到了医院的院子里，丁华明心头的那份气愤一时还是难以化解。 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的病情呢？ “你一直让孩子在这里看病？”丁华明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招牌：信江市中心医院。 这几个字被漆成了红色，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刺眼。 “嗯，但不是这个医生，是另外一个——”马莉莉说道。 “以后再也别到这个医院里来看病了，一群庸医！”丁华明气氛地说道。 “哥，那去人民医院吧？”梁晓素说道。 “不去了，我看这里的医生都差不多。”丁华明抱着孩子说。 孩子一直在他的怀里沉睡着，似乎特别踏实。不过那有些苍白的小脸蛋儿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已。 “那去哪儿？”马莉莉不安地问道。 “你——孩子他爸呢？”丁华明问道。 “他——他到平和市的安盛煤矿去了，听说市领导要下矿检查工作，估计这两天都回不来了！”马莉莉说道。 范明鑫昨天直接从山东飞到了平和，根本没有回到信江市来看望一下他们母子俩。 丁华明叹了口气，说：“莉莉，这回你先听我的，我们直接开车把孩子送到省儿童医院去做个详细的检查，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低烧，一定要查清楚——” 马莉莉看着丁华明，点点头：“那我先跟范明鑫说一下吧！” “好，你马上给他电话，告诉他孩子的情况，告诉他你要带孩子去省城，让他忙完工作后直接到省儿童医院去——”丁华明说道。 “好——”马莉莉边点头边拨打范明鑫的电话。 范明鑫的电话通了，可是很久很久没人听，直到直接挂断了。 “没听——”马莉莉懊恼地说道。 “那不管了，我们先走——”丁华明说道，“先开车回你家里，到我车上拿婴儿座椅，然后我们两个轮流开车，尽快赶到省城去——” 马莉莉没有半点儿犹豫，一切听从丁华明的。 梁晓素却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了，好像她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既不会开车，又不懂得照顾孩子，真是弱爆了。 于是，她就负责采购，到马莉莉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吃的，有面包水果和牛奶。 这一路上，她只能负责后勤保障了。 就在梁晓素和马莉莉丁华明即将出发的时候，梁晓素接到了秦川的电话。 秦川一听梁晓素要去省城，马上提出他也要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梁晓素征求了一下表哥和马莉莉的意见，两人都点头同意了。 这个时候，多个人确实是好事儿。 于是秦川也把车开到了马莉莉家。 于是四个人一起，护送着马莉莉的宝贝儿往省城出发去了—— 这个时候，在东北李成鑫的父母家里，一大家子人是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吃饺子。 这个家里，现在就数李成鑫最难得回来了，连阮裴云这个义子，都能够一两个月就过来看他们一回。 妈妈见到李成鑫回家了，格外疼爱。 老母亲都快八十岁了，却还是把自己这个当了省长的大儿子当孩子看待。 “鑫啊，怎么不把晓丽和妮妮带回来让妈看看捏？”妈妈拉着李成鑫的手说道，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妈妈，我也希望她们能回来看看您和爸爸，可晓丽她妈妈情况很不好，她不敢走开，妮妮也就留下来陪她了——”李成鑫抱歉地说道，“您放心，等老太太的情况好转了，我再让晓丽带妮妮回来看你——” 妈妈点点头，“儿啊，到时候你也得回来，我们一大家子好久没有全部聚在一起了，好多年都没哟拍全家福了！等妮妮和晓丽回来了，你也回来，云啊，你也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拍张全家福——” 李成鑫惭愧地点点头，这么多年了，确实没有再拍过全家福了。 妮妮小的时候，他一般是在北京过年后，大年初一就带着她们母女一起回来，那个时候，每年都会拍一张全家福。现在家里的客厅挂着的这张放大的全家福，就是妮妮六岁的时候拍的，还扎着羊角辫子呢！ “鑫啊，平时可得注意身体，别那么辛苦——”妈妈看着李成鑫的脸，心疼地说道。 连妈妈都看出来了，李成鑫这一年老了不少，鬓角的头发都斑白了。 儿子不年轻了，妈妈眼里的泪花在滚动。 要说这辈子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李成鑫作为长子却没有生到一个儿子。 这在他们老李家实在是个莫大的遗憾。 老人家不是不喜欢她的大孙女妮妮，而是觉得要是再有个孙子，那该多好啊！可惜，国家的计生政策如此，他们也只能遵守。 如今妮妮又出国留学，将来可能就要在国外定居了。 那儿子将来或许也要出国去和女儿在一起了！想到这里，老人这心里啊，就说不出的难受！ 千好万好都是自己的家乡好，人啊，越是到老了，越是故土难离！ 她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老了还到国外去生活，更不希望自己的晚年最后见不到儿子。 可是，这些她都不敢说出口，怕让儿子伤心。 “妈，我挺好的，我身体很好，您放心吧！”李成鑫笑着说。 他发现妈妈的眼里有了泪花，知道妈妈在担心他。 于是，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妈妈！ 年过半百的人了，记忆里长大后拥抱妈妈的次数非常非常有限。 李成鑫把母亲搂在胳膊弯里，才感觉到妈妈原来是那么瘦弱。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心疼。 “妈妈，您老也要注意身体——”李成鑫抱着妈妈说，“儿子不能经常回来看你，你更要健健康康的，这样儿子才能放心在外，好好工作——” 被自己的儿子如此环抱着，妈妈的心情无法说出的激动，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偷偷用袖口擦了擦眼角，不断点头。 李成玉和李成儒坐在旁边，听着大哥和母亲的对话，再看到大哥抱着母亲，都吃惊不已。不过，也感动不已。 成玉看妈妈的眼眶红了，也立马坐到了妈妈身边，抱着妈妈：“妈妈，我们都爱你！妈妈，您辛苦了！” 妈妈听李成玉这么一说，眼里的老泪就更多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自己老了，儿女大了，这么贴心的话却是听得不多。 “要是不搞计划生育，多好啊！”妈妈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成玉笑了笑：“妈妈，你的愿望以后肯定会实现的，将来您的孙子孙女外孙这一辈，都不会有计划生育了，都能生好几个孩子，只要他们愿意！” “好好好——”妈妈不停地点点头，“以后啊，一定要让孩子们多生几个孩子，千万不能只生一个，一个孩子太少了，不好啊！” 李成鑫也笑了，“妈妈，您老的这个情结又来了啊！以后我让妮妮给你生个五六个曾孙子，好不好？” “呵呵，好，好——”妈妈笑呵呵地说道，“鑫啊，得让其中几个孩子跟我们老李家姓啊，这是大事儿！” “哈哈，好，妈妈，这个可以有的——”李成鑫笑道。 只要老太太高兴，什么都可以有。 李成玉知道妈妈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了看一直在摆动着照相机给他们拍照的阮裴云，她真有股冲动，想告诉妈妈，她其实还有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啊！如果妈妈知道这个消息，那得是多高兴啊！ 阮裴云和她对视了一下，也笑道：“妈妈，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对我有什么新年的期望吗？” 妈妈看着阮裴云，说：“来，云啊，坐妈妈旁边来——” 阮裴云听话地来到了她身边，把李成鑫给挤到一边去了。 “云啊，妈妈希望你明年带媳妇孩子来看我，好不好？”妈妈笑着说。 “哈哈，好好好！带媳妇、带孩子来看您！一定一定——”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妈妈听了很高兴。 “云啊，你是美国籍，不受计划生育限制，抓紧时间多生几个孩子，这是大事儿啊！”妈妈继续说道。 “好，一定抓紧！我今年的头等大事儿，就是娶媳妇生娃！”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争取一年生仨娃！” 李成玉被阮裴云那表情给逗乐得不行。 阮裴云这么想着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家里那两个可爱的娃儿。 保姆昨天回来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十分想念那俩孩子，真的太可爱了！ 老太太要是看到那一对宝贝，得有多高兴啊！可惜，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 如果今年李成鑫能和欧晓丽之间有个清晰的了断，阮裴云觉得，就可以把这个事情告诉老大了。 看这情形，阮裴云分析，这个时间估计不会太久了。 欧晓丽不来东北老家，不单单是因为她自己的妈妈病了，而是因为她自己不想来，她已经不想把自己当成李家的儿媳妇了，不然的话，过来一两天，看看公公婆婆，和李家人相聚一场，又有什么关系呢？欧老太太的情况不好，也不至于到了存不不能离开的地步吧！ 而且欧晓丽已经几年没有回来了，这说明她的心已经远离李家，远离李成鑫了。 而李成鑫的心早就不在她那里了，当年梁晓素的入侵，就是一个最典型的开始。 如此两人渐行渐远，离分道扬镳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不过，阮裴云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么看李成鑫的婚姻和家庭有点儿邪恶。 自古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怎么就不盼着人家夫妻和好，家庭和睦，而是盼着人家早日离婚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心态！ 可是，想到李成鑫那一双可爱的孩子，他又觉得，李成鑫还是尽早结束和欧晓丽的婚姻，名正言顺得和梁晓素在一起，这样的话，孩子将来也就有个完整的家，能够有个幸福的童年。 虽然他爱孩子，可孩子毕竟是李成鑫的，他就是再爱孩子，也得还给他，不能一辈子把孩子据为己有吧！这样的事情，他是断然不能做的，否则天理不容啊！ 第1862章 那份幸福和激动 阮裴云在东北只呆了一天的时间，除了给干爸干妈拜年，他还抽空去了一趟东北的基地，给依然在值班的工作人员带去了新年的祝福和问候，并且给他们发了大大的红包！ 下午，阮裴云就坐飞机回到了江南省。 因为两个宝贝已经在到处找“爸爸”了！ 阮裴云在电话里听到孩子叫“爸爸”，心里那份幸福和激动啊，让他的老泪都要流出来了。 为了早点儿见到孩子，他订了下午最早一班飞机。 得知阮裴云这么快就要回去，李成鑫都觉得奇怪。 “你妈妈有裴建陪着，你一个孤家寡人的，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李成鑫不解地问道，“既然来了，就多住两天，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去吧！” “呵呵，老大，实在对不起，我真不能等你一起回去，我真的有事儿。”阮裴云笑道。 “是哪个女人在等你吗？”李成鑫笑道。 “对，不单单有女人，还有——呵呵——”阮裴云刚想说“还有孩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他还是不能说这样的话。 “还有什么？”李成鑫追着问道，“你小子，难道真的把生米做成了熟饭？” “呵呵，没，没有那本事儿——”阮裴云笑道，“不过，我现在要努力，努力尽快把生米做成熟饭，争取实现我今年的第一个年度目标：娶媳妇生娃！了却咱妈咱爸的心愿！” “你小子，诡计多端！”李成鑫笑着说，“去吧，给老太太问好，我回去后第一时间要去拜访老太太！给老太太拜年！” “呵呵，好！一定带到！”阮裴云笑道。 不过，听李成鑫说回去要去拜访老太太，阮裴云的心有点儿不安了！ 现在他是不能让李成鑫到他家里去的。可如果要看望老太太，李成鑫是铁定要去他家的啊！那两个孩子怎么办？难不成又要藏起来？ 阮裴云让李成玉开车送他到机场去。 李成鑫都奇怪了，阮裴云和李成玉的关系怎么那么好？总是让李成玉开车接送，为什么不是李成儒？按理说，李成儒是他的部下，让李成儒送他，不是更好？李成儒开车的技术比李成玉也要好一些啊！ 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懂。 李成鑫总有种感觉，觉得李成玉和阮裴云有事儿瞒着他！ 可是，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儿呢？ 阮裴云和李成玉是兄妹了，不可能发生其他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李成鑫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糟糕的想法啊！这么看自己的妹妹和最好的哥们！实在是不应该啊！ 这样的事情，阮裴云是断然不会做的。 可是，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呢？为什么感觉他们就是有些奇怪呢？ 李成鑫猜不出是什么事情，但是这两天的观察，他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李成玉和阮裴云有事儿瞒着他，一定有！ 阮裴云自己开车到了机场，李成玉坐在旁边陪着。 路上，李成玉很想很想和阮裴云一起飞回江南省去看望两个孩子。 “二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我想子衿和子玥了！”李成玉鼻子酸酸地说道。 “不行，你大哥在家呢，你怎么能去江南省？”阮裴云笑道，“不然你大哥还以为你要和我私奔了！” “二哥，我不是开玩笑的！”李成玉心酸地说道，“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子衿子玥了，太想他们了！” “想他们可以理解，过了年之后你再去，不急这两天！”阮裴云说道，“回去我再录个视频发给你，让你好好看看两个宝贝！” “嗯，但我还是想和他们在一起，想陪他们几天！”李成玉说道。 “行，过完年你过去，想陪几天都行，你要是可以常驻，我更高兴，孩子有更多的人照顾，多好啊！”阮裴云笑道，“反正我们家也不差你这口饭，保准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 “二哥，我说的是真的，我要过去看孩子！”李成玉说道。 都什么时候，还拿她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希望你经常来，常驻，陪孩子——”阮裴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我没办法常驻啊！”李成玉遗憾地说道。 “那就短住吧，一个月住几天，我给你往返的机票报销了——”阮裴云笑道。 “好，那我就每个月都去——”李成玉马上说道。 “行，要过来就提前告诉我，我给你订机票——”阮裴云笑道，“对了，你那个单位半死不活的，要不你也别干了，到我公司来吧，我给你弄个好点儿的位置，年薪比你现在多十倍不止吧！” 李成玉瞪大了眼睛看着阮裴云：“二哥，你说笑呢吧！我能干什么啊！我都快退休的人了！去了只能给你增加负担，我不去！” “呵呵，还挺有自知之明啊！”阮裴云笑道，“不过，你虽然年岁大了点儿，嘴巴还是挺能说的，我觉得让你做我们公司的后勤部部长，这个职位很适合你，专门调解纠纷什么的——” “让我去当街道主任啊！我不去！”李成玉说道，“我还是在我这个单位养老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等着退休了！” 阮裴云笑了笑，“要不这样，你要是能提前退休的话，我给你做个总经销商吧，专门销售我们公司的农产品，这个是你自己当老板。你看怎么样？” 李成玉眼前一亮：“这个我可以考虑。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的启动资金，你得先无偿地给我铺货，等我卖了货再给你钱！” “呵呵，挺有生意头脑啊！这样的事情，别人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谁让你是我妹妹呢！”阮裴云笑道。 “谢谢二哥！”李成玉马上说道。 这个事情还真可以做啊！李成玉心里挺高兴的。 单位事情也不多，她完全可以兼职来做，雇几个小妹子来看店，她只要管理好就行了。 想到这里，李成玉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阮裴云在晚饭前就回到了江南省。 下飞机后，他给女朋友黄珊娜打了个电话，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黄珊娜的家就在省城，过年也有采访任务，哪儿也没去，就呆在江南省。 接到阮裴云的电话，她自然是十分高兴。 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到阮裴云家里去，见他的妈妈，和他的妈妈一起共进晚餐。 这让阮裴云有点儿为难了！ 他不敢带黄珊娜回家啊！两个宝贝被她看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可是，这个小祖宗已经要求几次要去他家里了！ 阮裴云死活不答应的话，人家可就要翻脸了，这明显是没有诚意吗！ 阮裴云只好先支吾道：“我妈妈可能出去了，我刚从东北回来，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呢！我先联系一下看看啊！” 挂了电话，阮裴云马上给家里打过去。 妈妈一听他的电话，高兴坏了：“儿啊，快点儿回来，两个宝贝到处找你啊，你听——” 阮裴云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爸爸——爸爸”的叫声，像放鞭炮一样啊！ “哈哈，我的好宝贝！知道找爸爸啊！”阮裴云笑道，“我马上就要回家了！不过，妈妈，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事情——” “哦，还有事情难得到我儿子啊！”妈妈笑道，“说来听听——” “妈妈，我跟你提起过我喜欢的那个女记者，她现在又提出要去家里看你，要和你共进晚餐！” “好事儿啊，儿子！”妈妈高兴地说道，“妈妈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女记者呢！” “可是，妈妈——”阮裴云支吾道，“子衿子玥的事情我没法和她解释啊！” “呵呵，儿子，实话实说，不用解释！”妈妈笑道，“你的实力，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她要是爱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过去——” “不是这么回事儿的，妈妈——”阮裴云实在是不知道该什么说了，这个事情他连妈妈都没有告诉，怎么能告诉黄珊娜呢？ “不是怎么回事儿？”妈妈笑着说道，“儿子，妈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过，我告诉你，如果这真的是个好女人，你就不能错过，孩子的事情，妈妈从来不问你，因为我知道，这孩子不是我们阮家的！一定不是！” 阮裴云惊愕得电话都要掉了：妈妈太睿智了！ 知道也不问，也不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老太太，活得太豁达了！ “妈妈，您是全世界最最聪明睿智的老太太！”阮裴云惊叹道，“这是我的秘密，到要揭开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妈妈知道，妈妈理解，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喜欢这两个孩子啊，超级喜欢，他们带给我的，太多太多了！所以，只要孩子在我们家，我就要好好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妈妈说道，“儿子，你别担心，你先告诉那个女记者，说你有两个孩子，看看她什么反应？如果她不能接受这两个孩子，那说明这个女人不能要，太没有爱心，也不是真心爱你。这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阮裴云担心这么做，真的要把黄珊娜给吓跑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孩子的事情，他却是告诉过她，他有一个混血儿子，在美国跟着他的前妻。 如果黄珊娜知道他还有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说不定就真的和他玩完了！ 阮裴云有些不舍得，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黄珊娜，应该说已经有了爱的感觉了。 老实讲，回到国内，还真的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有这种感觉，黄珊娜是唯一一个！ “妈妈，我怕把她吓跑了！”阮裴云弱弱地说道。 “哈哈，儿子，你也有怕的时候？我告诉你，你要是怕，这场感情里，你可就输了一半儿了！”妈妈笑道，“别怕，她要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你。你要清楚自己的实力啊，儿子！” 第1863章 吻上了她的娇唇 阮裴云知道妈妈这是在给他打气助威呢！ 但他是真的怕把黄珊娜给吓跑了！那他可就真的有点儿心疼。 毕竟两个孩子叫他“爸爸”叫得那么亲热，谁能相信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呢？ 不过，现在要是还不答应带黄珊娜回家去一次，那也确实是显得太不把人家当回事儿了，也会伤了人家的心啊！ 阮裴云真的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刚挂了妈妈的电话，黄珊娜的电话又打来了：“我已经在给你妈妈挑礼物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阮裴云彻底没辙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一会儿就来——”阮裴云说道，心里却是一阵阵发虚。 司机到机场接了他，再去黄珊娜家附近接黄珊娜。 阮裴云看到黄珊娜果然是有备而来，不仅买了大包小包的老年人滋补品，还穿了一身很得体的衣服：一件收腰的红色羽绒服，貂毛领子，配上黑色的貂皮裤子，长筒靴，十分高挑十分漂亮抢眼，却又很有传统的女人味儿。 妈妈就喜欢这样的，好看又有中国味儿，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女人。 “今天你真漂亮！”阮裴云夸奖道。 黄珊娜也笑了，“希望老太太也能夸我！” “呵呵，一定能，绝对能啊！”阮裴云笑着说，“我选的女人，我妈是一百个满意！” 黄珊娜骄傲地笑了笑，她选的男人，她妈妈却不是一百个满意啊！ 不过没关系，妈妈了解了阮裴云这个人之后，已经对他比较满意了，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年纪大了点儿。 但是，爱情和年龄无关。何况阮裴云确实很优秀，很讨人喜欢。 一路上，阮裴云很想把孩子的事情跟黄珊娜透露一点儿，可司机在这儿，他又不好说。 直到到了山庄，他们下车后，他才找到机会。 阮裴云让司机在离别墅有一段路的地方停下来，“我们在这儿散散步——司机把东西送到家里去——” 黄珊娜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还是没有反对。 于是，阮裴云搂着黄珊娜的腰走着，两人几天不见，早就喜欢能够腻味一会儿了。 两人走到一个小丛林中间的休息处。 天色已经暗了，昏黄的灯光让此刻的气氛显得无比具有情调。 “想我了吗？宝贝儿——”阮裴云抱着她说。 黄珊娜点点头，娇羞道：“到今天才给我电话，我都想惩罚你了——” “呵呵，现在就接受你的惩罚——”阮裴云说着就吻上了她的娇唇。 两人陶醉在热吻中，黄珊娜有些气喘吁吁了。 “宝贝儿，一会儿见到我妈妈，你要怎么称呼啊？”阮裴云笑道。 “叫阿姨——” “呵呵，可我妈妈都快八十了，你还叫阿姨？”阮裴云笑道，“是不是该叫奶奶了？” “你坏死了！”黄珊娜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什么辈分啊，乱说！” 阮裴云抱着她，笑得十分开心。 “呵呵，没乱说，我妈妈啊，喜欢人家叫她奶奶——”阮裴云笑道，“要不，你直接叫妈妈也行，怎么样？” “这个——不行——”黄珊娜说道。 还没过门，怎么能叫“妈妈”呢？这是断然不行的！ “可叫阿姨确实不太合适——”阮裴云笑道，“你就叫奶奶的吧，和孩子一样叫——” “孩子？”黄珊娜不解地问道。 “对啊，我们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叫的——”阮裴云说道。 黄珊娜嘟着嘴，不敢认同。 看来这存在年龄差就是不行，阮裴云的妈妈都能当她奶奶了！ “呵呵，好吧——”黄珊娜笑道，“阮叔叔好！” “侄女好！”阮裴云马上说道。 “坏人！”黄珊娜又忍不住打了他一拳。 “娜娜，一会儿可能要给你一个惊喜——”阮裴云说道。 “什么惊喜？” “呵呵，到了你就知道了！”阮裴云笑道。 黄珊娜有点儿不解：什么惊喜？ 不过，她很快就理解为阮裴云是有什么重要的礼物要给她，或者是要当着老太太的面向她求婚？ 于是，她充满期待地跟着阮裴云向他家里走去。 越走近那栋大大的别墅，黄珊娜的心里也是越紧张，说不出的紧张。 她很希望早日走进这个家，正式成为阮裴云的女人。 可是，阮裴云却似乎不太着急，连带她见父母这个程序都这么拖拉。 黄珊娜觉得自己年龄也不小了，结婚生子这个程序最好是能够早点儿实现，不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年纪太大生孩子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要见阮裴云的妈妈。 阮裴云是个十分孝顺的男人，也相对比较传统，所以这个程序还是一定要有的。而且看得出，老太太在这个家族十分有威望，阮裴云很在意老太太的看法。 现在终于要第一次走进阮氏家族，第一次见到阮氏家族的幕后掌门人了，黄珊娜的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阮裴云跨进院门，却发现黄珊娜的脚步停下来了。 阮裴云转过头，看着黄珊娜：“怎么了？害怕了？” 黄珊娜笑了笑，抚了抚胸口，还真有点儿紧张。 “没事儿，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阮裴云笑道。 “讨厌，谁丑了？”黄珊娜假装生气道。 “不丑你怕什么？”阮裴云笑道，“走吧！” 说完，拉着黄珊娜的手就往里面走。 别墅里灯火通明，在外面就听到了子衿子玥那天使般的笑声。 黄珊娜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这么多小孩儿？ 阮裴云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大跨步往屋里走，拉得黄珊娜也跟着三步两步就直接走到了屋里—— “哈哈，爸爸回来啦！宝贝儿们呢？”阮裴云刚进门，就习惯性地喊了起来。 子衿子玥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从玩具堆里爬了出来，甩动着小胳膊小手，笑哈哈地往阮裴云的身边跑了过来！ 边跑还边喊：“爸爸——爸爸——” 阮裴云在大门口蹲下来，张开双臂迎接着两个宝贝！ 照例是一边一个！一左一右！一手一个！ “呵呵，宝贝儿，爸爸想死你们了！”阮裴云十分亲昵地先后在两个孩子的脸上亲了又亲，丝毫不避讳黄珊娜。 “爸爸——爸爸——”子衿子玥高兴地拍着手叫着，两人也学会了在阮裴云的脸上亲了又亲。 真的是太可爱了！ 可是，这一切在黄珊娜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无法理解啊！ 她惊愕得差点儿要倒下去！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阮裴云怎么会有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还对他那么亲那么亲！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可是，这明明是惊吓啊！怎么会是惊喜呢？ 阮裴云既然有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说明他前一段感情并没有结束多久，或者说，他早就有了妻子或者是情人！不然这两个孩子从何而来？ 可他为什么早不告诉她？为什么要欺骗她呢？为什么还要跟她说他在国内没有孩子，他只有一个混血儿子留在美国呢？ 为什么？ 黄珊娜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绝对不能接受阮裴云有这么小的两个孩子！ 黄珊娜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手里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包，指甲都快要陷阱自己的掌心里去了！ 她似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阮裴云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带她回家来…… 原来是有如此惊天的秘密瞒着她！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扭头跑出了阮裴云家的别墅…… 阮裴云的妈妈坐在沙发上，一直在观察着黄珊娜。 从黄珊娜在院子门口开始，她就在看着她了。 刚才是远距离，她看得不太清楚，等她走进了家门后，她看仔细了：是个漂亮的女人！身材好，长得也不错，穿衣打扮很时尚，也很高贵。 儿子喜欢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觉得这是好事儿。 女人一定要年轻，否则没法生下优秀的孩子，这是先决条件。 其次要漂亮，遗传基因好，将来的后代不至于长得那么对不起观众，这个也很关键。 但是，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有涵养，有学识，有远见，否则的话，这个女人就无法配得上阮氏家族这么大的家业。 可是，老太太发现，这个女人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不同。 也就是个小女人，看到这两个孩子后，表情就僵硬了，神情就呆滞了，精神就奔溃了！ 所以，一转身就跑了！ 这样的女人，要成为阮氏家族的媳妇儿，还得好好修炼啊！ 阮裴云知道黄珊娜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可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心里有些难受。 他抱着子衿子玥，对着妈妈撇了撇嘴：“果然吓跑了！” “呵呵，没事儿，你出去看看，先让她回去，她会好好想明白的！”妈妈笑着说，“你不用太多解释——” 阮裴云点点头，把两个孩子放下来：“宝贝儿，爸爸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陪你们啊！” 阮裴云边说边往外走。 子衿子玥很懂事地朝阮裴云挥手：“爸爸——再见——” 那可爱的样子，让阮裴云又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如果黄珊娜真的不能接受这两个孩子，那他只能遗憾了！他不会为了讨好黄珊娜而把孩子的身世说出来的，这是目前必须保守的秘密，谁也不能说。 阮裴云跑了出来，发现黄珊娜正在和他的司机说话。 阮裴云马上跑了过去—— “娜娜，留下来吃饭——”阮裴云说道。 黄珊娜无比愤怒地瞪着眼睛看他：“我再也不会和一个骗子一起吃饭！再也不会！” 阮裴云摊了摊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娜娜，你不想听解释吗？” “不想！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最恨的，就是欺骗！”黄珊娜咬牙切齿地说道，“送我回去——” 阮裴云对司机点点头，示意司机先送她回去。 车子开过阮裴云的面前时，他看到黄珊娜脸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 第1864章 怎么那么奇怪呢？ 看到黄珊娜那么伤心，阮裴云的心情也不太好。 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不过，心里还是难受。 因为他确实是喜欢黄珊娜的，确实是想娶她做老婆，和她生孩子的。 如果真的就这么给吓跑了，实在是很遗憾。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一个堂堂顶天立地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这一点，阮裴云是断然不会妥协的。 阮裴云带着落寞回到了家里。 子衿子玥又是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阮裴云一左一右地抱着孩子，笑道：“宝贝儿，你们把未来的妈妈给吓跑了！” 子衿子玥最喜欢拍小手，两个宝贝还没有叫过妈妈呢！ 听到爸爸这么说，子衿第一次在嘴里喊出了：“妈妈——” 接着子玥也跟着喊了出来：妈妈—— 孩子嘴里喊着“妈妈”，眼睛却是出神地看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从那儿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妈妈。 阮裴云疼爱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宝贝儿，爸爸一定给你们找一个疼爱你们的妈妈，一定！” 阮裴云的妈妈看着儿子这副表情，脸上却是洋溢着慈祥的笑意。 她也不急着跟阮裴云说话，而是等他和孩子们亲热够了，一家人都吃完饭了，子衿子玥玩儿累了，睡觉去了，老太太才把阮裴云招呼到自己跟前：“儿啊，过来，陪妈妈说说话儿——” 阮裴云坐在妈妈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儿啊，妈妈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妈妈看着他说。 阮裴云看了妈妈一眼，叹气道：“喜欢有什么用，吓跑了！” “呵呵，傻儿子，这么沉不住气啊！”妈妈笑道，“这么容易就被吓跑的女人，还配做我们阮家的媳妇儿？还配成为你的正室夫人？” 阮裴云苦笑了一下：“妈妈，我没法和人家解释啊，也不能和人家解释啊，所以她恨死我了！” “别急，儿子，”妈妈安慰道，“她要是真爱你，不会在乎你还有这么两个孩子！” 阮裴云不解地看着妈妈：“可能吗？” “当然可能——”妈妈很肯定地说道，“想不想听妈妈对她的评价？” 阮裴云点点头，盯着妈妈看。 “呵呵，我的傻儿子，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妈妈笑道，“这个女人呢，长相身材素质都不错，能够配得上我的儿子，妈妈对这点儿是比较满意的。不过——” 妈妈说着故意停下来看了看阮裴云，阮裴云的眼神里有些不安的感觉存在。 “不过——她还年轻，涵养还不到——”妈妈笑着说，“要成为我们阮家的媳妇儿，连这两个孩子都不能接受不能包容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走进我们阮家家门的！” 阮裴云点点头：“妈妈，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正因为她年轻，所以对这样的事情才难以接受！因为她自己肯定是想有自己的孩子。一下子看到我有这么多的孩子，所以就无法接受了！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做后妈。” “是啊，儿子。不过，她要知道，她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嫁给你，她就注定要过不普通的人生，所以，这两个孩子也就是对她的考验！”妈妈说道，“如果她真的爱你，不仅仅是爱你的钱，更爱你这个人和你这个家族的话，我想她会想明白的。阮家不是小家小业，多两个孩子，正是我们家大业大的需要。她要是过了门儿，得多生几个孩子，越多越好——” 阮裴云被妈妈这话给逗乐了！ “妈妈，她是现代知识女性，是八零后，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圈子，她可不是生产机器啊！”阮裴云笑道。 “有事业有圈子有文化就更要生孩子，这样的女人能够把孩子培养得很好，同时也能去经营自己的事业。这才是真正优秀的女人！”妈妈笑道，“你放心，我觉得这个女孩儿是可以培养的，她能做到。她那个身材适合生养——” “妈妈您就这么一眼，连这个都看出来了？”阮裴云笑道。 “你妈妈是谁啊？这点儿都看不出来还怎么把你两兄弟培养成人？”妈妈笑道，“放心吧儿子，她会回来的，你只管放心睡大觉，陪我的两个大孙子！” 阮裴云点点头：“我也希望她将来也能一次性给我生俩这样可爱的娃儿！我就知足了！” “呵呵，我看没问题——这个啊，主要还看我儿子的能耐！”妈妈笑哈哈地说道。 老太太这句话倒是说得阮裴云有点儿脸红了。 就为老太太这句话，他也得努力使把劲儿啊！李成鑫能做到的事情，他应该努力看齐啊！ “哈哈，那我好好努力！”阮裴云笑道。 话说丁华明和马莉莉、梁晓素秦川一行，带着马莉莉的儿子一路疾驶到了省儿童医院。 没想到的是，大过年的时间，省儿童医院里也这么多的孩子在就医！ 丁华明瞬间赶到了压力山大！看来这省儿童医院可以媲美北京的专科医院了，专家门诊一票难求！ 本以为来这儿就可以挂号看病，这会儿连号都等不到，真是把他们都给极坏了！ 孩子依然在低烧，小脸儿有点儿惨白，恹恹欲睡的样子，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丁华明想了想，还是必须要找个熟人，否则孩子的身体耽误不起啊！ 梁晓素想到了杜秀青，记得当年她在省妇幼保健院做孕检的时候，杜秀青带她去，她连号都不用挂，直接就到了主任医生的办公室里，走的是贵宾通道。 她马上给杜秀青打电话，说明的情况。 杜秀青二话不说，让她稍等，她立即去联系。 果然，没过多久，杜秀青就给她回了电话，让她直接去找省儿童医院的周主任，并且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就说是她杜秀青的妹妹。 梁晓素还想多问几句，想想问也问不清楚，还是先联系周主任。 万幸的是周主任今天正好值班，接到电话后让他们马上把孩子抱到五楼去。 来到五楼，找到周主任的办公室。 梁晓素看到了一位慈祥的中年富态女人，胸前挂着工作牌：儿科主任医生——周嫦娥。 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过人已经不美了，但眉眼依然还是那么标致，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一枝花。 说明来意后，周主任也不客气，马上亲自给孩子做检查。 给孩子听了心跳，看了眼睛，手指，脚趾，耳朵等等。周主任看得十分仔细。 “孩子低烧多久？”周主任看着丁华明问道，因为丁华明一直抱着孩子。 “半个多月——”丁华明回答道。 “都用了哪些药？”周主任边记录边问。 这回丁华明就答不上来了。 他看了看马莉莉。 马莉莉马上从包里把病历拿出来，递给了周主任。 周主任边看眉头就皱起来了：“建议做个血液检查，孩子不是感冒，居然用了这么多的抗生素！” 马莉莉一听这话，心就揪成了一团。 “周主任，我孩子可能是什么病？”马莉莉眼泪汪汪地问道。 周主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检查结果出来后就知道了——别急，别害怕，不管是什么病，早发现早治疗就有希望！最怕的就是误诊，耽误了孩子治疗的最佳时机——” 马莉莉不停地点头，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她真的很担心孩子有什么很严重的病啊！这段时间，这种不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让她每天都寝食难安。 “你们啊，早就应该带孩子来这儿——”周主任说道，“我先给你们开单子，明天一早过来抽血做检查，今晚十点后不能给孩子喂食了——” “还要做其他的检查吗？”马莉莉追问道。 “别急，一项项做，我不建议给孩子做太多的检查，每一项检查都可能对孩子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我们只做有针对性的检查，不建议所有的检查都做——”周主任说道，“孩子身体本来就弱，再折腾对孩子的伤害太大，我们都是做父母的，怎么能忍心去伤害这么小这么无辜的孩子呢？” 马莉莉一听，感动得不行了！如果信江市的医生也能这么对待孩子，那就好了！她的宝贝儿子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好医生。 “谢谢您，周主任！”梁晓素马上说道，“有机会欢迎您到信江市，柳林市去走走，我和秀青姐都在柳林市，信江市是我们的家乡——” 周主任一听梁晓素这么说：“呵呵，好，谢谢！我每年都会到基层医院去走走，主要是看看各地儿童医院的建设情况，我上次也对秀青提起过这个想法，她说要在柳林市率先建立专门的儿童医院。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看！” “欢迎周主任！”梁晓素说道，“儿童医院真的太有必要建立了！这是造福万家的好事儿！” “是啊，我就希望我们的孩子不要在生病的时候还再次受到伤害！”周主任说道，“全省就我们这一家儿童医院，医疗资源太有限了，很多孩子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太让人心疼了！” 看得出周主任是个十分有责任感的好医生。 大家十分感激地和周主任道别。 一行人到医院附近开了两间房，马莉莉和梁晓素一间，秦川和丁华明一间。 天很快就黑了，丁华明提议一起出去吃饭。 马莉莉摇头，不想去。丁华明抱着孩子，也不好勉强。 于是，他让梁晓素和秦川去吃饭，一会儿给他们带点儿过来就行了。 梁晓素点点头，只能这样了。她也看出来了，表哥也想陪着孩子和马莉莉。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梁晓素总觉得表哥和马莉莉的孩子特别有缘，特别亲。 怎么那么奇怪呢？ 第1865章 那一场风花雪月 秦川开车带着梁晓素来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内路。 梁晓素很奇怪，秦川对省城也这么熟悉？他不是一直在南京工作吗？ “秦川，你要带我去哪儿？”梁晓素问道。 她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内路。 “我要带你去吃点儿北江市的特色小吃，只有这样的内路才有——”秦川笑道。 “你对这儿很熟悉？”梁晓素不解地问道。 “嗯，曾经在这儿呆过一小段时间——”秦川笑道，“所以有所了解吧！我最喜欢吃这里的螺蛳粉，配上灌汤包，实在是太美味了！” 梁晓素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在北江市呆过？” “呵呵，这个暂时保密，留着让我以后慢慢儿讲给你听——”秦川笑道，一幅神秘的样子。 梁晓素嘟嘟嘴，连这个也保密。 车子来到一间小店前停了下来。 秦川先下车，然后过来给梁晓素打开车门，拉着她的手就往店里走。 这个小店儿还真是个很小很小的店，门脸儿很不起眼，也没有什么醒目的招牌，只写了几个字：灌汤包、螺蛳粉，瓦罐汤。 走进店里，梁晓素发现这里实在是简陋。 小小的桌椅，小小的凳子，就那么拥挤在这个狭长的小店里。 看到这些，梁晓素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想起了王成，想起了她那再也回不去的青涩岁月。 上大学的时候，她就经常和王成一起到这样的小店里吃东西，经济实惠，更重要的是王成能吃饱。 那个时候，虽然很清贫，但是很快乐，很简单的快乐。 一转眼快十年过去了，她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店里吃饭了。 尤其是和李王在一起之后，他们每次相聚或者吃饭都是在宾馆酒店，都有专人伺候，再也没有到这样平民的地方享受过最简单的快乐。 现在，当她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是，一切又都已经失去，再也不是那个曾经。 秦川很自然地坐了下来，看梁晓素还坐在那儿发呆，他拉了拉她的手：“晓素，坐吧！”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还在坐了下来。 秦川看她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领导，你得接接地气！多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梁晓素笑了笑，没有说话。 曾经她也是那么喜欢这个地方，可是，王成走了，她就不喜欢来了，一个人更不会来。 爱上李王之后，她更没有机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属于这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晓素，你不喜欢这样的地方？”秦川问道。 梁晓素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秦川说道，“我挺喜欢这样的地方，很有当年读书的感觉，在这儿吃东西感觉特别香，比吃什么都香——” “两位吃什么？”胖胖的女老板兼服务员兼厨师。 “两碗螺蛳粉，两笼灌汤包——”秦川说道，也不需要征求梁晓素的意见。 “吃不了那么多——”梁晓素说道。 “没关系，你吃不了的，我全包了！”秦川笑道。 女老板听秦川这么说，马上认真地看了看他们，笑呵呵地说道：“我看啊，你男朋友可能还得再加一笼灌汤包！” 梁晓素听老板娘这么一说，也马上就笑了起来：“呵呵，秦川，你这儿果然挺熟的！” “没有，我有十年没来了吧！”秦川笑道。 两人边说着，色泽鲜亮酸辣鲜爽的螺蛳粉就上来了。 梁晓素让秦川先吃，秦川却坚持让梁晓素先吃。 老板娘看他们这样又笑了：“你这女朋友很奇怪，没有女朋友像你这样客气的！” 梁晓素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秦川却是很开心：“她就是这么谦让，对谁都一样！” 很快，秦川那份也上来了，灌汤小笼包也上来了，热腾的。 秦川马上就搅动碗里的螺蛳粉，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那架势颇有点儿风卷残云的感觉。 梁晓素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秦川吃。 只是，眼前如此狼吞虎咽的秦川，在梁晓素的眼前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李王。 李王吃东西也总是那么快，总是像抢一样，每次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梁晓素都会忍不住笑他。 没想到秦川吃东西也是这么快。 秦川大口大口吃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梁晓素正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 “呵呵，你怎么不吃？”秦川笑道。 “我看你吃得很香，很享受——”梁晓素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真的很好吃，你也赶紧吃，趁热吃——”秦川说道，又一口吃了一个小笼包。 梁晓素再次笑了起来。 这么吃饭，还真是香喷喷的。 她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不过，她却吃不出秦川那样的感觉。 低着头吃螺蛳粉的时候，她的眼里不自觉地又有了泪花—— 模模糊糊中，三个男人的脸交错出现在眼前：王成，李王，秦川—— 他们是那么不同，却又感觉是那么相似。 王成带着她的爱离开了她，她又带着爱离开了李王，现在，秦川正在走进她，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是不是注定要和这些男人有缘？ 如果可以，她宁愿简单一些，再简单一些。 一生只爱一个人，这样的简单，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梁晓素边着吃着，眼里的泪无声地低落在了碗里。 不过，这一切秦川并没有看见。 他似乎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粉喝汤，小笼包也被他扫了一笼半。 梁晓素却是慢慢儿吃着，这么一大碗螺蛳粉就让她有些招架不了了，小笼包她是断然吃不下一个了。 秦川吃得差不多了，停下来抬起头看她，发现她碗里还是那么多，基本没什么变化。 看到她像只小猫那样吃东西，秦川就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是鼠猫的啊，吃得这么慢，这么少——” 梁晓素的眼里又是一热：记忆中李王也是这么说她，说她吃东西像猫。 梁晓素眨了眨眼睛，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男人能吃，女人能睡——”秦川笑道，“看来这剩下的半笼包子，还得靠我解决——” 梁晓素把眼里的泪花消化得差不多了，才敢抬起头看他。 “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特别能吃？”梁晓素笑道。 “当然，我们每天的训练量都很大，所以吃起东西来也是惊人的！”秦川笑道，“每天大食堂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声，只有吃饭声——” 梁晓素看秦川这表情，想象着那么多士兵一起吃饭的场景，也觉得特别好笑。 如果每个人都和秦川这样吃，吃东西都这么呼哧呼哧的，那真的像是刮风暴一样。 秦川果然是吃完了两笼包子一碗粉，梁晓素这一碗粉还剩将近一半儿没吃完。 “你再吃点儿？”秦川问道。 梁晓素摇摇头，吃不下了。 “那我们给你表哥和莉莉带点儿吃的——”秦川说道，“他们爱吃这些不？” 梁晓素可不太知道，她只好打电话给表哥征求一下意见。 表哥说什么都行，能吃饱就行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吃饭了。 丁华明一直抱着马莉莉的孩子。到了酒店房间里，他想把孩子放下，可是，刚放下，那孩子马上就醒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马莉莉觉得丁华明抱得太久了，一定是胳膊都酸了，想把孩子从他手里接过来。 小家伙却是不让，往丁华明的怀里钻。 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儿，恹恹的神情，丁华明心里也是很心疼。 于是又调整了一下，继续抱着孩子。 “这孩子，怎么就不让妈妈抱抱呢？”马莉莉无奈地说道，“他好像和你很亲一样——” 这话一说出口，马莉莉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丁华明直愣愣地看着她。 这一个眼神，看得马莉莉有些心惊肉跳的，脑海里那个最最最不愿意出现的可能又闪现了！ 而丁华明也是被马莉莉这句话给吓坏了！ 马莉莉当年在刚怀孕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像个魔咒般横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会这么巧吧？上天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丁华明似乎在这一刻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马莉莉的儿子。 孩子微闭着眼睛，那宽阔的二头，高高的圆圆的鼻头，还真有点儿像他啊！ 难不成真的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场激情又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这样的事情，毁灭的是两个家庭啊！ 丁华明不敢往下想了！ 他轻轻地把孩子放在了床上，替孩子盖好被子，转身就要回到另外一个房间里。 留在这儿，他都有点儿心虚了！ 可是，马莉莉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明，别走！ 丁华明的身体顿时就僵直了！ 马莉莉从背后抱住了他，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靠着他，贴着他，她才感觉到踏实和温暖。 她太需要这样的踏实和温暖了。 这种感觉，范明鑫从来没有给过她，丁华明却总是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莉莉，放心，孩子没事儿的！”丁华明愣在那儿，不敢对马莉莉有任何的回应。 和马莉莉之间的那一场风花雪月，他早已经从心底里抹去了，有了孩子，他就收心回归家庭了。 他觉得马莉莉也应该是如此，否则就会伤害到孩子，这是罪过。 “明，我怕，我真的好怕——”马莉莉抱着他的腰，泪水打湿了他的后背。 丁华明仰起头长叹一声：“莉莉，没事儿的，你自己要有信心，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马莉莉说道，“你不觉得孩子和你特别亲吗？” 丁华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最不愿意产生这样的联想。 第1866章 你还不够了解我 “那是因为我很懂孩子，我儿子比他大不了多少，都是我在带，所以，孩子会比较依赖我——”丁华明说道，“每个孩子都很喜欢我，因为我也喜欢孩子——” “不是这样的，明——”马莉莉继续说道，“贝贝很少对人这样亲，你是唯一一个——” “别胡思乱想了，莉莉，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带孩子去检查，我想贝贝会没事儿的——”丁华明轻轻掰开了马莉莉的双手。 看着丁华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马莉莉的心头顿时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委屈害怕无助还是伤心失望的泪水哗啦啦地滚滚而下…… 她真的很担心很担心。 这一路上，看到丁华明抱着孩子，看到孩子在他的怀里睡得那么安稳，看到孩子和他之间那么投缘那么亲的感觉，马莉莉心里的恐惧就无限地涌上来，似乎随时都会将她吞没。 她不希望她曾经的那个假设变成真的，不希望！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迎来的就将是覆灭，人生的覆灭。 可是，这一切似乎又都在暗示着她什么…… 马莉莉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啜泣起来。 没多久，门铃响了。 马莉莉赶紧擦干眼泪，稳了稳情绪，她知道梁晓素和秦川回来了。 打开门，梁晓素看到马莉莉的眼睛红红的，马上抱了抱她，安慰道：“没事儿莉莉，先吃点儿东西吧，你可得好好的——” 马莉莉点点头，没有胃口也要吃，晚上还要带孩子呢。 看到是马莉莉一个人在房间里，梁晓素觉得奇怪：“我表哥呢？” “他回隔壁房间了——”马莉莉说道。 梁晓素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她让秦川把另外一盒吃的送到隔壁去。 马莉莉味同嚼蜡地吃着米粉，眼睛却是时刻看着在床上睡着的宝宝。 看到莉莉这副模样，梁晓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她却又束手无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助马莉莉。 马莉莉吃了几口再也吃不下了，她把饭盒收起来，准备给孩子冲牛奶。 孩子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必须给孩子喝点儿牛奶，否则就更没有抵抗力了。 梁晓素马上拿起奶瓶要来帮忙。 马莉莉看着梁晓素拿奶瓶的样子，就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我来吧，我看你还得多多观察——”马莉莉说道，“等将来你做了妈妈，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梁晓素吐了吐舌头，说：“那我就从现在开始来实习吧！” 马莉莉苦笑了一下，“我先给你示范，你多看几次也就会了——” 梁晓素看着马莉莉如何煮矿泉水，如果把水先倒进杯子里凉一会儿，再倒入奶瓶中，然后才是加入奶粉，摇匀，再滴几滴放在手背上感受温度。 整个过程十分娴熟。而且马莉莉冲牛奶的过程中态度是那么安详，似乎她脸上都有一股圣母般的光芒。 这是梁晓素从未感觉到的。这就是母亲的光辉吧。 面对生病的孩子，马莉莉已经憔悴了很多很多，但是，当她沉浸在照顾孩子的认真中时，她是那么安详，那么安静，和刚才红着眼圈神情忧郁的马莉莉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冲好了牛奶，马莉莉来到床边，轻轻抚触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好是有点儿低烧。 她又低下头去，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孩子的脸颊，没想到孩子被她这么一弄，果真醒来了。 贝贝睁开朦胧的睡眼，模模糊糊地喊道：“妈妈——” “妈妈在这儿，宝贝儿——”马莉莉马上一把抱起他，“妈妈在这儿——” 孩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似乎在寻找谁。 看了一圈，他有点儿失望地喃喃道：“叔叔——” 马莉莉愕然了！ 贝贝居然一觉醒来还是在找丁华明！ “叔叔休息去了，宝宝该喝奶了——”马莉莉拿过梁晓素递过来的奶瓶，准备给孩子喂奶。 可是，小家伙却是摇头挣扎着不喝，眼泪汪汪地哭道：“叔叔——” 梁晓素看孩子这样，心酸得不得了：“宝贝儿不哭，干妈给你找叔叔来啊，马上就来了——” 说完，梁晓素快速地来到了隔壁房间。 房门开着，梁晓素还在门口就喊道：“哥，贝贝在找你——” 丁华明嘴里还吃着一大口小笼包，听梁晓素这么说，使劲儿咽了下去：“孩子醒了？” “嗯，醒来就找你，也不喝牛奶——”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的神情也有些疲惫。不过，他还是马上放下尚未吃完的饭盒，擦了擦嘴巴就来到了隔壁。 刚走进来，孩子就朝他张开小手：“叔叔——” 丁华明来不及多想了，再次一把抱起了孩子，贴了贴他的脸蛋儿，果然还有点儿低烧。 “宝贝儿，叔叔来了，叔叔没走，叔叔就吃了几口饭，宝宝吃饭了吗？”丁华明疼爱地问道。 宝宝有点儿茫然，过几秒钟才摇摇头。 “叔叔吃饱了，现在该宝宝喝牛奶了，好不好？”丁华明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来。 马莉莉马上把牛奶给递了过去。 贝贝这会儿是真听话，自己抱着奶瓶就喝了起来。 连梁晓素都觉得奇怪了：这孩子怎么就和表哥那么亲呢？ 秦川也过来了，大家就这么看着丁华明抱着孩子，看着孩子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喝牛奶。 马莉莉眼里又有了泪，她觉得那个魔咒似乎真的越来越快地要变成一个现实了。 秦川轻轻碰了碰梁晓素的手，示意她出来。 两人于是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秦川给梁晓素倒了一杯水，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梁晓素不好意思地问道。 秦川微微一笑，“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梁晓素一猜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呵呵，你还是别问了，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梁晓素笑道。 秦川笑道：“呵呵，梁市长这会儿变得这么狡猾了——” 梁晓素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她真的不希望表哥和马莉莉之间还有什么事儿。 可这一路走来，她觉得表哥和马莉莉之间就是有事儿，而且是大事儿。 这种感觉很不好。 梁晓素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神情也有些忧郁了。 秦川看她这表情，坐到了她身边，本想一把搂住她，没想到梁晓素却是刻意往边上挪了挪，他只好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晓素，你是不是担心他们？” 梁晓素茫然地点点头，“我希望他们好好的爱自己的孩子和家庭——” “马莉莉的爱人呢？”秦川问道，“为什么孩子生病了，他也不出现？” “……他很忙——”梁晓素叹气道，“家族企业都上市了，他是掌门人，每天面对的事情无数，所以可能就无法顾及到家庭吧——” 秦川摇摇头，说：“不对，再忙的人，也有休息的时候，我觉得马莉莉和她爱人之间有问题。或者说她爱人不爱她，不爱这个家——” “这个——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梁晓素站起来踱步到窗前，“马莉莉的婚姻不是寻常人的婚姻，她嫁给了豪门，可能注定要承受一些其他的东西吧——” “我觉得她和你表哥很合适，尤其是你表哥对孩子的那个疼爱，就像亲儿子一样——”秦川走过来说道，“连我都看得羡慕了——” 梁晓素愕然地看着秦川，“你真这么认为？” “对——你没觉得你表哥对那孩子特别亲吗？孩子对他也特备亲，就像亲父子似的——”秦川笑道，“我想抱抱孩子，孩子根本不搭理我——” “那是你不招孩子喜欢——”梁晓素打趣道。 “我很招孩子喜欢的，我们部队大院里的孩子都喜欢我，看见我就一窝蜂地跑过来——”秦川笑道，“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要是有这么一窝孩子该多幸福啊！” “呵呵，你好贪心啊！想要一窝孩子——”梁晓素笑道。 秦川定定地看着梁晓素：“对，我真的有这个梦想，就是多生几个孩子，不能一窝，最好也要两三个吧！孩子多太幸福了，虽然自己苦点儿累点儿，可那份幸福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梁晓素赶紧移开目光，不敢看他了。 秦川却是一把抱着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晓素，以后我们在一起，就生这么一窝孩子，好不好？” 梁晓素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哄的一声往头上涌来了！大脑也瞬间有点儿短路的感觉！ 眼睛里似乎也瞬间就被堵满了，一种心疼和无助瞬间就要喷薄而出。 她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我，没想那么远——”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不可能生那么多孩子了—— 自从那两个宝贝失去以后，梁晓素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再生孩子，无法面对那失去了的孩子，更无法面对将来的孩子。 这是她心里一辈子的痛，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 “晓素，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够了解我，没关系，以后你就会了解我的，我会是个好爸爸，好丈夫的，我保证——”秦川马上说道。 梁晓素看着他，凄然地笑了笑：“秦川，你很好，我正在慢慢了解你，只是，你还不够了解我——” 第1867章 搞定没有？ 秦川来到她跟前，一把就把她环抱在怀里，柔声道：“晓素，我虽然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是，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能和我一起度过，我们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就够了——” 梁晓素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内心有种无声的抗拒，抗拒秦川对她的爱和柔情，抗拒他是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抗拒他如此地用心来爱她—— 她的双手就那么紧紧地抱在胸前，没有迎合他的拥抱。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做到坦然地接受他的拥抱，坦然地面对他那双溢满柔情的眼睛。 “晓素，我爱你——”秦川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搂得她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了。 秦川的这句话，让梁晓素的内心更加不安了！ 他是第一次说这三个字，但是，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是军人，做事有板有眼，对待爱情也是如此吧！所以才到现在依然单身。 梁晓素低着头，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秦川的这份感情，这份来得如此激烈的感情。 秦川看梁晓素一直低着头，想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让他能够品尝一下爱的滋味儿。 可是，梁晓素却是抿着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秦川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的内心是那么激动。 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向她表白，他真的是鼓足了勇气说出这三个字的！ 他是那么想吻她，想得到她的热烈回应。 可是，她没有，她还是那么娇羞，那么含蓄内敛，总是把自己包裹得那么紧。 秦川的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她的秀发是那么柔顺，发香是那么沁人心脾。 他只好轻轻地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再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温暖的柔弱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这种感觉也让他陶醉。 梁晓素的内心极其矛盾，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接受秦川，放弃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也将会是她此生的最大遗憾！ 可是，感情上她却又无法让自己接受他！ 她的心门依然紧闭，依然只为一个人敞开，依然满怀着对李王的爱和深情…… 她无力地从秦川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对不起，秦川——”梁晓素后退一步说道，“我——” “晓素，对不起，是不是我太鲁莽了？”秦川马上道歉道，“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儿激动，失态了——” 他这么说，梁晓素内心更加不安了。 她紧咬着嘴唇，用力逼回眼里的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秦川：“对不起，是我不好——” 秦川看她那纠结的表情，走过来安慰道：“晓素，别总是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不能很快接受一个人，我其实也一样。不过，对于你，我有耐心，也有信心，晓素，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你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梁晓素很想很想告诉他，她不是他想的那样，她不是！ 可是，她又如何说得出口？又如何能够说出口呢？ 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秦川，我，我不想耽误你，因为我短期内没有考虑要结婚——” “没关系，我等，我还在部队，或许等我要退伍了，考虑结婚也不迟——”秦川笑道，“我理解你，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工作也忙，其实我也正好处在这样的阶段。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拒绝爱情，不应该蹉跎岁月，我们可以恋爱，我们可以享受这个过程，你不觉得吗？” 梁晓素无奈地说道：“可能我们忙得连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 “呵呵，恋爱都是忙里偷闲偷来的，哪有专门的时间给你恋爱啊！比如现在，我们不就是忙里偷闲吗？”秦川笑道，“晓素，这两天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从心底里感觉到那种宁静安详和开心——” “秦川，我们很快就会分开，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太少了——”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是悲观主义者，这是不对的。正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更加充满了期待和幸福，充满了激情和快乐，不是吗？”秦川看着她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喜欢这种感觉。平时，你我都忙自己的工作，节假日，我们可以忙里偷闲，我去看你，或者你来看我，我们可以感受一下批次不同的生活，可以完全地忘记工作，让自己进入最幸福最快乐的状态，就像我们这几天一样！” 秦川的表情是那么陶醉，那么幸福，好像这一切真的就在眼前一样。 梁晓素都不忍心再去击碎他心里的这个梦了。 其实，能够无所畏惧地去投入地爱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如果那个人也这么爱你，那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曾经是那么幸福的一个人，心无旁骛地爱着李王，李王也是那么爱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是，在现实的打击面前，她退缩了，她再也不敢往前走。 现在秦川在如此投入地爱上她，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这份激动和热烈，可是，她却无法真正却接纳这份难得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是在伤害秦川，伤害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她是个罪人！ “晓素，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憧憬有一天，我能带着穿着婚纱的你，出现在我们部队的集体婚礼上，我觉得那将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最最幸福的时刻！”秦川看着她说道，“我主持过我们团的集体婚礼，每次都被他们的幸福感动得热泪盈眶。对于军人来说，一个幸福的家很重要，一个幸福的家，就是一个稳定的后方，是一个甜蜜的港湾，是一个温暖的归宿，是我们野外拉练回来最最最充满期待的归航——” “秦川，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年纪更小的点儿的，或者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孩儿，可以随军，跟随在你身边，这样你就真正幸福了——”梁晓素说道，“我，可能做不到——” “晓素，我不需要你随军，我可以来随你——”秦川笑道，“军人都有面临转岗的那一天，部队不是我们的归宿，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有那么一天，参加我们的集体婚礼——” 梁晓素低着头，不敢再说了。 似乎她说什么，秦川都能找到借口，都能给她解脱。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还能说出“不”吗？ 难道上天真的是要安排秦川来给她，让她彻底死了对李王的那份感情？ 想到这里，梁晓素的鼻翼又酸了。 两人还在那儿沉默着，门铃响了，表哥从马莉莉那边回来了。 梁晓素马上去开门。 丁华明看梁晓素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两个有不一般的情况。 “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丁华明笑道。 梁晓素娇嗔着看了表哥一眼，问道：“哥，孩子睡了吗？” “小家伙要我喂奶才喝，一会儿刚伺候着睡下了！”丁华明仰面倒在了床上，感觉浑身都散了架似的。 这一天，真是把他给累坏了。 “也不知道我的宝贝儿子睡了没有？”丁华明闭着眼睛说道，“这傻儿子居然没吵嚷着要找我？” “哥，军军肯定很好的，姑姑带着他你放心，早点儿睡吧，我也过去睡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呢！”梁晓素说道。 丁华明点点头，明天还真要早起啊！但愿孩子没什么事儿。 秦川走过来要送梁晓素过去。 丁华明看秦川那么高的个人杵在门口，笑道：“我说，我是不是该换个地儿了？” “我也觉得是，你该到隔壁去——”秦川笑道。 “你小子，我是给你腾方便，你倒调侃我了！”丁华明笑道，“你要是对我这个大舅哥不好点儿，我可不会在我妹子面前跟你说好话啊！小心我黑你！” 秦川笑了笑，“我本来就黑！” 丁华明摇摇头，看来这小子真是爱上晓素丫头了，可这丫头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丁华明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劝劝梁晓素，放弃这么好的男人，可是真会遗憾一辈子的。 不管过去经历过什么，都应该好好的放下，重新开始！ 总是吊死在一棵树上，傻不傻啊！全世界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等秦川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丁华明马上坐了起来：“嘿，搞定没有？” 秦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丁华明，有这么说话的哥哥吗？ “瞪我干嘛？我是问你她答应和你处对象没有？”丁华明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秦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她，还没有答应——” “我这个表妹啊，是个比较含蓄内敛的人，慢热，你得有点儿耐心——”丁华明笑道，“我从小带着她长大，不是我夸她，她是个好女人，一旦她爱上你，那就是死心塌地了！” 秦川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会坚持到底的！我一定会让她爱上我！” “好，有这个精神就好！”丁华明坐起来，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我很看好你，我觉得你会是她的真命天子——加油！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好，谢谢表哥！”秦川感激地说道。 “谢谢这么俗气的词儿就别说了，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尽量要加快速度——”丁华明笑道。 秦川点点头：“我尽量，我努力，我加油！” 第1868章 真是够有情调 第二天一大早，马莉莉在大家的陪同下，带着孩子来到省儿童医院进行了抽血检查。 检查结果要两天后才能看到。于是又是一个煎熬人的等待。 丁华明很想回信江市去，因为他儿子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他的宝贝儿子。 马莉莉的儿子在抽血的时候，还一直都是丁华明抱着。 看着孩子的身体被抽走了那么多的血，马莉莉的心又是疼得紧缩起来。 幸好这会儿孩子被丁华明抱着，只是针扎进去的时候哭了一下，然后就很安静地缩在丁华明的怀里了。 抽血结束后，大家又去了周主任的办公室。 周主任给孩子开了一点儿药，说是可以提升孩子的食欲，能够平衡孩子的体温，属于保健类的，并不是治病的。 “两天后你们下午三点半过来吧，直接到我办公室来，那时候检查结果已经在我手上了。”周主任说道，“别急，一定要有好的心态，要好好的耐心的对待孩子，最怕就是家长自己首先把自己给吓坏了！” 马莉莉点点头，但是她脸上的焦虑却是那么明显，估计昨晚又是一夜未眠吧！ “我看孩子的精神还可以，这两天天气挺好的，外面依然是过年的气氛，带孩子去各个公园里转转，别总窝在房间里，孩子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容易好——”周主任说道。 “好的，谢谢您！”丁华明抱起孩子和周主任道别。 梁晓素也是再三表示感谢。 当大家走出儿童医院的时候，马莉莉接到了范明鑫的电话。 范明鑫终于忙完了，要从平和市赶回来了。 马莉莉接到这电话，忍不住又委屈落泪了。 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和孩子的身边，嫁这样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当年选择范明鑫，马莉莉当然是看中了范明鑫的家世和身份。 可是，真正嫁入豪门后，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一入豪门深似海”、“豪门怨妇多”。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她就更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完全被绑架了，而且是心甘情愿被绑架了。 最让她伤心的是，范明鑫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每年回来陪她和孩子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月。 看看丁华明带孩子的样子，她心里对丁华明的老婆简直是要羡慕嫉妒恨了！ 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她在婚前就没有遇上呢？ “莉莉，孩子的爸爸要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丁华明说道，“我得回去照顾我儿子，明天就得回北京了——” 马莉莉很不舍，可是，她又不能再挽留丁华明。 这两天已经够让他受累的了。 “谢谢你，辛苦你了！”马莉莉说道。 她要把孩子从丁华明的怀里抱过来，可是，孩子却是不愿意离开丁华明的怀抱。 “贝贝乖，叔叔要回去看小哥哥，过几天再来看你，好不好？”丁华明吻了吻孩子的额头，把孩子交给了马莉莉。 孩子还是不要，嚷着要丁华明抱。 丁华明也有些不舍，但是没办法，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宝宝乖，叔叔给宝宝打电话，好不好？”丁华明拉着孩子的小手说道，然后看着马莉莉说，“莉莉，不管孩子是什么情况，你都要保持冷静，有了结果，你记得给我电话！” 马莉莉忍着泪点点头，“好，你回去吧！” “我们送你去车站吧！”秦川说道，“你现在坐高铁回去，十点前就能到家了！一会儿我们就带孩子去逛公园——” 丁华明点点头，他也早就归心似箭了。 于是大家一起上车，先往北江南站驶去。 丁华明买了最早一趟回信江市的动车。 看着丁华明走进候车大厅的背影，马莉莉心里又是一阵不舍和难受。怀里的孩子也不停地朝着丁华明招手，嘴里喊着：“叔叔——叔叔——” 这喊声更让马莉莉难受，她只好抱着孩子提前上车了。 送走了丁华明，一行人来到了北江市最大的主题公园：快乐星儿童乐园。 来到这里，果然感觉到什么叫全名放假。 公园里到处都是人，都是一对对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出来玩儿的，很多是全家出动，六个大人护着一个宝贝，在各种游乐设施前转悠着。 游乐园里放着儿童歌曲，加上各种设备发出的声音，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真真是热闹非凡。 梁晓素好久好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 小时候父母带着逛公园，也没有这么多的游乐设施可以玩儿，顶多就是做个小火车什么的，现在看到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游乐设施，她都觉得惊叹无比！ 不过，那么多高难度的充满了惊险的项目，她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都不敢上去坐，孩子怎么干坐呢？ 比如那个过山车，还有那个跳楼机，还有那个高空ufo，看着上面的人发出一声声的尖叫，她就觉得太吓人了，她从来都没有坐过过山车。 马莉莉的孩子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精神果然好了很多。 小家伙似乎对旋转木马很感兴趣，小手不停地指着。 秦川马上过去买了票，三个大人一起陪着小宝贝坐上了旋转木马。 梁晓素看着秦川坐在旋转木马上，不由得笑了起来：他那么高的个头，坐在这儿显得特别突兀。 几圈转下来后，孩子又要去做小飞机。 马莉莉陪着坐上去，秦川和梁晓素在下面看着。 等马莉莉带着孩子上去了，秦川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晓素，一会儿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梁晓素马上摇头：“我不敢坐那个玩意儿，太吓人了！” “呵呵，不怕，有我在就不吓人！”秦川笑道。 梁晓素还是不敢：“我担心自己会吓出心脏病来了——” “呵呵，那你真要去体验一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吓人，真的，就是很刺激，到了那个车子在高空飞速旋转起来的时候，你会大声喊叫，彻底释放自己——”秦川笑道，“我觉得你很需要那样的一次释放！” 梁晓素被秦川这么一说，心里还真的很想去体验一下。 从小到大，她都是小心翼翼地在成长，在生活。 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宝贝疙瘩，从小父母就极尽呵护，不让她去参加任何有危险的活动。 “怎么样，去体验一次吧，我在你旁边，你尽管放心，没事儿的！”秦川再次说道。 梁晓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似乎是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和决心。 马莉莉带着孩子下来了小飞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窃窃私语，笑道：“你们去玩儿吧，我休息一下——” “好，你们喝水，吃点儿东西！”秦川马上把背包递给了马莉莉，“里面有热水，有给孩子充好的牛奶，还有面包和水果，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带晓素过去转一圈——” 马莉莉看着秦川点点头。 秦川对梁晓素的那份心思，马莉莉早就看出来了。 马莉莉觉得秦川比较靠谱，比那个叫王力的小师弟靠谱多了！ 虽然说梁晓素不用靠男人养活，但是找个小白脸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秦川这样的硬汉看着让人踏实放心。 梁晓素站在秦川身边的这份小鸟依人状，还是很般配的。 秦川很快就买好了过山车的票，不过因为坐的人挺多，他们得排队等候。 于是两人在队伍里慢慢挪动。 这样的场景，梁晓素有十年没有经历过了。 记忆中还是大学时候去游乐场玩过，但是没坐过过山车，只是坐了小火车和海盗船，那时候陪着她的王成。 王成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周末两人总是会一起出去玩儿。 可是，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所有的时间都是在酒店里，在房间里，偶尔的一次出门，也就是海南的那次旅行。 想起这些，梁晓素心头又酸酸的。 为什么和李王在一起就会那么刻骨铭心？为什么他们很少在阳光下露面，他却占据了她所有的内心世界。 人，真的是奇怪的动物。 现在，秦川再次带着她来经历本该属于她的生活，可是，她的心却依然尘封在属于李王的那个世界里。 “晓素，你要不要先喝点水？”秦川说着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过来。 “谢谢，我不渴，你喝吧！”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发现秦川手里就拿着一瓶矿泉水，他肯定是想让她先喝，然后他接着喝。 想到这里，梁晓素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所以宁愿渴着，也不喝水。 就在她转头看秦川的时候，在后面的人群里，她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她很想快速地转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也在盯着她看。 梁晓素只好尴尬地看着他笑了笑：“关处长，过年好！” 队伍中李成鑫的秘书小关正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在排队。 看到梁晓素的那一刻，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梁晓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到省城来了？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位高大的帅哥！两人还一起坐过山车！真是够有情调的啊！ 小关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自己出了队伍往前走了一步，很客气地过来和梁晓素握了握手：“梁市长，新年好！” 梁晓素很尴尬，却又不得不和他握手打招呼：“新年好，关处长！” “这位是——”小关看着站在梁晓素身后的秦川，一脸狐疑地问道。 “这是我朋友，秦川——”梁晓素说道，“这位是省委的关处长——” “关处长，您好！”秦川很标准地对小关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双手握住小关的手，“我是一名现役军人，秦川——” 军人！难怪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英气逼人！ 小关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川，虽然他没有穿军服，但是从他的年龄和气质，小关能猜出秦川大概的职务。 “呵呵，您好！向最可爱的人致敬！”小关很客气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梁晓素心里却是打怵得不行，怎么偏偏遇到他呢？ 第1869章 啊！李王！ 这边刚说了几句话，小关的儿子就叫喊道：“爸爸，快到我们了吧？” 小关马上应答道：“到了，快到了！” 说完对着梁晓素和秦川说道：“呵呵，我这是被儿子拉着回来找童年来了！” 梁晓素看了看后面那个可爱的孩子，马上说道：“关处长，你们到我们这个位置吧，这里快点儿，让孩子先坐——” “呵呵，谢谢，不用了，我们一会儿是同一趟——”小关笑道，转身走到了后面，和儿子站在了一起。 梁晓素的内心从这一刻起，就开始无法安宁了！ 她感觉自己的后面时刻有人在盯着似的，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可是，这个时候要退出又太让秦川失望了，于是，她只好坚持着。 小关站在离梁晓素不远的处，看着秦川对梁晓素的那份呵护，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 按理他不该对老板和梁晓素之间的事情做任何的评价，更不该有不好的联想。 可是，他太了解老板了。 自从有了梁晓素，老板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其他的女人，就连夫人老板都慢慢地冷淡了！ 他知道老板对梁晓素是动了真感情，否则不可能对她那么好，半夜送私房砂锅粥，冒险带她出去吃饭，让他去当司机接她到别墅里…… 这些事情，老板都交给他去做，可以说，某种意义上，他是梁晓素和老板之间的纽带。 可是，他不知道老板和梁晓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就没有了！ 老板的情绪也变得不好了，身体也变得不好了。 可是，梁晓素的仕途却是步步高升，如今又找到了这么年轻帅气的男人！ 梁晓素果然是人生的赢家啊！攀着老板得到了自己该得到的一切！ 小关突然间从心里对梁晓素生出一股鄙视之情！ 官场里的各种交易他见得太多了。 以前很多女人接近老板，目的很明确，就是想从老板这儿得到她们想得到的东西。 这样的女人，老板都是敬而远之。可是，老板唯独对梁晓素那么例外，因为老板觉得梁晓素那么单纯，从来不会向他索取什么，也从来不会插手他的任何事情。 老板要的是一个真正懂他爱他的女人，真正带给他心灵慰藉和情感滋润的女人。 老板曾经说过，为了晓素，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现实呢？ 现实是这个女人和其他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一样只是为了从老板那儿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不同的是，她不是直接索取，而是懂得用感情去征服男人，当这个男人彻底被她征服后，他自然就会为她铺路，她也就自然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 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小关心里为老板觉得不值！他觉得老板是被梁晓素给耍了！ 如今老板的家庭不和睦，仕途也不是那么顺畅了，梁晓素就马上改弦易辙，择枝另栖！太可恶了！ 小关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就越鄙视梁晓素！ 想当初梁晓素刚到信江团市委去任书记的时候，老板还专门派他下去压阵，给梁晓素撑腰。 如果是现在，他想他是断然不会去了！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这么做！ 小关这么想着，表情也就变得有些恨恨的起来，看梁晓素的背影都有些扭曲了。 这个时候，过山车终于转完了一轮，停了下来。 队伍开始往前走动。 梁晓素和秦川挨着坐在一起，秦川很细心地给梁晓素检查安全带是否系好了，还不忘贴在她耳边叮嘱道：“别怕，一会儿如果你觉得害怕就抓住我的手，紧紧抓住！” 梁晓素还真是害怕极了！ 看着在空中扭成了“8”字的轨道，她就有点儿胆战心惊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秦川看她那表情，马上就抓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让她安心。 小关带着儿子正好坐在梁晓素和秦川的后面。 秦川如此体贴的动作，被小关尽收眼底。 他的表情又是鄙夷的恨恨的，心里想：哼，如果你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秘密，我看你小子肠子都得悔青了！ 工作人员又检查了一下所有的安全带是否扣好，并且叮嘱了要注意的事项。 车子就开始缓缓启动了。 梁晓素的心跳立马就加快了！ 她的手心直冒汗，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抓住秦川的手，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 她很想很想下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已经开始启动了，开始上坡了！ 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往上走！当车子突然间再次加速往上窜的时候，梁晓素只觉得身体产生了一阵巨大的失重感，好像瞬间要被抛出去了—— “啊！啊！啊！李王！李王！”梁晓素情不自禁地大声喊叫了起来！ 手指都掐进了秦川的掌心里！她尖叫着，闭着眼睛，好像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中，在剧烈地翻滚着，翻滚着…… 几分钟的过山车好像开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那种巨大的恐惧无助害怕裹挟着梁晓素，让她的心脏都差点儿要跳出来了！ 当车子终于慢慢减速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太可怕了！ 秦川帮她解开安全带，梁晓素却依旧在发愣，似乎依然沉浸在恐惧中，双目空洞地看着远方—— “晓素，你没事儿吧？”秦川担心地问道，同时推了推她。 梁晓素这才木然地转过头，看了看秦川，摇了摇头。 秦川赫然发现，梁晓素的脸上居然挂着清晰的泪滴！ 我的天，她居然吓哭了！额头上也是汗珠子！ 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害怕啊！ “没事儿了，晓素，没事儿的！”秦川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梁晓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有泪，赶紧用手轻轻给擦去了。 刚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最最害怕的时候，嘴里喊的依然是“李王！” 她闭着眼睛，也分明感觉到自己是握着李王的手！ 可是，坐在她身边的明明是秦川啊！明明是秦川！是秦川一直在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安慰她！ 为什么会这样？ 梁晓素木然地下了车子，看到小关也在惊愕地看着她。 刚才很多人都在尖叫，但是小关坐在梁晓素的身后，他听得很清楚，梁晓素喊了“李王！” 这是属于梁晓素专有的称呼，小关知道。 难道梁晓素的心里依然还有老板？那她为什么要如此决然地转身离去？为什么不能在老板失落的日子里，给他一点儿安慰？ 他想不明白。 一群人按秩序走了下去。 最后，小关依然客气地和梁晓素秦川握手道别。 梁晓素经过刚才的惊吓，脸色还是苍白的。 “梁市长，你不太适合跳帧这么危险的游戏——”小关笑道。 梁晓素勉强笑了笑：“是，第一次坐，还真是很怕——” “多坐几次就好了！”秦川笑道。 小关带着儿子继续去玩别的项目了，梁晓素不敢再玩了，回到马莉莉休息的地方。 看着小关离去，梁晓素的脑海里又想起了李王。 今年是大年初四，估计李王应该还没有回江南省吧。是在北京呢？还是在东北老家？ 为什么今年连一个短信都没有给她发？ 记得去年李王还给她发了祝福的短信。可是，今年，连这个都没了。 男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吧！时间会淡化一切。 可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给他一个问候呢？梁晓素又忍不住问自己。 她拿出手机，很想给李王发个祝福短信，可是，想了想，她又放下了。 既然不想回头，又何必再去联系？估计李王也是这么想的吧。 真正爱过的两个人，是没法在分开后还那么淡定地做普通朋友的，除非没有爱过。 “晓素，你怎么了？”马莉莉看着她问道，“脸色这么不好——” “没事儿，刚才坐过山车给吓坏了！”梁晓素说道，“以后再也不坐了，心脏都差点吓破了！” “哪有那么严重？”秦川笑道，“一会儿就过去了——” 这时，马莉莉的手机响了，范明鑫说他到省城了，要过来和他们汇合。 三个人于是马上带着孩子离开了游乐场，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没多久，果然看到范明鑫的专用座驾路虎开了过来。 车子停稳了，一身土豪装备的范明鑫下来了，看到依旧脸色苍白的儿子，他皱着眉头问马莉莉：“怎么带孩子的？把孩子带成这样！” 说完就要抱过孩子。 马莉莉委屈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生硬地不让他抱孩子。 一见面就知道责备她，从来就不会体谅她带孩子辛苦寂寞。婚前还总会拿甜言蜜语来哄她，现在好了，见了面就是孩子，就剩下责备了！ “范总，你好！”梁晓素马上问好道。 “呵呵，梁市长，你好你好！”范明鑫马上和梁晓素握手问好，“不好意思，让您跟着受累了！” “范总太客气了。我和莉莉是最好的同学闺蜜，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大过年的，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带孩子，太不容易了，孩子病了，她比谁都着急难受。”梁晓素说道，“范总这么忙，过年也没法在家陪陪他们——” 范明鑫被梁晓素这么一说，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官员。虽然梁晓素的官儿不大，可谁能保证她以后官儿不大呢？况且，范明鑫知道梁晓素的能量，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呵呵，是啊，近来事情太多太忙了，实在是照顾不到他们母子，我心里也很惭愧，以后尽量抽时间多陪陪孩子——”范明鑫马上检讨道。 “范总是成功人士，事业家庭皆丰收。莉莉嫁入豪门之后，却是为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一心在家相夫教子，这点啊，可是她最大的改变——”梁晓素笑道，“还是范总的魅力大——” “呵呵，惭愧惭愧，我做得不够好，确实不够好！”范明鑫继续说道，“来来来，宝贝儿子，爸爸抱抱！” 第1870章 做足了功夫 秦川站在那儿，范明鑫愣是当他透明的！ 这个男人啊，果然是财大气粗，目中无人了。 马莉莉的脸色很不好看，紧咬着嘴唇，恨恨地看着范明鑫。 当着秦川和梁晓素的面，她就不数落范明鑫了，给他留点儿面子。 如果是他们单独见面，马莉莉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说她的！ “医生怎么说？”范明鑫看着孩子问道。 “后天才有结果——”马莉莉说道。 “哦，那我们回酒店吧，晚上我请客，梁市长，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范明鑫看着梁晓素说道，“这位帅哥是？” “秦川，你好！”秦川马上说道。 看着这一身都是名牌的土豪，秦川心里顿时横生出一种看黄世仁的感觉。 范明鑫给人的感觉怎么变得这样呢？ 梁晓素都觉得奇怪了，以前的范明鑫不是这样的啊！ “晓素，我想我们也应该回去了，我家里还有事儿——”秦川说道。 梁晓素明白秦川的意思，他是不想和范明鑫这样的暴发户一起吃饭了。 “好，我们先回信江市，”梁晓素说道，“后天我也得回去上班了，莉莉，范总来了，你们就好好在这儿等着，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马莉莉点点头，虽然不希望梁晓素离开，可人家也有事儿，不能总陪着你啊！ “好吧，你们把我的车子开回去，到时候我们开这辆车回去就行了！”马莉莉说道。 “行，那我们就直接开车回去——”秦川说道，巴不得马上就走。多看范明鑫一眼，他都觉得不舒服。 正月初五，李成鑫从东北回到了江南省。 初六就要正式上班了，他得提前回来。 这个春节，李成鑫是彻底淡出了江南省人民的视线里，一切活动都交给了刚上任的省委书记贺进贤。 所以，贺进贤这个年是留在江南省过的，中途只抽空回了北京一天。 江南省的报纸上和电视里，都是贺进贤的声音和影像。 贺进贤利用这个春节，好好打了一把亲民牌，树立了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 李成鑫已经不想做这些了，这些事情，做得太多了，也就失去了意义。 年初五回到北京，他没有第一个去给贺进贤拜年，而是直接来到了西冷山庄，他要给阮裴云的妈妈拜年。 阮裴云对他的父母是那么孝敬，那么情深意重，李成鑫自然也不能怠慢了这位仁兄的老妈妈。 阮裴云的妈妈，也就是他的妈妈。虽然他没有像阮裴云那样，认阮裴云的妈妈为干妈，可他心里，对阮裴云的妈妈是十分敬重的。 可是，李成鑫不知道，阮裴云为了迎接李成鑫到他家里来，那是做足了功夫啊！ 首先是要把两个孩子藏起来！ 这是绝对不能让李成鑫看到的，否则就无法解释了。 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破绽，那麻烦可就大了！ 其次是家里的很多玩具都要藏起来，不能让李成鑫一进门就看到宝贝们的那么些玩具，那他肯定是要追问的。 再者要统一好口径，不能一不小心给说漏了嘴，那麻烦也大了。 总之是要小心翼翼地圆这个弥天大谎。 这一个谎言，就要用千万个谎言来遮盖，实在是太累了。 看到阮裴云如此安排，阮妈妈似乎明白了几分，可她嘴里愣是没说。 儿子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她相信儿子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也是有原因的。 所以，老太太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成鑫让小关买好了礼物，车子直接就从机场往西冷山庄开过来。 路上，小关很想很想告诉老板他看到梁晓素了，可是这个话题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上车后，李成鑫很自然地和小关闲聊了起来。 “春节没带孩子出去转转？”李成鑫不经意地问道。 “有，带着孩子去了游乐场了——”小关马上说道，“意外碰到了梁市长——” 李成鑫不由得一惊，看了一眼小关。 丫头居然到省城了？一个人吗？还是？ 他不敢想了，也不想想了。丫头不和他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一样啊，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可是，他分明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那股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没想到梁市长也玩过山车，不过，旁边有个高大的军人保护着她——”小关笑道。 李成鑫顿时就觉得心头一紧，一阵心痛的感觉直袭上来！ 他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胸口，脸色一阵苍白。 小关正好扭头看到，吓了一跳！ “老板，你——”他紧张地看着，马上从车前面的抽屉里拿出速效救心丸，取了两颗递给老板，同时把老板的保温杯给打开了—— 李成鑫摆了摆手，他不吃药。 他好久都没有这样心痛的感觉了，刚才却分明感觉到了这种心尖儿上的疼痛。 但是，他不想吃药。 没那么严重，他心里想。 “老板——”小关无比愧疚地看着他，他真是嘴欠，干嘛对老板说这些啊！这不是成心想气死老板吗？ 李成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他大概明白了几分。 丫头没有跟他联系，一个短信也没有，看来她是真的跟着别人重新开始了！ 也好，也好！她那么年轻，总不能让她吊死在他这棵老树上吧！那对丫头太不公平了！ 况且，你能给她什么呢？你承诺过给她的，到现在你都没有实现，你连一个自由身都不是！还何谈好好爱她？ 罢了，罢了！该走的都会走，该来也会来！不属于你的，强求也没用！ 李成鑫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满脑子还是丫头的样子。是丫头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样子。 在那个江边的豪宅里，丫头每天盼着他回去。 每次醒来，她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每次他出门，她都是那么深情不舍地看着他；每次他回家，她都是那么欢呼雀跃地跑过来，像只快乐的小鸟儿一样飞奔到他的怀里…… 和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太多太多幸福的瞬间，太多太多让他觉得心醉的瞬间，是这辈子他经历过的，最最美丽的感情。 但是，这一切只在回忆里，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因为随着丫头的离去，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丫头带走了他的幸福和快乐，带走了他对生活的激情和憧憬，带走了他人生中最后的希望和期待…… 走了，真的走了…… 一个军人？丫头居然和一个军人在一起？为什么是一个军人？ 李成鑫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丫头被那个高大的军人搂在怀里，相拥着一起走在他的视线里…… 哦，他又感觉到了一阵心疼，心尖儿上都在疼痛的感觉…… 老泪也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太没出息了！ 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为一个小女人的离去而流泪……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在心里装着丫头不放弃…… 他仰着头闭着眼睛靠坐在那儿…… 小关却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老板脸上滑落下来的泪珠…… 果然是伤得不轻！ 唉，真不该对老板说这事儿！ 可是，让老板早点儿知道这个真相也好啊！免得他心里还那么记挂着那个女人，还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替她铺路！ 这样的话，老板就可以彻底断了念想，再也不要为那个女人瞎操心了！ 都不是你的人了，你还操什么心呢！ 老板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他愿意，分分钟都有等着投怀送抱的！ 一个梁晓素又算什么呢？ 司机把车子开得很慢。 他也知道老板心情不好。 可还是不知不觉就到了西冷山庄。 阮裴云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成鑫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总算缓过来一些了。但脸色还是不太好。 下了车，阮裴云看李成鑫有点儿不对劲儿，打趣道：“老大，你这是操劳过度啊？” 李成鑫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们走一小段路，权当运动一下——”阮裴云说道，“我妈妈正在家里给你做小吃——兹耙糕，老太太说吃了年头甜到年尾，步步高升！” “呵呵，好，谢谢老太太！”李成鑫笑道，“小关替我把礼物先送到家里去！” 于是小关和司机开车过去，把送给老太太的各种滋补品先拿过去。 阮裴云和李成鑫边走边聊，十分钟后也到了别墅门口。 老太太正精神矍铄地站在门口等着李成鑫。 李成鑫看到阮妈妈，马上快步走了过去，拉着阮妈妈的手，“阮妈妈，新年好！祝您老健康长寿，天天开心！” “呵呵，好好好！祝福你万事如意，步步高升！”老太太笑道。 李成鑫点点头，“谢谢阮妈妈！阮妈妈，您的精神比以前更好了啊！红光满面了！” 老太太高兴极了：“呵呵，是啊，我家里有开心果！” 阮裴云生怕妈妈说漏了嘴，不停地对妈妈使眼色。 妈妈当然知道，拉着李成鑫的手进了客厅，拿出刚刚做好的兹耙膏，“来，孩子啊，这是妈妈自己做的，你一定要尝尝，吃了每天都甜甜蜜蜜，步步高升！” “呵呵，好——”李成鑫拿起叉子就吃了起来，果然还是热乎乎的，“阮妈妈，太好吃了您也吃！” 阮妈妈很开心，也吃了一个。然后又招呼阮裴云吃。 阮妈妈拉着李成鑫的手拉家常，两人也情同母子。 说了一会儿话，阮裴云提议去宾馆那边吃饭：“老大，今晚我们不在家吃，在宾馆那边我准备好了接风宴——” 李成鑫看着他，说：“我就想在家陪妈妈吃饭，吃家常便饭——” “呵呵，孩子啊，今天家里没人做，保姆都放假没回来啊！”阮妈妈笑道，“你们去吃吧，一会儿保姆回来住，我就在家里随便吃点儿！” “那您也一起去，我今天是特意过来陪您吃晚饭的！”李成鑫说道。 “看见你我就很开心了，你以后常来看我，今天你们年轻人一起聚聚，我老太太就不去了！”阮妈妈边说还边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 她担心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在外面不要玩得久了，被冻着了。得赶紧让他们回来啊！ 第1871章 瞬间奔溃了 “走吧，老大，我们哥俩还有好多话要说呢！”阮裴云催促道。 李成鑫觉得奇怪啊，今天阮裴云怎么一进家门就往外撵他，往年可不是这样的。 来到门口，李成鑫远远听到有孩子的笑声传来。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可分明听到孩子的笑声啊！ 他看了看阮裴云：“你小子金屋藏娇！真的有了孩子都不告诉我？” “没有，哪能啊！你听到的那是游客在嬉戏的笑声，过年来这儿度假的人很多，都是一家老小出动的！”阮裴云解释道，“咱们上车吧！” 李成鑫在阮裴云的催促下，和阮裴云的妈妈告别，上车离开了阮裴云家的别墅。 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吧！ 这小子，今天是在唱哪出啊？ 上了车，阮裴云和李成鑫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车子拐上大路的时候，李成鑫看到前面的草地上有两个中年妇女带着一对可爱的孩子正在嬉戏，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着，那笑声犹如人间天籁，那笑容就像天使般美丽！ 李成鑫看得简直要陶醉了！ “慢点儿开——”李成鑫对司机说道，“谁家的孩子啊，这么可爱！” 阮裴云朝车窗外一看：不得了！正是子衿子玥！保姆带着他们就在这儿玩得正欢呢！ 李成鑫要把车窗放下来，阮裴云赶紧说道：“老大，你来这儿已经够轰动了，千万别让那些游客认出你，否则一会儿就得拥上来和你握手，拉着你不放了！” 小关也觉得是这样，老板可不能随便下车，不然的话，这安全没有保障。 于是，小关悄悄地碰了碰司机的手臂，示意他尽快开过去。 这片草地上玩耍的游客还不少呢！ 李成鑫不满地看了看阮裴云：“你这山庄都不让我自由会儿？刚才我们走路过来还没看到什么人呢？” “那不同，刚才我带你走的是别墅区的内路，现在开车走的是大路，人多！你没看见，到处都是人嘛？”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有点儿不高兴，都是这些人故意把他们和普通群众给隔离开了，下去走走和游客打个招呼，再抱抱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有什么不行的呢？ 李成鑫看着外面，心里一阵激动，他真的很想下去抱抱那对可爱的孩子。 现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只能模糊地看到孩子的背影，但是，这两个可爱的孩子笑声是那么有感染力，跑起来小胳膊一甩一甩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停车！”李成鑫突然说道。 阮裴云的脸唰的一下就吓白了！ 司机也被吓了一跳，车子果然就停了下来。 李成鑫正要拉开车门走下去，被阮裴云一把给拉住了！ “老大老大，你这是干嘛？”阮裴云笑道，“真想下去亲民一下也不要选在这个时候吗！你要想亲民啊，明天我们山庄有个大型的游园活动，到时候你有兴趣就去看看，那时候人多菜热闹，才能有气氛啊！” “我不想参加什么游园，我就想下去走走，看看那两个孩子！”李成鑫说道。 “呵呵，老大，你别把人家孩子给吓着！”阮裴云笑道，“孩子玩得那么开心，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去打扰，远远的看看也就行了！” 阮裴云说着，这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他真担心李成鑫一意孤行走下去，那他可就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让他看到孩子的啊！ 这种血缘亲情，只要看了一眼，那就会有心灵感应的！ 这会儿隔着这么远，李成鑫似乎都能感应到孩子和他的关系，愣是要过去看看。 这种磁场太强大了！强大到了无法用正常的理论逻辑来阐述！ “走吧走吧——”阮裴云催促道。 “老板，您最好还是不要下车，不然的话现在网络传播那么迅速，一会儿就有人发到网上，那我们就有点儿被动了！”小关提醒道。 省长刚回来就出现在山庄里，而没有去省委给贺进贤拜年，这样的由头还是不太好吧！ 李成鑫听小关这么一说，沉沉得叹了口气：“走——” 阮裴云这才松了口气。 实在是太危险了！ 司机马上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 “你们啊！”李成鑫叹口气，“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呵呵，老大，自由是相对的——”阮裴云笑道，“我也不自由啊，我家有老母，想去哪儿都得请示，还必须明确什么时候回来！我年纪一大把了，想去媳妇，也得请示，老母亲不满意的，我就是再喜欢都不能往家里领——” “你小子就知足吧！谁能限制你啊！你就差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随时都飞起来了！”李成鑫揶揄道。 “呵呵，这想法我还真有过，可至今没法实现——”阮裴云笑道。 小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阮总，你这天南海北大洋彼岸的，每年都不知道要跑多少回的吧？” “呵呵，是啊！所以才想有对翅膀啊，随时可以出发，不受限制啊！”阮裴云笑道，“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五个来用，就是分身乏术啊！” “你就是爱折腾！”李成鑫没好气说道。 “呵呵，可不是吗，就是爱瞎折腾，天生闲不住！”阮裴云笑道。 说着车子就到了大酒店门口。 下了车，李成鑫在小关和阮裴云的左右陪同下，快步走进了电梯里。 可这电梯里还是碰到了游客，两位刚进电梯的小夫妻看了李成鑫一眼，刚开始似乎还没看清楚，又看了一眼，才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他们刚想走出去，电梯门给关上了！ 两个小年轻都被惊得大气不敢出，到了二楼就赶紧出去了！ 李成鑫觉得有点儿好笑，这年轻人还对他发憷呢？要是碰到一对大方的，他倒是能开心地聊几句。 一行人到了五楼的圆形餐厅里，阮裴云在这里给李成鑫准备好了接风宴。 可李成鑫的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孩子！ 多么可爱啊！草坪上那么多的孩子在玩儿，就那一对孩子笑得最开心，跑得最欢，看上去最可爱最天真！ 谁家孩子啊！太有福气了！ 李成鑫在心里深深地羡慕那对孩子的父母。 要是他那一对宝贝还在，那该多好啊！晓素丫头也就不会离开他了！他也能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了！ 这顿饭自然就吃得不是很开心，李成鑫的心情一直不好，提不起劲儿。 小关说起关于梁晓素和那个军人的事情，还在他的心里梗着，一直梗着。 又看到那两个孩子，所有的往事都像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全部飞了出来，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 他想不通，梁晓素怎么能找个军人呢？ 以她的条件，她可以找个在身边的男人，官职不要和她一样高，只要能够全心全意对她好就行了。 为什么找个军人来承受两地分居的痛苦和无奈呢？ 难道那个军人真的那么优秀？ 李成鑫知道丫头虽然外表柔弱，但却不是一个随便将就，随便就能把自己嫁了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晓素丫头也不会在第一次感情失败之后，一直没有再投入到新的感情里，直到遇到了他。 她是个不轻易爱的女人，可一旦爱上了，就不可救药。 如果那个军人不是各方面都很优秀，是断然不能打动晓素丫头的。 他知道，有他这个标本在这儿，她的世界是容不下普通男人的。 如果晓素真的能够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又是那么的疼她爱她，他会祝福她的！ 因为他不能给她想要的那份归属和幸福，如果别的男人能给她，他会祝福她。 虽然会难受，会心疼，会有说不出的挫败感，但是，他依然会祝福她。 这一刻，他是那么强烈地想看看那个小关嘴里的军人！ 是的，他很想很想看看那个男人究竟什么样儿？能得到他的丫头的青睐和喜欢？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样？是不是能够配得上他心爱的丫头？是不是真的能够对她好？能够在知道了她不能生育的情况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疼之入骨？ 能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再次如被扎了一般疼痛！ 以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这种可能性是很小很小的！ 在中国这么传统的社会里，虽然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得到了很大很大的改善，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依然在！ 一个家庭，没有孩子，那对这个家庭来说，很可能意味着覆灭！尤其是如果男方很喜欢孩子，这个家族又只有一个独子的情况下，不会生育对于这个家族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抗得过来自父母的压力！ 这样的婚姻，是很难幸福的！ 李成鑫越想越难受！ 似乎那个男人越优秀，丫头不幸的可能就越大！ 可是，要是丫头找一个十分窝囊的男人嫁了，那他会更加伤心！ 因为不优秀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拥有他的丫头！ 可是—— 吃完晚饭往银都宾馆回去的路上，李成鑫满脑子还是这个事儿。 到了房间里，李成鑫看着正在忙碌着给他烧水泡茶的小关，突然间问道：“你，在游乐场里，照相了没？” 小关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了？ 不过，他的大脑瞬间就亮了！ 他知道老板说的是什么！ 他还真的偷偷照了！就是在梁晓素和那个军人坐进过山车里的时候，他正好排在队伍里正要上去，就拿起手机照了几张！ 当时回家后他还想把这几张照片给删了呢！没想到留着还真有用啊！ 不过，他还是不想给老板看，怕他看了难受啊！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照了，不过，没——”小关吞吞吐吐道，表情就有点儿不太自然了。 “别废话了，拿过来我看看！”李成鑫虎着脸说。 小关不敢再犹豫，拿出手机翻到那几张照片，递给了李成鑫。 李成鑫拿过手机，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看着。 当他看到那张帅气无比的英气逼人的年轻男人的脸时，他的心瞬间就奔溃了！ 第1872章 魂不附体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帅气英俊，还要英气逼人！ 他自认为，这个年轻的男人，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有型有款！ 他对自己的容貌是非常自信的，在他那一届同学当中，可以说他算得上是美男子了。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比他年轻时候更有男人的味道，可能因为他是军人吧！ 男人经过部队的锤炼，确实会比普通职业更有男人味儿！ 照片中，这个男人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晓素丫头。 而晓素丫头的表情却是那么紧张，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眉头都有点儿皱起来了！ 天生胆儿小，还去玩这么刺激的游戏！这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成鑫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脑海里却是想象着丫头在飞驰着的过山车上尖叫的样子！ 她一定是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了！李成鑫心里想，旁边的这个男人一定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一定是这样的！ 哦！想到这里，他的心尖儿上又刺痛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带着丫头到这样的阳光下去，更不敢和她出现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他只能把她藏在房间里，藏在他的深闺里！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只属于他的那个空间里！ 他是自私的！他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男人啊！ 他剥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年轻人的快乐！他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小女人本该得到的很多很多权力！ 看着丫头的样子，看着旁边那张帅气的脸蛋，李成鑫的眼眶湿润了！ 祝福她吧！你应该祝福她！ 她能找到一位这么好的男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你应该感到高兴啊！为什么要伤感？为什么要心疼？ 李成鑫把手机还给了小关，仰头靠在沙发上，让眼里的泪悄然地流回到鼻腔里，酸酸涩涩的，鼻子被堵得有些呼吸不畅了！ 小关拿过手机，默然不语。 他就知道老板看了会难受，一定会难受的！ 连他看到了都难受，老板还能不难受吗？自己心爱的女人，到了别的男人怀里，这样的挫败，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可是，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老板何必那么较真呢！ 总之就是一场露水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这么放不开呢！ 再说了，她的心都不在你这儿了，你还坚持什么呢？没意义啊！ 小关很想安慰老板几句，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都会让老板心里更添堵，他只有沉默，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他把泡好的茶端放在老板跟前，轻声道：“老板，您喝茶——” 李成鑫点点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小关：“坐——” 小关点点头，在李成鑫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不知道老板要对他说什么，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 “小关啊，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我有个想法，想给你压点担子，让你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你自己也好好考虑考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到时候我来找机会安排——”李成鑫喝了一口说道。 小关顿时惊愕了！ 没想到老板这么突然间对他做这样的安排！难道老板真的意识到了什么？他很快就要离开江南省？ “老板，我不想离开您，我就想留在你身边——”小关谨慎地说道。 老板这么说，不像是在试探他的心思，但是，他仍然是有些紧张，同时说的也是心里话。 跟着老板，他已经从一个副处级到了正处级，而且是省政府一处的处长，这个待遇对他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呵呵，你已经跟着我三年多了，我也早就在考虑对你的安排了！”李成鑫笑道，“今年的人事调整可能会比较大，所以机会会比较多，我希望你能去到一个满意的地方，这样我也就心安了——” “老板，您——”小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话听得他觉得老板是在安排后事一样呢！那么伤感，那么绝望。 “呵呵，不知道接下来省委还有什么大动作，所以一切都是变幻莫测的，你的事儿，越早安排越好！”李成鑫说道，尽量显得轻松些。 可他越是这样，小关就觉得事情越是不那么简单。 贺进贤已经在换血，这个谁都看出来了。 如今换的主要是上任吴硕林的队伍，老板这块儿的，还没有动。 但是，事情都是有关联的，如果这么搞下去，很快就会牵扯出一些其他的人，整个大局就不是老板能够掌控的了。 “老板，只要您信得过我，我愿意一直留在您身边——”小关说道，“去不去地方，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李成鑫说道，“我李成鑫的秘书，要是不能出去谋个好职位，那我这脸上还能有什么光？我这省长还当个什么劲儿？” 李成鑫这么一说，小关就不敢再说不愿意了。 当然，说实话，小关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在老板走之前谋个好职位，这是任何一个秘书都希望的事情，当秘书的，图的就是这个出路。 但是这真的要看运气，更要看老板对你的疼爱，看老板的势力。 跟对了人，那就是顺风顺水，要是跟到了老板自己都倒台的，不仅没有前途，那局子里的位置是早就留好了的。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秘书最是如此啊！ “谢谢老板！”小关感动地说道。 老板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对他一直都是十分信任，十分关爱，他为有这样的老板而感动，而幸运！ “今年的风向已经比较敏感，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低调务实，切记招摇，树大招风！”李成鑫最后说道。 “老板请放心，我时刻谨记在心——”小关站起身说道，“老板，您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去了——” 李成鑫点点头，目送着小关走了出去。 这么大的别墅里，又是他一个孤家寡人。 李成鑫不禁凄然地笑了起来，感觉是那么苦涩，那么伤感。 都说有爱的地方就是家，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因为这里曾经有过爱。 就是那段丫头在省城学习的日子，这个房间里是盛满爱的地方。 每次想到丫头在这里等他，或者是丫头要来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会莫名的有种激动，说不出的激动和开心。 可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一座空空的大房子，楼上楼下，空空如也。 他一个人在这里走路，连脚步声都会被放大，有时候听得自己都毛骨悚然。 可如果说这里不是家，那么哪里是家呢？ 北京是不是他的家？那里有他的妻子，孩子，有他的房子。 那里是家，是法律意义上的家。 可他已经不愿意回那个家了。 因为那个家也已经抛弃了他，那里没有爱，没有他的期待。 曾经，那里也是充满爱的地方，可是，过着过着，他们就把爱弄丢了，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东北是不是他的家？ 那里是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兄弟姐妹，有他童年到少年的美丽回忆。 可是，自从他离开家到北京上学后，那里就只能称作为故乡了。 每年回去的时间有限，后来越来越少。 那个家，更多的是在梦里出现，几回回梦里回故乡。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了。 一个没有爱、没有家的人，一个孤独的漂泊的人，一个灵魂和身体同时在流浪的人。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很悲催。 活到半百，却连个家都没有了，连个可心的爱人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件权力的外衣，褪去这件权力的外衣，他一无所有。 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最可怜的人。 眼里又有了湿润的感觉。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伤感了，很久很久没有流泪了。 可是，最近这种伤感却总是伴随着他，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悄然地来侵袭他，侵袭他的心灵，侵袭他的肉体，侵袭他依然敏感脆弱的那根神经。 他踱步到窗前，拖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又是那么清晰那么刺耳，仿佛在提示着他，这里只有他这么一个生物，如此的寂寥冷清。 拉开窗帘，天空一片黑幕。 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遥远的小小的星星，在天幕上微弱地发出点点光亮。 一个人的时候，李成鑫最喜欢遥看窗外。 月圆的晚上，明月正好挂在窗前，皎洁清丽。 可是，今天没有月亮，天空黑得和他的心情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梁晓素的事情搅得如此心绪不宁？ 她已经远去，交男朋友嫁人是她应有的必然的归宿！你何苦如此纠结心痛呢？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都活了半辈子了，何必为一个女人如此执着啊！ 丫头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她带给你的激情岁月已经结束了，你和她之间的情缘已经了了，你们已经是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轨道了，祝福她吧！ 祝福她能找到那么好的男人，祝福她能得到上天的眷顾！祝福她的未来灿烂辉煌，祝福她的生活幸福甜蜜！ 你应该祝福她！ 可是，他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让自己心平静气地面对这件事情！ 想要忘记她，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啊！ 李成鑫双手使劲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奈寸发难揪，他那大而有力的手掌心，只是无奈地在头上来回磨蹭了几下，又无力地滑落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四顾两茫然，魂不附体，六神无主。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他又颓然地坐到了摇椅上！ 就在他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大脑陷入空洞混沌中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一条信息赫然跳进他的眼帘—— 李王，新年快乐！祝福李王新年行大运、万事皆顺心！ 第1873章 听天命，尽人事 李成鑫的大脑细胞瞬间就被激活了！ 他没想到他正在如此思念丫头的时候，她居然给他发来了拜年信息！ 虽然这条信息来得有点儿晚，但是，他依然是那么激动，那么兴奋！ 他立马回到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仔细看着这行简单的朴实的新年问候，脑海里想象着丫头在发给他信息时候的状态。 她不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吗？她不是正处在热恋状态里吗？她为什么还要给他发这样的信息？ 今天是过年的第五天了，李成鑫的私人手机在大年夜和正月初一收到了很多私人祝福信息，唯独没有丫头的。 他也想过给她发信息，可是，想到丫头那么执意地要离开他，最后一次见面不辞而别，他就告诫自己不要发了！ 她要是想他，要是心里还有他，自然会给他祝福的。 可是，没有。 这个春节都要过完了，他听到的是，她交了男朋友，看到的是，她和男朋友在一起玩过山车！ 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原来他以为丫头爱他，是不可忘却的，是无法自拔的，看到她的新男友之后，他觉得他是自作多情了！什么爱不爱的？终归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就在他满心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时候，她又给他发来了信息！ 这个丫头，难道就是如此的来捉弄他？让他对她既爱又恨，让他对她爱不得，却又忘不了？ 他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愤怒！无名的愤怒！无法言说的愤怒！ 他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看着这行字，想了很久回复了一条信息： 丫头，新年好！祝福你新年爱情甜蜜，有情人早成眷属！ 他是怀着什么养的心情把这条信息发出去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总之，他就是那么发出去了，写了这么一句他自己看起来都觉得酸不溜秋的话，充满妒意的话，不怀好意的话！ 此刻的梁晓素已经到了家里。 她和秦川一起开马莉莉的车子回到了信江市，在外面吃了晚饭后，她就匆匆回家了。 一来是她感觉累了，二来是很快就要回去上班，她得多点儿时间来陪妈妈。 这个春节虽然自己回了信江，可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十分有限，加起来没超过两天。 妈妈一个人本就很孤单，平时难得盼到她回家，好不容易过年了，她却依然是工作，又碰到秦川，又碰到马莉莉的儿子生病。 这么多事儿搅和在一起，她觉得比她在工作的时候还累。 尤其是妈妈看她和秦川在一起的那种幸福，她看了心里就很难受。 在妈妈的眼里，秦川已然成了她梁家的准女婿了！妈妈是怎么看都觉得秦川好，怎么看都对秦川无比满意！ 可是，梁晓素心里慌啊！ 秦川是个好男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可她就是对秦川没那种感觉，她怕辜负妈妈，又怕辜负秦川，更怕自己的事情一旦被秦川知道后，将是覆灭。 各种复杂的心情，让她有点儿心力交瘁。 晚上回到家里，陪妈妈聊天看电视。 妈妈还是充满期待地问她：“丫头啊，秦川在家只有几天时间，要不咱们正式和他的父母见个面，把亲事定下来吧？” 梁晓素心里陡然一惊！这么快！真的是要逼婚啊！ “妈妈，这可是大事儿，我们怎么能这么快决定呢？”梁晓素不满地说道，“你说了，给我们时间相处，这才处几天啊，就定亲了！你就那么不待见你女儿，那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呵呵，孩子啊，妈妈是想你们都很忙，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正好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家，秦川这么优秀的孩子，妈妈看啊，错不了！我放心把你托付给他！”妈妈笑着说，“不是妈妈不爱你啊，正是妈妈太爱你了，所以才希望看到你早日有个幸福的归宿！” “妈妈——”梁晓素抱着妈妈开始撒娇，“我知道，可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你别逼我了好吗？如果我真和秦川相处得好，他也真的觉得我好，那就水到渠成，我们不用你催就主动要求结婚了！” “呵呵，那好啊！妈妈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妈妈还盼着早点儿抱孙子呢！”妈妈幸福地拍着梁晓素的手，“你看你哥的孩子多可爱啊！你看看你姑妈姑父抱着孙子多满足多幸福啊！孩子啊，妈妈不稀罕别的，我就稀罕早点儿做外婆，早点儿看到我的外孙子！”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好好和秦川相处的——”梁晓素抱着妈妈说道，“您别总说这事儿，行吗？您说得越多，我心里就越没底，抵触情绪就越大，真的！你就让我们顺其自然，这样我能心态轻松些，对秦川可能也会更好些——” “好好好，妈妈知道了，妈妈以后不说了——”妈妈心疼地说道，“妈妈知道你也不容易，工作那么忙，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妈妈不该再给你压力，妈妈只要看到你幸福，看到你快乐，看到你健康，看到你每天都好好的，妈妈就高兴了！” 梁晓素被妈妈说得鼻子酸酸的，泪光闪闪的。 只有自己的妈妈才会这么心疼她，体贴她，一切都为她着想。 可是，她分明觉得自己对不起妈妈，在感情的事情上，她骗了妈妈，自己曾经遭遇过的那些伤痛，她也不敢告诉妈妈，如今只能这么敷衍妈妈—— “妈妈——”梁晓素搂着妈妈，声音有点儿哽咽了。 时间不早了，妈妈回房间休息去了，梁晓素也回到了房间里。 关上房门，在这个单独的属于她的空间里，她心底深处的思念再次汹涌而来。 今天在游乐场见到了小关，让她的大脑里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知道小关会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李王？按理小关不应该讲，这是私事儿。 可是，小关是李王的秘书，小关知道她和李王之间的事情。他看到了她和秦川在一起，心里一定会有想法，如果他把他看到的这一幕告诉李王，李王一定会误会她，一定会和小关一样认为，秦川就是她的男朋友，一定会认为她已经移情别恋了。 梁晓素不想这样让李王误会！因为她没有爱上秦川，她更没有打算和秦川结婚。 她只是为了应付妈妈，为了安慰妈妈，不让妈妈难受！秦川很快就回部队了，他们之间也就是短暂的相处，根本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就算是不能和李王在一起，她也不会再轻易爱上别的男人，她内心深处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嫁出去，走进另外一个男人的生活里。 从来没有啊！ 想了很久很久，梁晓素决定还是给李王发个信息吧，就算是普通朋友，新年的问候也应该有的，何况她心里是那么记挂着李王，思念着他呢？ 于是，梁晓素拿起手机，给李王发了那么一条信息。 可是，当她看到李王的回复时，她的心顿时就碎了！ 李王果然知道了！小关果然就对他说了！太快了！ 爱情甜蜜！有情人早成眷属！ 李王这看似祝福的话，带着多少的心酸和无奈啊！ 梁晓素都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李王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她的泪又泛涌上来了，心里酸疼得她自己都无法忍受了。 想了想，她回复道： 李王，眼见未必为实，丫头还是丫头，永远都不会变的丫头。 李成鑫一直拿着手机，看到这条信息回复过来的时候，嘴角不经意有了笑容。 为什么会笑？他自己也不知道。 似乎心底的那种妒意没了，似乎是心头的那种疼没了，也似乎是敏感的神经没有那么脆弱了。 总之，他感觉到了心头的那种放松和释然，很奇怪的感觉。 他笑着回复了过去：丫头，希望你好好的，更希望你幸福。 看到这条信息，梁晓素的泪又如雨下。 他这样的话，顷刻间就会暖进她的心底，让她心底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得到无尽的浸润和融化，很舒心，很温暖。 我会的，也希望李王好好的，永远年轻健康！ 梁晓素回复道。 李成鑫再次笑了，只有她总希望他是那么年轻，只有她会固执地告诉他，不许他变老，不许他老去。 他没有再回复，这样就够了。 他知道丫头还是那个丫头就够了，他知道他的丫头心里还有他就够了，他知道丫头还在想着他就够了。 他相信丫头的话，任何时候，他都相信丫头说的话。 没有理由，就是相信。她说什么，他都信。 她说她还是那个丫头，他就相信她一定还是他的丫头。这种信任，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是融进了血液里的，这份信任，是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去验证和怀疑的！ 如果上天能够垂怜，他还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去争取，争取自己的身心获得自由，争取和丫头走到一起。 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跑得过时间，他不知道丫头还是不是初衷不变，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份幸福和幸运，能和丫头相守到老…… 这一切都尚未可知，他只有听天命，尽人事—— 而这刚刚开始的新的一年，却是注定了是不平凡不平静的一年…… 第1874章 进入了热恋期 大年初六，丁华明乘坐下午一点的飞机，带着儿子飞回了北京。 临走前，他给马莉莉打了个电话，让马莉莉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孩子的情况随时告诉他。 丁华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马莉莉孩子就是有种牵挂。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在一起短短的一天时间，但是，孩子对他却是那么依恋，他对孩子也是格外有感觉，仿佛那就是他的孩子，让他疼爱，让他担心。 孩子苍白的小脸蛋儿，总是会浮现在他的眼前。看到自己的儿子军军，他就仿佛看到了马莉莉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差不多，这两个孩子真的有很多很多相似之处。 丁华明不愿意去想那个马莉莉曾经对他说过的假设，可那个假设却总是不经意地从他的大脑深处跳出来，不时地就会侵扰他的内心。 孩子的检查结果还要再等一天，马莉莉心急如焚。范明鑫却是依然淡定，似乎对孩子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不着急。 马莉莉总是在心里怀疑，范明鑫真的不是孩子的父亲。否则怎么孩子越大，他却越不亲呢？ 范明鑫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又在省城游走，打理他的各种关系网。 根本没有单独留下来陪孩子和马莉莉，而是把他们母子俩留在宾馆里。 马莉莉心里的失望，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 梁晓素在这一天也要返回到康南市上班了。 为了方便，她乘坐杜秀青的专车一起回去，司机小陈刚刚大病一场，元气尚未恢复，她让小陈继续休息，也没有麻烦别的司机跑这么远，顺道坐了杜秀青的车子。 秦川本来又想专门送她去的，梁晓素坚决没有同意。 上次让他送，那是迫不得已，她已经觉得有点儿不妥了，康南市的那些干部看到秦川，还不知道会作何猜测？ 她是一位年轻的单身女市长，千万不能出现这样的绯闻，那对她的政治形象是十分不利的。 男市长可以有绯闻，可是，对于女市长来说，绯闻却是致命的，尤其对于梁晓素这么简单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她的能力只够做好工作，还要倾尽全力，根本无暇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但是，秦川还是坚持送她到了杜秀青的家里。 秦川提前来到梁晓素家，在送梁晓素到杜秀青那儿去的时候，他抽空拉着晓素来到了东湖的街心公园。 他需要和梁晓素再单独待一会儿，这是他回部队之前最后一次和她单独相处了，他很珍惜这样的时间。 回部队后，又将是一年漫长的等待。 他想把他和梁晓素之间的恋爱温度再烧得旺一点儿，让梁晓素真正答应去看他，这样他才算是成功了一半，这个假期才算是没有白费。 秦川拉着梁晓素的手来到了公园最僻静的角落里。 梁晓素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心里又是一阵忐忑不安。 她最怕单独面对秦川，尤其是面对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她总有点儿心虚的感觉。 “晓素——”秦川双手拉着她的手，柔情地说，“我还有四天的假期，其实我可以单独送你回康南——” 梁晓素从他的掌心里把手抽出来，笑了笑，“谢谢你，秦川，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来回一趟很辛苦，有顺风车可以坐，再好不过了，而且我在车上还能和杜市长聊聊天，谈谈工作——” 秦川有点儿失望，他知道梁晓素对他依然是若即若离，根本没有进入他想要的状态。 “晓素，年中希望你能到部队来看看，我陪你到南京走走，一定会让你收获不少的——”秦川说道。 “好的，谢谢，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梁晓素说道，“也欢迎你到康南来，我请客！” “康南我已经去过了，现在想去你又不给我机会——”秦川笑道，“还是你到南京来吧，我是不错的导游，相信我！” “我相信，我也期待能够好好的去放松一下，单独去旅行一次——”梁晓素说道，“祝福你新年好运，再立新功！” 秦川笑了笑，想说：你就是我最大的新功！ 可这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怕他越急切，梁晓素躲闪得越快。 丁华明对他说了，梁晓素是慢热型的人，一旦她爱上你，那就是死心塌地。 他相信丁华明的话，所以不能急。 “晓素，我会想你——”丁华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梁晓素心里有点儿感动，秦川的话很真诚，他的目光也干净。 “谢谢你，秦川，我，我想，我也会想你——”梁晓素有地儿腼腆地说道。 这句话，她说得多少有点儿违心，但是，不这样说，好像又很对不起秦川的这份真诚。 作为好朋友，她也是可以想他的。 “真的？”秦川高兴坏了，一把就抱住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哦，梁晓素在心里惊叫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拢在胸前，不敢让自己贴着秦川。 “晓素——我爱你！”秦川激动地说道，呼吸都有点儿急促了。 他忍不住捧起梁晓素的脸，他是那么想吻她，急切地想吻她！ 可是，梁晓素却是低着头，始终不抬起头面对他，不让他触及到她的唇。 秦川的热情瞬间降低了，他的吻最后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秦川，谢谢你——”梁晓素看着他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我需要时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敢轻易爱上一个人，如果我会耽误你，我希望你能尽快考虑其他人——” “不，晓素，我等你，等你能爱上我，等你想明白，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了！”秦川怔怔地看着她说。 梁晓素顿时有种心痛的感觉。 秦川这样，让她心里真的很难很难拒绝他！ 可是，她又是那么无法忘记李王！这样的感觉，总是让她的内心无比焦灼不安。 她很想很想答应秦川，很想很想和他尽快走进婚姻，可是，她真的怕自己会伤害了秦川，她真的担心秦川如果知道了她的过去，他们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秦川，谢谢你，我很感动——”梁晓素闪着泪光说道，“我，要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晓素——”秦川一把拉住她，“让我再抱抱你，好吗？” 梁晓素的泪终于忍不住，她站定转身，迎接了秦川那宽大的怀抱。 同时，她也张开自己的双臂，环绕着秦川健硕的身体。 第一次，梁晓素这么敞开怀抱拥抱了他。 他是那么高大健硕，她是那么娇小柔弱，她穿着高跟鞋都只能达到他的肩部，比他整整矮了一个头。 她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男人的味道，泪水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她还是想到了她的李王，想到了她和李王之间那曾经有过的醉心的美好的拥抱。 可惜，那个怀抱再也不属于她了。 是啊，一切都该结束了，一切都该重新开始了！李王和你的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梁晓素，好好珍惜眼前的男人吧！失去他，你将会遗憾终身！ 梁晓素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闭着眼睛，搂着秦川的手不由得抓紧了。 就是这么一用力的动作，让秦川感受到了梁晓素内心的变化，他感觉到了梁晓素对他有感觉了，回应了他的拥抱，也紧紧地抱着他了！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他激动地摩挲着梁晓素的头发，嘴里喃喃道：“晓素，我爱你，我发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最美丽的女人。如果你哪天觉得累了，你可以回归家庭，我会把你捧在掌心里，呵护你一辈子，我要让你和我们的孩子，永远都在幸福的海洋里陶醉——” 梁晓素的泪流得更多了，她很想很想说：秦川，如果我只想过二人世界呢？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 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这一年，还能不能再见，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谁又知道呢？说不定秦川回到部队后遇到更让他心动的女人，很快就要进入婚姻呢？因为他是那么渴望进入婚姻，那么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就让秦川带着美好的回忆回部队吧！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阵，梁晓素被他抱得差点儿窒息了。 她慢慢推开了秦川，说：“我该走了——” 秦川点点头，再次抚了抚她的秀发，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了车上。 第一次得到了梁晓素的回应，秦川是那么高兴，脸上都格外的神采奕奕。 车子来到了杜秀青家的小区外面。 秦川替她把东西拿下来。 这个春节梁晓素都没得时间专门到杜秀青家里去拜访，今天才带着点儿礼物顺道来给杜秀青拜年了。 杜秀青家里有父母和孩子，她给孩子和老人都包了红包，还买了一些礼品。 秦川要送梁晓素上去，梁晓素不同意，可她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还真是费劲，所以就同意让秦川送上电梯就行了。 于是，秦川提着东西跟在梁晓素的旁边，就像个贴身保镖一样护着她。只是这个保镖边走眼睛还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梁晓素。 这一切都被站在楼上窗口的杜秀青看得清清楚楚。 杜秀青似乎突然间明白了，梁晓素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要离开李成鑫，果然是有了更好的替补队员？ 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这状态已然是进入了热恋期。 杜秀青的心情立马有点儿沉重起来。 这个问题，她要好好和梁晓素谈谈—— 第1875章 爱或者不爱，没有中间地带 梁晓素刚出电梯门口，杜秀青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姐，新年好！”梁晓素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过来。 杜秀青过来给她接了一下：“你也来这么俗套的——” “呵呵，我知道你过年忙，所以也不敢过来打扰你，所以就等着今天一起，过来看看叔叔阿姨和子安——”梁晓素笑道。 走进屋里，果然看到子安坐在那儿看电视。 “阿姨，新年好！”子安很礼貌地站起来问好。 “哇，长这么高了！”梁晓素惊呼道，子安站在她面前，都和她一样高了！ 子安腼腆地笑了笑，转过身想回自己房间里去。 妈妈的朋友来了，子安一般都会回避，因为他知道，妈妈要和他们谈重要的事情，小孩儿是不能参与的。 梁晓素马上拉住子安：“子安，阿姨好久没见到你了，让阿姨好好看看！” 边说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红包递给子安：“祝子安新年学习进步，快乐成长！” “谢谢阿姨！”子安说着，却是不敢接红包，偷偷转头看了看妈妈。 杜秀青点点头，说：“阿姨给你的，谢谢阿姨吧！” 子安高兴地点点头，“谢谢阿姨！” 拿过红包，子安乐滋滋地回到房间里，临走还不忘和梁晓素道别：“阿姨，我回房间里看书了，您和我妈妈好好聊聊！” 梁晓素看着子安感叹道：“真的长大了，是男子汉了！” “可不是吗，一转眼就十二岁了！”杜秀青说道，“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儿子这么大了！” “姐，你本来年纪就不大，而且看上去比实际更年轻，我要是不知道，也不敢相信呢！”梁晓素笑道。 “呵呵，这结婚早也有结婚早的好处啊！”杜秀青笑道，“我妈妈早就说了，早插秧早割谷，早生孩子早享福吗！” 杜秀青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生孩子，现在三十五岁，孩子十二岁，确实是很年轻的妈妈啊！ 两人正说着，杜秀青的父母从后阳台回到客厅里，看到梁晓素来了，也很开心。 两年前，梁晓素遭遇重创失去孩子的时候，是杜秀青把她接回来，让梁晓素留在她家里休养了将近一个月后才回家的，那一个月里，就是杜秀青的父母无微不至地在照顾她，把她当亲生的女儿一样照顾着。 所以，他们都对梁晓素十分亲，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梁晓素对他们也是十分感激，会经常过来看看他们，逢年过年的一定会给二老送礼物。 “叔叔阿姨过年好！”梁晓素马上站起来迎接二老，也给二老准备了大大的红包。 “晓素来啦，好好好，过年好！过年事事如意啊，孩子！”妈妈拉着梁晓素的手仔细看着，“阿姨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梁晓素点点头，“到康南市后就比较忙了，一两个月也回来不了一次——” “可不是吗，秀青和你一样啊，经常几个月都没法回来看看孩子和我们，今年想让我们过去，我想想还是不过去了，孩子上学不要老是转来转去，我们到那儿也不习惯，还给她添麻烦，实在是不太好！”妈妈笑呵呵地说道，“还是我在这儿好，我现在在阳台上开发了一小块儿菜地，每天要忙活的事情可多了！” 梁晓素惊讶极了！ 居然在阳台上种菜？ “真的啊！阿姨，我要看看你的菜园子！”梁晓素立马就来兴趣了，起身跟着杜秀青的爸爸妈妈来到了南边的那个阳台上。 这里本来是个景观阳台，一般是摆放盆景，种花种草什么的。 没想到被二老打造成了一个十分葱郁的小菜园子！ 台阶式的菜盆子里绿油油的，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在阳光的照耀下，果然是十分喜人！ “哇，好丰富的菜园子啊！”梁晓素惊呼道，“叔叔阿姨，你们的手太巧了！” “呵呵，住在这楼上啊，整天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电视上学着做了这么个种菜的盆子，没想到还真好用，现在我们自产自销，蔬菜是吃不完了！”杜秀青的爸爸很骄傲地说道。 “多好啊！吃得放心，吃得健康，你们还能天天来这儿浇水晒太阳——”梁晓素羡慕地说道，“我家里是老房子，没有这样的大阳台，要不然我也让我妈妈弄这个——” 杜秀青也过来了，“现在这里，就是我爸爸妈妈最大的成就了，一天有一大半儿的时间是呆在这儿伺候这些蔬菜，比对我还亲！” 父母听了，也都忍不住笑起来。 看了一会儿，梁晓素和杜秀青回到客厅，两位老人继续留在那儿伺候菜园子里的那些宝贝。 “叔叔阿姨有活儿干了，精神都好多了！”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呵呵，是啊，他们干农活干了一辈子，离不开土地。刚到这楼上来住的时候，我爸爸每天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不知道该干什么。让他去老年人活动中心打打牌，唱唱歌，他愣是不去，说自己不会打牌，也不会唱歌，我妈妈也是这样，让她去跳跳广场舞，她也不去。现在倒是好了，有活儿干了，劲头真是太足了！这些日子我在家，每天都夸他们种的菜好吃，他们甭提多高兴了，忙得更是乐不可支！”杜秀青笑道。 “这样好，既活动了筋骨，又能吃自己种的绿色蔬菜，一举多得啊！”梁晓素笑着说。 不过，她在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这就是城乡生活方式的差别吧！ 她妈妈每天的活动就很丰富，到社区去参加一些活动，还有老年人协会的舞蹈，退休职工的一些活动，反正每天都有事儿，不会天天闷在家里。 但是，杜秀青的父母就很难参与到城里老人的活动中去，所以他们能在空中开辟出菜园子，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来，晓素，喝茶！”杜秀青把泡好的茶端放到梁晓素跟前。 梁晓素忙接过来：“谢谢姐！” “晓素，回柳林后，我想过两天就到省城去给李省长和贺书记拜年，你也一起去吧！”杜秀青突然间说道。 梁晓素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都洒出来了一些。 “我，我可能没时间——”梁晓素低着头支吾道。 杜秀青看着她，她这细微的动作让杜秀青看得清清楚楚，她是害怕见李成鑫了，是不敢见李成鑫了。 “晓素，这是规矩，没时间也要去！”杜秀青说道，“本来年前就应该去，但是我们年前的工作都太忙了，年后领导们也要回家和家人团聚，所以我就想着等到上班后再抽时间去——” 梁晓素低头不语，更不敢看杜秀青，只能双手捧着茶杯，不停地转来转去。 “晓素，你现在是康南市市长了，和更高的领导保持适当的联系，这是一定要的！”杜秀青说道，“李省长贺书记对我们基层的领导干部都很关心，我们是去给他们拜年，也是去向他们汇报工作，你明白吗？” 梁晓素木然地点点头。 她当然明白，她也知道这是应该也必须有的礼节。每年的春节，多少地市级的领导早早就开车到省委省政府去送礼啊！还有多少人直接就跑到北京去送礼啊！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她觉得她做不到。 如果她和李王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那她肯定会和杜秀青一样，大大方方地去给他拜年，可是，他们之间非同寻常啊！ 她现在是那么害怕见他，因为她只要见到他，她就没法听自己的调遣了！ 她不想再陷入到这种无望的伤痛的感情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 “那就一起去吧，别有任何犹豫——”杜秀青很是肯定地说道。 “姐，我——”梁晓素很是纠结为难地看着她，真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晓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杜秀青看了看外面的阳台，确信父母还在那儿忙着，才继续说道，“你得放下心结，把这当成你必须去完成的工作，如果是工作呢？你还能有犹豫吗？” 梁晓素低着头，没有回答。 其实，她想说，这如果是工作，她也会选择让别人去做。 “晓素，你，是不是有对象了？”杜秀青看着她问道。 梁晓素惊愕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她，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杜秀青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谁跟她说的？还是她的猜测？ 她丝毫没有想到刚才秦川送她上来的时候被杜秀青给看到了。 “晓素，你有对象也是正常的，应该的！”杜秀青边泡茶边说，“其实，我早就劝过你，要早点儿成家，找个合适的人选结婚，你那时候固执不听我的，现在要是你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了，我觉得早成家是好事儿！” 梁晓素的眼眶马上就红了，她不是这么想的。她没想过要结婚，她只是不想在陷入到那种无望的纠结的痛苦的感情里。 她做好了一个人到老的准备。 “姐，我——还是没想过要成家——”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晓素，你应该成家，然后有自己的孩子，这样你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杜秀青说道，“但是，我不认为你成家就一定要把自己曾经的关系一刀切断！” 梁晓素再次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秀青，她好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又好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晓素，说实话，他对你真的不错！”杜秀青感叹道，“我相信，他一定也希望你能结婚生子，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这样他会心安，会祝福你！但是，你们之间，还可以是朋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的一切，都还和他有关，他不会对你不管不顾！前提是，你不要如此冷落他，不要躲着不见他！” 梁晓素的泪顷刻间滂沱而下！ 不，绝对不可能的！她和他之间，只有爱或者不爱，绝对没有中间地带！她无法做到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还和他在一起！她也无法做到，心里装着他，想着他，和他保持关系，却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她做不到！ “姐，我，我没法说服自己做到这些——”梁晓素绝望地说道。 第1876章 为什么就想不通？ 杜秀青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晓素，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理解你。但是，人是要成长的，不能总是陷在一段感情里无法自拔！这样你会堵死自己的路，也会毁了自己的前途！” 梁晓素不敢看她，只能低着头，任凭自己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杜秀青家的地板上。 “晓素，你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已经成长了，你的职务已经到了一个正处级市长，你领导着几十万的康南市人民，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女人，你是一个有作为有担当的大女人。大女人就不能在期期艾艾，幽幽怨怨，沉溺在自己的小情小爱中。你必须把自己的一切，都围绕这你的事业来经营，因为你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杜秀青看着梁晓素继续说道，“晓素，官做到了我们这一步，我们已经不能言退，只能往前走，而且要走得好，走得稳，走得顺风顺水。可是，怎么样才能走得顺风顺水？光靠我们自己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圈子，必须有可以仰仗的靠山，必须有能够照应我们的大人物！” 梁晓素知道杜秀青这是在对她说实话，说的都是很现实很有用的话。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李王，如果不是陈同，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孔雀，如果……如果不是这些，她是断然不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的！ 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清楚自己的未来，她不是从政的料，她学不会杜秀青的那一套，她无法去经营属于自己的圈子。 李王都说过，如果哪天他不在位了，他是断然不会允许她继续从政的。 说到底，她的仕途命运，就是和李王联系在一起。 他在，她才能在，他要是不在位了，她也就跟着从政坛上消失。 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也早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去做什么。因为无论她做与不做，结局都是一样的。 她不想去改变，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姐，我，我没法做到你说的这些——”梁晓素还是这句话。 因为没有比这句更好的话了。 “晓素，是你自己固步自封，不去做，只要去做，一切都是可以的！”杜秀青说道，“我和你相比，我的起点比你低，我的条件也不如你，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做到这些。不仅仅要干工作，更要经营自己的人脉，这才是最重要的！” “姐，我——”梁晓素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杜秀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晓素，你要不是我妹子，我真不跟你说这些！”杜秀青真的有点儿生气了，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不开窍的人吗？ “姐，我知道我自己的路在哪里，我也知道我自己的归宿在哪里——”梁晓素说道，“我可能就到康南市市长这个位置吧，等到他不在江南省了，我就主动要求辞职，我做个普通的公务人员就好了，不奢求其他——” “哈哈——”杜秀青看着她大笑了起来，那么不可思议！ 这说的是人话吗？有这样来安排自己前途的官员吗？梁晓素真的是太让她失望了！ “晓素，你这是赌气吗？是跟自己赌气，还是跟他赌气？”杜秀青不解地问道，“任何人都是希望自己能够上升，就算是升不了，至少不要辞职做个普通人吧？能回得去吗？我告诉你，中国的官员，都是只能上不能下的，一旦下了，落差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会，我觉得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梁晓素说道，“反倒是在位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要担惊受怕，都要明争暗斗——” “人就是在斗争中长大的！你不斗争，你活着干什么？”杜秀青问道。 “平凡踏实地过——”梁晓素说道，“我，是这么想的——” “别傻了晓素，我不知道你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你这话就当没有说过吧，以后也再不要说了！”杜秀青说道，“我都不允许你这么想，就更别说他了！他可是一心一意在为你铺路架桥，希望你能够顺风顺水，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这份苦心？这么对待这份事业的吗？” 梁晓素抿了抿嘴，本想说，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私密话题，不能让外人知道。 “好了，我们差不多要出发了，司机也快到了——”杜秀青说道，“晓素，后天我们一起去省城，这是命令！” 听杜秀青这么说，梁晓素的内心顿时就被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纠结和不安笼罩着。 她真的不敢见他！真的害怕见他！ 虽然是那么想他，虽然是那么想见他…… 梁晓素默不作声，跟着杜秀青一起上了她的车。 杜秀青也知道梁晓素心里不太好受，刚才她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比较严厉了一些，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晓素。 可是，这是现实啊，她就是要让梁晓素明白，人必须活在当下，必须面对现实。 如果梁晓素人在官场，却放着这么大好的男人不要，放着这么大好的靠山不倚，那不是太不现实了吗？ 如今身在官场的人，哪个不是费尽心机编织自己的人脉关系？哪个不是想尽办法靠近更高的领导？哪个不是挖空心思在想着如何往上攀爬？ 梁晓素怎么能如此不切实际地活在她自己的梦幻里呢？ 还想着以后做个普通公务人员？可能吗？大家会怎么看她？她自己又将怎么面对一无所有的生活？ 在中国官场，权力就意味着一切！不仅仅是金钱地位，还有你想得到的和不想得到的一切一切，在权力的魔棒下，都能变成现实。 杜秀青觉得，她可以不做一个贪婪的官员，但是，她必须掌控着实际的权力，因为这不仅仅能够让人敬仰敬畏，重要的是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人都是脆弱的，人性也都是脆弱的。 一旦你在权力的光环下生活久了，离开了权力，你就会觉得十分的不适应！你就会变得无所适从！尤其是一个官员遭遇了非正常的滑铁卢，从实权到虚职，那都是十分巨大的打击。 如果加上你的对手和敌人，再对你落井下石，那就真的玩完了！ 很多人从此就一蹶不振，从精神意志到身体健康，一下子就跌入了最低谷，有的甚至没多久就患重病而一命呜呼！ 梁晓素是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儿，一旦她经历了，她就会知道权力的重要性！ 杜秀青看梁晓素那纠结难受的样子，本想安慰她几句，但是车上有秘书和司机，她也就只能避而不谈，只好轻轻地拍了拍梁晓素的手背，温柔地看了看她。 梁晓素自然明白杜秀青的意思，只是，这些对她真的都没有用了。 因为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她的理智总是在和她的情感交战，有时候是理智战胜了感情，有时候又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两者不停地在她的内心翻来覆去地厮打着，纠缠着，让她总是纠结不堪，痛苦不已！ 如果，如果李王也是自由的，她又何苦如此自我折磨呢？怪只怪自己当初没有控制感情，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这场本不该有的情感当中…… 梁晓素越想越难受，只好闭着眼睛，强忍着不让眼里的酸涩流出来。 大家都不说话，车里很安静，司机打开了音乐盒，轻音乐《水边的阿狄丽娜》如流水般流淌在这个狭小的车内空间里。 轻柔而又悠扬的音符，敲击着梁晓素本就无限惆怅忧郁的内心，不知不觉脑海里就出现了自己和李王在一起的一个个镜头，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滚滚而下…… 杜秀青看她这样，心里是既难过又生气。 她想不明白，这点儿事情如何就值得梁晓素如此的伤感呢？还能哭成这样的泪人！ 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经历一段感情，经历过了，无论是伤痛还是喜悦，都应该坦然接受，坦然面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该来的还是要欣然接受。 杜秀青觉得，梁晓素完全可以做到和李成鑫保持这种官场情感，然后找一个爱她的男人进入婚姻，过上正常而又幸福的生活。 能和李成鑫这样的男人成为红颜知己，一辈子都保持这么一段幸福的感情，对于梁晓素来说，应该是很幸福也很幸运的。 她为什么就想不通呢？ 难道非要进入婚姻，把这种美好变成日常的琐碎，然后让两人在琐碎中看到彼此的缺点，再来嫌弃对方？ 那才是对这份感情最大的伤害！ 有时候，爱，不一定就要走到一起。 最爱的两个人，不一定是夫妻，相守到老的那一对，也不一定就是彼此生命里的最爱。 所谓命运捉弄人，其实很多时候，是让你的人生留有美丽的遗憾，成全你心里你梦里的那份至美至爱！ 杜秀青再次拍了拍梁晓素的手背，以示对她的安慰。 这曲音乐终于结束了，梁晓素好久才从这种伤感中解脱出来。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来一看，秦川已经发了几条信息过来了—— 晓素，一路顺风！ 晓素，从你转身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想你了！ 还有三天的假期，我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去康南看你！ 梁晓素从心底深深叹了口气，想想自己该如何对秦川回复。 看他这么执着，梁晓素在心底里是很惭愧的。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秦川对她如此着迷？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十分漂亮出众的女人，而且又不风骚不性感，不懂勾引男人的那些技巧，她对于秦川，只有朋友式的友好和尊重。 而且和他在一起，她总是那么拘谨，那么小心翼翼，不想碰触到自己的内心，更不想让秦川陷入这段感情。 可是，事情却和她想象的完全相反。 秦川这次对她的追求更猛烈了！似乎她不答应就誓不罢休了！ 梁晓素觉得自己愧对秦川。 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她强迫自己和秦川在一起，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她违心地做了一些让秦川误会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收场了！ 想了想，她只好回复道： 秦川，谢谢你！假期之后工作会很忙，明天就要开始开会调研，后天要出差，短期内我都没有个人时间了！抱歉。 第1877章 不敢往下想了！ 秦川收到这样的回复，自然是十分失望。 他这段日子因为有了晓素而过得十分幸福开心。 恋爱，真的能带给一个人别样的心情，让人亢奋，让人激动，让人充满了能量！ 秦川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在憧憬着梁晓素真正答应他的求婚，成为他最美丽的新娘！ 他在幻想着，有一天他能亲手牵着身披婚纱，美丽如天使般的晓素一起走进部队的集体婚礼，那将会是他人生中最最幸福最最骄傲的时候！ 他不仅娶了一个有独立事业的女人，而且是那么小鸟依人美若天仙！ 他身边不少战友都娶了家乡的普通女子，不仅是姿色普通，工作也普通，有的甚至没有工作，需要随军去解决，这样的女子，他是看不上的。 当然，他也不喜欢娶女强人。 他喜欢女人有独立自主的个性，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更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再加上美丽小鸟依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梁晓素就是这样的女人。 年初二他送晓素回康南市慰问，算是亲眼见识了这位在他身边略显沉默柔弱的小女子在工作中的状态，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太爱这样的女人了！ 他觉得梁晓素真的堪称是完美的，至少在他心中是这样的。 任何男人都喜欢一个温柔的小鸟依人的妻子，但是却不喜欢一个没有主见没有独立人格的小女人。 梁晓素既有独立事业独立人格，又是那么小鸟依人，这样的女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一般事业有成的女人，都很强势，而梁晓素却不是如此。 这让秦川对梁晓素实在是太满意了！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 他马上就要回部队了！隔着几千里路，要见一面是那么难啊！ 他实在是担心，他回到部队后，因为无法见面，无法正常联系，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儿感情，很快就又变得没有了！ 要怎么样才能让梁晓素继续对他有感觉呢？ 思来想去，秦川真的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部队对军官的限制比较多，连正常的网络都不能上，更不能使用智能手机！这对于身处信息时代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最最无情的禁锢！ 可这是铁律！他作为军官，是不能违背的，否则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他们之间，除了能够发信息打电话，就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了！ 想到这里，秦川觉得很无力！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没别的办法，他只能用仅有的最原始的通讯方式和晓素联系，每天多发短信，多打电话。 可最怕就是进入拉练期，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切断一切外来联系！ 这个真特么要命啊！ 唉！ 秦川拿着手机只能一声叹息！ 梁晓素回到康南市后，很快就进入了高速运转的工作状态。 开会，研讨，下乡调研，各种活动，实在是忙得自顾不暇。 但是，第二天，马莉莉给她的那个电话，让她好半天都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 马莉莉带着儿子在省城等待检查结果。 这两天过得就像是两个世纪那么漫长，马莉莉的心时时刻刻都是紧紧揪着的。 下午，马莉莉在范明鑫的陪同下，来到了省儿童医院周主任的办公室。 还没走进周主任的办公室，马莉莉的脚步就迈不动了，怀里的贝贝也有些紧张起来，孩子很害怕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有心里阴影了。 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必须要面对。 范明鑫要从马莉莉手上抱过孩子，可是，孩子却不肯让他抱，还是钻进马莉莉的怀里。 马莉莉很累，抱着孩子的双手很酸，可是，孩子不喜欢范明鑫抱，她也没办法，只好一直抱着，还要不停地安抚着儿子，尽量不让他感到害怕。 走进周主任的办公室。 只见周主任正带着老花镜在看那些检查的结果单，门口坐着几位待诊的家长，手上都抱着神情恹恹的孩子。 马莉莉刚想从里面退出来，在外面等着。 正好周主任抬起头看到了她，马上朝她招手：“范贝贝的妈妈是吗？” 马莉莉马上抱着孩子走了过去，“是的，周主任您好！” “来吧，坐——”周主任摘下老花镜，看了看马莉莉，又看了看站在马莉莉身边的范明鑫，表情有点儿奇怪。 “这位是？”周主任看着范明鑫问道。 记得两天前抱着孩子坐在这儿的，不是这位中年男人啊！是个挺年轻的帅小伙儿！ “这我爱人，孩子的爸爸！”马莉莉说道。 “哦，夫妻都来了就好！”周主任看了看检查结果单，又抬起头看了看马莉莉一家三口，“我个人建议，你们再到北京的肿瘤专科医院去做一次更全面的检查，这样确保结果是正确的——” 马莉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哽咽道：“周主任，我儿子是什么情况？” “初步诊断为——急性白血病！” “啊！”马莉莉瞬间就要晕厥了！ 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连身子都在发抖，额头上的汗珠子也顷刻间就出来了！ 范明鑫站在旁边一把扶住了她！ 范明鑫的双手也在发抖！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炸得他有点儿天旋地转！ 但是，他毕竟是男人，他虽然也震惊也心痛，但是，他能挺住！ 这个时候，他一定要挺住！ 怀里的孩子看到妈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也很懂事的叫唤道：“妈妈，妈妈——” 马莉莉的心瞬间就碎了！碎成了千片万片！ 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真的终于发生了！从孩子开始低烧，反反复复总是治不好，她心里的这种隐忧就出现了。 但是，她不敢往这个方面想，她也不允许自己往这个方面想！是丁华明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早点儿面对这个现实！ 但是，真正当这个现实出现在面前时，她还是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啊！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她这么可爱的儿子会突然间得这样的病？为什么她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倾尽全力去疼爱去宝贝的儿子，会遭遇如此的不测啊！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上天在惩罚她？惩罚她曾经犯过的错？ 可是，要惩罚就惩罚她啊！为什么要让孩子遭罪呢？ 天啊，你太残忍了！ 马莉莉抱着儿子，泪如雨下！ “宝贝儿——宝贝儿——”马莉莉紧紧地抱着儿子，不停地在儿子的额头上亲吻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孩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周主任看她反应这么大，摇了摇头，提醒道：“马女士，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不是悲伤痛苦的时候，我建议你尽快到北京去做个复查，如果确诊无误，马上住院治疗，尽快给孩子更换好的骨髓，这样孩子的病就能很快好起来了！急性的来得快，必须抓紧时间治疗，得到了及时的很好的治疗，孩子还能健康地成长，不过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要准备五十万以上的医疗费用！同时，先动员家里的直系亲属去做骨髓配型，如果成功的话，治疗的时间可以缩短，孩子就能够尽快摆脱病魔的侵袭了！” 周主任的一番话，顿时让无比绝望的马莉莉看到了希望！ 是啊，得赶紧去北京，得赶紧复查，赶紧治啊！不能再等了，多耽误一个小时都是对孩子的伤害！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给孩子更换骨髓，孩子就能好起来，一定要尽快，一定要尽快啊！ 范明鑫也点点头：“谢谢周主任，我们马上就安排去北京！” 范明鑫扶着马莉莉来到了外面，立刻拿起电话去做安排了！ 他调动范氏家族的一切力量，来为儿子看病！还有什么比他儿子的病更重要的？作为这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必须得保证孩子的健康！ 现在他也来不及想为什么孩子会得这样的病了！ 以前只是在新闻里电视上看到相关病情的介绍，没想到这回来到了他自己的身边！ 太不可思议了！ 好在范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问题！ 不到五分钟，范明鑫就把事情安排好了。 订票的负责订票，到北京专科医院负责联系的负责联系，还有负责那边的食宿安排的，统统的全部都安排好了！ 范明鑫回到马莉莉身边，看着神情憔悴的伤痛无比的女人，也不由得眼眶一红，坐在她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莉莉，别怕，孩子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相信我，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马上就出发去北京，明天就能去给孩子安排检查，我动员了我的几个兄弟，马上到北京去接受骨髓配型！但是，这个事情，我先没有惊动我的父母，他们年纪都大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马莉莉点点头，抱着孩子泪眼婆娑的，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己的男人靠得住！ 不管他平时多么忙，多么不着家，但是家里有事儿了，孩子有事儿了，他肯定是给你支持最大的那个人，肯定是第一个往家里跑的那个人。 这一刻，听到范明鑫这么说，马莉莉的心变得安定下来。 她觉得没有范明鑫搞不定的事情，他是那么神通广大，到处都是朋友，到处都有关系，孩子的事情，一定没有问题的！ 范明鑫终于把孩子从马莉莉手里抱过去了，很心疼地搂在怀里，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脸上的表情也很忧郁。 马莉莉靠在他的肩膀上，暂时停止了哭泣。 看着范明鑫这么抱着孩子，她突然间又想到了丁华明！ 啊！不！ 马莉莉的心里陡然一惊！孩子要做骨髓配型，如果，如果—— 天哪！她不敢往下想了！ 这是要命的事情啊！不，不，不！ 不能让范明鑫做配型！绝对不能啊！万一孩子真的不是他的，万一孩子真的是丁华明的，那她真的是玩完了！孩子也玩完了！ 第1878章 让我能随时找到你 那范明鑫还能原谅她吗？还能倾尽全力去救治孩子吗？ 不，不可能啊！ 天啊！ 马莉莉的心这回是碎得更厉害了！痛得更剧烈了！ 她真的感觉到了万念俱灰！她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她的末日到了！真的到了！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她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孩子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确定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为什么啊！ 马莉莉的身体又在发抖，无法控制地发抖！泪水又是汹涌而下！ 她的内心在不停地挣扎，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可是，纵然内心有千万个呼唤，她也不敢发出来！ 她只能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只能双手紧紧地抓住范明鑫的胳膊，任凭泪水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出！ 范明鑫抱着孩子，看到马莉莉这么痛苦，又腾出一只手来抱着她，安慰道：“莉莉，别这样，孩子没事儿的，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儿子好好的，他是我们范家的接班人，我会让我的儿子很快好起来的！没事儿！” 马莉莉咬着嘴唇，只能拼命用力点头！ 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啊！范明鑫怎么能明白呢？她又怎么敢让范明鑫明白呢？ 马莉莉只能抓住范明鑫的胳膊，流着泪说：“老公，我，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会没事儿，但是，我心疼你——” “傻瓜，为了儿子，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范明鑫说道。 “不，你那么忙，那么累，你看，你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孩子的事情，还要让你这么操心，我心疼！”马莉莉哭着说。 “好老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走吧，回酒店收拾东西，然后赶紧去机场，我估计最早一班飞机已经订好了，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范明鑫说道。 马莉莉点点头，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内心巨大的悲伤和恐慌，带着孩子到北京去！ 如果因为她而耽误了孩子的治疗，那她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两人抱着孩子回到了宾馆里。 孩子在这个时候睡着了，马莉莉顾不得悲伤了，马上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 就在这时，范明鑫接到了电话，说是最近的一趟班级是在下午的六点飞北京。 看看时间，才不到四点，他们可以稍等一会儿再去，让孩子多睡会儿。 范明鑫靠在床头，也打起盹来。 孩子来这么一出，还真是让他范氏家族上下都揪心啊！但是，这事儿千万不能让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否则真要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两位老人对这个宝贝孙子那是疼爱得不行了！ 总是叫嚷着让范明鑫把马莉莉和孩子带到山东去，无奈马莉莉是南方人，实在是对北方的生活不太习惯，而且她又是独生女，她的父母也需要她陪着啊！ 范明鑫只能说服父母，尽量让马莉莉多些时间在信江市，反正信江市的条件也很好，有大别墅，有保姆，还有她的父母陪着，孩子也能照顾得很好。 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唉！ 范明鑫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马莉莉却是在这个档口，赶紧来到外面给丁华明和梁晓素打电话，告诉他们孩子的消息。 梁晓素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觉得心口绞痛了！这种疼痛十分真切！ 记忆里，李王生病晕倒的那个瞬间，她也有过这样的心口绞痛！ 马莉莉在电话里无声地啜泣了，梁晓素本来也是个脆弱得不行的人，听到这么伤痛的消息，她就忍不住要痛哭了，加上马莉莉的伤痛，两个人在电话里就哭成了一团！ “莉莉，我相信孩子没事儿的！”梁晓素安慰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马莉莉点头，“晓素，我更担心的不是这个——” 梁晓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个时候，她只能安慰马莉莉，不能再顺着她的话说了。 于是，梁晓素安慰道：“莉莉，先不要想那么多，把孩子的病治好才是最要紧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先处理好，过两天我就去北京看你和孩子！” “晓素，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安慰我了！这个事情，我谁也不敢说，只能藏在肚子里，只能一个人承受！”马莉莉哭着说，“我觉得是老天在惩罚我，在用这样的方式让孩子找到自己真正的父亲！” “莉莉，不管是什么，你都要稳住！千万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先把孩子的病治好再说，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你说的这种可能，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度过去的！”梁晓素说道。 马莉莉流着泪，捂着嘴巴点点头。 她边说还要边看看不远处的房门，千万不能让范明鑫听到了啊！ 挂了梁晓素的电话，马莉莉又打给了丁华明。 对丁华明，她不想说得那么直接了，只是告诉他孩子的情况。 丁华明听了也很吃惊，他看到孩子的时候，就觉得有可能是这个情况，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莉莉，不着急，这个病不怕，现在完全能治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我先去给你联系医生吧，你到了就可以直接来给孩子看病了！”丁华明说道。 “不用了，范明鑫已经联系好了，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等着坐六点钟的飞机直接到北京——”马莉莉说道。 “好，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丁华明说道。 他也知道她有个强大的男人，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什么事情不能搞定呢？ 根本轮不到他来替人家操心！ 只是，他脑海里总是有马莉莉的儿子的影子，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来，尤其是他带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说不出为什么。 “明，我，我只有一个希望，”马莉莉最后说道，“希望你能保持电话畅通，让我能随时找到你，好吗？” 丁华明心里“咯噔”一下，马莉莉的话虽然很含蓄，但是，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他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他曾经说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不管不顾。 面对自己的血脉，他是必须要承认的。 况且孩子是无辜的，如果真是他的，那也是上天的旨意，说明孩子和他有缘，今生才会成为父子。 他说到就要做到。 “好——”丁华明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你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马莉莉的心总算是偎贴些了， 她最怕的是，如果孩子真的和范明鑫配型不成功，如果真的是丁华明的儿子，那么，就只有依靠丁华明来救儿子了！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打了这两个电话，马莉莉回到了房间里。 她看到范明鑫靠着床头睡着了。儿子也依然在睡着。 两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安详，这样的角度来看，范明鑫和孩子还真是很像的。 这一刻，马莉莉是多么希望自己的那些担心都是胡思乱想啊！ 希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孩子是范明鑫的，那么，这个家就依然是完整的，只要度过这个难关，就一切都好起来了！ 马莉莉趴在范明鑫的身上，也想休息一下。 她真的快要虚脱了。 但是，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四点十五了，不能再等了，得马上出发！不然就赶不上飞机了！ “老公，我们得赶紧走吧！”马莉莉催促道，“不然来不及了！” 范明鑫马上就醒来了，睁开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他赶紧点点头，“走，现在就走！” 说完，他起身到卫生间去了一趟。 马莉莉抱起孩子，让范明鑫拉箱子，一家人开着车往机场赶去了。 范明鑫果然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到了北京机场，接机的人早已经候着了。 车子直接就开到了医院，孩子立马就办理了入院手续。 丝毫没有耽误时间。 但是，检查还是得安排到后天才能进行，因为医院要对孩子进行一天的观察和前期的身体检查。 在江南省儿童医院进行了检查的病痛，医院会按照更加严格的流程来进行复查，确保结果的准确无误。 这是对孩子的负责，也是这个医院的态度。 来到这里，马莉莉才知道，像她儿子这样的病患儿童，居然有这么多！ 医院里的床位满满的，过道上都放着床，住着患儿。 孩子先是入住到了一个三人间的病房，马莉莉还有点儿不满意，她想要个单间，或者是一个套间。 没想到给他们安排的人说：“这已经是动用了很大的关系才弄到的，不然的话，可能要等上半个月才能轮到床位！” 马莉莉只能表示感谢了！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挑三拣四吗？只能好好接受现实吧！能进来就要谢天谢地了！ 以后有了好的房间再调换吧！不能让孩子在这样的病房里遭罪太久！马莉莉心里想。 就在他们把孩子安顿好了后没多久，范明鑫的两个弟弟也从家里和国外赶过来了。 三兄弟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聚在了一起！ 这是家族大事儿。 范家人只有每年召开董事会的时候，才会全部到齐。 有时候远在国外的弟弟还不会回来，虽然他也是董事，可他只享受分红，而不负责具体的事情。 现在听到大哥的召唤，他无条件回来了。 三兄弟开始研究如何来治疗孩子的病。 范明鑫是老大，他发话道：“我们三兄弟，是范氏家族的第二代核心继承人，我儿子，和将来你们的儿子，是范氏家族的第三代继承人，我们要确保每一位家族成员能够健康，能够顺利地参与到我们家族的事业中来！现在，你们的大侄子，我的儿子身体有问题，我们三兄弟得全力以赴，同时做骨髓配型，我虽然是父亲，但并不一定就能配型成功，直系亲属的配型成功率会比其他人高些，所以，我想我们三个人同时去做，谁的合适就用谁的！不行的话，我们再向社会征集！” “好，大哥，这个没问题！”两个弟弟都是无条件支持。 马莉莉在一边却是看得心惊肉跳。 她很想很想阻止范明鑫家里的人去做配型，可是，她觉得自己是无法说服他们的，这个时候，作为孩子的父亲和叔叔，怎么可能不参与配型呢？ 第1879章 是福还是祸？ 三兄弟商量好了之后，范明鑫对马莉莉说：“莉莉，如果我们三兄弟的配型中有成功的，你就不用做配型检查了，不用去受一次痛苦——” “不，我要做！”马莉莉说道，“我想我第一个做，如果我的配型是合适的，就直接用我的，你们三兄弟就不用做了——” 范氏三兄弟都很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都说女人脆弱，但是面对自己的孩子，当她是一个母亲的时候，她的能量是最巨大的，任何痛苦都无法阻隔她对孩子的爱。 “嫂子，我们三兄弟中一定能够有合适的配型，我想你就按大哥说的做吧，不要遭这个罪了，我们都是范家的男人，为了我们范家的接班人，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范明鑫的二弟说道。 说实话，他对马莉莉这个大嫂一直不是很喜欢，总觉得马莉莉有点儿高攀了他们范家，嫁入豪门之后，她也很少住在青岛，而是经常住在信江市，这让范家人对马莉莉都不是很认可。 如果不是因为马莉莉生了一个儿子，她在范家的地位是不是能够稳固，那还真不好说呢！ 不过，今天他看到马莉莉的表现，觉得这个大嫂还是很不一般的。 “二叔，谢谢你！”马莉莉感动地说道，“你们都是范家事业的接班人，开拓者，你们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我是个女人，做不了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我的孩子，我是可以全情付出的。所以，我想还是先让我做，不行的话，你们再做吧！” 说完，马莉莉看着范明鑫，征求他的意见。 范明鑫把马莉莉拥在怀里，有点儿心疼自己的女人。 其实，他是不愿意马莉莉遭这个罪的。 说到底，这都应该是范家的男人应该承担起来的事情，范家的孩子有事儿，范家人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要做到最好的。 但是，马莉莉有这个心愿，他就很感动很满足了。 说明马莉莉是个顾全大局的好女人。 就为这个，他都应该好好的给马莉莉记上一功。 “老婆，你这么做，我很感动，真的，我替我们范家所有的人谢谢你！”范明鑫由衷地说道，“但是，我个人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你就带好我们的宝贝就行了！这比什么功劳都要大，其余的事情，都是我们考虑的，你不用考虑！” “不，你一定要听我的！”马莉莉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二叔三叔也要听我的！你们都是男人，都是要干大事儿的男人，你们的身体最重要，你们能不做就不做，不要伤害到你们的身体！” 范明鑫再次紧紧地搂住马莉莉，他真的是被马莉莉的这番话给感动了，他旁边的两个弟弟也一样，眼里都有了泪花了。 孩子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家庭的团结，需要凝聚力，大家都能心往一处想，这样再大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 范明鑫的两个弟弟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赶回来，马莉莉主动要求做骨髓穿刺，这些行为说明，这个家庭是个十分有凝聚力的家庭，兄弟和睦，夫妻同心。 “老公，这回你就听我的吧！”马莉莉再次说道。 范明鑫看了看两个弟弟，对马莉莉点了点头。 马莉莉心里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很多。 但是，那个担忧却是挥之不去的。 这个转折，将是她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次，也是最最险峻的一次。 她不知道前面等待着她的，是福还是祸？是悲剧还是喜剧？ 孩子的状态已经不太好了，总是很没有精神，似乎连哭闹都很少了，只是偶尔会烦躁一下，更多的时候是没精打采，昏昏欲睡。 马莉莉看得心都要碎了。 曾经那么可爱那么活泼那么天真的孩子，在疾病的侵袭下，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很想替孩子遭这个罪！ 为什么上天不惩罚她呢？为什么不让她得一场大病呢？马莉莉在心里哭喊着。 给孩子冲了牛奶，孩子却只喝了一点点，还不到正常时候的一半。 这两天，看着孩子瘦削下去，曾经红扑扑的脸蛋变得苍白，曾经亮闪闪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了！ 真的是太让她心碎了！ “宝贝儿——”马莉莉抱着贝贝，心疼地喊道。 孩子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似乎感觉到妈妈在流泪了，竟然在帮妈妈擦眼泪。 “妈妈——宝宝——不哭——”孩子举着小手弱弱地说道。 “宝宝最乖，宝宝不哭，妈妈也不哭——”马莉莉赶紧把泪水擦干，“妈妈没哭，你看——”马莉莉给孩子挤出了一个笑脸，只是，这个笑脸真的比哭还难看。 “妈妈——”孩子又弱弱地叫了一声。 “宝宝，妈妈在，妈妈不走，妈妈一直陪着宝宝——”马莉莉马上拉着孩子的手，心疼地说道。 孩子现在很脆弱，时时刻刻都在找她，生怕一不小心，妈妈就不见了，极度没有安全感。 听到妈妈的声音，孩子又缓缓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莉莉，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范明鑫说道。 “你们三兄弟去吧，我在这儿陪宝宝，一会儿你们给我随便带点儿东西回来吃就行了！”马莉莉说道，手里始终握着宝宝的手。 范明鑫想了想，这样也好，孩子离不开人。 不过，马莉莉也不能这么辛苦，看来还得给孩子找个保姆，对了，怎么不把家里的保姆带过来呢？ “莉莉，周妈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范明鑫问道。 “那天我带孩子到省城去检查是同学陪着去的，车上也不好坐，原本打算做完检查就回家，没想到直接到北京来了，周妈还不知道宝宝的病情呢，没跟她说——”马莉莉说道，“我父母也不知道，他们可能刚从海南回来，我没敢告诉他们——” “现在可以告诉他们了，不要说得那么具体，就说孩子到北京来接受更好的治疗，让周妈过来吧，不能让大家都累坏了！”范明鑫说道，“家里不用留人了，父母要是愿意，把周妈送过来看看孩子后，可以让他们先回去——” 马莉莉点点头，“我一会儿给家里打电话——” “好，那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范明鑫说道。 “我随便吧，你们吃什么就给我带点儿——”马莉莉疲累地说道，现在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儿了，但是又不能不吃，身体一定要保重，否则就没办法好好照顾孩子了。 “行，那你先休息一下——”范明鑫边说就要往外走。 “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孩子多买点儿水果，再买个榨汁机，我给宝宝多做点儿果汁喝——”马莉莉说道。 “好，我记住了！还需要什么吗？”范明鑫问道。 马莉莉又想了想，还是需要不少东西的，在这儿要做长期准备，还是列个清单吧，把各种必须的生活用品都买来。 于是，她拿了纸，把要买的各种东西都大概写了一下。 范明鑫看了看，笑道：“我这是要把超市给搬回来了，老婆，买这么多东西，医院不让放啊！” “那就少点儿吧，”马莉莉拿过来，又划掉了几样，“这些是必须的，都是孩子要用的——” 范明鑫仔细看了看，尿片，奶粉，果汁机，玩具，游戏机，小人书，小碗小勺子什么的，还是一大堆啊！ “行，那我就先吃饭，然后去采购。不对，先采购，然后吃饭，这样给你带回来的就是热乎乎的饭菜了！”范明鑫说道。 马莉莉点点头，终于挤出了一个笑容。 范明鑫还是一个挺细心的人，只不过他平时忙于工作，对家对她和孩子有点儿疏忽。 范明鑫带着两个弟弟走了，病房里其他的人都对他们这个家庭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看得出这个家庭是不差钱的。 来这儿看病的孩子，几乎每个家庭都是被钱所困，有的甚至因为没有钱而放弃了治疗。 马莉莉很累了，只是和其他床位的家属点了点头，就和孩子靠在一起，想找这个时间眯一会儿。 晚上孩子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她可能又没法睡了，所以孩子睡了，她也得抓紧时间睡。 就在她刚刚朦朦胧胧睡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有人在推她—— 睁开眼睛，丁华明站在了她的跟前。 丁华明是下班后直接开车来到这儿的，一路都很堵，但是，他就这么空着肚子开车到了这儿。 马莉莉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并没有告诉他孩子在哪儿啊？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马莉莉赶紧轻轻地起来，深怕把孩子给惊醒了。 丁华明对她点了点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靠近病床看了看孩子，脸色果然更苍白了！看得丁华明都心疼死了！ 丁华明示意马莉莉出来，两人于是来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莉莉，你吃饭了吗？”丁华明问道。 “还没有，范明鑫去吃了，他一会儿给我带回来——”马莉莉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是专治儿童血液病的医院，北京市就这里最好，我不用想就知道你们来这儿了，来了一打听就找到了！”丁华明说道，“还好，你们已经住院了！” 这个医院是太难进了，丁华明在北京很清楚。范明鑫能这么快弄到床位，确实是不简单的。 “范明鑫安排的——”马莉莉说道，眼圈有点儿红了，“只是宝宝要受罪了！” “莉莉，你要坚强点，孩子没事儿的，急性的更容易治，只要有合适的骨髓配型，换了健康的骨髓孩子以后是一样健康的，不要担心，钱对于你们来说也不是问题——”丁华明说道。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马莉莉看着他，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第1880章 这么喜欢换男朋友？ 丁华明的心情也很沉重，果真是那样的结局，那就真的命运在捉弄他们！ 可是，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变成了现实，那都将是百分之百的覆灭！ 但他不能表现出内心的不安来，他是男人，他也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何况马莉莉还是他表妹梁晓素最好的同学，他就更不能对她不管不顾了！ 他只能安慰道：“莉莉，别想那么多，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孩子，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救孩子，钱，也不是问题，要我的骨髓，随时都可以——” 马莉莉抿着嘴，任凭泪水流下来。 丁华明能这么说，她还能说什么呢？丁华明如果一走了之，再也不面对她，让她一个人去收拾可能出现的残局，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不存在他负不负责任的问题。 丁华明的这个态度，让她恐慌而又伤痛的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其实，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在本该安守妇道的时候，做了出格的事情，是她为了贪图一时的快乐，而让自己的人生变得这么充满了不确定性！还让孩子跟着遭罪！ 什么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马莉莉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明，你回去吧——”马莉莉说道。 眼前的丁华明也是一脸的疲惫。 丁华明还想说什么，马莉莉却是希望他赶快走，她很怕一会儿范明鑫回来了发现了丁华明，那就麻烦了！ “你是不是也还没吃饭？”马莉莉问道。 丁华明点点头，“下班后就直接过来了——我也想看看孩子，希望一切都顺利！” “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会和你联系！”马莉莉说道。 “好，我会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你随时都能找到我！”丁华明说道。 “明，我，对不起——”马莉莉的眼泪又来了。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害人害己。 “莉莉，现在不说这些了，我们都希望孩子能好起来，能少受罪——”丁华明说道，“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伤害孩子！” 马莉莉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尽量处理好的！但是，我还是有点儿后怕——” “莉莉，别怕，我，不会不管的——”丁华明再次说道。 他要给马莉莉吃定心丸，让她能够有一颗坚强的心却面对这件可能出现的事情。 “你，快去吃饭吧！”马莉莉说道。 此刻，她在心里真的对丁华明很感激。而且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他们错过了各自最好的年纪，偏偏相识在婚后，所以才会注定是这样的悲剧吧！ 丁华明再次来到病房里看了看孩子，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一个人开着车在拥堵的大路上，丁华明是无比惆怅焦虑的。 他在给马莉莉吃定心丸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孩子真的不是范家的，而是他丁华明的，那他该怎么办？ 抛弃现在的家庭和马莉莉结婚吗？ 不，不可能的！那就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啊！再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不错，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这事儿他办不到。 可是，那怎么对待马莉莉和孩子？ 让另外一个孩子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吗？那对孩子也太不公平了！ 难道要家外有家？一个人养着两个家？ 不，那太累了！经济上问题不大，可是精力上问题很大啊！ 两个女人两个孩子两个家庭！ 天！想想他都觉得世界要大乱了！ 怎么办？ 想破脑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妈的，不想了！ 丁华明怒吼一声，到了那一刻再想吧！ 先把孩子的病治好再说！先把保密工作做好再说！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女人知道这件事情。 正这么想着，手机就响了。 是妻子章小蕙的。 “明，几点到家啊？”章小蕙在电话里问道。 “今天太堵了，下班的时候去见了一个客户，你别等我吃饭了，和父母孩子先吃吧，我自己解决好了！”丁华明说道。 家里还有岳父岳母在帮着照看孩子，章小蕙虽然和他是一个系统，但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两人都很忙，只能让章小蕙的父母过来帮忙带孩子，等孩子上幼儿园了，两个老人就说要回老家，在北京实在是呆不住！ 章小蕙的父母都是退休干部，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在老家过得很滋润，每天都有很多活动，很多老伙伴，到北京就没有这样的环境了，很难找到那么多志同道合的老伙伴。 所以，他们还是想回老家去。 丁华明也同意他们回去，和岳父岳母住在一起他很压抑，而且天天吃他们做的面食，他这个南方人也是很不习惯。 这南北方的生活差异真的是很大。 现在冷不丁弄一出这样的事情，丁华明还真得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了！ 车子转到一个胡同里，丁华明要躲到一个清净的角落里去捋一捋思绪。 这个晚上，梁晓素却是意外的病倒了！ 晚上是霍龙做东，请了梁晓素，现场还有康南市的其他重点企业老总。 新年相聚，梁晓素喝了几杯酒，也吃了一些海鲜。 霍龙送她回来后，她就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以为是自己受寒了，或者吃坏了东西，没太在意。 回到酒店房间里，她赶紧吃了几颗整肠丸，还喝了很多热水，想让自己发发汗，排排毒，没想到吃进去的东西却是一股脑儿给吐了出来！ 吐得简直是昏天黑地的！吐完了之后，她又开始拉肚子！ 她无力地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上吐下泻的？ 司机和秘书晚上都不在身边，她在康南市是举目无亲！ 她只能打电话叫酒店的服务员过来，但是，她又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平时出入这里，她都是精神抖擞的，每个人见到她都是很恭敬地叫她“梁市长”。 梁晓素不想麻烦她们，也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想撑一撑，到明天可能就好了，多喝水吧！ 吃坏了东西，或者是感冒了，都要多喝水！ 于是，她又强撑着去煮水，继续喝水，可是，越喝水肚子越痛，越喝水吐得越厉害！ 到最后，她差点虚脱了，连走进卫生间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能等了！她只能吃力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秘书马小聪，让他过来陪她去医院。 就在她刚想拨电话的时候，王力的电话打了进来！ 太巧了！ 梁晓素按下接听键马上接听了。 “师姐，新年好！”王力笑呵呵地说道，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年春节王力很忙，忙着做他的项目，忙着装修进设备，还要忙着到处去搞宣传。总之是忙得不亦乐乎。 所以过年只给梁晓素发了拜年的短信，就连梁晓素回到康南市他都没有过来见她一面。 “王力——”梁晓素虚弱地回答道，“我——” “师姐，你怎么了？”王力一听梁晓素这声音，吃惊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梁晓素靠着床头，虚弱地点点头：“王力，我，我上吐下泻，难受死了——” “啊！”王力吓坏了！ “师姐，你在宾馆吗？我现在马上就过去送你到医院去！”王力小跑起来，很快就上了车。 这辆新年刚买的车子果真派上大用场了！要是这个紧急关头没有车子，那可就要坏事了！ 王力马上发动车子，边发动手还拿着手机：“师姐，你要挺住，我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啊！” 说完，王力还是舍不得挂电话，就让手机保持通话状态，然后一路飞驶到了宾馆。 车子放在前廊上，他连熄火都没有，就直接飞奔到了楼上。 看得前台小姐都吓坏了，以为来了一个飞贼！那身影只晃悠了一下就不见了！ “师姐，师姐！”王力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梁晓素的房间门口，然后拼命喊道：“师姐，师姐——” 梁晓素已经无力爬起来开门了，她就那么软乎乎地几近虚脱地倒在床上，脸色惨白，差点儿就要休克了！ 王力没有听到回音，马上到服务台让服务员来开门。 服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开门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 王力冲进房间，看到梁晓素已经晕倒在床上了，那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真是把他给吓死了！ “师姐，师姐，我来了，我是王力啊！”王力抱起梁晓素边说就边往楼下跑。 服务员看到梁市长突然间变成这样了，都吓坏了！ “打120吧——”服务员担心地说道。 “来不及了，马上去医院！你们派一个人到后面帮我照顾她！”王力边走边说。 匆匆下了楼梯，王力小心翼翼地把梁晓素放到后座，又轻轻拍了拍梁晓素的脸：“师姐，挺住，我是王力啊！” 梁晓素还有点儿意识，只是太虚弱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王力—— “啊，师姐，你要挺住，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就去——”王力既激动又害怕地说道。 梁晓素想抬起手，可是，这手真的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好努力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王力赶紧跑到驾驶室，踩下油门就走了。 就在他的车子开下前廊的时候，宾馆的经理蒲安安正好从外面回来。 她看着王力的身影，好生奇怪！ 前几天还看到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在这里陪着这位美女市长，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个小帅哥？ 难道我们的美女市长这么喜欢换男朋友？哈哈，这可是个不错的消息！ 蒲安安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 王力一路狂奔，直接冲过了好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把梁晓素送到了康南市中心医院。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一看是市长梁晓素，小心脏都要吓得停止跳动了！ 丝毫不敢马虎啊！ 立马打电话向院长进行汇报，然后把内科的主治医生给即刻召唤回来了。 不到五分钟，院长也亲自过来了。 梁晓素被推进了最好的病房，由康南市中心医院内科的专家进行诊断治疗。 王力只好在外面等着。 秘书马小聪和司机也很快就来了。 还有市政府其他的官员：常务副市长，副市长，秘书长等等，一大摞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相继到来了。 王力都觉得奇怪了，这个消息怎么能像长了翅膀一样呢？几分钟就传得这么快！ 他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啊！官场的事情真的是太让人可怕了！ 梁市长病了，成了一件最严重的事情！ 王力看了看，市委那边的领导基本没来，政府这块儿的基本都来了。 大家都围在病房外面，静候着医生出来。 常务副市长袁利伟和副市长江礼萍站在最前面，脸色严峻，表情凝重，一直盯着病房的门口。 王力这会儿只能站到最边上去了！这里最轮不上的人就算他了！ 这帮王八蛋！王力在心里骂道，师姐真正发病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包括秘书和司机，都不在师姐的身边，这会子倒是比谁都积极，都在这里候着了，等着第一个到病房里去看望梁市长。 王力心里恨恨的，有这些人在，他和师姐就没法单独相处了！ 他不想这么多人来打扰师姐，师姐就由他一个人照顾好了！师姐以前在省城生病的时候，他就单独照顾过她！这帮人算什么东西！ 论感情谁都比不上他和师姐之间的关系！ 可是，王力只能在心里这么想，却没法在行动上有所表示。 这里，已经是这么多领导占据的地方了，还有你一个毛小伙子什么事儿呢？ 此刻的梁晓素正在病房里接受各种的检查。 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就连开口说话，睁眼看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吊着吊瓶，梁晓素模模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给她做检查，各种仪器什么的，在她身上晃来晃去的。 好像有许多人在病房里，忙碌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没有再动作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常务副市长袁利伟马上迎上去：“医生，情况怎么样？” “梁市长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吃了不新鲜的食物而导致。梁市长本来体质虚弱，所以反应特别强烈，上吐下泻得厉害，人已经虚脱了，正在给补养针，同时消炎解毒，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估计明天能醒过来——”钟医生说道。 “哦，那就好，没事儿就好，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袁利伟如释重负般地说道，“谢谢洪院长，谢谢钟医生，辛苦你们了——” 袁利伟双手握住洪院长和钟医生的手，表示感谢。 于是大家都对两位表示感谢，好一阵寒暄。 到最后轮到王力了。 王力表情有点儿僵硬：“谢谢你们，梁市长还没醒过来吗？” “她很虚弱，要好好休息，身体的补给到了，才能恢复体力，才能清醒过来——幸好你送来得及时，否则真的很危险！”钟医生说道。 “好的，谢谢钟医生——”王力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危险就好了。 师姐的体质还是这么弱啊！以后一定要让她每天坚持游泳，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不然的话，就这点儿小病都能把她打倒，那太危险了！ 要是今天他不及时出现，师姐不就危险了吗？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救治不及时！ 急性肠胃炎本不是什么大病，可对于体质弱的人，也是可能致命的啊！ 一旦出现脱水休克，救治不及时就会酿成大事儿！ 王力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袁利伟想进去看看梁晓素，不然这大晚上的他不是白来了吗？ 王力见状，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立马跑到了病房门口，伸开长长的胳膊给拦住了：“对不起，医生说了梁市长现在需要休息，你们不能进去打扰她，请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梁市长！” 袁利伟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毛头小伙子：你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竟然敢拦住老子的去路！ “你是谁啊？”袁利伟没好气地问道。 “我是梁市长的朋友，是我把她送到医院的！”王力马上说道。 “你送的？”袁利伟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在大晚上的和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市长在一起呢？这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对，我送的！”王力说道，“我是她师弟，正好打电话给她，发现她很难受就及时赶过去把她送到了医院里！” 呦呵，编故事的能力不错！袁利伟笑了笑，“呵呵，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力——” “呵呵，好好好，梁市长的小师弟，不错不错，那你留下来好好照顾梁市长吧，明天我再来看她！”袁利伟笑了笑，只是那表情很意味深长。 于是，袁利伟和江礼萍还有秘书长都转身离开了，当然，临走的时候也没忘交代一下秘书马小聪和司机小陈要留下来照顾梁市长。 于是就剩下司机马小聪和秘书小陈了，他们是不敢走了。 梁市长病了，他们就该是马前卒啊！在身边伺候的应该是他们啊！怎么能轮得上这个王力呢！ 而且马小聪是最讨厌王力了！ 上次这个小子就不自量力要单独见梁市长，梁市长给了他机会，没想到还蹬鼻子上脸了，还半夜跑到梁市长的房间里去了，连他这个秘书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都知道了！ 这关系让人不产生联想都不可能啊！ 王力看了看他们两个，说：“你们白天都很辛苦，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师姐就行了，明天你们再过来！” “不行，梁市长病了，我们怎么能走呢？”马小聪马上说道，“我们得看着梁市长醒过来才放心，你回去吧，梁市长我们来照顾！” 王力笑了笑，“我不能回去，是我送来的，我肯定要看到她好起来才能走！” 马小聪不知道王力想干什么？一个小白脸这么贴着女市长，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可梁市长不是有男朋友吗？过年送她回来的那个高高帅帅的军官，和梁市长很般配啊！ 王力这是要干的哪门子事儿？想当第三者插足？ 马小聪从心里鄙视眼前这个小白脸型的小男人！ 想靠女人吃饭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尤其王力这号的，看着长得帅帅的，有型有款的，心里却是那么下贱，想借助女人的力量来发展，而且看上的还是女市长！ “你走不走是你的事儿，我们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梁市长！”马小聪说道，“这是我们做秘书的职责！小陈，你呢？” “我，我陪着你——”司机小陈说道。 其实，他心里是不太愿意留在这儿的。 他也是刚刚肠胃炎才好，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了，对这儿还真是有点儿畏惧，没想到自己这才刚出院又回来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马小聪说道，“这里留两个人也够了，你的身体也还没有恢复，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儿过来，给我们带点儿早点过来——” 小陈好像获得了大赦一样，马上说道：“好，这样也好，那就辛苦你了马哥！” 马小聪点点头，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于是，现场就剩下王力和马小聪了。 虽然过完年了，可天气还是比较很冷，尤其是深夜，医院的走廊上就更是显得冷了！ 王力本来就穿得不多，马小聪也没有多带一件衣服，这会子两人坐在这个冰冷的凳子上，越做越冷。 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干坐着。 王力是搞体育的，体质比较好，还没有觉得受不了，马小聪整天坐办公室，体质不如王力，很快就双手紧搂着身体了，还是觉得有点儿瑟瑟打抖。 过了好久，王力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师姐的吊瓶快要打完了，正要按响呼叫开关的时候，医生已经进来了，手里拿着另外一瓶药水，后面跟着一个小护士。 “钟医生，辛苦您了！”马小聪跟着走了进来说道。 钟医生不说话，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 夜深人静，一点儿声音都会被放大，病人需要休息，千万不能惊醒她。 马小聪赶紧点点头，却是被王力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下！ 王力也讨厌马小聪，一个小秘书，牛逼什么？我师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有一天，老子让你干什么，你也得干什么！哼！ 换了一瓶药水，医生和护士对梁晓素的情况做了一个观察，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梁晓素还在昏睡着。 昏睡中的梁晓素好像进入了一个极其混沌的世界里—— 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是模糊的，什么都那么奇怪。就连她脚下走着的路，都在不停地变换着，变换着，一会儿是弯曲的，一会儿又是直的，一会儿是白色的，一会儿又是黑色的—— 前面是个混沌不清的世界，好像一切都在胶着的状态里，似乎天和地都没有分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到哪里去！ 梁晓素一个人，站在这样的混沌胶着中，顿时就吓怕极了！她最怕一个人面对黑暗和未知的世界，最怕一个人孤零零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心里怕极了，那种恐惧在这种混沌下，很快就被无限的放大，放大，像一个无边无际的网一样罩住了她！ 啊，不！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梁晓素在不停地喊着，挣扎着，可是，她就是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很无力，很无助，很无奈，很恐惧—— - 仿佛有千万只手在掐着她的脖子，仿佛有千钧万力在锁住她的喉咙，让她有种强烈的被窒息的感觉—— 啊！不要，不要！ 梁晓素不停地在心里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千遍万遍，却是一片无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梁晓素不停地挣扎着，想摆脱这种无形的却又无比残酷的束缚！ 突然，她看到混沌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高大的健壮的身影！ 可是，他的脸却看不见！ 啊，李王！是你吗？是你吗？ 梁晓素拼命喊道，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依然是那么无力，无力发出声音，也无力睁开眼睛！ 李王！李王！李王！ 梁晓素拼命喊道，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还是没办法睁开，没办法看清楚这个人是谁？ 丫头！ 就在她无力挣脱这种恐惧的时候，她听到了这声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听到了她最希望听到的声音！听到了全世界最动听的最美丽的声音！ 啊，李王！真的是你吗！ 梁晓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想大声呼喊，她想伸出双手去抱住她的李王，可是，她还是无法发出声音，无法举起双手来！ 丫头！ 又是一声！那么轻柔那么甜蜜那么动情！ 啊，李王！抱抱我，快快救我！ 梁晓素在心里喊道，急切地喊道！ 终于看清了！朦胧中终于看清了李王的脸！ 啊，他来了，真的来了，依然是那么带着点儿坏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微微弯着的眼睛，依然是那么让她心醉的眼神啊！ 李王！ 梁晓素努力要伸出手，想要抱住李王！ 可是，可是李王的脸只是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子，突然间就消失了！ 啊！不！不！李王！ 梁晓素终于从梦里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病房里刺目的灯光让她有点儿眩晕，她看了看周围，果然是那种混混沌沌的感觉，亮晃晃的，不知道哪儿是天，哪儿是地！ “师姐，师姐——你终于醒来了！” “梁市长，你怎么了？” 王力和马小聪几乎是同时冲到了病床前，惊恐地看着她。 不知道一直昏睡着的她怎么突然间大叫着就醒来了，而且好像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叫的是谁，没听得那么清楚。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全身都湿透了！ 刚才那个梦，让她再次有虚脱的感觉，太难受太难受了！ 她的嘴唇干涩，手脚发冷，全身发凉。 她看了看马小聪，又看了看王力，最后吃力地对王力说道：“水——” “哦，好！”王力马上从保温瓶里倒出温开水，端过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她喝。 那温情的动作，那体贴的神情，让马小聪看得真是心里极其不舒服！ 果然是不一样的关系啊！动作都这么娴熟这么自然了，而且丝毫不避讳他在场！ 马小聪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下去，来到了外面的小会客厅里坐着。 这个王力，难道梁市长真的和他不清不楚？那过年送她回康南的那个军官呢？看上去对梁市长也是一往情深啊！ 梁市长看上去是个内敛含蓄稳重的女人，并不是多情滥情的女人，怎么可能同时和两个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呢？马小聪想不通，觉得无法理解啊！ 房间里，梁晓素心有余悸，想到刚才那个梦，她就有点儿害怕，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预示着什么不好的消息？ 每次她做噩梦，似乎都会得到应验！这是她最担心的！ 被欧晓梅欧晓丽伤害前，她也做过噩梦，梦里孩子被人给抢走了！ 李王生病的时候，她也做过噩梦，梦里李王也是在她面前晃一晃就走了！ 今天她有做了这样的梦，李王在那么混沌胶着的世界里出现了片刻，可瞬间就消失了！ 为什么？难道是李王有不好的事情吗？ 梁晓素的内心害怕极了！ 身体上的难受已经让她有些无力承受，现在又做了这样可怕的梦，她觉得的身心都要一起碎了！无法言说的难受！好像整个人都不受她自己控制了，游走在她的躯壳之外！ 李王，你还好吗？你可千万要好好的！ 梁晓素在心里喊道，两行泪水又不知不觉滑落。 原本说好明天去省城见李王的，如此一来，她肯定是无法成行了。 虽然她心里害怕见他，可是，感情的驱使，却又让她那么渴望见到他！ 这种想见却又不敢见的纠结，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 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啊！想到和李王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她恨不得抛弃一切和他在一起！如果可以，她愿意和他归隐南山，只过两个人的世界！ 如果他也是自由的，她该是多么幸福啊！ 可是，李王不行啊！他有太多的牵绊和束缚，他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他背负着家族的重任，背负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和责任！ 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毁了李王奋斗了半辈子的事业和心血，毁了他整个家族的期望！ 她不能这么做！ “师姐，你还不舒服吗？”王力看她流泪，心疼地问道。 梁晓素摇了摇头，使劲儿逼回眼里的泪花。 “王力，谢谢你！”梁晓素说道，声音很微弱。 “师姐，你跟我还用说谢谢吗？”王力自责道，“我本来今晚也是要过来看你的，万幸我及时给你电话——” 梁晓素尽量挤出一丝笑容，以示对王力的感谢。 王力已经两次这样在她生病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了。 两年前的那次重创，王力也在医院里照顾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旨意，还是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份姐弟情分，王力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师姐，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是急性胃肠炎，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不叫虚弱，要休息要调理——”王力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太好，一直都是弱不禁风的。 可是这肠胃炎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真是吃坏了海鲜？ 梁晓素不敢肯定，不知道其他同桌吃饭的人是不是也有她这样的情况？ 迷迷糊糊中，天就亮了，医院里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司机小陈早早就来到了医院，带来了两份早点。 马小聪把那一份给王力，然后问梁晓素：“梁市长，您想吃点什么，让小陈去买——” 梁晓素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吃不下。 “师姐，您得吃点儿东西，我去给您熬点儿小米粥吧，清淡养胃的，您一定得喝点儿——”王力说道。 梁晓素勉强点了点头。 胃里很难受，嘴里也很苦涩，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她不能总这样，得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不然的话，工作没法做，影响也不好啊！年刚过完，一个市长就躺到了医院里，让其他人怎么想？ 领导生病是很敏感的事情，她可不能制造这样的敏感事件。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给你熬粥，马秘书，你在这儿，我去去就来！”王力说道。 马小聪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王力的这个举动，又让他这个秘书有点儿无地自容了！ 他本该想到这些的，怎么都没想到，反倒是让王力这个小子处处占先，处处表现了！ “梁市长，您喝点儿水吧！”马小聪说道。 “好，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漱漱口——”梁晓素说道。 虽然头还是很昏沉，但是，梁晓素还在要坚持起来，一会儿肯定有很多人要来看她了，她不能这么精神萎顿地见人啊！ 马小聪和小陈一起把她扶起来。 梁晓素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得让她差点儿就要倒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手紧紧地扶着床头，让自己慢慢慢慢稳定下来，可能刚才起来得太快了。 坐了一会儿，梁晓素感觉好了一些，她要求下来到卫生间去。 马小聪有点儿为难，他发现梁市长的脸色特别苍白，那么虚弱无力，能下床吗？ “梁市长，您还是躺着吧——”马小聪说道，“我给您端水过来漱口洗脸——” “不用，我得下去走一下——”梁晓素说道，她也得去解决内急啊！ 马小聪犹豫了一下，和小陈一起搀扶着梁晓素下床来。 手上还吊着针，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梁晓素扶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挂吊瓶的钩子，梁晓素自己把吊瓶挂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上了厕所。 出来外面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梁晓素都吓了一跳！这脸色白得真的像个女鬼般难看啊！ 没想到这一场肠胃炎就让她差点儿要了半条命，这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梁晓素在心里嘲笑自己，年纪不大，身子骨就不行了！李王年纪比她大那么多，身子骨却是比她强很多啊！梁晓素啊梁晓素，你让李王不要老，可千万不要自己先老去啊！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居然瞬间有了点儿鲜红的颜色。 台盆上还准备了一次性的牙膏牙刷和面巾纸，这个细节让梁晓素对这个医院的管理有了好感，细节做得不错。 她小心翼翼地刷了牙，洗了脸，打理了一下头发，总算是觉得清爽一点儿了。 虽然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不过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梁晓素刚靠回到床上，马小聪的电话就响了。 一看，发现是杜市长的秘书打来的！ 马小聪只说了几句话，就听到了杜秀青的声音，然后就把电话递给了梁晓素—— “梁市长，杜市长的电话——” 梁晓素心里一惊，杜秀青这么快就知道她病了？ 第1881章 不能让丫头再逃跑了！ “晓素，好些了吗？”杜秀青直接问道。 “姐，我好多了——”梁晓素强打精神说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呵呵，你不告诉我就想着不让我知道？”杜秀青笑道，“这样的事情一大早就飞到柳林来啦！打你的手机一直没人听，你是不是没带手机？” “哦，手机在宾馆房间里，果然没带——”梁晓素说道。 “晓素，我马上过去看你，今天看来是无法到省城去了——”杜秀青叹气道，“你不会是用苦肉计吧？” 杜秀青这么一说，梁晓素也不由得笑了，她不是使苦肉计，但确实也有一种逃过一次的庆幸。 “呵呵，姐，你一个人去吧，不用来看望，我想我明天就好了——”梁晓素说道，“不能耽误了你的大事儿——” “那就过两天去，我还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杜秀青说道。 啊！梁晓素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她还是要拉着她啊！ “姐，我，我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去——”梁晓素为难道。 “没关系，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去，我一会儿就去康南看你！”杜秀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叹口气，感觉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弥漫开来。 想到要去见李王，想到她可能又将面临着无处可逃，她就既紧张又害怕，可潜意识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期待。 这种感觉，真是让她难受得要死！ 杜秀青原本是和李成鑫约好了，今天要到省城去拜访他的，并且告诉他，梁晓素也要一起去。 所以，这会儿不能去了，她必须得给李成鑫一个回复，并且要说明原因。 省长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 还有省委书记贺进贤那儿，杜秀青也和他的秘书联系过，当时贺进贤的秘书回答的是，可以，他先向贺书记汇报。 和李成鑫之间，杜秀青早就获得了直接的联系权，不需要通过秘书中转，但是，贺进贤那儿，她只能通过秘书中转。 杜秀青先给贺进贤的秘书打了电话，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今天因为临时的事情无法去向贺书记汇报工作，近期再抽空过去。 接着她就直接给李成鑫打了电话。 李成鑫一听是梁晓素病了，神情也马上就紧张起来了！ 这个丫头，太不小心了！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情况怎么样？”李成鑫问道，眉头都蹙成了一团。 丫头身子弱，又受到过那么严重的伤害，她只要有一点点的身体不好，都会牵动他无数的神经！让他无比担心牵挂！ “急性肠胃炎，已经在住院治疗——”杜秀青说道，“我一会儿去康南市看看——” “好，快去，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李成鑫说道。 心里却是巴不得自己也马上到康南去，飞到丫头的身边去！ “李省长您放心，晓素没有危险，就是身体弱些，急性肠胃炎不是什么大问题——”杜秀青说道。 “她身子骨向来不太好，又吃过亏，不像一般人——”李成鑫心疼地说道，“希望她尽快好起来！” “您放心，我马上就出发，一个小时候到康南，到了我再向您汇报情况！”杜秀青说道。 “好！”李成鑫挂了电话，那颗心却是被吊起来了，在空中摇晃着。 他有点儿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很烦躁，很焦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杜秀青前几天打电话说要带着丫头过来给他拜年，让他心里着实激动了好几天！ 这些日子他都在期盼着这一天早点儿到来！ 他知道，丫头现在是不会一个人到他这儿来了，他想要再见一面丫头，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啊！只有杜秀青还能够说上丫头的话，拉着丫头来他这儿，让他见见她，了却他的相思之苦啊！ 上次丫头好不容易来了，却又被贺进贤这个该死的给搅和了！ 如果不是贺进贤那个电话，丫头肯定不会离开他的房间的！他就能再次收回丫头的心了！ 想起来都是无限的懊恼！ 就为这事儿，李成鑫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地“问候”贺进贤这个老贼了！ 为了今天能够见到丫头，李成鑫早几天就把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的工作给推了，空出一天的时间来，专门给丫头！这回就算是贺进贤再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老子也不会再鸟他了！奶奶的，什么东西！专坏老子的好事儿！ 眼见着就能见到丫头了，没想到丫头却突然病了！ 真是天不助他啊！ 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康南市，康南市—— 李成鑫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地方，他只去过一次！柳林市他也只去过一次！ 杜秀青和梁晓素到那儿之后，他还没有去过！ 不行，他得去看看！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小关！” 想到这里，李成鑫坐回大班椅上，大声对门口喊道。 小关应声而来：“老板——” “安排去柳林市调研，明天就走！”李成鑫蹙着眉头说道。 小关一头雾水，不知道老板这是要唱哪出啊？怎么突然间想到要去柳林了呢？柳林有计划要去，可是安排在两会之后啊！ “老板，这，不能这么急吧？”小关为难道，“地方上没准备啊！” “就是要没准备，有准备还下去看什么？”李成鑫瞪了小关一眼，“这就去安排！这次下去，轻车简从，让林秘书长一会儿上来一下，旅游和林业局的带上——” “老板，明天下午有个经贸促进会需要您去参加一趟，这是在原计划中的——”小关说道，“这次主要是面对港澳台的一个促进会——” 李成鑫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有些不悦地看了看小关：啰嗦！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让你干嘛就干嘛，还咧咧什么？ 不过，小关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是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下午的会议，据说贺老板都很重视，他要是不重视的话，可就有点儿和贺老板唱对台了。 贺进贤希望能够大力推进招商引资的工作，把江南省的经济发展再拉上一个新台阶。 所以现在正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吸引更多的海外和港澳台投资，这样才能有希望实现贺进贤的目标。 李成鑫倒是不太看好港澳台这帮投资商，来看的多，能留下来的少。 现在的港商台商不像早几年了，都学精了，到地方来，都想拿免费的土地，要免税的政策，什么都不出，就想在地方上抱一窝金蛋蛋走人，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有这么好的政策，给了谁来做不能产下金蛋蛋呢？ 李成鑫心里这么想，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他真不想去了。 可思来想去不去还在很不行，贺进贤可以不去，但是他作为主管经济的省长不去那就是态度很明显了。当然，他也可以让常务副省长过去，但这规格就不同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妥协了，明天要是就去柳林的话，怕真是太仓促了。 那就后天吧！ 明天先做好准备工作，免得到时候把杜秀青给吓坏了！ 可是，他就没法更早地看到他那生病的丫头了！ 想到丫头那弱不禁风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李成鑫的心就是疼得不行了！ 这个傻孩子，在关键的时候就生病，真是让他既怜爱又牵挂啊！ 这次下去，他一定不能让丫头再逃跑了！一定要把她攥在手心里！ “好，那就后天去，明天下午的会议照常出席——”李成鑫说道，“让林秘书长马上来一趟——” “好的！”小关领命而去。 只是，他真是不明白，老板怎么突然间想到了要去柳林呢？难道又是想去看他的女人？可是，他的女人明明已经移情别恋了啊，他还去干什么？真是不知道老板要唱哪出！ 不一会儿，林宇就上来了。 “老板，您想去柳林了？”林宇直接问道。 李成鑫点点头，“柳林边缘，又是山区，我们更应该多去走走。带上林业和旅游的一把手，好好调研一下当地的林业资源和旅游开发，另外，把阮氏家族的两兄弟也带上，他们在旅游开发这块儿做得很有规模，但是柳林这个地方他们可能还没有去涉足，让他们也去看看，说不定就对那儿有兴趣了！” “好，柳林市我也还没去过，确实是得下去好好看看，您打算去几天？”林宇问道。 李成鑫想了想，柳林地盘还是挺大的，估计一两天是没法看完，既然去了，就多待几天，多走走，多看看，尽量把重点的项目和地方都能关注到。 “三天吧！”李成鑫说道，“今明两天你和地方衔接一下，把行程安排确定后拿给我看看，康南市是必去的，留给康南市一天的时间——” “哦，好！”林宇点点头。 老板对康南市这么重视，看来这次下去意在康南啊！ 刚刚上任不久的美女市长梁晓素，这回又得大红大紫一下了！呵呵！ 林宇的眼里有了笑意，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老板果然是钟情于那个看上去单纯得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人。 林宇马上下去，按照李成鑫的意思，马上进行行程规划，并且和地方进行衔接。 李成鑫给阮裴云打了个电话，这是新年后他第一次给阮裴云的电话。 接到李成鑫的电话，阮裴云自然是高兴万分。一般情况下，李成鑫是不给他打电话的，都是阮裴云给李成鑫打，李成鑫来电话了，那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老大，新年好啊！”阮裴云笑道。 “后天一起去柳林，带上你弟弟裴建。”李成鑫开门见山道。 “哦，呵呵，老大怎么突然间想到去柳林了？”阮裴云笑道。 “少废话，你去不去吧？”李成鑫笑道，他们之间，从来就不需要客套，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 第1882章 爱得如此痴情 “呵呵，我当然去，老大要去的地方，那肯定是有非同一般的资源，我当然也得去看看去——”阮裴云笑道，“裴建还在上海，我让他明天晚上赶回来，后天出发——” “好，柳林的旅游资源很好，让裴建去那儿好好看看，让阮氏旅游的触角升得更长一点儿！”李成鑫笑道。 “呵呵，这个可以有，柳林他还真没去开发，距离比较远，交通到近年才算好起来，可以去看看！谢谢老大！”阮裴云由衷地说道，“我和信江市的陈同书记说好了，可能下周去信江市看看，老大的时间是否合适？” 李成鑫想了想，“这个回来再说，时间可以调整！” “行，那我们见面后再说！”阮裴云说完挂了电话。 想到即将要去柳林市，李成鑫的心也有了莫名的躁动，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都老头子了，居然还像个小伙子似的，想到要见丫头，就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李成鑫都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 此刻正在医院里挂着吊针的梁晓素，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李王马上就要来看她了！ 王力返回家里，用最快的速度给梁晓素熬好了小米粥，又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来了。 小米粥送到医院里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就像刚出锅的一样。 王力用保温饭盒装着，外面还包裹了一层小棉被，生怕粥给凉了。 来到医院里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正是医生来上班的时间。 主治医生给梁晓素做了检查，换了药，又叮嘱了几句就到别的病房去巡查了。 院长很快也来了，送了一大束鲜花，还送了一个大大的果篮。 “梁市长，祝您早日康复！”洪院长恭敬地说道，“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我！” “谢谢，辛苦你们了！”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您的身体比较虚弱，平时一定要注意营养和锻炼，增强体质——”洪院长说道。 “谢谢，以后一定注意！”梁晓素说道，她也知道自己身体虚弱，可很少为此去专门做什么，运动也没有坚持，平时饮食也很少去注意。 正说着，王力抱着保温饭盒就进来了。 “洪院长好！”王力打招呼道，“师姐，赶紧喝小米粥！趁热喝！” 说着，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马上倒了半碗粥，就要端过去喂给梁晓素吃了。 梁晓素笑了笑，“谢谢，王力你先放那儿，我一会儿自己吃——” 王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照顾师姐，而忘记了还有其他人在场了。 秘书马小聪和司机小陈都看着他呢！洪院长也看着他呢！ 王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盛好的小米粥放在了桌子上。 此刻，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师姐了，师姐得赶快好起来，不然他都没有心情去工作了，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呢！ 洪院长走了，梁晓素才端起粥开始喝。 王力熬的小米粥还真是香，稠而不腻，甘甜滋润，火候掌握得很好。 梁晓素嘴里没味儿，喝白开水都是苦的，可是，喝着这小米粥她觉得好舒服，真的是从嘴里暖到了心里。 慢慢喝完了半碗小米粥，梁晓素感激地看着王力说：“谢谢你，王力，小米粥熬得真好！很香很好喝！” 听师姐这么说，王力心里可是无比的高兴！ “师姐，你再喝点吧，还有不少呢！”王力笑呵呵地说道。 “不能再喝了，喝了半碗已经够了，我感觉胃里还是不太舒服，吃多了怕又受不了！”梁晓素说道，她感觉自己比早起的时候好多了，昨晚上她甚至有种感觉，感觉自己要死了，活不过来了！ 这会儿感觉自己活回来了，好多了！ “行，那就先不喝，我用棉被包裹着，还能保温几小时，你要是想喝，一会儿咱再喝！”王力说着就用棉被把保温饭盒包裹起来，那动作，就像在伺候婴儿一样。 梁晓素刚喝完粥，市委书记宮梓堔就带着大部队来了！ 宮梓堔领头，后面跟着市委副书记王一民，常务副市长袁利伟，副市长江礼萍，另外还有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等等一大堆人，总之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来了！ 这场面犹如开大会一样啊！ 梁晓素很无奈，她最担心的就是惊动这些人，这让她心里很不安，又无法阻止，所以她要赶紧出院，不然的话，下午还得有人来。 “梁市长，你这个样子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啊！”宮梓堔人还在门口，声音就传了进来。 梁晓素要下来，被宮梓堔给阻止了：“姑奶奶，你可不能动，坐好坐好，千万别乱动啊！” 宮梓堔那架势，好像梁晓素是怀胎十月的孕妇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梁晓素强打精神笑道：“宫书记，我没那么脆弱，我已经好多了！” “你看看，还逞能，脸色这么苍白，看得我都心疼了！”宮梓堔看着梁晓素说道，“你这是突然间被病魔给袭击了，我早上听说，可是吓坏了，手上的所有事情放下，马上来看你！” “谢谢宫书记关心，谢谢各位！晓素没事儿了，下午就出院！”梁晓素笑道。 “不行啊，师姐！你还没好利索，下午怎么能出院呢？”王力马上说道，很是吃惊地看着梁晓素。 “这位是你师弟啊？”宮梓堔看了看王力笑道，“听说是你把我们梁市长送过来的？” 王力这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这里本不该他说话，他胡乱插什么嘴啊！ “呵呵，是的，昨晚我正巧给师姐打电话，发现她不舒服，就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来了！”王力说道。 只是，他说的这话，他自己相信，其他人哪能相信呢？ “谢谢你啊，小师弟，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我们梁市长可就更遭罪了！”宮梓堔拍了拍王力的肩膀说道，然后看了看马小聪，佯装批评道，“小马啊，你这个秘书可得多用心啊，梁市长病了，你应该及时出现啊！” 马小聪忙不迭地点头：“是的，书记批评得对！小聪以后一定注意！” 宮梓堔和梁晓素寒暄了一阵，接着每个人都和梁晓素说几句体己的话，说得梁晓素头又开始发晕，眼睛都有点冒金星了！ 刚刚恢复的一点儿元气，很快就耗光了！ 等到这拨人终于走了之后，梁晓素才真正松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 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她明明需要静养，却偏偏来这么多人打扰她！探望病人，其实是在折腾病人啊！ 躺下去后，梁晓素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太疲累了，身体虚弱，心里也累，身心俱疲，让她无力招架了。 就在她睡下去没多久，杜秀青就来了。 宮梓堔听说杜市长来了，又陪着重新来到了医院里。 杜秀青只带了秘书和司机，加上宮梓堔，四个人一起走进了病房里。 看到梁晓素在睡觉，杜秀青没有进去，而是来到了医院办公室，询问梁晓素的病情。 洪院长和主治医生钟医生诚惶诚恐地接待了杜秀青。 柳林市市长亲自到他们医院里来，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梁市长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杜秀青直接问道。 “没有大碍，急性肠胃炎，已经止吐止泻了，再继续消炎补充能量，慢慢就好了——”钟医生说道。 “那就好，梁市长身体比较弱，你们多费心，给她调理一下，让她能够尽快好起来！”杜秀青叮嘱道。 “杜市长放心，梁市长出院的时候，我们会找个老中医给她开些中药，让她回去进行调理——”洪院长马上说道。 “好，这样最好了！”杜秀青点点头表示赞赏，“辛苦你们了！” 回到病房里，梁晓素依然在睡，杜秀青还是不忍心去打扰她，让她多睡会儿。 于是，她一个人来到了外面，抽空给李省长打电话汇报一下。 李成鑫接到她的电话，说不出的高兴！ 听到丫头睡着了，他就放心了！能睡着就好，希望丫头尽快好起来，让他看到健康美丽的丫头，丫头羸弱的样子，看得他都心疼死了！ 李成鑫永远也忘不了梁晓素在省城遭受欧晓梅欧晓丽姐妹的殴打之后那憔悴伤痛的样子，那是他一辈子的痛！ 就是因为看到丫头为他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他才从心底里深深地觉得自己对不起丫头，对不起丫头为他付出的这份爱！ 是他让她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是他让她受到了这么巨大的伤害！是他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是他，都是他！ 这辈子，如果丫头不幸福，他将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和折磨！他就是个罪人！ 所以，他很怕很怕丫头和其他的男人进入婚姻后再被抛弃，那将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他无法原谅自己！ 无论有多么艰难，他都要从自己那个已经死亡了的婚姻里走出来，他都要给丫头一个温暖的安全的港湾，一辈子疼她爱她呵护她！让她这辈子都是他最爱最爱的丫头！让她做一辈子幸福的小女人！ 他一定要这么做！这次过来，他就是要告诉她，让她坚定信心等着他！让她知道，这一天不会太久，指日可待！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李王之外，谁都不能娶走他的丫头！绝对不能！ 听了杜秀青的汇报后，李成鑫心情大好，笑呵呵地说道：“秀青啊，后天我就要带着小众部队到你的地盘上去调研了，这两天你先做好准备吧！” 杜秀青一听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想到要来柳林了啊？ 不过，她似乎瞬间就明白了，李成鑫是为了晓素而来啊！他是在担心他的晓素啊！这么急切地就要过来看她了！ 看来，在他心里，梁晓素真的是不可取代的！ 杜秀青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和感动，真的没想到李成鑫是这么有情有义的官员！对待梁晓素这么弱的小女人，他却爱得如此痴情！ 只是，不知道这对于梁晓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第1883章 原谅你的丫头吧 杜秀青返回到病房的时候，梁晓素已经醒来了。 宫梓堔正坐着和梁晓素聊天。 马小聪、小陈和王力以及杜秀青的司机秘书都站在旁边。 看到杜秀青进来，梁晓素即刻要下来。 “杜市长好！”大家都很恭敬地叫道。 梁晓素也跟着叫了一声：“杜市长好！” 私底下，她从来都不叫杜秀青为市长的，都是直接叫“姐”。 所以听到梁晓素这么叫她，杜秀青也笑道：“梁市长，你这新年的开局可是不错啊，一上班就到医院里来修养了！” 梁晓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大家了！我想下午就出院！” “呵呵，这你得听医生的！”杜秀青笑道，“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然后，杜秀青对宫梓深说：“宫书记，麻烦你去医生那儿咨询一下，梁市长什么时候能够出院，还需要注意什么？” 宫梓堔开始还愣愣地，不是刚去医生办公室咨询过吗？怎么又去？不过，他还算开窍，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杜秀青要把他支走，让她和梁晓素单独说话。 他马上点点头，说：“好的！” 同时对其他的几个人使了使眼色，于是大家都很自觉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梁晓素和杜秀青了。 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虚弱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晓素啊，你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你这身体经不起一点儿的折腾，这才一夜你都瘦得脱了相了！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梁晓素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什么原因引起的，知道吗？”杜秀青问道。 “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就这样了！”梁晓素苦笑了一下。 “我想他要是看到你这样，指不定多心疼！”杜秀青看着梁晓素说道。 梁晓素心里一惊：杜秀青告诉他了？ “姐，我，我不能去见他了！”梁晓素低着头，就算是不生病，她也不打算去见他了，她想好了，不管自己多么想他，都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能再陷入这种纠结和痛苦中，否则这辈子她都将在痛苦中度过。 “晓素，你不去，他可以来啊！”杜秀青笑道。 梁晓素惊愕得睁大了眼睛！他要来！他怎么能说来就来呢？他这样的身份，到哪儿都是大事情，他不能为了她就直接到康南来吧？他可是一省之长！ “不——他不会随便来康南的——”梁晓素不相信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他想去哪儿，只要他愿意，江南省的地盘，他分分钟都可以去，这是他的自由啊！”杜秀青说道，“他说了，后天到柳林！” 啊！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么快！真的说来就来？ “姐，我，我——”梁晓素有点儿六神无主了，双手紧紧抓住被单，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安。 “晓素，你怕什么？他能吃了你？还是害你啊？”杜秀青不解地问道。 她真的不能理解啊！梁晓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害怕李成鑫呢？明明那个男人是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那么心疼她，那么渴望见到她！为什么她却要一而再地退缩呢？难道就因为曾经的伤害？就再也不敢靠近他？ “我——我真的怕——”梁晓素低着头，泪水已经开始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洁白的被子上，很快就濡湿了一片。 “晓素，别怕，不用怕，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你们之间应该进入新的感情周期，他只会加倍的疼你，爱你，呵护你，给你更多的保护——”杜秀青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梁晓素紧紧地抿着双唇，任凭泪水汹涌而出。 她就是怕他的柔情，就是怕他的爱！因为她无力抗拒！对他，她早就没有了免疫力！ 虽然这份爱曾经带给她那么巨大的伤痛和伤害，可是，她从不认为那是李王的错，李王也不想这样，所以，她从未曾在心里对李王有丁点儿的怨恨，相反，她也心疼他，因为他说过，这是他心底最大的伤痛！ 他和她一样，都是这场感情的受害者！ 可是，她知道这种伤痛的滋味儿，她不想让两人再陷入这样的伤痛里了！她不想再面对欧晓梅和欧晓丽那样的妇人了！在她们面前，她永远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永远都被打击被羞辱的对象！ 她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没有尊严！ 她也不想李王为了他而影响到仕途。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所以，她怕！她一定要离开李王！为了李王，也为了自己，她一定不能在走回头路，绝对不能！ “姐，我不能！真的不能！我——我不想害他——也不想再害自己——”梁晓素抬起头说，满脸的泪痕。 “晓素——”杜秀青看她这样，也真是心疼不已，“好了，这个话题我们不谈了，你别这么激动。他后天要来，我们把接待工作做好吧，你也要准备一下！” 梁晓素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汇报工作吧，她也没有什么政绩，也不想捞功。 杜秀青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梁晓素了。 只是，她很怕梁晓素这样的状态会让李成鑫失望至极。 他可是带着激动和憧憬来的，他是想着能够和梁晓素好好的再续温情的，如果不能，那他来了还有什么意思？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说实话，杜秀青真不希望梁晓素这么对待李成鑫。 不论是从梁晓素自身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她杜秀青的角度出发，她都不希望梁晓素这样。 梁晓素这么做，有她自己的道理，毕竟她受到了那么巨大的伤害，对这份感情已经是充满了畏惧，不敢靠近。 杜秀青理解。 可是，她觉得梁晓素要是这样就放弃了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那梁晓素此前所受的伤害就真的是白白的承受了！那和李成鑫之间的这一场，除了收获了一身的伤痛，心灵和身体受到了双重打击，还留下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男人都是无情的，时间能够改变一切，李成鑫会是个例外吗？ 如果梁晓素真的放弃了和李成鑫之间的感情，真的让李成鑫心灰意冷了，那么，李成鑫对她的这份关心照顾就不可能持续下去了。 那么，梁晓素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没有李成鑫找罩着，梁晓素还能走多远？她不知道。 她自己还能走多远，她也不知道。 官场靠的就是人脉，靠的就是圈子，你的人脉圈子决定你的道路前途。 李成鑫这棵大树，曾经是杜秀青想尽办法想要靠近的，好不容易让梁晓素和他有了如此难以分割的感情，如今梁晓素却是千方百计要离开，实在是让她懊恼啊！ 不行，得空她还要再跟她好好谈谈！ 杜秀青带着失望离开了。 真的失望。满心的失望啊！ 她现在只能寄望于李成鑫的魅力能够收回梁晓素的心。 既然他来了，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过来的，就是要和梁晓素好好谈谈的，就是想把他的女人重新揽进怀里的！ 李成鑫是有魅力的男人，个人魅力，权力魅力，温情魅力，不然梁晓素也不会假戏真做的，真的爱上了比她大这么多的李成鑫。 想当年，杜秀青和黄钟明在一起，她虽然后来也对黄钟明有感情，但是那不是爱，不是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所以，她离开黄钟明后，很快就走出来了。 而梁晓素不同，她是真的爱上了，想为李成鑫生儿育女，想和他一起生活，想把自己隐藏在他的身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都愿意。 这也是杜秀青不能理解的。 梁晓素对待感情如此的孤注一掷，要么不爱，要么舍命也要爱，这样的感情很美很壮烈，也很容易把人烧死。 梁晓素就差点被烧死了。 所以，不要轻易爱上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哪怕他坐拥天下，哪怕他也很爱你，把你当心肝宝贝，也不能！ 因为，这份爱，注定是无法长久的！ 只可惜，梁晓素明白得太晚了！ 杜秀青走了，梁晓素也在寂寞和伤痛中想着李王即将到来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因为只要靠近她，她就无力拒绝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可是，他现在要来了，她该怎么办？她能逃到哪儿去？ 她后悔自己过年的时候给他发了那条短信了！ 她应该直接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她应该让他死心！让他再也不要对她有幻想！ 她为什么当时不这样做呢？ 梁晓素闭着眼睛。 秦川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不选择秦川？为什么不答应秦川呢？ 梁晓素心里想，答应了秦川，李王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费尽周折来看她了？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李王就会放弃她了，是不是？ 可是，可是啊！想到自己真的要放弃李王，放弃和他之间的一切，她的心又是那么痛那么痛，痛得在滴血，犹如刀割般疼痛！ 要舍弃李王，就像要舍弃她的命一样！爱他，想他，是她每天每天的功课！ 李王在她的心里，无人可以取代！ 所以，哪怕秦川那么优秀的男人，那么狂热地追她，她都下不了决心！就是因为心里装着李王，就是因为自己无法放下！ 可是，现在到了她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了！ 她要是还如此的犹豫不决，只能让自己继续陷入和李王之间的伤痛，只能让李王和她一样伤痛！ 她不能这么做！ 长痛不如短痛！她一定要做出选择！ 她曾经想过，这辈子就这样吧，不结婚孤独到老。 可是，她现在明白了，只要她还是一个人，李王就会为了她而想尽办法，就会为了她而和欧晓丽离婚，就会因此而影响他的仕途！ 所以，她不能选择一个人，她必须要结婚，断了李王的念想！必须这么做！ 梁晓素狠狠地咬着嘴唇，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了，但是，她还是那么紧咬着，泪水却是不停地滑落，心底的伤痛一阵阵汹涌而来…… 断了吧，早就该断了！忘了吧，早就该忘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李王，我最亲爱的李王，就让晓素一辈子在心底里爱你…… 原谅晓素，原谅你的丫头吧…… 第1884章 李王要去看你了！ 想着这些，梁晓素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活生生被挖走了一块儿，变得鲜血淋漓了，那里有个位置，似乎永远都空了…… 李王，对不起，丫头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啊…… 梁晓素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把自己隐藏在里面压抑地悲泣着。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心要死了，人也要死了，她已经不是她了，不是那个丫头了…… 王力和马小聪，还有司机小陈陆续走了进来。 看到梁晓素用被子蒙着头，他们都吓坏了！ 尤其是王力，他马上趴到了床头，惊恐地喊道：“师姐，师姐——” 马小聪也是吓得不行，大声喊道：“梁市长，梁市长——” 王力正要按响呼叫开关，正要拉开被子的时候，梁晓素赶紧把泪水擦干了，露出了脑袋—— 王力虚惊一场，看着满脸泪痕的梁晓素，不安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梁晓素摇摇头：“没事儿，刚才有点儿胃疼，这会儿又感觉好些了——” “那怎么行？赶紧叫医生过来看看！”马小聪马上按响了呼叫开关。 梁晓素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看了看梁晓素的表情，奇怪地问道：“梁市长，哪儿不舒服？” 梁晓素摇摇头，“还好，刚才有点儿不舒服，一阵儿就过去了——” 医生狐疑地看着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用的药很温和，而且没有发现不良反应，怎么会这么不舒服呢？ “梁市长，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们去做个胃部b超，看看具体情况！”钟医生马上说道。 梁市长的身体那可是怠慢不得，必须得加倍小心啊！连杜市长都过来探望了，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不用了，这会儿就不疼了，估计没事儿了，我不想做b超检查——”梁晓素说道。 医生有些为难，如果真的是不舒服，那是一定要检查的，可梁市长这么坚持，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您先休息，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得即刻通知医生！”钟医生叮嘱道。 “好，谢谢你！”梁晓素点点头，巴不得医生马上走，即刻走。 “师姐，你真没事儿吗？”王力担心地问道。 “真没事儿，我自己知道的！”梁晓素说道，“王力，你自己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这个春节一直没停，各项工作都在如期展开，就等着元宵节后开张了！”王力乐呵呵地说道。 说到他的创业，他是激情澎湃！这是他自己喜欢的事业，他一定要好好干，而且要干出成绩来给师姐看看。 师姐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让他拿到了无息贷款，拿到了创业基金，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支持！ “那就好，那你一定很忙吧！”梁晓素说道，“王力，你回去吧，我这儿有马秘书和小陈就行了，你去忙吧！” “不，师姐，我得陪着你，给你熬粥，给你做好吃的，让你早点儿康复！”王力直接说道，丝毫不避讳马小聪和小陈。 “呵呵，谢谢你！”梁晓素笑了笑，“师姐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你不用浪费时间做了，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你的事情很重要，别耽误了！” “不，师姐，我不能走，我不放心，我得看着你好起来！”王力固执地说道。 梁晓素知道王力是真心想陪她，想做好吃的给她，可她不想王力留在这儿了，让马秘书和小陈产生不好的联想。 王力还是孩子气的人，说话做事有时候不注意场合，容易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王力，你听姐的，回去吧！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姐就很高兴了！这里真不用你留下来，走吧！”梁晓素坚决地说道。 王力还是不想走，师姐生病了，他怎么能走呢？ “师姐——” “王力，你再不走，姐真的要生气了！”梁晓素说道。 王力看梁晓素真黑着脸了，马上说道：“好好好，师姐，你别生气，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给你熬粥，好不好？” “不用了，王力，你别来回跑，耽误时间，你就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要是耽误了你自己的事儿，姐就真的要生气了！”梁晓素坚决地说道，“等我出院了，我要去你的健身中心看看，看看你做得是否让人满意，就当验收吧！” “好，我一定做得让师姐满意！一定！”王力高兴地说道。 听到师姐说要去他的健身中心看看，王力高兴坏了，真心没有时间了，那得赶紧啊！ “好，去吧！”梁晓素笑道。 王力有些不舍地走了，不过神情比较高兴。 梁晓素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王力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马小聪却是看得很不习惯，这人怎么和梁市长的关系这么好呢？ 看梁市长这口气和这神态，对待王力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王力走了，梁晓素对马小聪说道：“小聪，你跟医生说说，我要下午出院！” “啊，那怎么行呢？”马小聪为难地说道，“您还没恢复呢！” “不行也要出院，我不想在医院里呆着了，开些药回去吃，回去休息就好了！”梁晓素说道。 她是真心不想在这儿呆着了，太难受了！这里的味道让人难受，这里的环境也让人难受！更要命的是，她估计下午还得有人来探望她，那她就真不得安生了！ 她得赶紧出院，哪怕是在宾馆里躺着，她都不能在这儿躺着。 马小聪实在为难，但还是去找了医生过来。 钟医生一听梁市长要出院，吓了一跳！ 赶紧跑过来，很认真地对梁晓素说道：“梁市长，您不能出院，最快也要明天，你这炎症刚得到控制，这么着急出院，对您的身体不利啊！万一——” 他不敢说那个万一了，万一的事情太可怕了。 “没有万一，让我出院吧！我把药带回去吃，我也不想打点滴了——”梁晓素说道，“我回去能够休息得好些——” 梁晓素决口不提工作的事儿，其实工作的事情也是一个方面，省长要来了，她这个新任的市长能不好好回去落实一些面子上的工作吗？ 钟医生很为难，他不敢让梁晓素出院，可梁晓素是领导，他又不敢违抗命令！ “梁市长，我建议您还是等明天出院，再怎么样也就是半天的时间，您就忍忍就过去了！”钟医生说道。 “钟医生，我回去一样休息，您就听我的，让我出院，有任何事情，我自己负责！”梁晓素说道。 “这——”钟医生真的左右为难啊！ 梁市长说自己负责就能负责吗？出了问题肯定还是他医生的责任啊！普通患者要是这么做，他完全可以让患者签一个出院协议，明确是患者自己要求出院，一切与医院和主治医生无关！这样医院里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可这人是梁市长啊！他哪敢提这样的要求？那不是找死吗？ “梁市长——”钟医生还是不敢答应。 “钟医生，是不是要我自己写保证书，保证我是自己要求出院的，有事儿不是你的责任，你才能让我出院？”梁晓素说道。 “这个，不是，当然不是！”钟医生马上解释道，没想到梁市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一下子更慌乱了！ “我，我是从您的身体考虑，你不适合现在出院——”钟医生结巴道。 “我知道，所以我说开药回去吃，我回自己的住处去修养，去吃药，感觉比在医院里好些——”梁晓素说道，“让您为难了，实在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因为这儿我无法好好休息，下午又得有一大拨人过来，我不想呆在这儿接待那么多的人，你明白吗？” “这个，我们可以不让人进来探望您，前台就给拦住了，您看怎么样？”钟医生马上说道。 “对不起，我还是要回去！”梁晓素坚决地说道。 钟医生彻底没辙了，他只能点点头，说：“行，我这就去给您办出院手续——” 回到办公室，钟医生向洪院长汇报了这个事情。 洪院长也很无奈，很快就来到了梁晓素的病房里，想做做工作。 可梁晓素很坚决，她一定要回去。 最后，医院只能让她出院。 梁晓素如愿回到了自己在康南宾馆的套房里。 其实，这个时候，她更想回家，回到信江市，回到妈妈家里，妈妈在哪儿，哪儿就是她的家。 可是，她回不去，路远不说，工作也走不开。 想想自己这么孤零零的，生病了也只有秘书在身边，梁晓素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不结婚孤独到老的结果，就是真的有一天你老了，你病了，这个世界也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给你温暖，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冷暖病痛，没有人会关心你的寂寞…… 那是不是很可悲很可悲？那是不是很凄凉很凄凉？ 想到这里，梁晓素就觉得自己应该结婚生孩子，这样的话，她就能有个家，有孩子，有温暖，有牵挂，有期盼，有儿孙绕膝…… 可是，想到孩子，她又心碎！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啊，是她心尖上一辈子的痛，忍不住又是泪如雨下…… 吃完药躺在床上，梁晓素好像听到了手机在震动的声音。 从枕头下面找到手机，她吓了一跳！ 那么多未接电话啊！全部是秦川的！他怎么连着打了这么几十个电话？ 梁晓素打开一看，有昨天晚上，也有今天早上和上午的！ 秦川是看她没接电话就不停地打吧！幸好手机有电，不然的话就被他给打得关机了！ 除了未接来电，还有信息。 翻开一看，是李王的！ 丫头，好点儿了吗？宝贝儿你要尽快好起来，李王要去看你了！ 梁晓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痛了几下，眼前就模糊了—— 第1885章 感情是培养起来的 李王要来了，李王真的要来了！ 看到这条短信，梁晓素再次陷入了无限的悲戚和伤痛中。 她怕，她很怕很怕！ 他是来看她的，他就是为她而来的！如果，如果她再拒绝他，那他会怎么样？ 他一定要伤心死了！他一定要绝望透了！他一定要恨死她了！ 啊！ 她不想让他伤心，不想让他绝望，更不想让他恨她！ 可是，她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梁晓素感觉自己的心又疼得紧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死了！ 她紧紧紧紧地抱着被子，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变成那一团棉絮，再也不要面对让她伤心绝望的未来！ 她就这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任泪水和棉絮交织在一起，大脑变得混沌不堪，身体变得疲累不已—— 世界上最伤人的是什么？就是这样无望无助无法自拔的感情！ 梁晓素感觉自己就是踩在泥沼里，每次想前进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都会面临着陷得更深的危险，她想出来，可就是无力，就是无法自拔啊！ 就在她这样反反复复自我折磨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在不停地响着，震动着。 梁晓素不想去理会，不管是谁的电话，她都不想听了！不要听了！ 可是，对方却是那么固执，不停地打着，似乎她不接听就誓不罢休！ 梁晓素拿起手机，看到是秦川的。 她不得已按下了接听键—— “晓素，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秦川急切而又担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我——我——很忙——”梁晓素支吾着，沙哑的声音和无力的感觉很快就让秦川发现了异样。 “晓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秦川着急地问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打了不下几十个电话，你一直没听！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总觉得有事儿，你怎么了？声音怎么那么沙哑？” “我——没事儿，忙——”梁晓素尽量少说话，她不想让秦川知道她病了。 隔得这么远，不要让他担心，免得影响他的情绪和工作。 可是，秦川已经感觉到了，梁晓素一定有事儿，一定是生病了吧！ “晓素，你是不是病了？声音那么沙哑，那么有气无力的！”秦川说道，“怎么回事儿，你告诉我，别让我担心着急，好吗？” 梁晓素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强打精神说道：“秦川，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感冒，嗓子发哑，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晓素，你体质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啊！”秦川叮嘱道，“我昨晚差点儿就开车直接去康南了！” 梁晓素这才想起秦川还在休假，还在信江市，还没有回南京。 “秦川，我没事儿了，你别担心，你什么时候回南京？”梁晓素问道。 “我今天晚上的动车，其实，我真想去看看你——”秦川很是遗憾地说道，他真后悔！前天应该跟着一起过来就好了。 “祝你一路顺风！”梁晓素说道。 “晓素，我，我想你了——”秦川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两天他真是想她了，满脑子都是梁晓素，她那文弱的忧郁的神情，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道为什么，梁晓素的这种神情，总是让他心生无限的爱怜，想时时刻刻保护着她，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他总觉得她不会保护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 可是，他现在又是那么无力，隔得远不说，梁晓素还没有正式答应做他的恋人，这才是致命的。 梁晓素听秦川这么说，心里真的很感动很感动，眼里不知不觉又有了泪花。 “谢谢你，秦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的工作也很忙，训练很艰苦，一定要保重！”梁晓素说道。 “晓素，我没事儿，我们军人最大的本钱，就是身体好，意志力坚强！”秦川笑道，“反倒是你，体质弱，工作忙，又没有家人在身边，实在让人担心——” “没事儿，你放心吧，我挺好的！”梁晓素说道。 她感觉自己有点儿累了，不想多说话了。 “好，你好好休息，要多喝水，多喝新鲜橙汁——”秦川叮嘱道，“我，我挂了啊——哦，对了，晓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不是特殊情况，不要长时间不接电话，好吗？”秦川说道，声音都柔得化成了水。 梁晓素瞬间觉得心底的感动再次升腾起来，对秦川，她现在真的是只有感动。 感动他的执着，感动他对她的一往情深，感动他对她的这份牵挂！ 可是，她为什么就对他没有对李王那样的心动呢？ “好，这一天我都在睡觉，手机没放在身边，没听到——”梁晓素说道。 秦川松了口气，“晓素，找不到你，我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梁晓素的泪滑落下来，她怎么会不明白？她曾经就是这样的感觉，只要找不到李王，她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六神无主，魂不附体，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没想到秦川现在对她也到了这个程度！ 晓素啊晓素，你不能遵从内心，也得面对现实啊！接受秦川吧！他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啊！忘了李王吧，和秦川开始，和他交往，感情是培养起来的，这么好的男人，说不定忘了李王，你就能爱上他呢？ 梁晓素在心里反复着告诫自己。 “我——秦川，我明白——”梁晓素咬咬牙说道，“马上要归队了，希望你全心全意去工作，不要因我而分心！” “呵呵，那不会的，想着你，我更有工作的动力！”秦川幸福地说道，“晓素，你一定要来南京，不然我就会忍不住跑到你那儿去了！” 梁晓素终究是苦笑了一下，心里想：哪有那么容易啊！几千公里，不是你想来，想来就能来的！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秦川在部队，受到的限制就更多了！ “秦川，我有点儿累了，困了——”梁晓素说道。 “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听我的话，多喝水，多喝新鲜橙汁——”秦川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好！再见！” 说完，她马上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闭上眼睛，她又开始发愣了。 秦川，李王，这两个男人在她的脑海里再次交织起来—— 想到李王的那条短信，她又忍不住翻出来看，眼睛盯着这行字，不知不觉又模糊了。 她很想很想给他回复过去，告诉他她没事儿了，不要来了！ 可是，他已经决定了，不是她说不来就不来的。 省长的行程，岂能说改就改？何况，李王就是要来看她的！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强撑着和杜秀青一起，今晚去省城见他。 例行拜年和汇报工作，然后就返回来。 让他这么一折腾，到时候动静更大，她更被动啊！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给他回复。 第一次， 他的短信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给他回复的。 因为李王很少给她发信息，每次收到她都欣喜若狂，就算是她转身后，她依然是那么期待他的信息，期待他给她带来的惊喜！ 今天虽然她内心也很冲动，也很想给她回复，可是，她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激动，让自己变得冷静些了！ 既然想好了以后要怎么做，那就要坚持到底！梁晓素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只是，眼里的泪却是一滴滴无声滑落。 秘书马小聪在隔壁开了个房间，随时过来照看她。 这会儿，马小聪又过来了。 “梁市长——”马小聪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梁晓素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凌乱不堪。 这次生病，让她萌生了尽快换个女秘书的想法，这样的情况下，马小聪一个男生来照顾她，毕竟还是不太方便。 只是，这个秘书的人选不好找，梁晓素得加快速度去挑选。 马小聪推门走了进来，给她端来了一杯温热的白米粥：“梁市长，您喝点儿粥，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只能清淡些，里面给您放了点儿白砂糖——” 梁晓素点点头，“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另外，宫书记来电话了，说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李省长后天要到柳林市来考察工作，可能第一站就到康南市，宫书记说让您把需要准备的事情写下来，让我给他送过去，他在常委会上一并落实——”马小聪说道。 梁晓素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开常委会？” “宫书记说晚饭后——” “我争取去参加——”梁晓素说道，“这是大事儿，不能有丝毫马虎！” “可是，您这身体——”马小聪为难地说道。 “我已经好多了！”梁晓素说道，“晚上让餐厅给我煮碗面条，我想吃面条了！” 她得补充体力，不能这么弱弱地耗下去了！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厨房单做——”马小聪说道，“梁市长，您真要去参加常委会？” 看梁晓素这么虚弱苍白的样子，马小聪真是担心极了。 梁晓素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直接吩咐道：“赶紧去准备吧——” “好！”马小聪不敢再多嘴了。 市长决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他一个小秘书还能多说什么？再说了，当梁市长的秘书还没多久呢，梁市长对他貌似还不是特别信任。 第1886章 她怎么来了？ 马小聪离开后，梁晓素端起白粥喝了一口，哇！太难喝了！ 她马上就吐出来了！ 这就是宾馆后厨给她熬的白粥，放了白砂糖！梁晓素不喜欢吃甜食，尤其不喜欢粥和饭里面放糖，这样的口味儿，她是最不喜欢的。 相比起王力熬的小米粥，这白粥熬得真是太差强人意了。 她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可这样的口味儿，她是在无法下咽。 没办法，她只好去簌口，然后喝水，吃药。 可是，空腹吃药后，胃里实在是难受得厉害。她感觉大脑依然晕沉得厉害，整个人都是飘的状态，好像风一吹就会飞起来了！ 还真有点儿神仙姐姐的感觉！梁晓素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想到李王后天就要来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得马上好起来，就是为了单纯的工作，她也必须要以一个健康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何况他还是直奔康南而来，为她而来，至少她不能让他担心。 梁晓素很想在自己的房间里找点儿吃的，哪怕填一下她空空如也的胃，让她感觉好受点儿也好。 但是，她发现房间里什么零食都没有。 她不是一个爱吃零食的人，很少买零食，水果倒是每天都有。 但是现在肠胃这么脆弱，吃凉凉的水果是受不住的。一定吃点儿温热的流质食物，小米粥面条什么的，养生汤什么的是最好的了。 可现在这个点儿，她到哪儿去找这些东西？ 如果这是在家里该多好啊！妈妈肯定把她伺候得好好的，让她吃得暖暖的，睡得舒舒服服的。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是最容易想家的时候。 梁晓素还想过，如果，如果李王在身边，她也一定是最幸福的丫头！李王会给她煮面条，会心疼地陪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安稳地疗伤—— 想起这些，梁晓素就想到了李王给她做的那顿午饭，水煮牛肉，虽然仅仅是一个菜，但她吃得却是那么幸福，那么陶醉，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午餐，最幸福的午餐—— 但是，她不能再奢望有这样的幸福了！再也不能了！就让这么幸福的记忆陪伴她一辈子吧，在内心深处，在她的灵魂深处—— 梁晓素眼里又有了泪…… 不能想他了，只要想起他，眼里心里都是泪…… 梁晓素想好好洗漱一下，让自己能精神些清爽些。 就在她刚刷了牙，准备洗澡的时候，门铃响了。 梁晓素以为是马小聪回来了，皱了皱眉，这么快就完成工作了？ 而且马小聪自己有房卡，他可以自己进来的。 梁晓素没有理会，锁上卫生间的门，想继续洗澡。 可门铃还在固执地响着，她想了想，打开门走了出来。透过猫眼，她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蒲安安！ 康南宾馆的经理蒲安安，她怎么来了？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蒲安安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到梁晓素马上惊讶道：“啊呀，梁市长，这一个晚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脸色太苍白了，不行不行，你得马上补补身子！” 说完，蒲安安也不等梁晓素回答，直接就走了进来。 她把手里那些东西放在外面会客厅的茶几上，然后马上就放下包，卷起袖子动起手来了—— “你一定饿了吧，”蒲安安也不看她，只顾着自己忙碌着打开那些袋子，里面露出一个保温盒，“我上午听说你肠胃炎住院了，想着去医院看你，等我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之后，到了医院，你却出院了！我就直接过来这里了！快快快，我给你熬了鸡汤，放了一点儿中药材，保证不油腻，我把那一层油花花都给过滤了，你放心喝，保准暖胃，滋补！“ 蒲安安把保温盒从袋子里拿出来，盛了一碗给梁晓素：“喝吧！看把你瘦的，我看了都心疼！” 梁晓素愣愣地站在那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蒲安安：这个一直那么高傲的女人，今天怎么突然间对她这么体贴这么好了！ 她可是宫梓深背后的女人，在整个康南市，她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蒲安安看着她说道。 梁晓素看蒲安安这样，心里真是无比感动，“谢谢你，蒲经理，让你费心了！” “啊呀，你别跟我说这个了，昨晚你那么突发肠胃炎，应该直接跟我说啊，我是女人，我更懂得如何照顾一个女人！”蒲安安看着她说，“你一个人在康南，家人又不在身边，生病了，身边可不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姐妹吗！我比你大几岁，可以做你姐姐，不过，你又是领导，呵呵，我们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吧，你直接叫我安安，私底下我叫你晓素，好不好？” 梁晓素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安安姐——” 蒲安安听她这么一说，高兴极了！ “那就快喝吧，不能凉了喝，那就腻了不好喝了！”蒲安安催促道。 梁晓素点点头，坐下来喝了一口。 这汤还真是熬得美味，甘甜不腻，还带着一股枸杞当归的中药味儿，喝到胃里，真的是很舒服。 “太好喝了，安安姐，谢谢你！是你自己熬的吗？”梁晓素感激地问道。 “是，我特意去市场买了新鲜的土鸡，在家里熬的，本想送到医院里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院了！”蒲安安笑道，“你觉得好喝就好，我就怕不合你的胃口——” 蒲安安别的菜不太会做，但是最会煲汤，为了赢得那个男人的芳心，蒲安安用心学会了广东女人的煲汤功夫，当男人在外面吃腻了那些山珍海味时，她总能适时地给他端上一碗能俘获味蕾的靓汤。 这也是宫梓深对她好的原因，觉得她虽然有些霸道，可还是很体贴，很懂他。 “安安姐，你太能干了，能煲出这么好喝的汤——”梁晓素边喝边说，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她记得她喝过最好的汤，就是李王带她去贤弟私房菜那儿喝过的汤，还有爸爸给她煲的汤，再就是王力煲的汤。 没想到蒲安安还能煲出这么美味的靓汤来，真是不可思议。 “呵呵，等你真正成为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也能煲出这么美味的靓汤来的！”蒲安安笑道，“女人啊，你可以不下厨房，但是，必须学会煲汤，这可是女人的杀手锏啊！” 梁晓素笑了笑，蒲安安这话听着是这么耳熟。 好像记忆力汪雁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告诉她女人要学会做饭，学会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更好地抓住男人的心。 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学会过做饭，更没学会煲汤，和李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有李成玉伺候着，她不仅没有给李王做过饭，反倒是李王给她做过。 想到这里，梁晓素的鼻翼就有点儿发酸，她觉得自己真得算不上一个可爱的女人，不会撒娇，又不会煲汤，不懂如何笼络男人的心，抓住男人的胃…… 想着想着，梁晓素的灵魂就有点儿出窍了，神情有点儿恍惚了。 蒲安安看她这样，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想男朋友了？” 梁晓素苦笑了一下：“我在想怎么样才能煲出这么好喝的汤——” “呵呵，这个你要是想学，以后我教你！”蒲安安笑道，“快喝吧，多喝点，我还给你带了点儿面食，不知道是不是凉了——” 说完，她打开另外一个饭盒，里面是几个小笼包。 “吃吧，我担心凉了——”蒲安安说道。 梁晓素拿起筷子吃了一个，确实不是很热乎了，但还有余温，温热的。 小笼包的味道也不错，如果她不是生病了的话，应该会感觉很好吃。可现在吃着觉得很腻，吃了一个她就不想吃了。 喝了一碗汤，吃了一个小笼包，梁晓素感觉自己的精神一下子好多了，居然有点儿出汗了，全身热热的。 “谢谢安安姐，我吃饱了，很舒服——”梁晓素再次说道。 “唉，晓素，你别总这么客气，我们都是女人，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挺孤独的，以后没事儿我就过来陪陪你，我们姐俩说说话——”蒲安安拉着她的手说道，显得格外的亲热和体贴。 梁晓素对蒲安安突然如此的热情有点儿害怕。 她不知道蒲安安为什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好？ 是真的出于对她的关心？还是带着其他的目的？ 这么想的时候，梁晓素又觉得自己很不地道，面对一个人对她的这份关心，她却如此去猜忌她，这是很不道德很不应该的！ 她应该感激才对。 可是，官场的事情又是那么的复杂，尤其是蒲安安是宫梓深背后的女人，这就让梁晓素不得不提高警惕，对蒲安安自然产生这样不好的猜忌。 她刚刚来康南市上任的时候，杜秀青对她的那些叮嘱犹在耳边，她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 官场没有友谊，官场只有利用和斗争，这是血的教训。 梁晓素虽然不善于斗争，不工于心计，可是，和李王之间的这一场伤痛，也让她看得到了这些残酷，学会了提高警惕。 梁晓素看着蒲安安笑了笑：“好的，谢谢安安姐——” “哎呀，你总是这么客气，我就没法和你成为姐妹了！”蒲安安假装生气道。 蒲安安那表情有些夸张，让梁晓素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以后我不这么客气了！” “这就对了——”蒲安安笑道，“我就喜欢直爽的人，晓素，我觉得我们有缘，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梁晓素点点头，笑了笑。 “晓素，晚上你还想吃什么，我亲自盯着后厨给你做——”蒲安安说道。 “我现在不想吃了，吃得够多了，还是安安姐煲的汤好喝！”梁晓素笑道。 “那好，我晚上再给你煲排骨汤熬粥，怎么样？”蒲安安说道。 第1887章 像换了个人似的 梁晓素赶紧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晚上不用再吃了，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你呀，还是没把我当姐妹！”蒲安安笑道，“你看看现在几点？才四点多，你说晚饭不吃，那还行，可是到了九点左右你还是要吃点儿——” “不用的，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真的不用了，安安姐！”梁晓素很不安地说道，再让人家这么伺候她，她真是过意不去。 “这回你得听我的，你这么虚弱的身体，肯定得吃点儿，刚才你也吃得少，晚上你们要开会，我看——”说到这里，蒲安安马上尴尬地停了下来，这话她是不应该说的，今晚的常委会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她就是知道了，也不应该说。 梁晓素也吃惊地看着她，她居然连晚上的常委会都知道了！真的是地下组织部长啊！ “呵呵，没事儿，开会也不累人——”梁晓素笑道，赶紧打圆场，“安安姐，你儿子太可爱了，看着太招人喜欢了！” 说到儿子，蒲安安的神情果然兴奋起来，刚才的尴尬也一扫而光，“是啊，我也就这点儿指望了——” “安安姐，我很佩服你，一个人带孩子，还要撑起这么大的事业——”梁晓素由衷地说道。 因为知道蒲安安的和宮梓堔之间的关系，梁晓素心里对蒲安安是很同情的，做一个强权男人背后的女人，天长日久，任何女人都会受不了，何况还有孩子不能公开承认。 梁晓素对此有刻骨铭心的体验。 蒲安安听梁晓素这么一说，神情果然黯淡下来了，她苦笑了一下：“呵呵，都习惯了！” 梁晓素知道，蒲安安也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内心的伤痛和脆弱，毕竟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每个人活着都有尊严，背后的女人也一样，甚至这种感觉更强烈。 “晓素，你得休息一会儿了吧！我先走了——”蒲安安说道，“我挑了几样新鲜的水果，你一会儿再吃，不要吃多，每种都吃点儿，补充点儿维生素——” 梁晓素感激地点点头：“好的，谢谢安安姐，你想得真周到！” 蒲安安笑了笑：“别对我这么客气，不然的话，我就不敢来了！” 梁晓素真的很感谢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蒲安安能在她生病的时候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都应该感谢她！ “我是真心谢谢你的，安安姐，你让我在康南有了家的感觉——”梁晓素说着，很动情地拥抱了蒲安安。 蒲安安被梁晓素这么一拥抱，心里也酸酸的，都是女人，谁没脆弱的时候呢？ “好好休息吧，晚上我给你送排骨粥过来，保准更好喝！”蒲安安说道，“我儿子就最喜欢喝我熬的排骨粥！” “那晚上让宝贝一起喝吧，让他过来，我有点儿想他了！”梁晓素说道。 蒲安安很高兴地点了点头，两人倒是真有点儿姐妹的感觉了。 蒲安安走了，过了一会儿梁晓素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吃了点儿水果，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虽然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好多了。 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苍白，梁晓素特意化了点儿淡妆，晚上参加常委会，她得先好好去准备一下。 为了迎接李省长的大驾，梁晓素知道，宮梓堔这个土鳖肯定要在一天的时间里，把康南市的大街小巷都好好装扮一下。 但是，梁晓素却只想把城市的交通秩序和市民的文明出行体现出来，这是她来康南市几个月所做的工作，也是目前康南市民感觉变化最大的地方。 可这个东西是无法像样板一样去刻意摆出来的，如果明天还是警车开道，事先封路的话，这些都没必要去做了，那还是宮梓堔那个土办法好用，能看出效果。 但是，以梁晓素对李王的了解，他是不会用警车开道的，也不会同意封路，以前他下乡去调研，每次都强调要保持平日里的状态，不许用警车，不许封路，平时怎么走，他来了也怎么走。 这一点，让很多地方官员无比抓狂。 因为不封路，不用警车开道，就会遇到很多不可预见的突发情况，比如上访户的突然降临，再比如碰到市区交通拥堵，市民不文明行为等等。 所以，很多地方官员为了杜绝这样的突发情况，又不想让李省长发现破绽，就用警察穿便衣在路上巡逻，施行软戒严，半封路状况。 这种情况，既能够做到不让意外发生，又能不让老板发现，可谓是用心良苦。 梁晓素不知道宮梓堔会如何安排李王的视察路线，可能开发区是一定要去的，霍氏家族的企业肯定是要去看看的，还有康南市新的高新产业园区，这些都是宮梓堔的政绩工程，想必宮梓堔定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康南这个小小的县级市，省长来的机会十几年都难得一次，这回李省长下来了，真可谓是康南市天大的喜事儿，是宮梓堔最最得意的好事儿，在他的任上，他得到了省长的亲子视察，这可是十分骄傲的事情，也是十分好的机会啊！ 梁晓素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 梁晓素是直接通知司机过去接她的，马小聪在办公室做准备工作。 当他看到梁市长这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的时候，他惊呆了！ 中午还那么苍白无力的梁市长，这会儿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大好，气色也不错，只是稍显瘦弱了些。 “梁市长，您没事儿啦？”马小聪吃惊地问道。 “你看我这样像有事儿吗？”梁晓素笑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这就给您拿过来！”马小聪说道。 只是，他真的很纳闷，梁市长怎么能这么快就好起来呢？这也太神奇了！ 梁晓素拿着马小聪准备的那些材料，仔细看了看，都是她到康南市后所做工作的总结，她得好好回顾一下，如果真要汇报工作的话，她只能如实汇报这些了。 其他的功劳，都是宮梓堔的，她不想涉及。她想李王也能理解的，她只能做到这些。 梁晓素把这些材料全部浏览了一遍后，写下了常委会上要说的几点。 持续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她又感觉到大脑发晕了，身体还是虚的很。 她赶紧起身喝水，在房间里走动几圈，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常委会开完她就得马上回去睡觉，不然明天的工作就没法做了，后天的工作就更严峻了。 很快就到开会时间，梁晓素准时出现在常委小会议室里。 当她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没有人会想到她能来参加常委会！早上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这会儿居然好好的站在会议室了！ 宮梓堔吃惊地看着她：“我没看错吧，这是梁市长吗？” “宫书记，您没看错！”梁晓素笑道，“康南市有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市委市政府的后腿啊！” “梁市长，身体要紧，你这个情况应当休息啊！”宮梓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到底是年轻啊，恢复得这么快！ “我没事儿了——”梁晓素说道，“不过，我有个请求，如果各位能不抽烟，就是对晓素最大的爱护了！” 每次开会，梁晓素都会被这帮老烟枪给呛个半死，那种滋味儿实在难受！ 她多次提出会议要禁烟，可宮梓堔就是个资深烟民，他第一个表示反对，还说伟人为什么能干大事儿？就是因为他们都抽烟，时刻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梁晓素无奈，只能尽量让自己多喝水，把窗户打开保持通风。 但是，今天她身体还是很虚弱，再要让烟这么呛着，估计开完会后，她就得倒下去了。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中几位把刚要点燃的烟都给收起来了。 梁晓素很感激地看了看大家。 于是各自坐定，宮梓堔开门见山陈述这次常委会的主题——全力以赴，迎接省政府李省长一行的莅临指导！ 宮梓堔说：“李省长是第一次到我们康南市来，这是我们康南市的大事儿，更是几十年难得一次的喜事儿，我们康南市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给李省长及其他领导展示出我们康南市最好的一面！虽然我们是小城市，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要让省长满意，将来我们康南市就更有发展潜力了！” 大家听了，也都比较振奋，确实是喜事儿好事儿，不过也深感压力山大。 宮梓堔把他想到的那些该布置的能布置的都说了，把要准备的能准备的也都说了。果然如梁晓素猜想的那样，他要在尚未散去的年味儿上再重新布置，把各个主要干道，李省长可能走到的地方，都摆满鲜花，挂上灯笼，营造喜气洋洋的气氛。 街道要做到一尘不染，没有任何的乱摆乱占现象，要封路，戒严。 最后，他看了看梁晓素，说：“梁市长，你是我们康南市新任的市长，又是年轻的八零后领导，到时候你可能要作为领导代表向李省长一行汇报工作，你要好好准备一下！” 梁晓素笑了笑：“宫书记，康南市今天的繁荣和发展，是您多年领导有方的结果啊，应该您来汇报才对！” “呵呵，我是老头子了，上面不稀罕，年轻的干部上面才看中，杜市长亲自点名了，说康南市的工作由你来进行汇报！”宮梓堔说道。 对于这一点，宮梓堔刚接到电话心里还真是有点儿不爽快，凭什么这么安排？他才是康南市的功臣啊！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就不能在李省长面前露个脸儿？ 可人家杜市长特意安排李省长到康南市来，目的就是要突出新任美女市长梁晓素啊！ 梁晓素和杜秀青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点在整个柳林市都不是秘密，因为梁晓素是杜秀青一手要来的，两人同是信江市人，否则梁晓素这么年轻的女人，怎么就能到这个位置呢？ 所以，宮梓堔虽然心里不服，嘴上还是必须要服的，这是服从大局，服从领导，这是无条件的！ 听宮梓堔这么一说，梁晓素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所有的常委都在，她一个人资历最浅，来康南市的时间最短，她很怕大家对她产生不好的看法。 第1888章 多久没有拥抱她了？ 于是梁晓素笑了笑，说：“如果是杜市长钦点的，晓素只能从命了！不过，工作是在宫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完成的，成绩也都是宫书记和各位领导共同努力的结果，晓素只是代为汇报而已，绝不会把功劳揽到我自己的头上，这一点请各位常委放心！” 大家都笑了笑，尤其是宮梓堔，“呵呵，梁市长年轻有为，就不要太谦虚了！你尽管大胆汇报，让李省长听得满意，让他记住康南，表扬康南，就是我们康南市的成功！” 梁晓素点点头，“我一定尽我所能，向李省长和其他领导展示康南市发展的优秀成果——” 宮梓堔点点头：“我对你有信心，不过你这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没问题！”梁晓素很坚定地说道。 “好，那我们就从今晚开始，分头准备，把各自分管的工作全部不折不扣地落实好！”宮梓堔最后说道。 接下来的一天，梁晓素是在忙碌和不安中度过的。 宫梓深说的要按照警车开道，封路戒烟的模式来迎接李省长一行的到来，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梁晓素很想告诉他，这样的模式是不行的，李省长不喜欢而且不允许这么做。 但是，她最后还是没说，她作为一个刚上任的市长，凭什么那么了解一个省长的喜好，这是不符合常规的。 那就让宫梓深去折腾吧！到时候看看柳林市临时是不是有通知，否则李王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高兴！ 梁晓素悄然在宫梓深的方案之外，准备了另外一套方案。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宫梓深就召集所有常委，召开最后一次会议，并且分头把所有要准备走的路线常委们先去走一遍，确保不要出现任何的差池。 梁晓素的心再次忐忑不已，即将要面对李王，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既渴望，也害怕。 就在康南市的常委们忙碌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宫梓深接到了上级市委的来电：“不能封路，不用警车开道，李省长一行直接从康南市高速出口下，直接到康南，之后再回到柳林！” 果然是直奔康南而来！ 梁晓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宫梓深带着常委们赶紧到高速路口去接驾，这是惯例。 可是，不让封路，不用警车，这可是让宫梓堔内心极其不安，这么随意的开放式行程，万一出点什么事儿，那可就麻烦了！ 宫梓堔无奈而又焦虑地看了看梁晓素，又看了看其他人。 其他人一脸的落寞无奈，现在临时来改，谁也没有这样的三头六臂了！只能听天由命吧！祈祷一切平安！ 梁晓素看看时间不多了，马上说道：“宫书记，您也别担心，这两天我们把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不让封路不用警车也没关系，按照我们平时对道路的秩序维护，我相信我们康南市民的素质！” 宫梓深有点儿底气不足，“梁市长，您有什么好办法？” 梁晓素想了想，说：“让交警上路执行，每个路口一个交警，不用多，和平时一样，道路秩序不会有问题，上级领导要看的就是我们的日常状态——” “好好好，这个我看可以有！”宫梓堔马上说道，“那就赶紧布置吧！” “交警已经到位了！他们是正常是上班执勤！”梁晓素说道。 其实，梁晓素让交警大队的领导在平时执勤的基础上，在一些复杂的拥堵路口，增加了一些警力，确保不出任何问题。 毕竟这是大事儿，省长到康南市，要看的是常态，但是当地给他看到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常态。 一切都落实好了，大家分乘两辆车，来到了高速路出口。 春节刚过，康南市的天气依然带着冬天的寒意，路两边的行道树也尚未绽出新芽，枝桠突兀，在依然吹着寒风的春日里颤抖着。 梁晓素今天盘起了长发，穿了一套橙红色的紧身毛呢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毛呢长风衣，还围上了一条橙红色的围巾，站在寒风中，依然觉得有些冷。 一场肠胃炎，果真让她的身体变得更脆弱了，更怕冷了。 十点刚到，就看到柳林市委的一号车缓缓开到了康南市的高速路收费站，后面跟着一辆省委的考斯特，再后面是一辆新闻采访车，省市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随行采访。 真的来了！就是三辆车。 梁晓素站在宫梓堔旁边，眼睛看着车子缓缓开来，心跳也不由得加速，周身的血液也瞬间变得热烈躁动起来，脸也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记忆里，和李王在这样的场合见面，还是在余河的时候，她刚刚上任县委副书记没多久，李王也是这样带着一杆人马亲赴余河考察，那是她作为地方领导，第一次和李省长握手。 时隔三年多，这样的场景再现，梁晓素却感觉自己有点儿在梦里徘徊，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短短的三年多时间，她的人生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而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让她爱得无法自拔，却又爱得纠结伤痛的男人。 梁晓素的脑海里又情不自禁地出现了那些她和李王在一起的镜头……于是，眼里不知不觉又有了雾气升腾。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她强迫自己回到眼前，不要去想那些已经过去了的美好，可是，她的心却是不受大脑的控制，总是在不自觉地偏离，滑落…… 就在她的思想出轨，灵魂飘离的时候，车子已经缓缓开到了他们跟前。 柳林市委书记向林和市长杜秀青马上从车子里下来，快步走到考斯特的车门前。 考斯特车门缓缓打开，穿着黑色风衣的李成鑫第一个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加上他那威武的气场，瞬间就成为了这里的焦点。 李成鑫下车后，并没有马上和向林杜秀青握手，而是很自然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由远及近，似乎是不经意却又是那么刻意地就落在了梁晓素的身上！ 下车后，他第一个要看到的，就是他的丫头！ 他看到了，她弱不禁风的，有点儿微微发抖地站在迎接他的队伍里，那小脸儿虽然经过打扮，却依然显得有些苍白，身子明显瘦弱了一大圈！ 我的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李成鑫在心里喊道，真是让李王心疼死了！ 环视了一圈后，李成鑫马上收回目光，和站在他跟前的柳林市委书记向林，市长杜秀青热情握手。 “李省长好！欢迎李省长莅临柳林市考察指导工作！”向林很是激动地说道。 “李省长好！欢迎李省长——”杜秀青也很激动地说道。 “好，辛苦了！”李成鑫满脸笑容地说道，十分慈祥，十分和蔼可亲。 此刻的梁晓素，心里早已像装了两只小鹿似的，心跳得让她有些心慌了！ 就在李王的目光和她相接触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她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那只有她才能读懂的疼爱和怜惜！李王的眉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皱了一下，心头的那份疼瞬间就传递给了梁晓素！ 她害怕得赶紧低头，再多对视那么一秒钟，她的泪就要滑落下来了！ 她低着头，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淡定！梁晓素，你现在不是丫头，不是李王的丫头，你是一个市长，康南市的市长！ 她不得不使劲儿抿着嘴，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准备迎接省长李成鑫的握手。 李成鑫很快就握住了宮梓堔的手：“辛苦了！” 宮梓堔还是第一次这样迎接省长到来，早已经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双手紧紧地握着李成鑫的手不放松：“不辛苦，谢谢李省长！谢谢！欢迎，欢迎李省长一行莅临康南市指导工作！” 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宫书记，听说康南市的变化很大，这都是在你们的正确领导下实现的啊，一会儿我要好好看看，小城市也有大作为！” “是的，是的！”宮梓堔马上说道，“请李省长多多批评指导！” 宮梓堔还是握住李成鑫的手不放，李成鑫笑了笑，把手抽了出来。 跨了一步，就来到了梁晓素的面前。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有了片刻的对视，眼神里的这种感觉，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李成鑫走到跟前，梁晓素才发现，李王的神情比以前憔悴了，真的比以前老了！尤其是他的眼睛，明显的看出了疲惫，眼袋都看得明显了！ 她记忆里，李王是没有眼袋的，就连额头的皱纹都很难看见，他总是那么精神矍铄，那么精力充足，从来没看到他如此憔悴如此疲累啊！这比上次年前她去省城看到的李王更先疲累了！ 为什么？难道一个春节他都没有过好吗？ 梁晓素的心也瞬间就疼了！她不允许她的李王老去！ “梁市长，你好！”李成鑫紧紧地握着了梁晓素的手。 梁晓素的手本就瘦弱纤细，这一病，更是弱得皮包骨头了！李成鑫在掌心里好好地给了她这双冰冷的小手一点儿温暖！ 李王的手依然是那么宽大厚实，绵软有力，充满了温暖。梁晓素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递到了心头！ 她竭力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李省长好，一路辛苦了！欢迎李省长！” “呵呵——”李成鑫笑了笑，眼睛盯着梁晓素多看了那么几秒钟，“听说你到康南市来做了不少‘小事’，就是没做什么‘大事儿’——” 梁晓素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请李省长批评指导——” “呵呵——”李成鑫笑得很开心，这回是真开心。 虽然丫头瘦弱了些，但听她说话，他就开心，看到她这副娇羞的神情，他就开心。 其实，只要看到他，他就开心。 想想自己多久没有看到她了？多久没有拥抱她了？ 第1889章 充满了爱的正能量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丫头直接到省城去工作，随便到哪个机关处室去担任个处长，这样要见面就容易多了！ 可这对于丫头的成长不利啊！还有，当然还有他自己的烦恼没有解决好—— 这些都是问题。 李成鑫终于放开了梁晓素的手，继续和其他人握手。 李成鑫带来的队伍不大，后面跟着林宇秘书长，再就是旅游局局长和农林局局长，还有小关，阮裴云和阮裴建两兄弟。 看到阮裴云的那一刻，梁晓素很吃惊！ 他怎么来了？李王怎么会带着阮裴云和阮裴建两兄弟一起来呢？貌似比较奇怪。 阮裴云也很客气地和所有人握手。 到了梁晓素跟前的时候，他也定了定，看了看梁晓素，怎么瘦成这样了？难怪刚才老大和她握手的时候表情那么吃惊！ 阮裴云握着她的手，笑道：“梁市长好！康南市的工作压力不小吧？” 梁晓素笑了笑：“谢谢阮总关心，还好！欢迎阮总！” 路口的迎接终于结束了，大家各自上车，往康南市区驶去。 林宇安排杜秀青和梁晓素坐到考斯特里面来，说是能够在行进的路上向省长介绍康南市的变化。 杜秀青马上执行，很快就和梁晓素一起，上了考斯特，坐在了李成鑫的后面。 考斯特很大，很宽，里面还剩几个位置。 梁晓素刚好坐在李成鑫的身后，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在她跟前，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宮梓堔的车子在前面带路，考斯特跟在后面。 车队一路缓缓往市区开去。 李成鑫知道林宇这么安排的用意，既是有利于汇报工作，也是体现出李省长对两位新任市长的关心和喜爱，这是对新上任的杜秀青和梁晓素最好最直接的支持认可。 上了车，林宇就开始活跃气氛了：“两位美女市长，现在到了你们在省长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了——” 这话说得梁晓素即刻就面红耳赤了。 杜秀青倒是很淡定，她看了看晓素，私下偷偷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淡定，别激动。 然后笑道：“这会子还是很激动，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啊！李省长年后首站到柳林市来，我们是大喜过望，你们看看，晓素都激动得差点儿不会说话了！” 杜秀青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目光自然都在看着梁晓素。 梁晓素更囧了，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 “呵呵——”李成鑫也笑了起来，他依然是靠着座位坐着，高高的后脑勺正好在梁晓素的面前，这样的位置让他不太好转过身来看正背对着的丫头，其实他很想转过来看看她，他想这会子丫头肯定是脸红耳赤了，窘迫得不行了。 “梁市长，一会儿你就好好汇报汇报你做的那些‘小事儿’吧！”李成鑫笑道，“能把小事做好，很不简单啊！” 梁晓素搓了搓手，点点头，说：“到康南市才四个月，晓素确实只做了几件小事儿——” “哈哈——”李成鑫听她这么说，又开心地笑了。 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都是实话实说。 车子很快就进入了市区。 李成鑫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窗外看着。 路上车子井然有序，道路两边的商铺都张灯结彩，依然还处在过年的气氛中。人行道上的市民悠闲地走着，有的似乎在懒懒地晒着太阳，享受着初春太阳的温暖。 “很好，市民的精神面貌不错！”李成鑫点头夸奖道，“小城市的民众生活节奏慢，脸上的幸福感比较强——” “康南市外来人口极少，都是本地市民，这两年引进的一些企业，让一些民工有序回流，就近在家里就业，所以解决了一部分留守妇女和儿童的问题——”梁晓素适时地说道。 “好，这是必然的趋势！”李成鑫点头道，“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幸福江南就是由千千万万个幸福家庭所构成的，留守妇女，留守儿童，空巢老人，都不是幸福生活！” 车子来到了一个路口，红灯，很自然就停下来了。 前面是几辆私家车。 谁也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后面的居然是李省长的车子。 这样悄然的，丝毫不扰民的调研方式，就是李成鑫所追求的。 在这个不算大的十字路口，李成鑫看到一个正常的交通信号灯，却依然有交警执勤。 交警没有站在路中央，而是站在人行道上，时刻观察着周围的交通情况。 就在这时，一位过马路的老奶奶发现人行道上的绿灯开始闪了，有些着急地想要小跑过去。 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水果和蔬菜，估计是刚从市场买完菜回家。 就在老奶奶急着要小跑着过马路的时候，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间破了！ 就在考斯特这边路口的绿灯亮起的时候，老奶奶袋子里的橘子苹果什么的啪啦啦滚落了一地！有的还滚出去很远！ 老奶奶尴尬而又焦急地站在路中央，看着这些车子，一脸的无助焦灼！ 交警叔叔立马小跑着过来了，用手对着这边的车子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然后马上弯下腰，帮老奶奶把水果捡起来！ 停在最前面的车主也下车了，他和交警叔叔一起，帮忙把水果快速地捡起来了，而且从自己的车上拿出了一个好的环保袋子，给老奶奶把水果装上！ 当老奶奶重新提起那袋水果的时候，绿灯已经结束了，红灯又亮起来了！ 这个过程，居然没有一辆车子强行开出去，大家都静静地等在这儿，等着老奶奶的水果捡起来，等着交警叔叔安心地把老奶奶送过了马路！ 坐在车里的李成鑫看着这一幕，很感动，也很感慨！ 他出行的时候，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想到今天在丫头所主政的小城市康南看到了！ 这一幕很温馨，很温情，充满了人性美，充满了爱的正能量！ 文明出行，礼让有加，宁停三分，不抢一秒，这是很多城市提倡的交通规则，可是，在中国的很多城市，很多人身上，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很多很多人为了争那么一秒钟，强行闯红灯，瞬间的冲刺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每年由此而导致的交通事故，也是数不胜数。 刚才这一幕，让李成鑫看到了，梁晓素丫头在康南市所做的“小事”，其实才是真正的大事儿！ 这一幕，也让车里的每一个人都静默下来，屏息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杜秀青，她刚开始还真是捏了一把汗，这也算是意外事情吧！ 不戒严不封路不警车开道，就是这样常规出行，势必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是，康南市的交警叔叔却是那么淡定，那么自如地处理着眼前的事情，丝毫没有因为对面停着大领导的车子而刻意放行！ 在老奶奶的安全面前，多停那么几分钟，多等那么一个红灯，就是最美的举动！就是最美的礼让！ 这才是真正的文明出行！ 绿灯终于再次亮起来了，前面的车子缓缓开了出去，李成鑫不由得点点头微笑道：“康南市的民众素质不错！不错啊！” 刚才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梁晓素很淡定，因为她知道交警会正确处理好的，她也相信康南市民的素质。 现在听李王这么夸奖，梁晓素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刚才一直慌乱着的心，也变得稳稳的了。 她倒不是为了得到李王的表扬，她是为自己做了这样该做的事情而高兴！ 想当初她刚到康南市的时候，交通状况也是那么混乱，市民出行也是争先恐后，连信号灯都不太遵守。 四个月，她就做了这么一件有成效的事情。 今天看到这一幕，她感到很欣慰，康南市民用实际行动为他们自己赢得了好形象，为康南树立了崭新的文明新形象。 其实，刚才坐在前面车子里的宮梓堔看到这一幕，差点就急得要跳下去了！ 幸亏被坐在后面的副书记王一民给拉住了，否则真的要跳下去把那个老奶奶给骂一通了！ 什么时候不好过马路，偏偏这个时候抢着过！拦住了李省长的去路！ 事后宮梓堔知道李省长在车上表扬了康南市民的这一幕文明行为，也是在心里惊了一把汗！还好还好，如果下去了，那可就丢脸丢到外婆家去了！ 由此他也明白了梁晓素做的这些软准备才是真正有效果的，梁晓素来康南市推行和落实的这些事情，才是真正有效果的！ 小女人有大情怀，小处着眼，收获的却是满满的正能量！宮梓堔在心里对梁晓素又多了一些敬重了！ 宮梓堔把李成鑫一行直接带到了高新技术开发区，那里有他引进来的几个星火企业，分别是圣骑地板、荣光制鞋、明丽服装等企业，其中圣骑地板是台商，这是最让宮梓堔骄傲的企业，康南市唯一的地板企业，带动了周边很多的产业链，解决了很多就业问题。 来到了圣骑地板的大厂房门口，李成鑫站在那儿看了很久，并没有很快到工厂里面去。 柳林市是山区，有丰富的林业资源，包括康南市在内。 但是，大量的砍伐树木，这对于生态环境来说，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这个地板厂给康南市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圣骑地板的老总徐盛达带着几位高层管理站在门口迎接，李省长来视察工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厂房很大，里面充斥着木材的味道，只见一堆堆的树木原材料堆放在那儿，都是很大的木材，没有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时间，是长不出这么大的树木的。 “原材料都是康南的？”李成鑫问道。 “不全是，只有一部分——”徐盛达回答道，“我们大部分的木料是进口的，主要是巴西和非洲那一带的——” 李成鑫将信将疑，从那么远进口到这儿来加工，成本够高的啊！ 但是，现在不是他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只顾着听，边听边走，时而发问，就来到了生产车间里。 车间里的味道依然刺鼻，工人都带着口罩穿着工作服在忙碌地工作着。 “我们这个厂目前是康南市效益最好的企业，因为我们这儿有得天独厚的天然林，又有紧邻长江的天然航道，所以圣骑地板选择在这里建厂，解决了我们康南市上千工人的就业问题！”宮梓堔很自豪地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表情却是比较严峻。 第1890章 目光里满是焦虑 从生产车间出来，大家又来到了成品车间。 这里展示的都是经过打磨抛光打蜡后的木地板成品，看上去光洁亮丽，十分漂亮。 “产品主要销往哪里？”李成鑫边看边问道。 “60%出口，40%内销，”徐盛达说道，“随着国内市场的扩大，我们正在努力构建全国性的一个销售渠道，争取今年实现内销比出口大——” 李成鑫点点头，“这是一个消耗很大的产业，对林业资源的需求非常大，希望你们在给康南市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也保护好这里的生态环境，千万不能掠夺式开发，否则企业带来的就不是发展，而是对地方的掠夺性破坏！这是目前我们的经济环境所不容许的！” 徐盛达马上说道：“请李省长放心，我们对当地林木的采伐，都是科学的有序的，遵循了可持续发展，实行有计划的间伐——” 李成鑫把农林局局长叫过来，“许局长，这个方面的问题，你们务必加强监管，不然就是对子孙后代不负责任！” 许局长即刻点头：“丝毫不能放松，柳林市的林业资源，一直是省里重点监测的目标，目前从上报数据来看，是符合采伐规定的！” 徐盛达希望李省长一行能再集团办公室再坐坐，李成鑫却是坚决走了。 这样的企业，他总是觉得会带来环境灾难，不是那么容易做到有序采伐的。 为了发展经济而掠夺性开发，这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老百姓想要的。 接下来又参观了荣光制鞋和明丽服装，李成鑫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沉重。 这让宫梓深内心着实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李省长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他引进来的这些企业，李省长难道都不满意？ 十二点整，结束了对高新技术园区的参观，一行人来到了康南市宾馆，准备午餐。 按照杜秀青早先的要求，准备的是工作餐自助餐。 宫梓深为了这顿饭，也是费尽了心机。 吃什么？怎么吃？都是个问题。 柳林市的饮食最大的特色就是山珍野味，所谓靠山吃山，山里的一些野生小动物倒是很多，也很美味。 可这些东西要是搬上餐桌，又是犯了大忌。私底下偷着吃，每人知道那就没事儿，可这省长大人来了，万一他是个较真的人，吃这些那就麻烦了。 所以，最后宫梓堔征求梁晓素的意见，该怎么安排？ 梁晓素当时说：“简单些吧，不用那么复杂，菜式做得精致些，主食用北方面食，李省长是北方人。千万不要把保护动物拿来吃！” 宫梓堔一听，算是明白了。 梁晓素平时不怎么说话，从来不评价领导，但是，他看得出，梁晓素和杜秀青这两个女人，都是深得大领导喜欢的，对大领导的喜好应该比较清楚，不像他这个土包子，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只在康南市有市场。 这些外来干部，个个都牛逼得不行，尤其是女人。 最后宫梓堔决定，既要突出康南市的野味，又不能有保护动物，既要吃得舒心，又不能太过夸张。 于是主菜决定用：烤野乳猪、脆皮盐焗鸡、红烧兔肉、水库大鱼头、水煮鱼片等等，靓汤有两道：虫草老鸭汤、干贝冬瓜排骨汤；甜品有木瓜炖雪蛤、银耳莲子红枣羹，主食是打卤面、锅贴、包子和馒头。 虽说是吃自助，要简单的工作餐，可这么一准备，也是满满的几十种菜式，应有尽有。 总共就餐的不到二十个人，服务员倒是每个桌子旁都站着。 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了，赶了几个小时的路，有走了几个工厂，这会子走进餐厅，看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自然是更饿了。 李成鑫洗手后，大家都等着他第一个拿起盘子选餐。 “呵呵，同志们都饿了，来来，吃饭咱就别那么拘束，都赶紧的，想吃什么就开动，吃饱，一会儿接着开会！”李成鑫拿起盘子说道。 于是所有的人都站在他后面排队，一个个准备选餐了。 虽然李成鑫说不要拘束，可大家依然是按照职务高低，一次排队，官场的这种秩序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谁也不会越级到自己的领导前面去抢饭吃，那就真成了饭桶了。 李成鑫边走边选餐，他的前面跟着餐厅最美丽的主管小姐，为他介绍每一道菜的名字和口味。 李成鑫不时微笑点头，说：“谢谢！” 这么丰盛的山里特色，李成鑫倒也不惊讶。 比起以前吃大圆桌的那种浪费，吃自助确实是文明多了，他很喜欢这种用餐模式。就算吃不完，这些东西也不会那么浪费。 挑选好了自己爱吃的食物，李成鑫来到第一桌坐下了。 然后是林宇也坐过来了，两位局长和阮氏兄弟，小关，都坐到了这一桌，还有两个位置。 林宇看了看队伍里的杜秀青，招招手，“杜市长，梁市长，你们来这桌——” 杜秀青点点头，马上用胳膊碰了碰梁晓素，“走，我们一起过去！” 梁晓素刚挑了一点儿青菜，选了一个包子，舀了一碗干贝汤。 盘子里看上去基本就是空的了。 杜秀青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得吃多点儿，吃这么点儿怎么行呢？” 梁晓素摇摇头，吃这些都是勉强吃的，她这些天哪还有胃口啊！就是蒲安安给她熬的鸡汤，那天她还吃得多些。 “这么多就够了！”梁晓素笑道。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了李成鑫坐的这一桌。 梁晓素正好坐在了李成鑫的正对面。 她刚放下餐盘，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李王一直在看着她，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那一双弯弯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慈祥，那么柔情万种。 她赶紧低下头喝汤，不敢看他了，脸上又不由得火辣辣的一阵发烫。 李成鑫边吃馒头边喝汤，那吃相还是那么疯狂，似乎在他这儿不管吃什么都是那么美味。 梁晓素不敢看他，但是，听他那吃饭的动静，就知道他吃得很快，而且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边吃边看看周围，最后目光就锁定在她的身上。 李成鑫果然是这样，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杜秀青和梁晓素，笑道：“我这会儿才明白，梁市长怎么那么瘦了，风吹都会跑，看看她吃了什么？” 大家于是都看着梁晓素的碗里，就那么点儿青菜，那么一小碗汤，加一个小小的包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女人嘛，要身材吃得少，不奇怪。 “呵呵——”阮裴云也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梁市长是工作压力太大，感情这是自虐，吃那么点儿，实在是和喂猫差不多——” 梁晓素被阮裴云这么一说，囧得不行。 杜秀青赶紧打圆场：“晓素肠胃炎刚刚好，这会儿胃口还没恢复，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哦——”林宇马上恍然大悟道，“我说梁市长怎么越发的消瘦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我们这两天下来，还真是让梁市长受苦了！” 李成鑫听林宇这么一说，心里也一阵惭愧，确实是不该这个时候来，他只想着过来看丫头，没想到自己拉着这么一竿子人马下来，对于地方领导来说，是多么大的压力！ 晓素丫头刚刚犯了肠胃炎，还没恢复过来，就得强撑着做各种迎接准备工作，实在是他考虑欠佳啊！ 可这心里看不到丫头，他就觉得实在是空落落的，现在看到她了，他又是那么心疼！ 吃这么点儿，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这小丫头片子太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事实上，梁晓素连这个包子都吃不下了，实在是有点儿腻。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里只能容得下清淡的汤水，就像这个干贝汤一样，油花花稍微多点儿，她就受不了了，有种想吐的感觉，所以那些鸡鸭鱼肉什么的，她是一点儿都没动。 这么多人在吃饭，她又不好意思把碗里的剩下来，吃自助餐这是最起码的文明，盘子里不能剩完整的食物。 于是，她强行把那个包子吃下去了！ 可是，刚吃完没多一会儿，她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起身离开，匆匆来到洗手间，刚走进去，就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太难受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是一脸的苍白！ 梁晓素啊梁晓素，你不能这样脆弱！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关键的时候，你得挺住！下午还要汇报工作啊！ 杜秀青看她神情不对，很快就跟了过来。 发现梁晓素又吐了，杜秀青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晓素，你没事儿吧？” 梁晓素摇摇头，漱了漱口，说：“没事儿，刚才不该吃那个包子，感觉很腻，所以就忍不住想吐了！” “唉，那你再喝点儿汤，吃点儿别的吧！”杜秀青说道。 “不能吃了，吃了还得吐！”梁晓素说道，“我喝点儿水，我早上泡了枸杞当归水，喝了能精神好点儿！” “你这样怎么汇报工作啊？”杜秀青心疼地说道。 “没事儿，时间不长，我能坚持住！”梁晓素笑道，只是这笑容实在有些心酸。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让李省长一个小时后再开会！”杜秀青说道。 “不用了姐，我能行，别打乱你们的行程安排，就这样吧！”梁晓素阻止道。 她很了解李王，他下来调研，从来都是把时间精确到分，整个行程安排得很紧凑，没有时间浪费的，睡觉就在路上解决了。 杜秀青点点头，“那你抓紧时间稳稳情绪，喝点水！” 马小聪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也看到杜市长匆匆往洗手间跑过来了。 待梁晓素和杜秀青一起出来的时候，他马上把保温杯递上：“梁市长，喝点儿水！” 梁晓素拿过杯子，喝了点儿温热的枸杞当归水，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就在她站定往远处看的时候，她发现李王一直在看着这边，目光里满是焦虑。 第1891章 不能轻易言退 李成鑫吃饭历来就快，今天照样很快就吃完了。 只不过，他看到晓素丫头那么匆忙离开桌子直奔洗手间而却，知道她八成又是肠胃不好想吐了。 这丫头就是身子骨弱。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然怀有身孕，但也吃得少，他总是笑她是小猫，吃东西碎碎的，慢慢的，一点一点儿的，几乎听不到动静，难得看到她大快朵颐地吃。 而他恰恰相反，吃饭总是像抢似的，吃得飞快，还吃得特别香。为这个，丫头也没少笑他。 想起来，李成鑫心里不由得好一阵甜蜜。 那么美好的日子，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有。 抬起手看看时间，快一点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开会，大家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喝杯茶，午觉是睡不成了。 李成鑫来到外面，想在宾馆的小院子走走，消消食，透透气。 阮裴云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于是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院内的小河边，李成鑫停下来，看着依然清澈的河水，感慨道：“康南市还有这么好的水资源，一定要保护好！” “呵呵，老大，你这是来考察康南市的环境保护来了？”阮裴云笑道。 李成鑫没看他，蹲下来用手拨弄了一下清澈的河水：“康南市的环境不错，没有得到过度开发，你们阮氏兄弟可对此有动心？” “呵呵，搞旅游我是外行，裴建可以，我看他应该会有所考虑。不过仅康南一处的资源还比较单些，要做就要做集约式的开发，形成旅游产业链，这样才能吸引游客，单项的旅游资源很难成气候！”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柳林市还有很多旅游资源，你们好好开发，要为保护这片青山绿水做点儿贡献！” “那是自然，我们一直在做贡献，为伟大的旅游事业做贡献！”阮裴云笑道，“老大，你这次下来，不是醉在山水间吧？” 李成鑫白了他一眼，“就你小子话多！” 阮裴云也不恼，笑道：“梁市长到康南来，怎么感觉像是被发配边疆啊！弄得像个林黛玉似的了，看得让人心疼！” 李成鑫叹了口气：“不会让她在这儿太久，山里的气候太寒湿，她的身体不太适合在这里长待！” “我看也是，感觉到这儿比我们在省城冷多了，寒气重，湿气大！身体弱的人，确实不能长久居住！”阮裴云说道，“这么寒湿的地方，按理应该有温泉啊，怎么康南市没有这样的资源？” “你小子下来就想着去享受了！”李成鑫笑道，“康南市没有温泉，听说柳林市有，晚上住柳林！” “哦，呵呵，这个可以有！”阮裴云马上笑道。 两人正聊着，阮裴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 可能是两个宝贝又吵着要找爸爸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小家伙学会了接电话，只要奶奶给他打电话，他们就要抢过去，不管是对谁说话，他们都要拿着话筒喊几声：“爸爸——爸爸——” 昨天晚上阮裴云晚了点儿回家，妈妈打电话过来催，刚接通，就被子衿子玥给抢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两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爸爸——” 叫得阮裴云那叫一个高兴啊！从心底里乐了出来，全身的疲累都消失了！ 有这么两个宝贝真的是太幸福了！ 阮裴云甚至有时候会有很自私的想法：就让这两个宝贝一辈子做他的宝贝吧！李成鑫这婚也离不了，欧晓丽也不会放过他，梁晓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李成玉那儿过不去啊！ 李成玉总是在问他，什么时候告诉大哥和晓素孩子的真相？ 阮裴云真担心哪天李成玉憋不住了，就把孩子的事情和盘推出了，那可就真的让他无法招架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稍纵即逝，他很清楚两个孩子对于李成鑫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成鑫要是知道孩子存在，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和欧晓丽离婚，和梁晓素走到一起。 阮裴云会把两个宝贝健康完整地交给李成鑫，但是绝不是轻易说出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至于什么时候合适，他自己也说不好，总之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这会儿看到家里的电话，阮裴云马上接听了，只不过他走远了几步，没在李成鑫跟前—— “喂——”阮裴云只这么一吭声，就听到电话里两个孩子的声音传来了——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两个宝贝像唱歌似的欢叫着他，时不时还咯吱咯吱地大笑起来！那声音，果真如天籁般动听！ “呵呵——”阮裴云笑得好开心，压低了声音道，“宝贝乖啊，爸爸过两天就回去！” 两个宝贝听到他的声音，很满意地放了电话，就听得里面传来妈妈的声音：“云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妈妈，我要两天后才能回去——”阮裴云说道，“宝贝们怎么样？没吵没闹吧？” “没有，就是时不时吵吵着要爸爸，这俩宝贝啊，太恋你了！”妈妈笑道。 妈妈这话说得阮裴云眼里湿润润的，孩子对他很依恋，他也对两个宝贝很依恋啊！ 只是到现在，他都只教会了孩子叫爸爸，而没有教孩子叫妈妈！实在是有点儿愧对孩子！不知道将来孩子见到自己的亲妈妈，会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挂了电话，阮裴云才回到李成鑫身边。 李成鑫看着他，“这么如胶似漆？一天都离不开了？” 李成鑫刚才隐约听到阮裴云在喊“宝贝”，以为他是和那个女记者腻歪去了，这才走半天，电话就追来了，也是醉了！ “呵呵，是啊，一天都离不开！”阮裴云笑道，满脸的幸福。 李成鑫瞪了他一眼，笑道：“光腻歪没用，得加快步伐，你也想做爷爷级的老爸吗？” “哈哈——”阮裴云大笑起来，“爷爷级有什么不好，我挺享受的，人家养孙子，我养儿子，多么高兴的事情！” 李成鑫也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起来：“你小子，好事儿让你给占全了，不过还是抓紧啊，咱毕竟不年轻了！” “呵呵，知道知道——”阮裴云打掩护道。 心里却在想，那个小女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转过弯儿来呢？这么久了，也不搭理他，好几次给她电话她都不听，直接给掐了！ 就这么先晾着吧！阮裴云心里想，妈妈说得对，她要是爱他，自然能想通，要是只爱他的钱，那就八成想不通了！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为了这两个宝贝疙瘩，他也得好好挑选个好女人，以后就算是把孩子还给了李成鑫，他们之间也是一辈子的父子情分啊！ 阮裴云这辈子是不会对这两个孩子不管的！对他们的爱，已经融进了血液里、骨髓里了！ 聊了一会儿，时间到了。 两人赶紧往宾馆二楼的会议室走去。 梁晓素已经重新整装，准备汇报工作。 大家早已坐好等着李省长的到来，待李成鑫走进来后，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成鑫朝着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环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梁晓素的身上：“我看我们今天最应该把掌声送给我们康南市的领导们，尤其是我们新任市长梁晓素同志，带病坚持陪同我们视察，而且带病汇报工作！” 于是全场掌声雷动，大家都看着有些弱不禁风的梁晓素，目光里多了一份怜惜和羡慕，能得到李省长如此的肯定和关心，那也是荣幸啊。 梁晓素又是好一阵心慌，脸上不自觉地就飘起了红晕。 她觉得这次李王下来好奇怪，怎么处处都提她，处处都点她，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梁晓素来不及多想了，就听省政府秘书长林宇开始主持会议。 林宇简单开了个场，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梁晓素这边：“下面就有请康南市市长梁晓素为李省长和在座的各位领导做工作汇报！” 于是又是一阵掌声响起来。 梁晓素努力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心不再那么慌了，然后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王，只见他稳若泰山般坐在那儿，微笑着看她，当她的目光和他交汇的时候，他微微点了点头。 就是这微笑着点头的细微动作，顿时给了梁晓素莫大的信心和勇气。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工作了—— “尊敬的李省长，各位领导：今天晓素十分荣幸，代表康南市委市政府，向李省长和各位领导汇报康南市这一年来的工作——” 李成鑫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他心里那个柔弱的小丫头，正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康南市一年来在社会、经济各个方面所做的工作和所取得的成绩。 刚开始，他能感觉到晓素丫头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慢慢进入了汇报状态后，他发现他的丫头居然也是如此的思维清晰，逻辑缜密，对每一项工作的汇报措辞都是那么准确而又得体，毫不夸大，也不造作，这样的状态能够媲美那些官场老手了。 尤其是汇报到她自己来到康南市后所做的几项工作，她更是得心应手，胸有成竹，流畅而又生动，表现颇为老道！ 一年了，丫头果然又成熟了很多！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丫头也是可塑之才啊！ 他曾经认为，丫头是那么羸弱的一个女人，那么脆弱感性的一个女人，不适合在官场，没想到经过到基层的锻炼，也能迅速成长起来，实在是让他欣慰之极！ 她还年轻，确实能在官场行走很久，能够走得很远，但是，这一定要有坚实的依托，一定要有强大的支撑，否则她只知道干活儿，不知道玩心计用手段，也是走不远的。 李成鑫心里想，为了丫头，他也得好好稳固自己的位置，好好在官场干到最后，不能轻易言退！ 第1892章 心早已碎成了一地 这段时间，他甚至打算提前退居二线，不和贺进贤斗争了，现在看来，他的这种想法错了，他就算是自己有退隐之心，不想再陷入官场险恶中了，那么丫头呢？ 果真让她一个人在官场厮杀，和一群豺狼斗争，眼睁睁看着她被驱逐，甚至被蚕食？ 他不忍心！他不能允许别人欺负他的丫头！绝对不能！ 梁晓素边汇报，偶尔会抬起头和他有片刻的眼神交汇，每次，他都是微笑颔首，对她的表现，他真的是很满意了！ 上任四个月，她出色地完成了自己应有的蜕变！从一个弱女子到一个女市长的蜕变！ 梁晓素汇报完了，全场掌声雷动。 李成鑫也很高兴地鼓掌肯定。 待大家的掌声都停下来后，李成鑫微笑着说道：“听了梁市长的工作汇报，我深感欣慰。我看到了我们地方的领导，开始关注‘小’事情，开始着眼‘小’事情。以前，在发展是硬道理的驱动下，在一味追求gdp的情势下，我们的各级领导都喜欢大干快上，喜欢好大喜功，喜欢做政绩工程、面子工程，没有人愿意做这些看不见的‘小’事情！但是，真正惠及民生的，改变当地人的生活状态，提高当地百姓生活质量的，就是这些‘小’事情！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多年了，我们的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的经济也有了日新月异的改变，我们不缺高楼大厦了，我们也不缺面子工程了，我们现在缺什么？缺的就是对民生民情的改善和提升，缺的就是对民众素质的培养和提高。刚才梁市长汇报了我们康南市的经济增长，去年的gdp增长达到了11%，这是高速发展啊，同志们！我们的经济总是在高速路上狂奔，这是好事儿，但是，我们也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什么是我们该发展的，什么是我们该摒弃的！我们的gdp不能带泪，更不能带血！我们要的是清洁的，可持续的良性发展，我们要的是，经济发展了，青山绿水依旧！我们要的是，经济发展了，市民的生活得到改善了，人民的幸福指数提高了！” “没来康南市之前，我对这里并不了解，我以为这里和其他的县级市一样，可能也是城不城，乡不乡的，民众的素质亟待提高！但是，上午我们在原生态的行路过程中，看到了那让人感动的一幕！我们康南市的市民，具有很多大城市的市民所不具备的人文素养和人性关怀！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幕，但是，却十分让我感动！我想我们看到这一幕的同志，一定和我一样，当时心里感慨万千，内心向康南市的市民竖起了大拇指！为他们点赞！” “这就是小事情，但却是大窗口！透过这个小事情，我们感受到了康南这个小城市的关怀和人性！所以，我希望我们更多的地方领导，能够多做些小事情，能够关注小事情，真正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培养起高素质的民众，就是为这个地方打下了发展的坚实根基！” 李成鑫为这个“小”事情做了详细的生动的阐述，听得在座的每一位领导，都不停地点头，这又是李省长下来调研的一个崭新收获和亮点！ 康南市的视察暂时告一段落。 会议结束后，全部人同时往柳林市赶去，省长一路走，一路都有重要指示，所以，每个城市的一二把手都得全程陪同，随时学习李省长的重要讲话和指示。 梁晓素汇报完工作已经觉得有点儿累了，午餐吃的那点儿东西都吐了，这会子人已经开始有点儿发晕。 她很想很想说，她不去了，她就想回去睡觉了！ 可是，这不是她任性的时候，这样的场合，只要没有倒下，她都得坚持。 所以，她只能跟着杜秀青一起，再次上了李王的考斯特。 林宇时刻都把她们拉在李成鑫的身边，既是为了活跃气氛，也是体现对她们的关爱。 李省长此次下来，就是来支持两位新任市长的工作，就是来给她们撑腰和打气的。 刚才李成鑫对“小事情”的大阐述，其实就是在大力地表扬梁晓素在康南市所做的工作，这个观点，到时候将在新闻媒体上大写特写上一段了！很快会成为一个新热词！ 李成鑫对梁晓素的支持，可见一斑啊！ 上了车，梁晓素就闭着眼睛，靠在杜秀青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李成鑫坐在她前面，刚才看着她上车，脸色就不太好，这会子没听到她的动静，心里不免又担心起来，这丫头不会是又犯晕了吧！ 犯晕可是她常见的毛病！ 就连他们在一起最幸福甜蜜的时候，她也常常犯晕，好像她天生就是大脑少根筋，特别容易犯晕！ 李成鑫很想转过头去看看她的情况，无奈这么转过去有点儿费劲，所以只好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 可是，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后面有任何的动静了！ 杜秀青看到李成鑫的脑袋不时地转了转，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笑道：“晓素可能太累了，这会子彻底睡过去了！” 李成鑫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真是睡过去了，那也好！就是别晕过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也闭目养神起来。 午休的习惯一直都有，下乡调研的时候，他就把午睡的时间放在行进的车上，这样既节约时间，又能补充体力，一举多得！ 所以很多时候跟着李成鑫下乡的领导，都是心里怕怕的，李省长下去，就是个工作狂啊！丝毫不让人消停的！ 大家都困了，车子里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每个人都在闭目养神。 从康南市到柳林市去，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正好可以睡一觉。 李成鑫是很容易入睡的，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能在行驶的车上快速入睡，前后只要半个小时，就能照样变得精神抖擞。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车子到了高速路口，缓缓减速，过收费站的时候，李成鑫自然醒来了。 看到车窗外的群山环绕，春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秀丽。 李成鑫建议把车窗打开透透气。 顿时一股清凉新鲜的空气就吹进了车里，把每个昏昏欲睡的人都给吹醒了！ 好几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只是梁晓素依然昏睡着，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杜秀青轻轻碰了碰她，在她耳边轻轻喊道：“晓素，到了！” 可是，梁晓素却是依然没反应！眼睛紧闭着，眉头蹙着，显得有些痛苦。 “晓素，你怎么了？”杜秀青担心地摇了摇她。 只见梁晓素皱了皱眉，眼睛无力地睁开了，可是很快又合上了！ 她感觉自己太困了，太累了，疲累得几乎无法睁开眼睛！那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任她用多少力气都撑不起来！ 她的大脑也是一片混沌，好像除了朦胧除了模糊，就什么都没有了！ “晓素——”杜秀青再次喊道。 李成鑫吃惊地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梁晓素：“怎么了？” “晓素她，她好像有些晕了——”杜秀青担心地说道。 李成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真想一把把丫头抱进怀里，然后给她掐人中，给她做呼吸，即刻唤醒她！ “快掐人中，给她喝水！”李成鑫命令道。 没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丫头真的晕了！刚才上车他就看她情形不对，早知道就早做预防！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李成鑫在心里自责，都是因为他太急切地想看到她，才把她给累成这个样子。中午的那场工作汇报，耗尽了她的气力了，放松下来后，她一下子就瘫软下去！ 看来康南这个地方真的不太适合她长久待下去，太伤她的身体！ 杜秀青赶紧给她掐人中，给她喝温水。 一车人都紧张起来了！没想到梁市长这么不经折腾，就这么晕过去了！ 阮裴云发现李成鑫的脸色一下子就有点儿白了，他是真担心梁晓素啊！她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最后，还是阮裴云动手，把梁晓素抱到了最后面的长位置上，让她平躺着，然后给她把了把脉，确实比较虚弱。 “直接送医院！”李成鑫命令道。 “这——”林宇一下子为难了！ 这么一辆省委的考斯特直接开到医院里去，动静太大了！ 可是，人命关天，是丝毫容不得耽误的啊！ 他就是不同意，也只有同意了！ 于是车子直接开往柳林市人民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掐人中起了作用，还是喝了梁晓素自己保温杯里的中药水，梁晓素终于缓过来，她听到了他的命令，马上无力地举起手，摆了摆，微弱地说道：“不——去——医院——” 她不想去医院，听到医院她就害怕！她再也不要去医院了！ 看到她睁开眼睛说话了，李成鑫马上走过去，低着头，心疼地问道：“这样必须去医院！这容不得你任性！身体要紧！” 梁晓素看着他，知道他着急，知道他心疼，可是，她不能去医院，真的不能！ 这么多人一起陪着她去医院，而且还是省长陪着去，明天一定是全省的大新闻了！ 她不要，她也不能这么做！ 她再次摇了摇头，泪水已经无法控制地流出来了：“我没事儿，去宾馆，休息一下，就好——” 李成鑫使劲儿咽了咽喉咙里的那股酸涩，强行逼回了眼里的那股湿润：“好，那就让医生去宾馆出诊！” 杜秀青马上点点头，打电话给秘书，让他通知人民医院马上派一辆急救车到柳林市迎宾馆出诊！ 安排好了，车子即刻掉头往柳林市迎宾馆驶去。 李成鑫就那么站在梁晓素的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他瘦弱的小丫头，心早已碎成了一地啊！ 怎么能把身体弄成这样呢？ 第1893章 铁汉柔情 到了柳林市迎宾馆，车子停下来，李成鑫一弯腰，就想顺势把梁晓素抱在怀里，抱下车去！ 还是阮裴云反应快，他马上抢先一步挡住了李成鑫，一把抱起了梁晓素：“我来吧！” 这么多人的场合，宾馆的门口大厅里还有很多人，李成鑫果然是用情太深，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在什么场合了！ 这样的地方，他作为一个省长抱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市长下车，那成什么了？不用十分钟，全省就知道了，全国就知道了！地球人民都知道了！ 阮裴云在心里笑道，这个老大啊！看来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一说，马上直起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但是他即刻抖了抖肩膀，把自己那件黑色的长风衣脱下来，盖在了梁晓素的身上，他自己只穿着西服。 车里比外面暖和，下车后丫头这么躺着很容易着凉，他不能让丫头着凉啊！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就是这么干了！爱谁谁吧！ 于是，阮裴云抱着梁晓素，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大家也都表情严峻地跟在后面。 在李成鑫的大衣盖在身上的时候，梁晓素瞬间感到了那股带着李王气息的温暖，他熟悉的味道，随着他的衣服，和她融化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他的怀里一样，十分温暖，十分安详，十分幸福！ 她晕乎乎的又闭上了眼睛，只是眼里的泪又不知不觉溢了出来。 看到梁晓素被阮裴云抱着下车了，身上还盖着省长的衣服，坐在另外几辆车上的人顿时都惊呆了！ 不知道刚才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梁市长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下车后就得让人抱着了！ 宮梓堔和其他康南市的常委都焦急地跟了过来：“梁市长怎么了？” “她太虚弱了，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加上这几天的劳累，一下子支撑不住了！”杜秀青心疼地说道。 “唉！”宮梓堔叹了口气，担心地说道，“前天医生是不让她出院的，她自己强行要出院，说是省长要来了，必须要把相关工作做好，都怪我没拦住——” 李成鑫听了这话，心里的自责和惭愧更多了！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任性居然给丫头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让她带病坚持工作，带病迎接他的到来，带病向他汇报工作，现在终于扛不住，又倒下去了！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怎么能这么不周全呢？ 李成鑫从来没有在工作中自责过，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自责了！深深自责！为自己的草率行事而自责！为自己带给丫头的这份压力而自责！如果丫头为此而身体受到了影响，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丫头的身体本来就弱，又受到过那么巨大的打击和伤害，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一点点小事都能要了她的命啊！ 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堂堂一个省长到地方来，那都是天大的事情了，地方的领导有的要准备几个月，何况他给康南市的时间才一天！ 这一天当中，他都不敢想象，晓素丫头是如何带病坚持做好这些准备工作的？可能她的那份汇报材料就要让她劳心劳力很久吧！ 李成鑫啊李成鑫，你怎么能这么欠考虑呢？ 你想丫头，也不能不顾她的身体啊！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在她生病的时候你来！你这不是故意折磨晓素吗？ 面对自己对梁晓素带来的压力和伤害，李成鑫几乎无法原谅自己了！ 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糊涂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糊涂了！做了一件相当不靠谱相当糊涂的事情！ 阮裴云抱着梁晓素，在杜秀青的带领下，走进了电梯，来到了四楼。 服务员马上打开了一个大的商务套间。 阮裴云缓缓地把梁晓素放到了那张大床上。 这么一路抱着梁晓素上来，阮裴云觉得自己也算是和梁晓素有缘了。 虽然梁晓素是李成鑫的女人，可他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替李成鑫出面，来起到保护梁晓素的作用。 两年前的那次，梁晓素被绑架，是他成功把梁晓素解救出来，并且声称自己是她的男人，是孩子的父亲，为李成鑫解了围； 没想到今天又是如此！ 在梁晓素晕倒的时候，他居然又出现在身边，又适时地为李成鑫化解了一次尴尬！ 还有，梁晓素那一对可爱的儿女，现在天天叫他“爸爸”，你说这要是没有上帝的旨意，他阮裴云和梁晓素之间能有这么多的联系？能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她的孩子能叫他“爸爸”？ 或许自己就是注定来给李成鑫解围的吧！阮裴云心里想，关键的时候能为自己最好的哥们解围，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阮裴云抱着梁晓素的时候，感觉这丫头真是轻啊！好像一片树叶那般，抱在怀里，丝毫没有重量！ 他这么一路从车上抱下来，再从一楼抱到四楼，丝毫没有感觉到累！ 抱着这个轻得让人心疼的女人，阮裴云心里也是很感慨。 难怪老大会对她这么怜惜。 不仅仅是因为梁晓素为他怀过孩子，更因为这个女人本身就足以让人疼爱让人怜惜，让人无法忘记不舍离去！ 说不出为什么，梁晓素给他的感觉也是这样，貌似是个男人，都会对她产生无尽的爱怜，因为她是那么柔弱，那么单纯，那么忧郁，又那么有一股子脱离尘世的仙气！ 唉，总之是很少见到这样的女人了！尤其是官场上，更是很少见到这样拥有干净眼神的女人了！ 房间里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大家都很担心梁市长的身体。 李成鑫，阮裴云，林宇和杜秀青来到了卧室里，看着依然晕乎乎的梁晓素，脸色那么苍白，神情那么倦怠，面容那么消瘦。 杜秀青来到外面，对大家说：“一会儿医生就来了，大家别担心，梁市长很快就没事儿的！你们先到会议室去休息一会儿吧！刘经理，你做好接待工作！” 站在一旁的宾馆刘经理马上点头：“各位领导请随我到三楼会议室——” 大家又朝梁晓素的卧室里看了看，有些担心，但一个个都离开了。 只有梁晓素的秘书马小聪还站在那儿不走。 杜秀青看着马小聪安慰道：“小马，你也去吧，这里有我呢，我来照顾梁市长，你去接待一下其他领导！” 马小聪有些担心地点点头：“好！” 马小聪走后没多久，医院的医生就急匆匆地上来了，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位年轻的小护士，各自提着一个大大的医疗箱。 “杜市长，病人在哪儿？什么情况？”其中一位医生马上问道，他的胸前挂着工作牌：内科主治医师蔡旭晖。 杜秀青和他们握了握手，把梁晓素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包括她前天犯的肠胃炎和急着出院连续工作的事情都一并说了。 医生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说完三个人一起进来了。 李成鑫和林宇、阮裴云马上退到一边。 医生拿出听诊器给梁晓素听了心跳，又把了脉，看了看瞳孔，舌苔，说：“梁市长是太虚弱太劳累了，加上之前的肠胃炎没有完全治愈，炎症没有彻底消除，所以才会导致几近虚脱晕厥，幸好你们发现及时，不然也是十分危险的！” 李成鑫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真是担心得要命啊！ “医生，那现在怎么办？需要回去住院吗？”阮裴云急切地问道。 “在这里也可以，我们先给她上点滴做补给和消炎，我再回去给她配几瓶更有针对性的药水过来，她这身体必须要补充能量，但又不能补得太极，只能慢慢来，可能恢复起来要一段时间了！”医生说道。 哦，我的天！李成鑫在心里叫了起来，恢复起来要几周！这么一折腾，丫头就等于是大病了一场啊！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疼得流血！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李成鑫再次深深自责起来。 医生给梁晓素挂上了吊瓶。 看着那冰冷的针扎进梁晓素的手上时，李成鑫疼得心在紧缩！ 他分明看到丫头的眉头也紧皱了一下，那表情很是痛苦。 丫头，对不起！宝贝儿，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李成鑫在心里祈祷着。 医生交代了几句，先离开了，留下那名护士来做护理工作。 吊瓶里的水滴滴答答缓缓地进入了梁晓素的体内。房间里一片静谧，谁也没有再说话了。 林宇第一个悄然退了出去，杜秀青拉着小护士也退了出去，阮裴云看了看李成鑫，也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李成鑫了！ 看着苍白无力躺在床上昏睡着的丫头，李成鑫眼里的湿润再也无法自控了，不听话地滑落了出来。 他轻轻地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替丫头掖了掖被角，捋了捋额前那几缕凌乱的头发，心疼地轻抚了她苍白瘦削的脸颊，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梁晓素那只没有打针的右手。 她的手还是这么冰冷，瘦弱得让他心疼。 “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李成鑫情不自禁地把她的手轻轻放到了嘴边，吻了又吻，再次泪湿双眼。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铁汉子，从来流血不流泪。 可是，面对丫头的时候，他的柔情总是那么刻骨，总是让他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丫头，李王不该来看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遭了这么大的罪！是李王的错——”李成鑫喃喃自语道，双眼噙满了泪花。 经过这么一折腾，平静下来后，梁晓素的大脑也清醒了些，虽然还是晕沉沉的，但是，李王刚才说的话，她都模模糊糊地听到了。 她还感觉到了她手背上那温热的一吻，还有一滴湿哒哒的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却又无限柔情地叫了一声：“李王——” 第1894章 宝贝儿，等我回来—— “丫头——”李成鑫看到梁晓素睁开了眼睛，哽咽着激动地看着她，“你终于醒了——” 说着，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生怕他一不小心，她又要睡过去了。 “丫头，你让李王心都碎了啊，宝贝儿——”李成鑫含着泪花说道，无数的动情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李王——”梁晓素也哽咽道，“对不起，丫头，让你担心了——” 梁晓素说着，慢慢地举起了手，虽然很无力，虽然举起来很吃力，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举起手，想要摸摸李王的脸，摸摸她最最心爱的男人！ “丫头——”李成鑫抱着她，生怕把她弄疼了，又怕弄到她那只正在打针的手，只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呵护珍宝一样地呵护着他的丫头，“傻丫头，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你可知道，你这样李王的心有多痛啊，多担心啊！” “李王，对不起——”梁晓素含着泪看着他，“让你担心了——我，我没事儿——” 李成鑫握着她举起来的手，贴着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让她冰冷的小手变得温暖起来，然后放到自己的嘴边，不停地亲吻着—— “丫头，我要让你早点儿离开康南市，这儿的气候不适合你，你的身子太弱了，这里寒气湿气太重，会伤了你的身体——”李成鑫边吻着她的手边说。 梁晓素使劲儿摇摇头，“不，不行——” 她好不容易熟悉了这里，工作刚刚走上轨道，怎么就能又很快离去呢？绝对不行啊！ 这样不仅对康南市不好，对她自己也不好啊！不管做什么，至少得有始有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吧！ 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那也太任性了！ “为什么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在这儿受苦啊！”李成鑫很坚决地说道，看丫头这样他真是心疼死了，后悔死了让她到这儿来。 “不要，李王，我，我没事儿的！”梁晓素弱弱地说道，“慢慢会适应的，让我在这儿再多干几年，我，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李成鑫看着晓素丫头那疲弱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只好点点头，“好，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儿多干几年，和秀青在一起，我也放心。不过，你要答应李王，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把自己给弄病了！” 李成鑫知道，晓素丫头看着柔弱，但是对待工作却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力求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到最好，有些完美主义。 况且，他这样贸然地把她从这个刚刚任职的位置上拔走，确实也显得不太合情理，不管把她放到哪里去，都容易遭来非议。 李成鑫觉得自己确实也不应该这么做，应该尊重丫头的选择，也应该按规律办事。 梁晓素使劲儿点点头，泪水又是吧嗒吧嗒滚滚而下。 “李王，你，你瘦了——”她哽咽道，她不敢说他老了，其实，他真的是老了些，明显的有疲惫的感觉了，看得她心都疼了、碎了。 “丫头，我没事儿，李王身体好，你放心。过年这段日子跑来跑去，有些累了，等我好好休息一阵，就好了！”李成鑫依然亲吻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 傻丫头，自己病成这样，还牵挂着他，心疼着他！真是让他更加心疼她了！ 也更加让他知道，她依然是那么爱他，想他，一如他对她的思念，丝毫未曾改变。 梁晓素只能含着泪点点头，“李王，你要，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好，李王答应你，永远都好好的！”李成鑫笑道，“我要好好的，看着丫头，看着我的丫头长大，看着丫头如何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 梁晓素也含着泪挤出了一个笑容。 李王笑的时候，还是那么让她着迷，那弯弯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是她的最爱，一直都让她痴迷。 她又忍不住去抚摸他的脸颊，轻轻的，一下一下，触摸他那很有质感的光滑的皮肤，眼神里饱含着深情，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爱怜地抚摸他的脸颊了，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躺在他温暖的怀里了！ 抱着丫头，感受着她细腻洁白的肌肤，柔弱无骨的身体，李成鑫心里的渴望就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他又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在沸腾起来，燃烧起来，仿佛体内蓄积了很久很久的火山就要爆发了，身体的某个地方骤然地有点儿膨胀、发烫！ 他是那么想丫头，想得几乎都要爆炸了！这种感觉，让他真正知道到了什么叫做欲火焚烧！ 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了！ 太久太久没有作为一个男人的冲动了！ 可是，可是啊！面对如此娇弱的依然在病中的丫头，他只有强压着自己的渴望。 只是，他的呼吸还是无法自控地有些急促起来，心跳也加速起来了，鼻子里的呼哧呼哧声也渐渐变得浓烈了，就连脸上都开始发烫了！ “丫头——”他紧紧地抱着他，手开始轻轻地柔情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身体，“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得都要爆炸了——” 说完，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地吻上了她有些冰冷的颤抖的小嘴—— 梁晓素来不及反应，就被他那温热的大嘴全部包裹住了！那么霸道，那么用力，那么剧烈的来势汹汹的吻啊！让她瞬间就有些晕了！ 她感觉自己刚才还在沉睡着的身体，顷刻间就被他火热的吻给点燃了，激活了！全身也开始发热起来，由内到外，仿佛在燃烧一般，滚烫烫的！ 只是发蒙了那么几秒钟，她就无可救药地迎合了他的吻—— 哦！李王！李王！ 她在心里喊道，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我要如何才能把你忘记啊！ 梁晓素边迎合着他，热烈地回应着他，眼里却是无法自控地泪雨滂沱而下！她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让自己和他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李王，我的爱人啊！让我如何能不想你不爱你！让我又如何能舍你而去！ 只要你一出现，我此前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抗拒，所有的心痛和委屈，都会在一瞬间被你化为虚无，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只要你一出现，我的全世界都只有你，我的眼里心里灵魂里都只有你…… 原谅丫头吧，原谅丫头此前对你的冷淡和离去！ 原谅丫头吧，原谅丫头曾经想过要和你结束过去！ 原谅丫头吧，原谅丫头让你承受的伤心失望和委屈…… 吻我吧，亲爱的，深深地吻我吧，就让我们在这吻里消融、沉醉、腾飞…… 梁晓素带着泪喘息着和他吻在一起，忘情地吻在一起，忘我地吻在一起，一吻地老天荒…… 那湿漉漉的火辣辣的滚烫烫的吻啊，吻得她心碎而又甜蜜，吻得她痛快而又淋漓！ 李成鑫也完全陶醉了！ 他闭着眼睛，完全陶醉在对丫头的柔情刻骨里，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好的甜蜜里，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处何处，身为何人了——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男人，一个急切地需要女人的男人； 他只知道，他是她的李王，怀里是他最爱最爱视若珍宝般的丫头； 他只知道，只要能拥她在怀，就算是舍弃全世界，他也愿意！ 啊，我的丫头，我的宝贝儿，不要再离开李王，不要再冷淡李王了！ 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李王是如何的相思刻骨，辗转难眠？ 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李王是如何的失望憔悴？ 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李王是如何的心碎焦急？ 你可知道啊…… 你就是我的掌心宝，你就是我的心头肉，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甜蜜的牵挂！ 你可知道啊…… 李王爱你，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用我的余生去爱你，用我这一辈子都燃不尽的热情和渴望去爱你！ 只要有你，无论在哪里，都是最美丽最幸福最陶醉的旅程； 只要有你，任何的心酸疲惫，都是昨日风云； 只要有你，再大的风浪，也会很快平息； 只要有你啊，我的世界就满满都是爱的甜蜜…… 两人都似乎用尽了生命里所有的力量在深吻对方，仿佛要把这一刻变成永恒，谁也不愿意离开彼此的身体。 那甘甜的爱的蜜液，滋润着两人久违了的身体，陶醉了两人最需要爱的心灵…… 仿佛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给久旱的大地带来了甘霖；又仿佛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照亮了阴沉许久的大地，一扫往日的阴霾，让世界从此变得明媚娇丽…… 就在他们吻得忘情而又陶醉，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李成鑫口袋里的手机极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个极不协调的声音，让他混沌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他该去工作了！那么多人还在等着他呢！他怎么能够沉醉在一个人的温柔乡里？陶醉在如此甜蜜的爱海里？ 李成鑫终于不舍地离开了丫头，两人的身体都是那么火热滚烫。 他能感觉到，经过这一场淋漓尽致的吻，丫头的病似乎都好去了一大半儿了，脸上变得红扑扑的，十分娇羞美丽动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又不舍地吻了吻她，柔声道：“宝贝儿，我爱你，我要你，好好的睡一觉，等我回来——” 梁晓素含着热泪，带着无限的不舍，又带着无尽的渴望，娇羞地对着李王，深情地点了点头…… 第1895章 要好好使使劲儿！ 李成鑫到洗手间里洗了洗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意外地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格外容光焕发了！ 这段时间略显憔悴的容颜居然重新焕发光彩，让他看上去那么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太好了！太好了！李成鑫在心里笑道，有了爱的滋养，人果然能够重返青春！ 丫头，李王爱死你了！ 李成鑫对着镜子朝自己满意地笑了笑，这么久了，他似乎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是这么帅，这么有型！呵呵，果然不老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丫头对他的爱，重新被点燃了，被激活了！让他体内最活跃的因子都跳动起来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妙！ 李成鑫依旧陶醉在刚才那醉心的吻中。 如果，如果下午不用去视察去工作，那该多么美好！李成鑫偷偷在心里想到，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和西服，重新穿上那件黑色的大风衣，器宇轩昂地走了出来。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卧室的时候，他看到晓素丫头侧着躺在床上，依然痴痴地看着他，陶醉地看着他，眼神里溢着满满的柔情—— 李成鑫刚要迈出去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又退回来了，他再次回到了丫头的身边，弯下腰，紧紧地拥抱了他的宝贝，然后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道：“宝贝丫头，听话，好好睡一觉，等着我回来——” 梁晓素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她是多么渴望李王能够不出去，就这么留下来，留下来陪着她…… 可是，她不能提这样非分的要求，也不敢提这样非分的要求。 李王不是她一个人的，李王是一省之长，此时此刻，会议室里几十号人正等着他一起出发，他属于他的岗位，属于他的人民…… 于是，她只能使劲儿点点头，温情地抚摸着他那坚硬的板寸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李王，去吧，丫头会好好的，睡一觉，等你——” 最后那两个字，梁晓素说得十分十分柔情，似乎心尖儿上都颤动着，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她对李王的爱，居然和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一样，都能柔得化成水了—— “好，亲亲我的宝贝——”李成鑫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又十分留恋地吻了吻她的唇，没想到他这一蜻蜓点水，丫头就忘我地含住了他的双唇—— “哦，丫头！”他在心里惊叫了起来，这是真的要让李王无法走出这个房间啊！ 刚刚平息了一点儿的热情，瞬间又被点燃了！ 他真不想走了！真想就这么沉醉下去了！ 可是，手机又响了起来，下面已经在催了！ 李成鑫就算是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也必须走了！ 最后，他只得使劲儿吻了丫头一下，狠狠心放下了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怕自己再多回头一下，就再也走不动了！ 爱情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啊！ 让他这个向来以事业为重的男人，都差点儿沉醉不知归路了！ 李成鑫走了出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稳了稳情绪，他才往电梯间走去。 杜秀青适时地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两人一起进入了电梯。 看着李成鑫容光焕发的样子，杜秀青就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爱的化学反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梁晓素这会儿肯定是病都好了一半儿了，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自从梁晓素受到伤害从省城离开之后，两年多了，杜秀青知道，他们两人都已经被这份爱折磨得形容憔悴伤痕累累了！ 几次三番，梁晓素都是见到李成鑫后又夺路而逃！ 这会儿好了，李成鑫来得正是时候，碰到了梁晓素最脆弱最需要爱的时候，她就是再想逃也逃不掉了！ 想到这里，杜秀青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为他们感到高兴啊！ 只要他们重归于好了，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都没有问题了！ 电梯里，李成鑫的嘴角一直挂着迷人的幸福的笑容，这份幸福是无法掩饰无法隐藏的。 “晓素好点儿了吗？”杜秀青笑着问道。 李成鑫点点头，笑道：“好多了！” 杜秀青很欣慰地笑道：“那就好，这些天，她真的太让人担心了！希望她尽快好起来！” 李成鑫也笑着点点头，他本想脱口而出：“会的！” 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不出口。 电梯到了三楼，两人同时走出电梯。 走到会议室门口，李成鑫收起了那份幸福的陶醉的笑容，进入了会议室，露出的是招牌式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柳林市市委书记向林马上带头鼓掌。 李成鑫对着大家招了招手，笑道：“中午大家都辛苦了，刚才出了点儿意外，梁市长身体太虚弱，加上这两天工作太劳累，居然倒下去了！这让我很愧疚，我感觉我们下来是扰民来了，居然让梁市长因为迎接我们而累得病倒了，深感惭愧！刚才医生对梁市长进行了检查和治疗，幸好没有大事儿，只要继续接受治疗，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好起来！所以，今天下午我们的行程照常，除了梁市长因病不能参加，其余的同志全部出发！”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杜秀青问道：“杜市长，今天下午的行程怎么安排来得？” 杜秀青马上汇报道：“报告李省长，下午请李省长和各位领导视察我们柳林市的产业园区，请李省长和各位领导多多批评指导！” “呵呵，那我们出发吧！”李成鑫笑道。 现在，他只想行程能够快点儿，下午的工作能够早点儿结束，他好尽早回来陪他的丫头！ 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终究是不放心的，就算是有医生和护士陪着，他也不放心。 所以，他的人虽然走了，可是他的心和魂儿却留在那儿了！ 想到这里，李成鑫在心里告诫自己，李成鑫啊李成鑫，工作的时候可不能儿女情长啊！ 不过，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他分明觉得自己又像个充满了斗志的年轻人了！浑身都是力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那种能量，似乎随时都能够井喷出来！ 嗯！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使使劲儿！好好做一回男人！ 李成鑫在心里坏坏地想着，边走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了！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往往是这个男人充满斗志的原动力。 此刻的李成鑫，就处于这种状态里，原动力十分充足饱满啊！随时都能够上场！ 大家还是各就各位上了车，杜秀青照例坐在了考斯特里，只不过因为少了梁晓素，车子里就空出了一大片似的。 李成鑫上车后也没有说话，而是保持了少有的沉默状态。 因为这会子，他的魂儿还在梁晓素那儿呢！ 依然是林宇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他笑着问杜秀青：“杜市长，上午我们到康南市去，被康南市的‘小事情’感动了，这下午到了你的地盘儿，是不是‘大事小情’都有不少啊？” “呵呵，梁市长在康南市做的是‘小事大情’，十分难能可贵！柳林市的工作既有大事，也有小情，一会儿请李省长和各位领导多多指导！”杜秀青笑道。 “杜市长，说实话，我是来玩儿的！”阮裴云突然间插话道，“我对你的工业园不感兴趣，对你这儿的山山水水倒是情有独钟，什么时候安排我们游山玩水啊！” “哈哈——”李成鑫听阮裴云这么一说，也大笑了起来，“他是资深玩家，到哪儿都想着玩儿！” “我就是为玩儿来的！”阮裴云笑道，“听李省长说你们这儿玩儿的资源丰富，大有开发的潜质，所以我们兄弟就二话不说来了！可这一天，都是工业园啊！” “你小子，急什么？”李成鑫笑道，“明天就让你玩儿个够！” “呵呵，那就好！我就想早点儿去玩儿！”阮裴云笑道。 一车人都被阮裴云说得大笑起来。 也只有阮裴云敢和李成鑫这样开玩笑。 不过，车里的气氛被阮裴云这么一调动，还真是变得轻松多了，大家的话题也就开始活跃起来。 车子开出市区，开进了柳林市工业产业园区。 这是杜秀青没来柳林市就规划了的，但是规划后这个园区却是个空壳子，几乎没有什么企业在这里落户，显得十分凋落。 杜秀青来了之后，没有和其他领导那样，废弃这个工业园，另外圈地再弄个工业园，而是遵循上一任的发展思路，着力把工业园区建设完善起来，并且大力发展招商引资，尽量让企业到柳林市来投资落户，用优惠的政策和充足的劳动力来吸引企业常驻。 这一点，果然取得了十分明显的效果。 最让杜秀青骄傲的，就是她成功地拿下了富尔康这个大企业，让这个著名的台商制造业到柳林市来落户，光是这一个工厂，就解决了五千多人的就业问题，而且这还只是一期投产，还有二期投产，到时候半个产业园区都是富尔康的地盘，这里光是富尔康的员工就能达到一万人！ 这对于柳林市这样的山区城市来说，无异于是实现了就业的飞速增长！ 大量的闲置劳动力得到了利用，大量的民工选择了回流，柳林市的经济发展也因此实现了有史以来的最快速增长！ 这就是杜秀青到柳林市不到一年所做的“大事情”！ 车子果然在富尔康的办公大楼前停了下来。 富尔康集团总公司的郭副总昨天特意从深圳赶过来，就是为了迎接李省长的莅临指导！ 这对于富尔康集团来说，也是大事情！ 集团老总马总裁听说李省长要来视察柳林工区，本想从欧洲赶回来，无奈时间实在太赶，无法达成这个心愿。 李成鑫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无比气派和现代化的办公大楼，微笑着点了点头。 柳林也能有这么大这么先进的公司落户，杜秀青确实能耐不小啊！ 真不能小觑了杜秀青的能力，她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巨大的能量，交出让人吃惊又满意的成绩单！ 第1896章 可喜的改变 郭副总带领集团的五位高级管理人员，满脸笑容地迎接了李省长的到来！ 李成鑫一一和他们握手问好。 接着就是参观富尔康的生产线，郭副总走在侧前面，引导者李成鑫一行往车间里走去，边走边向李成鑫做介绍。 富尔康是高度自动化的流水操作，工人就是这个自动化流水线上的一个螺丝，一个节点。 李成鑫看到那些年轻的工人，一个个像机器一样站在那儿，重复着一个简单的机械动作，看似轻松，其实十分容易疲累。 因为这样不断重复一个简单的动作，人的大脑神经很容易进入疲惫和停滞状态，久而久之，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李成鑫发现，这些年轻的工人果然是面无表情，神情倦怠，看不出他们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更看不出年轻人的活力和精气神。 新闻早就报道过富尔康在深圳的工厂发生过员工跳楼事件，而且是十几连跳，这让富尔康曾经陷入了舆论的漩涡，决定把一部分工厂搬到内地，既能降低生产成本，也能获得很好的社会效益，深受内地各大城市的欢迎。 去年富尔康决定把一部分生产线落户柳林市的时候，也曾经引起过轰动，省台也对此进行过了专题报道。 参观完这个工厂的流水线，李成鑫的心情却是变得沉重了。更确切地说，是这些年轻工人的精神面貌让他担心了！ 这些正处在人生最美丽年纪的孩子们，本应该意气风发，对生活对未来充满希望。可从他们身上却看不到任何这样的感觉存在，只有那么一片死寂，只有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面孔。 李成鑫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十六七岁响应祖国的号召，到了农村广阔天地里。 当时的环境是多么艰苦，当时的条件是多么恶劣，他们甚至是经常性的吃不跑，还要干着沉重的农活。 可是，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在那么缺吃少穿的环境里，他们这些人依然保持着乐观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依然对未来对人生充满了希望，依然在努力在奋发！ 现在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人群，绝大部分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很多人和他一样，有过当知青的经历，吃过那样的苦，受过那样的累，但是最终靠着努力靠着机遇也靠着幸运，很多人成就了一番事业，成为了成功人士。 可是如今呢？这些年轻人的物质生活已经丝毫不缺了，至少是吃得饱穿得暖，可为什么却看不到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为什么看不到他们鲜活的笑脸？为什么他们都像机器一样冰冷？ 李成鑫感觉到了，经济发展的背后，其实隐藏着诸多需要解决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从小处说，工人的精神面貌关乎到工厂的生存和发展；往大了说，年轻人的精神面貌，关乎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发展。 所以，不能光看到gdp那些冰冷的数字，不能为了追求经济利益，而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富尔康是个大工厂，李成鑫决定留下来和公司的高层开个简短的座谈会，也把他看到的想到的和富尔康的领导们做个交流。 走进集团的现代化办公室，李成鑫心里确实有些唏嘘。 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座现代化的办公大楼了，全自动化的办公模式，全自动化的楼宇管理模式，如果配上机器人办公，估计这里就难看到几个真人了。 郭副总把富尔康集团在柳林市建厂到现在所实现的产值和所获得的社会效益做了一个十分人性化的阐述，听得每一位都很赞许地点头。 富尔康到柳林市投产，确实是对柳林市的工业化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为柳林市的经济腾飞开足了马力。 当然，柳林市委市政府对富尔康的支持也是十分巨大的，这就是所谓的实现了双赢。 听完汇报，到了李省长该进行总结的时候了。 李成鑫沉思了一会儿，说：“富尔康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中国的制造业里，可以说是十分有影响力的。我也代表省政府对富尔康落户我们江南省表示热烈的欢迎！对柳林市能够最后争取到富尔康的落户表示赞赏，柳林市委市政府为此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也收获了可喜的成绩，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富尔康为柳林市解决了大量的就业，为柳林市的经济注入了强劲的动力，这些都是我们看到的可喜的成绩，所以，作为江南省的领导，我也要对富尔康的老板和员工们表示感谢！刚刚在生产车间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流水线上的工人，我走近一位年轻的工人时，想和他多聊几句，但是，他手里的活儿无法停下来，所以他只能一边机械地工作着，一边机械地和我对话。我发现，他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眉头甚至是紧缩的，这说明什么？” 李成鑫的目光和坐在他前面的富尔康集团的郭副总对视了一下，郭副总似乎有点儿尴尬，目光有点儿躲闪。 李成鑫笑了笑，“郭副总，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郭副总有点儿意外，没想到李省长居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我，我觉得或许是工作比较单调，比较机械的原因——”郭副总想了想说，“我们的流水线确实是高度机械化，工人在其中，只要重复简单的动作，时间久了，会导致情绪比较压抑——” 李成鑫点点头：“我很欣慰郭副总能够看到问题的所在。我想说的是，不论什么时候，人，都是社会生产的主体，都是最宝贵的资源。我们不能把工人当机器来用，哪怕他只是生产线上的一个点，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是有思维有思想有文化有追求的年轻人，我们应该看到年轻人的活力，应该多关心关注他们的业余生活，让他们能够变得鲜活起来，而不单单是做一个自动化生产线上的机器人——” “……说到底，就是要构建自己的企业文化，要让这些员工看到希望和未来，要让他们能够在各自的岗位上，实现自我的超越，体会到成就感，获得荣誉感，真正有归属感，这样，你们的企业就能拥有一支高素质的稳定的员工队伍！” 李成鑫讲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最后离开的时候，郭副总紧紧地握着李成鑫的手，激动地说道：“李省长，您给我们上了最生动的一课！十分感谢李省长的莅临指导！” 李成鑫笑了笑，说：“我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些孩子们鲜活的笑脸，是洋溢在他们脸上的朝气蓬勃！” “一定一定！”郭副总忙不迭地点头道。 接着又参观了几个所谓的高新技术公司，说实话，李成鑫对此并不感兴趣。 一来是这样的工厂每个城市都有，都说是高新技术公司，其实真正有多少高新技术的含量呢？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来呢，是他心里还时刻想着丫头，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着实也影响了参观的心情。 五点刚到，大家都原地返回到柳林市委市政府大院了，因为接下来到了柳林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汇报工作的时间了。 在康南市，为了节省时间，杜秀青直接点名让梁晓素单独汇报工作就行了，其实不仅仅是为了突出梁晓素，更是为了不让宮梓堔那个土鳖说话，因为杜秀青听过他汇报工作，那个夹生的普通话，听得她一愣一愣的，半懂不懂，而且汇报工作时候的那个感觉，实在让人不忍目睹！ 但是，到了柳林市，她就不能独占这个机会了。 市委书记向林是老资格，他是一定要借此机会向李省长好好汇报工作的。 向林汇报完了，才是杜秀青汇报，这是必须有的程序。 向林同志十分老道地做了长达三十分钟的汇报工作，把柳林市委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如何结合柳林当地实际，如何开展各项工作，取得了哪些成绩，都十分详实地进行了汇报。 半个小时的汇报，向林同志不用看稿子，就那么滔滔不绝地面对李成鑫和其他领导汇报，口才果真是一流啊！ 不愧是在党的队伍里历练多年成长起来的领导，很有思想，很会表达，更懂得如何才能抓住领导的心，获得领导的喜爱和表扬。 李成鑫边听边颔首微笑，确实讲得不错，从汇报工作来说，向林在地级市委书记层面上，在江南省算得上一个。 而相对比向林而言，杜秀青还是显得稚嫩了些，毕竟是从一个县委书记刚到任柳林市市长，她的成长，还需要时间。 不过，李成鑫相信，杜秀青只要假以时日，一定不会比向林逊色，可以说，到了向林这个年纪，杜秀青一定会超越他的，在职位和领导魅力方面都会远超他。 杜秀青重点汇报了她到任柳林市市长后所做的工作，主要是招商引资，市政建设，城区功能配套和完善等等。 李成鑫很认真地听了他们的汇报。 最后，他用了大概十分钟做了一个总结。 他说：“刚刚听了柳林市党政一把手的工作汇报，我很欣慰，也很感动。欣慰的是，我们地市级的领导，能够沉下心来，在这个城市扎扎实实做实事，确确实实为改变这个城市的面貌而工作，为提升市民们的生活质量而工作，这是让人欣慰的事情。” “以前，我们的老百姓总是说我们的领导都是过路领导，只要政绩工程，面子工程，折腾三五年，留下一地鸡毛，拍拍屁股走了！最后遭殃的是老百姓！但是，今天我从康南到柳林，这一路看来，已经看到了可喜的改变。康南市是这样，柳林市也是这样，这让我欣慰！” 第1897章 血液沸腾了！ “第二个，谈谈我的感动。能让人感动的，都是来自细节。梁市长的带病坚持工作，让我感动；康南市的‘老奶奶过马路’让我感动；柳林市市长上任不到一年，把一个巨无霸的工业园给装满了，更让我感动！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都是惠及民生的事情，都是深受老百姓欢迎的事情！gdp要不要？当然要！因为发展才能带来财富，发展才能改变我们的生活，才能让老百姓得到实惠！但是，我们不要冰冷的数字，我们要看到gdp的增长是融进百姓生活里的温度，这样的gdp才有意义！杜市长刚刚谈到的完善城市功能的投入，这些投入就是融进百姓生活的投入，是有温度的投入！我们希望，我们的经济发展了，我们的百姓生活质量提高了，我们的青山绿水也依然美丽如初！因为老百姓所追求的，就是我们所奋斗的！……” 所有参加会议的领导听了李成鑫的话，都觉得心里暖暖的，李省长讲得太温情太有感染力了！ 晚餐依然很简单，自助餐，不喝酒。 杜秀青原本想拿酒让大家尽尽兴，毕竟忙碌了一天，晚上应该放松放松了。 李成鑫坚决不同意，工作期间，严禁喝酒，这已经是从中央到地方都必须遵守的规定了。 于是晚餐很快就吃完了，李成鑫很想直接回房间，因为那儿有他最牵挂的人…… 他不知道晓素丫头是怎么吃晚餐的？这个下午是睡着了呢？还是一直都在想他？盼他早点儿回来？ 想到这里，李成鑫也不由得有点儿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了！ 就在他离开餐厅，想直接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杜秀青适时地跟了过来，和他并肩走出了餐厅。 “梁市长吃晚餐了吗？”李成鑫边走边随意问道。 “有，我专门叮嘱后厨给晓素熬了营养粥，她说只想喝点儿清淡的粥，其他都不想吃——”杜秀青回答道。 李成鑫点点头，“晚上还要打针吗？” “应该不用了，下午挂了四瓶吊针，要打的话也得等明天上午——”杜秀青回答道，“我刚刚给晓素打了个电话，她没听，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 李成鑫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儿了，怎么会没听呢？不会又晕过去了吧？不行，得马上去看看！ “那得上去看看！”李成鑫马上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两人马上来到了四楼，随着他们一起上来的，还有李成鑫的秘书小关。 电梯里，杜秀青对小关说道：“关处长，李省长的房间就在4018房，你的是4016，正好在对面——” 小关点点头，“刚刚刘经理已经把房卡给我了，我把东西都已经拿上来了！” “关处长辛苦了！”杜秀青笑道，“后面的附楼是温泉区，晚上可以去泡泡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小关听了，微微一笑，他猜想老板是不会去的。因为，今晚老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果真如此，他一会儿就下去好好泡泡温泉去，柳林市的温泉听说也不错，是纯天然的地热泉，含有很多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对缓解疲劳，舒活筋骨，美容养颜都十分有效。 电梯到了四楼，李成鑫和杜秀青直接来到了梁晓素的房间门口。 杜秀青按响了门铃，奇怪的是，好久都没有动静！ 杜秀青有点儿不安地看了看李成鑫，两人都有点儿担心，怎么还不开门呢？ “晓素，你在里面吗？”杜秀青隔着房门喊道。 许久也没有听到回应。 “不行，赶紧让前台来开门！”李成鑫焦急地说道。 杜秀青点点头，正想拿起手机打给宾馆经理，没想到房门在这个时候悄然地打开了—— 梁晓素头上裹着毛巾，穿着浴袍探出了一个脑袋，极其娇羞地看了眼前的李成鑫一眼，就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了！ 原来丫头在洗澡啊！李成鑫看着她这个样子，真是差点儿就笑出来了，傻丫头，急什么啊？这么快就洗澡！不过，他看到梁晓素的脸色微微泛红，确定她已经没大事儿了，身体确实好了一大半儿了！ “晓素，你——”杜秀青刚想说什么，马上又停住了，因为她知道，后面还站着小关呢！ 她有点儿不解地看着梁晓素：你不是晕乎乎的吗？怎么能这么快就洗澡呢？万一晕倒在浴室里可怎么办？ 李成鑫转身让小关打开他的房门，他的房间就在梁晓素的隔壁。 原来这个总统套的隔壁就是商务套间，李成鑫不由得笑了一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个房间应该是从阳台上有道门联通的。 小关马上打开房门，李成鑫走了进去。 小关马上打开桌子上特供的矿泉水给李成鑫烧水泡茶，李成鑫则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焦点访谈。 新闻已经结束了，焦点访谈开始一会儿，李成鑫目不转睛地看着。 水壶里煮着水，小关坐到了李成鑫的侧边，试探着问道：“老板，一会儿下去泡泡温泉吧？缓解缓解疲劳——” “呵呵，你们去泡吧，我就不下去了，房间里也有大浴缸，有温泉导入，要泡可以在房间里泡！”李成鑫笑道，“不过下面的服务更好，你们去，估计阮裴云他们可能消消食后就该去了！” 小关点点头，说：“一会儿向书记可能要来找您汇报工作——” “今天有点儿累了，就不单独接待任何人了，你先给回了他，明天我们可以在参观的路上交流，到了红色苏维埃景区可以坐下来好好交流交流——”李成鑫说道。 今天晚上他怎么能接待向林呢？他必须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他的丫头！ “好，我一会儿回向书记——”小关说道。 其实，他早就回了向林了。向林在吃饭前就偷偷发信息给他，让他安排今晚单独见见李省长。 小关没有给向林任何机会，直接就给回了：老板太累，今晚不谈工作。 向林有些悻悻然，不过也只能面对现实。 可是，他心里就是不服啊，杜秀青就一直坐在李省长的车上，和李成鑫走得那么近，随时都能和李省长套近乎，他这个市委书记却是明显的被冷落在了一旁啊！ 这让向林心里好生郁闷，他甚至怀疑，杜秀青和李成鑫之间有特殊的关系！不然李省长怎么对她如此照顾呢？ 女人从政，就是他妈的有优势啊！ 向林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水煮开了，小关给李成鑫泡了普洱，晚上喝点儿普洱，有助于养胃安眠。 “老板，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小关起身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没有说话，依旧看着电视。 焦点访谈又在曝光一个地方的污染企业，镜头下的农田污染，河流污染触目惊心！ 李成鑫看得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这样的污染，在每个省都存在。因为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却没有污染企业藏不到的地方。 一些地方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把沿海的落后产能企业，具有巨大污染的企业给招进来，隐藏在深山里，让企业排污，助纣为虐！ 到最后企业捞了一大把，走人了！留下千仓百孔的村庄河流，留下已经病入膏肓的受害村民，实在是丧尽天良！ 就在李成鑫坐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时候，杜秀青走进了梁晓素的房间里。 她进门后就忍不住责备道：“晓素，你这样洗澡能吃得消吗？” “没事儿——”梁晓素傻笑了一下，“我睡了一下午，刚才喝了点儿热粥，浑身就有点儿黏糊糊的，头发也觉得湿哒哒的，难受——” “你呀，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杜秀青责备道，“你还是很虚弱，最好不要这样过度洗澡，容易晕倒啊！” “没事儿，我感觉自己好多了！”梁晓素说道，“不知道下午打的是什么药水，我觉得不会那么乏力了，感觉手有点儿力气了——” 杜秀青摇了摇头，“晚上再给你送一份夜宵过来吧，想吃什么？” “不用吧，我不吃夜宵的！”梁晓素说道，她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平时不用，但是今天必须要！”杜秀青笑道，“你晚餐就喝点儿粥太容易饿了，夜宵给你送份汤上来吧！当归乌鸡汤，还有虫草老鳖汤，你自己选——” 梁晓素一听后面的那道汤，心里就笑了！那不就是给李王喝的吗？她可是不喜欢喝那玩意儿！ 不过，她还是没有直接答应：“我觉得不用了——” “呵呵——”杜秀青笑了笑，“你说了不算，就两份都来吧，你想喝哪个都行！” 梁晓素只能抿着嘴偷笑：明明是你早就准备好了，还来征求她的意见！ 说着，杜秀青走到阳台上，打开了这边的这道门，然后敲了敲另外一道门。 李成鑫马上走了过来，把门打开了！ 杜秀青微微一笑，李成鑫也毫不客气，直接走了过来。 杜秀青重新把门关好，不过这回没有上锁。 梁晓素回到卫生间去吹头发了，不知道李成鑫这会儿已经进入了她的房间。 杜秀青很快就悄然地离开了。 李成鑫跟在她的身后，把房门给繁琐起来了，而且把猫眼也给堵上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把房间里的灯全部都关掉了，窗帘也给拉上，房间里瞬间进入了无边的黑暗。 李成鑫拿出专用的检测针孔探头的小手电，对着房间的的每个角角落落和房顶都扫了一遍，确保里面没有安装任何摄像头，这才放心下来。 现在外出他都格外警惕，连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如今的一些酒店啊，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就在他认真地做着这些排查工作的时候，梁晓素已经吹好了头发，打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 看到这么一片黑暗，她瞬间就吓坏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啊——” 第1898章 我爱你，永远—— 李成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傻丫头，别怕！李王在这儿——” 梁晓素有些惊魂未定，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娇嗔道：“干嘛关灯啊！吓死我了！” “呵呵，傻丫头，你就这点儿胆量啊！”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多大了还这么怕黑？” “多大也一样，从小就怕黑——”梁晓素贴着他的胸口，傻傻地说道，“你怎么进来了？秀青姐呢？” “傻丫头，现在全世界都是我们俩的了，无关乎其他任何人——”李成鑫捧起她的脸无限柔情地说道，“丫头，我的宝贝儿，李王想死你了！我要你，现在——” 说完，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热血涌动，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哦—— 她只这么一呢喃着，身体就轻柔柔地瘫在了他的怀里，情不自禁地亲启贝齿，含住了他柔软而又灵活的舌，那股甘甜的滋味儿，瞬间就温暖到了她的身体里，融进了她的灵魂里—— 下午那一通激情澎湃的热吻，让她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人也变得精神了很多，好像丢了魂儿的人重新找到了自己灵魂似的，大脑再也没有发晕了。 爱，果然是灵丹妙药！ 李王走后，有小护士坐在旁边贴身伺候着，她美美地睡了半个下午，从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极好的补充。 这会儿面对李王如此霸道疯狂的吻，她再也没有晕的感觉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朦胧中踩到了云端，进入了最美丽的仙境里—— “李王，我，我也想你——”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激动地喘息地呢喃着。 “李王知道，我的丫头，所以，我来看你来了——”李成鑫紧紧地拥着她，热烈地吻着他，身体再次激烈地似乎要爆燃了，浑身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他无法再等了，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床边走去—— “别，李王，我，我想开灯——”她搂着他的脖子说道 这么黑黑的一片，她觉得很不安全，而且，感觉真的像——像做贼似的—— “呵呵，傻丫头，好，开灯！”李成鑫笑道，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沿上，打开了床头的暖灯。 橘黄色的灯光下，丫头柔顺的黑发直直地垂在肩上，宽大的洁白的浴袍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看上去真真像个睡美人般让人怜爱，让人欲罢不能！ “丫头，来，让李王好好看看——”李成鑫想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没想到梁晓素一下子站了起来，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柔声道：“李王，你，先去，洗洗——” 李成鑫忍不住仰起头笑了！ “傻丫头，嫌李王臭吗？”李成鑫笑得很开心，他知道他身上的男人味道比较重，冬天还好点儿，夏天的汗味儿很大。 梁晓素的脸又红了，娇羞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但是，我更喜欢，沐浴后的李王——” 李成鑫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谁让你那么心急，早早就洗完了，我还想和你一起共浴呢？我们多久没有共浴了？” 梁晓素娇羞地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踮起脚吻了吻他：“去吧，我等你——” 李成鑫抱着她，使劲儿吻了一口，二话不说就进入了卫生间。 梁晓素当然想过和他一起，但是，她有更重要的心愿想达成。 站在窗前，隔着薄薄的纱帘，窗外挂着半个月亮。 柳林市宾馆虽建在市区，但是选址十分开阔，前后都很空旷，没有高楼，仅有的几栋建筑，都离得很远。 所以房间的视线十分好，没有任何的遮挡。 今晚的月亮虽然只有半个，但是依然很皎洁明丽，外面的世界似乎被笼上了一层白纱，恍若人间仙境。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梁晓素更愿意在这样的夜里，挽着李王的手，漫步在月色下，吹吹略带寒气的风，沐浴一下露珠飘落的寒意，体验一下别样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想法似乎太奢侈了。 他们仅有的海南之旅，可能会成为他们之间最愉快最美丽也最动人最珍贵的记忆吧！ 在海南的浪漫疯狂和醉心甜蜜，总会不经意地在梁晓素的脑海里浮现。 现在的她，再也不敢对李王提这样的要求了！ 那个时候，确实是太天真太天真了，才会让李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和她一起去海南度假。 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是她这样的吧！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梁晓素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李王为她这么做而承受的压力是十分巨大的！ 爱他，就不应该给他增添负担，不应该给他施加压力！ 爱他，就应该默默的支持他，给他最大的安慰和安全感！ 爱他，就只能做他背后的小女人，做他的蜜糖小爱人，让他想你时，能找到停靠的港湾—— 爱他，就要无条件为他付出，哪怕是离开他，也不能影响他的仕途—— 想到这些，梁晓素的鼻子忍不住就有些发酸了，眼里也湿润润的。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李成鑫三下五除二就从里面出来了，披上浴袍，他来到了窗边，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丫头。 “宝贝儿，在想什么？”李成鑫轻含着她的耳垂问道。 “李王，你看，半个月亮！”梁晓素抬起手抚摸着李成鑫的头发，还是那么湿漉漉的，他居然连头发都没擦就出来了！总是这么心急！ “嗯，今晚的月亮很美，半个也很美——”李成鑫看着窗外的月亮说道，“不过，再美也没有我的丫头美——” 梁晓素转过身娇羞一笑，火辣辣地看着他：“李王，能不能为丫头唱首歌——“ 李成鑫已经周身血液都沸腾了，伴着呼吸加速鼻子也开始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真的有些急不可耐了！ 但是，他没想到丫头居然对他提这样的要求！他可是很少很少唱歌的，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开过嗓子！ “傻丫头，李王可没唱过歌——”李成鑫笑道，“五音都找不着呢？” “不会，我知道李王会唱歌，而且一定唱得好听，因为你的声音特别好听——”梁晓素撒娇道，“今晚，为丫头唱一首，好吗？就这个——” 梁晓素指着窗前的半个月亮，嘟着嘴看着李成鑫。 “呵呵，傻丫头——”李成鑫含着她的小嘴儿使劲儿亲了亲，一本正经道，“想听狼吼吗？” 梁晓素被他逗乐了！目光笃定地看着他，点点头道，“嗯——” “呵呵，好，听好了啊，狼要吼了——”李成鑫故意清了清嗓子，双手却捧起了丫头的脸，“今晚是狼第一次吼，建议胆小的孩子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梁晓素却是一直笑着看他，她是那么期待听到李王的歌声，同时，她也要将他的歌声永远地保存下来，这样只要她想他的时候，就可以打开听听，听听李王的声音，就感觉李王和她在一起了！ 李成鑫深情地看着梁晓素，运足了丹田之气，果真慢慢开口了—— 半个月亮爬上来 咿啦啦爬上来 照着我的丫头梳妆台 咿啦啦梳妆台 为什么我的丫头不出来 咿啦啦不出来 半个月亮爬上来 咿啦啦爬上来 照着我的丫头梳妆台 咿啦啦梳妆台 为什么我的丫头不出来 咿啦啦不出来 请你把那纱窗快打开 咿啦啦快打开 咿啦啦快打开 再把你那玫瑰摘一朵 轻轻的扔下来 再把你那玫瑰摘一朵 轻轻的扔下来…… 这是一首老歌，也正是李成鑫年轻时候听得最多的一首歌。 他虽然从未在公开场合唱过歌，也从未单独为谁唱过歌，但是，偶尔自娱自乐的时候，他也喜欢哼几句，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文艺青年，热爱歌声，热爱文学，向往自由的炙热的爱情！ 今天，可以说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如此深情地为一个女人唱歌，为他最爱的女人唱歌，唱了一首属于他这个年代的歌，一首最能表达他对丫头的感情的歌……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有点儿重金属的质感，把这首深情的表达爱的歌曲，唱得那么委婉动人…… 当他满含深情地唱完时，他发现，他的丫头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李王的歌声刚刚响起的时候，梁晓素的内心就震撼了！ 他说他不会唱歌，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唱得好；他说他唱歌是狼吼，其实，那是最温情最温柔的狼；他说他连五音都找不全，其实，他的节奏把握是那么准…… 以至于梁晓素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直深情地看着他，看着他，直到自己的泪水潺潺而下—— 而且，他把歌词里的“姑娘”改成了“丫头”，这首歌就是专门为她而唱，就是献给丫头的歌—— “李王，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歌，我将一辈子记住你的歌声，把它珍藏在我的心里，让它永远和我在一起——”梁晓素紧紧搂住李王哽咽道。 “傻丫头，你要是喜欢，以后李王经常唱给你听，只唱给你一个人听——”李成鑫激动地抱着他，柔情道，眼里也是湿润的。 梁晓素贴着他的心口，心里想：我不敢奢望以后了，能听你唱一次，今生无憾—— “李王，亲爱的，我爱你，永远——”梁晓素再也不矜持了，主动吻上了他早就充满了渴望的唇—— “哦，丫头，我也爱你，永远——”李成鑫一把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第1899章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李成鑫感觉自己和丫头这份爱的交融，就像等待了一万年，期盼了一万年，压抑了一万年！ 以至于他真正和她融在一起的时候，都感觉是一个梦，一个做了一万年的梦！一个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梦！ 他甚至不敢太疯狂勇猛，他怕他的爱会把脆弱的丫头折腾坏了！因为她是那么瘦弱，病体未愈。 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那么在意她的感受。 可是，可是啊！他发现他的丫头却是那么疯狂，那么炙热，那么无法抑制对他的渴望和需要…… 她的身体就像一处滚烫的岩浆，带着火一般的热情，深深地深深地把他融进了她的身体深处，融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感觉自己的舌尖麻了，后背疼了，他感觉啊，他的丫头就像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丫头——”他吻着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吻着她炙热的身体，“宝贝儿，睁开眼睛看着我——” 梁晓素早已意识模糊了，她只想爱他，爱他，尽她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去爱他，去得到他，去融化他……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了，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全部都融化进了他的身体里，成为了他身体里最活跃的那个因子…… “李王——李王——”她梦呓着，丝毫不放松她的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舍不得离开他的舌，舍不得离开片刻啊，舍不得…… 自从她两年前转身离去，她就在拼命压抑自己对他的感情，压抑自己对他的爱！ 可是，这份来自心灵深处的感情，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渴望，却是无论她怎么压抑都无法控制的，相反，对他的爱和期待却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炙热啊…… “丫头，宝贝儿，李王在，永远都在——”李成鑫托起她的脑袋，吻着她说道。 梁晓素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李王，双手伸进了他浓密的头发里，柔情地抚触着，眼泪汪汪道，“李王，我爱你，永远爱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丫头，离开了，一定，也是，情非得已——” “不！丫头！李王不允许你离开，任何时候都不行！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李成鑫生气道，着实地用了一下力，梁晓素的身体顿时颤抖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梦幻般的呼吸：“啊——” 听到这声最动听的召唤，李成鑫再也无法控制，瞬间进入了最最勇猛疯狂的状态，直到让丫头在最幸福的状态里晕厥了过去！ 他抱着她，长长的臂膀环绕着她。 她瘦弱娇小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沉醉在她幸福的梦境里…… 李成鑫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地吻着她，在她的耳边柔柔地低语道：“丫头，我的宝贝儿，李王再也不许你离开我了，不管什么时候，哪怕天涯海角，李王也会把你追回来！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一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去陪伴你，让你免于疾病，忧愁和伤痛，让你永远健康幸福和甜蜜——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谁也别想！” 李成鑫的泪也模糊了双眼。 他能感觉到，今晚的丫头是带着忧伤的，虽然她是那么热烈，可是她却是那么伤感，让他唱歌，用尽全部的力量来爱他，这些都是丫头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 他不知道丫头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说离开？难道她真的有了新的男友？真的打算和别人结婚？难道真的是那个小关见过的军人？ 哦，不！绝对不可以！ 李成鑫的心瞬间就疼了！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要官位，不要一切，他也要把她夺回来！ 她是他的，生而注定！ 他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走进丫头的生命里！绝对不能！ 李成鑫再次把怀里的丫头搂得更紧了！ 生怕她真的马上就要离去似的，生怕她会像一团虚幻的烟雾似的，瞬间从他的怀里消失！ 他睡不着，他要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他的心头肉，掌心宝，看着比他生命还要珍贵的宝贝疙瘩！ 或许是他抱得太紧，或许是她已经从晕厥中醒来，他感觉到了怀里的丫头身体动了动，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梦呓：“嗯——” 李成鑫放松了自己的手臂，摸了摸她细腻的脸颊，“宝贝儿，醒了？” 梁晓素睁开眼睛，脸上依然挂着两道幸福的红晕，娇羞地看着他，然后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只要能躺在他的怀里安睡，她就会有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全，只要闻着他熟悉的男人味儿，她就有无法言说的陶醉。 “丫头，”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摩挲着，“答应李王，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许在逃离我了，好吗？” 她没有看他，脸贴着他的心口，在他温热的心口处吻了几下，把眼里的那份潮湿给咽了回去—— 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成鑫高兴地吻了吻她：“我的宝贝儿，相信李王，相信李王会安排好一切，会给我们的爱一个归宿——为了你，李王在努力——” 梁晓素的泪又来了，她把手轻轻压在了他温润的唇上：“李王，你也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影响你的仕途，不能影响你的事业，一切以大局为重，丫头，可以等，哪怕一辈子，都可以等——”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心里被感动填得满满的，他的丫头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总是如此的让他感动心碎！ 他握紧她的手，吻着她的手心，柔情道：“丫头，李王答应你，一定妥善处理好一切。但是，我不能让你等太久，一辈子，等不起，那个时候，李王都不在了，爱，还有什么意义？我要你陪着我，慢慢变老——” “不，你不能老，不许老，不会老！”梁晓素含着泪固执地说道，“我的李王，永远都不会老——” 李成鑫笑了，他最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虽然不可能，但是，他愿意为了她，老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看着她成长，伴着她长大—— “好，为了你，李王永远不老！”李成鑫笑着吻了吻她的鼻尖儿，然后含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梁晓素顷刻间又是满脸绯红，身体再次拱进了他的怀里—— 李成鑫却是再次热血涌起，一个跃身，把丫头托举起来，让她伏在了他厚实的身体上—— 今晚，他不舍得睡去； 今晚，他要战斗到底； 今晚，他要把压抑了一万年的热情全部释放； 今晚，他要让自己成为男人中的极品…… 今晚，他要让丫头做最最幸福的小女人，好好体会爱的滋润和甜蜜……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在爱的旅程里，春宵一刻值千金； 在爱的旅程里，能抛弃一切的痛苦焦虑，尽情享受爱的甘润和甜蜜； 在爱的旅程里，朝夕之间的刻骨铭心也能变成一万年的永恒记忆…… 窗前的半个月亮慢慢地往西边落去—— 夜，深了；人，醉了—— 当李成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方的鱼肚白已经泛起，朝阳开始冉冉升起了！ 新的一天来了。 李成鑫看了看枕着他的胳膊酣然入眠的丫头，嘴角挂着幸福的满足的笑意。 昨晚，真的是被甜蜜的爱滋润得通体沁然，骨子里都有无尽的醉意。 他要起床沐浴，伴着朝阳一起，去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锻炼身体。 这是他的生物钟，无论头天晚上多晚入睡，无论晚上做了多少耕耘，都不能改变他的规律。 他轻轻地动了动胳膊，生怕把丫头弄醒，于是又只好停下来，看着她酣睡的可爱样子。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好，如婴儿般娇嫩，吹弹可破；她的胳膊腿儿是那么修长细腻白皙，让他忍不住就想轻抚上去，感受她的细腻和年轻—— 是啊，年轻真好，尤其是女人，就像花儿一样，那么傲娇地绽放着，独立枝头，美丽得让人嫉妒！ 丫头，希望你永远都年轻！就像你希望我永远都不会老一样，我也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丫头，可爱的小丫头，永远都这么美，这么可人，可心—— 但是，不管你今后如何，李王都会这么爱你，永远爱你！哪怕你也会老去，哪怕你也会不再这么美丽，但是，李王永远都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爱你到爱不动为止—— 李成鑫边想着，边忍不住吻了吻熟睡中的丫头。 这一吻，让梁晓素从梦境中醒来了。 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李王，马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李王——”她闭着眼睛喊道，“别走——” 李成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小猪，天亮了！太阳晒屁屁了，该起床啦——” “嗯——我还想睡——”她闭着眼睛含糊道，“李王，别走——” “宝贝儿，李王不走，今天还在柳林呢，你忘记了？”李成鑫笑道，“不过，李王可是从来不睡懒觉的，李王要起床锻炼身体啦！” “嗯——”梁晓素扭了扭身子，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再睡会儿，好吗？” 李成鑫笑了笑，伏在她的耳边耳语道：“丫头，我不想睡，不过，要是我留下来，我，我又要想吃了——” 梁晓素娇羞地看着他，“李王，好坏——” “呵呵，李王的坏，丫头最爱！”李成鑫抱着她，和她滚成了一团——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第1900章 他像风 七点，李成鑫依然沐浴着朝阳，来到了宾馆外面开阔的草地上，打了一阵太极拳。 然后神清气爽地去吃早餐。 梁晓素经过一夜爱的滋润，又睡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好觉，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她也在八点前洗漱好了，来到二楼餐厅吃早餐。 见到她下来，林宇和阮裴云都很吃惊，梁市长这么快又活过来啦？ 林宇走过来，关心地问道：“梁市长，身体好多了吧？” 梁晓素点点头，笑道：“好多了，谢谢林秘书长关心！” 阮裴云却是笑呵呵地看着她：“梁市长，今天和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不？” 梁晓素再次点点头，她在餐厅里寻找那个高大的身影，环视了一圈，却是没看到。 杜秀青从外面进来，看到梁晓素，也惊讶道：“晓素，你好啦？” 梁晓素满脸春风地笑道：“好多了，今天我照常参加活动——” 杜秀青看着她脸上飘起的红晕，笑道：“到底是年轻啊，恢复快！不过，今天你也得小心些，我们今天是去瑞禾，离市区比较远，可能会比较辛苦——” “没事儿，我已经好了！”梁晓素说道。 为了让自己能够体力充沛些，梁晓素刻意多吃了些东西。 不过，她也确实感觉到饿了，想到昨晚的缠绵和疯狂，她的脸颊都在微微发烫…… 八点半准时出发。 梁晓素坐上车的时候，李成鑫还没有上来。 梁晓素觉得奇怪，怎么餐厅里没见到李王，房间里也没有见到，他去哪儿了？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上了车，满脸笑容，精神焕发地环视了一圈。 当他的目光看到梁晓素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丫头好了！他就是来给她疗伤的！只是没想到爱的力量有这么强大，能让她短时间内得到这么好的补充！ 他太骄傲了！ 只可惜省城隔康南太远，不然的话，他真想每周都让她去省城，好好滋润滋润她。 李成鑫微笑着走向自己的座位，目光却是看着梁晓素：“梁市长，今天可不能晕了啊？” 梁晓素的脸本来就是红的，被他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她真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个意思啊！坏蛋！ 还是杜秀青替她缓解了尴尬：“晓素好多了，我刚才也担心呢，不过看她早餐吃得还可以，没问题了，对吧，晓素？” 梁晓素弱弱地点点头：“没问题！” “呵呵，没问题就好！”李成鑫坐下来，小关马上把保温杯打开，给他递了过去。 “大概多久的车程？”李成鑫喝了一口水问道。 “全程两百一十公里，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杜秀青汇报道。 李成鑫点点头，“路程不短啊！不过，瑞禾是我们所有的党员干部最应该去的地方，那儿可是我们共和国的摇篮！各级党政领导，必须要到瑞禾去接受教育，今天我们就在瑞禾好好参观学习，夜晚住瑞禾，明早直接从瑞禾回省城！” 梁晓素听他这么说，心里马上就不舍了！ 明早就要走啊！太快了！ 她是多么希望李王能多呆一天，再多呆一天啊！ 不过，她又怕，他留得越久，她就越舍不得他走，可是，他终究是要走的啊！ 梁晓素不敢吭声了，因为她的心里从这一刻起就充满了离愁别绪。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对李王，她总是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忧伤。 见，不敢；不见，又渴望！ 爱，不能；不爱，又不舍！ 她低着头，不敢让杜秀青看到她的表情。 杜秀青也来不及注意她的情绪变化了，开始向车上的领导们介绍瑞禾的情况。 梁晓素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 她今天本来是要继续留下来打针治疗的，就是为了能够多点儿时间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多看看他，她都能感觉到无尽的幸福。 明天，明天他就要走了…… 她的心里现在反反复复只有这句让她忧伤的话。 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杜秀青介绍了一段瑞禾的基本情况后，车里就陷入了沉默中，慢慢大家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坐车就是睡觉，尤其是李成鑫带出来考察的团队，一般都是如此。 这一刻，李成鑫也模模糊糊睡过去了。 昨晚确实有点儿透支了他的体力，这会儿正好可以再补个觉，一会儿下车又是精神百倍了。 十点一刻，车子进入了瑞禾，进入了红色革命区，共和国的摇篮。 李成鑫当上省长后，还是第一次正式来这儿。 刚到江南省来工作的时候，来过一次，这算是第二次来吧，所以算得上是比较熟悉了。 这里就是当年我们党长征出发的地方，简称红色苏区，一个政权的雏形在这里得到很好的体现。 如今把当年留下来的这些房子和物件都进行了重修或者是复原，成为了最好的党性教育基地，凡是党的干部，到这儿来，是必修课。 虽然说这里的景点丝毫比不上那些名川大山，都是一些比较破旧的平房，还有几棵古老的樟树，一口红井，几个雕塑。 但是，这里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让党的领导干部们看到党的建立成长，知道党有今天的地位，来之不易。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来路。 瑞县委县政府禾的党政一把手全部都来了，列队在景区门口迎接。 握手，寒暄，接着是参观学习。 年轻漂亮的讲解员很详细地向大家介绍各个景点，各个物件，以及一些详实的史料故事，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儿。 梁晓素始终和杜秀青站在一起，杜秀青又始终跟着李成鑫，所以，梁晓素也跟在李成鑫的后面，他那高大的身影，总是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也丝毫不介意，在她眼里，看他比看那些更有意义。 午饭吃的是忆苦思甜饭：红米饭南瓜汤之类的，这是每一拨领导干部来了之后必吃的。 主要是粗粮，有些领导就吃不惯了，但是，李成鑫却是吃得很高兴。 不过，他发现丫头没怎么吃，她的肠胃还比较脆弱，不能吃太多的粗粮，她只喝了小米粥和南瓜汤。 吃完中饭，稍事休息，接着参观学习。 红色苏区是很大的一个建筑群，要每栋房子每个部门都看一遍，确实费时不少。 李成鑫是坚持要认真参观学习的，这是一个极好的教育机会，虽然他没有带几个人过来，但是新闻媒体跟着，这一站也是相当有意义的。 贺进贤到江南省几个月，没有来过柳林和瑞禾，李成鑫在年后第一站就来到柳林，到瑞禾，这个政治意义当然是非同凡响的。 只是，李成鑫没想到，他想在“苏区”借宿一晚的梦想破灭了！ 他想再和丫头温存一晚的美梦也破灭了！ 下午四点左右，小关接到一个电话，惊得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江南省政协主席舒侨丰被双规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个消息像个炸弹一样瞬时炸得整个江南省摇了三摇！ 这可是年后上班的第一周啊！江南省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小关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老板？ 想了想，他还是趁着大家休息的空档，把消息及时告诉了老板。 李成鑫听到这个消息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贺进贤想干嘛？或者说，贺进贤要干嘛？ 当然，打倒舒侨丰这个级别的干部，还不是贺进贤能做的，但是，这一定是贺进贤在起作用！ 舒侨丰是江南省的前任省长，因为不愿意退到中央去，而选择留在江南省当政协主席，却没想到依然逃不过晚节不保啊！ 李成鑫一时间还无法分析出这里面的各种厉害关系，但是，他知道，舒侨丰只是贺进贤到江南省下的第一记猛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才是让人感觉到可怕的！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表情严峻。 参观完了整个“苏区”，李成鑫来不及听汇报了，也没办法再做任何的总结了。 他直接发话道：“临时有事儿，即刻返回省城！” 梁晓素听他这么一说，惊得简直差点儿无法站稳！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定的程序还没有走完呢？汇报没听，指示没做，怎么能说走就走了？看来真是出大事儿了！ 梁晓素看李成鑫的神情是那么严峻，知道事情一定是非常严重，不然李王不会这么着急要赶回去的！ “希望瑞禾、柳林所有的领导干部，党员群众，都能发扬‘苏区’精神，努力打造一个更加美丽、富裕的瑞禾，让瑞禾的老百姓过上高质量的生活，这才是我们党的宗旨！是我们工作的目的所在！”李成鑫最后说道。 接着就是和柳林市，康南市，瑞禾县所有领导干部们握手道别了！ 梁晓素最怕的就是分别。 当李王握着她的手说“再见”的时候，她的眼眶忍不住就潮湿了！ 她是多么舍不得他离开，多么希望他能再留下来啊！ 李成鑫握着她的手，格外地用力捏了捏，他只能用眼神告诉丫头：对不起，丫头，李王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好好的，下次到省城来，李王再好好陪你，好好伺候你！ 梁晓素和他对视了片刻，慌忙移开目光，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他来就来了，走也就走了。来去匆匆，就像风，很难在一个地方驻足。 “大家辛苦了！再见！” 坐上考斯特后，李成鑫透过车窗和大家挥手道别！他的目光停留在站在那儿久久凝望着他的丫头身上，他看出了她的不舍和留恋，他看出了她的伤感和无奈。 他也不想走，他也想多住一个晚上，可是，他必须回去。 这一个晚上，对于李成鑫来说，绝对是不能沉湎于儿女长情的！ 车子渐渐离去，梁晓素的泪，终究是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说道：李王，再见，再见，亲爱的李王—— 第1901章 用这样的方式陪她 李成鑫离开后，杜秀青梁晓素她们也没多久就返回了，连晚饭都没在瑞禾吃，而是返回到了柳林市吃。 在返回来的路上，梁晓素接到了李成鑫的短信：丫头，好好的，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李王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返回，对不起了，我的宝贝儿！有空来省城，李王想你！ 李成鑫的这条短信，又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她忍不住泪湿双眼，激动而又难受地给他回复道： 李王，丫头会好好的，你放心吧！你也保护好自己，爱惜身体，丫头永远爱你！ 短信发了出去，梁晓素的心似乎也随着短信一起飞了出去，飞到了李王的身边。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爱上李王，是不是注定就是爱上忧伤和寂寞？ 爱上李王，是不是注定就要承受来时的疯狂，别时的心伤？ 一路上，梁晓素都没有说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脑子都是李王的样子，都是他的神情，他说话的声音，他唱歌的柔情…… 哦，想到昨晚他唱的歌，梁晓素真想真想把手机里录下来的李王的歌声打开听听，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是她的秘密，是她一个人独享的幸福秘密，连李王都不知道的幸福秘密，她要留到夜深人静，想他的时候，再来好好听…… 想到这里，梁晓素内心又是好一阵悸动！ 回到康南市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梁晓素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好像那个病又回来了似的。 似乎她体内的精气神都随着李王的离开而消失了！留下的，是那个毫无生机的躯壳。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情绪化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那么美丽，处处春光明媚，现在，他一走，她的天就像再次笼罩上了雾霾，有点儿让她看不清世界，看不清未来—— 回到宾馆，她无力地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让自己先好好地想想李王，想想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一天啊，才一天，李王就从省城兜转过来，就是为了看她。 可是这一天，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的幸福！ 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幸福陶醉了！自从离开李王之后，她就没有体会过幸福的滋味儿，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忧伤，只有孤独，只有无尽的纠结—— 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这份爱有未来吗？李王说会安排好，他能做到既保全自己，又搞定欧家吗？ 梁晓素觉得这样做让李王太为难了！她真的不忍心她最爱的男人为了她而影响仕途，这是她最担心的。 可是，李王说了，她又岂能不信呢？ 她又觉得大脑里好乱，一片混沌！ 梁晓素打开手机，调出了李王唱歌的录音，颤抖着手按下了播放键，顷刻间，李王那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半个月亮爬上来爬上来…… 梁晓素闭着眼睛听着，静谧的夜里，李王这么柔情动听的声音，轻轻拨动她的心弦，让她感觉到他就在身边，伴着她，拥着她，和她说着悄悄情话—— “李王，我爱你，永远爱你——”梁晓素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抱着她的李王那样温暖，甜蜜。 就在她正陶醉在李王的歌声里时，手机铃声响了！ 梁晓素皱了皱眉头，发现是秦川的电话！ 这两天她居然完全把秦川给忘记了！想了想，他应该早就回到了南京，早就开始上班了吧？ “秦川，你好！”梁晓素说道。 “晓素，你好！”秦川听着梁晓素的声音觉得好奇怪，怎么那么像个领导的口气啊，丝毫不带私人感情色彩，“我到单位了，回来就开始忙，都忘记给你电话了，你好些了吗？” 梁晓素笑了笑，“我好了，谢谢你，秦川！” “晓素，你怎么又这么客气了？”秦川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呵呵，对不起，习惯了！”梁晓素笑道，“你是不是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对，一回来就有忙不完的工作，很快又要出去拉练了，晓素，我，我——”秦川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梁晓素就马上接过去说道—— “秦川，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也很忙，不过没关系，我们都好好工作，有空了，就给对方一个电话吧？我能理解的——” “晓素，我——想你——”秦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呵呵，秦川，回到部队就安心工作吧！别为我分心，这样我会心里不安的！”梁晓素马上说道。 “晓素，你，你会想我吗？”秦川鼓足勇气问道。 梁晓素心里有些尴尬，她真的没有丝毫想他，李王一来，她的全世界就只有李王了，连自己都要给忘记了，哪还能想得起秦川来呢？ “秦川，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也太忙了，忙得连胡思乱想的机会都没有！”梁晓素笑道，“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晓素——”秦川知道梁晓素在故意转移话题，这么说她就是不会想他了，他心里好一阵落寞。 都怪自己，没在假期的时候把火候烧到位，如今天各一方的，要想再燃起梁晓素内心对他的感情，就更难了！ “晓素，注意身体！”秦川最后说道。 “谢谢，你也一样！”梁晓素很客气地说道。 两人互道晚安后挂了电话。 梁晓素不由得从心里笑自己，对秦川，她怎么就连半点儿思念都没有呢？ 爱和不爱，真是大为不同！ 对李王，她就总是那么牵肠挂肚，哪怕太久没有联系，这种感觉依旧，甚至会更加强烈！ 只要见到他，她就无法自控！ 这种爱，才是真正的无法抗拒吧！ 梁晓素啊梁晓素，以后别再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了！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就在她挂了秦川的电话没多久，房间的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还会过来？ 梁晓素起身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她看到了蒲安安！ 她怎么又来了？果真把她当姐妹了？ 梁晓素打开房门，笑道：“安安姐，你好！” 蒲安安一听梁晓素这么亲热地叫她，甭提多高兴了！ 她手里又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东西。 她有些夸张地说道：“晓素啊，这两天我真是为你担心死了！你这身体还没好利索，就要投入这么紧张和忙碌的工作中，我真怕你吃不消啊！” “呵呵，谢谢安安姐，我没事儿！”梁晓素笑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 “看看看看，还说呢！都瘦一大圈儿了！看得人心疼死了！我可是听说你汇报完工作后就晕过去了，柳林市迎宾馆的人都看到了，我一个最好的姐妹就在那儿，她后来告诉我的，我当时就担心得要命啊！你也太逞能了！身体是不能开玩笑的啊，晓素，咱们女人必须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蒲安安看着梁晓素，一副十分关心的口吻说道。 “呵呵，安安姐，怎么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你可是太厉害了！”梁晓素打趣道，这个蒲安安，怎么这么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 “呵呵——在这里呆得久了，自然就会知道的啦！”蒲安安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说道，“来来来，我今天又给你煲了淮山鲫鱼汤，放到红枣枸杞，专门给女人补血补气的，你赶紧趁热喝了！” 说完，蒲安安把保温饭盒从保温箱子里拿出来，给梁晓素盛了一碗。 那乳白色的汤汁，果然是浓香四溢，光是闻着都觉得美味极了！ “安安姐，你对晓素真的太好了！我都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梁晓素很感动地说道。 煲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既耗时又耗力，蒲安安这么做，确实让梁晓素心里有些不安啊！因为她们之间远没有到这样好的程度！ 她真的不知道蒲安安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哎呀，晓素，我说了，我们是姐妹了，姐姐对妹妹好点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蒲安安说道，“快点儿喝吧，味道很不错的，我已经尝过了！” 梁晓素只好坐下来，端起碗喝了一口，忍不住夸奖道：“真的太好喝了！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而且这个淮山特别柔滑细嫩，太好喝了！” “呵呵，好喝就好，好喝就多喝点儿，以后啊，我经常给你熬，只要你喜欢！”蒲安安说道。 “那怎么行呢？”梁晓素马上说道，“安安姐，你那么忙，还要带孩子，以后你别专门为我熬汤了，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了！” “呵呵，不专门为你熬，我自己和孩子也得喝啊！”蒲安安笑道，“这汤啊，我给我家小宝贝也喝了一碗，他也喜欢喝！” “安安姐，你也喝吧，我一个人哪喝得了这么多啊！”梁晓素说道，却是想起自己这里没有碗和勺子，怎么喝啊？ “你喝，我经常喝的——”蒲安安看着她说道，“晓素，你真的太瘦了，你得吃胖点儿，不然以后生孩子可要遭罪了！” 梁晓素一听她说生孩子，内心的隐痛瞬间袭来，鼻子忍不住就发酸了！ 蒲安安看她突然间沉默不语了，很是奇怪，哪个女人不想生孩子呢？梁晓素还这么年轻，肯定得结婚生子啊！难道她说错了？还是说到了她的痛处？ 蒲安安于是马上转移话题：“呵呵，晓素，你慢慢喝着，我先下去了，我家宝贝儿一会儿要找我了！” 梁晓素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好，谢谢安安姐！你家宝贝好可爱，有空带他一起过来玩儿！” 蒲安安马上说道：“好，他上次偷偷跟我说：妈妈，那个阿姨的男朋友好帅啊！” 梁晓素瞬间就愣住了！蒲安安说的男朋友就是秦川啊！她只见过秦川！ 梁晓素很想很想说：那不是我的男朋友！ 第1902章 意外相逢头等舱 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说，随她怎么想吧，反正秦川也会再到康南来，让她认为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她作为一个年轻的正常的女人，理应有男朋友，这才是正常的。 而且蒲安安知道的事情，宮梓堔是一定会知道的！难道蒲安安接近她，就是为了打探她的私生活？ 梁晓素目前还是不得而知。 送走了蒲安安，梁晓素接到了马莉莉的电话，她刚按下接听键，马莉莉那伤痛无比绝望透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晓素，你快来救救我吧，我要死了——” 梁晓素被她的声音给吓坏了！这两天她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身体又连着出问题，把马莉莉的事情也给忘记了！ 真是太不应该了！ 马莉莉正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她作为马莉莉最好的闺蜜，却是问都没问一下，更别谈关心了！ 梁晓素马上自责起来。 “莉莉，怎么了？”梁晓素小心翼翼地问道。 “晓素，你赶紧来北京吧，我，我一个人真的扛不住了，我需要你，晓素！”马莉莉哭着说道。 “好好好，亲爱的，你别太伤心了！我明天就去，明天一早就飞过去陪你好吗？”梁晓素马上安慰道，“孩子怎么样？没事儿吧？” “有事儿，就是有事儿啊！”马莉莉痛哭道，“你赶紧来吧，我，我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莉莉，千万别胡思乱想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孩子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梁晓素马上批评道，“莉莉，千万千万静下心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相信我，我一定会陪着你共度难关！” “亲爱的，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快来吧！”马莉莉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的话没说完呢，被马莉莉这么一说，她真是担心死了！ 她想再拨过去，但是估计马莉莉已经不想和她在电话里说，也就罢了！ 那就明天就飞过去吧！不管工作有多忙，这个时候，她都必须要去看看马莉莉，否则真的是太对不起闺蜜这个词儿了！ 梁晓素让秘书马小聪给她预订明早从省城飞北京的机票。 马小聪十分不解，梁市长这是要唱哪出啊？身体还那么虚弱，又要飞北京！不折腾死不罢休啊！ “梁市长，您的身体需要静养——”马小聪说道。 “我现在让你订机票！”梁晓素生气道，“最早去北京的是几点？” “梁市长，我们从康南到省城就要三个多小时，最早也得预订中午的飞机，否则就太赶了！有中午一点多的，行吗？”马小聪说道。 “太晚了，再早点儿！”梁晓素说道。 “梁市长，不能再早了，再早就是早上九点多的，那得几点出发啊！”马小聪为难地说道。 梁晓素想了想，也是啊！早上九点多的飞机，那得四点多就从康南市出发啊！实在是太早了，对司机来说也太辛苦。 而且她也怕坐夜车，那就中午一点的吧！也就稍微晚几个小时到北京。 于是就决定订中午一点多的了。 “梁市长，我陪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去太辛苦了！”马小聪说道。 “不用了，小聪，我是去办私事儿，不用辛苦你！你留在家里，先好好休息一下，整理整理一些文件和资料，等我回来——”梁晓素说道。 马小聪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梁晓素心里想，想换个女秘书的想法一直在她心里，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马小聪也就不再多话了，只是他无法猜透梁晓素究竟要去北京干什么？ 梁晓素马上给宮梓堔打电话汇报明天去北京的事情，说是临时看个朋友，十分着急，只能先斩后奏了！ 宮梓堔哈哈大笑：“梁市长一路顺风，去看朋友当然是应该的啦！” 虽然她作为市长，不需要宮梓堔批准就能出门，但是作为一个班子的成员，外出还是必须打个招呼的，这是组织原则。 订好了机票，梁晓素想着到了北京让表哥去接她，不然北京那么大，她可怎么找得着马莉莉儿子所住的医院啊！ 她估计表哥一定知道。 于是马上给表哥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就是没人听！反复几次！太奇怪了！ 梁晓素很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如她早先猜想的那样？马莉莉的儿子果然是表哥的？那表哥可就真的惹上大麻烦了！现在一定是六神无主了吧！连她的电话都不想接了？ 梁晓素着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猜不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表哥的电话打回来了。 “哥，你怎么不听电话啊？”梁晓素马上问道。 “忙，有事儿？”丁华明很干脆地问道，听不出声音里有什么异样。 “哥，明天下午三点多我飞到北京，你到首都机场接我一下——”梁晓素说道。 “好，不过我明天要开个会，可能会稍微晚点儿——”丁华明说道，“你就在机场等我，别出去乱走——” “好，我等你！”梁晓素说道，“哥，马莉莉的孩子情况怎么样？” “你来了再说吧！”丁华明说道，“我正忙着，明天见面说！” 说完丁华明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晓素觉得好奇怪，怎么表哥这么淡定这么沉着？难道孩子的事情没有发生什么超乎想象的情节？不然表哥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梁晓素又觉得可能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那就太好了！表哥和马莉莉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梁晓素顿时觉得心里很轻松了，似乎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为了明天早点儿出发去省城，梁晓素决定早点儿休息。 这两天透支太大了，今晚必须再好好睡一觉，否则到了北京，她真的要吃不消了！ 可是，她越是想早点儿睡，似乎就越是没法早睡。 因为后来她又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王力的。王力关心她的身体怎么样了？说是昨天晚上到宾馆，想看看她，结果被告知梁市长出差了！他很想打电话，但怕影响她动作，就没有打。 梁晓素简单和他聊了几句，叮嘱他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告诉他她已经好了，就挂了电话。 另一个是霍龙的。 这个霍先生啊，就是他的那顿饭，让她遭受了这么久的折磨！ 霍龙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啊梁市长，我是今天才听说你前两天晚餐后犯了肠胃炎，我这心里愧疚得不行啊！好不容易请市长吃顿饭，居然还弄出这么一个事情来，你应该及时告诉我啊！我好去找那酒店孙子好好齁他一顿啊！给我们吃的什么东西啊！把梁市长的身体都吃坏了，我能饶得了他？” “呵呵，算了算了，都过去了！酒店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们都没事儿，就是我有事儿，那就可能不是饭菜的问题，是我自己抵抗力弱了！”梁晓素笑道。 “唉，你比不得我们，我们的胃早已经是铁打的胃坚强了！吃什么都没问题，吃什么也都是差不多的味道了！”霍龙笑道。 梁晓素也笑了笑，“我上次给你提议让你捐资的事情，你可得放在心上啊！” 梁晓素打算打造平安康南，在原先完成了平安监控的基础上，再在主要的路段设置安全岗哨，确保做到及时出警，迅速出警，让康南市成为柳林市治安最好的平安幸福之城。 梁晓素初步预算了一下，至少有二十个岗哨位置，保守估计配置起来得100万以上。政府现在财力紧张，正好给个机会让霍龙这样的大家族为康南市民做点儿好事儿，也是应该的。 “呵呵，没问题啊，我正在准备召开董事会，只要董事会一通过，就没问题了！”霍龙说道，“梁市长的话，霍龙是百分之百要支持啊！” “呵呵，那就先谢谢啦！”梁晓素笑道。 这个问题解决了，梁晓素又干了一件“小事儿”了！ 想到李王在康南关于“小事大情”的阐述，梁晓素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做对了！但是，她远没有上升到这样的高度，被李王这么一说，果然显得她做的事情是十分有意义有价值，十分值得去做的啊！ 李王就是李王，总是高屋建瓴啊！ 想到他，她心里就说不出的甜蜜。 她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大事儿，那就多做点儿小事儿吧！把她看到的，想到的，能做到的这些小事情做好，她也就不会愧对康南市的老百姓了！也能在心里自豪地对自己说：梁晓素在康南是努力过的！ 临睡觉前，梁晓素又打开李王的歌声听了一遍，果然是百听不厌！ 反复听了几遍，她才美滋滋地想着他入眠！ 梁晓素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太好太好了！用这样的方式，让李王每天都陪着她，甭提多美好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梁晓素就醒来了！她交代司机早上七点半出发，时间都来不及了！ 匆匆忙忙吃完早餐，赶紧出发往省城赶去。 马小聪坚持和司机一起把梁晓素送到机场去。 车子开到省城是快十一点，三个人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中午饭，然后就直接到机场了。 时间正好，十二点到了机场，再晚点儿可就真是要误机了！ 飞机没有晚点，十二点四十登机，一点十五分起飞。 马小聪给她买的是头等舱，梁晓素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好后，她就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了，只是，她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可能没人吧，她心里想，也没在意。这是一架大飞机，头等舱有时候坐不满。 梁晓素拿起带来的杂志随意翻看起来。 就在她坐下去没多久，头等舱里又进来几个人。 梁晓素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那个高大的熟悉的让她心跳的身影—— 李成鑫提着一个小手提包走了进来！ 第1903章 有李王在，真好！ 李成鑫在漂亮的空姐的引领下，慢慢走到他的座位旁边来。 “李省长，您的座位！”空姐站在梁晓素旁边指着那个靠窗的位置对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对空姐微微颔首道：“好的，谢谢！” 空姐要从他手里接过手包放到行李架上去，李成鑫笑了笑，说：“谢谢，我自己来——” 李成鑫始终没有看旁边坐着的梁晓素，而是有条不紊地把手包放进去之后，才低下头来想往里面的位置走去。 待他低下头看到坐在位置上的是梁晓素时，他也显出了十二分的惊讶！ 丫头！真的是你吗？你是从天而降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位置旁边？ 他眼神里的那份惊喜，脸上的那份激动，以及迈不动的双腿，无法说出话的表情，看得梁晓素心都醉了！ 从看到李成鑫走进机舱的这一刻起，她就像个傻子似的，眼里只有他了！ 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都突然间升高了，浑身都觉得暖烘烘的，热乎乎的，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临时订的头等舱机票，居然能和李王坐在同一排的位置上！不同的是，李王的位置是临窗的，而她的是靠近过道的！ 这会儿两人都痴痴地看着对方，这个意外太让人惊喜了！ 以至于惊喜到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头等舱里的人并不多，还没有坐满，但是，李成鑫知道，这里面认识他的人很多，他的一言一行随时都有人在关注着。 愣了片刻，李成鑫的嘴角扬起了自然的笑意，他很礼貌地对梁晓素说道：“这位女士，请您坐临窗的位置好吗——” 梁晓素第一次听他用“这位女士”这么官方的称呼来叫她，忍不住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好难听啊！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听话地挪动身体往里面坐进去了，同时不忘对他表示感谢：“谢谢！” 李成鑫很高兴地坐了下来。 这个意外的相遇，让李成鑫心里的不痛快一瞬间就不翼而飞了，变得无比的朗俪起来！ 昨天从柳林市回到省里后，省委就连夜召开了常委会，贺进贤在会上把舒侨丰的事情做了十分严肃的阐述，并且引用中央纪委的话说：现在中央对腐败是零容忍！不管是谁，不管以前担任过什么级别的领导，一旦查实腐败行为，绝不姑息！苍蝇老虎一起打，今年只会更严厉！希望所有的同志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时刻和腐败分子做斗争，时刻提醒自己远离腐败的人和事，时刻告诫自己，要做一个清白的廉洁的领导！ 贺进贤说得很激动，大谈中央反腐的决心和江南省的严峻态势，一副嫉恶如仇的感觉。 其他的常委表情都很严峻，最后贺进贤让大家表态，所有的人都是一句话：支持中央的反腐决定！支持贺书记的反腐决心！ 这个常委会开得李成鑫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中央给江南省的这个开年见面礼，对整个江南省来说，是一个十分大的打击。 舒侨丰虽然和李成鑫不是一条线上的，但是，对于老舒的倒下，李成鑫依然是心有戚戚焉！ 这是江南省迄今为止被查出来的最高级别的领导了！李成鑫能够预见到，随着舒侨丰的倒下，江南省的官场地震也即将开启！ 一个舒侨丰，背后将连着多少利益相关的人物啊！ 李成鑫不敢想象，但是，这次贺进贤如此大的动作，确实让他内心再次感觉到了震撼，也感觉到了危机。 上次过年去拜见吴叔叔，吴叔叔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管好自己的人，要和贺进贤保持和谐友好的关系。 可是，看这架势，贺进贤是真要把整个江南省给血洗一遍啊！ 他还能这么淡定吗？ 两会在即，他提前两天到北京，一来是要回去看看老太太，因为欧晓丽说老太太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昨天给他打电话说着说着居然又哭了！ 虽然李成鑫不太想回北京的家，可欧老太太对他确实是视如己出，他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至少在老太太需要他的时候，他应该出现。 第二个，他想再去拜见吴叔叔，听听他对这次舒侨丰的事情怎么看？这是十分关键的。 虽说吴叔叔即将退位了，可他在中央的地位依然是举足轻重的，他的意见，很多时候是能够决定事情的走向的。 所以，这次回京，李成鑫的心情是沉重的。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飞机上遇到了他最爱的丫头！ 真是上天的眷顾啊！一定是上天的旨意！不然他们怎么能够如此巧妙地坐上了同一趟飞机，还是相连的两个位置！ 真的是太神奇了！ 李成鑫坐下来后，侧着头一直微笑着看梁晓素，就那么看着她，始终不说话。 那弯弯的眼睛，扬起的嘴角，还有眼神里的那股柔情，看得梁晓素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梁晓素刚开始也笑着看他，可是，被他这么火辣辣地看着，她就羞得低下头去了，不敢再看他了。 傻丫头！李成鑫在心里笑道，什么时候都这么害羞。 他真想伸出手去，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如果可以，他还想伸出手去，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好好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这难得的幸福旅程！ 想想他们之间唯一的海南之旅，他们都没有像这样亲密地坐在一起！这是多么珍贵的时刻啊！ 但是，这个时候空姐还在来回走动，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所有的空姐都认识他，每次他都是走贵宾通道，等到大部分旅客都登机了，最后的几分钟，他才登机。 于是，李成鑫只能装着看舷窗外，而把目光紧紧锁定在梁晓素的脸上。 李成鑫想不通梁晓素怎么突然间坐上飞往北京的飞机了？她去干嘛？她不用参加两会，按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北京啊？难道也是和他一样，临时决定，走得这么急？ “你去北京有急事儿？”李成鑫忍不住轻声问道。 梁晓素点点头，终于敢再次和他对视了：“我去看望我同学，她儿子生病住院了，很严重——” “哦——”李成鑫点点头，“什么病？在哪个医院？” “急性白血病，在哪个医院我还不知道——”梁晓素说道，“到了机场有人来接我直接去医院——” “谁接你？”李成鑫马上问道。 按照中央规定，县市级的驻京办已经撤了，但是市级的驻京办却是以另外一种比较隐秘的形式存在着：比如商会，比如同乡会什么的。 但是到了县级就连这个形式都没有保留了。 所以梁晓素这样级别的领导到了北京是没有特殊待遇的，没有专人到机场接机的。 因此李成鑫很关心谁接她。 “我表哥，他在北京工作——”梁晓素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到了北京后，你坐我的车，我让司机直接送你去医院，不用再麻烦你表哥跑一趟了！”李成鑫直接说道。 “这个——”梁晓素有点儿为难，这样好吗？他可是省长！他到北京是江南省驻京办一手负责接待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那个叫简洁的女人亲自负责李成鑫的行程。 简洁她已经见过一次，这个女人的霸道和对李王的那种态度，让她看了很不舒服。 她不太喜欢和她接触。 “别犹豫了，就这么决定了！”李成鑫完全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给你表哥发个信息，让他不用跑机场了，从北京城区到机场来回一趟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很宝贵的！” 梁晓素还在犹豫，李成鑫马上低声说道：“这是命令！” 梁晓素嘟了嘟嘴，心里想：真霸道！ “傻丫头，在偷偷骂我是不是？”李成鑫突然低下头在她头边轻声说道。 梁晓素侧过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李成鑫却是马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执行命令吧！” 梁晓素想到表哥在电话里说他要开会，可能会比较晚到，觉得能有李王的顺风车搭一程，也挺好的，省得麻烦表哥浪费时间和精力，于是听话地给表哥发了条短信。 当然，她也知道，他说要执行命令，那就必须要执行命令了！ 李成鑫看她拿出手机发短信，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空姐在提示大家关手机和其他电子产品。 两人很快都把手机关了。 一番准备后，飞机慢慢起飞了。 梁晓素害怕坐飞机，每次飞机起飞的时候，她都会不由得身体发抖，手心出汗。虽然坐过很多次，可这样害怕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她的潜意识里总有种担忧：万一飞机掉下去怎么办？ 李成鑫始终在看着她的表情，看着她的小脸儿正变得紧张起来，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她害怕了！果然连坐飞机都怕，真是个孩子啊！ 李成鑫悄然伸出手去，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并且靠近她的脑袋轻声道：“别怕丫头，李王在——” 梁晓素顿时感觉到一股无比的温暖涌上心头，果然不那么害怕了：有李王在，真好！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眨了眨眼里的湿润，柔情满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王。 如果不是顾忌周围有人，她真想给她心爱的李王一个最香甜的吻！把心里的温暖和幸福告诉他！ 第1904章 来度蜜月来了？ 李成鑫就这么握着梁晓素的手，直到看到空姐推着车子要送水果和饮料了，他才赶紧放开。 梁晓素心里被幸福和甜蜜填得满满的，每次看李成鑫的眼神都充满了柔情。 幸好没有什么人能看到她，因为她个儿娇小，坐在里面，李成鑫个儿高大，坐在外面完全把她给挡住了。 空姐送来了水果，并且征询他们要什么饮料？ 梁晓素要了一杯热咖啡，李成鑫要了一杯热的绿茶饮。 他端起饮料杯子对着梁晓素示意了一下，梁晓素心领神会，笑着和他碰了碰杯子，幸福地喝了一口暖暖的咖啡。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发了水果后没多久，就开始发套餐了。 梁晓素一点儿都不饿，她本想不要的，李王却是给她拿了一份，是牛肉饭。 李成鑫看了看她，说：“吃点儿？” 梁晓素摇摇头，“我不饿，我吃水果就好了！” “好，那别浪费了，我给你一块儿吃了！”李成鑫笑道。 “你没吃中饭？”梁晓素诧异地问道，一点多的飞机，正好可以吃完中饭啊！ “呵呵，吃了，工作餐，不过这会儿也有点儿饿——”李成鑫笑道，“你知道男人要有力量靠什么吗？” 梁晓素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男人靠吃，女人靠睡！懂不懂，小丫头？”李成鑫坏笑地看着她。 梁晓素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忍不住脸颊绯红，吃个饭还能想到力量，真是个坏人！ 其实飞机上的快餐就那么点儿，对于李成鑫这种体型的男人来说，吃两份真不算什么。 何况他中午压根儿就没怎么吃。心情不好，吃饭也没胃口，加上吃得急，更吃不下了。 这会儿倒是胃口好，从未觉得飞机上的快餐有这么好吃过！今天吃起来，是最美味的了！ 两份都被他给吃完了！ 梁晓素看他那风卷残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慢点儿吧，没人和你抢——” “呵呵，没办法，饿死鬼投胎就这吃相，改不了了！”李成鑫边吃边说。 无论什么时候看他吃东西，都觉得特别香，特别有味道。 梁晓素自己吃饭却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她喜欢看他吃饭。 有时候她甚至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和李王生活在一起，她一定学会煲汤做饭，每天做好可口的汤菜等着他回家，看他这么香喷喷地吃饭，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啊！ 可惜，这可能永远都是一个梦——她不敢想了。 飞机进入高空平稳飞行，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北京。 李成鑫让空姐拿来两条毛毯，给了梁晓素一条：“盖上，别着凉了——” 梁晓素听话地盖上了，李成鑫也盖上毛毯。 有了毛毯的掩护，李成鑫就可以尽情地握着丫头的手了。 他们的手在毛毯下面紧紧地握在一起。 李成鑫还时不时用手指挠挠梁晓素的掌心，搅和得她心里痒痒的，脸颊又是绯红一片。 李成鑫就喜欢看她这样娇羞的表情，看着她这样，他觉得特别幸福。 这一趟空中之旅，因为这次意外的相逢而变得格外甜蜜！ 三点半，飞机降落首都机场。 一下飞机，面对北京这个雾蒙蒙的空气，梁晓素就有点儿不舒服，感觉嗓子有点儿干涩发痒。 她很少在这样重度污染的环境里，康南那儿的空气是甜的，突然间来到这儿，很不适应。 李成鑫心疼地看着她，身体弱的人真是太不经折腾了！他担心丫头受不了北京的污染，又要犯晕了！ “如果你没什么事儿，看了你同学后，我建议你尽快回去，别待在北京！”李成鑫说道，“这里不太适合你，污染太严重了！” 梁晓素点点头，可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儿待几天呢！ 李成鑫带着梁晓素从贵宾通道走出来，远远就看到简洁穿着鲜艳的红裙子站在那儿迎接。 梁晓素愣了一下，果然是她，这么妖艳啊！ 李成鑫稍稍放慢了脚步，等梁晓素一起走上来。 简洁看到李成鑫，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她就等着李成鑫早点儿来北京！ 可是，看到李成鑫后面居然跟着梁晓素，她的脸色倏忽间就变了！变得有点冷，有点儿僵硬！ 她想不通，李成鑫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这个小女人一起来北京呢？他想干嘛？来度蜜月来了？还是来秀恩爱来了？不想当这个省长了吗？怎么能这么干？做给谁看呢？ “李省长——”简洁还是挤出了笑容和李成鑫打招呼，却丝毫不看后面的梁晓素，权当她是透明的。 “简主任，这是康南市市长梁晓素，她要去肿瘤医院探望一个小孩儿，我们先送梁市长去医院，再回欧老太太那儿——”李成鑫说道。 “简主任，你好！”梁晓素和简洁打招呼，表情也是无法轻松。 这个女人，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是对她印象真的不太好。 简洁看着梁晓素，很夸张地说道：“呵呵，梁市长要去医院啊？李省长，这和你要去的地方可是两个方向，几乎是一南一北啊！送了梁市长再送你，可能就要很晚到家了！” “我没事儿，梁市长的事情比较急，先送她！女士优先吗！”李成鑫说道，“我来开车——” 李成鑫就知道她是一个人来的，经常不带司机不带秘书，一个人过来接她，为此李成鑫都说过她几次了，让她要带司机出来，不要总是自己开车。 简洁却总是打哈哈：“司机忙啊！我们只有一个司机，却有很多领导要接待，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自己当司机——” 见李成鑫有点儿不高兴了，简洁马上笑着说：“看省长说的，我这个司机好像那么不合格？” 李成鑫懒得和她闲扯，快步来到了停车场。 他让梁晓素坐在后面，和他坐在一起，这更让简洁心里难受死了！ 她坐进车里，看到梁晓素那个样子，脸色就自然地黑了起来！ 早就听说过李成鑫对这个小女人好，没想到这会儿好到她眼跟前了！真是过分！ 李成鑫可以不接受她，可也没必要如此打击她吧？难道他不知道作为一个在心里爱着他的女人来说，看到这样的一幕会妒火中烧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吗？ “简主任，走吧——”李成鑫催促道。 简洁这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李成鑫看了看梁晓素，发现她的脸上居然一点儿笑意都没有，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惧怕。 傻丫头，怕什么！李成鑫在心里说道。 他真想再握住梁晓素的手，让她安心些，胆子大些！别总是那么柔弱的样子，现在她可是个市长，县级市也是市啊！要能撑得起来！ 可是，这是车上，他还是不敢，让简洁这个女人看到了什么，那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于是李成鑫开口道：“晓素，你是不是和你同学联系一下，告诉她你已经到了——” 梁晓素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手机还关着呢！ 于是赶紧拿出手机开机，发现表哥给她发了几条短信： 谁去接你？马莉莉吗？ 下飞机后马上给我电话！ 梁晓素只好即刻给丁华明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那边就接听了—— “晓素，你到了吗？”丁华明问道。 “哥，我到了，现在正往医院赶去——”梁晓素回答道。 “好，我也从单位过去，一会儿我们在医院见面——”丁华明说道，“是在儿童肿瘤医院，千万别走错了——” “嗯，知道——”梁晓素答道。 挂了电话，李成鑫看着她，再次问道：“情况怎么样？” 梁晓素摇摇头，“不知道，我再打给我同学——” 于是拨通了马莉莉的电话。 马莉莉好久都没有接听，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大概十分钟，马莉莉的电话打回来了。 “晓素，你到了吗？”马莉莉的声音带着哭腔，极其疲惫。 “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梁晓素说道，“你别着急莉莉，孩子没事儿的——” “你不懂的——”马莉莉哽咽道，“见面再说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晓素总觉得马莉莉好像有天大的事情，情绪特别低落，也不告诉她，非得等到见面后才说，真是急死她了！ 李成鑫又看着她：“如果需要帮助，你尽管说，我来安排——” 梁晓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的简洁，说：“谢谢，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到了医院再看吧！” 李成鑫点点头，表情也比较沉重。 他知道一个孩子生这样的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当然，他还不知道马莉莉就是那个不缺钱的豪门少奶奶。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车子里陷入了沉默。 简洁的表情依旧不好，她听着李成鑫对梁晓素的这份关心，心里就难受！什么时候李成鑫能够关心关心她呢？从来就没有啊！ 对梁晓素的嫉妒让她内心充满了愤怒！ 她要尽量快点儿开，尽量快点儿把这个女人送到目的地，有她在车上，她就觉得浑身都难受！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到了医院。 李成鑫很想陪着梁晓素进去看看，可他这个身份确实又不太适合进去，于是，他只能看着梁晓素，说：“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孩子是家庭和祖国的未来，要尽一切力量治好孩子——” 梁晓素点点头，只能重复着一个词：“谢谢——” 简洁却是巴不得她马上消失！磨叽什么啊！ “李省长，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久留！”简洁催促道。 李成鑫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看梁晓素，转身上了车。 梁晓素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李成鑫离开，心里又是空落落的。 这时，她看到丁华明从远处走了过来—— 第1905章 他就是我的一切 梁晓素看到丁华明的样子也很憔悴，这两天一定也是很焦虑没有休息好吧？ “哥——”梁晓素看着丁华明喊道。 丁华明苦笑了一下：“晓素，你来得真快？谁送你到这儿的？” 丁华明没有看到马莉莉，猜不出是谁把梁晓素送过来的。 梁晓素抿了抿嘴，也笑了笑：“一个朋友，飞机上遇到的——哥，孩子情况怎么样？” 丁华明愣了愣神，把梁晓素拉到了一边，神色严峻地说道：“晓素，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梁晓素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孩子真是表哥的？ “马莉莉的老公和他的几个弟弟都做了配型，结果显示——他们不合适，而且，而且没有血缘关系！”丁华明仰起头叹了口气说。 “那——那孩子——是，你的了？”梁晓素不由得拉住了丁华明的手，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了。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具有毁灭性啊！ 怎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会变成现实呢？马莉莉真是要为自己曾经的错误赎罪了！ 就或许就是报应吧！ “还没确定——”丁华明说道。 “哥——你，你不想承认啊？”梁晓素吃惊地看着丁华明，没想到自己一直十分尊敬的表哥会说这样的话。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丁华明说道，“我，只是说我和孩子的dna检测还没有出来——” “哥，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梁晓素弱弱地说道，“凭直觉，第一次看到孩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孩子是你的，太有缘，太有感觉了，也太像了——” 丁华明默然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感觉是无法言说的。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是喜事儿，而是灾难！ 他现在也知道，做dna检测只是从医学上确认亲缘关系，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不是马莉莉丈夫的，当然就是他丁华明的了！ 因为那段时间正好是他和马莉莉打得火热的时候。 可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事儿干的，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最怕的就是马莉莉拿孩子来要挟他离婚，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说实话，他不想离婚，在北京，离婚的代价太大了！组建一个家庭不容易，他们好不容易在北京有了今天的成就，是十分来之不易的。 他很珍惜今天的一切。 而且一旦离婚，对于他现在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伤害太大了！ 他不想让孩子遭罪。 可是，如果马莉莉把这个事情捅出去，让他的老婆知道了，丁华明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啥也得不到，而且可能连孩子的抚养权都得不到。 因为他是过错方啊！ 钱，他可以再赚，房子可以再买，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更不想对不起自己一直陪伴着的孩子军军，他对儿子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 “哥，你打算怎么办？”梁晓素看着他担心地问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孩子的病治好！”丁华明说道。 梁晓素点点头，也只能先如此了。 两人一起往病房里走去。 到了病房，梁晓素才想起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给孩子买，就这么空着手来看孩子，实在是有点儿不妥当。 刚才从机场直接过来，一路上心里都疙疙瘩瘩的，把这事儿全给忘记了。 马莉莉看到梁晓素来了，一把就抱住了她，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得梁晓素也心疼死了！ 这才几天啊，马莉莉居然变成这样了！整个人看上去都蔫蔫儿的了，眼神那么黯淡，也没怎么化妆，感觉一下子就老了十来岁，黑眼圈是那么明显。 “莉莉，没事儿的，孩子很快就会好起来——”梁晓素抱着她安慰道，自己却也在流泪。 因为她看到孩子带着口罩躺在床上，只有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那神情特别苍白憔悴啊！ 梁晓素安抚了一会儿马莉莉，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贝贝的脑袋，轻声道：“宝贝儿，阿姨来看你了，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一会儿阿姨去给你买，好不好？” 贝贝似懂非懂，看到妈妈在流泪，马上挥动小手叫唤道：“妈妈——我要妈妈——” 马莉莉赶紧擦干眼泪，挤出笑容来到孩子身边，把他抱在怀里：“宝贝儿，妈妈在这儿，妈妈陪着贝贝——” 贝贝显得很脆弱，总是时刻在找妈妈，只要一醒来，找不到妈妈，他就会大哭。 所以，马莉莉丝毫不敢离开半步，时刻都守护着贝贝。 这个时候，马莉莉很希望贝贝能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他下午都没怎么睡，一会儿再给他喝牛奶。 贝贝也是困了，眼皮子直打架，就是不想睡。 丁华明给贝贝打了点儿新鲜的猕猴桃汁，贝贝很喜欢喝，喝了小半杯，在丁华明的安抚下，就躺了下去，迷迷糊糊终于睡过去了。 马莉莉趁着贝贝睡着了，赶紧拉着梁晓素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她真是憋死了，她有太多太多话想对梁晓素说啊！ 丁华明知道马莉莉要和梁晓素单独说话，所以他就留在病房里看孩子。 其实，他早就把贝贝当做自己的儿子了，从马莉莉把贝贝带到北京来治病的时候，他心里就这么想了。 这孩子很可爱，可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不测呢？丁华明很心疼孩子，所以尽量多些时间来陪陪孩子，也陪陪马莉莉。 只是，这两天他们两人之间却是突然间变得更加陌生起来了，似乎是谁也不敢碰触到那个话题。 但越是这样，两人的内心就越压抑！ 马莉莉和梁晓素来到花园的小亭子里，马莉莉的泪又来了。 梁晓素一直拉着她的手，安抚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了，只能这么安抚着她。 “晓素，你说上帝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在惩罚我？”马莉莉说道，仰起头看着天空，尽量不让泪流下来。 “莉莉，别这么想，孩子没事儿的，你要坚强起来！”梁晓素安慰道，“范明鑫呢？” “别提他了——”马莉莉沉重地叹气道，“他一看自己和孩子没有亲缘关系，立马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 “他没追问你？”梁晓素忍不住问道。 “没有——”马莉莉说道，“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差把我给生吃了，看得我整个人就像是被他给杀了一回，太难受太难受了！他这样还不如直接打我一顿，或者是骂我一顿，我觉得直接些，消化得也快些，他这冷刀子，直接朝着你的心窝里刺下去，让我到现在都感觉心口是疼的！” “他没说什么？” “他就说了一句话：这里的一切都和我和我们范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好自为之吧！然后转身就走了——”马莉莉咬着嘴唇说道，“我想，他这么做，是为了他范家的面子，也是在给我和孩子留面子，其实，我应该感激他。没想到他面对这样的事情能够这么冷静，这也是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内心如此强大——” 范明鑫是干大事儿的人，什么事情没见过？面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无力挽回，只能接受现实，所以冷静是最好的办法，离去也是最好的办法。等过一段时间孩子的病情好了，再来谈其他的事情吧！ 梁晓素是这样想的，冲这一点，范明鑫就是个大男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莉莉，孩子的医疗费没问题吧？”梁晓素问道，“如果需要的话，我这里有——” 马莉莉凄然地笑了笑，“谢谢你亲爱的，我唯一不缺的就是钱，现在最缺的是和我孩子匹配的骨髓——” “莉莉，我明天也做一下配型，看看能不能和贝贝匹配——”梁晓素说道。 孩子是表哥的，那么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匹配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晓素，你不行，你的身体太弱了——”马莉莉马上说道，“让你哥做吧，我觉得他应该和贝贝匹配，他身体也好——” 梁晓素点点头：“我哥说了，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孩子治病，你放心吧！” 马莉莉的泪又来了，“晓素，我知道你哥的压力很大，这两天我都不敢跟他谈孩子的事情，我——我不会用孩子要挟他的，让他放心吧！只要孩子的病治好了，我就带着孩子回信江去，不会打扰他的生活。我已经够不幸了，我不能再让另外一个家庭失去幸福，不能让另外一个孩子失去爸爸或者是妈妈——” 梁晓素不敢相信地看着马莉莉，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儿不太认识马莉莉了！ 马莉莉的变化太大太大了！ 梁晓素原本以为，马莉莉知道孩子是丁华明的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让丁华明离婚，一定会希望和丁华明结婚，因为这是她最好的一条路！和孩子的亲生父亲结婚，当然是对孩子最好的啊！ 而且，马莉莉是爱过丁华明的，如今他们有了孩子，她还能不努力去争取吗？ 可是，刚才马莉莉的话却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替丁华明着想，丝毫不在乎自己将来的处境！ “莉莉，你真是这么想的？”梁晓素不敢相信地问道。 “晓素，我最不会隐藏自己，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应该最了解我的——”马莉莉说道，“以前没有生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很自私，心里只有自己，只要自己快乐就好，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只要我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一定想尽办法得到，丝毫不在乎是否伤害了他人。但是，有了孩子之后，我不这么想了，真的。尤其是这次孩子生病后，我发现，我自己以前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太过了，我要是婚后安分守己，不和丁华明有那么一段，那么，我现在的生活是很安稳的，我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包括我最爱的孩子！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孩子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所以，为了孩子，我不能再做傻事，只要孩子的病治好了，我能一个人带着他，把他抚养大，我要用我的生命来爱我的儿子，他就是我的一切了！” 第1906章 不想和她说话了！ 梁晓素听马莉莉这么说，心里也是很感慨，没想到马莉莉真的成长了，母性的光辉很伟大，很圣洁，能够让她看透人生，看透自己，这就是醒悟吧！ 虽然有点儿晚，可终究是善莫大焉！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醒悟，一辈子都沉溺在无法自拔的深渊里，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莉莉，你能这么想，我很感动，你放心，我是孩子的干妈，我会和你一起抚养孩子长大的，孩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随时跟我说——”梁晓素紧紧握着马莉莉的手，“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幸福的！” 马莉莉感激地点点头，“亲爱的，对你，我就不说谢谢了！” “莉莉，放宽心，相信我们善待生活，生活也会善待我们——”梁晓素搂着马莉莉的肩膀安慰道。 “嗯——”马莉莉点点头，眼里的泪光在闪动。 女人一旦结婚生子，就注定要抛弃自我，全心全意地去爱家人爱孩子，过最现实的生活。 其实，马莉莉不是没有想过，和丁华明走到一起，像爱她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他的另外一个孩子。 可是，想想同是女人的另一个妈妈，马莉莉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伤害了范明鑫，伤害了孩子，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丁华明。 她不能再错了，否则，她这一辈子都将在赎罪中度过。 “范明鑫的家人知道吗？”梁晓素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想范明鑫不会告诉他的家人——”马莉莉说道，“包括他的两个弟弟，应该都不知道。” 梁晓素点点头，“那就好！” 范明鑫能把这么大的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梁晓素在心里对范明鑫不由得有些敬佩，敬佩他作为男人的担当。 男人，关键的时候就看担当。 范明鑫能在人生出现如此重大变故的时候，保持这样冷静的头脑，是很容易很不简单的。 有机会见到范明鑫，梁晓素一定要表达她对范明鑫的这份感激。 应该说是感激。 因为这件事情，如果范明鑫深究起来，就会牵涉到她的表哥丁华明，就会让梁晓素最亲的家人受到打击，范明鑫没有这么做，其实是保全了很多人的面子。 不仅仅是他范家的，还有马莉莉的家的，丁华明家的。 “晓素，我心里对范明鑫是有愧的——”马莉莉流着泪说，“说实话，他除了工作忙，少有时间来陪我，其他方面，真的是不错的男人。他给了我很大的自由，没有逼着我非要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要我高兴，我留在信江市他很支持。对于他们这个家族来说，这是十分开明的。是我对不起他，我无话可说，不管他做什么，我都要接受——” “莉莉，别担心，范明鑫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不会为难你的。你们之间，可以友好结束，也不枉贝贝叫他一场爸爸，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一样有感情——”梁晓素安慰道。 “嗯——”马莉莉点点头，“孩子的医药费，他早就交齐了，所有的手续都是他办的——” 梁晓素心里再次震撼了。 范明鑫确实是表现得十分男人，这样的男人定然能成大事儿！ 晚上，丁华明要求留下来陪孩子，让马莉莉和梁晓素回宾馆去休息。 马莉莉有点儿担心贝贝醒来找她，不敢离开。 “你放心吧，有我在，孩子就不会找你了！”丁华明说道。 “哥，你，你不用回家吗？”梁晓素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怎么能夜不归宿呢？怎么向老婆交代？ “我，今晚本来也要加班的，请了个假，没事儿，你们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晚我就不能留下来了——”丁华明说道。 马莉莉很感激地看了丁华明一眼，她想说谢谢，可又说不出口，只能用眼神对她表示感谢了！ 马莉莉最庆幸的是，自己遇到了两个有担当的男人。 如果范明鑫是个没担当的男人，那么她将面临着身败名裂的下场，孩子也会受到侮辱，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如果丁华明是个没担当的男人，那么，她将面临着在最艰难的时刻，一个人独自撑起这份责任和艰辛，那她也将承受很大很大的压力—— 命运在抛给她如此巨大的人生灾难的时候，给了她一艘可以抗击风浪的船，让她尚能安稳幸运地度过这个难关。 感谢命运吧！ 它总是在给你关上一道门的时候，打开另一扇窗，让你看到人生的希望和曙光！ 梁晓素和马莉莉来到宾馆后没多久，就接到了李成鑫发过来的短信—— 丫头，晚上住哪儿？ 梁晓素趁马莉莉去洗澡了，给李王直接拨打了过去。 没想到李王没有接电话，而是给挂断了。 过几分钟，他才给她打过来。 “丫头，你在哪儿？”李成鑫问道。 “我在医院对面的酒店里——” “哦，好，晚上好好休息，有事儿直接给我电话，随时都可以——”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有点儿委屈，刚才给他打他还没接电话呢！ “你，很忙吗？”梁晓素弱弱地问道，又不敢直接问他在哪儿？在干什么？ 这些话她从来都不问他的。 “是，有点事儿，你要休息好，别再把自己给弄病了！”李成鑫担心她的身体。 “嗯，我会的，你放心吧，你也好好休息——”梁晓素说道。 其实，她也很担心李王的身体。 虽然每次他都说自己身体好，可他明显的消瘦了，这让她很心疼。她不希望她的李王老去，不希望他总是那么辛苦。 “好，我没事儿——”李成鑫挂了电话，回到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今天晚上他直接到了欧家，老太太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了，糊涂得更厉害了，现在连下床都不行了。过年的时候还能坐着轮椅推出去走走，现在就躺在床上。 “明天开始住到医院里去——”李成鑫说道，“不能这么让老太太在家里了——” “可是，妈妈不愿意去医院——”欧晓丽流着泪说，“我们几次要把她送到医院去，她都流泪摇头，不同意——” 李成鑫叹了口气，坐着老太太的床头，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老太太那满头刺眼的白发，以及脸上皮包着骨头的干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人老了老了，就到了这个境地了。 谁都无法逃脱啊！ 他握着老太太瘦骨嶙峋的手，心疼地说道：“妈妈，我是成鑫，我回来了。妈妈，我们都希望你能好起来，能坐起来和我们说说话，听我们说说话，我们希望这个家一直都在，您一直都在——所以，您要听我一句话，到医院里，好吗？那儿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有最好的医生和护士，能够让你好起来，好吗？” 老太太似乎听懂了，手在李成鑫的掌心里动了动，然后慢慢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水—— “妈妈——”欧晓丽马上激动地喊道，“您醒了！” “妈妈，您听到我说话了，是吗？”李成鑫也很激动，似乎他每次说话都有奇迹发生。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李成鑫凑过去，想听清楚老太太要说什么，许久许久，她才缓缓发出一个音：“梅——” 李成鑫听得真真的！老太太是在喊欧晓梅的名字！老太太依然最最牵挂欧晓梅，依然最最想见到欧晓梅！ 可是，这个不孝的女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李成鑫也在找她啊！满世界都在找她！ 好像欧晓梅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再也没有给家里来过任何消息！ 可怜老太太如此混沌不清的情况下，却依然在牵挂着她！ 李成鑫转身对欧晓丽说：“妈妈在喊梅——” 欧晓丽一听，又是满眼泪花！ 妈妈自从变得糊涂了之后，就总是不停地喊“梅”，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这让欧晓丽怎么不心痛啊！ 如果不是李成鑫满世界要通缉她，欧晓梅至于如此浪迹天涯有家不能归吗？至于在妈妈病重的时候都无法回来看她吗？至于吗？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李成鑫！ 想到这里，欧晓丽对李成鑫的恨又涌起来了！ 她无法自控地捂着嘴巴来到了院子里。 李成鑫也跟了出来。 他知道欧晓丽在想什么。 “明天送妈妈去医院，不能这么放在家里等——”李成鑫说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欧晓丽转过来，生气地看着他：“李成鑫，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把我妈送到医院里的！送到医院很简单，救护车一来，就解决了！我不想这么做！因为妈妈不愿意，我要尊重妈妈的意愿！她不愿意在医院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李成鑫看欧晓丽如此怒气冲冲，就不想和她说话了！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个态度！ 这是老太太愿不愿意的事情吗？哪个中央领导人的遗孀不是如此享受医疗福利和医疗保障的？有如此待遇的老人，又有几个是在家里等死的？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让医院全力抢救！让老人能多活些时间，就是整个家族的财富！ “晓丽，你要学会冷静！”李成鑫无奈地说道，“大哥知道吗？” “大哥最近很忙，我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欧晓丽说道。 大哥在部队，总是有特殊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能和外面联系。 “大哥知道了，肯定是和我一样的看法，必须送到医院里去！”李成鑫说道，“老太太的情况还可以接受治疗，还有希望能够好一些，所以不能放在家里等！” “我不能违背妈妈的意愿，她会生气的，后果更严重！”欧晓丽说道。 第1907章 出什么意外了？ 李成鑫觉得简直是无法沟通了，如果欧晓丽这么坚持的话，那他还能说什么呢？归根结底，他不姓欧啊！他姓李啊！如果是他自己的妈妈，他能毫不犹豫地做主，必须去医院！ 可是，欧晓丽如此固执，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晓丽，那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我回来又能怎么样呢？”李成鑫无奈地说道。 “你回来可以多陪陪妈妈，多陪她说说话，她很听你的话，你每次回来，她的精神都能好点儿——”欧晓丽说道。 “晓丽，我会尽我最大的孝心来陪妈妈，可我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没办法时刻都陪着她，你也没办法。所以，我们只能说服妈妈去医院，这比什么都好，知道吗？”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终于点点头，“如果你能说服她，那就最好了！我也同意送医院，只是无法说服她——” 李成鑫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任务看来他今晚必须完成。 于是，他只好再返回老太太的房间，想再和她说说话，没想到老太太又晕乎乎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丁华明和贝贝的亲子关系及配型检测都出来了，结果显示：丁华明是贝贝的亲生父亲！亲缘关系达到了99.99%，如假包换啊！ 但是，丁华明和贝贝的骨髓配型却不合适！ 这让马莉莉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她本以为她作为孩子的母亲无法配型成功，丁华明作为孩子的生身父亲，应该是可以的！ 可是，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结果！ 马莉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孩子晚一天接受手术，就要多遭一份罪！就要继续受到病魔的吞噬啊！ 她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和孩子配型的骨髓，早日做骨髓移植，让孩子摆脱病魔的折磨！ 梁晓素陪着丁华明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丁华明恳请医生：“麻烦您帮我们想想办法，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要多少钱，我都给！” 医生安慰道：“丁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真的不仅仅是钱的事儿，我们已经面向全国的乃至全球华人的骨髓捐赠库发出了请求，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但是这真的要看运气，如果快的话，可能几天就有，如果慢的话，那就不好说这个时间——” 丁华明急得直抓狂！ 孩子果然是他的，他能不心疼吗？看着孩子一天天瘦下去，小脸儿那么苍白，神情那么倦怠，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就像在炼狱般！ 家里单位医院三头跑，还不能让家里人看出异样，不能把这样的伤痛心情带回家！这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煎熬啊！ “医生，拜托您，多发一些消息出去征集，帮帮孩子，帮帮我们——”丁华明恳求道。 “丁先生，你可以再动员动员你的直系亲属过来做配型啊，亲属间的配型成功率高——”医生说道。 梁晓素站在旁边，马上说道：“医生，我是孩子的姑姑，你给我做个配型试试吧！” 医生眼前一亮：“亲姑姑？” 梁晓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差不多吧，我们是直系亲属——” 医生马上明白了是什么关系，连连点头：“行，你要先检查身体，如果身体条件许可的话，再接受配型检测——” “好，没问题！”梁晓素干脆地说道。 她昨天到了医院之后就想做，马莉莉阻止了她。 现在，她是一定要做这个配型的，为了孩子，她一定要试试。 丁华明却是担心地阻止道：“晓素，你身体底子弱，不适合做这样的手术啊！” 从小梁晓素的身体就是弱不禁风的，小感冒发烧什么的，那是经常性的，还会经常犯晕，这些丁华明是最清楚的了。 “哥，我没事儿，说不定我的骨髓就和贝贝配呢！”梁晓素笑道。 虽然她心里也怕做这样的手术，据说骨髓穿刺的时候十分疼，要做全身麻醉，以她这样的身体，她都不知道自己全麻醉之后能不能醒来。 不过，为了贝贝，为了莉莉，为了表哥，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配型成功，她就是冒死也要为贝贝捐骨髓！ 何况现在医学条件这么好，那样的意外是很少发生的。 丁华明还想劝她，梁晓素却是摆摆手，笑道：“哥，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对了，这事儿先不要告诉莉莉，她昨天也是不同意的，我不想让她知道——” 丁华明眼眶湿湿的，关键的时候，真的是只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才是最亲的。 丁华明想不出，他的家族里，除了让梁晓素来做配型，他还能叫谁来？父母是不可能了！其他的亲属更不可能了！ 一旦让父母知道了他居然在外面有了孩子，那天下就要大乱了！ 所以也只能让梁晓素去做了！只是，晓素这样他也心疼啊！ 于是，梁晓素瞒着马莉莉做了体检。 体检结果显示，梁晓素的血色素偏低，本身就属于轻度贫血，所以中是那么容易犯晕。 这样的身体，是不适合做骨髓配型的！ “梁女士，请您自己三思，我们不建议您做这个配型，因为您本身的身体很弱，血色素偏低，是需要补血补气的人。如果配型成功了，要抽取您的骨髓，会再次伤害您的身体——”医生说道。 “没关系的，医生，我从小就是这样，但是身体都好好的。我相信自己没问题！”梁晓素说道，“您就给我做吧！如果真能为我的侄儿配型成功，那我就太高兴了！” 医生还是把这个情况和丁华明进行了商量。 丁华明也不同意梁晓素做配型，他不想让晓素的身体受到伤害啊！ 但是，梁晓素依然是那么坚决！ “医生，我可以给您签保证书，这是我自愿的，我在知情的情况下志愿做配型，配型成功后，自愿捐赠骨髓！发生任何意外，我自己负责，行吗？”梁晓素坚定地说道。 医生被梁晓素的这份真诚和决心给感动了！ 他只能尽他最大的能力来保护这个柔弱的女人。 而这一天，李成鑫也忙得没办法和梁晓素联系了！ 他终于说服了欧老太太到医院里去接受治疗！ 所以，这一天他都在和欧晓丽忙着把老太太送到医院里，安顿好，并且陪伴在旁边。 下午，他抽空和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联系了一下，晚上去拜访吴叔叔。 等到他终于忙完了，一个人静下来休息的时候，他才有空给梁晓素打电话。 可是，电话却是关机！ 丫头怎么把电话给关了？太奇怪了！ 她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要关机？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李成鑫脑海里产生了一系列不好的联想。 他想不出梁晓素到了北京还能去干什么？她对这儿并不熟啊！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在北京，更没听她说要到北京干其他的事情！可她为什么要关机呢！ 这个傻丫头！ 李成鑫找不到梁晓素，心里自然是有些着急的！ 但是，晚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也只能先暂时放下，给梁晓素发了个短信—— 丫头，开机后给我电话！ 这是命令！ 李成鑫知道，只要晓素丫头看到这条信息，一定会给他回复的。 但是，这一个晚上，李成鑫都没有等到梁晓素的电话！她依然在关机！ 梁晓素是刻意把手机关掉的。 因为，她不想让李王知道她要做骨髓配型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只要她开着机，他就会打电话，她只要接了电话，语气不同，声音不同，就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她在他面前，最不会撒谎。她也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就算是隔着电话，在不同的时空里，她都做不到淡定地说谎。 所以，就在她接受配型检查的时候，她把手机关了！ 这一晚上，梁晓素关机，可是让李成鑫有点儿抓狂了！ 他从吴叔叔家里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依然打不通她的电话，他真想直接开车来到医院里！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太冒昧！ 毕竟他的身份不同，况且他根本不知道梁晓素要探望的那个孩子叫什么？难道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那可是太费劲了！而且太张扬了，要是碰到个熟人，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李成鑫只好回到了家里。 这个家他有点儿不想回，可还是必须要回来。 欧晓丽也回来了，脸色很憔悴。 “早点儿休息吧——”李成鑫看了欧晓丽一眼，说。 欧晓丽却是不想休息的样子，对李成鑫说：“成鑫，你先去洗洗，一会儿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说实话，李成鑫不想和她谈了。 谈什么？该谈的都谈了，不该谈的也谈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还能谈什么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不谈的为好。 “对不起，我今天很累，我想休息——”李成鑫说道，丝毫不给欧晓丽机会。 欧晓丽心里自然很不好受，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成鑫，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想，我们总是夫妻，我们难道连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李成鑫把外套脱下来，挂进书房里。今晚，他又要在这儿做个单身汉，有家和没家，其实没什么区别。 欧晓丽见李成鑫不说话，也跟着来到了书房里。 李成鑫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放在家里的衣服，准备洗澡。 “成鑫——”欧晓丽挡在门口，盯着他说，“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放我姐一马，让她回来看看我妈妈，让我妈妈了却一下心愿，行吗？” 说完这句，欧晓丽就忍不住流泪了。 每次看到妈妈喊“梅”的样子，她的心都碎了！ 妈妈一辈子那么仁慈善良，对谁都是那么好，为什么到老了要受这样的罪？她想不通，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欧家？难道就因为她们欧家出了个李成鑫？ 第1908章 走进死胡同 李成鑫看着眼前憔悴的欧晓丽，那么疲倦的面容，眼角的皱纹那么明显，就连一贯乌黑的头发，都看到了银丝…… 这一刻，他心底也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涌动，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欧晓丽揽进怀里，给她安慰，给她关怀，给她温暖，给她一个女人想要的依靠—— 可是，现在他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了。好像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无法跨越的海洋，无法沟通的天堑。 所以，那种从他心底涌起的触动，仅仅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了。 他怔怔地看着欧晓丽一会儿，然后踱步到了窗前，高大的背影静默了那么几秒，才缓缓转过来，看着欧晓丽说道：“晓丽，没有人阻止欧晓梅回家，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欧晓丽紧咬着嘴唇盯着她，眼里的泪一滴滴滑落下来：“李成鑫，如果你不通缉她，她至于这样流亡海外吗？她至于想家的时候不敢回来吗？她至于在妈妈病重期间都不出现吗？啊？” 李成鑫的话太让欧晓丽伤心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没有良心了！为了曾经对他那么好的老人临终的一点儿愿望，他都不能做到宽容一点儿！太过分了！欧家就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李成鑫就是白眼狼！ 欧晓丽的话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李成鑫只好再次转过身去，他就不该回来！他就不该走进这个家门！ 他知道回来了欧晓丽就是要和他纠缠不休讲这个！欧晓丽的思维已经走进死胡同了！ 她作为一个知识女性，为了自己那最最不争气的姐姐，居然和李成鑫彻底翻脸了！ 李成鑫觉得不可理喻！ “晓丽，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说过很多次，已经不需要再说了！”李成鑫很严肃地看着欧晓丽，“不是我李成鑫要通缉欧晓梅，我有那么大的权力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欧晓梅践踏法律，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只要她主动投案，她当然可以回家，可以回来看妈妈，法律也是充满人性的！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不愿意接受惩罚，她自己愿意去流浪，愿意过这样逍遥法外的生活，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她！” “李成鑫，就是你逼她，就是你逼得她有家不可回，就是你！只要你一句话，就能把通缉令给撤了，她就能安全回来，你为什么就不能网开一面！为什么？”欧晓丽再次吼了起来，“我妈妈已经不行了，你也看到了，你就不能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放欧晓梅一马吗？啊？” 李成鑫仰起头闭着眼睛，他真的无语了！ 这个家他是彻底不能回了！欧晓丽是彻底不能见了！ 回一次家，就要吵一次，见一次面，就要伤一次心！ 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李成鑫把拿好的衣服重新放回去，披上外套就要出去。 这个家多一分钟他都不想待了，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 欧晓丽却堵在书房门口，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李成鑫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欧晓丽。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看着，脸色都铁青着，好像压抑了千年的仇恨随时都可能爆发！ 李成鑫深呼吸了一下，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冷静，不管欧晓丽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她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他走，那好吧，那就不走了！ 李成鑫把书房的折叠床打开，把备用的被子拿出来，和衣躺了上去。 他真的累了，困了，倦了，乏了！他只想好好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她在这样的事情浪费时间！浪费心情！ 欧晓丽心里郁积了太多太多的怨恨！委屈和无奈！ 她就想逮着李成鑫好好地吵一架，说一通，哪怕是没有用，她也要发泄出来！ 否则她要憋死了！可是，李成鑫却是如此冷漠地对待她，现在连和她吵架都不吵了，直接就躺下去了！ 欧晓丽真想把他一把拉起来啊！还睡什么觉！还睡得着吗？合着那不是你的妈妈，你就无所谓是吗？合着欧晓梅不是你的姐姐，你就可以通缉她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怎么能这么薄情寡义？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呢？ 李成鑫，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你就是个畜生！畜生！畜生！ 欧晓丽咬着牙看着躺下去的李成鑫，在心里骂了他千遍万遍！骂得他体无完肤，狗血淋头！ 可是，仅仅限于在她的心里！ 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压抑在心里，没有爆发出来，这是她作为欧家小姐的修养和脾气。 她不是不会骂人，只是从来骂不出口！她不是不想骂人，只是从来羞于启齿！ 她终归是个大家闺秀，不是市井泼妇。 李成鑫，这个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如今快要恨之入骨的男人，就这么躺在她的面前，她却只能这么干看着他，无可奈何—— 最后，欧晓丽只能捂着脸，哭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李成鑫沉沉地叹了口气，平躺着，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放到一边，明天去解决吧！ 相信明天会是全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李成鑫六点就醒了。 他快速地冲了澡，换了衣服，还自己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给洗了，就悄然地出门了。 欧晓丽一直没有起来，直到李成鑫离开家，她还躺在床上。 其实，她也早就醒了，更确切地说是，她几乎一夜没睡，迷迷糊糊的，李成鑫起床后的动静她都听见了。 她不想见到他了，他知道，他也不想见到她。 所以，就给对方一个清静吧！欧晓丽心想。 于是，直到李成鑫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起来，然后透过窗户，她看到李成鑫的车子开了出去。 男人，就像这汽车一样，每天都在外面奔跑，偶尔回来歇歇脚，不是因为他需要这个家，而是因为他需要停下来，歇息一下，仅此而已。 欧晓丽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找到姐姐？妈妈不行了，难道不应该让晓梅知道吗？就算是她不能回来尽孝，至少要告知她，让她知道。 可是，欧晓梅在哪儿呢？ 这个家原本还以为能够指望李成鑫，现在看来，谁也指望不上了！连欧家的大儿子欧晓军，都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个世界啊，貌似人人都是那么忙那么忙，可为什么欧晓丽就觉得自己那么闲那么闲呢？ 李成鑫开着车直奔两会的宾馆，今天，他得去驻地报道了。 可是，这一路上开车，他都在想着给梁晓素打电话。 看看时间，才不到八点，又担心丫头还没起床，影响她休息。 昨天一天都没有她的消息，一天都在关机状态，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红灯亮起，李成鑫拿起手机，给梁晓素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依旧是这样的提示音！ 奇怪！为什么还关机！ 李成鑫再也无法淡定了！他猜不出梁晓素究竟出什么事儿了要关机？ 是电话掉了？还是人丢了？怎么会还在关机呢？ 李成鑫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找她？昨天她说她住在医院对面的酒店里。 想想医院对面那么多酒店，她究竟在哪家？李成鑫一下子就要抓狂了！ 没办法，他只好先到驻地报道，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到了驻地宾馆，李成鑫走完了报道的程序，已经是九点半了！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他还没吃早餐，只能先到餐厅解决肚子问题。 吃完了，他又拨打了一下梁晓素电话，依然是关机！ 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丫头肯定是出事儿了！一定是出事儿了！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关机啊！ 可是，他只有丫头的电话，她的表哥和同学的电话，李成鑫都没有啊！ 思来想去，李成鑫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打电话给阮裴云，这件事情还是只有阮裴云能帮他去做。 连小关都不行，只能找阮裴云。 李成鑫直接打电话给阮裴云，让他赶紧找到梁晓素的在北京工作的表哥的电话！还有信江市那个最好的同学的电话！必须找到！这是命令！ 阮裴云刚到办公室，被李成鑫这个电话搞得莫名其妙！ 这又是要唱哪出？他的小龙女又出事儿了？ “老大，这个——我能问问出什么事儿了吗？”阮裴云笑着问道。 “我要是知道出什么事儿了，还要这么满世界找她？”李成鑫没好气地说道，“告诉你，我就是找不到她了，她前天到北京了，和我同一趟飞机，可是昨天到现在她都关机，人间蒸发了！你必须动用一切手段帮我找到她！” 原来是这样！老大这是把人带到北京去给弄丢了？阮裴云心里想。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梁晓素是自己要去北京，不知道他们居然是飞机上邂逅的这么浪漫啊！ “行行行，我马上执行任务！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阮裴云笑道。 找个人还不容易吗？别说是信江市的人，就是美国总统的电话，他也能找到啊！ “要快，有消息马上给我电话！”李成鑫十万火急地说道。 阮裴云却是在一边偷笑，看来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同样是智商为零啊！ 李成鑫如此淡定如此高傲的男人，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抓狂！ 老大啊老大，我怎么看你那么像个小年轻呢？ 阮裴云心里笑呵呵地想着—— 第1909章 学会叫“妈妈” 阮裴云通过信江市市委书记陈同，很快就找到了马莉莉的电话，也找到了梁晓素的表哥丁华明的电话。 找到了这两人的电话之后，阮裴云马上就打了过去。 这不打不知道，一打果然是吓一跳啊！ 梁晓素居然要冒着生命危险为那个患白血病的孩子捐骨髓！ 阮裴云的心一下子就震撼了！ 这个傻丫头，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明明就身体不好，还逞什么能呢？ 小孩儿的生命很宝贵，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宝贵的生命吗？怎么就不先好好爱惜自己呢？ 受过那么巨大的伤害，连坐妈妈的能力都没有了，还如此不顾危险去救别人！ 阮裴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真相告诉李成鑫？ 告诉李成鑫了，他能怎么做？出面制止吗？梁晓素关机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知道！就是不希望他来干预这件事情！ 可是，如果不告诉李成鑫，万一梁晓素出了点儿什么意外，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思前想后，阮裴云还是把这个电话打了过去—— “老大，找到了！”阮裴云说道。 “好，她在哪儿啊？让她给我电话！”李成鑫直接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阮裴云为难道，“她关机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李成鑫惊愕了！ 为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如此瞒着他？晓素丫头可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啊？ “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李成鑫很不高兴地问道。 “这个——说出来你别激动——”阮裴云试探着说道。 “我已经激动了！但是你必须马上告诉我！”李成鑫毫不犹豫地说道。 小丫头居然还有事情不想让他知道，还故意关机躲起来，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他生气！非常生气！ “好好好，你先冷静冷静！”阮裴云马上说道，“梁晓素她——她要做骨髓捐赠——” 李成鑫一听电话都差点儿掉地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她要做这样的捐献了呢？她不是过来探望孩子的吗？难道她一开始就是来给孩子做配型的？ 李成鑫似乎一下子无法理解，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梁晓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孩子只是她同学的孩子啊，和她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哪能就那么巧？她的骨髓配型就能成功？ “你，你没搞错？”李成鑫不敢相信地问道。 “老大，你觉得我会搞错吗？”阮裴云反问道，“我也和你一样吃惊啊！” “她在哪儿？”李成鑫问道。 “她表哥说，她正在等待最后的身体检查，初步配型是成功的，如果可以的话，明后天就要做骨髓干细胞的移植，她就要进手术室——”阮裴云说道。 “不行！阻止她！必须马上阻止她！她不能做这样的手术！绝对不能！她自己还生病呢！她自己的身体都那么虚弱怎么能做这样的手术？我不同意！”李成鑫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现在就去医院，绝对不行！” “老大老大，你冷静冷静冷静！”阮裴云马上说道，“你不能去医院，如果你想让人认出你来，或者是想大闹医院的话，那你就去，我也拦不住——” 李成鑫气得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反正她不能做，就说我说的！”李成鑫不容置疑地说道，“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是气死我了！” “老大，你别生气了！我想她肯定是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才不告诉你，要瞒着你的！你这脾气这么霸道，她怎么敢告诉你啊！”阮裴云说道，“这样吧，你也别着急，她还只是初步配型成功，手术还没有开始，我一会儿就飞到北京去，看看情况。我看还是我出面去看看她，劝劝她。但是我估计她是铁了心要救那孩子——” 李成鑫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想捐就能捐？配型就能成功？这种概率太小了！怎么就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呢？ “好，那你赶紧过来，如果她真的要捐骨髓的话，术后得有人照顾，你得替我照顾好她！”李成鑫说道。 阮裴云心里又不得不笑了起来：“老大，没问题，不过，我——你不怕我有私心啊？” “你小子敢！”李成鑫笑道，“呵呵，老大这点自信还是有滴——” 阮裴云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得，这又得充当一回梁晓素的男人了！这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宝宝要伺候呢！没想到他们的妈妈也是这么的不让人省心啊！ 前两天刚晕过去，这又要去给人家捐骨髓了！实在是个傻丫头啊！ 阮裴云让助理给他买了最早一趟的飞机去北京，是下午两点多的。 这一走不知道几天能回来，说不好得一个周以后吧！ 阮裴云舍不得两个可爱的孩子，现在为了两个孩子，他是能不出差就不出差了！能留在家里吃晚饭就留在家里吃晚饭了！ 在办公室待了没半个小时，阮裴云就开车回家去，准备在家吃早点儿的午饭然后让司机直接送他去机场。 回到家里，两个宝贝被保姆带出去玩儿了。 过些日子他们就准备搬到城里去住，要给两个宝宝上早教课了。 可是，妈妈却是有点儿不愿意住到城里，说城里的空气不如山里好，说城里吃的不如山里的新鲜，说这里空间大，孩子每天都能跑来跑去。 总之妈妈是不愿意离开山庄了。 可每天要上课的话，来回跑还是太远了，阮裴云主要是怕孩子坐车太久会觉得不舒服。 一切都要以宝贝们为中心啊！ 阮裴云把出门的东西收拾好了，妈妈看他提着箱子出来，问道：“云啊，你又要去美国？” 阮裴云最经常去的就是美国，因为那儿有他自己的儿子。 “不是，妈妈，我要去北京——”阮裴云说道，“去看望——看望宝贝们的妈妈——” 老太太很是吃惊，第一次听阮裴云提到宝宝们的妈妈。 但是，儿子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是那么平静那么淡定，似乎一点儿都不带私人感情。 这让老太太觉得有些奇怪。 “她，怎么了？”妈妈淡定地问道。 “她，要为一个孩子捐骨髓——”阮裴云说道。 妈妈点点头：“是个好女人，去吧！” “嗯——”阮裴云点头道，“可能时间会久一些，宝贝们会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呵呵，放心，他们时时刻刻都想你，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安静，两个孩子真的很乖很可爱，我想他们的妈妈也一定是个恬静美丽的女人——”老太太看着阮裴云说道，却是丝毫不过问阮裴云和她有什么样的故事。 老太太总是这么淡定，似乎什么都看懂了，看透了。 “好好照顾人家——”过了一会儿，妈妈再次说道。 阮裴云点点头。 这么久了，黄珊娜还是不肯原谅他，不肯面见他，说除非他把孩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并且让孩子的妈妈把孩子带走！因为她不想一进门就做两个这么小的孩子的后妈。 阮裴云心里只能叹气了！ 不懂他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要的。只是没想到黄珊娜看起来很文静很有知识和涵养的女人，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一个普通女人的心态。 这让阮裴云很失望很失望。 在真相揭晓之前，他是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孩子的秘密的，包括他的妈妈。 没过一会儿，两个宝贝就回来了。 孩子们现在已经走得很稳当，都能小跑着了。 看着两个宝贝迈着小碎步朝着他跑过来，阮裴云马上蹲下去，张开怀抱迎接两个可爱的宝宝！ “爸爸——爸爸——”子衿子玥边跑边喊，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呵呵，子衿子玥告诉爸爸，今天去哪儿玩儿了？”阮裴云一手抱着一个，一边亲了一口，幸福地问道。 “草地上——”子玥马上用小手指着大门外说道，似乎草地就在门口。 “玩沙子——”子衿也举起小手说道，小嘴巴嘟着十分可爱。 “好玩儿吗？”阮裴云看着他们说道。 两个宝贝不停地点点头。 “好，下次爸爸陪你们去玩儿，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 子衿子玥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使劲儿点点头！好像对放风筝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向往！ 他们这么小，从来没有放过风筝。但是，他们见过风筝，那个在天上飞的彩色的蝴蝶，阿姨告诉他们那是风筝！ “子衿子玥，爸爸要去北京了——”阮裴云看着宝贝们说道，“爸爸，要去看望宝贝们的——妈妈——” 子衿子玥第一次听到爸爸对他们说“妈妈”这个词！ 两个宝贝对妈妈没有任何概念，但是，歌曲里经常会听到“妈妈”，电视里也会看到。 他们有时候也会愣愣地跟着喊，可是日常生活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妈妈，更没有喊过“妈妈”！ “妈妈——”阮裴云抱着他们再次说道，“爸爸要去看宝宝们的妈妈——” 子衿子玥看着他，始终闭着嘴，就是没有学着他喊妈妈—— “子衿子玥，跟爸爸一样，喊——妈妈——”阮裴云对着宝贝们说道，眼里已经有些湿润了！ 两个孩子本应该早就会叫“妈妈”的，可是因为他们从未见到过妈妈，对妈妈毫无概念，阮裴云也从未提起过。 现在看到孩子们这样的反应，他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对孩子有亏欠，对梁晓素有亏欠！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先让孩子学会喊“妈妈”，让孩子心里对“妈妈”有个概念！ 第1910章 有爱，就会有一切！ 可是，阮裴云发现，子衿和子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喊“妈妈”的冲动。 阮裴云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难受。 他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才知道，“妈妈”这个本该最最亲密最最幸福的呼唤，在子衿子玥这里，却变得那么陌生那么不可理解了。 “宝贝儿，跟爸爸一起喊‘妈妈——’”，阮裴云继续说道，充满期待地看着两个可爱的宝贝。 子衿拍了拍小手，然后还轻轻地摸了摸阮裴云的脸，依然是叫的“爸爸——” 子玥也学着子衿的样子，小手在爸爸的脸上摸了摸，还抓了抓他的鼻子，嘴里不停地喊道：“爸爸——爸爸——” 阮裴云的妈妈看到他这么急切地要教孩子喊“妈妈”，不由得笑了：“傻儿子，你这样是不行的，听妈妈一句话，不用急，等孩子看到妈妈了，自然就会叫妈妈的——” “可是，他们——”阮裴云有些失望地看着两个宝贝。 “我的傻儿子啊，他们从来没见过妈妈，根本没概念，你这样说，他们怎么能理解？如果他们见到了妈妈，自然就有感觉了，自然就会叫了！”妈妈笑道，“这是一种天生的感情，只要妈妈在身边，孩子自然就会叫的——” “我是担心——”阮裴云还没说完，老太太又马上说道，“别担心，你要是担心的话，就早点儿让他们见到妈妈——” 阮裴云把两个宝贝儿抱起来，又疼爱地亲了亲，“宝贝儿啊，爸爸要去看你们的妈妈了，时机成熟后，就带你们去见妈妈，好不好？” 子衿子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眼睛亮亮的，充满了灵气。 要是梁晓素见到这两个可爱的孩子，真是要幸福得晕过去啊！阮裴云心里想。 为了孩子，他是应该早点儿让他们见到自己的妈妈了。 下午两点多，阮裴云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就在阮裴云往北京赶的时候，梁晓素已经再次接受体检了。 这两天，她都不敢开机，她怕李王找她，也怕康南市有事儿找她，她又无法回去，所以只好暂时关机了。 梁晓素没想到自己和贝贝的配型居然真的是成功的！ 实在是太巧太幸运了！ 这也说明她和贝贝是真的有缘吧！ 马莉莉刚怀孕，梁晓素就说过，她要做孩子的干妈。看来这干妈真不是白当的，关键时候，还要为孩子的健康保驾护航！ 梁晓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但是比起孩子的生命来说，她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抽取她的一部分骨髓干细胞，就能让贝贝获得一次新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她就是忍受再大的痛苦，承担再大的风险，她觉得都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不要说是贝贝，就是一个陌生的孩子，如果她能够为他捐献骨髓，她都会这么做的！ 但是，她知道李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同意的，因为他把她的平安健康看做是第一位的，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更重要了！ 她也无法向李王解释她和贝贝之间这层复杂的关系，因为这涉及到马莉莉和丁华明之间的隐私，也关乎到孩子的清白，她不想告诉李王，不想让李王对她最好的同学和表哥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更不想让贝贝的身世让其他人知道。 虽然李王也是值得信任的，但是，这样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吧！ 可是，上午表哥告诉她，有个叫阮裴云的人打电话给他，询问她的情况。 丁华明开始不太友好，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可阮裴云告诉他，他是最关心梁晓素的那个男人委托来找他的，如果他不告诉梁晓素的情况，可能很快北京城就会发生全城性的寻人启事，也可能会有很多人去医院进行调查，这样的话可能就会比较被动了！ 丁华明知道阮裴云说的口气有点儿夸张，但是，他听明白了，是谁在找丫头！ 于是，他只能把梁晓素为她的同学马莉莉的孩子捐赠骨髓的事情告诉他了，但是，关于孩子的其他事情，他一概没说。 梁晓素听后就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是李成鑫在找她。 李王肯定是满世界找不到她，才让阮裴云通过其他途径来找她的，这样的事情，李王是不好亲自出面的。 关键的时候，李王最信任的只有阮裴云。 梁晓素知道再也瞒不住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给李王发个信息，让他安心。 于是，梁晓素打开手机，发现李王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还发了信息！ 她知道，她关机的这一天一夜里，李王找不到她，定是抓狂了！ 她觉得自己错了！不该这样无故消失，让爱她的人这么担心这么着急！ 李王，对不起，丫头不想让你操心才关机的。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医生也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很快我的身体就能恢复正常的！ 梁晓素把这条信息发了出去。 没想到只过了那么几秒钟，李王的短信就回复过来了—— 傻丫头，李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关机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骨髓捐赠手术马上停止，不能做！ 这口气就是命令，已经毫无商量的余地了！ 梁晓素看得心里是既欣喜又害怕。 欣喜是因为她看到了李王对她的在意，对她的关心，对她满满的爱和牵挂！ 担心的是，她怕李王真的会亲自来医院阻止她做骨髓捐赠，她不能放弃给贝贝做骨髓捐赠，目前她就是唯一能够救贝贝的人！ 梁晓素想了想，马上给李王回复了过去—— 李王，亲亲——别生气了，丫头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关机了，好吗？但是，我不能放弃救孩子，因为我是唯一能够救他的人！李王，孩子很可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病魔吞噬，我知道我的李王也是一样仁慈善良伟大的人，不会阻止丫头这么做的，对吗？ 李成鑫正在忙着，周围很多人，他实在是没法抽时间出去给她打电话。 但是，看到她还这么固执地坚持着，他心里又是无法言说的担心！ 救孩子当然是好事儿，如果她的身体是健康的，她自己是强壮的，不会伤害自己，他当然不会阻止！ 问题是她自己都那么虚弱，是冒着生命危险救别人，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孩子是很让人同情，可是，他的丫头更让他牵挂啊！ 他只知道，全世界这么多人，不会只有他的丫头一人才能救这个孩子，丫头不做，医院自然能找到其他合适的骨髓配型，不是非得丫头不可啊！ 傻丫头，你不做自然有其他合适的人去做的！你得先保护好自己！为了李王，你也得保护好自己！ 李成鑫再次回复了过去。 梁晓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就知道李王会不同意的，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于是，她只好握着手机，黯然伤神。 她很担心他突然间就从天而降，来到医院里阻止她这么做了！ 幸好这两天两会开始了，他很忙，忙得分身乏术，肯定是不可能从天而降了。 先不管了，只要手术做完了，就算李王不同意，那也没办法了。 这件事情只能这么先斩后奏了。 为了能够尽快做手术，让贝贝好起来，梁晓素建议医生尽快安排贝贝的手术，因为贝贝已经明显地消瘦下去了，她不想看到孩子遭罪。 按照医生对骨髓捐赠者的要求，梁晓素这一周的饮食是十分合适的。 因为肠胃不好，她只喝汤吃粥，吃水果，没有吃过任何油炸和腌制的食品，甚至连酱油都没吃过。 唯一不太符合的就是，她打过抗生素，不过检查发现，她体内的生态是平衡的，并没有抗生素超标，说明前些日子用的抗生素还不算超量，她的身体已经完成了代谢。 全部的检查都做好了，就等医生安排了。 马莉莉看着穿着病号服的梁晓素，心疼得直掉泪。 梁晓素看上去就是那么弱，现在还要让她遭罪，她心里实在是不忍心。 可面对孩子的病情，她又没有办法。 “晓素，你比我这个亲妈还要亲——”马莉莉抱着她说，“我都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救贝贝，你却可以，让你受苦了，亲爱的——” “莉莉，我高兴啊！说明孩子真的和我有缘，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就我能够和孩子配型成功呢？”梁晓素笑道，“以后孩子不能只叫干妈，要直接叫‘妈妈’！” “嗯，一定的，必须的！”马莉莉流着泪说道，“我给了他第一次生命，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你比我这个亲妈还要亲！” 梁晓素替马莉莉擦干泪水，“别哭了，高兴点儿，孩子很快就要好起来了，应该高兴啊！我们不能让孩子遭罪，只要孩子好起来了，这个世界就美好了！” 马莉莉点点头，“我爸爸妈妈晚上到北京，还有周妈也要来了，我想，贝贝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告诉他们——” 梁晓素自然是点头，丁华明也默然点头，这个秘密，全世界就他们几个知道吧！再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 “放心吧，莉莉，我们会为孩子保密的，一辈子保密！”梁晓素安慰道。 马莉莉无限感激地看着梁晓素，也看了看丁华明。 她也感激丁华明，在这样的时候对她和孩子不离不弃，让她内心觉得十分安全可靠！加上梁晓素的全力支持，她感觉快要塌下去的天又重新被撑起来了，她和孩子的世界依然是充满阳光和爱的！ 只要有爱，就会有一切！ 就在梁晓素期待着手术快点儿进行的时候，阮裴云突然间从天而降了！ 看到阮裴云的那一刻，梁晓素惊呆了！ “梁市长，我，受，最高指示，特意，来，看望，你！并且，执行相关任务！”阮裴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1911章 超级有型 阮裴云的表情比较夸张，也有点儿滑稽，逗得大家都想笑，不过，因为原本的气氛就比较沉重，几个人还是没有笑出来。 “阮总，不好意思，又让你费心了！”梁晓素抱歉地说道，“我没事儿的，您都看见了，我好好的，直接告诉他，让他放心吧！” 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他就是不放心，才让我来看你的——这个——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想先了解一下，才好向最高领导汇报啊！” 梁晓素看了看马莉莉和丁华明，示意他们先出去，她和阮裴云单独聊聊。 丁华明和马莉莉马上就出去了，并且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阮总，情况就是，我要为孩子捐骨髓，已经配型成功了，不可能放弃——”梁晓素说道。 “这个情况我知道，我要了解的，是，这件事情的过程，老大就是不明白，怎么就你配型成功了？你是一开始就决定来给孩子捐骨髓的吗？”阮裴云不解地问道。 “呵呵，阮总，我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因为根本想不到有这种可能。是因为来了，发现孩子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我才决定自己也试试看，没想到这一试我真的合适了！只能说明我和孩子有缘吧！孩子还没出生，我就认了干儿子，这就是缘分吧！”梁晓素说道，“我没有自己的孩子，心里一直把这个可爱的孩子当成我的宝宝，所以，能为挽救宝宝的生命，我也觉得很荣幸——” 梁晓素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还在，也和贝贝一样大了，会叫“妈妈”了！会到处跑了！是最可爱最天真最讨人喜欢的时候了！ 阮裴云知道梁晓素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儿，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刻，他真的有种冲动，想马上告诉梁晓素：你的两个孩子好好的，好好的啊！他们已经会到处跑会追着他喊“爸爸”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他肯定是不能说，说了，梁晓素可能就真的要晕过去了！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惊喜啊！还有李成鑫那儿，事情远远没有处理好，孩子的事情，只会是短暂的快乐，很快就会有无尽的麻烦。 所以，还必须坚持啊！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吧！ 阮裴云在房间里来回走了走，最后坐在梁晓素的床头，说：“晓素，今天我是带着任务来的。第一，看看你是否平安，第二，劝劝你放弃。我看到了你是平安的，所以我放心了！不过，劝你放弃，我想是不可能的，还是我自己先放弃吧！老大说，如果你要做骨髓移植，让我替他好好照顾你。这些天，他很忙，分身乏术，所以，暂时来说，你的安全和健康，由我负责了！” 梁晓素还是被阮裴云那说话的表情给逗乐了！ 她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阮总，谢谢你！我知道你总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就出现了！你是李王最信任的哥们，他可以把任何事情都交给你，真的很感谢你！不过，这里有人照顾我，今天晚上，我同学的爸爸妈妈，还有她家里的保姆都来了，我表哥也会在这里，所以，这里人手是很多的，你工作那么忙，时间那么紧，我想不用你专门留下来照顾我了——” “呵呵，晓素，人手再多，我也不能离开——”阮裴云笑道，“你知道老大的为人，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要重。所以这个事情，他才让我来做。另外，术后你需要补充营养，这个任务很艰巨，我得想办法解决，否则我这个任务就无法圆满完成了！” “阮总，真的谢谢你！我自己跟李王说吧，不用你专门留下来了，明天你就飞回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不能总这样占用你的时间——”梁晓素很是抱歉地说道。 “呵呵，这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阮裴云笑道，“老大说了才算！你跟他说，他也不会答应你的！我看你还是不要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他一定要过来看你，否则他哪能睡得着呢？” 梁晓素也猜到了他会来，但是，她还是觉得他不应该来，因为两会期间，还是比较敏感的，她希望他好好的安心工作，不要为了她而分心。 阮裴云抽时间给李成鑫汇报了梁晓素的情况。 李成鑫听后沉默不语。他也猜到了，他无法阻止丫头做这个骨髓捐赠。 丫头看起来柔弱，实则是很有主张和坚持的女人，否则她也不能在领导的岗位上干好。 他决定，晚饭后忙完手头的事情，他就自己开车到医院去，亲自看看丫头。 不能阻止她，只能让她尽量的保护自己，交代医院在做的时候，十二万分的小心！ 于是，从这一刻起，阮裴云就才成了梁晓素的贴身护理了。 这对于阮裴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事儿了，在家里伺候两个孩子都没问题，伺候一个梁晓素还能难得倒他啊！ 阮裴云很快就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式的套房，里面是有厨房可以煲汤做饭的。 医生说梁晓素只能吃清淡的蒸煮的食物和汤类，阮裴云不敢在外面买给她吃，只好自己去超级市场采购食材来煲汤，在买点儿好的包子馒头什么的，给蒸熟了带过去给梁晓素吃。 做饭阮裴云是很多很多年都没做过了，现在要重新拾起来，还真是让他为难。 只能照着菜谱来学了！ 反正煲汤就是一锅熬，分好先后顺序就行了。 阮裴云煲了骨头汤，放了搭配好的材料，感觉还行啊！ 等他把这么热乎乎的汤品和馒头送到梁晓素跟前的时候，梁晓素简直是惊呆了啊！ “阮总，这是您做的？”梁晓素吃惊地问道。 “嗯，凑合着吃吧！”阮裴云笑道，“医院里配给你们的食物太没质量了，我觉得这个汤虽然味道一般，但是比较有营养吧！” “呵呵，已经很好了啊！”梁晓素喝了一口赞叹道，“很好喝，我都无法相信您还会煲汤呢！” “临时凑合一下，老实说，已经十几年没做过饭了——”阮裴云笑道。 “呵呵，那您是天才！”梁晓素说道，“优秀的男人真的是做什么都能做好！李王也会做饭，而且做得特别好吃！” 梁晓素刚说完，就后悔了，害羞地看着阮裴云，这话她是真不该说的。 “哈哈，看来还是你的李王做得好！”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说实话，我也有十多年没有吃过老大做的饭菜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老蹭我的饭票，后来我们都在北京工作，他成家后，偶尔周末就召集我们去他家打牙祭，那时候他是真心会做饭，做得真好吃！” 阮裴云说完这句话，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怎么能提老大成家的事情呢！这不是明显让梁晓素难堪吗？ 没想到梁晓素一点儿也没介意：“李王也对我说过，说他以前在北京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会做，做饭做家务带孩子，样样儿都很出色——” 阮裴云听后，笑了。 看来老大是真心把什么事儿都告诉这个小丫头了！ 毫无保留啊！爱得如此彻底啊！什么老底都不保留了！这才是真爱吧！ 不像他对黄珊娜，总是藏着掖着，很多事情都不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 看来这就是区别，难怪黄珊娜对他也是若即若离，没有这样生死相随的感觉。 爱，确实是相互的。 “呵呵，那得让老大再给你做！”阮裴云笑道。 梁晓素的脸又红了，她可不是这个意思。李王多忙啊，她能吃到他做的饭，已经是十分幸福了，还能奢求更多吗？ 对于阮裴云的到来，马莉莉和丁华明都有些奇怪。 尤其是马莉莉，摸不清这个阮裴云究竟是干嘛来了？照顾梁晓素？他这个大老板怎么能来做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梁晓素移情别恋了？ 不是那个高大的官人了？不可能啊！ 梁晓素从来都是爱就爱个死去活来，绝不移情别恋的。 可是，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她无法想通。 就在马莉莉无法想通的时候，李成鑫悄然来到了医院里。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进行了一下伪装，临时给自己买了个帽子，带了眼睛，还蒙上了口罩。 反正北京这样打扮的人很多，他也就不显得那么另类了，没有人刻意来看他。 走进病房，他的这身打扮着实让梁晓素眼前一亮啊！ 英伦风的帽子配上他的黑色风衣，墨镜，加上他那么高大挺拔的身材，果然是超级有型！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到眼前的样子，李成鑫的眉头却是蹙了起来：怎么住得这么简陋？这么小的一个房间，而且是临近最尽头靠近卫生间的位置，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李成鑫把房门关上，摘下了口罩和墨镜，看了看梁晓素，然后又对阮裴云说：“明天找医生换个房间，这个地方太小太简陋，不利于身体健康！” 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老大，这是北京啊！能有个单间就不错了！多少人连一个床位都拿不到啊！我们还是不要去折腾了吧！” 李成鑫苦笑了一下：“那就只能委屈丫头了！” 阮裴云看他那表情，分明是十分心疼丫头了！ 他只和李成鑫聊了几句，就借故出去，给他们把门放风了。 李成鑫故意板着脸坐在梁晓素的身边，瞪着她，不高兴地说道：“你知道你这样无故关机消失的后果吗？” “知道——”梁晓素弱弱地看着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知道你还这样做！”李成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李王就差全城贴告示来寻找你了！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啊？”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不同意——”梁晓素看着李王，脸上是幸福而又娇羞的惭愧。 “唉——”李成鑫长叹一声，把她揽进了怀里，“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也不忍心阻止你救孩子，可是，我这心里真是不想你这样做——丫头，我害怕——” 他真的害怕，害怕晓素丫头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手术风险，而永远地睡过去了—— 第1912章 永远都腻味不完 “李王，没事儿的，放心吧，丫头没那么脆弱，救孩子是很伟大的事情，也是上帝的旨意，所以，上帝都会保佑我的，你说对不对？”梁晓素贴着他的心口说道，“以前我很害怕打针，很怕疼，但是，这次我不怕了，真的不怕——” “傻丫头，”李成鑫紧紧地抱着她，贴着她的发际，心疼极了，“好好休息，术后好好补补身体。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过来陪你，宝贝儿，一定要好好的——” “嗯——”梁晓素点点头，使劲儿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李王，这些天你都很忙吧，每天都要泡在会场上——” 李成鑫点点头，抚摸着她的脸颊，深情地看着她说：“很忙，都是程序，必须这么做。但是，再忙，我也要过来陪你——” “我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开车来回跑很累，不用每天来了。另外，阮总也不用专门留下来照顾我，你让他回去吧，这儿有人照顾我——”梁晓素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他。 李成鑫看着她，坚定地摇摇头，一口含住了她温润的小嘴儿—— 他体内的热血随着他的吻开始涌动起来，无法控制地就变得霸道而疯狂了。 梁晓素被他这么一点燃，也有些情难自禁，不过，这是医院，可不是能够欢爱的地方。 两人热烈地吻了好一阵，李成鑫还是舍不得放开她，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丫头，什么时候做手术？”李成鑫捧着她的脸问道。 “还没定，估计要两三天之后才能安排——”梁晓素说道，“这几天我得按照医生的要求，要提前进入无菌病房隔离——” 哦！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心口着实疼了一下！ 想到丫头要进入那样的地方，他就觉得她要离他而去了！ 他已经很害怕很害怕她进到医院里了！ 从他爱上丫头开始，她就开始不停地在医院里经历着生与死的考验—— 余河拆迁的那次受伤，她昏迷了几天几夜，是他夜夜乔装潜入医院，把她唤醒； 被欧晓梅欧晓丽打伤后，她也是昏迷不醒，失去孩子之后，她再次陷入昏迷…… 每一次，她都差点儿从他身边离去！ 现在，她又要进入这样的病房里，接受一个如此大的手术。虽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这比一般的小手术要危险得多，因为丫头本身就很脆弱。 李成鑫内心的害怕和担忧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真的不想让丫头这么做！如果拯救一个孩子的生命会威胁到丫头的生命，那么，他一定不要她这么做！ 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是家庭的希望，可是丫头是他的全部啊！是他爱的全部，是他情的寄托！是他想一生一世相守到老的女人！ 他要她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 “丫头，能不能，再找找其他的人来做配型？”李成鑫吻了吻她的额头，无限担心地说道。 “不能，来不及了！”梁晓素抬起头，看着他，“别担心，亲爱的，我没事儿——” “有事儿就晚了！”李成鑫心疼地看着她，紧紧地拥着她，“你要是有事儿，可让李王怎么活？” 说完，他自己的眼睛都湿润了，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都要碎了。 “李王，不会的，医生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梁晓素犹豫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顶多怎么样？”李成鑫追问道，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原来医生早就有交代？她做这个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 “顶多——就是醒来得慢一点儿——”梁晓素故作轻松地说道，“但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傻丫头，醒来得慢一点儿就是有危险啊！”李成鑫感觉自己心口的伤痛一阵阵涌起，“你不适合做这样的手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梁晓素笑了笑，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说明我和孩子有缘，我是孩子的干妈，注定要为孩子做点儿什么吧！你说对不对？” 李成鑫吻着她的手，眼眶早已湿了，“我不想你冒这样的风险，为了李王，能不做吗，宝贝儿——” 梁晓素知道李王的担心，但是却没想到他是如此担心。 他从来就不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今天却为这个事情如此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她的心也疼了。 其实，她也知道有风险。 医生也劝她不要做，可是，为了孩子，她一定要这么做，哪怕她真的醒不来，她也要做。 她知道失去孩子的伤痛，知道作为一个妈妈对孩子刻骨的爱，她不能让她所经历的这种伤痛，在她最好的朋友身上再现，绝对不能！ 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冒这个风险。 “亲爱的，别担心，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只要想到你，我就会醒来，因为我不能没有你，我舍不得离开你——”梁晓素也含着泪花说道，“我会好好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爱——” 李成鑫感觉自己似乎在和丫头进行生离死别似的！ 心头的伤痛和纠结是那么不可抑制地汹涌而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从来不惧怕死亡。可是，今天面对丫头的选择，他真的是很害怕很担心，心里很没有底！ 似乎一不小心，丫头就会弃他而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丫头，宝贝儿，你让李王好心疼好心疼，可是，我却又无能为力——”李成鑫紧紧地拥着她，“如果可以，我来代替你为孩子做捐赠，也不让你去冒这样的风险——” “你不可以，你也不能，”梁晓素轻轻为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你要做的大事情太多太多了，这样的小事儿，还是留给丫头去做吧，我做不了什么大事儿，总该做点儿力所能及的小事儿啊！” 李成鑫被她这话感动得再次泪湿眼眶。 为丫头的善良，为丫头的单纯，为丫头这份伟大的无私的爱…… 他一直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什么时候手术，告诉我，我要在手术室门口等你出来——” 梁晓素再次含着热泪笑了，有他的这句话她就满足了！ 但是，她不能让他这么做，他也不能这么做。 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只要把丫头放在心里，稳稳的放在心里疼着爱着，就足够了！ “李王，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梁晓素感动地说道，“两会期间，你很忙，别总是为丫头分心，我没事儿，千万不能为了丫头而影响你的工作——” 李成鑫仰起头闭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只是自己美好的梦想而已，他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守着丫头做手术呢？他就是分身有术也做不到在这儿守着啊！ 这些天正是他最忙的时候，每天要固定参加会议，要分组讨论，要接受最高领导的指示和会见……他是不能缺席的。 还要抽空去尽孝，到医院去探望老太太，还要面对欧晓丽的纠缠，还有江南省的一大堆事情…… 有时候，他真恨不得找几个替身来，让他能够忙里偷闲，抽点儿时间和丫头在一起好好享受享受二人世界。 难怪古代的皇帝要有替身，实在是缠身的事情太多太多。感觉人就像是被困在了牢笼里，想要挣脱，却是早已没有力量抗衡这种枷锁。 “丫头，李王要是个超人就好了——”李成鑫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就用超能力让你免于这些伤痛和疾病——” “李王，你就是我心里的超人，我最爱的超人，有你在，我就有信心和勇气战胜一切困难和疾病——”梁晓素轻吻了他的唇，柔情道。 李成鑫听得心里再次充满了感动，丫头的话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温暖和力量，让他一度晦暗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让他差点儿消失的斗志又重新被点燃。 “宝贝儿，你也是我心里的超人，想到你，看到你，抱着你，我就充满了战斗的力量和热情，永远都动力满满——”李成鑫深情地吻着她说。 “我愿意做你心里的超人，这辈子，下辈子，不，永生永世——”梁晓素动情地说道，“我希望我的李王，永远都是这么年轻，这么睿智，这么有战斗力——” “好，为了你，我愿意——”李成鑫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吻着她。 阮裴云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可这两人似乎永远都腻味不完。 阮裴云透过门口的小窗口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哎呀妈呀，这么久了，两人还抱在一起，吻在一起，看得阮裴云这心里都有点儿心旌摇曳了—— 这老男人爱起来真是比小男人疯狂多了！ 他怎么就遇不到这样一个疯狂爱他的女人呢？ 阮裴云心里对李成鑫是充满了羡慕的，但是，他丝毫不嫉妒李成鑫。 像李成鑫这样的男人，有女人爱，很正常。因为他确实太优秀了。 不过，能达到这么两情相悦的至高境界，却是十分不容易的。 爱，不是一个人的付出，爱是两颗心的交融。 正当阮裴云想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腻味的时候，他发现梁晓素的表哥从电梯口走了过来。 阮裴云赶紧敲了敲房门，提醒里面的人要注意了！ 李成鑫和梁晓素听到敲门声，还是忍不住紧紧相拥了一下，狠狠地吻了吻对方，这才松开了彼此。 只是，梁晓素脸颊上的红晕，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丁华明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第1913章 我要写遗嘱 梁晓素心里也不由得一惊：他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哥，你怎么来了？”梁晓素弱弱地问道。 丁华明没有回答梁晓素的问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李成鑫。 虽然他从未见过李成鑫，但是，凭直觉，他都能猜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梁晓素一直恋着的那位“大人物”。 没想到今日居然在医院里不期而遇，实在是让丁华明十分吃惊！ 看得出，这个男人对丫头的感情确实非同一般，深夜造访医院，为的就是探望即将做骨髓捐赠的梁晓素。 “你好，我是丁华明，梁晓素的表哥——”丁华明主动伸出手去，和李成鑫问好。 李成鑫微微一笑，伸出他长长的手臂，握住了丁华明的手，“你好，李成鑫——” 如雷贯耳！丁华明的内心果然震撼了！果真是江南省省长李成鑫！ “李省长好，失敬失敬！”丁华明马上谦虚地说道，“没想到有幸在这儿遇到您——” “呵呵，这里没有什么省长，”李成鑫看了看梁晓素，笑着说，“听说晓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希望手术一切顺利！” 丁华明点点头，“谢谢！谢谢您能过来看晓素！” 李成鑫笑了笑，眼睛一直看着梁晓素，说：“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什么时候手术，一定告诉我——” 梁晓素的脸颊早已红成一片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李王居然会出现在她的家人面前！而且是这么淡定！丝毫看不出李王有什么不自然，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正常，那么随意。 “我送您——”丁华明马上说道。 “谢谢，你留步，我和我同学阮裴云要说几句话，”李成鑫马上说道，“你陪陪晓素——” 李成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梁晓素，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丁华明看他那眼神，也是醉了。 一个贵为省长的男人，居然能够深夜独自造访医院探望他心爱的小女人，这要是不亲眼所见，丁华明是断然不敢相信的。 丁华明把李成鑫送到门外，看着他和阮裴云一起离开。 返回到病房里，丁华明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晓素，这么大的情况居然瞒着你哥啊！”丁华明假装批评道。 梁晓素抿着嘴，脸上是无法掩藏的幸福。 “哥，谁瞒你了——”梁晓素弱弱地说道，“不是都被你看到了吗？” “傻丫头，他果然是个与众不同气质不凡的男人啊！气场太强大了！”丁华明说道，“难怪你会为他如此神魂颠倒，爱得无法自拔！” “哥——”梁晓素不希望丁华明再说了，“这个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马莉莉——” “傻丫头，你哥就有这么傻？”丁华明瞪了她一眼，“看得出，他对你确实用情很深——” 梁晓素低着头，不敢看丁华明了，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可是，丁华明却是意犹未尽，还在继续扯着这个话题不放。 “晓素，他，他应该有家室吧？”丁华明明知故问道。 梁晓素心里唏嘘了一下，脸上的幸福很快就变成了淡淡的忧伤，默然地点了点头。 丁华明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晓素，哥还是要劝你一句，这样的感情不要陷得太深，也不要当真。他再好，也不是你的，他再爱你，也无法给你想要的一切——” “哥，我不想说这个了，真的——”梁晓素的眼里已经有了雾气，说到这个，她的心就会很纠结，很伤痛。 表哥为什么就偏偏要说这个呢？ “晓素，我知道你不想面对现实，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啊！傻丫头！你没看到多少高官被查之后，牵出了他背后的女人，妻子情人，都难逃厄运！”丁华明一本正经地说道。 “哥——”梁晓素真的有点儿生气了，“为什么要拿这样的事例来比喻我和他？我们不是这样的人，李王也不是这样的高官！我相信哪怕所有的高官都有问题，李王也不会有！” 丁华明看梁晓素是真生气了，马上笑道，“呵呵，哥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要适可而止，要懂得保护自己，明白吗？傻丫头！”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梁晓素嘟着嘴生气道。 什么狗屁逻辑！什么狗屁理论！都是最庸俗最市侩的思维！ “傻丫头，你就是太单纯太天真了！”丁华明叹气道，“你要是能有马莉莉的精明劲儿就好了！” 梁晓素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脸，不想和丁华明说话了。 她就是她，从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她又怎么会和马莉莉一样呢？ 没想到表哥也是这么世俗的一个人，把她的李王看得那么不堪，把他们之间的感情看得那么不堪，让她难受死了！太难受了！ 本来今晚李王特意过来看她，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蜜，甜蜜幸福得一塌糊涂了！ 没想被表哥这么一说，什么都没有了！又只剩下难受和忧伤了！ 梁晓素蒙住被子，眼里的泪又不听话地涌起来了。 表哥还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而且是在帝都工作的，是金融界的佼佼者，他尚且如此看待她和李王之间的关系，这要是她的妈妈呢？还有家里的其他人呢？那该怎么看他们？ 就算是有朝一日李王自由了，梁晓素真的要和他走到一起，妈妈能接受得了吗？ 想到这里，梁晓素心里又是纠结死了！ 说到底，他们之间似乎只有死路一条，怎么样都无法走通啊！ 妈妈现在是她唯一的最亲的人，她还能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丝毫不在乎妈妈的感受吗？ 梁晓素心里没有底，她真的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潜意识里，她是期待李王能够自由的，期待他们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个人。 可是，想到妈妈，想到未来，想到那些盘根错节的乱七八糟的关系，她又凌乱了！ 不想了不想了！梁晓素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阮裴云把李成鑫送上车之后又返回来了。 看到梁晓素那样蒙住脑袋，他一下子给吓坏了！ “晓素——你怎么了？”阮裴云掀开她的被子问道，却发现梁晓素满脸都是泪。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那么幸福那么娇羞的小女人，这会儿怎么就梨花带雨满脸忧伤了呢？ 梁晓素马上擦干了眼泪，勉强笑道：“我没事儿，阮总，你回宾馆去休息吧！” 阮裴云看了看丁华明，笑道：“是不是你这个做表哥的招惹人家了？怎么好好的给你弄哭了？” 丁华明无奈地笑了笑，“她从小爱哭，我早就习惯了！” “哈哈——”阮裴云大笑起来，“晓素，看得出来，他从小就喜欢欺负你，是不是？” 梁晓素点点头，“我就是被他欺负成这样的——” “呵呵——”丁华明笑了笑，“小丫头片子，现在还记仇！” 阮裴云看出来了，这两人的感情胜过亲兄妹。可能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然没有这样的感觉。 梁晓素白了丁华明一眼：“你赶紧回家吧，不怕嫂子让你跪搓衣板啊？” “呵呵，我已经请了假了，今晚就在医院里对付一下了——”丁华明说道，“阮总，你去宾馆休息，我留在这儿陪晓素——” 阮裴云笑了笑，“表哥这话，我可是当真的听啊！” “当然是真的，我今晚就是留下来陪晓素的——”丁华明说道，“她这人晚上特别怕黑，陌生的地方根本不敢睡，这样的病房里，要是没个人陪着她，她得吓死！” “哥——”梁晓素再次白了他一眼，怎么什么都说啊！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太过分了！ “呵呵，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丁华明笑道，“阮总，你去休息吧！你事情繁多，我看明天你就回去吧，别在医院里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会安排人来照顾晓素的！” 阮裴云笑呵呵地说道：“我这是奉命行事，我自己说了都不算的！晓素的安危，可不是她个人的事情，往小处说，那是关系到整个康南市人民的事情，往大了说，就是关系到江南省人民的大事情啊！我能不留下来照顾着吗？” 丁华明听阮裴云这么说，也忍不住笑起来：“看不出丫头还这么有分量啊！” “那是，分量相当重！”阮裴云笑道，“今晚表哥在这儿，我就先回宾馆了，明天晚上就排我值班吧！” 丁华明笑着点点头，把阮裴云送到了电梯口。 丁华明回到病房后，梁晓素问道：“哥，手术时间定了吗？” “医生明确了，后天手术，明天你也进无菌病房，贝贝今天已经在接受术前的最后检查——”丁华明说道，“越快越好，孩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梁晓素点点头，心里却是陷入了无限的紧张中。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因为梁晓素天生就胆儿小，怕打针怕疼。现在要接受这样的手术，她能不害怕吗？ 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真的醒不过来，因为医生也说了这是有风险的，她的体质不好，容易晕厥，全身麻醉对于她来说，风险比一般人要大很多很多—— “哥，我要写个遗嘱——”梁晓素弱弱地说道。 第1914章 咱不做这个手术了 丁华明惊愕地看着她，他觉得晓素这样做有些太多虑了！ 这样的手术虽然也要签风险协议，但是远远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风险，真的会失去生命啊！ “晓素，你想多了，没那么严重的，哥向你保证！”丁华明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也知道梁晓素胆儿小，又遭受过重大的手术创伤，心里有阴影。 就这样她还坚持做配型，坚持为贝贝捐骨髓，真的是很让他感动。 “哥，我也只是做个万一的打算——”梁晓素笑道，“我知道事情不会像我想象的那样，但是，万一有问题了，万一那个什么了，我得给我的妈妈留下几句话吧——” “晓素，你要是这么想，我们这个手术就不做了！”丁华明马上说道，“我不能为了救贝贝，而牺牲你，这是不公平的，我也绝对不允许的。贝贝的骨髓还可以再找，只是时间慢点儿，但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妹子，是绝对不可能再有的！” 梁晓素看丁华明那个认真的样子，知道自己这么说给他增加负担了，马上笑道：“呵呵，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突然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好了好了，我不写了，根本不需要啊！” 丁华明依旧很认真地看着她：“晓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有，我能瞒你什么？”梁晓素笑道，“医生已经对我做了全身检查，我已经是最适合给贝贝做骨髓移植的亲人，我的身体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完全可以做这样的手术，没有问题，就是这样——” 梁晓素越是这样，丁华明越是觉得心里十分不安。 因为梁晓素不是个轻易做决定的人，她的性格向来软弱，但是，她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一定会做的。 从小她就是这样，看着软弱，实则性格中有很坚定刚强的一面。 “晓素，我们不做这个手术了，哥改变主意了！不做了！”丁华明马上说道，“我去跟医生说，我们继续等，继续面向全国乃至全世界的骨髓干细胞库求助——” “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是能随便改的吗？孩子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能尽快治好贝贝的病，这才是最大的事情！”梁晓素看着丁华明说道，“刚才是我一时冲动说错话了，我不说了，行不？你也别再说了，好吧？” 丁华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贝贝，他已经很愧疚了！ 因为是他的错误导致了贝贝的身世如此不堪，现在孩子面临着这么大的疾病折磨，他作为孩子的生父却是无能为力！ 他还能做什么呢？ 梁晓素是他舅舅家唯一的孩子，舅舅已经不在了，就剩下孤苦伶仃的舅妈，万一晓素再有个三长两短，舅妈可怎么活？那真的会要了舅妈的老命啊！ 可现在只有梁晓素能救贝贝，他该怎么办？ “哥，你也不用在这儿陪我了，你去宾馆休息吧！你不是在对面也开了房间吗？”梁晓素说道。 “我让马莉莉的父母和马莉莉过去住了，贝贝那边由周妈带着，马莉莉这些日子也太辛苦了！”丁华明说道，“后天孩子手术，我估计马莉莉也没法睡得着——” “哥，别担心，孩子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梁晓素安慰道，“我没事儿的，我会好好的！” 丁华明坐到梁晓素的床头，心疼地看着她：“晓素，哥欠你的，小时候差点把你给淹死了，现在为了我编外的儿子，又要你半条命，哥心里难受啊！” 说着说着，丁华明低着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这么多天了，每次面对马莉莉和贝贝，他都有股想哭的冲动，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男人总是能压抑自己的感情和伤痛，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 但是，今晚晓素说要写遗嘱，确实是触动他了！ 他知道梁晓素不是随便说的，是真的有这样的预感，或者是有这样的准备。 这是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确，他不知道晓素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让晓素在这样的手术中醒不过来，他就是这个家族的罪人！ 是他的错误创造了贝贝，又是他的错误让梁晓素而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他不是罪人，又是什么呢？ “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心上，我真没事儿，就是一句玩笑，别当真，好不好？”梁晓素拍了拍丁华明的肩膀安慰道。 丁华明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伤痛，实在是难受，心里压抑得就要爆裂了！ 这些日子的忙碌焦虑无助和心急，统统都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他不可抑制地抖动着肩膀，泪水滂沱而下—— 梁晓素很想再说些安慰的话，想了想，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丁华明的背以示安慰。 她知道，表哥也很苦很苦，碰上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是双重的巨大打击！ 人都是脆弱的，谁也不是铁打的。 男人坚强的外表下面，同样有一颗脆弱的需要安慰温暖的心。 丁华明压抑地哭了一阵，流了一通泪水，终于感觉好受些了。 他双手在脸上擦了擦，抹干了泪水，抱歉地看着梁晓素：“丫头，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如果你自己觉得有什么不好，我们放弃这个手术，贝贝可以再找合适的骨髓，不是非你不可的。你明白吗？” 梁晓素点点头，“哥，你放心，我明白，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丁华明抬起手，拍了拍梁晓素的肩膀，“丫头，哥一辈子都记你的好，一辈子都欠着你的这份情，任何时候，只要用得着哥的地方，哥一定全力以赴！” “嗯——”梁晓素再次点点头，眼里的泪光早就在闪烁了，“哥，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但是，我们比亲兄妹还要亲，你是我这辈子永远的哥哥——” 丁华明双手握住了梁晓素的手：“丫头，好好的，别让哥担心！我要看着你，健康的从手术里出来！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所有的人，也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爱的那个男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出来！” “嗯，我一定，我记住了！”梁晓素含着泪点头道。 两兄妹第一次说这么多贴心体己的话，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交谈和接触。 丁华明给来梁晓素倒了杯温水，然后就伺候她睡下去，自己则在旁边的折叠椅上躺下去了—— 李成鑫从梁晓素这儿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到驻地宾馆，而是绕道去看望了老太太。 欧晓丽已经回去了，欧晓军却意外地留在那儿陪护，这让李成鑫很吃惊。 “大哥，你怎么来了？”李成鑫问道。 “我本该在这里——”欧晓军惭愧地说道，“这些天有特殊任务，我都不知道妈妈被送到医院里了，今天打电话给晓丽才知道的，所以晚上有空就马上过来了！” “大哥，你也很忙很辛苦，我们都理解你。妈妈这儿有我们呢，你回去休息吧！”李成鑫说道。 欧晓军的头发早就斑驳不堪了，灯光下是那么刺眼。 欧家的第二代，也正在老去了。岁月真的是太残忍了！ “今晚我留下来陪妈妈，”欧晓军说道，“小玲也在这儿，不过我让她去旁边的陪房里休息了，我就在病房里对付一下——” “大哥，我陪你一起——”李成鑫说道。 “成鑫，你就别留在这儿了，我知道你明天还开会，能挤出时间过来看看已经很不容易了！”欧晓军说道，“你一会儿就回去吧！” “没事儿，我明天一早再回去——”李成鑫坚持道。 “不行，这是命令！你必须听我的！”欧晓军不由分说道，“你也很忙，工作很多，别把身体累垮了！” 李成鑫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对话，却是显得如此温情。 比起和欧晓丽交流，他觉得欧晓军让他暖心多了。 李成鑫只好点点头，来到床前，看了看闭着眼睛躺着的老太太。 老太太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鼻子是罩上了氧气罩，手上挂上了点滴，心电图还在显示心跳正常…… 莱太太被各种医疗仪器包围了，这样的治疗，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无法让老太太真正恢复到以前的健康，因为毕竟人老了，生命枯竭了，到了尽头了，再好的医疗设备手段都是没用的，所谓无力回天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有这样的条件，可以让老太太的生命枯竭得慢一点，让她能够保持得长久一点儿生命值，让欧家的象征能够存留得久一些，这就是意义和价值。 “妈妈，你好好的配合治疗，争取好起来，和我们说说话，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吧？”李成鑫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我们都等着你醒来，等着你坐起来，等着你好起来——”李成鑫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们家里每个人都在，大哥也回来了，我相信晓梅也会回来的，妈妈，你要好起来——” 不知道是说到了“晓梅”还是因为李成鑫的话特别有魔力，老太太真的弱弱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无意识地转了转眼珠，然后模糊地发出了一个音：“梅——” 第1915章 不好的预感 “妈妈，你醒了？”李成鑫和欧晓军几乎是同时充满惊喜地靠近了老太太的头边，为老太太的醒来而激动。 但是，他们都失望极了，因为老太太就是那么看了一眼，发出了一个声音，然后又很快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开口—— “妈妈现在就记着晓梅了——”欧晓军叹气道，“因为看不到晓梅，她才咽不下这口气吧！” 李成鑫也叹了口气，他也觉得是这样。 如果欧晓梅能回来，老太太可能死也瞑目了！ 可是，到哪儿去找欧晓梅呢？ 这个女人，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李成鑫又和欧晓军聊了一阵，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开车回驻地宾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他就打电话给阮裴云，向他询问梁晓素的情况。 阮裴云还在酒店给梁晓素煲汤呢，医院的情况他还不知道，但是，估计没事儿啦，今天也不手术，梁晓素肯定好好的。 老大这么着急担心，实在是让他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老大，你去开会吧，有情况我会给你信息——”阮裴云说道。 “行，随时告诉我——”李成鑫说道，“辛苦你了，裴云，这个时候只有你能这么贴心地帮我照顾丫头，谢谢你！” “呵呵，行了吧，老大，你就别假惺惺的了！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就太见外太肉麻了啊！别说了，我挂了！不然你就耽误了我为你的小龙女煲汤了——”阮裴云笑哈哈地说道。 等到阮裴云把煲好的汤品和蒸好的馒头送到医院的时候，梁晓素已经全副武装，进入了无菌病房了！ 阮裴云没想到这么快啊！昨天还说没决定什么时候手术呢？怎么今天就进入无菌病房了？ 阮裴云不解地看着丁华明：“突然间决定的吗？什么时候手术？” “昨天晚上决定的，因为孩子的情况很不好，必须得尽快手术——”丁华明说道。 阮裴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事儿得马上告诉李成鑫啊！梁晓素可是他的命根子！ 阮裴云马上到僻静的地方给李成鑫打电话。 无奈，李成鑫已经进入了会场，不能接电话了。 他只能发信息：老大，明天手术，晓素已经进入无菌病房。 李成鑫看到这个信息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了，他来不及多想，马上到外面给阮裴云回电话—— “什么情况？”李成鑫问道。 “明天手术，孩子情况不好，必须得马上做手术——”阮裴云说道。 “丫头的情况呢？”李成鑫再次问道。 “我只能隔着电视机看到她的样子，看起来还比较正常——”阮裴云说道。 “明天几点手术？” “八点——”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心里好一阵抓狂，他是没法去守候着丫头做手术了！可是，他这心里怎么就那么担心那么没底那么空落落的呢？按理她只是捐赠，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可他心里就是担心得要命！ 他很想很想现在就赶过来，再看看丫头，再和她说说话，叮嘱她几句！ 可是，这兜一圈几乎逛了半个北京城，实在是太耗时间了！路上要是再堵车，那就不是半天能来回的了！ 下午的会议很重要，他是不能请假的！ 无奈，他只能叮嘱阮裴云：“裴云，你把我的话转告给晓素丫头，让她一定好好的，坚持住，好好的顺利的，健康的从手术室出来，告诉她，李王在等她！” “好，一定！”阮裴云点头道。 他也觉得梁晓素这么做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她这身体太弱了，前几天还病着呢？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手术！ 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李成鑫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很想阻止丫头这么做！真的不能这么做啊！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只能在心里祈祷吧！祈祷丫头能够好好的，顺利的，健康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阮裴云得令后，马上来到对讲机前，和无菌病房里的梁晓素对话—— 这个时候的梁晓素，正在做着她最后的准备。 在她的恳求下，护士妹妹给她送来了几张经过严格消毒的信笺纸，给了她一支笔。 梁晓素说，她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了，她想写点儿心情文字，记录自己在无菌病房里的感受。 护士妹妹真的相信了她的话，满足了她的要求。 于是，梁晓素就开始认真的包含着深情给她生命里最爱的两个人写信，不，应该说是写最后的嘱托，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一个是她的妈妈，生她养她疼她爱她一辈子的人，这个用生命把她带到世界上来的人，最最疼爱她的人。 一个是李王，这个让她爱得无法自拔失去自我不顾一切的男人，她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除了她的妈妈，这个世界上李王就是她最爱的人。 梁晓素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妈妈。 因为她向妈妈隐瞒了自己和李王之间的感情，还因为要生下他们之间的宝宝而撒谎离开爸爸妈妈一年，最后导致爸爸不幸离世……这些都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妈妈知道，一定伤心透了！ 但是，今天，她要把这些都告诉妈妈，她要向妈妈坦白，她要向妈妈认错，同时，她也要告诉妈妈，她最最真实的爱情，她爱李王，不管妈妈怎么看怎么想，都无法改变…… 而对于李王，她只有无尽的遗憾和心疼。 她爱他，却又无法左右这份爱，无法自由的无拘无束地去爱他，他们之间的爱，虽然炙热，虽然刻骨，却充满了无奈伤痛和纠结。 她要告诉李王，他是她此生的最爱，是她唯一的男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如此。 她爱他，至死不悔…… 梁晓素边写眼泪就无法抑制地汹涌而来。 她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写这样的信，多少都是充满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写给妈妈，想到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想到自己的任性，想到自己给妈妈带来的这些欺骗和伤害，她就深深的忏悔，泪如雨下…… 写给李王，想到自己和李王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到李王带给她的那些甜蜜温暖幸福和心醉，她更是无法抑制心中的伤痛…… 这一刻，她是多么希望时光能够慢些啊，再慢些，让她能在进手术室之前，再看看她的妈妈，再看看她的李王，再听听李王的歌声，再听听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叫她“丫头——” 她的脑海里交织着两首歌，一首是《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金灿灿的太阳，红艳艳的霞 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的乳汁似蜜，妈妈的笑靥如花 每一声呼唤都是诗，每一缕皱纹都是画 妈妈啊~ 有妈的地方就有爱，有妈的地方就是家 有妈的地方就有爱，有妈的地方就是家 长不大的儿女，永不老的她 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端起靓汤想的是妈，放下被包梦的是妈 有妈妈天不会塌下，有妈妈心不再害怕 妈妈啊~ 人世间最是妈妈好，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人世间最是妈妈好，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的恩情比天大，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的恩情比海深，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的恩情比天大，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的恩情比海深，最美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 这首老歌，是以前妈妈经常听的，熟悉的旋律，在梁晓素的耳边响起，那么优美，又是那么忧伤，在她给妈妈写信的时候，她的泪，伴着心中的旋律，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信纸上，晕染成一朵朵湿润的花儿…… 另外一首，就是李王唱给她听的《半个月亮》。 她把手机带进来了，虽然不能打电话，但是，带进来能够听歌，能够听到李王给她唱的歌，在她给他写信的时候，她就放着他的歌，听着他的声音。 手机里李王的声音是那么真切，仿佛李王就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给她清唱那首让她心醉的《半个月亮》—— 她的泪，在他的歌声里，伴着她的笔尖，融进了她对他无尽的思念里，化作了她对他绵绵的爱意，倾泻在她的文字里，如泣如诉…… 就在她快要写完的时候，阮裴云的电话打进来了。 梁晓素擦干眼泪，面对摄像头挤出了笑容，和阮裴云通话。 “晓素——”阮裴云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梁晓素故作轻松道，“正想睡觉呢，被你吵醒了——” “呵呵，晓素，老大来电话了，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吃好睡好，一切都好好的，明天要顺利的健康的出来——他在等你！我们都在等你！”阮裴云说道，感觉自己的喉咙也酸涩得有点儿无法说话了。 “嗯，我知道——”梁晓素点头道，努力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流出来，“我会的，告诉李王，别担心，丫头会努力的！” “晓素——”阮裴云使劲儿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是多么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她啊！告诉她，她一定就能够坚强勇敢地好好地走出手术室吧！ 可是，他又怕梁晓素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惊喜，怕把她给吓晕了！那就更麻烦了！ 忍了忍，他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晓素，好好的出来，有很多很多惊喜等着你——” 梁晓素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惊喜是什么，只是懵懂地点点头：“嗯——” 丁华明站在旁边看着他，觉得他说话的表情怪怪的！ 他怎么感觉阮裴云也对梁晓素有别样的情愫呢？难道他也爱上了晓素丫头？不可能啊！ 可是，他的眼里为什么也有泪？ 难道大家都对梁晓素做这样的手术有不好的预感？ 丁华明的心再次揪成了一团—— 第1916章 沉重的枷锁和负罪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李成鑫泡在会场上，心却游离在会场外。 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晓素丫头的样子：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略显苍白的脸蛋儿，瘦肉纤细的手指…… 当然，也有她眉目含情，脸颊绯红，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极其甜蜜幸福地在他耳边轻唤他：“李王——我爱你，永远——” 想起他们之间前不久的那一晚，李成鑫就感觉自己的心都醉了，骨头都酥软了。 这份爱，带给他的，就是这样彻骨的美好，无法言说的醉心。 只要想到他，他心里就溢满了柔情；只要想到她，他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只要想到她，感觉世界都变得格外美好！ 可是，现在想到丫头就要走进手术室里了，他这心里就说不出的纠结痛苦，说不出的难受压抑！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他自己身体最不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体验！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医生，相信现在的医学水平。 晓素只是捐献骨髓干细胞，并不是大手术，对人体的伤害并不大，他不应该这么担心的。 李成鑫，放宽心吧！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李成鑫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无论他怎么安慰，他这心都无法放宽，无法释然啊！ 晚上，他本来是想再次去医院看望丫头的。无论多么忙碌，他都要抽空去看看丫头。 可是，欧晓丽早早就打了电话过来，让他晚上回去和大哥一起吃饭，说他们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昨天欧晓军去得晚，欧晓丽已经走了，他们是没见上面的。 所以，今天欧晓丽就要求李成鑫一起，陪大哥吃饭。 李成鑫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欧晓军是欧家的长子，他也很尊重这个大哥，两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确实也应该聚聚。 不管他和晓丽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了，欧晓军都是他的大舅哥，是欧家的长子。 况且这一次的相聚，估计要谈到关于老太太的事情，毕竟老太太已经到了这个状态，该准备的事情也要早点儿准备了。 所以，李成鑫没有拒绝。 三个人在医院附近的餐厅相聚。 欧晓军显得比较疲惫，看得出他昨晚是没睡好的，今天又接着去工作，下了班又回来看望老太太，轮轴的转，铁打的人也会垮的。 欧晓丽看到大哥这么疲惫，很是心疼：“哥，你一会儿早点儿回去休息，晚上不用留下来陪妈妈了，其实我们都可以回去，这里有护工，还有小玲，妈妈会被照顾得很好——” 李成鑫不满地看了一眼欧晓丽。 觉得她太不懂欧晓军的心了。 这个时候，对妈妈已经成了最后的陪伴了，不仅仅是照顾的问题，更多的是作为长子的一种安心，守护，和最后的心愿。 欧晓军没说话，兀自喝了口酒。 李成鑫本是不喝的，但是欧晓军喝酒，他也就陪着他喝一点儿。 “大哥，我敬你！”李成鑫说道，作为男人，谁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欧晓军具体有什么样的苦李成鑫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心里的苦是无法向其他人倾诉的，只有自己独自扛，独自咽。 欧晓军感激地看了看李成鑫，举起杯子和李成鑫碰了碰。 “晓丽，晓梅要是来电话了，你一定劝她回来——”欧晓军喝了几口酒，看着欧晓丽说道。 欧晓丽去却是愠怒地看了一眼李成鑫。 李成鑫的余光把欧晓丽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欧晓丽的意思是他李成鑫不让欧晓梅回来。 李成鑫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仰起头喝了杯中酒。 欧晓军继续说道：“晓丽，妈妈已经到了这个状态，就差最后的心愿，想见见晓梅，她迟早都要回来的，不可能一辈子流亡海外吧？就算是要接受惩罚，也比每天过着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日子要好啊！劝她回来吧，了却妈妈的心愿，也别让我们欧家蒙羞！” 欧晓丽显然不同意欧晓军的说法，她觉得欧晓梅犯的这点儿事儿根本不叫事儿啊！ 李成鑫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为什么非得要让她去坐牢？为什么非得抓住她不放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哥，晓梅也想回来，只是有人不让她回来啊！”欧晓丽盯着李成鑫看了一眼。 欧晓军看了看欧晓丽，又看了看李成鑫，说：“没有人不让她回来，我们都希望她早日回来！你得劝她，让她看在妈妈的份儿上，早点儿回来，晚了就连妈妈最后一面儿都见不着了！” “哥——”欧晓丽马上抿着嘴含着泪说道，“我也说了，晓梅她，她就是怕回来坐牢啊！” 李成鑫看着欧晓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么说，欧晓梅又有消息了？又和欧晓丽联系了？那为什么没有人向他反馈这么大的消息？没有人监听到吗？还是故意不报？ 但是，李成鑫知道，只要欧晓梅和家里联系，她的行踪就能被发现，除非她即刻换地方，否则很容易被找到的。 前几次的跟进就是这样，欧晓梅总是打了电话回来后，马上就换了地方，再也不在那个地方都留了。 她现在有反侦察能力了！ “不是她不回来就不用坐牢的！”李成鑫冷冷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吗？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她一个人害得多少家庭陷入苦难的深渊里？她为什么不好好反思反思？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李成鑫，你就是这么冷血，你就是这么没有人性！你就是为了你的官位，什么亲情都不要了！你对得起欧家对你的培养吗？你对得起我父母对你的恩德吗？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欧晓丽突然间又咆哮起来。 李成鑫拿起筷子刚要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愣了大概几秒钟，他苦笑了一下，轻轻放下了筷子，转而看了欧晓丽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晓丽，我们今天是和大哥一起吃饭，大家难得聚一次，不要闹得不愉快，你要是对我不满，我们可以回家单独谈，行吗？” 李成鑫实在是不想重复上次的不愉快！ 没想到欧晓丽总是这么钻牛角尖，总是不能自控！总是这么让人无法理解啊！ “单独谈？有可能吗？谈得了吗？”欧晓丽盯着李成鑫，“李成鑫，你别这么假惺惺的，我们还有家吗？啊？我们的家在你眼里早就不叫家了吧？你一年回过几次家？在家里住了几个晚上？嗯？” 李成鑫觉得欧晓丽真是不可理喻了！ 他真不想吃这顿饭了！太让人压抑了！ “大哥，对不起，我觉得我还是先离开为好！”李成鑫站起来说道。 欧晓军板着脸，瞪了欧晓丽一眼，然后对李成鑫招了招手：“成鑫，你坐下，坐下吧！大家都冷静冷静，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李成鑫不得已再次坐了下来，但是早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 “晓丽，大哥要批评你！你刚才说的那都叫什么话？是你这样的身份地位的女人该说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和市井泼妇没有区别？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实在是太失风度涵养啊？”欧晓军无奈地看着欧晓丽，“晓梅的事情，你必须要转变思维，欧晓梅必须为她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何况她是欧家的后代！她做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辱没门庭！如果老爷子还在，一定早就把她抓回来！绝对不会让她逍遥法外！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归罪到成鑫身上呢？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毫无道理啊！” 欧晓丽的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她心里还是丝毫不认为自己错了。 她觉得李成鑫就是冷血，就是没有人性！ 明明知道妈妈病重，明明知道欧晓梅想回家，却是依然不撤销通缉令，依然要通缉欧晓梅，就是存心不让她回来！就是这样的！ “哥，你为什么总是替他说话？”欧晓丽生气地问道。 “我在说理，因为你不讲理！”欧晓军虎着脸看欧晓丽，“妈妈现在这样，我们这个家又是如此的局面，欧家真的是气数尽了吗？” 欧晓丽再次愤怒地看着李成鑫：“这都是拜李成鑫所赐啊！” “晓丽！”欧晓军大喝一声，“你太过分了！” 李成鑫在心里再次冷笑了，真的是无法沟通了，他她真的想不通，欧晓丽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不讲理了？什么时候如此弱智了呢？难道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果然就是神经错乱？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了？ 太可怕了！ “大哥，对不起，我先走了——”李成鑫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他觉得和欧晓丽在一起，那就煎熬，十分的煎熬。 “成鑫，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和你商量——”欧晓军说道，“妈妈一旦走了，欧家就真的散了！我这个长子不孝，没有能力把欧家聚起来，成鑫，当年爸爸说过，你是最像他的，比我还像他——我希望，不管晓丽怎么样，你都不要和她计较，和她好好的过下去——我们这个家，不能散！” 李成鑫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欧晓军：“大哥，我吃饱了，先走一步——” 说完，李成鑫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欧晓军的话，他听了不止一次，前几次，他都觉得可能，可能保持这个家不散，但是，这一次，他觉得不可能了，因为他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做就不会发生的，欧晓丽和他之间，已经是无法调和，南辕北辙了。 这是上帝的安排吧，让他和欧晓丽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无法过去的曾经，一点点的怨恨累积到今天，让欧晓丽变得如此仇恨他，把欧家一切的不如意都归罪于他！ 这样沉重的枷锁和负罪，他怎么能够背得起？ 他只能逃离，别无选择啊！ 第1917章 手术要多久？ 想他李成鑫何德何能，居然成了欧家的罪人啊！ 李成鑫旋风般来到了外面，想起欧晓丽那些让他刻骨般伤心的话，他就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恨不得张开双臂，大声疾吼！他真想站在山顶，把心里压抑的郁闷全部大声吼出来！ 李成鑫从未感觉到这么压抑，这么难受！ 欧晓丽的话，让他真的是太难受太难受了！就像是在他的心尖上刺了一刀，给了他最痛的一击！ 他没想到欧晓丽居然把欧家所有的不如意都算在他的头上！ 这样巨大的罪过，他怎能担负得起？他对欧家，果真有这么大的责任？就连欧晓梅那个疯婆子的凄惨人生，都是因为他李成鑫而造成的？ 太他妈的搞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成鑫实在是忍不住，抬起头仰天长笑了起来！ 他无法自控地在这个已经华灯初上，到处一片璀璨的城市里大笑了起来！ 多么可笑啊！多么可笑！ 想他李成鑫也算是严于律己，一辈子小心攀爬，遵循欧老爷子对自己的教导，不忘欧家对自己的培养，最后却被欧晓丽评价成了欧家的罪人！ 是啊！罪人！多么可笑的头衔！多么耻辱的头衔！ 欧晓丽，你可以不爱我，你也可以恨我李成鑫，但是，你不能如此定位我李成鑫在欧家的形象！ 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破裂，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欧家的事情！ 感情之事，李成鑫承认自己有错，可欧晓丽就没有错吗？任何一场失败的婚姻，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双方都有问题，欧晓丽只看到了别人的错，而从来没有看到她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李成鑫边走边笑，脑海里各种画面交错在一起—— 虽然北京已到初春，可夜里依然还是那么冷，寒风吹来，依然让人觉得冬天没有远去。 可是，李成鑫就是那么张开双臂，任凭寒风鼓动他的风衣，钻入他的身体，他觉得刺骨的寒冷，从未有过的寒冷！ 但是，他并没有把衣服扣紧，而是在风中任意张开双臂，让寒风灌满他的身体，任凭旁边走过的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一路走，一路笑，从未有过的肆意和放纵。 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眼里有泪珠落下。 大笑了一阵，他感觉自己内心的压抑稍稍好些了。仰头望着深不见底的天空，他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感觉到了湿润。 不仅仅是泪水，还有雨水。 零零星星的小雨洒落了下来。 地面很快就变得湿润起来了。寒意也更重了。 李成鑫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快步走到停车场去。 这些日子，他自己当司机，把驻京办的一辆车子调过来用了。 原本是有司机的，但是李成鑫还是喜欢自己开车的感觉，这样轻松方便。想想自己这些日子碰到的这些事情，他都觉得回北京不是来开会了，就是来探望病人来了。 坐进车里，他一时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看看时间，不到八点。时间还早，他即刻发动车子，往梁晓素所在的医院开了出去。 想到明天丫头就要手术，他必须得在她进手术室前见她一面，哪怕是隔着屏幕，他也要去看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那么不放心她的这次手术，总感觉丫头不应该做这样的手术！ 边开车李成鑫用狼牙耳机给阮裴云打电话。 阮裴云刚刚从医院回到宾馆。 今晚不需要陪夜了，梁晓素已经进隔离病房了，谁也不能陪着。 他刚刚去看望了一下晓素，和她说几句话，回到宾馆准备休息，明天早起赶在梁晓素进手术室前去医院里，老大不能去，他是必须要守在手术室门口的。 “老大，你还有何指示？”阮裴云直接问道。 “我现在过去，你在哪儿？”李成鑫说道。 “我刚回到宾馆——”阮裴云说道，“你这么晚了还去干吗？打扰晓素休息了！医生要求她九点必须睡觉——” 李成鑫看看时间，他开快点儿，还能和丫头说上几句话吧！ “没事儿，我很快就到了，我就想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 “老大，我觉得你还是别来了，你来了影响她的情绪啊！现在不能激动——”阮裴云说道，“医生说了，她要保持平静的平和的心态，好好休息，因为这几天都在给她用药——” 一听用药，李成鑫心里就紧张了。 “用的什么药？”李成鑫马上问道。 “这个具体我不知道，但是，自从她接受配型检查成功后，这三天她都在用药，这是必须的啊——”阮裴云说道，“术前的准备——” “那我更得去亲眼看看她——”李成鑫担心地说道。 “那好吧，我一会儿到医院门口等你——”阮裴云说道，却是不由得摇摇头。 梁晓素这手术其实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手术，老大确实如此的不放心啊！ 半个小时候，阮裴云回到了医院门口，没多久，李成鑫的车子就开了过来。 两人一起来到了楼上。 李成鑫的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梁晓素的手术就在眼前。 正好值班医生巡查过来，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请问你们要干什么？” 这么晚了，医院里都不允许探望病人了，这两人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想再和梁晓素说几句话！”阮裴云马上说道。 李成鑫站在那儿没说话，一直看着无菌病房外面的那个电视屏幕，那儿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他就是希望能从那儿看到里面的情况，看到丫头的样子啊！ “不用了，她已经睡下了，明天要手术，必须要好好休息！”医生说道。 “对不起，你就让我们再说几句吧，明天我们都有事情，没法过来陪着她手术，所以就想着今天来和她说几句话，希望医生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阮裴云软磨硬泡着。 “你们是梁晓素的什么人？”医生问道。 “嗯，家人，当然是家人——”阮裴云马上说道，“只有家人才会这么关心啊！” 医生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到九点，最迟你们不能超过九点——” “好，一定一定！”阮裴云马上说道。 医生这才把设备重新打开了。 电视上出现了病房里的情景，只见梁晓素已经躺在了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看着。 李成鑫看到梁晓素那苍白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担心，说不出的担心！ 把丫头一个人放到这样的病房里，让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她怀孕初期受重伤昏迷不醒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太让人煎熬了！ 为什么丫头总是如此多灾多难呢？ 李成鑫觉得上天对丫头太残忍太残忍了！一切不该经历的事情都让她经历了！ 遭遇重伤昏迷，却意外发现怀孕！ 怀胎八月却意外失去孩子！从此失去做母亲的能力！ 这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最大最大的打击！ 李成鑫没想到丫头却还要为别的孩子再遭遇这么一次生死考验！ 为什么就偏偏是她呢？ 看到电视里出现了丫头的影像，李成鑫赶紧走过去，拿起电话，呼叫里面正在专注着看书的丫头。 很显然，梁晓素听到了这个声音，马上拿起了床头的电话，对着电视屏幕笑了起来！ 因为她也看到了李王！ 这份惊喜让她笑得十分灿烂！她没想到他晚上还会过来。因为他是那么忙啊！ “李王，你怎么来了？”梁晓素傻傻地问道，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是的，只要看到他，她就觉得幸福，无法言说的幸福。 “傻丫头，我来看看你——”李成鑫说道，“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感觉，和平时一样——”梁晓素笑道，“就是在里面太寂寞了，所以让护士给了我一本书，打发时间啊！” 李成鑫也忍不住笑了，“难得你现在还有雅兴去看书——看的什么书？” “呵呵，一本言情小说——”梁晓素笑道，“护士妹妹自己看的书，给我要来了——” 李成鑫盯着她，喉咙里突然有种酸涩涌起来。 因为她发现丫头的眼睛似乎有点儿浮肿了，怎么看着都不太对劲儿。 平时丫头的眼睛笑起来都是弯弯的，像个月亮一样，特别可爱特别好看，可是今天的眼睛却是没有那么好看了！ “丫头，你昨晚没休息好吗？”李成鑫担心地问道。 “不会，挺好的——”梁晓素说道。 “丫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好的出来，李王等着你——”李成鑫说道，“手术要多久？” “四个小时——”梁晓素说道。 哦，我的老天，这么久！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心揪痛了一下，很深很深的揪痛，久久无法消失。 “要全麻醉吗？”李成鑫问道。 “医生说不用，只要把我周身的造血干细胞通过药物调动到血液里，通过采血就能提取造血干细胞了，手术过程不会太复杂的——”梁晓素轻松地说道。 虽然梁晓素说得轻松，可是，李成鑫听得却是揪心。 怎么说这对人体都是不利的！ 好好的人，造血干细胞就是正常在骨髓里，要调动到血液里，得用多少药物才能起作用呢？难怪丫头的眼睛看起来都有点儿不正常了！ 可是，他不敢说这样的话，怕丫头自己心里会害怕。 “那就好，越简单越好，不用全麻就好，丫头，你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一旦发现身体不适，必须马上结束手术，不能强撑着，知道吗？”李成鑫叮嘱道。 第1918章 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没事儿的！”梁晓素继续说道，表情很轻松的样子。 她越说没事儿，李成鑫就心里越是没底；她越是装作轻松的样子，李成鑫心里就越紧张。 他知道丫头怕疼怕打针，这种怕是与生俱来的。 这一刻，梁晓素内心其实也是怕的，面对手术，她从来都怕，没有不怕的时候。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做，而且要好好的配合医生完成这个手术，让贝贝尽快好起来！ 这个孩子，不单单是她的干儿子，更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贝贝好了，马莉莉就好了，她的表哥丁华明也好了，梁晓素觉得，她所做的这件事情，承载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和希望！是绝对不能退缩的，更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丫头，明天手术结束后，李王给你电话，我要听到你的声音——”李成鑫看着梁晓素说道。 “好，我会好好的，李王放心吧！” “吻你，宝贝儿——”李成鑫心疼地说道。 梁晓素心里好一阵甜蜜温暖，实在是隔着屏幕，隔着这个房间，她是多么想让李王好好抱抱她，多么想和他好好的温存一下！ 他的怀抱，就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他的吻，也是最让她开心的秘方。 想到这里，梁晓素的脸颊又不知不觉地飞起了红晕，她忍不住娇羞地对李成鑫笑了笑，然后嘟起嘴，闭着眼睛，对着屏幕吻了吻—— “吻你，我的李王，丫头爱你，永远爱你——”梁晓素闭着眼睛柔情说道。 李成鑫也不由得和她做亲吻状，两人隔着屏幕就甜蜜起来了。 这时，医生来了，“时间到了！里面的人必须休息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把梁晓素和李成鑫之间的所有甜蜜顷刻间扫光了！ 还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医生就把设备给关了，电视屏幕上即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成鑫和梁晓素都只能看着眼前消失了的对方而愣神发呆，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李成鑫看着已经漆黑的电视屏幕，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无法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他的眼里居然有了泪—— 阮裴云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大，没事儿的，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大手术——” 阮裴云从未见李成鑫这么脆弱过，他是多么坚强多么刚毅的男人啊！ 可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却也有如此柔情无力的时候。 梁晓素仰起头逼回眼里的泪花，点点头：“明天手术一结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要听到丫头的声音——” “好，你放心，我第一时间给你电话——”阮裴云安慰道。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去。 阮裴云对李成鑫这个状态有点儿担心。 “老大，我送你回去吧？”阮裴云说道。 “不用了，我没事儿——”李成鑫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了——”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啦！”阮裴云笑道，“明天晓素好好的走出手术室，我，我一定给你们最大的惊喜！” 李成鑫并没有把阮裴云这句话的意思听懂，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 “谢谢，只要丫头好好的，就是惊喜了！”李成鑫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 李成鑫钻进车里，和阮裴云挥挥手，慢慢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李成鑫都觉得自己的大脑在游离，有点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似乎眼前还是丫头的样子。 他这心里一点儿都没底，总觉得那么空空的，好像少了一块儿什么东西似的。 就在他这样游魂似的开着车往驻地赶去，他的手机突然间响了！ 手机放在大衣的口袋里，是震动着的。 李成鑫没有在意，管他是谁呢！他都不想接听了！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可是，手机那么固执地响着，不停地响着。 到了红灯路口停下来，李成鑫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看到是小关的，还在不停地打着—— 他带上狼牙耳机—— “什么事儿？”李成鑫直接问道。 “老板，刚才省公安厅来电话，说是发现了欧晓梅的行踪——”小关在电话里说道。 李成鑫的大脑轰的一下清醒过来了！ 欧晓梅这三个字太有震撼力了！就像个炸弹似的，让他刚才还有点儿晕乎乎的大脑瞬间贯通了！ “在哪里？”李成鑫问道，眼睛都睁大了！ 欧晓梅果然出现了！难怪欧晓丽今天晚上一直在说“要让他放欧晓梅一马，只要他不抓她，她就敢回家！” 感情欧晓丽早就知道了欧晓梅要回来？还是欧晓丽通知了欧晓梅回来？或者是欧晓梅自己要回来？ “香港机场——”小关说道，“省厅的意思是，抓还是不抓？” 绿灯亮起，李成鑫把车子滑到了边上，慢慢停下来，他打开了双闪临时停车—— 从香港入境，就是想试试情况了！ 李成鑫不知道欧晓梅在国外遭遇了什么样的情况，但是，这次回来，一定是为了见妈妈最后一面，这说明欧晓梅还是有点儿人性的！至少对待她的妈妈是这样。 李成鑫想了想，说：“先不要抓，老太太正在弥留之际，让她回到北京见她妈妈最后一面，如果老太太果真去世了，让她参加完老太太的葬礼再行动——” “那——要跟踪吗？”小关试探着问道。 “当然，必须好好跟踪——但是不能让她发现——尽量用电子跟踪，人员少靠近她——”李成鑫说道。 “好，我明白了！”小关说道，“老板，我明天飞到北京吧，有些事情我可以过去帮您打理——” 李成鑫点点头，“好，你抓紧时间过来，确实是事情太多了！” 小关马上说道：“那我乘坐今晚的飞机过去——” “不用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也一样，晚上好好睡觉再出发——”李成鑫叮嘱道，“家里的事情处理好，这一次过来，可能需要些时日——” “嗯，我明白，老板放心，我都会处理好！”小关说道。 “行，那就这样——”李成鑫把电话给挂了。 小关过来也好，老太太那儿估计见到欧晓梅最后一面了，也就差不多不会再撑着了。 老太太的丧事也是大事，到时候都需要李成鑫出面来打理，欧晓军是不能太多指望他的。 不管欧晓丽怎么骂他，怎么诋毁他，评价他，李成鑫始终觉得自己是欧家的一份子，至少在欧家面对大事儿的时候，他必须起有担当。 小关来了，能帮他很多，让他不至于那么操心了。 想到欧晓梅的事情，如果丧事结束，欧晓梅被抓，欧晓丽一定要疯了！ 李成鑫简直不敢想象欧晓丽会怎么样来对待他了！ 他不敢想，也不想想了，就由她去吧！任凭她怎么做，他必须接受，必须容忍，他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因为这对于欧晓丽来说，绝对是很大很大的打击！ 刚刚失去妈妈，又要接着失去姐姐，她肯定是无法承受的！ 再想到丫头，丫头要是没事儿就好啊！ 要是丫头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李成鑫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为什么事儿都赶一块儿了呢？为什么今年回到北京是如此的悲催呢？为什么每天面对的都是让人伤痛的事情呢？ 李成鑫觉得自己都快扛不住了！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过，心累，无法言说的心累啊！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丫头好好的！好好的啊！千万要好好的！ 李成鑫靠着车后背休息了一会儿，让自己的情绪缓了缓，没想到一辆交警的车子就开了过来，看到警察下车，他即刻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这儿是不能停车的！ 就在李成鑫开车继续往宾馆驶去的时候，欧晓梅从香港继续飞北京了！ 只要三四个小时之后，她就能够见到妈妈了！ 这段日次，每次想到妈妈，她就无法入眠，总是彻夜彻夜地睁着眼睛，好像听到妈妈在叫她，在不停地叫她！ 昨天打电话给晓丽后，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和愧疚，坐上飞机就回来了！ 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早就被那个可恶的男人给甩掉了！而且被卷走了绝大分的钱，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东躲西藏，这种日子，也是够了！ 欧晓梅觉得自己真的是错了！彻底错了！ 错在依然轻信男人的誓言，错在依然把爱情看得比一切都重要，错在有好好的事业不做，卷款潜逃！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真是错得太离谱太离谱了！ 如果她不回来见妈妈最后一面，不对妈妈做出忏悔，她这辈子都没法安心了！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去了！ 对家人的愧疚，对前途的失望，对男人的彻底仇恨，让她已经无法正常地生活了！ 于是，她回来了！ 不管回来将面对什么样的惩罚，她都认了！ 哪怕是后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她也认了！ 欧晓梅的心是彻底死了！ 坐在飞机上的欧晓梅，带着大大的墨镜，宽宽的帽子，却是无法掩饰她的憔悴和落寞，凄凉和失意—— 当她走出机场大厅的时候，悄悄来接她的欧晓丽看到她后，一把抱住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919章 听到妈妈在叫我 欧晓丽看到的欧晓梅，形容枯槁，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脂肪似的，又像是有些泄了气的皮球，变得那么皱巴巴的，好像突然间老去了几十岁！让人触目惊心！ 欧晓梅以前是多么丰腴的人啊！虽然年纪大了，可看上去风采依然，很有女人的韵味儿啊！ “姐，你怎么了啊？”欧晓丽心疼地问道，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欧晓梅摘下墨镜，凄然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一堆了！ “晓丽，别这样，看到姐姐回来，你应该高兴啊！”欧晓梅说道，“我终于有勇气回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欧晓丽点点头，可她的泪就是无法控制。 欧晓梅的样子告诉她，这些日子，欧晓梅是经过了非人的折磨，过得生不如死啊！否则怎么能成这样呢？ “姐，我们先回家吧，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医院，怎么样？”欧晓丽心疼欧晓梅，看她如此憔悴，想让她先回去休息休息，养养神。 “不，我要去医院，我要见妈妈——”欧晓梅马上说道，“我每天都好像听到妈妈在叫我，天天晚上都无法睡觉，只要闭上眼睛，妈妈的声音就来了，妈妈的样子就出现在我眼前——” 欧晓梅说着说着也落泪了！ 妈妈的呼唤，是唯一让她无法忘却的记忆，也是引导她回来的最大动力。 如果不是为了妈妈，如果不是家里有个老妈妈，她觉得流浪异国他乡，甚至是客死他乡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本来就是个失败的人，爱情失败，婚姻失败，人生彻头彻尾的失败。 这样一个失败的人，还有什么颜面回来见家人呢？ 可是，妈妈的呼唤，让她无法忘却，让她无法放下，她一定要回来见妈妈最后一面！否则她这辈子都会不安的！ “好吧——”欧晓丽说道，“那我先陪你去吃点儿东西吧，你饿了没？” “我不饿，飞机上吃了点儿，去医院吧！”欧晓梅说道，马上把她的墨镜又带上了。 她都觉得奇怪，她入境的时候，居然没有人对她进行盘问，就那么让她堂而皇之地进来了，难道对她的通缉令真的撤销了？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却又在心里存着这份侥幸。 “晓丽，李成鑫在北京吗？”欧晓梅边走边问道。 欧晓丽愣了一下，她最不想提他了，尤其是在欧晓梅面前。 她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欧晓梅紧追两步跟了上来，继续问道：“李成鑫在北京吗？” 欧晓丽不得已，点点头，算是回答吧！ “他没去医院看妈妈？”欧晓梅继续追问道。 欧晓丽真是不想回答了，为什么欧晓梅还要这么追问呢？ “姐，我们不说他了——”欧晓丽说道，“上车吧！” “晓丽，我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对我们的妈妈尽孝！他还算不算半个欧家人？”欧晓梅摘下墨镜说道。 “姐，他尽孝与不尽孝，又有多大意义呢？”欧晓丽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不把他当我们欧家人了！” 欧晓梅叹了口气，惭愧地看着欧晓丽：“晓丽，对不起，姐的事情让你为难了，我知道你肯定为了我又和他吵架了！” 欧晓丽没有吭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不是欧晓梅的事情，他们之间也早就决裂了。欧晓丽心里想，有些事情，是不能装作没有发生的！ “晓丽，我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对，和李成鑫没关系，你别为我的事情和他吵架了，真的！”欧晓梅看着欧晓丽说道，“我这段日子也想明白了，其实，是我不珍惜在东岭市的投资机会，轻信了杰克的话，一心想着和他在一起，被他的甜言蜜语和虚假的爱情蒙蔽了，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我要是不走，好好做完那个项目，能安安稳稳赚到很多钱，都是我自己害死了自己——” 欧晓丽吃惊地看着晓梅，没想到姐姐居然也会忏悔！也能醒悟！ 这样的态度，欧晓梅从来没有过啊！以前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都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总是那么执迷不悟，从来不知悔改！ “姐，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欧晓丽说道。 欧晓梅点点头，后悔的泪水无法抑制溢出眼眶。 “晓丽，我这辈子，死就死在总是那么相信男人，总是那么期望完美的爱情，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完美的爱情，更没有完全值得相信的男人。女人的一生，只能做好自己，绝对不能依靠男人，更不能把幻想寄托在男人身上，否则真的会死得很惨——” 欧晓梅无比后悔地说道。 “姐——”欧晓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看到欧晓梅这样，她更加心疼她，更加觉得李成鑫不应该抓她，应该放晓梅一马！ 因为晓梅已经够可怜的了，她要是再入狱，就真的是太残忍了！ “走吧，晓丽，我要快点儿去见妈妈，我好像又听到了妈妈在叫我——”欧晓梅说道。 欧晓丽点点头，加快了油门往前开。 深夜的路上车辆稀少，欧晓丽开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候，车子到了医院门口。 欧晓梅满心愧疚地来到了妈妈的病房里，看着躺在病床上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妈妈，她即刻就跪在了地上，趴在妈妈身上痛哭起来—— “妈妈，梅回来了！妈妈，你看看我，我从国外回来看你来了——”欧晓梅握着妈妈的手，一遍遍的呼喊着。 老太太的鼻子上罩着氧气罩，手上挂着吊针，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姐，妈妈睡过去了，你别这样——”欧晓丽在旁边劝道。 欧晓梅压抑着自己，坐在凳子上握着妈妈的手，无限忏悔的泪水哗哗而下。 看到妈妈如此奄奄一息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任性太任性了！ 为什么总是不听父母的话，总是要一意孤行？为什么父母不让她干的事情她就偏偏要去干？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和老外谈恋爱？为什么总是要如此轻易地相信男人？ 为什么啊？ 父母一世英明，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获得很高的社会地位，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崇敬。 为什么唯独就她这样败坏着欧家的名誉，丝毫不顾及父母的感受和颜面呢？ 想到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欧晓梅觉得太对不起父母了，对不起欧家了！ “妈妈，梅回来了，妈妈，梅错了，希望你和爸爸能够原谅我，原谅梅对你们的不孝和不敬，原谅我没有听你们的话——”欧晓梅握着妈妈的手，边流泪边忏悔着。 如果人生能重来，她一定不会如此固执地一错再错；如果人生能重来，她一定选择留在北京，留在父母身边，选择一份稳定的有未来的工作，选择一个可靠的，能够相守一生的男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哪怕结婚后离婚，也比她现在这样好啊！至少经历过一次完整的婚姻，至少留下了一儿半女…… 可是，人生不能重来，人生更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欧晓梅尝到了这种结果的滋味儿，后果的苦涩，回头想想，真的是太荒唐的一生…… “妈妈，对不起——”欧晓梅流着泪喃喃道，“梅对不起你，对不起爸爸，对不起这个家……” 欧晓丽站在旁边，听得泪如雨下。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欧晓梅能知道自己错了，已经是善莫大焉！ 虽然有些晚了，可是能回头总比不回头好吧！ “姐，妈妈会原谅你的，会的——”欧晓丽搂着欧晓梅的肩膀安慰道。 不管欧晓梅如何，她都是自己最亲最亲的姐姐，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就在欧晓梅不停地拉着老太太的手说话，一遍遍忏悔着的时候，老太太果然慢慢慢慢有了反应，她的手动了动，眼睛也缓缓缓缓地睁开了—— “啊，妈妈，你醒了！”欧晓丽激动地说道，“妈妈，晓梅回来了，你知道了是吗？” “妈妈，我是梅，我回来了，妈妈，我再也不走了——”欧晓梅靠近妈妈的头边，抱着她流泪道。 “梅——”老太太似乎是酝酿了很久很久的力量，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这一声模糊而又清晰的声音。 “妈妈，我在，我是梅，我回来了！”欧晓梅马上哭着应答道，“妈妈，我回来看你了，妈妈——” 老太太努力地睁着眼睛，微微侧过头，朝着欧晓梅这边看了看，眼角流下了一行浑浊的泪水—— “梅——”又是一声呼唤，老太太干枯的手抓着了欧晓梅的手，只是，老太太的手有点儿发抖，又完全没有力量，只是那么抓着，很想抓紧，却又无力抓紧…… “妈妈，您放心，梅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欧晓梅反握着妈妈的手说，她知道，妈妈肯定是又怕她走了，怕她又消失了！ 老太太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安详了很多，眉头也没有皱着了，而是难得地舒展开来，然后就再次慢慢慢慢闭上了眼睛。 “妈妈，妈妈——”欧晓梅赶紧叫唤道，“你再看看梅，看看梅一眼吧，妈妈——” 可是，老太太的眼睛还是闭上了。 “妈妈累了，她要休息了——”欧晓丽说道，“姐，我们让妈妈好好休息吧——” 说完，欧晓丽扶着欧晓梅来到了外面。 欧晓梅还沉浸在这种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中。 她知道，妈妈这样的状态要想好起来是不可能了，如果还能再醒过来看看她，她都心满意足了！ 第1920章 推进了病房里 天亮的时候，李成鑫接到了欧晓丽的电话—— 老太太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成鑫颇为吃惊，没想到欧晓梅一回来，老太太就真的就闭上眼睛咽下这口气了！ 来得有些突然，却又感觉在意料之中。 “好，我马上赶到医院——”李成鑫马上说道，“晓丽，你也别太伤心，妈妈走了，也是解脱——” 李成鑫安慰着哭泣中的欧晓丽。 欧晓军几乎也是在同时接到了欧晓丽的电话。 这一夜，欧晓丽和欧晓梅都留在医院，两人就拥着坐在老太太的病床前。 似乎就是她们打了个盹的功夫，天就不知不觉亮了。 欧晓丽看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马上站起身伸伸有些疼痛的胳膊和腿，她想大点儿热水给妈妈洗洗脸，擦擦手，让妈妈也舒服一下。 可是，当她给妈妈擦手的时候，她发现妈妈的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不管你怎么弄，都是那么耷拉着！ 欧晓丽在试着摸了摸妈妈的颈动脉，发现那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妈妈走了！再看看心电图那儿的显示，早就成一条直线了！ “妈妈——妈妈——”欧晓丽马上哭着喊道。 欧晓梅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还在倒时差，还靠在躺椅上睡呢！ 听到欧晓丽的叫声，她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就跳下了躺椅，直接扑到了妈妈身边，握着妈妈的手，摸了摸妈妈的脸：“妈妈——妈妈——我是梅，妈妈，你再叫我一声儿——” 欧晓梅哭着喊道。 可是，老太太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妈妈——梅对不起你啊，妈妈——你为什么不多看梅一眼，妈妈——”欧晓梅抱着妈妈的遗体失声痛哭起来，她没想到妈妈走得这么快，走得这么着急啊，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那么叫了她一声，就走了！ 她就是为了回来陪妈妈最后一程的，就是为了回来尽孝的啊！ 没想到妈妈连多一天的时间都不给她，没想到她连最后孝敬妈妈的机会都没有啊！ “妈妈——梅是个罪人，梅不应该这样做的啊，妈妈——”欧晓梅痛哭着说道，“梅应该听你和爸爸的话，梅不应该总是一意孤行，害了自己，丢了欧家的颜面啊，妈妈，对不起——” 欧晓梅似乎良心大发现，把自己心里的苦和痛，忏悔和泪水全部都哭诉出来了，哭得她自己肝肠寸断，也哭得欧晓丽泪水涟涟。 “姐，你别这样，妈妈会伤心的，姐——”欧晓丽劝道，“让妈妈安静地走吧，她知道你回来了，她就安心了，让妈妈静静地安详地去见爸爸吧！姐——” 欧晓梅却是停不下来，越哭越伤心，越哭泪越多，越哭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啊！ 欧晓丽劝了好一阵，欧晓梅总算安静了一点儿，但是整个人都像个霜打了的茄子，双眼呆滞无神，痛苦而又绝望。 欧晓梅是哭妈妈，哭妈妈如此快地把她抛下，哭妈妈不给她最后的机会，多陪陪她。 其实，更是哭她自己。 她这样回国，结局只有一个：进牢狱，度过余生。 想想她作为欧家的后代，却要在牢狱里度过后半辈子，这将是何等的悲哀！ 原本她以为妈妈能够好一点儿，只要妈妈还在医院里，只要妈妈还有一口气，她就能够守在妈妈身边，她料李成鑫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把她抓起来。 可是，妈妈却多一点儿时间都不给她啊！就这么直接把她给抛弃了！ 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爱了！ 在国外的时候，不管多么难，不管多么绝望，只要想到自己还有妈妈，她的心就觉得踏实，因为有妈妈的地方就有家，有妈妈的地方就有爱，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她的归宿。 无论她飘得多远，她都能找到归来的航向。 可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妈妈走了，带走了欧家最后的一点儿威严，也带走了她最后的一点儿寄托。 欧晓丽通知了李成鑫和欧晓军，又通知了家族里最重要的一些人。 李成鑫很快就跟会务组请了假，这次的会议他是无法完整地开完了。 李成鑫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里，欧晓军也很快就到了。 走进病房里，李成鑫看到了欧晓梅，那一瞬间，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欧晓梅变成了一个干枯的老女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风采。 看来这段日子，欧晓梅在国外过得是生不如死啊！做了亏心事儿，又被那个洋鬼子抛弃，定然是活得十分痛苦，整个人都变形了，实在是可悲！ 李成鑫没有和她打招呼，欧晓梅也似乎没有看到他，两人就在合约形同陌路。 医生正在给老太太做最后的处理，接下来就要送入太平间的冷冻柜里了。 看着老太太的遗体被白色的床单包裹起来，欧晓梅再次无法控制，扑到了老太太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妈妈——妈妈，你不能抛下梅，就这么走了啊！妈妈——”欧晓梅抱着遗体不让推走，显得十分痛苦绝望。 欧晓丽在旁边抱着她，安慰她，流着泪劝她。 李成鑫和欧晓军却是站在那儿，看着欧晓梅做最后的表演和挣扎。 欧晓梅这样失态，不是哭这个早已就神志不清的老太太，而是哭她自己的未来，哭她自己的过去。 人的一生，看似很长，其实很短暂，有的人还没有活明白，这辈子就过去了一大半儿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欧晓梅就是这一类没有活明白的人，现在有点儿明白了，却已经大势已去，结局已定，作为一个女人，活成她这个样子，又如何不悲催呢？ 如此显赫的家世，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李成鑫不知道还能有谁比欧晓梅更悲催！至少在他的身边，他是没有发现过。 而这一切，都是欧晓梅自己导致的。 医生终于把老太太的遗体推走了。 欧晓军看着失态的欧晓梅，摇摇头，他作为长子，也无法挽救这个已经陷入深渊里的欧晓梅了。 她只能自我救赎，去牢狱里度过她的余生吧！ “成鑫，我们商量一下妈妈的后事怎么办吧？”欧晓军走到李成鑫身边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这个家就他们两个大男人，当然一切事情都要他们做主了。 “成立治丧小组吧，妈妈的规格只能这样做——”李成鑫说道，“到妈妈工作的单位去发个讣告，再择日安排追悼会——” 欧晓军点点头，“好，那我们分头准备吧！” 李成鑫想了想，把小关叫了过来。 小关一大早就被他派到了阮裴云那边，因为梁晓素今天要进手术室。 这也是大事儿，对于李成鑫来说，丫头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牵挂了！ 老太太的事情也是大事儿，可生者毕竟比死者更为重要。 何况老太太早就到了生命的尽头，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大家都有充分的心里准备。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走得这么快。 但是，丫头那边的情况却是时刻让李成鑫牵挂啊！ 李成鑫把小关叫过来负责去跑这些外围的事情，这样他就能思考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了。 李成鑫没有忘记亲自给吴叔叔的秘书闫立文打电话。 老太太的事情，吴叔叔一直挂在心上。 老太太生病后，吴叔叔还专程过来探望过，到家里，到医院里，都探望过。 吴叔叔和老太太之间的情谊十分深厚，老太太走了，自然该直接向吴叔叔汇报一下情况。 闫立文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没想到老太太在这样非常时期走了。 “我马上向首长汇报！”闫立文说道。 “谢谢闫大哥——”李成鑫说道，“老太太走得很安详，是在睡梦里走的，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大女儿之后，她就走了——” “哦，那老太太是有福之人——”闫立文说道，“到了这个年纪，能够安详地离去，就是一种福气——” “是的，老太太这半年多一直饱受折磨，离开是最好的解脱——”李成鑫说道，“请闫大哥转告首长，莫为老太太伤心——” “好，首长知道这个情况也会觉得安慰——”闫立文说道。 两人聊了几句，李成鑫挂了电话。 就在李成鑫忙碌着布置老太太的丧事的时候，梁晓素被送进了手术室，给贝贝做骨髓移植。 贝贝已经很虚弱了，孩子受病魔的折磨这么久，实在也是遭罪。 梁晓素看着孩子那苍白的小脸蛋，很是心疼，对手术的恐惧也很快消失了，只想着快点儿给贝贝捐骨髓，让贝贝马上好起来。 马莉莉握着梁晓素的手，眼泪巴巴地看着她：“晓素，好好的，亲爱的，一定好好的出来，我要让贝贝亲口叫你‘妈妈’，你是贝贝的再生妈妈——” 梁晓素笑了笑，“你怎么也这么脆弱了，不许哭，为了孩子，做任何事情都是高兴的！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 丁华明也抱了抱她，叮嘱道：“丫头，哥在外面等你，出来后哥要给你好好补身体，要好好犒劳你，你是最大的功臣——” 梁晓素点点头，少有的没有掉泪。 阮裴云也怔怔地看着她：“晓素，记住昨晚说的话，好好的出来，我们都在等你，你爱的人在等你——” “嗯——”想到李王昨晚说的那些话，梁晓素心里就充满了甜蜜，她是多么希望此刻李王能够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最温暖最有力的拥抱，在她耳边告诉她：“丫头，别怕，有李王在，一切都不用怕——” 但是，她知道这是奢望，她不能要求李王为她做更多，那样为难李王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做过。 梁晓素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在李成鑫的牵挂和担心下，和范贝贝一起，被推进了病房里—— 第1921章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李成鑫在忙着准备欧老太太的后事，虽然心里挂着晓素，却也分身乏术，无法赶到手术现场等着丫头出来。 老太太的丧事从简，但是也有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作为欧家的支撑，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离开的。 欧晓丽要通知远在美国的女儿妮妮回来，说是妮妮临回去的时候特别交代过，姥姥要是走了，她一定要回来送最后一程。 李成鑫内心是不太同意的。 他不想让女儿这么来回奔波，很辛苦。 也不想这样的家事总是影响女儿的心情和学习，毕竟妮妮马上就要毕业了，学业很紧张，总是来回奔波，对孩子干扰太大了。 但是，他却又不好反对。 因为妮妮和姥姥之间的感情很好，从小就在姥姥身边长大，老太太对她也是十分疼爱。 老太太虽然生养了三个儿女，可只有两个孙子辈的宝贝，一个是欧晓军的儿子，一个就是妮妮。 欧晓军的儿子从小就跟着欧晓军两口子在部队大院里长大，每年回北京的时间有限，老太太自然最疼爱在身边的妮妮。 小时候的妮妮，在欧家的大院子里，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十分疼爱她。 老爷子走的时候，没有通知妮妮回来，妮妮后来十分伤心，也有些责备父母，让她失去了送姥爷最后一程的机会。 这次要是再不通知妮妮回来，李成鑫怕孩子到时候真的会很埋怨他们。 于是，他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欧晓丽很快就打了电话给妮妮，妮妮听后二话不说，订了最早一班飞机飞回来。 并且交代要让她见姥姥最后一面。 欧晓丽听了忍不住泪流满面。 妮妮是个懂事的孩子，对姥姥感情很深，她怕妮妮看到姥姥最后这干枯的样子会受不了。 于是，李成鑫决定追悼会放在后天，等妮妮回来之后再举行。 欧晓梅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目光呆滞，神情哀伤。 李成鑫没有搭理过她，她也视李成鑫为透明的，两人似乎都没有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中。 欧晓梅知道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李成鑫也知道，只有欧晓丽还抱有幻想，以为对欧晓梅的通缉已经撤销了，否则欧晓梅入境的时候怎么能没有任何人盘问呢？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是李成鑫交代过的，让欧晓梅安静的安心的参加完老太太的葬礼。 这也是他能为老太太为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不知不觉过去了。 而在另外一个医院里，丁华明、马莉莉、马莉莉的父母以及阮裴云都守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束。 眼看着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了，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过去了，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切可好？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说话，只能焦心地等着，看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红灯，期盼早点儿结束，期盼手术顺利完成。 十二点半，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终于熄灭了，手术结束了。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一拥而上！ 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情况怎么样？”丁华明第一个问道，急切地看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看围着的这一大家子人，点点头，说：“手术比较成功——” 听到这句话，马莉莉的泪即刻就流下来了！ “谢谢医生，谢谢！”马莉莉激动地拉着医生的手表示感谢，她的父母也在一旁抹眼泪。 孩子终于得救了！谢天谢地！ “不过——”医生犹豫了一下，看着丁华明。 “晓素怎么样？”丁华明的心往下一沉，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无力。 “捐赠者在最后出现了体力不支，整个人晕了过去——”医生说道，“我们对她进行了抢救，但还在昏迷中——” “啊！”阮裴云听到这里，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他也感觉到了心头的那种刺痛袭遍了全身。 这是他最担心的，更是李成鑫最担心的啊！ “医生，她没事儿吧？”丁华明继续问道，双手抓住医生的胳膊，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如果能够顺利醒来，就没事儿——”医生说道，“这要看病人的意志和她的身体情况——” “医生，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停止手术啊！”阮裴云走过去说道，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友好的质问。 医生看了阮裴云一眼：“对不起，手术进行到最后已经无法停止了，捐赠者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之前也对捐赠者说过会有这样的风险，她可以选择放弃捐赠，但是她执意要做，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抢救她——” “医生，你们一定要把她救醒，一定要让她醒来啊！”丁华明说着眼里已经有了泪，昨天晓素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么清晰地回响在耳边，现在想想，丫头早就有这样的预感啊！ 为什么他就这么自私，没有阻止这场手术呢？ “医生，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为什么会昏迷？”阮裴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她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体质较弱，还有她本身容易犯晕，对疼痛很敏感，属于多敏感体质——”医生说道，“手术开始时，她都是正常的，但是最后她扛不住，我们已经采取了最快最有效的抢救措施——” 阮裴云真的很想很想对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医生大吼一声：“明明知道捐赠者体质弱，为什么还要坚持做？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这样的手术？为什么？” 但是，他知道，这是梁晓素自己的意愿，为了救孩子，她做好了自己醒不过来的准备。 “两人都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道，“你们暂时不能探望，孩子的情况良好，度过危险期后就能进入普通病房了——” 马莉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儿子得救了，最好的朋友却昏迷过去了。 “晓素，你千万要好好的，尽快醒过来啊！晓素！”马莉莉流着泪祈祷着。 中午，李成鑫一直在等着阮裴云的电话，可是，阮裴云却是迟迟没有电话给他。 吃中饭的时候，他忙里偷闲到僻静的地方给阮裴云打了电话。 “情况怎么样？”李成鑫直接问道。 “老大，晓素昏迷了——”阮裴云直接说道。 李成鑫拿着电话的手瞬间就抖了起来，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我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李成鑫几乎是吼了起来，眼里的泪也无法抑制地涌上来。 丫头啊丫头，你怎么就不听李王的话呢？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去做这样的手术呢？为什么就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为什么啊？傻丫头！ “老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阮裴云很难受地说道，“医生说她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也没有看到她，不能探望——” “……”李成鑫摸着额头，靠着墙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千万千万要冷静，不管你多么悲伤，不管你多么愤怒，都无法改变这种现实。 “裴云，你去找医生，问清楚情况，丫头属于哪种情况，为什么会昏迷？让他们用最好最好的医生，最好最好的设备，最好最好的药，帮我把丫头救醒，一定要让她醒过来，一定！”李成鑫强忍着心里的伤痛说道，“我，下午争取过去——” “老大，我照你的指示去办，你放心——”阮裴云说道，“你那边事情很多很忙，你已经很辛苦了，我知道，小关已经跟我说了，老太太走了，你要是过来，千万别自己开车，让小关开车——” 李成鑫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早点儿去见到丫头，早点儿唤醒丫头。 前几次丫头昏迷，都是他去把丫头唤醒的，这一次，他希望老天还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把丫头唤醒…… 只要她能醒来，他一定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再也不让她离开…… 可是，老太太这边千头万绪，事无巨细，他又如何能走得开呢？ 下午，李成鑫让小关把他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就要往梁晓素所在的医院赶去。 李成鑫对欧晓军说：“大哥，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这里的事情你先忙着——” 欧晓军没有多想，点点头道：“去吧——” 李成鑫拿起外套和小关准备出去了，欧晓丽正好进来。 “你要去哪儿？”欧晓丽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李成鑫不想和她说话了，只是微微怔了一下，继续往外走。 “李成鑫——”欧晓丽直接喊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走呢？” 李成鑫转过身，十分无奈地看了欧晓丽一眼：“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和大哥先在这儿盯着，我有事儿——” “李成鑫，现在还有什么事儿能比我妈妈的后事重要？”欧晓丽生气地说道，“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必须为我妈妈守灵，这点儿道理你都不懂吗？” 李成鑫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的无奈和伤痛让他差点就要爆发了！ 欧晓丽只想到她自己家里的事情，她怎么能想到此刻梁晓素面临着那么大的危险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呢？ 当然，她要是知道了，那事情就更得乱套了！她还能让李成鑫去探望梁晓素吗？ 李成鑫没有说话，转过身决然地走了。 第1922章 打开了这封信 小关开车，知道他是要去看望梁晓素，也不用多问，直接就往那边的医院开去了。 小关并不知道梁晓素的情况，但是，他知道老板的担心。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样的两件事情弄到了一起。 老太太的离去已经是事情繁多，梁晓素却又再次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老板今年也真是多事之秋啊！ 上车后，李成鑫就靠坐在那儿，闭着眼睛。 他满脑子都是丫头，满脑子都是丫头苍白瘦弱昏迷不醒的样子，只要想到她在病房里这样的情景，他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上天对丫头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一次次把她送进死神的手里？为什么要让她这么柔弱单纯善良的女人遭遇这样的折磨和伤痛呢？ 都说上天是公平的，但是这一回李成鑫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真的太不公平了！ 晓素丫头遭遇的打击伤痛太多太多了！多到她真的无法承受啊！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医院。 阮裴云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李成鑫戴上墨镜，和阮裴云小关一起走了进去。 李成鑫没有开口问情况，阮裴云也没有讲，三人就这么默然走着。 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李成鑫摘下墨镜，说：“我要进去看看她，现在就要进去——” “可是，医生说了不能探望，她还昏迷着——”阮裴云说道。 “就是因为她昏迷着，我才要进去看她，我要让她醒来，我要告诉她，她不能这么睡着，必须尽快醒来！”李成鑫说着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为什么这样的情景要一次次上演呢？太让人心碎了！ 阮裴云也很无奈，他知道自己劝不住李成鑫，可重症监护室不是家属能随便进的，必须有医生的批准，并且经过严格的消毒处理才能进入。 丁华明来了，看到李成鑫的那一刻，他再次吃惊了！ 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丁华明知道李成鑫在参加两会，时间上很紧，工作上很忙，他还不知道李成鑫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呢！ “我去找医生，我也想进去看看晓素！”丁华明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眼睛始终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口。 省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都是透明玻璃墙，这里却不是，李成鑫无法看到梁晓素的样子，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丁华明才说服医生，让他们进去看看晓素。 医生的表情很严峻，走过来对带着墨镜的李成鑫说道：“希望家属能够冷静，病人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正在进行专家会诊，晚上会对病人再进行一次全身诊断——” 李成鑫强忍着心里的愤怒，他真想对眼前这个医生大吼一声：“人都昏迷了，你们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干什么吃的啊！” 但是，他不能，他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有些病有些意外，也不是医生能够掌控的。 梁晓素的情况，其实就是不适合做这样的捐赠，是她自己执意要做，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其实怨不得任何人。 想到这里，李成鑫在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奈！ 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把丫头唤醒……但愿上帝赐予他力量吧，赐予他神一样的力量，让丫头再次醒来…… 医生让他们穿了无菌服，做了处理后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看到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梁晓素，李成鑫的心顷刻间就碎了！ 那么苍白的脸颊，那么瘦弱的模样，那么平静的表情…… 丫头，丫头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残忍呢！为什么总把这样的痛苦留给我，总把这样的难题留给我呢？ 李成鑫慢慢地走过去，握着梁晓素的手，流着泪在心里说道：为什么啊丫头！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做这样的手术，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就不想想李王，不想想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要如何才能承担的起你这样致命的意外？ 梁晓素的手是那么冰冷，一如前些日子他在康南的时候，握着的一样，冰冷的，软弱的，无力的。 “丫头——李王来看你了——”李成鑫看着她，含着泪说道，“傻丫头，醒醒吧，你不能这么贪睡，不能这么任性啊！你答应我要好好的出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丫头——” 李成鑫双手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又吻，看着她罩着氧气的鼻子，看着她头顶上那缓慢的滴滴答答进入她身体里的液体，他内心说不出的伤感和心痛。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做这样的手术，为什么要坚持呢？傻丫头！孩子生命重要，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才是唯一啊！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存在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李王这辈子就只剩下后悔和忏悔了！ 李成鑫在心里默念着，眼里的泪无法控制。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触了梁晓素苍白的脸颊，紧闭的眼睛，替她捋了捋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丫头，听到李王的话了吗？要是听到了，你就动动手指，让李王知道——”李成鑫看着她说道。 前几次，梁晓素昏迷中听到他说话，都能用手指告诉他，她听到了，她知道李王来了—— 李成鑫也期待这次梁晓素能有这样的反应。 可是，等了好久，他都没有等到梁晓素的任何反应，她的手就那么无力地耷拉在他的掌心里，软绵绵的，柔弱弱的，似乎丝毫没有生命的气息—— 李成鑫的心再次碎了，他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酸楚和伤痛，握着梁晓素的手，他泪水滂沱而下。 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担心，丫头这次的昏迷和以往不同，丫头这次听不到他说话，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这比前几次严重多了！ “丫头，你别吓李王，你说过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醒过来，丫头！李王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要记住我们之间的承诺——你说过，你要陪着我一起慢慢到老，你说过，你要等着我，丫头，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李成鑫流着泪说道。 丁华明怔怔地站在旁边看着，听着李成鑫对丫头说的这些话，让他泪流满面。 一个男人的柔情，在李成鑫的身上，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以前，他只知道梁晓素爱这个男人，爱得那么忘乎所有，无法自拔，任家人如何劝她，她都不改初心，任秦川那么好的男人出现，她都无动于衷。 为了他，她宁愿忍受一切苦痛，宁愿选择独身。 他曾经认为梁晓素是那么傻那么天真，官场岂能有真爱？多少逢场作戏，多少各取所需，又有多少是那么让人不齿的交易！ 可是，此刻看到李成鑫眼里的泪，听到他发自肺腑的这番话，丁华明也不由得被感动了！ 如果说丫头爱李成鑫爱得是那么无法自拔，那么眼前的李成鑫爱丫头，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这份感情在世俗面前如何，他们能爱得如此纯粹和美好，都是幸福的，是让人羡慕甚至嫉妒的！ 丁华明第一次觉得梁晓素为这份感情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李成鑫如此的柔情前，他都无法做到不动容。同样是男人，他知道这样的爱是不容易的，也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的。 就在丁华明这么愣愣地站着时，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她轻轻地拍了拍丁华明的肩膀，让他走到门口来。 丁华明狐疑地来到了门口。 小护士从口袋里拿出两封叠得十分精致的信笺纸交给他：“这是早上从姐姐的枕头底下发现的，是她写给家人的两封信——” 丁华明惊讶地接过这两封被叠成了心形的信笺，看到上面有晓素的娟秀字迹，分别写着：致亲爱的妈妈；致最爱的李王—— 丁华明的眼前顿时就模糊了！ 那天晚上晓素丫头说要写遗嘱，丁华明没同意，并且想要终止这个手术，后来梁晓素答应不写了，说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没想到她还是写了！ 原来晓素丫头早就有预感，并且做好了最后的打算！ 晓素，哥对不起你！ 丁华明捧着这两封信，泪如雨下！ 他缓步走了进去，来到了李成鑫身后，然后把那封梁晓素写给李王的信递到了他眼前。 看到这个精致的心形信笺，李成鑫的心瞬间就震撼了！ 他没想到丫头居然早就在手术前给他留了信，难道她真的早已经预料到自己会醒不过来？ 李成鑫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封信，然后小心翼翼地，同时又无限心疼心碎地打开了这封信。 丫头那娟秀的字迹映入了他的眼帘，仿佛她那清新的可爱的美丽的样子—— 我最爱的李王：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你先答应丫头，不要伤心，不要哭泣，不然丫头就没法给你写后面的话了，好吗？ 【李成鑫的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让他如何能控制住呢？】 亲爱的李王，我要再一次深情地告诉你，我爱你，此生不渝，你是我唯一挚爱的男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丫头对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李王，我要诚实地告诉你，当我们的爱遭遇了重大的挫折后，当我们的宝贝遭遇打击失去后，丫头也曾经想过放弃，因为我觉得太难太难了，因为我害怕对你带来影响，影响你的事业和前途…… 无数个想你的夜里，我都告诉自己，忘了吧忘了吧，把李王忘了吧！可是，这份思念却是那么不可抑制，总是如潮水般侵袭着我的内心，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强烈！ 我也曾经在心里骂过自己，骂自己是那么的没有出息，为什么就不能忘记？甚至，为了忘记你，我试着去和其他的男人交往…… 可是，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无法控制对你的思念，无法忘却我们之间的美好和心醉！ 李王，原谅丫头吧，原谅丫头曾经对你的冷淡和拒绝；原谅丫头曾经对这份感情的无奈和抗拒；原谅丫头的软弱和畏惧…… 亲爱的李王，丫头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不顾一切陪我去海南度假，你陪着我走遍天涯海角…… 丫头更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你在我们的家里，给我做的第一顿饭，陪我和宝宝一起看日出，聆听我们的宝贝在窃窃私语…… 属于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将永远铭记在丫头的脑海里，融进丫头的生命里…… 第1923章 我爱你，我的李王…… 李王，我从未后悔爱上你！就是在我遭遇最大的痛苦和打击的时候，我也没有后悔过爱上你…… 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慢慢变老，让我陪着你到老，丫头何尝不想啊！你可知道，我是多么期待多么憧憬我们在一起的生活，那是我的梦，我最美丽的梦，我最神往的梦，我最灿烂的梦…… 无数次做梦，我都梦到我们在一起，在世外桃源般的仙境里，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 可是，李王，孩子的生命是那么宝贵，作为孩子的干妈，丫头一定要这么做，否则我将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孩子…… 因为我失去了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知道这份痛苦，我不能让我最好的朋友重蹈我的这份心碎，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遭罪…… 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让我为孩子的重生尽一个妈妈的责任，丫头自然义不容辞……为了孩子，丫头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我最爱的李王，如果丫头真的无法醒来，请你答应我，不要悲伤，不要哭泣，亲爱的，因为我没有离去，我的生命，在孩子的身上得到了延续，孩子的健康，就是我健康的存在。 我愿意看到你的微笑，你的笑是那么具有感染力，那么具有男人的英气和魅力，每次看到你的笑容，都是我最幸福最陶醉的时候。 所以，请微笑着送丫头离去吧……让丫头永远记住你的笑，记住你迷人的充满了感染力的笑…… 李王，请答应丫头，不管将来如何，都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要健康快乐幸福地度过生命里的每一天，丫头在天堂里依然会为我的李王祝福…… 我爱你，我的李王…… 看着这封信，李成鑫的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潺潺而下！ 他知道，这是晓素丫头留给他的最后嘱托，是她早就想好了的结局！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有这样的意外，一旦昏迷就无法醒来，所以提前给他写了这样一封“遗嘱”！ 丫头啊，你太残忍了！你怎么能这样忍心抛下李王一个人呢？你怎么能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就这样安排自己的结局呢？ 不！我不答应！我坚决不能答应你！ 我不会微笑着送你走，因为我做不到！我根本就不会让你走！你绝对不能走！ 傻丫头啊！你以为你说走就能走？你以为你让我送你走我就能做到？ 我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李成鑫把信笺叠起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再次紧紧地握住梁晓素的手，哽咽着说：“丫头，李王告诉你，我不会答应你的，我不会让你走，坚决不会！我会每天都来，每天都来看你，吵你，让你知道，你离不开李王，李王也离不开你！你休想就这样把李王抛下……” 李成鑫说着说着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他感觉自己握住梁晓素的手是那么冰冷，那么软弱，那么毫无生机—— 最后，他不可控制地趴在了梁晓素的身上，任凭自己的泪水倾泻而出，濡湿了那床厚厚的棉被—— 让他如何不伤心啊，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他却无能为力！ 让他如何不心碎啊，他们之间刚刚重温了失去了甜蜜和心醉，丫头就遭遇如此的不测！ 让他如何不奔溃啊，眼看着他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爱她的权力，她却要抛弃下他一个人远去…… 不！不能啊！命运不能如此捉弄他，不能如此对待她！ 不！不可以啊！如果说这份爱真的有错，该受到惩罚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她！因为是他主导了这场感情，是他把丫头拉进了他的世界里，让她遭遇那么多的打击和伤害！ 不…… 李成鑫在心里千遍万遍地说着“不！”“不！”“不！” 双手紧紧地抱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梁晓素哭泣…… 在李成鑫心碎地看着梁晓素的信时，丁华明也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梁晓素写给妈妈的那封信—— 亲爱的妈妈：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妈妈，我是个不孝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和爸爸，你们倾尽一生的精力来爱我，而我却一直欺骗你和爸爸…… 在你们不停地催促我相亲结婚的时候，我不敢告诉你们，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最爱的男人…… 妈妈，今天，我要告诉你，我之所以一直不结婚，不接受别的男人，就是因为我心里早就爱上了一个优秀的成功的而且十分英俊的男人。 我爱他，胜过我自己。 妈妈，希望您别生气，除了他，我最爱的是您和爸爸，因为是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你们给了我生命，养育我长大，给了我家的温暖，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爱你们，更感激你们。 可是，女儿长大了，女儿有了属于自己的感情，本来我早就应该向你们坦白的，可是，我不敢，因为在世俗的世界里，我是不应该爱上他的，我对他的爱，是不道德的，更是不允许的。 但我无法说服自己不爱他，妈妈，请你原谅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但却无法回头，扭转这种错误，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妈妈，您一定想知道他是谁吧？ 我也想过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女儿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无法和他在一起了！ 这份爱，就让它随着女儿的离去而消失吧！ 但是，我不后悔爱上他，至少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我为他燃烧过，为他疯狂过，这份感情，让我体会到了爱的美好和真谛，让我知道了作为一个女人，被爱的幸福。 我甚至曾经和他孕育过生命，只可惜上天不垂怜，让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了…… 妈妈，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如今又要先你而去，您对我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答了！ 妈妈，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坚强地好好地生活下去，如果可以，找个老伴儿吧，陪你一起，慢慢老去，这样，女儿也就放心了！ 亲爱的妈妈，原谅女儿的不孝，原谅女儿的离去，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女儿，和你一起，享受幸福的时光…… 您永远都是我最美最美的妈妈…… 丁华明看着这封信的时候，也一样是惊呆了！ 他没想到梁晓素居然真的背着家人背着全世界，曾经要为李成鑫生孩子！ 这样的想法太大胆了！如果这个行动成功了，她得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啊！那将是女人的一辈子！ 梁晓素是死心塌地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们之间，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曾经，难怪李成鑫对她有这样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一个是痴情的女人，一个是专情的男人，这两个人走到一起，注定是要轰轰烈烈生生死死的爱一场！ 只可惜，梁晓素如今又遭遇这样的不测！ 眼前的李成鑫一定心碎了！ 丁华明把信收起来，他缓步走到了李成鑫身后，看着他抖动着的身体，知道他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他很想很想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可是，他自己都满脸满眼都是泪，又如何安慰他呢？ 他只能那么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梁晓素那苍白的模样，和他一起落泪。 两个男人就这么各自伤心着，直到医生进来催促他们出去—— “对不起，你们该离开了！”医生走进来说道，“病人的生命体征还是存在的，只是大脑进入了深度昏迷，没有知觉，你们也不要太伤心失望，如果病人的意志坚强的话，还是可能醒过来的——” 李成鑫擦了擦脸上的泪，转头看着医生：“请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医生很为难，想了想，说：“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她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确实很奇怪——” 李成鑫显然是十分不满意医生的回答，“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做捐赠？” “对不起，这样的话题已经没有意义，当初是病人自己同意的，你们家人也都同意了，手术是有风险的，手术风险单你们也都看了，签了协议，这样的意外是存在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真的会发生——”医生再次解释道。 李成鑫咬紧牙齿，他感觉自己有股想要揍人的冲动！真的！他是那么想揍眼前这个医生！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抵上一个人的生命！太他妈的不负责任了！ 丁华明看出了他脸上的神情不对，马上过去扶着他往外走—— “我们走吧，相信晓素会醒过来的！”丁华明安慰道，“我们不会放弃，一定要把她唤醒，一定！” 李成鑫又深情地看了看梁晓素，带着无限的心痛和不舍慢慢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站在门口的阮裴云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吓坏了！ “老大，你没事儿吧？”阮裴云马上问道。 李成鑫摇了摇头，强忍着悲痛，“去对面的宾馆，我要躺会儿——” “好！”阮裴云和小关马上陪着他，开上车子一起往对面的宾馆走去。 丁华明看着李成鑫远去的背影，心里的这份感伤再次袭来，对梁晓素的亏欠，让他内心十分不安！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丫头醒来？口袋里的这封信，他怎么敢给舅妈看呢？晓素现在的情况，他又如何敢让舅妈知道呢？ 第1924章 我们的夫妻情分尽了！ 李成鑫和阮裴云小关来到了阮裴云在医院对面租的公寓里。 到了房间里，李成鑫和衣躺在了沙发上，他真的感觉自己要虚脱了，灵魂都不附体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躺在那儿，闭着眼睛，神情无限痛苦悲戚。 阮裴云和小关谁也不敢开口，他们都知道，老板现在的心情是十分悲伤的，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这种痛苦。 小关默不作声，煮了水泡了茶，给老板倒上了，给阮裴云也倒上了，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阮裴云也坐在那儿发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成鑫。 梁晓素能不能醒来，谁也没有把握，连医生都说不好。 其实，医生说梁晓素是深度昏迷，基本上就等同于是植物人了，只是医生还没有宣判梁晓素成为植物人，但是从医学上来看，梁晓素的这种情况差不多就是植物人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成鑫怎么能扛得住呢？ 阮裴云真怕李成鑫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而崩溃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李成鑫呢？阮裴云的大脑里在激烈地斗争着。 可是，欧家老太太刚刚去世，李成鑫面临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阮裴云真怕自己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经受不住这种大悲大喜，给震晕了！ 李成鑫躺了一会儿，突然间坐了起来，看着阮裴云，说：“裴云，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阮裴云点点头，“老大，你说！” 他真不知道李成鑫要让他做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事儿，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做，只要能帮到李成鑫，他义不容辞！ “你利用你的关系，到美国请医学专家，来帮我给晓素诊治，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有更好的医学手段让她醒来？”李成鑫看着阮裴云说道，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哦，我的老天！ 阮裴云在心里惊呼道，他没想到李成鑫居然是让他做这么艰难的事情啊！美国专家面对这样的情况又能如何呢？阮裴云不知道。 当然，就算是有这样的先进医术，那美国专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请的啊！这可是一个十分大的难题。 但是，李成鑫既然说了，他就是动用一切力量，也得帮他做啊！ 谁让他们是如此肝胆相照的朋友呢？ “好！”阮裴云坚定地点点头，“我明天就开始找朋友联系！” 李成鑫激动得一下子紧紧握住阮裴云的手，“大恩不言谢，裴云，你对我对晓素的这份情谊，我李成鑫铭记在心！” “老大，你别这么说，只要晓素能醒来，我们做任何努力都是值得的！”阮裴云说道，“你放心，我一定通过美国的朋友，找到相关的医学专家进行咨询，并且争取让医生到北京来给晓素做诊治！” “谢谢！谢谢！”李成鑫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阮裴云的话仿佛让他看到了最后一线希望，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做！ 丫头，是绝对不能这样离去的！绝对不能！ “老大，欧老太太的追悼会我想去参加——”阮裴云说道，“什么时候开追悼会？” 李成鑫重新又躺了下去，疲累地说道，“后天，为了等妮妮回来——” 老太太的丧事也是大事儿，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了！ 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陪丫头说话，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要过来啊！ 他真担心丫头就这么一睡不醒，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呢？失去她，他就算是拥有全世界又如何？ “好，后天一早我就过去——”阮裴云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 “老太太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你只管把美国最好的医生给我请过来，这是你要做的头等大事儿！”李成鑫说道。 “好，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请来！”阮裴云说道。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还是要竭尽全力去努力。 丁华明在李成鑫走了之后，反复在心里斗争，要不要把梁晓素的妈妈接到北京来？ 如果梁晓素真的走了，再告诉舅妈，那真的会要了舅妈的命啊！ 现在晓素昏迷着，让她先来看看，让她来和晓素说说话，说不定舅妈还能把晓素唤醒呢？ 丁华明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打电话让舅妈到北京来一趟，只是没有告诉她晓素的情况，他怕舅妈接受不了，晕倒在路上。 为了安全起见，丁华明让自己的阿姨陪着梁晓素的妈妈坐火车一起来，他不敢让自己的父母陪着来，贝贝的事情，他不想让父母知道。 就这样，梁晓素的妈妈在第二天一大早登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丁华明的意思是让她一定过来，到了再跟她说。 从信江市坐火车到北京，普通列车要将近二十个小时，整整一天的时间。 就在梁晓素的妈妈到了北京的时候，李成鑫正忙碌着欧老太太的追悼会。 妮妮回来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和男朋友一起回来。 知道姥姥去世后，妮妮很伤心。 到了现场，看到姥姥的遗体，妮妮更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长大了，姥爷姥姥却先后离去了。 再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也都不年轻了，岁月，就是这样一代代更替，无法抗拒，那么残忍。 妮妮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爸爸妈妈老去。 想想她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是多么年轻，多么英俊美丽，姥姥姥爷是那么健康，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啊！ 可是，现在随着姥姥的离去，这个家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快乐了！ 阮裴云也来了，看到欧晓梅的那一刻，阮裴云惊呆了！ 没想到欧晓梅还能回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过，欧晓梅的样子完全变了，变得那么形容枯槁，根本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这个女人啊，自作孽，不可活！ 阮裴云知道李成鑫是怎么安排的，葬礼一结束，欧晓梅的末日也就到了。 阮裴云不知道到时候欧晓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这会不会导致她和李成鑫彻底决裂呢？ 追悼会很快就结束了，老太太的遗体火化后，安葬在欧老爷子的旁边，墓穴早就准备好了。 就在追悼会结束的同时，等大部分吊唁的人员离去后，几个穿便衣的公安人员不动声色地进来，给欧晓梅带上了手铐，要把欧晓梅带走！ 欧晓丽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成鑫，然后不顾一切地拦在了欧晓梅的跟前：“你们不能带走她！” 欧晓丽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公安人员喊道，眼睛却是看着在不远处站着的李成鑫。 “晓丽，别闹了，这不是你管的事情！”欧晓军走过来试图拉开欧晓丽。 但是欧晓丽却是那么固执地站在那儿，坚决地挡住欧晓梅，不让公安人员带走。 “晓丽，你这是妨碍公务！你难道不懂吗？”欧晓军继续说道，“这不是你管的事儿！” “哥，你怎么就不能替晓梅说句话？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心疼你的妹妹呢？”欧晓丽流着眼泪说道，“妈妈尸骨未寒，姐姐就要被抓进牢狱，难道你作为长子，就真的这么无动于衷吗？” 欧晓军沉重地叹了口气，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欧晓梅，再看看欧晓丽：“晓丽，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无能为力，晓梅是一个正常的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她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救不了她，我也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她！” “哥！”欧晓丽的泪流得更多了，她是那么寒心啊！ 李成鑫如此冷血，居然让公安人员到妈妈的追悼会上来抓人！这不是明显让老太太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息吗？ 欧晓军转过身去，悲痛地摇了摇头。 公安人员很客气地对欧晓梅说：“对不起，请你自己主动跟我们走吧！” 欧晓梅终于抬起头，对欧晓丽说道：“晓丽，姐谢谢你，姐知道，只有你一直在为姐抗争，只有你想着怎么样救姐，但是，没用的，姐也想通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了错，当然得接受惩罚！在回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欧晓丽泪如雨下：“姐，你不该受这样的罪啊——” 想到姐姐要在牢狱里度过漫长的岁月，欧晓丽的心就无法忍受地揪痛在一起。 妮妮只能抱着妈妈的双肩安慰她，谁也无能为力啊！ 李成鑫始终站在远处，他知道欧晓丽会这么做，只有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欧晓丽为这个事情，肯定会恨死他的，他都知道。 但是，他没有办法，这也不是他李成鑫能够左右的事情。 无论谁触犯了国家法律，都必须接受惩罚。 欧晓梅凄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当欧晓梅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欧晓丽终于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 她边哭边看着李成鑫，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李成鑫，你太冷血了！你简直不是人！我妈妈的骨灰尚未下葬，你就让人把我姐给抓走，你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呢？” 李成鑫不想理她，更不想和她辩驳什么，因为欧晓丽现在都是胡搅蛮缠的，毫无道理可言。 “妮妮，一会儿陪你妈妈回家，好好休息——”李成鑫叮嘱妮妮道。 妮妮只能点点头。 看到爸爸那么疲累的样子，妮妮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她知道妈妈和爸爸之间早就有裂痕，却没想到妈妈会为了大姨的事情如此痛恨爸爸！ “我不去！”欧晓丽马上说道，“李成鑫，你听着，从今天起，我和你之间，一刀两段！我们的夫妻情分尽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场所有的人都被欧晓丽这番话给惊呆了！ 欧晓军直愣愣地看着她，继而怒斥道：“晓丽，你疯了！” 第1925章 结束了一切 “我没有疯，哥，我真的受够了，我不想和这么冷血这么没有人性这么忘恩负义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我就当自己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他！”欧晓丽大声吼道，“李成鑫，我们离婚吧！明天就离！不，下午就离！” “妈妈！”妮妮马上摇着她的手臂喊道，“妈妈，你冷静点儿！” “我已经很冷静了！我冷静了半辈子，我容忍了半辈子，我再也不想忍下去了！”欧晓丽继续说道，“李成鑫，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没有我，没有这个家了，我们之间早已经名存实亡。我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维持这么一份早已死亡的婚姻，你的冷血和无情告诉我，我只能这么做——我就算成全你吧！成全你和其他的女人，我祝你幸福，祝你永远都幸福！” 李成鑫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就那么表情严峻地看着欧晓丽。 他在分辨，欧晓丽是发疯说出的话，还是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出的话？ 看欧晓丽这样，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也带着一股子的疯狂，但是这个决定应该是一直在她心里的，只是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现在好了，妈妈走了，姐姐被抓了，欧晓丽觉得，她终于什么都不用牵挂了，她可以完全地不要李成鑫了。 “李成鑫，你说话啊？你哑巴了？”欧晓丽继续说道，“我们分手吧，结束吧，不要互相折磨了！” 李成鑫看了看欧晓丽，又看了看站在欧晓丽身边的妮妮，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晓丽，这是大事儿，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而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态度来谈，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希望我们都是心平气和的，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事情，我们找时间再谈吧！” “不用了，我很冷静，我很平静，我是经过长时间的考虑而决定的，你放心，绝不是一时冲动——”欧晓丽说道，“李成鑫，你要是同意，我们下午就可以去办手续，越快越好！” 李成鑫点点头，反正现场也没有其他人，都是自家人，包括阮裴云和小关，都不是外人。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也不反对！”李成鑫说道，“但是，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放心，我不会回头，也不想回头！”欧晓丽说道，继而转身看着流泪的妮妮，“妮妮，孩子，不要伤心，不管我和你爸爸是否分开，我们都是你的父母，都是和以前一样爱你的！” 妮妮早已泪流满满，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姥姥的追悼会刚结束，大姨被抓了，父母就要离婚了！ 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吗？ 虽然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可是，她依然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希望父母和以前一样，恩爱幸福。 但是，这一切好像都不可能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伤心流泪！ 阮裴云和小关却是无比惊愕的！ 这个意外真的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欧晓丽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提出离婚！而且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阮裴云想过很多种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样的场面。 只是，这对于李成鑫来说，又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家，没有了，晓素丫头，可能也要没有了！ 李成鑫面临着同时失去两个女人的可能！ 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欧晓丽被妮妮搀扶着上了车，先行离去了。 李成鑫也默然地上了车，只有欧晓军一人还站在那儿，似乎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还无法接受，没有反应过来。 “老板，我们去哪儿？”小关发动车子问道。 “去医院——”李成鑫闭着眼睛说道。 他现在只想去医院看看晓素丫头，和她说说话，希望她能够早点儿醒来。 而医院里，梁晓素的妈妈早已哭得差点儿晕了过去。 她真的没有想到，一段日子不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直挺挺地躺在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尽管丁华明跟她说了事情的缘由，可是，她还是听不懂，她还是不明白啊！ 这是为什么啊？这是怎么发生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丁华明把梁晓素专门写给妈妈的信给她看了，看得妈妈更加伤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经历了这么复杂的感情，居然还差点儿生下了孩子！ 那么，孩子夭折了，女儿该受了怎样的折磨和伤痛啊！ 她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啊！ 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的宝贝疙瘩，却遭遇了她无法想象的各种磨难！ “孩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妈妈不怪你，妈妈怎么会怪你呢？妈妈只希望你幸福，妈妈只要看到你幸福啊！孩子——”妈妈抱着梁晓素的身体哭成了泪人，“孩子啊，只要你醒来，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愿意，妈妈同意你爱他，不管他是谁，妈妈都同意，孩子，你醒醒吧，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妈妈流着泪哭着，一次次地抚摸着梁晓素的脸颊，手臂，不停地呼喊着她，希望她能睁开眼睛，希望她能醒过来看看她啊！ “我的宝贝啊，你不能丢下妈妈啊！你不知道你是妈妈的命根子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妈妈一个人呢？你让妈妈可怎么活啊！我的孩子——”妈妈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一遍遍地呼喊着，直到声音都沙哑了，直到医生强行把她拉出了病房里。 丁华明把她带到了宾馆里，让她缓缓，休息休息。 这个打击对梁晓素的妈妈来说，真的太大太大了，大到她无法接受啊！ “明啊，你要告诉医生，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晓素救醒，我不能没有她啊！”梁晓素的妈妈拉着丁华明的手痛哭着说道。 “我知道舅妈，我会的，我一定让医生这么做，不管花多少钱，都要让晓素醒过来——”丁华明安慰道。 “啊——晓素，妈妈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啊——” 梁晓素的妈妈完全沉浸在将要失去晓素的悲伤里。 李成鑫的车子还没有开到医院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欧晓丽的电话，让他马上带着身份证到民政局门口去，她在那儿等他。 李成鑫无语了！欧晓丽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么快就到了民政局门口！ “我把我们的结婚证和户口本都带来了，就差你了，你带着身份证过来吧！我们之间，或许早就应该结束了！”欧晓丽冷静地说道。 李成鑫不想多说一句话了，或许真的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关，去西城区民政局——”李成鑫说道。 小关愣了愣，点点头，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车头。 “老大，真要走这一步？”阮裴云试探着问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李成鑫叹气道。 阮裴云也只有点点头，或许也是好事儿。他心里想。 “我昨天联系了美国的朋友，他今天去联系美国方面的专家，一旦有消息，我们马上把晓素的情况资料给他们，他们先看看情况再说——”阮裴云说道。 李成鑫无奈地点点头，这么做有多大的希望，他也不知道，但是，做了总是有希望的，不做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到了民政局门口，看到欧晓丽果然站在那儿等他，旁边依然是妮妮陪着她。 李成鑫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见证他们之前这样悲催的时刻，可欧晓丽却一直把妮妮带在身边，这让李成鑫心里很难受。 为什么要让孩子见到这样的场面呢？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李成鑫下了车，直接走了过去。 他很心疼很惭愧地看着妮妮：“妮妮，爸爸对不起你，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实在是不应该——” 妮妮还在流泪，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可偏偏她就看到了啊！ 李成鑫很想很想单独和妮妮说几句话，可欧晓丽却紧紧地拉着妮妮的手，不让她离开半步。 “妮妮，以后有空爸爸再好好和你谈，好吗？”李成鑫看着妮妮说道，“希望你不要受爸爸和妈妈的影响，正确对待自己的爱情和婚姻——” 妮妮点点头，流泪道，“爸爸，我知道，我理解，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一样爱你们！” 妮妮的话说得李成鑫心里酸疼不已，女儿真的是知书达理，是他对不起孩子，让她回来就经历这么多的伤痛和打击！ “爸爸也永远爱你，不管你将来在哪里，有任何事情，都要跟爸爸说，爸爸希望看到你幸福，快乐！”李成鑫看着妮妮说道。 妮妮忍着泪点点头。 欧晓丽似乎不想听李成鑫讲这些，冷冷地说道：“进去吧，不然很快就要下班了！” 李成鑫默然地迈上了台阶，和欧晓丽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不到十分钟，两人出来了，手里都拿着一本离婚证。 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就预示着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妮妮却是他们二十几年婚姻家庭生活了一个见证，最好的见证——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李成鑫回到车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过和欧晓丽之间结束，但是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快这么突然的结束。 似乎他还在梦里呢，这个家就没有了。 不存在孩子的抚养问题，更不存在财产的分割问题，就这么简单，一本离婚证，结束了一切。 二十几年的婚姻，看似漫长，其实回过头，也就这么轻易结束了！ 都说人生如戏，李成鑫这算是体会到了。 李成鑫伤痛地看了看失望的妮妮，走过去，紧紧地拥抱了她好一会儿，在她的耳边说道：“妮妮，爸爸永远爱你，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告诉爸爸，只要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 妮妮流着泪点头，也紧紧地抱着他。 爸爸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爸爸，最好的男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家真的会散了…… “爸爸，保重！妮妮也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爸爸——”妮妮含泪说道。 欧晓丽很平静，以前的不舍，今天都不存在了。 她没有流泪，没有挣扎，就这么平静地结束了和李成鑫之间二十多年的婚姻。 妈妈走了，姐姐进牢狱了，她还留恋这里干吗呢？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和指望，就是女儿妮妮，她不用多想了，把妈妈安葬好了后，她就申请退居二线或者提前退休，和妮妮一起去美国，离开这个让她伤心失望的地方—— 第1926章 掌心有了温度 返回医院的路上，阮裴云接到了美国朋友的电话。 对方说美国专家看了梁晓素的病情报告后，也表示目前无能为力，因为病人已经进入了准植物人状态，目前任何国家都无法靠医学手段来唤醒一个深度昏迷的人，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亲情爱情的力量。 挂了电话，阮裴云陷入了深思中。 他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对李成鑫说出美国方面给出的这个结果？ 李成鑫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美国专家的身上，可是，这已经无能为力了！ 路上有点儿堵，车子在缓慢前进。 李成鑫闭着眼睛靠在那儿，眉头紧锁，一脸的疲惫和伤痛。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突然了！ 李成鑫自认为自己是个承受力很强的男人，也经历过很多很多大事情，没有他过不去的坎儿，没有他趟不过的河。 可是，现在这个坎儿，却真是让他有点儿无力趟过去了。 和欧晓丽之间这么突兀的结束，他虽然坦然接受了，但是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伤痛。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欧晓丽之间二十几年的夫妻，该有多少恩呢？ 看欧晓丽那决然的痛恨他的表情，李成鑫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恩都没有了，反倒是充满了仇恨。 至少在欧晓丽那边是这样想的。 李成鑫没想过让欧晓丽这么充满仇恨地离开他，就算没有爱，也不应该有恨。 他曾经想过，和欧晓丽好好的谈谈和平分手，以一个两人都能接受的方式分手。 毕竟有女儿妮妮，他们之间并不是完全能够一刀两段，今后为了孩子，他们还是要见面的。 但是，这看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了。 女人对待感情的方式往往就是这么直接，要么爱，要么恨，爱不成，自然也无法平静友好分手。 二十多年啊，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虽然想过结束，但是真的结束了，也有说不出的伤痛。。 罢了罢了，既然结束了，就不要去想。李成鑫安慰自己，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晓素唤醒，只要晓素醒过来，他立马就和她结婚，让她成为他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他不能再等了，他要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力量去爱她，去呵护她，去打扮她，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最美丽的女人，他最爱的小女人。 可是，丫头啊，你能知道我的心吗？你能让李王如愿吗？ 李成鑫脑海里浮现出了梁晓素瘦弱苍白的样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毫无知觉。想到这里，他的泪就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老大——”阮裴云坐在副驾驶，转过头来喊他。 李成鑫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眼里都是泪，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美国方面来电话了——”阮裴云说到这儿停顿下来，看了看李成鑫。 李成鑫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体，盯着阮裴云，急切地问道：“怎么说？” “美国方面说，这样的情况医学手段已经没用——”阮裴云缓缓说道，声音都显得有些犹豫了。 李成鑫的心里顿时涌起深深的失望—— 最后一线机会都没有了，最后一线机会都没有了！难道丫头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他无法自制地低下头，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啜泣起来—— 不，不能！丫头一定不会抛下他的，一定不会的！ 李成鑫又在心里安慰道，前几次她都从鬼门关上回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上天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考验他，考验他对她的爱，考验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是，他们说，可以依靠亲情和爱情的力量来唤醒——”阮裴云说道，“老大，别灰心，我相信有奇迹，晓素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阮裴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关，他真想在这一刻就告诉李成鑫：你的两个孩子还在啊！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孩子可以创造奇迹的！ 可是，阮裴云还是忍住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想单独告诉李成鑫，也想在他稍微冷静的时候告诉他。 阮裴云真不敢想象，李成鑫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啊！ 李成鑫捂着脸，任凭泪水在掌心里滑落，他也愿意相信有奇迹，希望这个奇迹能够早点儿到来啊！ 车子终于到了医院。 李成鑫的双脚已经很沉重了。 但是，他还是要进去看看丫头，哪怕看看她，握着她的手，他都觉得心安些。 和医生沟通后，换好服装，李成鑫在小关的陪同下，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梁晓素还是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 静静的，苍白的，瘦弱的样子，在白色的灯光下，更是显得让人不忍无比怜爱—— “丫头——”李成鑫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握住了梁晓素的手，“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该醒过来了，别让李王着急了，好吗，丫头？” 梁晓素的手还是那么软软的，耷拉着，一点儿力量都没有。 但是，李成鑫却惊喜地感觉到了，她的手和昨天不同了！有温度了！昨天是那么冰冷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今天有点儿暖暖的了！ 这说明丫头体内的元气渐渐回来了！ “丫头，听到李王说话了吗？”李成鑫激动地看着梁晓素，“李王感觉到了你手心里的温暖了，丫头！丫头，早点儿醒过来，李王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只要你醒来，李王就给你所有想要的一切！丫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李王要你陪在我身边，好好的和我在一起——” 李成鑫把梁晓素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 她的手虽然无力，但却是温热了！ 太好了！丫头正在慢慢好起来了！ 李成鑫有点儿激动，他期望看到梁晓素能够有更多的反应，哪怕是动动手指头，皱皱眉，都能给他带来莫大的惊喜！ “丫头，你要是听到李王说话，就皱皱眉头，或者动下手指头，让李王知道——”李成鑫继续看着梁晓素说道，“丫头，你知道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们的未来就充满了阳光，我们今后的生活就是无比的幸福，李王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李成鑫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很多，可是，他失望地发现，梁晓素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既没有皱眉头，也没有动手指，还是那么平静地躺在那儿，脸上波澜不惊。 “丫头——”李成鑫忍不住去抚摸梁晓素的额头，她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他轻轻地替她把头发捋顺。 就在他的手抚摸到她的额头的时候，他再次惊喜地发现了梁晓素的额头也是有温度的！ 太好了！丫头的身体在复苏！真的在复苏！ “宝贝儿，李王知道你在努力，在努力地让自己醒过来，”李成鑫激动地抚摸着她的脸，感动地说道，“别急，慢慢来，李王等着你，每天都来看你，我知道我的丫头不会抛下李王，不舍得抛下李王——” 李成鑫说着说着眼泪又来了，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深情地吻了吻。那滴温热的泪，滴落在梁晓素光洁的额头上。 那是激动的，高兴的泪啊！只要丫头在慢慢好起来，就有希望，就能够醒来！ 他相信，丫头会再次创造奇迹的！一定会！ 医生进来了，看了看李成鑫和小关，提醒道：“你们该出去了，时间差不多了。陪病人说话对病人是有好处的，但是别总长时间打扰病人，这不利于病人的恢复！上午病人的妈妈来了，哭了好一阵子，病人的心率出现了波动——” 李成鑫惊愕了！ 原来是丫头的妈妈来了！难怪丫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亲情的力量果然是无比强大啊！ “医生，我发现她的手有温度了，比昨天好多了啊！”李成鑫说道。 “是的，病人的体征正在慢慢复苏，但是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你们也不要灰心，坚持每天来唤醒，多说高兴的话，让病人能感觉到愉快，充满希望，这样病人更容易醒来——”医生说道。 李成鑫点点头，这个当然可以有！这个一定会有的！ 只要晓素能醒来，一切都是幸福的，高兴的，快乐的！他们的未来是充满阳光的啊！ 可是，一想到晓素的妈妈来了，李成鑫心里又有点儿打鼓，他真不敢肯定，丫头的妈妈要是见到他，知道他就是她女儿的爱人会如何对待他？ 老人应该是无法接受他这么大年纪的女婿吧！ 唉，好像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李成鑫的面前。 不想了，只要丫头能醒来，让他接受什么样的考验他都愿意！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快到晚饭时间了。 听了李成鑫说梁晓素的情况，阮裴云也很开心，他笑着说：“老大，我看晓素醒来指日可待，你就等着迎接人生中的幸福时光吧！” 李成鑫勉强笑了笑，这是他唯一感觉到有希望的未来。 “老大，今晚我们喝点儿吧，庆祝晓素好起来，怎么样？”阮裴云试探着问道。 阮裴云这些日子也都是苦行僧般的生活，每天都是随便吃点儿打发过去，一来是没有心情，二来也是没有时间。 今晚，他觉得还真应该庆祝一下。 庆祝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期待新时代的到来啊！ 李成鑫也想喝一点儿！ 是该喝一点儿啊！不是庆祝，就算纪念吧！ 纪念他死去的婚姻，破裂的家庭。 也期待吧，期待晓素早日醒来，他能开启人生的崭新之旅！ 于是，他点了点头：“行！” 第1927章 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 这顿晚餐，小关因为要开车，滴酒未沾。 李成鑫和阮裴云都喝多了。 他们各有各的心事。 李成鑫没有回两会驻地，因为他已经请假了，可以不回去。 阮裴云就在自己的公寓对面，给李成鑫单独开了一间房。 回到李成鑫的套间里，阮裴云把小关给支走了，他今晚要借着酒劲儿，把这个一直隐瞒着的惊天大秘密告诉李成鑫。 不喝酒，他还真不敢说！ 李成鑫喝得有点儿晕，脸色微红，回来后就半躺在沙发上。 阮裴云也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他也斜躺在沙发上。 但是，他的大脑却在激烈地斗争着，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有点儿忐忑，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了李成鑫这么久，这一说出口，他该是何等的反应？会不会上来直接把他给掐死啊？ 可就算是掐死他，他也得说啊！为了晓素，为了梁晓素和李成鑫的未来，也为了孩子，他都必须说出来。 如今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也到了可以说的时机了！ 李成鑫和欧晓丽之间的障碍解除了，那么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李成鑫和梁晓素走到一起了！ 但前提是梁晓素能够顺利醒来，健康起来啊！ 阮裴云喝了口温水，使劲儿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把外套也给脱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儿莫名的加速，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害怕。 他看着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的李成鑫，轻声道：“老大，我，有个事儿，要对你说——” 李成鑫闭着眼睛，大脑开始进入迷糊状态了，根本没在意阮裴云说什么，只是那么习惯性地回应了一下：“嗯——” 阮裴云却是一直盯着李成鑫，不停地咽了咽唾沫，“老大，我，我想给你看张照片和视频——” 李成鑫听明白阮裴云的话了，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什么事儿，你痛快儿点儿，吞吞吐吐的——” 李成鑫看阮裴云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阮裴云掏出手机，翻到子衿子玥的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李成鑫，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递给了李成鑫—— 李成鑫接过手机，狐疑地看了看。 两个可爱的孩子，笑呵呵地看着镜头，那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睫毛，瓷娃娃般的皮肤，真真是太可爱了！ 李成鑫歪着头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么可爱的孩子，难道是阮裴云的？他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可是，看这眉眼和样子，怎么那么面熟呢？好像早就见过啊！ “你的孩子？”李成鑫眯着眼睛问道。 阮裴云没有吭声，拿过手机，继续翻着，翻到一个视频，打开了，再次递给了李成鑫—— 视频里传来孩子欢快的叫声：“爸爸——爸爸——” “告诉爸爸，想爸爸了没有？” “想——” “呵呵，好，两个宝贝亲爸爸一个——” 只见视频中两个宝贝一边一口亲了亲阮裴云。 然后阮裴云一手抱起一个，在客厅里转了起来。 两个宝贝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欢乐地笑了起来…… 太可爱了！李成鑫看着视频里的孩子和阮裴云那个亲热劲儿，心里真是羡慕死了！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幸福——”李成鑫把手机还给了阮裴云。 真是岂有此理，在他遭遇如此人生变故的时候，阮裴云却来炫耀他的幸福，这是故意来刺激他！可恶！ 阮裴云接过手机，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手机中已经停止了的视频，不停地用手抚摸着。 似乎那就是孩子的脸蛋儿，怎么摸都摸不够。 阮裴云几乎不敢抬起头看李成鑫了，因为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两个孩子，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都拥有这两个天使般可爱的孩子！让他们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必须把孩子还给李成鑫，因为这是李成鑫的宝，是李成鑫的希望，更是梁晓素的救命之宝。 过了许久许久，阮裴云才抬起头，看着李成鑫：“老大，我很羡慕你——不，应该说是嫉妒你——” 李成鑫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今晚怎么如此语无伦次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成鑫有点儿生气道。 明明是他在炫耀他的幸福，还说什么羡慕他的话！他李成鑫如今还有什么好羡慕的？离婚了，最爱的女人昏迷了，人生最悲催的时候！ 尽说这些让他生气的话！ 阮裴云的脑子坏了吧！ “老大，我，我是真的羡慕你！”阮裴云使劲儿咽了咽唾沫，好像在鼓足勇气说道，“因为，这，这一对可爱的孩子，是，是你的——” 李成鑫顿时坐直了身子，好像脑海里的酒精都瞬间挥发走了！顷刻间变得清醒了！ “你说什么？”李成鑫瞪着眼睛问道。 阮裴云再次重复道：“孩子，就是子衿和子玥——”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了！手都在发抖了！ 怎么可能？孩子！子衿子玥！他们，他们不是—— 啊！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不，阮裴云是在骗他的！他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在逗他开心，想让他开心一下！肯定是这样的！ “你——你小子骗我！”李成鑫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阮裴云大声吼道。 “老大，我，对不起，我是骗了你，骗了你这么久，瞒着孩子的存在——”阮裴云也站起来，“其实，孩子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你已经看到了，孩子会跑会跳会叫爸爸了——” 李成鑫感觉自己眼里的泪在汹涌而出！ 他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他流着泪瞪着眼睛看着阮裴云，那么不敢相信地看着阮裴云！ 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啊！ 李成鑫感觉自己的喉咙里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即刻就要汹涌而出了！ 他是那么想大声呼唤！他想验证一下，他还能大声呼唤吗？能吗？ 阮裴云被李成鑫的表情吓坏了！ 他的身体在颤抖，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般大，好像要把他给吃了似的！ “老大，你别激动，别激动——”阮裴云扶着李成鑫，让他慢慢坐下去，想让他喝口水，平静平静。 可是，李成鑫刚坐下去又弹了起来，还是那么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没骗我？” “我，我再也不敢骗你了！老大，子衿子玥，真的好好的，就在我的西冷山庄，好好的——”阮裴云有些颤抖着说道。 顿时，李成鑫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用了最大最大的力气，把阮裴云紧紧地抱住了—— “裴云，兄弟，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啊！我要马上去见孩子，现在就回去，马上见孩子，我要见到孩子！快！订机票！回江南省！快！” 李成鑫用力地使劲儿地拍了拍阮裴云的肩膀！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裴云，我，我的子衿子玥，真的好好的？” “嗯，好好的，真的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阮裴云也激动地流泪道，“对不起老大，隐瞒了你这么久——” “不，不！啊！孩子好好的，好好的！太好了，太好了！晓素，丫头！我们的孩子好好的啊！你可知道啊！宝贝儿！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醒过来看看我们的孩子——”李成鑫简直有点儿语无伦次了，他完全不去追问阮裴云为什么要隐瞒他孩子的存在了，他被这巨大的喜悦给包裹着，环绕着，他只想到孩子，只想快点儿见到孩子啊！ 他在房间里转着圈儿地自言自语道，手舞足蹈着，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快，再让我看看我的子衿子玥——”李成鑫激动地就要拿过阮裴云的手机自己翻看了。 阮裴云马上打开照片，里面全部都是子衿子玥的照片啊！ 孩子吃饭的，玩耍的，奔跑的，搭积木的，甚至是拉粑粑的，流鼻涕的，还有几张瘪着小嘴快要哭泣的…… 太可爱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啊！但是最多的是孩子充满欢乐的笑脸。 这一对宝贝啊，就是天使，就是精灵，就是他和晓素最完美的结合！ 子衿是那么帅气，额头鼻子是那么像他这个爸爸，宽宽的额头，高高大大的鼻子，尽显男孩子的英气啊！ 子玥是那么漂亮，眉眼是那么像她的妈妈晓素，皮肤细腻洁白，眼睛如此水灵灵的，笑起来弯弯的，温婉如水…… “可爱的孩子，真的太可爱了！”李成鑫忍不住想要双手去抚摸，“宝贝儿，知道爸爸妈妈是多么喜欢你，多么爱你吗？” 李成鑫完全陶醉在孩子的世界里，表情充满了幸福和神往。 他完全醉了，眼里心里脑海里，都是他的两个宝贝啊！满满的都是爱！ 过了好久，李成鑫才回到现实里，马上说道：“我要回去，把孩子接过来，让他们去看他们的妈妈，去唤醒他们的妈妈，他们一定能够唤醒妈妈的，晓素要是听到孩子的叫声，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阮裴云点点头，“我也相信！老大，我们不用回去，我已经让裴建订好机票，带着保姆和孩子一起过来了，另外，我让成玉也从老家赶过来了，她对孩子也是十分惦记——” 李成鑫激动地看着阮裴云，丝毫没有责备他隐瞒孩子的事情，相反，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充满了感动啊！ 感激阮裴云把他的两个宝贝照顾得这么好，抚养得这么健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阮裴云承担了一个爸爸的角色，为孩子做了一切该做的事情！ 还有比这个更大的恩情吗？ 接下来，阮裴云细细地把李成玉和他如何隐瞒孩子的事情，如何抚养孩子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李成鑫。 第1928章 小公主和小少爷要来了！ 听得李成鑫真是老泪纵横啊！ 知道这个真相后，他就更不能责备他们隐瞒孩子存在的真相了！ 成玉是他的妹妹，他理解成玉当时的心理，为了不影响他的前途，李成玉做这样的决定得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心理上的压力，还有精神上的，体力上的，各种压力！ 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谁又能替他考虑这么多呢？ 还有阮裴云，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把孩子接到江南省，雇请了两个专职保姆来照顾孩子，为了孩子，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让李成鑫动容的！ 他又如何能责备他们呢？ “裴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是孩子一辈子的爸爸，不亚于我这个亲生父亲！”李成鑫很是动容地说道。 “老大，说实话，我心里真的是有愧疚的，我不该隐瞒你这么久，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你坦白这件事情，有很多很多顾虑和担心，真的。我知道孩子会给你带来幸福，但是也会带来压力，所以，一直不敢说——”阮裴云很是愧疚地说道。 “裴云，别这么说，大恩不言谢！我只能说，有你这么个朋友，这辈子是我李成鑫最大最大的福气！兄弟，子衿子玥，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永远都是！”李成鑫再次紧紧地握着阮裴云的手说道。 阮裴云也点点头，眼里闪动着泪花。 这一夜，李成鑫激动得几乎一夜未眠啊！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两个孩子，见到他失而复得的两个天使般的孩子，他的心就在狂跳！ 他觉得自己太幸运太幸运了！ 能得到晓素丫头的爱，他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还能收获这么好的一对孩子，他该是何等的幸福！ 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拥有的幸运幸福啊！ 感谢上帝！ 李成鑫的内心充满了感恩和激动！ 只要丫头醒来，他们一家人将是何等的幸福！ 老婆孩子热炕头，此生足矣！ 啊！想到那么美好的幸福生活，李成鑫就巴不得现在即刻就到病房里去把梁晓素唤醒！ 真的，这么幸福的生活，丫头不能再睡了！ 天，终于亮了！ 李成鑫感觉今天的太阳都格外的耀眼，格外的灿烂美丽！ 初春的北京，前几天还是那么阴冷的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今天突然间变得这么阳光这么温暖这么朗润起来了！ 就连路两旁的行道树都开始吐出嫩芽了，绽放出了新的无限生机！ 新的一天，新的春天，新的希望，新的开始，新的生活啊！太美好了！ 李成鑫心里一扫多日的沉重，变得轻松和欢快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孩子欢乐的笑脸，仿佛看到了晓素丫头醒来，仿佛看到了他们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好多天没有打太极锻炼身体了，李成鑫站在阳台上，面对着朝阳，开始运气打拳。 一阵运动之后，他觉得身体舒服极了！ 冲凉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一会儿吃完早餐，他要先到医院里去看望丫头，告诉她这个最最让人激动惊喜的好消息！ 他相信，丫头一定会和他一样高兴的！不，是比他更高兴！ 想想当初得知孩子失去了的时候，丫头是何等的痛苦，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命啊！孩子的失去，几乎要了她的命，现在孩子好好的，晓素该何等的欣喜啊！ 丫头，你要是看到我们的孩子长得那么好，你一定会幸福得无与伦比！你会是全世界最骄傲最自豪最幸福的妈妈！ 李成鑫心里想。 李成鑫在七点半准时下楼吃早餐。 今天他心情好，胃口也好了。 小关也很快就下来了。 看到李成鑫坐在那儿吃早餐，神情那么愉快，小关很奇怪，老板怎么突然间心情如此好了？ “小关，赶紧吃，多吃点儿，一会儿我们要去机场！”李成鑫喜不自禁地说道。 小关不明就里，就知道要去机场接谁？没有听说谁要来北京啊？而且还要老板亲自去接？这谱儿够大啊！ “老板，谁来了？”小关迟疑地问道。 “呵呵，我家小公主和小少爷要来了！”李成鑫笑呵呵地说道。 小关听不懂，眉头皱着：“小公主和小少爷？” 从来没听说过啊！ 小关很想再问，但是他又不能问得太细，只能在心里猜，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老板要亲自去接？还这么开心？ 阮裴云正好下来了。 他自然是知道李成鑫开心的原因，他拍了拍小关的肩膀：“等着接驾吧！一会儿有惊天大喜事！” 小关狐疑地点点头，不知道这两个人唱的是哪出啊？ 三个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餐，先去医院。 李成鑫也不用阮裴云去给他找医生了，自己直接就找医生了：“我要进去看看晓素——” 医生没想到家属这么早就来了。 本不想答应他，但看他这么执着，也不好拒绝，就让他进去了。 走进病房里，李成鑫马上握住梁晓素的手，激动地说道：“丫头，李王来了！李王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丫头，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子衿子玥啊，他们好好的，他们已经会跑会跳会叫爸爸妈妈了！丫头，你想不到吧！昨天阮裴云告诉我的啊！他们瞒着我们，把我们的孩子照顾得很好很好，你不知道我们的孩子多么可爱，多么漂亮啊！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是最帅气最美丽的孩子，最有灵气最聪明的孩子啊……丫头！” “你快点儿醒来吧，醒过来就能看到我们的孩子了！我一会儿就要去接我们的孩子了，他们已经上了飞机，很快就到了北京！他们要来看你了！丫头，一会儿你就能听到孩子叫你‘妈妈’了！丫头，高兴吗？李王太高兴了！太激动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啊！上天居然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意外和惊喜！” 李成鑫紧紧地握着梁晓素的手，激动地一遍遍地说着他们那可爱的孩子。 “丫头，快点儿醒来吧！”李成鑫盯着梁晓素的脸期待地说道。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晓素的脸颊。 就在他的手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感觉到梁晓素的眉头动了动！ 真的动了！ 她有反应了！有知觉了！她听到了他说的话了！ “啊，丫头，你听到了李王的话了，对吗？我们的孩子，子衿子玥，他们好好的，在阮裴云家里，会叫爸爸妈妈了！真的啊，丫头！我看到了孩子的照片和视频了！丫头，快快醒来吧！”李成鑫激动地说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再次感觉到了梁晓素的手指也动了动！ 啊！真的动了！ 她的食指在他的掌心里动了动，开始是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几次！ “宝贝儿，你终于告诉李王了！你太棒了！李王知道，你一定听到了我的话，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丫头，好样儿的！别急，慢慢来，李王等你，孩子也会等你的！一会儿我就去机场，我要亲自去把孩子接过来，我要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你身边，听着看着他们叫你‘妈妈’——”李成鑫激动地说道。 说完，李成鑫弯下腰，又在梁晓素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就这一吻，他又感觉到了梁晓素的眉头动了动！ 啊！太好了！丫头有知觉了！越来越明显了！她正在苏醒！正在迎接孩子的到来啊！ 李成鑫太激动了！ 他忍不住抱了抱丫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宝贝儿，李王爱你，永远爱你，我要带着你，和我们的宝贝一起，好好的享受生活，陪你和孩子去畅游全世界——” 说完，李成鑫心醉地吻了吻丫头的耳垂，轻轻的，却是无限深情的。 这一吻有了更大的奇迹！ 梁晓素的手剧烈地动了动，十个手指都动了！ 啊！太棒了！李成鑫惊喜地看着丫头，他知道，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刚才那一吻，一定是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李成鑫还想陪着丫头多待一会儿，但是，他得走了！ 他不能误机，他得提前到机场，看着他两个可爱的宝贝从机场里走出来，他要第一个出现在宝贝们的面前啊！ 他太迫不及待了！太想早点儿看到两个宝贝了！ “宝贝儿，等着我，等着我们的孩子！”李成鑫再次吻了吻梁晓素，依依不舍地走了。 就在他走出病房，即将要离去的时候。 他看到了丁华明陪着一个神情憔悴的年老的妇人走了过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梁晓素的妈妈！ 哦！李成鑫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了丫头的妈妈！ 记忆里，他有过一次和梁晓素的妈妈照面的机会，就是在省人民医院的电梯间里，那时候梁晓素的爸爸正在住院，而丫头也在住院，李成鑫去医院里探望丫头，偶遇了她的父母。 他发现梁晓素的妈妈果然老了很多很多。 李成鑫站在那儿，很想和梁晓素的妈妈打招呼，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她？ 似乎怎么叫都不合适。 于是，他只能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丁华明陪着她走过来。 丁华明看到李成鑫很礼貌地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话，梁晓素的妈妈并没有仔细看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吧！ 她的神情很哀伤，眼里都有泪。 李成鑫很想安慰她，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了想，他还是先走吧！把两个宝贝孩子接来再说。 于是，小关开车，阮裴云陪着李成鑫，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机场等待着小公主和小少爷的到来。 李成鑫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真的是太激动了！ 他有点儿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就站起来，朝着国内到达的出口张望，他很想很想早点儿看到孩子，哪怕是早一秒钟，他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 第1929章 妈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阮裴云接到了阮裴建的电话，他们到了！正在下飞机。 哦！我的宝贝儿！李成鑫在心里喊道，爸爸终于要见到你们了！ 从这一刻开始，李成鑫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错过孩子走出来的瞬间！ 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出口的时候，只见阮裴建和两个保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李成鑫紧紧地盯着保姆手里的孩子。 近了，近了！ 子衿穿着蓝色的小外套，黑色的绒裤，黑色的小皮靴，小手一直不停地挥舞着，大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着； 子玥穿着红色的小羊毛裙，腰上还系着蝴蝶结，白色的羊毛袜子，红色的小皮靴，太美了！真是个小公主啊！ 子玥也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李成鑫想要迎上去抱子玥的时候，子衿子玥却是几乎同时喊了起来：“爸爸——爸爸——” 这声“爸爸”叫得李成鑫心里啊，简直是瞬间就被暖暖的给融化了！ “宝贝儿——”李成鑫马上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子衿和子玥。 没想到从保姆怀里挣脱下来的宝贝儿却是同时跑向了阮裴云的怀抱！ 丝毫没有看到李成鑫的怀抱啊！ 阮裴云张开双臂，一边一个，把他们同时抱了起来！ “宝贝儿，爸爸想死你们了！”阮裴云一边亲了一口，幸福地说道。 这么温馨甜蜜的一幕，看得李成鑫心里真是羡慕嫉妒啊！ 阮裴云看李成鑫那表情，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期待。 他马上抱着两个孩子来到李成鑫跟前，笑着对子衿和子玥说道：“宝贝儿，这也是爸爸，是你们的亲爸爸，快，快叫爸爸！” 阮裴云这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小关、阮裴建还有两个保姆都惊呆了！ 李省长居然是两个孩子的亲爸爸！ 啊！这是多么大的惊天秘密！愣他们怎么想，也不敢想到这个结果啊！ 看到大家的惊愕，阮裴云知道，这么个公开场合，实在不是认亲的好地方！ 他马上抱着孩子，对李成鑫说道：“老大，我们先上车吧！” 李成鑫还有些发愣呢，他看着这两个宝贝儿就已经要幸福得醉了啊！ “好——”李成鑫也立马说道。 于是大家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阮裴建让两个保姆和他一起，再等一个小时，等李成玉到了，他们再一起打一辆出租车到医院里去。 因为刚才只开了一辆车过来，坐不下这么多人，这样也正好可以和李成玉一起过去了。 于是，李成鑫和阮裴云带着两个宝贝儿先上了小关的车，子衿子玥挨着李成鑫坐在后面，阮裴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因为有阮裴云在车上，两个宝贝丝毫不惧怕，充满好奇地看看外面，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高高大大的这个人。 李成鑫实在忍不住，上了车，他就把子衿先抱在了怀里。 嘴里喃喃道：“子衿，我的宝贝儿，叫爸爸，我是爸爸啊！” 子衿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有点儿不理解，这个人是谁啊？从来没见过啊！ 子衿转过头看了看阮裴云，好像要寻找帮助似的。 阮裴云笑了笑，说道：“子衿，这是爸爸，你的亲爸爸，最亲最亲你的爸爸，快叫爸爸！” 这时，子玥看到李成鑫抱着子衿，也要爬到李成鑫的怀里。 于是，李成鑫就一手一个，把两个宝贝儿同时抱在了怀里！抱着这两个宝贝啊，他感觉自己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那样，太幸福太幸福了！ “子衿，子玥，我是爸爸，宝贝儿，叫爸爸，叫爸爸——”李成鑫激动地说着，似乎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子衿子玥在他的怀里，刚开始还感觉到有点儿陌生，就那么看着他，不吭声。 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很亲切，很随和，子衿子玥也就不怕了。 他们两人的小手开始在李成鑫的脑袋上游走，摸摸他的鼻子，摸摸他的耳朵，又摸摸他的脸，似乎要好好看清楚这个让他们叫“爸爸”的男子。 当子衿子玥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游走的时候，李成鑫感觉自己真的要幸福死了！ 孩子的手是那么小却那么温暖，细细的柔柔的，滑滑的，抚摸得他的心都要醉了！ 哦，宝贝儿！知道爸爸是多么想你们吗？知道爸爸有多么爱你们吗？知道爸爸此刻有多么幸福吗？ 李成鑫忍不住就亲了亲子衿的小脸蛋儿，接着又亲了亲子玥的小脸儿。 孩子的脸蛋儿是那么娇嫩，带着奶味儿的小脸儿啊，李成鑫真是怎么亲都亲不够！ 两个宝贝儿不停地抚摸着李成鑫，却是始终不开口叫他！ 李成鑫也不着急，孩子毕竟和他是第一次见面，有个熟悉的过程。 让他欣慰的是，孩子对陌生的他没有排斥，而是主动到了怀里探寻熟悉他，太好了！ 这两个宝贝情商和智商都是十分过人的，不愧是他李成鑫的孩子啊！ “子衿子玥，爸爸想你们，妈妈更想你们啊！宝贝儿——”李成鑫吻着孩子的小巴掌说道。 子衿和子玥又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看阮裴云，似乎在问他：这个人是爸爸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爸爸？ 阮裴云一直带着微笑，鼓励地看着两个宝贝儿：“子衿子玥，这是爸爸，是你们的亲爸爸，快叫爸爸，叫爸爸——” 不知道是孩子对他熟悉了，还是阮裴云的话真的起作用了，子衿真的抚摸着李成鑫的脸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爸爸——” 啊！李成鑫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淹没了！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诶！我的子衿啊，宝贝儿，爸爸太想太想你了！你们的妈妈也太想太想你了！”李成鑫眼里不知不觉涌出了泪花儿，满满都是幸福的泪啊！ 子衿这一声爸爸很有感染力，子玥在不停地摸着李成鑫的衣领子的时候，也叫了一声：“爸爸——” 李成鑫激动得更加语无伦次了！ “我的小公主，爸爸太爱你了！你是爸爸妈妈的小棉袄，你没出生的时候，你妈妈就天天念叨你啊！我的漂亮的宝贝儿！”李成鑫激动地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就算是拿全世界和他交换，他也不会松手放弃这两个宝贝了！ 只有小关的心里是糊涂的！ 这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就是老板的了？真的太奇怪了！他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有弄明白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孩子开口叫了爸爸后，就开始不停地叫着爸爸了，一路上，子衿子玥在李成鑫的怀里，不停地叫着“爸爸”，李成鑫就不停地应答着，不停地和孩子交流，做游戏…… 真的是醉了啊！幸福得醉了！ 阮裴云看着李成鑫那幸福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泪湿了。 有句话叫做血浓于水，虽然子衿子玥和李成鑫的第一次见面，可孩子对他却一点儿都没有陌生感，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爸爸，不得不感叹于血缘亲情的力量啊！ 和孩子渐渐熟络起来了，李成鑫开始教孩子叫“妈妈”，一定要让孩子见到梁晓素之后就叫“妈妈——”，这样孩子才能把晓素唤醒！ “宝贝儿，妈妈在等着你们——”李成鑫抱着子衿子玥说道，“跟爸爸一起叫‘妈妈——’” 子衿子玥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阮裴云。 阮裴云依旧笑着，点点头，说：“子衿，子玥，一会儿我们就要看到妈妈了，宝贝儿得叫‘妈妈——’啊！” 可是，妈妈在哪儿啊？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两个宝贝儿依然没有叫，相反的，他们却是不停地对着李成鑫叫“爸爸——” 听得李成鑫眼里的泪时不时的就溢满眼眶！ 他相信，两个宝贝儿要是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晓素，一定会叫妈妈的！ 他相信，他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和感应！ 子衿子玥这么快就能叫他“爸爸”，一定也是因为有心灵感应。 车子不知不觉到了医院里。 两个宝贝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不停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李成鑫和阮裴云一个人抱着一个孩子，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两个宝贝太引人注目了，看到的人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么可爱的孩子，真的是太让人喜欢太让人羡慕了！ 丁华明刚刚陪着梁晓素的妈妈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妈妈依然沉浸在悲痛中，神情哀伤。 丁华明让梁晓素的妈妈坐在外面休息。 看到李成鑫和阮裴云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过来，丁华明觉得很奇怪。 怎么突然间多出两个孩子？ 他迎来上去，狐疑地看着李成鑫和阮裴云。 阮裴云怀里抱着的是子衿，他笑呵呵地对子衿说道：“宝贝儿，叫舅舅——” 子衿果然很乖巧，拍着手，真的对着丁华明叫道：“舅舅——” 丁华明惊呆了！这是谁家孩子啊！这么可爱！长得这么帅啊！还这么乖！ “太可爱的孩子啊！阮大哥，你的啊？”丁华明张开双手就把子衿抱了过去。 “嘿嘿，我没这么好的命啊！这孩子，是——是他的！”阮裴云转过头，看了看李成鑫说道。 李成鑫幸福的微笑挂在脸上，他抱着子玥也说道：“子玥，叫舅舅——” 子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子衿，又看了看丁华明，很开心地叫道：“舅舅——” 两个孩子啊！龙凤胎！两个都长得这么好！这么可爱这么乖巧！太让人羡慕了！ 可是，这孩子怎么会是李成鑫的呢？啊！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呢？梁晓素和他的孩子不是夭折了吗？不是早就—— “我的两个宝贝儿，不，应该说是我和晓素的宝贝儿——”李成鑫看着丁华明说道。 啊！我的天！丁华明感觉自己无法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样的惊喜？两个孩子！龙凤胎！这么大了！ “真的？”丁华明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李成鑫笑着说，“你看，像不像我和晓素——” 丁华明看看怀里的子衿，又看看李成鑫手上的子玥，可不是吗！太像了啊！ 这两个可爱的天使般的孩子，集合了李成鑫和梁晓素的有点，长得真是太好了！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丁华明无法想明白。 李成鑫笑了笑，看着阮裴云，又看着丁华明，说：“这小子昨天才告诉我，隐瞒了我们两年多——” 哦，天啊！还有这样的事情！ 丁华明无法明白这其中的故事，但是，这两个天使般的孩子啊，真的是太让人喜欢了！ 他马上转过身，抱着孩子来到了梁晓素的妈妈身边，激动地说道：“舅妈，这是晓素的孩子，你的外孙子啊！两个，一男一女，龙凤胎！” 梁晓素的妈妈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听到丁华明这么说，她也瞬间被惊呆了！ 晓素的孩子？龙凤胎？不是说—— 啊！孩子居然还活着！可是，晓素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说孩子没有了呢？ 梁晓素的妈妈瞬间就停止了哭泣，她激动地颤抖着双手抱着子衿，“宝贝儿啊，真的长这么大了吗？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妈？” 李成鑫抱着子玥走到梁晓素的妈妈跟前，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孩子好好的，以前我们一直以为孩子不在了，这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您吧！子玥，叫姥姥——” 子玥看着流泪的姥姥，很乖巧地伸出手去，要替姥姥擦眼泪！ 太懂事太暖心的孩子啊！ “姥——姥——”子玥看着姥姥叫道。 “宝贝儿，妈妈要是看到你们，得有多高兴啊！”妈妈又流着泪说道，“可惜妈妈现在还没醒过来——” “别担心，晓素很快就会醒来的，一定会的！”李成鑫说道。 梁晓素的妈妈似乎这一刻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晓素在信里告诉她的那个成功的优秀的英俊的她最爱的男人吧！ 看着确实器宇轩昂，可是年纪不小了啊！一定是有家室的人了，否则晓素怎么不敢告诉她呢？ “你——你是——”梁晓素的妈妈忍不住问道，眼睛一直看着李成鑫。 “我是李成鑫，孩子的父亲——”李成鑫老老实实地说道，“对不起，我让晓素受了很多苦，晓素醒来后，我一定好好的加倍的爱她，我会马上和她结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梁晓素的妈妈只能流着泪点头了！眼前这个男人，她虽然不熟悉，可是听这个名字，她也知道了，江南省大名鼎鼎的，家喻户晓的二号人物啊！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爱得起呢？难怪晓素不敢告诉她！傻孩子啊！这样的感情得承受多少负累啊！ 可是，现在只要女儿能醒来，她会同意晓素做任何事情，同意他们结婚！ 可是，能吗？眼前这个大权在握的男人能和自己的女儿结婚吗？晓素真的能醒来吗？ 梁晓素的妈妈眼泪巴巴地看着李成鑫，弱弱地问道：“能吗——” “能，一定能！”李成鑫坚定地回答道。 说完，李成鑫和阮裴云抱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医生办公室，说要让孩子进去看妈妈。 医生很惊愕，没听说病人有孩子，怎么突然间冒出两个孩子了！不过，有了孩子的唤醒，病人肯定能够更快地醒来。 医生点点头，说：“行，你们跟我来吧！” 于是，孩子也换上了无菌服，和李成鑫阮裴云一起，来到了梁晓素的病床前。 子衿子玥对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似乎有点儿害怕，不敢靠近。 李成鑫抱着子玥往病床边走过去，子玥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害怕的感觉是那么强烈。 “子玥，宝贝儿，不怕！这是妈妈，这就是妈妈啊！妈妈一直在等子玥来，快，我们一起把妈妈叫醒，好吗？”李成鑫抱着子玥慢慢靠近梁晓素的身边。 子玥还是紧紧地抓住李成鑫的衣服，眼睛却是盯着病床上的“妈妈”。 “子衿，来，宝贝儿，这是妈妈，叫妈妈——”李成鑫从阮裴云怀里抱过子衿，“妈妈在等你们——” 说着，李成鑫握住了梁晓素的手，在她耳边说道：“丫头，我把我们的宝贝带来了，我们的小棉袄和铁拳头，子玥，子衿，都来了！丫头，你听，孩子在叫你——” 说完，李成鑫对子衿和子玥说道：“宝贝儿，叫妈妈，妈妈在等你们，在听着你们叫她——” 李成鑫把子衿子玥的小手放到了梁晓素的掌心里，让孩子感受到妈妈掌心的温暖，让梁晓素感受到这两只小小的手的温润，妈妈和孩子的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 当孩子的小手放进梁晓素的手心里的时候，那一刻，奇迹真的出现了—— 梁晓素的手果然动了动，手指居然微微的，微微的弯曲了，握住了孩子们的小手！ “啊！丫头，你知道孩子来了，是吗？你知道了！子玥，子衿，快，快叫妈妈——”李成鑫激动地说道。 子衿子玥也感受到了来自妈妈的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子衿的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放在了妈妈的手上，还不停地抚摸着—— “妈——妈——”子衿看着梁晓素，真的叫出了这两个天籁般的字！ 子玥看着子衿叫了，也跟着叫道：“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注定是有神奇的力量！ 梁晓素的眼角缓缓流出了泪水，她的胸部也开始有了比较大的起伏，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 “丫头，丫头——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宝贝儿，子衿子玥来啦！”李成鑫马上站起来，弯下腰，抚摸着梁晓素脸颊动情地说道。 “妈妈——妈妈——” 子衿子玥又叫了起来，而且还挪动小碎步，挤到了梁晓素的头边，子玥伸出小手，学着李成鑫的样子，抚摸着妈妈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 梁晓素眼角的泪越来越多了…… 在孩子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的时候，在子衿子玥不停地叫着“妈妈”的时候，在李成鑫一声声呼唤她的时候，她真的缓缓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第二部终） 第1930章 打了顶头上司 （三部） “裴总，稿子哪里还需要修改？” 副总办公室里，陆大妮面无表情地站在距离裴程一米开外的地方。 陆大妮，海城快报记者，二十三岁。 裴程，海城快报副总，四十六岁。 看到陆大妮进来，裴程顿时满脸笑容，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过来，坐——”裴程把稿子放下，很和蔼地笑道，“喝杯茶，我们慢慢说——” “您直接说吧，我马上回去修改——”陆大妮说。 熬了三个晚上反复修改了几遍的稿子，没想到还要修改！陆大妮心中自然不悦。 “不急，过来坐——”裴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命令道。 “不用了，您说吧——”陆大妮依旧站着，随时准备撤离。 见她未动，裴程起身笑眯眯地走过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这小妮子真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有味道！ 大眼睛高鼻梁，肌肤雪白，身材修长而且凹凸有致，乌黑的发丝随意束在脑后，不施粉黛却别有韵致，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男人心旌摇曳。 裴程背着手，围着她慢悠悠转了一圈，盯着她露在米色长裙下的修长双腿，然后目光从下往上在她身上一寸寸搜过，最后停留在她颀长洁白的脖颈处，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他靠近她的侧身，一股少女股特有的体香沁入鼻息，他陶醉般深深呼吸了一下，继而暧昧道：“你的笔头子不错，眼光也敏锐，是个做记者的好料子。新记者要多锻炼，上周带你去泰国，就是在有意锻炼你，培养你——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说着，他一个跨步过去，突然握住了陆大妮的手。 陆大妮身体一僵，迅疾把手抽了出来，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十分恼怒地瞪了裴程一眼！ 变态！居然动手动脚！ 她不喜欢那个以人妖著称的国度，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连带这个裴程，她同样不喜欢。不，应该说是很厌恶！ “裴总，请你有话好好说——”陆大妮双手背在后面使劲儿搓着，黑着脸对裴程说。 “呵呵——”裴程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那有些生气的脸蛋，裴程更觉得很有味道，有个性！带刺的玫瑰，他喜欢！ “只要你一路跟着我，以后这样的机会有的是，我保准让你成为海城快报进步最快，成绩最突出的记者——”说完，他往前迈了两大步，一只手直接环抱上了陆大妮的肩膀，把陆大妮搂进了怀里！ “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裴程俯首贴着她的耳根暧昧道。 陆大妮只觉得身体再次陡然一僵，顿时打了个哆嗦，随即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迅疾，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愤然甩开了裴程的狼爪！然后转过身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 一声脆响过后，裴程的左脸瞬间印上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陆大妮满脸血红地站在那儿，身体微微颤抖，右手更是瑟瑟抖得厉害，巴掌心一阵火辣辣地疼！ 她用力地捏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心在狂跳，一头长发也凌乱了，几缕发丝黏在她的鼻翼和嘴角，脸色由红转青，看上去像极了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她狠狠地瞪着裴程，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也含着恐惧。 被打蒙了的裴程捂着脸无比惊愕地看着她！刚才纹丝不乱的头发耷拉在脑门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靠！你——你居然敢打我？”裴程惊惧道。 “对！打的就是你！区区海城快报的副总，居然想利用职权潜规则？瞎了你的狗眼！海城快报怎么会有你这样卑劣的败类？”陆大妮的身体依旧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打颤，“裴变态，我告诉你，就你这号的，在姑奶奶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我见过的高官多了去了！我奉劝你，趁早收起你邪恶的内心，否则你将在海城新闻界遗臭万年！” “你是不想干了！”裴程摸了摸热辣辣的脸颊，龇着牙斜着小眼睛狠狠地说，“别以为你是过五关斩六将进来的，我就奈何不了你！不听我的话，老子照样分分钟开除你！而且要让你在南方所有的媒体都没有立足之地！” “你以为你是谁？还能一手遮去大半个天？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 陆大妮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发，昂起头，再次狠狠地瞪了裴变态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已经下班走了。 恶心的裴变态！居然敢打她的主意！陆大妮只觉得心口堵得几乎要窒息。 她得找个地方，好好吐吐心口的这股污秽之气！ 走到门口，一眼瞥见放在茶柜上的商业周刊，上面那副巨大的封面照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帅气而又高傲的男子，目光笃定地看着远处，他的身旁依偎着一位身披婚纱，娇小俏丽的女子，大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京城巨贾鲍氏集团和秦氏企业联姻，将打造新的商业帝国。 陆大妮的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大脑好一阵眩晕！她死死地抓住茶柜边缘，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虽然早已知道他要和秦家千金订婚，可是，当这个消息真正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 父母离异，爸爸遭对手打压，不再身居要职，家族势力一落千丈，男友鲍一汉就在这个时候和她提出分手！理由是为了鲍氏家族的未来发展！ 为此她逃离京城南下海城，本以为来到海城快报能追求自己的新闻理想，却不料又碰到了裴变态这样的上司！ 屋漏偏逢连夜雨，情变险遭潜规则！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陆大妮只觉得心里的酸楚委屈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就把她淹没了。 眼里不知不觉溢满了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叮咚——”手机响了，有新微信。 陆大妮不想理会，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可是那“叮咚叮咚”声接连不断地传来，手机一次次在她包里震动。 陆大妮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的泪花，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鲍一汉的信息跳了出来： 妮妮，我知道你一定看到了我订婚的新闻。我只想告诉你，这个订婚是假的！我说过，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鲍氏集团定能重回生机，到时候我一定去找你。亲爱的，就一年，我说到做到…… 已经挽着秦氏千金的手订婚了，居然还有脸让她等他？做你的鲍氏春秋大梦吧！ 老娘不是你想爱，想爱就能爱！ 陆大妮深深呼吸了一下，退出微信把手机放进了包里，然后拿起茶柜上的商业周刊，用力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 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海城街头一片熙攘。 她打了一辆车，来到海河边的一家酒吧，毫不犹豫钻了进去，然后点了一大堆酒，狂喝！ 席间，几个男子不怀好意过来搭讪，都被她呵斥走了！ 裴变态，鲍一汉，坏人！男人都他妈是坏人！ 不知道喝了多久，她在桌上拍下一沓老人头，然后拿起桌上最后一瓶红酒，跌跌撞撞地从酒吧出来了。 脸上烧红，大脑混沌，醉态朦胧。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鲍一汉，你个负心汉！裴变态！你个王八蛋！”陆大妮语无伦次地唱着，指着不远处的那棵香樟树，流着泪骂道。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所有倒霉催的事情都让她给遇上了？ 啊——陆大妮流着泪，痛苦地喊道，可是深夜空寂的街头，除了偶尔急速驶过的车辆，她连回声都听不到。 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来去匆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路人的悲喜。 夜凉如水，一阵冷风吹来，陆大妮打了一个寒颤。 喝！一醉解千愁！ 她举起红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大口。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在前面走动，那身高和样子是那么熟悉，啊！这不是她的鲍一汉吗？ “鲍一汉……”她含混不清地嘟哝着，冲着那个背影就扑了过去！ 厚实的脊背很温暖，她仿佛闻到了曾经那种熟悉的味道，瞬间找到了依靠，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暖意。 她闭着眼睛，流着泪喃喃道，“一汉，别离开我，别和她订婚，好吗……” 正在路上走着的文舟被这突如其来的“腹背袭击”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一愣，身体瞬间僵直在那里！ 他身形高大，结实而又健壮，紧身的t恤衫外面披着薄款的淡蓝色风衣，头戴一顶米色棒球帽，英俊刚毅的面庞，浓眉之间刻着一个深邃的“八字”，似乎有种挥之不去的愁结和忧郁。 愣神了片刻，他缓缓转过身，瞬时惊呆： 乖乖，一位角色美女扑到了他身上！ 第1931章 醉吻 文舟刚转身，醉意朦胧的她就倒进了他怀里。 头发凌乱，双颊通红，眼睛微闭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一汉，祝你，订婚，快乐，百年，好合——”说完，她扬起脖子举起酒瓶又开始灌酒！ 一股浓浓的酒味儿弥漫在他的周身。 他皱了皱眉，眉心那道八字拧得更加深刻。 伸出长胳膊用力地将她托住，他拿下她的酒瓶，开口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是谁？”文舟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 “哈哈，负心汉，我是妮妮啊，王八蛋，连我是谁，都，都忘了——”陆大妮眯着眼盯着文舟，抬起手就要打他。 酒精使她的身体变得有些灼热，大脑更是混沌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早已分不清人和物，分不清天和地。 文舟一把抓住她娇嫩的小手，她的手软弱无力，耷拉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妮妮？谁的女人？文舟看了看周围，深夜的街头行人稀少，而这附近只有她一人。 一时无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同学徐远图打来的。 “我说你狗日的究竟来不来？”文舟抱着陆大妮，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问道，“我等你三个多小时了！你这是谋财害命知道吗？” “哈哈，对不起，我还在香港，今晚来不了了，你到希尔顿前台报我的名字拿房卡，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上午我过去找你。哥们，等着我哈，有好事儿！”徐远图兴奋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能有什么好事儿？“徐疯子”又要发作了？ 这个富二代徐远图从大学时代就是爱折腾的主，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今天刚捣鼓新能源，明天可能就会告诉你他要买一颗卫星射上天。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怀里的陆大妮仰起头卷着大舌头问道，“谁啊？是，是那个秦家千金吗？鲍一汉？” 什么鲍一汉？什么秦家千金？文舟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怕她着凉，他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抱着她走进了旁边的希尔顿酒店大堂，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让她坐下来。 可她根本不听使唤，他挪开身体她就直接倒地上了！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文舟扶着软绵绵的她说。 “那儿——那儿——”陆大妮闭着眼睛在他面前胡乱地指了指，然后又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文舟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让她靠着沙发坐着，然后快速地来到前台报了徐远图的名字，直接拿到了房卡，连身份证登记都免了。 思来想去，文舟只好把她带到徐远图给他开的那个房间里。 走进去才知道，徐远图给他开的居然是一个豪华商务套，外面有个大会客厅，里面是一间超大的卧室。 全自动金黄色的天鹅绒窗帘，把喧嚣隔离在外面，里面犹如一个温馨静谧的港湾。 宽大柔软的床上铺着米黄色的贡缎床品，暖暖的色调让这个私密空间充满了迷人的诱惑。 他把早已不省人事的陆大妮直接放到了大床上。 她一下子陷进了温柔乡，刚才一直飘着的身体停泊到了最舒适的港湾。 好舒服！ 伸长胳膊，她恣意地舒展着身体。 文舟站在床头，借着柔和的灯光，看到了一个美得让人惊艳的陆大妮—— 她杏眼微闭，无比放松而又陶醉地躺着。 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饱满圆润的额头，清丽秀气的眉毛，微微上翘的睫毛轻轻翕动，灵秀挺拔的鼻子，鲜润性感的唇，犹如一枚刚刚拨开的果冻…… 看着如处子般静美的陆大妮，文舟的身体里瞬时有一股热流在剧烈涌动，全身好一阵燥热！ 喉咙里顿时干渴难耐，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这时，陆大妮突然一个翻身，右手直接搂住了他的腰身！ “一汉……别，别和，她，订婚……你说过……你爱的是我……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呜呜呜呜……” 陆大妮然大哭了起来，小脸儿抽抽搭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泪水瞬时打湿了他的衣衫。 一路断断续续地听她语无伦次，文舟终于明白，眼前又是一个被情所伤为情所困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心中顿时升腾起深深的怜惜。弯下腰，心疼地抱起她往床中央挪了挪，然后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准备转身离去。 刚转身，手却被她紧紧拉住—— “别走——一汉，我，我爱你——” 她的手心异常灼热，脸颊犹如红透的苹果，楚楚动人。 文舟缓缓蹲下身去，替她捋了捋脸上被泪水沾着的几缕发丝。 她闭着眼睛，双手缠绕上了他的脖子，火热的呼吸拂到他脸上，烤得他的身体好一阵滚烫。 “一汉……你，不爱我了吗？”她搂着他的脖子，脸几乎贴着他的脸颊。 文舟的手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心已经狂跳到嗓子眼儿，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这么美丽香软醉人的妹子在怀，让他如何不怦然心动？ “一汉，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呜呜呜——”说着说着，她的泪又来了，抽抽搭搭的，哭得他都心碎心碎的…… 她的小嘴香软灼热，情不自禁就合上了他的唇，像是瞬时捕获了最爱的猎物般，心醉地吻着他…… 文舟惊诧得目瞪口呆！心已狂乱，但是，只过了那么一秒，他就疯狂而又热烈地迎合着她的吻…… 他的唇温润性感，她如吮吸甘霖般轻吮着：“一汉，你爱我吗？”陆大妮闭着眼睛，醉心道，“别离开我……好吗？” “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文舟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地说道。 这一定是梦，一个美丽的梦，一个让人惊艳到不可思议的梦。 “真的吗？”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眸里全是他的样子。 “真的！”文舟坚定地点点头。 她似乎得到了最满意的回答，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闭上眼睛再次深情地吻上了他的唇…… 热烈而缠绵地吻…… 许久，陆大妮只觉得周身很累，疲乏像潮水一样袭来，而且口干舌燥，喉咙里几乎要冒出火。 她一把推开他，喃喃道：“一汉，水，水……” 文舟被陆大妮吻得大汗淋漓，身体已经被点燃到了几欲爆发的峰值。 他的手情不自禁顺着她的腰身往上走，却突然被怀里的人儿一把给推开了——仿佛一下从云端甩到谷底，大脑顿时清醒了过来。 床上的陆大妮不停地砸着嘴，醉态可鞠，喃喃道：“水，水……” 他紧了紧呼吸，强压着内心被她点爆的欲望，走到酒柜边拿来矿泉水，一把拧开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狂喝了大半瓶，总算把身体里的火气浇灭了一些。 “水——水——”陆大妮脑袋不时两边转动着，在不停地找水喝。 他满含一口水，弯下腰，合着她的唇，让甘甜的水缓缓流入了她的嘴里…… “水——”一口喝完，她继续索要。 于是，他又喂了她一大口。 吃饱喝足了，她惬意地侧过身子，像只温软可爱的小猫，拥着柔暖的被子，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陆大妮终于醒了。 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梦里鲍一汉回来了，他拥着她，在她耳边说爱她，说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呵……真是个梦啊！ 梦醒了，一切又回归了现实。鲍一汉已经牵起了别的女人的手，他再也不属于她了。 陆大妮苦涩地笑了笑，从今天起，再也不要想那个负心汉了！就当他死了吧！ 这个世界，原本谁也不是谁的谁，没有谁离不开谁。 脑袋有点儿晕，她挣扎着有些酸疼的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却突然被眼前这个陌生而又豪华的房间给惊着了！ 这是哪儿？ 刚才还游离在梦中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心也顷刻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噌”的一下从床上跳到了地毯上！ 惊愕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连一颗纽扣都没有被解开；再看看床单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再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东西…… 奇怪！ 她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来到外面的会客厅，发现依然空空如也，什么人的痕迹都没有…… 最后，她到卫生间和洗浴间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里面居然连洗澡的痕迹都没有，洗漱用品原封未动…… 这个豪华的商务套间里，昨晚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太不可思议！ 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呆愣地坐在床沿上，她开始把脑海中昨晚的那点记忆一点点回放—— 她明明记得，昨晚有个人和她在一起的，而且，他抱着她，她在他怀里，好像、好像、还有……亲密的接吻来着？ 第1932章 重逢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股温热存在。 难道真的是梦？嗯，一定是做梦。她自言自语道。 不过无语的是，她居然还和那个负心汉在梦里热吻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马上冲进淋浴间，把自己从头到脚用力地洗了一遍。 她要彻底洗掉鲍一汉的痕迹！哪怕是梦里的痕迹，她也不想保留分毫！ 从此，他和她再也没有瓜葛，再也没有交集！ 他走他的阳光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她是怎么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昨天打了裴程那一巴掌后，又看到鲍一汉订婚的新闻，她一时无法排解心头的伤痛，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走，然后就进了一家酒吧，然后就点了酒开始喝…… 后面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死！ 陆大妮使劲儿摇了摇头，还是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 已经是九点半了，不能再想了，她必须马上回办公室，在裴变态没有开除她之前提出辞职。 拿着房卡来到前台退房，刚要转身离去，突然想到那个替她开房间的人。 她立马回身向漂亮的前台小姐问道：“请问昨晚登记这个房间的人是谁？” 服务员不解地瞟了她一眼，说：“您住的房间，您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麻烦你帮我查一下——”陆大妮一脸的不好意思。 “您稍等——” 过了几秒钟，前台小姐看着电脑屏幕对她说：“您这张是徐氏集团的贵宾卡，登记用的是徐总徐远图的身份——” “谢谢！麻烦给我他的手机号码——”陆大妮顿时大喜过望。 前台小姐再次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说：“联系电话是1395080……” 陆大妮道过谢，心中好一阵欣慰。 徐先生居然如此仗义，帮了她还不留名地走了。如今这样做好事儿不留名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这个徐远图可能是个大叔吧，或者是个老大爷呢，总之一个集团的老总，肯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有这个年纪的人，才会做了好事儿不留名，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有如此高贵的品格呢？ 陆大妮忍不住就拨打了这个号码，她要感谢这位帮她保全了尊严的好心人——徐先生。 如果昨晚她遇人不淑，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位徐先生，亲自表达她的谢意。 “哪位？”电话通了，手机里传来一个警惕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高冷而又年轻的声音！陆大妮顿时楞住了，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前台小姐说的徐远图先生吗？不是大叔也不是老头，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陆大妮的大脑一时间有些错乱了，这个人貌似和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犹豫了一下，她支吾道：“请问，您是徐远图徐先生吗？” 刚刚从香港过关回来的徐远图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卡宴车里，看到这个陌生的号码，先是很警惕，不知是哪路冤家一大早来讨债。 现在听到如此美丽的女声，心中顿时一喜，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当然，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远图，你是哪路仙女妹妹？” 徐远图，徐氏集团总裁，二十八岁。 “我——哦，徐先生，谢谢你！”陆大妮马上说道，脸颊却早已烧红，昨晚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年轻的男子，她羞得无地自容了。 “哈哈，谢谢我？好啊，我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接受美女的谢意，说吧，怎么谢？”徐远图笑道。 陆大妮被他这么一问，囧得更是一时语结，想起自己昨晚的丑态，不知如何回答，慌乱间快速地把电话给挂了。 听到忙音后，徐远图立马就回拨了过来，他确信美丽女声背后一定是个绝色女子，他岂能轻易放过？ 陆大妮一看到那个号码，立马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再也不敢接他的电话了，直接给挂断了，怕他再打来，最后索性关机。 徐远图反复拨了几次，提示已关机。 他十分不解地摇头笑道：“一大早居然有美女说谢谢我？看来我又要走桃花运了——” 陆大妮直接打车来到了海城快报。 悄悄走进办公室，没看到主任蒋青松，揪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必须变被动为主动，马上写辞职报告！ 刚开了一个头，隔壁桌的记者丁垒轻轻敲了敲中间的玻璃，给她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前面。 陆大妮抬起头，发现主任蒋青松不知何时站在她的座位跟前，脸色阴沉地盯着她。 蒋青松看了她几秒，冷冷道：“陆大妮，跟我到裴总办公室来一趟——” 是要宣布开除她么？开除就开除，谁怕谁？以她的条件，当个记者根本不是事儿！ 陆大妮倔强地仰着下巴，跟着蒋青松进了电梯，来到了十一楼。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谷美春踩着恨天高从裴程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颊一片通红。 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古美春刻意昂起头，无比高傲地瞟了陆大妮一眼，然后朝着蒋青松娇媚一笑，卷起一阵风从陆大妮身边走了过去。 劣质香水味儿混着其他的什么味儿，闻着恶心，陆大妮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裴程坐在大班椅上，依旧梳着大背头，眯着小眼睛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很阴郁。 陆大妮看了他一眼，发现被她打过的左脸上，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红肿。 过瘾！ “裴总，陆大妮来了——”蒋青松说。 “陆大妮啊——”裴程坐直了身体，并朝前倾了倾，说，“我们都知道，你是新闻系的高材生，有新闻理想，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来到海城快报的。社里经过研究，决定给你压一压担子，准备让你到一线去，深入到地方，采写出鲜活的、生动的、更接地气的新闻来……” 陆大妮蹙着眉头，看着裴程那张薄唇不停地开合着，迅疾明白了裴程话里的意思： 不开除她，要派她下基层去当驻站记者！ “我们要积极响应党的号召：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要三贴近：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所以，经过社里研究，决定派你去凤洲市做常驻记者，负责凤洲及周边的新闻报道，明天就下去……” 说完，裴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奸笑。 我去！ 谁都知道，社里直接招聘的记者是不会被派下去驻站的。 一般的驻站记者，都是由地方记者站独立招聘，要求也低很多。从社里被派下去，明显是在故意打击她发配她！让全报社的人看她的笑话。 宁可辞职，也不接受发配！ “我……”她刚张嘴，蒋青松马上堵住了她的话—— “这是社里的决定，每个记者都必须服从工作安排！去准备吧！” 说完，根本不容陆大妮开口，扯着她的衣袖就走了出来。 回了电梯，陆大妮忍不住问道：“凤洲在哪里？” “海西省东部，一个很有历史文化底蕴的古城，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去百度——”蒋青松头也不回地说，“现在有高铁，海城到凤洲，也就三个多小时。下去锻炼锻炼，对你的记者生涯有好处。” 三个多小时，果然是省尾国角！ 陆大妮无比郁闷地往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一个高大俊逸的背影挡住了去路：一身淡蓝色的风衣，牛仔裤，运动鞋，棒球帽，肩上背着一个专业单反相机包，边打电话边迈进办公室。 “我没时间等你，对，我已经到办公室来了。好，改天再联系——” 很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点南方人口音，听来特别有味道。 “哟，文哥回来了——” 办公室即刻传来了一阵欢呼。 “文哥，你这次可走了快一个月了，你那篇闻来渔民的深度报道太精彩了，还有那些配图，太让人震撼了！文哥，下次我真想跟你一起去——”丁垒的声音，满满都是崇拜。 “文哥，给我们带好吃的了吗？”几个女孩儿的声音。 “有，丁垒，这些糖果特产你分一下，人人都有——”依旧是充满磁性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格外有穿透力。 “哇，太好了！”办公室即刻一阵沸腾，大家一下子都围了过来。 陆大妮跟着走进去，俊逸的背影突然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吃楞地望着对方！ 好帅啊！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貌似在哪儿见过？ 陆大妮呆愣地站着，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她上班这么久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啊！ 那双深邃的眼睛，高挺而有型的鼻梁，刚毅的脸庞，薄凉而性感的嘴，还有那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满满都是男人的质感！ 尤其是他眉宇间微微蹙着的“八字”，使得他原本英俊刚毅的面容看上去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忧郁。 帅得与众不同！ 文舟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看到陆大妮的这一刻，他着实大吃了一惊！心更是不可控制地剧烈狂跳起来！ 第1933章 被发配蛮荒之地 这不是昨晚醉酒扑进他怀里，口口声声叫他“一汉”，还情不自禁热吻他的妮妮吗？ 居然是他的新同事？天下之大真有如此巧妙的事情？ 昨晚喝了水后，她睡得那么香甜，他强忍着几乎要爆裂的身体悄然离去，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重逢在办公室！ 天意还是巧合？ 愣神了片刻，文舟忍不住就笑了，眉头上的八字也舒展开了。 他认得她，她却似乎完全不记得他。 “你好，我是文舟，很高兴认识你——”文舟主动向傻愣着的陆大妮走过来，友好地伸出了手。 文舟，海城快报首席记者，二十八岁。 “你好，我是陆大妮——”陆大妮也伸出手，和他对视了几秒，便迅速转移了视线。 不敢多看，他的脸英俊得让人惊心动魄，他的眼底深藏忧伤，但看向她的时候，却带着无法言说的温柔，似乎要看到她的心底。 文舟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指尖，眼睛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还是那件米白色的长裙，她一定是直接从酒店回到办公室。 他喜欢她这样的穿着，简单而又飘逸。清醒状态下的她，气质更是超凡脱俗，精致娇美的五官，在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衬托下，简直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她那正宗的京味儿普通话，温柔靓丽的声音，在这一堆南方人里面，也显得格外的悦耳好听，真真有点儿天籁之音的感觉。 陆大妮……名字有点土，不过他喜欢。 文舟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打过招呼，陆大妮拿着丁垒分的几个糖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桌子。 上网搜索了一下“海西省凤洲市”，原来这就是当年韩愈因上奏《论佛骨表》而被贬的蛮荒之地！ 去，还是不去？陆大妮紧盯着电脑屏幕，脑海里纠结成了一团麻花。 大家都在享受文舟带回来的糖果和特产，办公室里一片热闹。 突然，热闹的声音消失了，蒋青松走了进来。 蒋青松的神色严肃，看到文舟时，他有点儿惊讶：“你回来了？这次你在闻来采写的几篇稿子分量十足，年底记得申报好新闻奖！” 文舟坐在沙发上，给蒋青松递过来一个糖果，淡淡一笑：“好，准备着呢！我刚回来，闻来的椰糖，新鲜出炉，你也尝尝——” 蒋青松接过糖果，握在手心里。 他看了看坐在电脑前的陆大妮，又环视了一下其他人，说：“宣布一个工作调整——” 这时，恨天高踩着地板的“咯咯”声从门口传来，谷美春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了，趾高气扬的样子，路过陆大妮身旁的时候很轻蔑地瞟了一眼，嘴角挂着无比得意的笑。 “陆大妮明天开始到凤洲记者站做常驻记者，原先她的这条时政线给谷美春。其他人的工作暂时不变。这个月，文舟的深度报道依旧很精彩，谷美春的进步很大。另外，稿件的质量，大家自己要把好关，切记不要出现常识性错误——” 蒋青松简单地说完了，最后又看了陆大妮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陆大妮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心里的委屈却在汹涌，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冲出了眼眶。 过分！ 蒋青松当众宣布这个决定，不单单是在布置工作，而是在向所有人暗示，在这个办公室里，只要你不听话，分分钟让你下去！ 此刻，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古美春是最得意的那个。 因为她走了，时政线就是古美春一个人的，就实现了她想跟着大领导的愿望了。 陆大妮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内心有个强烈的冲动：姐不干了！去你娘的凤洲！ 她关了电脑，收拾好桌子，拎起包一脸倔强地走了出去。 天黑得要压下来似的，整座城市都被黑暗笼罩着。 大雨欲来风满楼。 陆大妮赶紧打车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单身公寓。 进门放下东西，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咬牙切齿地骂道：“裴变态，有种直接开除我啊？把我发配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算什么鸟本事儿？去就去，谁怕谁？大不了干不下去姐直接走人！哼！” 一转身，陆大妮想起了姥爷对她的教导：坚决不能当逃兵！任何时候都要有自己的坚持！否则将一事无成！ 这是她南下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一定不能轻言放弃！ “裴变态，不要以为你这样打击我刁难我就能让我屈服，本公主从不向恶势力低头！恶心的小人！龌蹉！变态！总有一天你要滚出新闻界——” 她碎碎念地骂了一阵，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了。 正要去冲凉换衣服，手机响了。 妈妈的电话，陆大妮赶紧接听。 “你还好吗？妮妮？”妈妈关心地问道。 “妈妈，我很好，你不用担心。”陆大妮说。 “妈妈这个周末去深圳看你好吗？” “别，你千万别来，我刚上班不久，很忙很忙的，没时间陪你！”陆大妮马上说道，“等我有空了，我回北京看你！” 她来了海城，却骗妈妈说在深圳；她当了记者，却告诉妈妈在外企当翻译。她原名叫李妮妮，却化名叫做土不拉几的陆大妮！ 要是被妈妈识破了，那可怎么了得？她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妈妈所期望的。 妈妈希望她留在北京，希望她能做一份轻松体面的工作，更希望她能陪伴在她身边。 “妮妮，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要注意安全啊，你可让妈妈担心死了，你知道吗？”妈妈声音都哽咽了。 “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注意安全的……” 挂了电话，陆大妮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颓然地跌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擦干眼角的泪，为了更加坚定自己去凤洲的决心，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凤洲，我要去揭开你神秘的面纱…… 并配了一张凤洲湘子桥的照片。 朋友圈是分组公开的，家人和过去的同学朋友都被她屏蔽了，只有现在的同事能看到她的动态。 刚发完朋友圈，就看到有人点赞，是丁垒。 丁垒问：决定去凤洲了？ 陆大妮：嗯。 丁垒：如果不想受罪，可以换个单位…… 陆大妮：不换，就想下去受罪。 丁垒：有骨气！不过，我们都觉得你撑不过一个月…… 陆大妮：那就先撑一个月试试看。 丁垒：…… 聊了几句，刚要退出微信，发现有个新的好友请求。 点开看，一位叫“大山之子”的人要加她。 陆大妮犹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请求。 陌生人她一般不加，这是一个例外。 陆大妮打开“大山之子”的朋友圈看了看，发现很简单，只有几条。 最早的那一条，发的是凤洲韩文公祠的照片：韩祠登高，木棉花开，狗熊归来，凤城依旧……时间是去年的四月。 难道“大山之子”是凤洲人？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狗熊”？ 有点儿意思。 你好！大山之子跟她打招呼。 你好！陆大妮回复道。 你要去凤洲？ 是的。你是谁？陆大妮问。 我是凤洲的大山之子。对方说。 你是哪里人？对方问道，为什么要来揭开凤洲神秘的面纱？ 我不了解的地方，都想去熟悉了解，凤洲也一样。陆大妮说道。 呵呵，难怪叫独行侠。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对方问道。 来到南方，陆大妮的微信昵称就改成了“独行侠”。 一个自由人。陆大妮说。 呵呵，自由人真好啊，自由是人生最高的境界。好羡慕你！对方说 你是什么职业？陆大妮问。 山里人，靠山吃山，卖点儿山货。来了凤洲，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谢谢！陆大妮谨慎地回道。 一个微信里的陌生人，是不敢轻易相信的。 不客气，你如果是旅游，我建议你在古城住两天，可以逛牌坊街，看湘子桥，拜谒韩文公祠，吃凤洲小吃，看看凤洲的老民居，小巷子；然后到山里住几天，看看凤洲山里的道韵楼，吃山里的野味，喝凤凰单丛茶；最后去海边住一天，吃最新鲜的鱼饭和海鲜…… 大山之子一口气说了很多。 如果是工作呢？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你要来凤洲工作？对方似乎很吃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呃……陆大妮没想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索性直说，记者。 哇！无冕之王啊！你要来凤洲采访吗？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素材的，到了你可以联系我，保准你收获多多！大山之子兴奋地说道。 这位大山之子的热情让她害怕。 不过，陆大妮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选择相信他，说不定到了凤洲自己还真需要这么一个民间人士来做向导呢？ 不然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抓瞎，从哪儿开始？工作要怎么开展？ 可是，她的微信是关闭了手机和qq关联的，也关闭了摇一摇功能，大山之子是从哪里找到她的呢？ 不明白。 和大山之子聊完后，陆大妮发现部门的群里也挺热闹。 大家都在讨论陆大妮去凤洲记者站的事儿。 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衷心祝福的。 她看到那个帅哥文舟也在。 丁垒：文哥，陆大妮要去你的地盘，你是不是得尽地主之谊啊？ 文舟：当然，愿效犬马之劳。 丁垒：文哥，你可不能存私心啊。 文舟：你小子，一看就已经有了私心。 丁垒：不敢，陆大妮可是天之骄女，我们大家心里的女神，有贼心没贼胆。 文舟：靠，承认有贼心了吧…… 第1934章 车站遭打劫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动车，陆大妮到达了凤洲高铁站。 凤洲高铁是厦深高铁中间路段最大的一个车站，是凤东市、凤阳市和凤洲市三市共用的一个车站，旅客吞吐量仅次于厦门和深圳。 高铁站有南出口和北出口。陆大妮顺着右手从南出口走了出去。 高铁站建在一个山坳里，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除了这栋略带古典味道的候车大厅，连多余的配套建筑都看不到，公路两边有一排简易的棚屋小店。 出口附近的车道上，出租车和私家车随意乱停乱放，居然没有专用的出租车道！ 一个这么大的高铁站居然是如此的落后混乱！ 人生地不熟。 她本以为，凤洲记者站会派个人来接她。 茫然四顾，根本没有人接应她。 很快就有出租车司机过来招揽生意：“美女，去哪里？” “妹子，走吧，去凤洲市区！” “来，我的是新车——” 说着几个人上来就要抢她的行李！ 可怕！ 陆大妮被这些粗鲁的司机给吓着了！ 她紧张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不坐你们的车！”陆大妮说道，鼻翼上渗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太多关于黑出租的恐怖报道，但是陆大妮从来没有遇到过，因为以前她根本不需要打出租，走到哪儿都有车接车送，或者是自己开车。 没想到今天却在凤洲碰到了！这些人居然敢在出站口如此公然拉客？真的胆大包天！ 为什么当地不治理这样的乱象？记者的敏锐让她一下子意识到这里存在的问题。 陆大妮拉着行李箱往外走，想坐公交或者是用滴滴打车。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肩上的背包瞬间被人扯走了！同时箱子也被人用力劫走！ 陆大妮心下一惊，快速地转过身，发现刚才那个一直追着她的胖司机正拉着她的背包和箱子，急速地往一辆出租车边走去。 “喂，你干什么？”陆大妮小跑着紧追了上去，心瞬时狂跳到嗓子眼儿！ 大白天在车站碰到打劫的了？ “来，上车，保准把你送到，地址告诉我——” 皮肤黝黑个头高大的胖司机看着她说。 根本不容陆大妮说话，用力地把她的箱子扔进了出租车的后备箱里。 “把箱子还给我！你这样强行拉客是违法的，知道吗？”陆大妮大声地斥责着。 岂有此理！ 居然如此强行拉客！世界上还有比这儿更乱的高铁站吗？ 陆大妮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可是手脚却下意识地在瑟瑟发抖，心里的害怕早已溢于言表。 她确信自己是遇到打劫的了！ “违法？你看看这个高铁站，哪里有法？谁在遵纪守法？”司机不怀好意地笑道，“走吧，我不多收你的钱，给我二百就行！” “二百？不到三十公里你收二百？”陆大妮捏着拳头，愤怒道，“你这是打劫！” “打劫？哈哈，看你姿色不错，顺道还可以劫个色！”司机嘴角挂着有些邪恶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陆大妮的脸早已涨得通红，双手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平生第一次遇到打劫的，怎么办？ 她看看周围，想寻求帮助。 可这周围既没有警察，也没有保安。 其他路人只是默然地看着她，似乎司空见惯，根本没有人关心她的事情。 “把行李还给我，不然我要报警了！” 陆大妮的心口起伏得厉害，从来没有想到法制社会里居然还有如此公然挑衅法律的人，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哈哈，报警？你报个试试看？看看有没有警察来救你！我说小妞，你别这么大惊小怪，我只赚点儿油钱，不劫财也不劫色，走吧！”司机粗鲁地笑着。 “把行李还给我！”陆大妮稳了稳情绪，再次怒斥道，同时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别瞎耽误工夫了，赶紧走吧！” 司机抓着陆大妮的胳膊就往车里塞。 “啊，放开我！”陆大妮惊叫着奋力挣扎。 可对方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无力挣脱，一把就被塞进了车里，手机也在拉扯中被摔在了地上。 “干什么？放开她！” 一声断喝突然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只大手生生扯开了司机，一把给他甩出去几米远！ 司机被甩得转了几个圈，摔倒在地！ 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从天而降！ 司机摸摸摔疼的屁股，不敢相信地撇嘴骂道：“奶奶的，有人来接干嘛不早说？害得老子白忙活一趟！” 被塞进车里惊魂未定的陆大妮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英俊刚毅的脸！ 文舟！ 还是那顶米白色棒球帽，只是今天换了一身淡蓝色休闲t恤衫，卡其色休闲裤，运动鞋，依然那么精神那么帅气，俊逸洒脱得如一阵风。 居然是他？ 他怎么也到凤洲了？ “你没事儿吧？”文舟扶着她从车里出来，眉头间的“八字”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放到她的掌心里，深邃的目光里温情流转。 陆大妮使劲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弱弱道：“文哥——怎么，是你？” “我休假，回老家看看。”文舟轻声道，声音磁性而又温柔，“这里出租车太乱了，吓着你了吧？” 陆大妮确实被吓坏了。 第一次遇到这么粗暴野蛮的出租车司机，刚才她真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劫走了！ “嗯，没——”陆大妮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脸色都是苍白的。 文舟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司机，本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可转念一想，如此乱象不是一天两天，他就是打了这个司机又能如何？他曾经写过报道却被当地提前知道，硬是生生给截住枪毙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也为了让陆大妮快点儿离开这里，他快步绕道车后把陆大妮的行李取出来，放进了他车子的后备箱，接着快速地拉开后座的车门，用手挡住车顶让陆大妮坐了进去。 直到坐进车里，陆大妮还是木愣愣的，一脸惊恐而又茫然的样子，手一直在瑟瑟发抖。 “这是我的弟弟文军——”坐进车里，文舟马上介绍，“这是新来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的记者陆大妮——” “你好！”陆大妮弱弱地打了招呼，满脑子依然是刚才的画面，心里依然被恐惧笼罩着。 “别怕，这些人一贯都是这么粗鲁。”文军也看出了她的害怕，好心地安慰道。 面对他们的关心，陆大妮很想挤出一丝笑容，可脸上的表情却很僵硬，根本无法笑出来。 “先去记者站——”文舟对文军说。 陆大妮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双手不停地拨弄着大拇指，心里依旧害怕得紧。 如此野蛮的地方，她还能待下去吗？ 这个见面礼给她的惊吓太大了！难怪丁磊说她待不过一个月。 车子开始往市区行驶。 路两边是乡镇，房子建得毫无规划。 确实是个欠发达地区！ 陆大妮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记忆里她似乎没有见过这么混乱无序的建筑。 野蛮，混乱，无序，这就是陆大妮对凤洲的第一印象。 文舟开始打电话，嗯嗯啊啊说了几句就挂了。 他转过头对陆大妮说：“于涛带着一个驻站记者去了东山县采访，站里今天只有一个值班的小李。中午我为你接风吧，晚上再让于涛那小子请客。” 于涛是凤洲记者站站长。 陆大妮惊魂未定，根本没心情吃饭，沉默了半秒说：“不用了，谢谢文哥！我想先安顿下来——” 文舟笑了笑：“你别客气，我是凤洲人，我们又是同事，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 “谢谢，下次吧——”陆大妮坚持道。 “行，那就去记者站先安顿下来——”文舟不再坚持。 他猜到是这个结果。 陆大妮看着文弱，实则是个倔强的女孩儿，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劲儿。 刚才遭遇那么一场惊吓，估计这会儿她还没缓过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凤洲日报的大门口。 “记者站设在这里面八楼，我送你上去！”文舟帮她把行李拿下来，往里面走去。 陆大妮提着小包紧跟着走在后面。 来到八楼，右边的办公室大门上挂着《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的牌子，门关着，里面有音乐传来。 文舟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和陆大妮年纪相仿的小个子女孩儿走了出来。 “文哥——”女孩儿甜甜地喊道，“于站长出去了——” “我知道——”文舟提着箱子直接走了进去，“这是新来的记者陆大妮，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出来，泡好茶招待着，不许怠慢了人家！” “知道了——”女孩盯着陆大妮，惊叹道，“你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漂亮的记者，和央视的那些女记者一样！不对，你比她们更漂亮！我叫李慧，你叫我慧子吧，他们都这么叫——” “慧子，你好！”陆大妮挤出一丝笑容，小巧的慧子很可爱。 “你饿了吧？我刚吃完午饭，这里还有几个笋饺，是我们凤洲的特色小吃，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李慧很热情地说道，“你把东西放了，去洗洗手吧，卫生间在左边，我马上泡茶——” 陆大妮点点头，转身感激地看着文舟说：“文哥，谢谢你！你快回家吧！” “别这么客气！”文舟笑道，“那我先走了——慧子，好好招待着陆大妮——” 出了电梯，文舟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他怒气冲冲地拨通了于涛的电话。 “我说你小子是怎么回事儿？新记者来了，还是个女孩子，你也不去接一下！有你这样做领导的吗？” 第1935章 自生自灭 想到刚才陆大妮被那个司机那么粗鲁对待，文舟心里很生气，如果他不及时出现，陆大妮指不定要被吓成什么样呢！ 他本以为记者站会派人接前来报到的陆大妮，因为这是起码的规矩。没想到于涛是如此冷漠对待。 “女的？漂亮吗？”于涛在电话里笑道。 “你少废话！蒋青松是怎么对你说的，你这么不待见人家？”文舟生气道。 “哈哈，一个被发配的记者，还想享受高规格待遇？”于涛说道，“当然，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真的很忙啊，哥们，东山这边有个大新闻，我必须自己出动，否则无法交差！” “你少来！对人好点儿，客气点儿，她一个京城妹子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可不能落井下石！”文舟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李慧很热情，招呼着陆大妮吃了笋饺，喝了功夫茶，最后还让陆大妮在她的住处临时住下来，找到房子后再搬出去。 陆大妮很感激李慧。 虽是第一次见面，李慧却给了她家人般的温暖和照顾。 休息的时候，陆大妮上了微信，发现大山之子给她留言了：大记者，什么时候到凤洲？我代表凤洲人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啊！ 已到凤洲，谢谢关心。陆大妮回复道。 这么快就到了？对方秒回了，安排好了吗？ 嗯，同事帮忙很顺利。陆大妮回复道。 那就好，凤洲是个好地方，慢慢你会发现的。大山之子说。 此刻的陆大妮丝毫没感觉到凤洲的好，高铁站的那一幕让她对这座小城有了深深的恐惧，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古老而落后的小地方坚持多久。 吃过晚饭，陆大妮跟着李慧回住处。 穿过一条条狭窄阴暗的小巷子，来到了城中村的一栋民房里。楼梯又陡又窄，只能容一个人上下。 陆大妮吃力地提着箱子，跟着李慧上了三楼。 一个十几平米带着卫生间和阳台的小单间，阴暗潮湿，窗户挨着窗户，几乎都是接吻楼和握手楼，隔音效果很差。 周围住的是一些原住民，还有很多外来工，环境十分嘈杂。 惊愕！ 陆大妮没想到李慧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么恶劣的居住环境陆大妮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真想提着箱子逃离这里，到外面找一个酒店先住下来。 可是，面对慧子的热情，她又无法说出口。她不能伤害李慧对她的一片好心。先住下来，然后尽快找房子。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李慧说，“我这里条件差了点儿，你别嫌弃啊！我同学偶尔过来，我们也是这样，一个床上一个地下的睡，我经常睡地板，习惯了。” 陆大妮看着这个小房间，床上和地上其实分别不大，也就没和李慧继续推让了。 “谢谢你，慧子！”陆大妮感激地说道。 李慧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 收拾好东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洗漱好后，她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最后打开了手机。 夜深了，隔壁已经开始有了各种暧昧的声音传来。 这样的住所，连基本的隐私都没有了。 陆大妮只好戴上耳机，屏蔽外面的声音。 打开微信，发现有好几条新消息。 大山之子又给她留言了： 大记者晚上好！明天是不是要游览凤洲古城了？我建议你从桥东的韩文公祠开始，然后过湘子桥，再到牌坊街，中午就在牌坊街吃小吃，下午可以细细的走一遍牌坊街，去看看甲第巷的老房子，还有驸马府，都是明清时代的建筑，看了这些你就能大致了解凤洲的“古老”了…… 陆大妮不觉笑了起来。 大山之子真是个心细之人，不仅把明天的游览路线给她安排好了，而且还把小吃都给她推荐了，有什么特色产品都说明白了，有了这样的向导，她游览起来就轻松多了，能看到最精华的东西，能吃到最具特色最好吃的小吃，能买到最有代表性的商品。 谢谢你的推荐，明天我想去韩文公祠。陆大妮说。 不客气。大山之子秒回了她。 陆大妮心里一惊，十一点多了，她以为他早就下线了。 希望你以一个记者的视角去发现古老的凤洲风情和独特的凤洲文化，用你的笔写出不一样的凤洲！作为凤洲人，我要再次代表凤洲人民欢迎你，虽然这没经过凤洲人民同意，但是我想凤洲人民一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大山之子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呵呵，谢谢你，谢谢凤洲人民！ 陆大妮会心地笑了。 到这一刻，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些，白天的恐惧也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天空依然阴沉沉着，貌似还要下雨。 四月的凤洲阴雨连绵。 上午八点半，陆大妮和李慧一起来到了记者站上班。 这是陆大妮正式到凤洲记者站上班的第一天，她不知道站长于涛是不是回来了，会不会给她安排什么任务。 九点后于涛来到了办公室。 看到陆大妮时，他的眼里明显略过一丝惊奇，不过很快恢复了淡漠。 他简答问了几句陆大妮的情况，最后冷冷道：“这几天你先熟悉凤洲，出去转转。驻站记者都是自己找新闻，我从来不派工，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三个月完不成任务自动离岗！这个你懂的。李慧得守着办公室，不能离开，我得继续去东山，廖凯还在那边蹲守。” 我去！ 于涛的意思这是让她自生自灭啊！ 她一个新来的记者，对凤洲完全不熟，他作为站长，居然不给她一点儿方向，也不指导派工，连李慧都不能陪她出门！ 她就像一个无头苍蝇般，根本找不到方向！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三个月就要自动滚蛋？ 真这样了，她在整个南方的新闻单位还有路可走吗？ 陆大妮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裴变态发配她的真正目的！ 其实就是要断了她的后路，这招比直接开除她更狠！ 当然，她是不会屈服更不会认输的！ 她就不信自己完不成任务！ 想让她自动出局，做梦！ 她咬着唇，倔强地对着于涛点头道：“我明白！” “有驾照吗？”于涛边翻报纸边问。 “有——” “熟练吗？”他再问，没有抬头，依旧在翻报纸。 “还行——” “这是车钥匙，车子就在楼下的停车场，尾号393。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用了！”于涛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直接扔到了桌上。 惊喜！居然有采访车！ 陆大妮楞神了片刻，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涛居然会给她车！陆大妮拿过桌上的钥匙，发现是一辆富康的车子，看起来很古老。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 现代社会，车子就是人的超级腿，有了这个腿，你才能游刃有余地活动。作为记者，有辆车是再好不过了。 陆大妮道了谢，拿上包和钥匙来到楼下找车。 找到那辆车的时候，她彻底傻眼了！ 这是一辆神龙富康手动两厢车，有近二十年的车龄了吧？早已经到了报废的车龄了。 难怪于涛会那么干脆地给她车钥匙。 唉，聊胜于无。 打开车门坐进去，里面有股难闻的气味儿，估计有日子没人开了。 陆大妮皱着眉头憋着气儿，把车窗全部放下来后，站在外面等了几分钟。 看着这个手动挡的车子，她一时有些发蒙。 因为她只会开自动挡的车，而且以前开的都是豪车。 这样类似于拖拉机的车子，别说开，她连见都没见过。 怎么办？ 她真想弃车而去，打个车走多方便的事儿。 可心里的那股子倔劲儿又上来了，手动的车不也是车吗？能开自动档的手动档的怎么就不能开？能开豪车破车怎么就不能开？ 她记得姥爷曾经说过，当年解放的时候，他就是开着拖拉机进城的！ 姥爷是老红军，二万五千里的长征都能走下来，而且开着拖拉机进了北京城。 眼前的这辆车比姥爷当年的拖拉机强多了吧？ 开！就不信开不了这破车！ 陆大妮再次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按学车的时候教练交给的方法踩离合松油门，可车子只是颤抖了两下就死火了！ 好个乖乖，果然不好驾驭啊！ 重新发动，离合油门配合好，费了好大劲儿，她才把车子挪出了车位，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脸也不知不觉憋得通红。 好不容易开到门口，一个刹车离合没配合好，车子颤抖了两下，又死火了！ 这时，于涛开着车子出来了，路过她身边，看她憋得满头大汗一脸通红，忍不住笑道：“能开吗？不能开就别勉强——” “能——”陆大妮咬着牙说，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于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慢慢开！注意安全！” 说完，开着他那辆崭新的天籁呼啸而去。 陆大妮重新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配合着离合油门刹车，走了一段路，终于有点儿感觉了。 可是，一遇到红灯她心里就着急，一着急车子就颤抖，一颤抖就死火。 一路上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地开着，好几次差点儿和别的车子亲密接吻，所幸都及时刹住了，万幸没有出事儿。 过了好几个红灯后，陆大妮一看前面，不知道这是到了哪儿？原本是打算去韩祠的，可这方向貌似是昨天从高铁站来时的路。 第1936章 暗访 陆大妮大脑灵机一动，索性直接往高铁站开去，正好探探那个黑出租的底。 来到高铁站停车场，费了好大劲儿，陆大妮才把车子倒进车位停好。 她背着包往出站口走去，昨天的情景依然在上演。 司机们都围在出站口拉客，除了有车来接的，一些不明就里的旅客就这样上了这些黑出租。 陆大妮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警觉地转过身，发现居然是昨天那位要劫走她的黑胖司机。 “你个丫头片子，昨天摆了爷一道，今天还来这里做什么？”司机粗鲁地说道，十分恼怒地看着她。 经过昨天那么一场惊吓，陆大妮本能地对他有了敌意。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自己的身份不是游客，而是一个暗访记者，应该换一种方式和他沟通。 她看着这位黝黑敦实的司机，笑道：“大哥，你每天都是这么拉客吗？” “对，不这么拉客我吃什么？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啊！”司机咬着牙签说，“你干嘛来了？” “我来接个人——”陆大妮笑道，“听大哥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哈哈，对——”司机笑道，“你也不是本地人，对吧？” 陆大妮点点头，“一趟车你就要价二百，这钱很好赚啊！打表顶多六七十吧？” “打表？我告诉你，这事儿在凤洲的出租车行业从来就没有过！从有出租车我就在这儿干，二十年了，从来没打过表！”司机毫不隐晦地说道，“那是大城市的做法，凤洲是小地方，从来都是论价！” “你们这样太坑人了！”陆大妮说道，“谁敢坐你的车啊？” “哈哈，昨天是我态度粗暴了点儿，那也是因为你太倔，你要早愿意上车，我也不会拽你——”司机大笑道，“不过，价钱都一样，最少也要一百五，否则你别想坐。” “你们这是黑车！”陆大妮直接说。 “黑车？你没看这车门上喷着字样吗？”司机立马不高兴了，虎着脸说，好像陆大妮侵犯了他的尊严一般。 陆大妮看到车门上果然喷着“凤洲金奇出租车公司”的字样。 “正规出租车为什么不打表？为什么不按秩序进站载客？为什么收费那么贵？”陆大妮一下子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司机吃惊地瞪着她，警觉道，“你干嘛的？记者？来调查的？”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陆大妮马上说道，“昨天被你那么对待，傻子都能想到这些问题。” “不过，你就是记者来调查也没用，早先也有记者来调查过，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司机撇撇嘴说，“我告诉你，这就是凤洲特色！你别以为我收费那么高，我就赚得多，我他妈还不是在为别人打工？” “出租车公司吗？”陆大妮问道。 “那只是一天二百的租车费，还有这里的保护费——”司机说，“这么跟你说吧，收你二百，我得交出六十给这儿的头，明白吗？” “这儿还有头？谁能这么一手遮天？”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哈哈，说了你也不知道，你一个外地人，问这么多干嘛？赶紧接你的人去吧！”司机打开车门就要钻进去，要结束这场对话。 “呵呵，不知道没关系，我就想听听是谁这么厉害，能掌控着整个高铁站的出租车。”陆大妮笑道。 “其实，这个人在凤洲无人不知。”司机探出头来，说，“江湖人称‘坤哥’，不过，你一个外地小妮子，知道了又如何呢？哈哈，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拉客了，今天到现在只做了一单生意，本儿都不够——” 说完，司机发动车子往前开去，很快就扎进了出站口的人堆里。 又一趟动车到站了，旅客从出站口鱼贯而出，只见很多司机快步下车走进了人群里，又开始去拉客了。 陆大妮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前面人群出现了混乱，顿时吵嚷声呵斥声响成一片：“你他妈干嘛？放开我的行李！放开！” “老子就不放开，怎么了？到凤洲了你牛逼个毛啊！这是我们的地盘！走不走？不走就别想走！” 声音很大很粗鲁，陆大妮想靠近一些看个究竟，人群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她只能踮起脚往里看。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里面打起来了！围着的人迅疾往外散开，一个中年大叔忙不择路，直接撞到陆大妮的身上，陆大妮被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胳膊也生生的疼！ “对不起——”大叔赶忙道歉，“这里真是太乱了！” 陆大妮顾不上和大叔说话，只见好几个司机冲上去，围攻那位游客，一阵拳打脚踢，刚才还大声嚷嚷着的高个子大叔，很快就发出了“嗷嗷嗷”的叫唤声！ 陆大妮赶紧打开手机录像，把这一段录了下来！如此混乱无法无天，早晚要出大事儿！ 她盯着手机屏幕录像，被旁边一个眼尖的司机发现了，立马跑过来吼道：“录什么录？把手机交出来！” 陆大妮一惊，赶忙收起手机，放进包里，撒开腿就往停车场跑去！她的手机可不能被夺走，刚才和司机的对话都录在里面。 “别跑！站住！”司机边叫嚷边追她，“你他妈给我删掉！不删掉老子弄死你！” 陆大妮曾经是百米短跑的健将，这下子倒是发挥上了用场，甩开大长腿一路飞奔，的哥很快就被抛出去很远。 陆大妮转头发现他停下来不追了，于是也停下来，回头看那一拨人还在围殴那位旅客，她又拿出手机继续录像。 看到她在又在录，那位司机又骂骂咧咧地追过来了。 陆大妮赶紧收起手机，撒开腿向停车场跑去，刚跑两步，却不小心被一个石块儿给绊了，整个人踉跄着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直接扑到了地上，旁边一辆车上下来的小伙子立马伸出了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陆大妮很是窘迫，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就又撒开腿往前跑了。 小伙子不解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再看到后面追她的司机，似乎明白了，立马拦住那位司机，气愤道：“一个大男人，追着女孩子满地跑，你好意思吗？” “你他妈少管闲事儿！”司机吼道。 “嘿，你欺负女人还有理了！”小伙子差点儿就要抡起拳头揍他。 后面送他的人马上说道：“锦弟，走吧，不然就赶不上车了！” 小伙子这才怒气冲冲地瞪了司机一眼，说：“你们这群人渣，迟早要被抓起来！” 说完拉着行李箱往候车大厅走去。 陆大妮趁着这个空档，飞一般跑到了停车场，惊魂未定地钻进车里，立马就开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眼看着她从眼前消失，龇着牙骂了一句：“奶奶的，录了又能怎样？” 陆大妮绕着高铁站转了一圈，又到北广场走了一遍，和几个出租车司机聊了聊，心里已经有底了。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南广场，在出口处正好看到刚才挨打的那个旅客拉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陆大妮开着车跟着他走了一小段，然后下车拦住了他。 “大哥，你去哪儿，我送你——”陆大妮看着他脸上的乌青，心里很是同情。 “你——是谁？”中年男子显然惊吓过度，一脸的惊恐和戒备，惊愕地看着她。 “你放心，我不是出租车司机。我来接人没接到，正好顺路载你一程——”陆大妮说。 男子不敢相信，凤洲这么混乱的地方还能有如此好人？ “你不收钱？”男子弱弱地问道。 “不收钱，上车吧——”陆大妮说着打开后备箱，帮他把东西放进了车里。 男子坐上车后，突然泪流满面，捂着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大妮递给他面巾纸，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他看，轻声道：“大哥，我是海城快报的记者，我看到你刚才的遭遇了，你能配合我把刚才的过程说出来吗？” 男子再次惊愕地看着陆大妮，眼里瞬时充满了希望，边流泪边点头道：“可以，我正要去告这帮畜生，我无缘无故被他们痛打，完全就是地痞恶霸，这个地方他妈的比原始部落还要野蛮……” 陆大妮把手机开着录音，边开车边听男子讲述，然后按他的要求把他送到了市公安局报案，并且也陪着做了一个见证口供。 下午三点多，她回到了记者站。 插上耳机，静静地听了一遍录音，她神情凝重地开始写稿子了。 五点半临近下班的时候，于涛回来了。 看到陆大妮坐在办公桌上敲电脑，于涛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过去看看她在写什么，顿了片刻，还是直接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李慧走了过来，伏在她耳边轻声道：“陆大妮，于站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陆大妮心下一惊，不知所为何事？ 保存了文档后，合上电脑，她来到了于涛的办公室。 于涛的办公室收拾得很小资，清一色的原木沙发，铺着地毯，飘窗上放着一套很不错的音响，墙角边是一个大cd架，上面摆满了唱片。 于涛正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音乐，十分惬意。 “坐！”于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喝茶——” 陆大妮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于涛瞟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兀自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去了哪儿？” 第1937章 重磅头条 陆大妮顿了顿，说：“高铁站。” 于涛侧过头不敢相信地瞪着她，“高铁站？你去那儿干嘛了？” “我去调查黑出租的事儿了——” 于涛顿时惊愕了！他盯着陆大妮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没回过神来！ 陆大妮被他的表情吓坏了，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这是做错了什么？ “立马放弃！这是个不能捅的马蜂窝！”于涛很严肃地盯着她说。 “为什么？高铁站的出租车那么混乱，很野蛮地拉客宰客，今天还有司机还殴打旅客，为什么不能写？”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幼稚！于涛在心里骂道。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换了一种口气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放弃就放弃，你刚来的一个小记者，就想捅破天吗？是不是也不想在凤洲呆了？” 陆大妮被他训得瞠目结舌！这么大的问题都不能调查不能报道，那什么样的新闻能写？难道只能写官样文章？ “让你自己去找新闻，也不是什么新闻都能写。”于涛继续说道，“凤洲是个小地方，这里的政治生态和其他的地方很不同，像高铁站这样的事情，你就是写了，也是浪费时间，不可能刊发出来的。我这是为你好？明白吗？” 陆大妮咬着唇，一点儿也不明白。 “为什么不能刊发出来？海城快报做过很多这样的负面监督，为什么凤洲的不行？”陆大妮固执地问道。 猪脑子！于涛又在心里骂了她一句，难怪会被发配到凤洲来，看来真是只有智商没有情商。 “我无法回答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于涛站很不高兴地站起来说，“总之我让你放弃你就放弃，别拿鸡蛋碰石头，这是最起码的常识。明白吗？” 陆大妮一肚子的疑问，可于涛并不想让她知道为什么，陆大妮也只好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于涛叫住了她，“文哥回来了，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哦——”陆大妮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于涛的意思很明确，这顿饭，是专门请文舟的，而不是给她接风，叫上她，也只不过是看在文舟的面子上。 说到底，她其实是丝毫不受于涛待见的一个新人。 也是，她一个遭发配的小记者，还想受到什么样的重视吗？ 想到这里，陆大妮心里有些难过。 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到哪儿她不是千金大小姐？谁见了她不是十二分的尊重？ 不过，既然她选择隐姓埋名南下，也做好了接受一切挑战的准备。 只是，面对这样的冷落，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心里的委屈如滔滔洪水在翻腾。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大妮神情落寞地坐下来。 李慧看出了她的心思，以为她是被于涛批评了不高兴，走过来安慰道：“陆大妮，别放心上，于站长就是这样嘴不饶人的，其实他人还不错。” 不错？ 我可没看出来。陆大妮心里想，高铁站的事情不让写，明显就是欺软怕硬，这一点就有失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操守。他说不让写就不写吗？我偏要写！哪怕是鸡蛋碰石头，我也要去碰一下！大不了卷铺盖回北京继续过她的大小姐生活。 如此混乱的一个高铁站，她就不信当地真能坐视不理。 于涛正要带着陆大妮和李慧出门，廖凯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他也吃惊地愣神了，脚步都挪不动。 “怎么？看到美女走不动了？”于涛调侃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记者陆大妮，这是廖凯。你们俩就是我们记者站的两把枪，凤洲记者站的影响力就靠你们了！” 什么两把枪？连高铁站这样的事情都不让写，凤洲记者站还能有什么影响力？ 陆大妮打心眼里瞧不上于涛的做派。 陆大妮和廖凯打了招呼，发现这个白白净净的廖凯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美女记者，欢迎欢迎！”廖凯以一个老记者的姿态说道，“终于来了一位仙女级别的了，以后咱就可以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走吧，韩水楼出发！”于涛说道，“一起坐我的车。” 于是，四个人一起上了于涛的车，往韩水楼开去。 廖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路和于涛聊着东山采访的事情，陆大妮和李慧在后座上静静地听着。 其实，陆大妮心里一直在想，于涛为什么不让她写高铁站的事儿？ 是因为那个“坤哥”吗？还是因为当地政府？为什么他那么怕她捅这个马蜂窝？ 车子转出市区，上了韩水桥，绕过桥中心的岛，就来到了韩水楼。 只见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小楼静卧在韩水河边，小楼侧边有几棵高大茂盛的古榕树，根须垂落到地上，犹如一位慈祥而睿智的老者。 走进餐厅，里面萦绕着悦耳的古典音乐，服务员穿着统一的古典旗袍。很有特色的一家餐厅。 文舟和文军早就到了。 看到陆大妮的时候，文舟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 于涛走过去，文舟使劲儿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几个月不见，又长膘了！凤洲人民把你喂得如此膘肥体壮，你何以为报啊？” “我准备嫁到凤洲做上门女婿！卖身为奴！够意思了吧！”于涛笑道。 “哈哈，真的假的？”文舟大笑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于涛笑着说，“改天带你看看你弟妹——” “今天就应该带来啊，还等什么改天？”文舟说道。 “一码是一码，今天是专门请文哥，下回再来个定亲宴——”于涛说道，“来，坐上来，陆大妮，你和文舟坐一起——” 定亲宴……陆大妮脑海里不禁想到了那副照片和那个负心汉。 她默默地坐在文舟旁边。 凤洲菜很丰盛，清一色的新鲜海鲜和特色小吃。 于涛看上去很兴奋，文舟也很高兴。一直都在不停地讲笑话，现场的气氛很欢乐。 第一次聚餐，虽说不是为陆大妮接风，但陆大妮还是被于涛逼着喝了几杯洋酒，脸上很快飞起了红霞，于涛再要她喝的时候，文舟给她挡了。 那一晚陆大妮喝醉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可不想看到陆大妮被于涛灌醉。 “什么情况？她的酒你喝？”于涛故意问道，“凭什么？给我个理由？” “人家不会喝酒，你一个大男人干嘛为难她？”文舟说。 “呵呵，我看出来了，你这是在保护她，怜香惜玉是吗？”于涛有点儿醉态。 “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啊！”文舟说道，“于涛，你小子别耍酒疯，人家不喝酒别勉强，这是起码的男人气度——” “哈哈，好，文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逼她喝。不过，我告诉你，当记者的，不管男的女的，不会喝酒，那就别混了！”于涛看着陆大妮说道，“陆大妮，你要想做个好记者，就必须学会喝酒，学会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这是做记者的标配！文哥，你还能处处护着她？” 文舟明显不高兴，拧着眉头间的“八字”，生气道：“胡说什么？不喝酒就不能成为好记者？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陆大妮，别听他胡诌，好记者的关键是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过硬的笔头子，有了这两点，你就能做一个好记者。和喝不喝酒没有半毛钱关系！女孩子，千万别多喝酒，尤其是在外面采访的时候！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陆大妮点点头，不要说她不会喝酒，就是会喝酒，她也不会多喝。 那天晚上喝醉，完全是因为失去了理智。 文舟挡着于涛，不让他劝陆大妮喝酒，却把自己给灌了个半醉。 三年多了，他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文舟本想让文军送陆大妮和李慧回去，于涛当仁不让地说要亲自送两位美女，以示他这位领导的尽心尽责，于是找了一个代驾送他们四人。 文舟上了车，摸着有点儿晕乎的脑袋，看了看手机，对文军说：“去凤洲宾馆。” - 陆大妮一心想着高铁站的那篇稿子，回到住处，马上开始写文。 八点半终于把稿子写好了，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她直接发到了国内编辑部的邮箱里。 为了让这件事情更有影响力，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段录像发到了微博上，而且艾特了凤洲市公安局和凤洲市政府，还艾特了几位大v，让他们帮忙转发。 做完这些，陆大妮就妥妥地去睡觉了。 一点开公众号，她就惊呆了！重磅头条！大大的标题配了一幅高铁站的照片：凤洲高铁站要“黑”到何时？ 哇！太有冲击力的标题！原文照发，太给力了！ 满分！ 陆大妮高兴得拿着手机蹦跳着在小房间里一连转悠了好几圈！没想到编辑居然把这篇稿子作为重磅头条来发，而且做了这么有影响力的标题！ 哈哈，太过瘾了！ 这下凤洲高铁站彻底“火”了！ 第1938章 危险分子 陆大妮惊喜地喊道：“慧子，快来看，我写的稿子刊发了！海城快报重磅头条！” “真的？在哪里？”慧子立马从卫生间跑出来，脸上挂着一脸的泡沫，惊喜道，“快让我看看！” 陆大妮高兴得手都在发抖，把手机直接递给了慧子：“你看！” 慧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巨大的标题，好半天才惊呼道：“陆大妮，你太厉害了！你什么时候到高铁站，什么时候写的稿子啊？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昨天，昨天我就干了这么一件事儿！”陆大妮很是骄傲地说道。 于涛不是不让写吗？不是说写了也不会发吗？这不是发了吗？而且还是重磅头条！ 海城快报做得最好的就是坚持对全省各个城市的舆论监督，本地媒体不敢报道的，海城快报都敢报道，所以海城快报才能在纸媒日渐式微的情势下依然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这也是陆大妮当初选择海城快报的原因。 媒体就应该做舆论监督，就应该做一个有良知有坚持的媒体，只有这样才能惩恶扬善，才能弘扬正能量，才能推动社会的进步！这才是新闻工作的意义所在。 “陆大妮，你太了不起了！凤洲高铁站混乱不堪的事儿好久了，我们大家都知道，可就是没人敢写。我们凤洲的媒体从来不敢报道。你来了才一天就写出来了！你真是英雄！我代表凤洲人民感谢你！”慧子真是对陆大妮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嘿嘿，我就是不惧怕一切牛鬼蛇神！坚持我手写我心！”陆大妮很有些自得地说道。 她觉得，这一次她和于涛的博弈，她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这无异于生生给了于涛一个响亮的耳光！看他到时候怎么说！哼！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陆大妮张开双臂，在小房间旋转着，感觉自己真的触碰到了梦想的翅膀，忍不住哼起了这首歌，心情真是好到爆棚。 “慧子，快点儿，我们去和凤洲宾馆喝早茶，我请你吃凤洲十八样！今天我要好好庆祝！” “哇，太好了，陆大妮，我爱死你了！”慧子也为陆大妮高兴，立马对着镜子开始梳妆打扮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陆大妮高兴的了！以前所有所有的荣誉，在她眼里都不及今天这件事儿能让她激动，让她骄傲！这是她做记者以来，第一次坚持调查并且一个人完成的稿件！而且作为头条发出来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激动呢？怎么能不好好去庆祝一下呢？ 陆大妮和慧子换好了衣服，拿上包包准备出门去吃凤洲十八样。 刚来到门口，陆大妮的手机响了。 是于涛的电话。陆大妮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之感瞬间笼罩了心头。 她滑动接听键，还没开口，于涛无比愤怒的语气就传了过来：“陆大妮，你立刻马上到办公室来！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陆大妮还没开口，那边电话已经挂断。 李慧怯生生地看着陆大妮，弱弱地说：“陆大妮，于站长是不是生气了？” 陆大妮咬了咬唇，像是自我安慰道：“没事儿，我先去办公室，你在附近走走，一会儿我们再去吃十八样。”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于涛已经勃然大怒，见面了说不定直接就要开除她。 因为他明确告诉她不要写不要写不要写，她却还是写了，不仅写了，而且还作为头条刊发出来了。 她这不是生生打了他的脸吗？不是故意去捅了马蜂窝吗？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陆大妮开着车马上来到了办公室。 还不到八点，凤洲日报一楼大厅里席地坐了很多人，地上码放着成堆的报纸。是报纸发行单位的人正在分拣各类报纸，其中就有海城快报。 陆大妮看到海城快报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那个大标题：凤洲高铁站究竟要“黑”到何时？报社是把这条作为特级稿件对待了，不仅是地方新闻的重磅头条，而且在封面上有醒目的标题导读！这个影响力是十分巨大的。海城快报如此重磅出击，凤洲市政府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召开应对会了吧！ 陆大妮小心翼翼地来到八楼，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于涛黑着大长脸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来早就在等她了。 看到陆大妮走进来，于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立马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对她狠狠地抛出一句话，“跟我进来！” 陆大妮放下包，拿着手机，跟着于涛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行啊！陆大妮！居然敢违抗命令！”刚进办公室，于涛转身就瞪大了眼睛指着陆大妮的鼻子骂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被发配到凤洲来！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无组织无纪律不听召唤的危险分子！” 陆大妮站在离他一米之外，咬着牙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管说什么，于涛都能喷她一脸唾沫。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任由他发泄。 “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篓子吗？啊？”于涛几乎是对着她吼道，“你他妈让我一大早就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能写的事情多的是，你为什么偏偏就要写这个？你是觉得天下就你有正义感，就你有新闻良知，就你最能耐是吗？” 陆大妮很想说，你他妈就是个懦夫，占着记者站站长的茅坑不拉屎，这样的民生事件你都不敢报道，简直就是丢人！你又不是地方政府圈养的猪，你怕什么？是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和人有不能见光的交易，所以你选择保持沉默啊！我们新闻工作者中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败类，才失去了应有的良知和尊严！ 尽管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但她还是选择了沉默，把这即将蹦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他妈是不做死就不罢休是吧？写了稿子还要把录像发到微博上，现在把凤洲市政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是吗？是想显示你的能耐手眼通天是吗？啊？”于涛叉着腰骂道，他真想一把掐死眼前这个不听召唤不守规则的危险分子！来了一天就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真是气死他了！睡梦中被市委办的人骂醒，他妈比做噩梦还让人糟心！ 陆大妮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惊愕地看了一眼于涛。 微博也火了？把录像发上去后，她就蒙头睡大觉，没想到一夜之间微博真的把火烧起来了？ 她赶紧用手机登录微博，一看惊呆了！这条微博居然有一万多的转发，留言都有一千多条！ 她很少发微博，微博账号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想到这条微博经几个大v转发后能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 评论里骂声一片，市民对凤洲高铁站的种种不满全部都宣泄出来了，可见这个事情是多么遭人痛恨！连带凤洲公安局和凤洲市政府的官方微博下面也是一片讨伐声。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这些，心里却是喜不自禁，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如此一来，当地政府还能对此事坐视不理吗？还能任由高铁站的出租车那么无法无天下去吗？她的目的就是要触动当地去改变现状，还老百姓一个安全有序的乘车环境。 这难道有错吗？一个文明有序的社会怎能容得下如此恶劣的行径存在？当地政府是典型的不作为。这样的事情，只要严加整顿，绝对不可能存在。 “你现在马上把微博给我删掉！”于涛虎着脸说，“现在就删！” “不！”陆大妮抬起下巴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是事实，是我亲眼所见，凭什么让我删掉？” “凭什么？你知道这件事情造成了多大影响吗？你让凤洲市有关部门非常被动，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严重干扰，你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你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吗？”于涛的语气稍稍有所缓解。 他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怒火，终于冷静了一些。他知道，现在一味的骂陆大妮也无法挽回这个影响，只能稳住她，让她先把微博删了，把微博的这把火先灭了再说，不然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我不认为自己是捅娄子，是他们的工作没做好，他们应该去反思去改进。如果说之前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没有看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我让他们看到了，他们要做的就是整改。”陆大妮不卑不亢地说。 “你还有理了？”于涛瞬间又火了，“照你这个意思还得给你嘉奖了是吗？” “如果地方政府能看清事实真相，我是受之无愧的！”陆大妮很坦然地说。 “嘿——”于涛倒吸了一口凉气，“没看出来啊，陆大妮，你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思维和内心。我真是小看你了！” 陆大妮自然知道于涛这是在讽刺她，她也不恼。 她看着于涛，冷静地说：“于站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怕他们？我们不像凤洲本地的媒体，受制于他们，如果不能放开手脚来报道一些事情，记者站还有何存在的必要？高铁站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受害者。第一天到那儿，我就遭遇了黑出租车司机的野蛮粗暴，差点儿被他们直接掳走。昨天，我又一次见到那些司机打人，这么恶劣的事情一而再的发生，如果我们还视而不见，那真的有失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良知。我这样做，也只是坚持了我的本职使命。” 第1939章 我要见市长 “好，很好！你有良知，你有使命感，你伟大，我渺小！”于涛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这个世界没有你，就处处黑暗？陆大妮，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我不伟大，但是我没有做错。”陆大妮毫不畏惧地说。 “我没时间跟你理论这些，你现在立马把微博给我删了！”于涛再次命令道。 “对不起，不可能。”陆大妮紧紧抓住手机，冷冷道。 “陆大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涛恼羞成怒了。 陆大妮看着于涛眼里燃烧着的愤怒，顿时明白自己这样如果一味地和于涛对抗着，是没有胜算的，说不定一会儿政府那边会有更多的人来逼着她删微博，甚至做出更意想不到的一些事情来。 于是，她想了想，说：“要我删除也行，但有一个条件——” “你居然还敢谈条件？”于涛冷笑道，“陆大妮，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不是我，是凤洲市政府！是这里的最高权力机关！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陆大妮说，“微博可以删，我要先见一个人。” “谁？”于涛盯着她问。 “市长——” “……”于涛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你要见市长？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要见市长，政府一把手。”陆大妮一脸淡定地说道。 “陆大妮，市长岂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中央特派员啊？”于涛再次冷笑道，“幼稚！别以为你写了个头条就了不得！” “在我没见到市长之前，我绝对不会删除我的微博，不仅不删，我还要继续让大v转发，把这把火烧得更旺！”陆大妮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于涛气得几乎要跳脚，这是市委办负责人对他的命令，必须马上把微博删了！ 他妈的，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吗？ “陆大妮，我告诉你，你如此不听召唤，会招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吗？”于涛威胁道。 “不管什么后果，我独自承担，绝不拖累你。你只要把我的意思转达过去就行了，我这样做并不过分，只是想听听市长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仅此而已。”陆大妮说道。 “行，你有种！”于涛说完气呼呼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陆大妮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博弈能不能成功。 她之所以提出要见市长，只是为了不让于涛一手控制她。 如果现在她轻易答应了于涛把微博删掉，那么接下来于涛对她的态度一定会更加恶劣，就算是她能在记者站待下去，日子也会很难过。 过了几分钟，于涛板着脸从外面进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陆大妮看了一会儿，冷冷道：“陆大妮，你是不是想借此邀功？是不是想在凤洲的领导人面前出风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陆大妮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淡然道：“我既不想邀功，更不想出风头，我只是想听听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想知道他们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仅此而已。” “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做和自己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更别以为自己写了一篇头条就了不得，我告诉你，这件事儿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还是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记者！”于涛很不屑地看着她说。 他就是要打掉这个小妮子的嚣张气焰，刚来就想翻天，还嫩点儿！ “我是什么身份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不劳于站长费心！”陆大妮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告诉你，你要是这么作下去，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是死是活我认了！”陆大妮故意扬起下巴说，“他们见还是不见？” 说完，陆大妮就要离去。 “你站住！”于涛呵斥道，“上午九点半到市政府办公室，我倒要看看，你想对市长说什么！”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早就想好了！”陆大妮窃喜。 只要市长答应见她，她就不用怕于涛了。 上午九点二十分，于涛带着陆大妮提前来到了市政府办公室，两人等候在小会议室里。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陆大妮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于涛不时还黑着脸瞪陆大妮一眼。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等待，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微博，发现评论区果真在继续发酵，对凤洲市政府和高铁站不满的人越来越多，居然有人提议要到政府门口来“散步”！ 陆大妮感觉这事儿有点儿不妙，她可不想弄出个什么事件来，只希望触动当地去整改。 正看着微博，有微信提醒。陆大妮打开一看，是大山之子的： 大记者，看到一篇重磅头条文章《凤洲高铁站要“黑”到何时？》是你写吗？ 是我写的。陆大妮说。 写得太好了！敏锐神速！为你点108个赞！凤洲人民真心要好好感谢你！ 我只是报道了一个应该报道的问题，这是记者的职责。陆大妮说。 你是有良知的记者，了不起！我们凤洲的媒体从来不敢报道，以前也有媒体报道过，但都夭折了，没想到你居然写出了一个重磅头条！太了不起！不过，你写了这个大家都不敢写的问题，一定会有人找你麻烦，你可得当心啊！ 我已经被领导兴师问罪了。现在正准备接受更高领导的训斥。陆大妮说。 难道市政府的人也找你了？大山吃惊道。 没，我要求见他们。反正迟早都要见，我想主动总比被动好。陆大妮说。 对，你掌握主动权可以从容应对。想好了怎么和他们应对吗？ 没什么应对策略，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希望他们能整改，还老百姓一个安全文明的乘车环境。陆大妮说。 很好，你是正确的，你不用怕，问题已经摆出来了，我想他们不能坐视不理，一定会有整改措施。不过，高铁站的那帮地痞，你倒是要小心，你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出门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提高警惕。大山说。 陆大妮看着他的话，好一阵愕然。这一点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现在回想起昨天那些人一起殴打那位游客的情景，她才突然间意识到他们也会对自己带来威胁。 过了十多分钟，一位四十出头的官员走了进来。 于涛赶紧站了起来，陆大妮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就是陆大妮吧？”官员模样的男子看着陆大妮问道。 “我是！”陆大妮迎着他的目光说。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男子地走过来，热情握住陆大妮的手，笑呵呵地说，“关市长今天太忙了没时间过来见你，让我专程向陆记者汇报——” 陆大妮心下一惊，这位不是市长，但态度很是谦虚。 “这位是市政府的罗秘书长——”于涛马上介绍道，“罗秘书长，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关市长说了，我们应该感谢你们啊！是你们帮我们找到了问题，让我们知道工作中居然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让你们受累了，很惭愧啊！” 然后他转头继续看着陆大妮，说，“陆记者，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文笔却是如此的老道。你的这篇文章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拜读了几遍，问题反应得很客观，剖析得也到位。看到你的报道，我们是既惭愧又高兴！惭愧的是这么严重的问题，我们居然没有发现！高兴的是有你这样敏锐的好记者来帮我们发现问题，督促我们进行改进！凤洲高铁是凤洲对外的一个重要窗口，我们一定会好好整治，让这个窗口能代表我们凤洲的形象！陆记者，我要代表凤洲的老百姓感谢你！” 陆大妮听了十分高兴，这才是她印象中的好官员，很有官场智慧，很会应对媒体，话说得很周正，通情达理，没有一点儿纰漏。 她立马想到了自己的爸爸。爸爸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一个人。 “呵呵，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大妮说。 “来，陆记者，于站长，请坐！”罗秘书长很客气地说道，“关于这件事情，刚刚我们已经召开过专题会议，我把我们接下来的整改方案向两位汇报一下……” 陆大妮赶紧打开录音，拿出纸笔记录。 罗秘书长滔滔不绝地讲了市委市政府是如何重视这件事情，接下来要如何采取整治措施，并且说保证一周后就能整改完成，还所有旅客一个安全文明的乘车环境！到时候请她继续追踪报道。不仅如此，凤洲市政府还要聘请陆大妮为特约监督员！ 于涛听到这个决定顿时目瞪口呆！ 这小妮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一下子就获得了市政府的特别认可，成为他们的特约监督员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他这个站长都没有享受过啊！ 最后，陆大妮当着罗秘书长的面把微博删了。并答应罗秘书长，一定好好履行特约监督员的职责，高铁站的事情，她会跟踪报道后续整改的情况，希望凤洲高铁站能够成为凤洲对外的文明窗口。 从市政府出来，于涛终于不再板着脸了，他不时侧过头看陆大妮一眼，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 陆大妮也没说话，看着窗外，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依然是满满的激动和惊喜。 车子快到凤洲日报门口时，于涛终于开口了：“别以为弄了个特约监督员就了不得，我告诉你，你时刻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凤洲记者站的一名小记者，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去！拿着鸡毛当令箭！官职越小越喜欢显淫威。你没看到罗秘书长的态度吗？但凡有智慧的领导，都很谦虚，都会和媒体处理好关系，并且积极应对媒体报道的问题。 虽然于涛的话不好听，但陆大妮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这次的博弈她赢了！她有力地回击了于涛！ 第1940章 不能碰触的隐痛 话说昨天晚上，文舟到凤洲宾馆，终于见到了那位放了他鸽子的富二代同学徐远图。 两人似乎都喝多了，于是约定第二天一起喝早茶。 文舟正在府城小食二楼等徐远图，临窗的位置视线很好，府城路的宽阔美景尽收眼底。 上午九点半，食客并不多，街道上也很冷清，车辆稀少，行人寥寥，两边的店铺还在沉睡。文舟不确定徐远图这个纨绔是不是能起得来，说不定这会儿还抱着美女做美梦呢！ 他打开手机，进入微信，点开海城快报的公众号。看到那个大标题的时候，他眼前一亮，神情有些激动，立马点了进去！ 果然是陆大妮写的！思维敏捷，反应神速！一天的时间居然写出了这么有冲击力的暗访新闻，果真是个当调查记者的好料子。 文舟仔细地读完了文章，心里立马替陆大妮担心了。这篇稿子能出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估计凤洲市政府这会儿一定炸开了锅，主要领导正在商议着怎么灭了这把火吧！ 陆大妮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毫不知情任何背景的情况下把这个问题捅出来了，有的领导一定很生气，就算现在不整她，估计将来也不会饶过她。 文舟本想直接打电话给她，觉得有些唐突，还是换了一个方式和她交流。 “来得够早啊！” 闻声文舟抬起头，发现徐远图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对面了。 “你也改邪归正了——”文舟说，“昨天你跟我说你们家准备在凤洲圈地一千亩，不是说卖一套房子只赚一台冰箱的钱么？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大的项目？地产已经到了饱和状态，我觉得你们应该转型了——” “是，卖房子确实没多大利润了，但是没办法，员工得吃饭，还得继续干。把三四线城市的百座新城布局完成了，配套的徐氏文化就可以上市了，今年我还想进军保险业，粮油业——”徐远图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笃定地看着文舟，“辞职吧，来我这儿，我给你年薪两百万，外加干股，房子全国各地只要有徐氏楼盘的地方，你都可以随便挑，四海有房，四海为家。怎么样？” 文舟摸了摸下巴，略作思考状，“条件更加吸引人了，说说你的要求——” “只要你回来负责凤洲的这个项目——”徐远图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说。 “这个——不可能——”文舟淡淡地说道，转过头看向窗外。 “别跟我说不可能！毕业的时候你要是听了我的话到徐氏集团来，左剑也不至于跟别人跑了！”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 文舟的表情马上僵硬了，嘴角抖动了两下，目光瞬时暗淡了下去。 这是他心里不能碰触的隐痛。三年了，只要提到那个女人，他的心口依然会隐隐作痛。 徐远图这个小子，总是拿这事儿来刺激他。 文舟收回目光，恨恨地看向他，还没开口，徐远图马上说道：“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往事不该再提！我只是想告诉你，以你的条件，你可以获得更好的工作，拥有更大的舞台，过上更好的生活。虽然你现在也不缺钱，但是，男人嘛，还是需要一个更大更宽阔的舞台，才能展现他的魅力！才能获得女人的爱慕！你要是来了徐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左剑那样的算个啥？” 文舟再次恨恨地盯着他，只想一脚踹死这狗日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活腻了吗？ “行行行，不提她不提她！你就直接答应我，到徐氏来，负责凤洲这个项目，ok？”徐远图盯着他说道，“不许拒绝！” “no!”文舟十分干脆地说道，“徐远图，要是我愿意，三年前我就去了你的公司。说实话，我不喜欢你那个行业，利欲熏心不说，还尔虞我诈，我只想过自由的生活，记者这个职业很适合我，我越来越喜欢了。” “你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徐远图生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凤洲，那就去海城，去总部，或者去深圳也可以。随便你选，只要你愿意来！” “谢谢你，我就热爱我的海城快报，喜欢当这个无冕之王。”文舟说道，“不过，到了凤洲，我能帮你的事情，我一定尽力。” “你能帮我的，就是来给我负责这个项目，其他的那都不是事儿！”徐远图说。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文舟说。 两人相视一笑，徐远图知道，要说服文舟从商，真不是那么容易。 这小子从来就有文人的清高孤傲，加上家里并不缺钱，所以很难用高薪来诱惑他。 -- 陆大妮心情大好，开车来到了韩文公祠，开始游古城。 站在侍郎阁朝韩水河眺望，凤城美景尽收眼底，四月的凤洲美不胜收。 韩水河两岸的木棉花开正艳，一片火红。古老的榕树郁郁葱葱，一阴十里。湘子桥亭台楼阁，静卧韩水河中央，犹如处子般古典静谧。 蜿蜒的古城墙环抱着整个凤洲古城，朦胧的烟雨中，凤城犹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美轮美奂。 真美！空气真好！站在这个风水宝地，才算真正看到了这座古城质朴而又美丽的一面。 拜谒了韩文公，陆大妮按照大山之子推荐的线路，上了湘子桥。 千年古桥被修葺一新，桥上亭台楼阁，犹如十里画廊。 走到桥中心一个工艺品店门口，一对外国游客正在用英语和店主说话，希望店主能给他们介绍那个精致的手拉壶。 店主是个中年妇女，一脸的茫然，根本听不懂英语。 陆大妮走过去，用流利的英语和他们交流起来。 外国游客惊喜过望，希望陆大妮能详细介绍手拉壶的制作流程。 于是，陆大妮一边听店主介绍，一边向游客翻译，她流利毫无违和感的英语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其中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停地对着陆大妮和外国友人拍照。 介绍完了，那个拍照的小伙子马上过来采访陆大妮，原来他是凤洲日报的记者，难怪陆大妮看他那么眼熟，一定是在凤洲日报的大楼里见过。 陆大妮和他聊了一会儿，继续去游牌坊街。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古朴厚重，两边是岭南的特色骑楼，恍惚间有种穿越时光回到民国的错觉。 这条街，没有浓浓的商业味儿，有的是悠闲的慢时光。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陆大妮觉得凤洲很适合过这样的生活。 从一家陶瓷小店出来，陆大妮被隔壁传来的古筝曲给吸引了，原来是“凤洲文艺茶庄”，陆大妮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只见一位身着旗袍的美丽女子，正坐在一张大根雕茶台边专心致志地泡茶，茶台周围坐着不少客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女子优美专业的茶道表演。 茶台旁边正好还有一个空余的小方凳，陆大妮悄悄地坐了上去。 或许是女子长得太有古典美，或许是她那泡茶的动作太让人陶醉，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坐着，无比享受地看着女子，看着她的纤纤玉手在茶具间灵巧地游走，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之后，就看到茶台上那小小的洁白的浅口陶瓷小杯中，满上了金黄而透明的茶水—— “请甲嘚——”女子对着大家浅浅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然后她又用普通话重复了一遍：“请喝茶——” 原来刚才第一句是凤洲话，难怪陆大妮没听懂，很多游客也没听懂。 “请喝茶——这是乌岽黄枝香，海拔在八百米以上。欢迎各位游客品鉴——”女子再次说道，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美丽笑容。 陆大妮早已口渴，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茶，细细闻了闻，清香四溢，再轻轻抿了一小口，果然满齿留香，回味甘醇，真是好茶！ “好茶！”陆大妮忍不住赞叹道，“回甘绵长，沁人心脾——” “再来一杯——”女子很高兴地看着陆大妮，“您以前喝过凤洲的单丛茶吗？” “没有，以前喝金骏眉大红袍较多，这个味道的茶，第一次喝——”陆大妮笑道，“比金骏眉的味道更好——” “凤凰单丛，茶中极品，喝了这个茶，以后你就不会再想喝其他任何茶了！”旁边一位游客笑道，“我是第五次专程来文艺茶庄买茶，当然，还有欣赏店主的茶道表演，真是一种极美的享受——” “是啊，我都看得陶醉了——”陆大妮笑道，“你很专业，人美，泡茶的动作更是美醉了，泡出来的茶格外甘醇好喝——” 女子照旧浅浅一笑，继续低头泡茶。 这时，只听得门口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爸爸，棒棒糖真甜，你也吃一口——” “好——嗯，真甜，甜到爸爸心里去了——” 好熟悉的声音！陆大妮忍不住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文舟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站在店门口！ 小女孩儿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穿着公主裙，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文舟双手抱着小女孩儿，眼神里是满满的慈爱。 原来文舟已经做爸爸了！ 第1941章 真的是他 陆大妮马上起身走了过去，“文哥，好巧啊，又碰到你了！” 文舟这才把目光从小女孩儿身上移开，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眼神里明显闪亮了一下，马上笑道：“是啊，凤洲就是这么小，随时都能可能遇到！” “你也来逛牌坊街吗？”陆大妮问道。 文舟没有回答，而是无限疼爱地对怀里的小可爱说，“果果，叫阿姨——” “阿姨好——”果果看着她甜甜地喊道，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甚是漂亮。 “果果好，真漂亮！”陆大妮握了握果果的小手，这孩子真招人喜欢。 果果从文舟怀里挣脱下来，小跑着钻到了泡茶女子的怀里，撒娇道，“姑姑，爸爸给我买的棒棒糖，你也吃一口——” 女子抱起她，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果果不能吃多了糖，不然牙齿会被虫虫吃坏的，知道吗？” 陆大妮狐疑地看着文舟，又看看泡茶的女子，难道这店是文舟家的？那个美丽的女子是文舟的妹妹？那他的妻子应该也在凤洲吧？ “文哥，这是你家的茶庄？”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是，那位是我妹妹文艺，茶庄就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现在主要是她在经营——”文舟笑道，“来，继续喝茶——” 于是，两人回到茶台前坐下。文舟向文艺介绍陆大妮。 文艺很是惊讶：“哥，原来是你的同事啊！美女记者！欢迎常来文艺茶庄，我每天都在——” 陆大妮笑道，“看你泡茶是享受，喝这么好的茶更是享受——” “那有空就来吧，来这里享受慢生活——”文艺笑着说，“能为美女记者泡茶，是我的荣幸啊——” 两人正聊着，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 文舟转头一看，马上走过去招呼道：“徐远图，你还真找来了啊？” “你别以为我找不到，凤洲就这么大，还有我找不到的地方？”徐远图摘下墨镜，笑呵呵地说。 徐远图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男的是司机，一个漂亮美女是助理，都带着墨镜，很酷的样子。 陆大妮听到“徐远图”这三个字，心里一震，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她紧盯着眼前的这位男子看了几秒钟，眼神里满是诧异！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单眼皮，高鼻梁，留着平头，带上墨镜俨然就是一个黑社会大哥。 这就是徐氏集团的徐远图？那天晚上帮了她而不留名的“活雷锋”？ 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徐远图的眼神即刻大放异彩，马上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远图，徐州的徐，远大的远，发愤图强的图……” 徐氏集团徐远图！真的是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是，徐远图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认识她呢？ “你好，我是陆大妮，文舟的同事——”陆大妮一直盯着徐远图看，她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可是，丝毫没有。徐远图完全是第一次见她的惊喜，而且，他的眼神里分明有无法掩饰的欲望—— 握着陆大妮的手，徐远图被陆大妮盯着看得有点儿心里发毛，他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弱弱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还是我长得太英俊了？” 陆大妮自知失态，马上抽出手，转移视线，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和我以前的一个同学长得很像——” “真的？在哪里？我得去找找，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徐远图马上笑道，“说不定我老爷子当年瞒着我妈在外面播了种——” 文舟笑了笑，“那你可是深得你爸真传！哈哈，来，喝茶——” 文舟也觉得奇怪，陆大妮怎么看徐远图的目光那么奇怪呢？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徐远图坐下来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陆大妮几眼，这美女真是养眼，肌肤若雪，冰清玉洁，少有的超凡脱俗气质，他身边那些女人和眼前这个一比，就只是一个空花瓶了。 听她刚才的声音，怎么感觉那么耳熟呢？貌似在哪儿听过？可他一时想不起来。 “远图哥哥，不认识我了吗？”文艺看着徐远图说道。 “你是文艺？”徐远图吃惊地问道，“居然长得这么出息了？” 以前文艺在海城读书的时候，徐远图没少带她出去玩儿，跟在他和文舟的屁股后边，蹭吃蹭喝的，那时候的文艺还是个小女孩儿，没长开，看不出有多美。 没想到这一转眼大学毕业了，居然也长成个大美女了！ “是远图哥哥眼里只有陆大妮，我根本没入你的色眼啊！”文艺笑道。 “连你都学会贫嘴了，难怪这个世道变了，一斤茶叶都要几十万了！”徐远图笑道。 文艺微微一笑，换了一泡新茶，又开始泡茶了。 说来也奇怪，只要文艺开始泡茶，整个气氛就不一样了，似乎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文艺的身上。 就连刚才色眯眯看着陆大妮的徐远图，这会儿也静静地看着文艺泡茶了： 淋壶、烫杯、洗茶，高冲低泡，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动作优美如行云流水，茶香四溢直教人陶醉！ 当文艺把一杯茶端放到徐远图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啧啧称赞：“文艺，你是我见过的会泡茶的女人中最美丽的，也是我见过的美女中最会泡茶的！” 说完，他双手端起小杯细细闻了闻，然后轻轻抿了几口，再次点头称赞：“人美，茶好，专业，精道……” 他转过头看着文舟，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我要再做出一个决定：不仅要带走你家里最好的茶叶，还要带走你家里最会泡茶的美女！” “土匪，你立马从我面前消失！”文舟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有你这个同学！” “哈哈，我是认真的！”徐远图大笑道，“你别生气，我有充足的理由让文艺跟我走！” 文艺被他这么一说，早就不好意思了，可又忍不住仔细听他后面的话。 就连陆大妮也觉得好奇。 徐远图还真是个霸道之人，连会泡茶的美女都要带走，而且要的这么赤果果，毫不忌讳！很多富二代都是这样老子天下第一，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陆大妮很不喜欢这样的纨绔子弟。可眼前的徐远图似乎又和普通的纨绔子弟不同。 她怎么也不敢把眼前这个毫不掩饰自己欲望的男人，和那个晚上帮了她而不留名的活雷锋联系在一起！她觉得一定是前台搞错了，否则徐远图怎么会一点儿都不记得她呢？ 文舟恨恨地看着徐远图，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文艺是茶道专业的，学得如此精到，放在你这个小店里太屈才了！去我那儿，才是她应有的舞台！到我徐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上班，专门负责给我的贵客泡茶，那都是商贾名流，权贵明星，社会精英，文艺将接触到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的美和她的茶道，也能得到更多更高层人士的欣赏和认可！”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接触上流社会人士！第二步，文艺可以借助这个平台，把你家的茶叶品牌进行无缝对接的推广，直接把最好的茶叶卖给最需要的人群，获得最高的利润！当然，那十斤好茶只能卖给我，此外的茶你可以大力地推广。这样，你们的红云龙单丛茶，就能成为上流社会的奢侈品了，到那时候，你们有那六百亩茶山就可以成为凤洲首富了，何乐而不为？” “就是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茶叶你可以带走，那是商品，卖给谁都一样。但是，文艺不能跟你走，我们家需要文艺，我们的店需要文艺，我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和权贵们混到一起！”文舟说道，“你少在这儿蛊惑我家文艺！少给她灌毒！” “你凭什么替文艺做主？”徐远图振振有词，“文艺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想法，你得尊重文艺自己的想法！” 文艺低头含笑，始终没有开口。 “文艺，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好好想想，我在徐氏大厦四十一楼欢迎你！”徐远图笑着说。 临走，他又转过身对文舟说：“对了，我后天上山去你家茶园看看，三十万一斤的茶叶究竟产自什么样的老茶树，又是怎么做出来的，我想亲自去看看。我家老爷子本来也想来看看，这次时机不凑巧，我就负责录给他看。咱们就这么约定了啊，后天上山看老茶树——” 文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你小子，见到什么好东西你想要收归己有，连我妹妹都不放过，你是不是胃口太大了？” “呵呵，你先别急，将来你还得感谢我！”徐远图笑道，“你呀，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一辈子怕井绳。一个大男人，何必和一个负心的女人过不去呢？” 文舟瞪着他：“不说话你会死啊！麻溜的滚回海城去！” 陆大妮看着文舟的表情，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道徐远图在说什么？负心的女人？谁啊？文舟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吗？ “行行行，我不说了，咱们后天见！文艺，你去不去？”徐远图还不忘叫上文艺。 “我不能上山，得看着我的小店啊！”文艺笑道。 “陆大妮，我郑重地邀请你一起和我上山，见证史上最古老茶树，和最好的单枞茶采摘过程，怎么样？有兴趣不？”徐远图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当然愿意去，徐远图不说，她也会跟文舟提出来的，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当然，我对老茶树充满了兴趣！”陆大妮笑道。 “哈哈，那太好了，终于有一位美女陪同。文大记者，做好接客准备吧！”徐远图笑哈哈地说道。 文舟没有搭理徐远图，而是会心地看着陆大妮笑了。陆大妮能去，他自然求之不得啊！只不过，这本该由他来邀请的，没想到徐远图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居然是他向陆大妮发出邀请，这世上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也只有徐远图了！ 第1942章 会对我下手？ 徐远图走了，文舟邀请陆大妮沿着牌坊街一起走走。 文舟说，牌坊街共有七十二座老牌坊，每一座牌坊都有一个故事。 边走，文舟边给陆大妮讲老牌坊的故事，陆大妮听得入了迷。文舟对凤洲文化了如指掌，每个故事都信手拈来，娓娓动听，真是个好导游。 两人路过胡荣泉老字号小吃店，文舟请陆大妮吃鸭母捻，说这是最能代表凤洲传统的小吃，蕴含着凤洲人的哲学思维。 一小碗甜汤，里面有两个大汤圆，还配了银耳红枣莲子薏米等各种食材，内容很丰富。 “为什么叫鸭母捻？”陆大妮看着那两个大大的汤圆说。 “发挥你的聪明才智，猜猜看？”文舟笑道。 “难道是因为这个汤圆像鸭蛋？”陆大妮就形论名。 “哈哈，你还真是聪明，”文舟说，“一为这种汤圆形状大如鸭蛋，鸭蛋凤洲话又叫鸭母卵，故称为鸭母捻；二为这汤圆煮熟浮于水面，如白母鸭浮游于水面，故称为鸭母捻。鸭母捻传统制作要求严格，要求皮柔韧，馅软滑。尝尝味道如何——” 陆大妮咬了一口鸭蛋似的大汤圆，果真是皮柔韧，馅软滑，无比美味！ “嗯，真好吃！”陆大妮赞叹道。 文舟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看她吃得那么欢那么陶醉，那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精巧挺拔的鼻子，微微上翘的长睫毛，此刻的她在他眼里简直美若天仙，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一晚她酒醉后的样子，想起了她拥着他热吻，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情景，一时间不免有些心旌摇曳，思绪飞舞，灵魂出窍了…… 陆大妮吃了一个大汤圆，不经意抬头，发现文舟竟看着她愣神了。 文舟发现陆大妮在看他，马上低头吃汤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过了好一会儿，他边喝汤边说：“我看到你的头条文章了，写得真过瘾！” “呵呵，你也看到了！”陆大妮傻笑道，在文舟面前，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学生，刚刚踏足新闻圈，仓促下写就这么一篇稿子，能上头条，也是因为这个新闻点比较好。 “嗯，一大早就看到了，你真是个好记者，有速度有质量，有新闻敏感性，很善于发现新闻。”文舟夸赞道，继而语气一转，“不过，于涛是不是批评你了？” “你怎么知道？”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他。 文舟点点头，“你给于涛捅了个篓子，他不批评你才怪。” “可是，市政府罗秘书长都表扬我了，而且还聘请我为他们的特约监督员！”陆大妮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你也觉得我是捅娄子了呢？” 文舟笑了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为自己拿到了一柄尚方宝剑，于涛以后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写，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他，怎么文舟说的话和大山说的一样呢？难道她写了这个稿子后就真的身处危险之中了吗？那她该怎么办？ “你是觉得幕后那个‘坤哥’会对我下手？”陆大妮反问道。 “你知道‘坤哥’？”文舟被陆大妮的话吓了一跳。 “对，出租车司机告诉我的，‘坤哥’就是他们的头。”陆大妮说。 “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那就务必提高警惕，千万小心。这些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政府迫于压力一定会把他们从高铁站清除出去，这切掉了他们的一大块蛋糕，他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文舟说。 “那政府就不会把他抓起来吗？”陆大妮天真地问道，“这样的人不绳之以法，难道让他继续祸害百姓，兴风作浪吗？” “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文舟说，“总之你刚来，一些情况不熟悉时，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尤其要注意个人安全。” 陆大妮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咬着唇思考着文舟的话。 她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怎样复杂的关系存在，但是这个“坤哥”貌似能量很大，能一手控制凤洲高铁的出租车，这不就是地痞恶霸甚至黑社会性质吗？当地能纵容他的存在，一定有他特殊的保护伞。 下午回到单位，陆大妮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大山和文舟都告诉她要小心，要注意安全，这不能不让她思考自己写这篇稿子是不是有点儿欠考虑。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坤哥”能把她怎么样？朗朗乾坤法制社会，难道还能绑架她不成？她的身份是一名记者，坤哥真要对付她，也得考虑社会影响吧！ 这么想着，她立马又释然了。她觉得“坤哥”不敢，顶多威胁她一下吧。 怕什么？她可是厦大（吓大）的！ -- 陆大妮和李慧在办公室里喝茶，廖凯从外面采访回来了。 廖凯在陆大妮对面坐下来，表情有些酸酸地盯着陆大妮，喝了一杯茶后，幽幽地说：“陆大妮，你真够厉害的，刚来就能上头条，我来了半年了，才上过一次头条。这人比人，果真要气死人啊！” “我这是幸运吧！”陆大妮说，“说不定明天你的稿子就上头条了呢！” “呵呵，那就托你吉言吧，看看我明天能不能上头条——”廖凯撇撇嘴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陆大妮说，“陆大妮，我明天约了一家公司做采访，政府这边却通知我去报道明天在行政中心举办的一个高效办公活动，你能帮我去一下吗？” 陆大妮自然是愿意的，廖凯这是给她采访任务啊，她正愁明天找不到新闻呢！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好，没问题，几点？” “九点半——”廖凯说。 “好的，我准时过去——”陆大妮很爽快地答应着。 廖凯拿起包又要出去，临走看着陆大妮笑了笑，“那就谢谢了！” “我要谢谢你，你这是给我采访题材啊！我正愁找不到活儿呢！”陆大妮说。 廖凯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了出去。 陆大妮却是心情大好，没想到廖凯居然主动把新闻让给她了，虽然说只是个会议，但地方的这种新闻写下来应该也能发个消息吧，虽然分值不高，但总比没有强。 晚上，陆大妮上58同城看房子，果然看到一户满意的。两居室，在南海明珠花园。 陆大妮很快就和房东联系上了，而且敲定了价格，明天就签合同租下来。这个城中村，陆大妮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房子是两房一厅的，陆大妮说服李慧和她合租，价钱她出大头李慧出小头，李慧能够承受，自然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陆大妮带着李慧在看房子，却突然间接到于涛的电话。 于涛劈头盖脸地对她一阵大骂：“你脑子瓦特了？八点半的行政中心活动采访，到现在还没去，你想干什么？” 陆大妮一看时间，现在刚好九点。活动不是九点半开始吗？怎么变成八点半了？ “廖凯告诉我是九点半的——”陆大妮很委屈地说道，“还有半小时呢！” “廖凯告诉你？你猪脑子啊！所有单位都是八点半上班，这么重大的活动当然是八点半开始！而且现在是夏天，领导都要避开高热时间出发，越早越好，这点道理你不懂？”于涛继续骂道。 “可是——”陆大妮还想为自己辩驳一下，明明就是廖凯说九点半的，怎么变成八点半了？这不是坑人吗？ “还可是什么？限你五分钟之内出现在行政中心！而且务必把稿子写好，中午之前交给我审核！”于涛不耐烦地说道，然后也不听陆大妮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陆大妮郁闷地看着手机，气得差点儿要把手机给扔了！ 什么人嘛，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官儿不大，淫威不小，动不动就喜欢骂人！什么东西！ 陆大妮咬着唇表情恨恨的，拿起包就要出去。 慧子马上拦住她：“怎么了陆大妮？房东说要签合同了——” “你代替我签，我得马上赶到行政办事中心去——”陆大妮边走边说，“钱我到时候转账给房东。” 说完，陆大妮急匆匆就下楼了。 一个有关市长出席的联合办公活动，当地搞得声势很浩大，只不过陆大妮赶到的时候，活动已经结束了，就看到大门口铺着红地毯，地毯上落满了金色的彩带。 陆大妮无语地看着这个现场，找到最后离去的资料员，要了一份资料，拿回来写稿交差。 中午之前，陆大妮写完了打印出来拿给于涛看。 于涛只是粗粗瞟了一眼，把稿子直接给她甩了回来，瞪着她骂道：“你写的这是什么狗屁？这就是照着材料抄的！你不是很能写吗？怎么连个简单的消息都写不好？” 陆大妮被他训得脸色发白，一声不吭拿着稿子再读了一遍，觉得自己写得很到位，消息就是这么写啊，一个这样的活动还想怎么去粉饰？还能写出什么新意来？ “这个活动本来也简单，没什么特别好写的。”陆大妮说。 “没什么好写要你去干什么？让你去就是要你把这个简单的活动写出新意来！”于涛很生气地说道，“你迟到快一个小时，活动都结束了，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好写的。像你这样拖拖拉拉不守时，最起码的职业素养都没有，怎么当记者？” 第1943章 被耍了 陆大妮实在是想不通于涛今天干吗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火？这明明是廖凯跟她说错了时间，为什么偏偏要怪罪到她头上呢？本来她就是帮廖凯的忙，这下倒好，没捞到任何好处，反倒惹了一身骚。 “是廖凯告诉我九点半开始的，否则我不可能迟到！而且这个活动本来是廖凯去的，他说临时有约，让我帮忙，我才去的！”陆大妮抬起下巴看着于涛，很不服气地说。 “廖凯说的？你叫廖凯来——”于涛黑着脸说，“你既然答应了去采访，这件事情就是你负责了，你还想推卸责任？” 陆大妮气呼呼地来到外面，没看到廖凯。 她马上拨通了廖凯的手机，廖凯没接，过了一会儿才给她回了过来。 陆大妮回到于涛的办公室，当着于涛的面开了免提和廖凯通话，她要让于涛听听，究竟是她听错了，还是廖凯说错了！ “廖记者，昨天你不是告诉我早上的活动是九点半开始吗？”陆大妮直接问道。 “九点半？我不是说的八点半吗？是你自己记错了吧？”廖凯在电话说道。 “你明明说是九点半的，慧子也在旁边，她可以作证！”陆大妮气愤地说。“哈哈，陆大妮，你自己记错了，就别怪到我头上，我一个好心把这么重要的新闻让给你写，你不仅不领情，还要怪我，是不是太没人情了？”廖凯在那边笑嘻嘻地说道，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陆大妮顿时惊愕了！他居然不承认！居然还污蔑她！ 她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于涛，瞬间就明白这其中的猫腻了！ 这就是廖凯给她设的一个局，是故意要害她的！一定是这样的。可是她刚来几天，和廖凯没有任何冲突，也没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这么陷害她？ “他在撒谎！”陆大妮愤然道，“慧子可以作证，他昨天告诉我的就是九点半！” “陆大妮，你别再狡辩了，错了就错了，勇于认错，积极改正，才是应有的态度！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死不认错，一意孤行，自以为是的人！”于涛虎着脸训斥道。 陆大妮知道，现在她说什么于涛都不会相信，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是要找个茬儿来训她，说不定这件事儿就是于涛和廖凯一起算计她！ 大山和文舟都说了，她给于涛捅了篓子，于涛这是在故意给她下马威，让她乖乖听他的。 陆大妮倔强地看了于涛一眼，转身要往外走。 “站住！”于涛吼道，“文章马上去改好，一个小时后拿过来给我！” 陆大妮气得牙根都在痒痒，很想把稿子给他甩回去：你有本事自己去写吧！姐不伺候了！ 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能这么冲动。她记得姥爷对她说过，静能生慧，任何时候都不能过于冲动，否则贻害无穷！于是，她使劲儿捏了捏拳头，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拿着稿子回到办公室继续改。午饭也没吃，一个小时候，她把改好的稿子交到了于涛的案头上。 于涛看了一遍，抬起头瞟了她一眼，确实是个写新闻的料子。刚刚被骂了一通还能这么快写好，心里的怒气也就消了。毕竟是个女孩子，他也不想太难为她了，收拾一下，灭灭她的嚣张气焰，让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行了。 “把关市长那段再一点儿，突出关市长的讲话要旨——”于涛说，“其他的还可以。” 陆大妮没有吭声，不过心里却在嘀咕：这叫什么狗屁修改意见？这样的稿子拿到海城快报顶多发出几百个字，写再多有什么用？又不是地方媒体能连篇累牍地刊登。 “其实我们都明白，这样的稿子用不了几百字。”陆大妮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于涛盯着她，立马严肃道：“能用多少字你不用管，你只管把稿子写好就行了！” 陆大妮撇撇嘴，不再吭声。转身要出去，于涛再次开口道：“改完发一份到我邮箱，再打印一份出来。” 半个小时后，陆大妮改完了，又打印了一份给于涛。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半了，陆大妮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还没吃饭吧？”于涛问道。 “没。” “我也没吃，”于涛说，“我请你吧，吃牛肉粿条。” 想到刚才他发淫威的样子，陆大妮只想快点儿远离他，简直就是个恶魔，和他一起吃粿条，她怕自己会反胃。 “我不饿。”陆大妮干脆地说道，肚子却很不合时宜地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叫唤着。 “呵呵，和我有仇也别和自己的身体有仇。”于涛笑道，“你行啊，陆大妮，刚来就到处露脸，连凤洲日报都有你的光辉形象了！”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光辉形象？ 于涛把今天的凤洲日报递过来，陆大妮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在四版旅游专栏，镜头中的她正含笑和老外对话，背景是美丽的韩水河古朴的湘子桥。 哦！她想起来了，昨天游湘子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凤洲日报的记者，采访了她几句，没想到还真上了报纸了！哈哈！陆大妮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不过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这个时候她不能在于涛面前喜形于色，不然又要招来他的讥讽！ 来到外面，陆大妮还是忍不住窃喜了一下，虽然说上凤洲日报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个小小的惊喜。 今天被廖凯这么一耍，她的心情糟糕透了，这件小事情让她看清了廖凯这个人的品性，就是个小人。看她上了个头条抢了他的风头，就想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陷害她，让她又遭受了一次于涛的淫威。 这两件事情也让她看明白了于涛，对于她这样一个被发配的记者，于涛是丝毫不会怜惜的，而且似乎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作为，骨子里是希望她尽快玩完，从这里滚蛋！ 可陆大妮偏偏是个不认输的主！他越是这样刁难她，她就越要证明自己的能力。逆境中成长，战斗中自强，这就是她当前必须面对的挑战。 一个记者，只要能写出有影响力的好作品，就是她的价值所在。以后无论到哪个媒体，她都能游刃有余。她一定要把凤洲记者站作为自己的起点，半年，最多一年，她就要让自己有响当当的作品，然后潇洒地对这里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去。 正想下楼吃饭，李慧从外面回来了。手里带着一盒小吃，笑呵呵地看着她：“陆大妮，我猜你就没吃饭，我给你带了南瓜煎饼和咸水粿，可好吃了，赶紧趁热吃。” 李慧似乎心情大好，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微笑。 闻到香味儿，陆大妮感觉更饿了，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李慧一边泡茶，一边和陆大妮讲看房子签合同的事情，越讲越兴奋，越讲越喜欢那个房子和那里的环境。 “陆大妮，明天就搬家吧，我一刻也不想在城中村住了。”李慧说。 陆大妮嘴里吃着咸水粿，只能不停地点头，她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不过，明天她要去山里看千年老茶树，没办法搬家啊！ 她一说，李慧马上说道：“没关系，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我们才多少东西啊，我整理一下，叫一辆人力车，什么都解决了！你放心吧！” 陆大妮简直太高兴了，她搂着陆大妮激动地说道：“慧子，你真是太能干了！有了你，我在凤洲就有了家！” “呵呵，有了你，我才有了更好的家，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住到这么好的小区里去，从来不敢想，和你在一起瞬间提高了我的生活档次啊！”李慧笑道。 “慧子，你要敢于去追求更好的生活，比如你的工作，你的未来，你都可以往更好的方面去想，只要你有梦，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你要相信，有梦就会有未来。”陆大妮说。 “真的吗？那我想换个工资更高的工作，以后买一套很好的房子，找一个又帅又有钱还有才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以吗？”李慧无比憧憬地笑道。 “当然可以，你这样的梦是每个女孩儿都会做的，不过你得先把自己变得更优秀。比如提高自己的学历，去考一个注册会计师什么的——”陆大妮看着她说。 “嗯，我努力吧，不过感觉很难。”李慧不太相信自己。 “你去做了，就会发现，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加油，慧子！我看好你哦！”陆大妮握着李慧的手说。 李慧用力地点点头，从陆大妮的掌心里，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温暖的力量。 其实，陆大妮在对慧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同样在鼓励自己。她何尝不是处在人生的最低谷呢？从北京到海城，再从海城到凤洲，她的档次是一降再降，从一线城市到了二线，再从二线来到四线，现在这样的工作环境，如果被她的家人和往日的同学朋友知道了，肯定分分钟劝她离开。 但是，陆大妮却不想放弃。都说触底才能反弹，她相信，自己这已经是触底了，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了，那么，只要她坚持，她的每一天都会比现在更好。 何况，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当记者的感觉，并且从中体验到了成就感，所以，她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让自己真正的反弹起来！ 下午四点多，廖凯回来了。 陆大妮看到他，自然没有好脸色。廖凯提着一兜子新上市的荔枝走过来，说：“陆大妮，新鲜的荔枝，一起来吃。” 陆大妮没好气地回道：“我怕吃了你的荔枝会咬到舌头——” 廖凯知道她是为上午的事情生气，笑呵呵地说道：“唉，上午的事情真的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当时说错了，但是我真不记得了，你别往心里去。” 陆大妮白了他一眼，什么别往心里去，姐被人训得像个孙子似的还能当作什么事儿没有？你以为姐真的没心没肺啊！你就是存心害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第1944章 救人 晚上，陆大妮又在微信上和大山聊天。 大山说，我在凤洲日报看到一篇报道，上面配了一幅图，说是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的记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你吧？ 陆大妮心下一惊，没想到大山这么关注她，居然连凤洲日报的报道都看到了。不过，既然他看到了，她也就没什么隐瞒的了，于是大方承认：是我。 呵呵，陆大妮，你真是才貌双全。大山说。 谢谢夸奖，今天我又被领导训斥了一顿，我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陆大妮说。 为什么训你？大山问。 陆大妮简单说了一下缘由。大山那边好一阵沉默，没有回复。 陆大妮不知道大山是不是也觉得她很笨了，居然能这么容易被人算计，这根本就是个白痴啊。 小事儿，别和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大山说，不过以后要对他多个心眼儿，不要那么轻易相信他。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故意让我出丑。陆大妮说。 呵呵，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儿，至少让你看清楚了一个人的本质。大山说，生活中我们得处处提防着各种小人。 我们的头儿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我，我觉得他是在报复我。陆大妮说。 有这么个意思。大山笑，你给他捅娄子了，他不得给你点颜色看看？只要逮住机会，我想他还会训斥你。你做好心理准备，同时尽量别给他机会。 好吧，看来我以后得处处夹着尾巴做人了。陆大妮说。 那倒不必，原则性的事情，你根本不用怕他，他也奈何不了你。只要你能写出好稿子，他就拿你没辙，这个是关键。大山说，一个好记者，是靠作品说话的。加油，陆大妮，你能行的！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能和大山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呢？而大山好像对新闻行业也很懂，而且貌似对记者站很了解，她觉得他根本不像个卖山货的山里人。 第二天八点，文舟准时出现在凤洲日报门口，接她去山里看老茶树。 文舟原本抱着果果坐在后面，看到她过来，马上下车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要让她坐在前面。 她道谢后刚想坐进去，没想到坐在后面的果果看到她了，马上喊道：“阿姨，阿姨！我要和阿姨坐一起！” 陆大妮看了一眼后座，以为果果的妈妈也会一起去，没想到却只有果果和文舟。她本想问，却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来到后面上车，文舟就坐到前面去了，让她带着果果坐后面了。 “阿姨，我要去山里看爷爷奶奶，你也是去看爷爷奶奶吗？”果果天真地问道。 陆大妮抱着果果笑道：“是呀，我去看你的爷爷奶奶，还要看你家里的老茶树，你欢不欢迎啊——” “欢迎！”果果拍着肉嘟嘟的小手兴奋地说。 “哥，徐远图起床了没有啊？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文军发动车子问。 “起了，直接去凤洲宾馆门口等他。他有司机，带着豪车，跟着我们一起上山——”文舟说道。 于是，车子开到了凤洲宾馆门口，果然看到徐远图的大奔停在那儿，那个霸气的大星星，无比张扬地亮闪着。 “出发！”文舟对着徐远图的车招了招手。一前一后两辆车，开始朝着凤凰山出发。 车子绕过金山大桥之后出了市区，两边就是重重叠叠的大山了。 道路也慢慢变得陡峭起来，盘旋的山路，转得人有点儿头晕。车子如摇篮，果果很快就在陆大妮的怀里睡着了。 文军的车技很好，对路况也熟悉，山路也开得快。徐远图的大奔在后面紧追不舍。 山路越来越陡，弯道越来越多，很多几乎是九十度的急转弯。文军依然开得很快，文舟提醒道：“慢点儿开！” 长时间下雨，山路有点儿湿滑，而且山坡上的土层有些松动，个别地方有小石块滑落，很危险。 “没事儿，哥，我几乎隔天就要跑这趟路，心里有数。”文军说。 “慢点儿开，安全第一。”文舟叮嘱道。 刚好开到一个弯道，路很窄，文军放慢了车速上山，正到转弯处，突然对面一辆越野越道行驶，飞快地朝着他们的车子撞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文军赶紧踩刹车，并且急速地打方向盘偏离对方的车子，只听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车子剧烈地打了一个转身，对着陡峭的山体撞了上去！ 文舟惊愕得双手住在车顶的抓手，大声喊道：“往右回方向盘！”说着也不等文军反应，双手按上了方向盘，用力控制着文军的双手，打回了方向盘！ 车子在即将撞向山体的时候及时地回旋了过来，一阵旋转后，稳稳地擦着山体边缘停了下来！ 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陆大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熟睡的果果，丝毫不敢吭声，怕把孩子吓坏了！ 等到车子停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瘫软了！手心里全是汗！刚才那一幕真的太惊险了！ 可是，他们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发现对面那辆车直接冲到了悬崖边上，如果不是被边上那棵大树挡着了，车子早就冲到了悬崖下面！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面包车的车头直接冲进了树杈中，前轮悬空，后轮还留在路上，车子严重变形了！司机和副驾驶的人都动弹不得！ 文舟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惊魂未定的文军也跟着下了车。 隔三差五就要跑上山，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差点儿撞车了！真是不可思议！ 陆大妮怕把果果弄醒吓着孩子，一直搂着果果，不敢把果果放下，就坐在车上看着他们。 司机的头部受伤了，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副驾驶的人也受伤了，嗷嗷嗷地直叫唤。 车头几乎悬空了，车门又被卡住了，他们没有支撑点，根本无法打开车门。可是，如果不快点儿把里面的两位救出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们出来！”文舟着急地说道。 “啊，救命，我的脚要断了——”司机痛苦地叫唤着。 “你坚持一下，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文舟很坚定地说道，“来，先喝水，你把衬衫咬破，撕烂，自己把头部绑住，防止出更多的血——” 司机龇着牙照做了，可是他旁边的那位已经昏迷了，一动不动的。 “快点儿救救我弟弟，他昏迷了！”司机几乎是哭着说道。 文舟从车里拿出三角警示牌，在上下两个很远的地方放置了提醒牌，并且很快报了警。 这时，徐远图的车子也追上来了，看到这个场面都惊呆了。徐远图带着墨镜，穿着花衬衫白西裤，活脱脱一个黑道大哥。 文舟正想尽办法救人。他从附近的树丛中找到了两根很粗的树枝，搭在了驾驶室的下面，然后爬了上去。他要把车门打开，把这两个人救出来，不然等到救援车子来了再想办法，他怕他们坚持不了。 可是，木头很不稳，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滑出去。 陆大妮轻轻地把睡着的果果放下了，也来了到车子跟前，看到驾驶室两个人头破血流的样子，吓得汗毛直竖，太危险了！文舟踩着那两根晃动的木头很容易掉下去！下面就是山谷深渊啊！只要看一眼都会浑身打斗！ “小心啊！危险！”陆大妮担心地喊道。 文舟满眼柔情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去拉车门。文军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木头，尽量让木头保持平稳，不晃动。 陆大妮很担心文舟掉下去，心口一直揪紧着。她也蹲下来和文军一起扶着木头，心里祈祷车门能马上被拉开。 可是，车门被卡得很紧，怎么用力都拉不动，怎么办？ “别拉了，等救援车来！”徐远图站在边上说道，“不要为了救别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不值得！” 文舟根本不听徐远图的，继续努力着，他必须要救出他们，否则的话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点消耗生命，这无异于见死不救！ “你看看从里面能不能推一下——”文舟对司机说。 司机的手脚都受伤了，要让他打开车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生命中最大的能量，他咬着牙配合着文舟，用力地从里面试着推开车门—— “不行！太重了，我推不动！”司机绝望地说道，受伤的脚和脑袋已经让他浑身无力了。 “再试试，兄弟，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来，我们一起努力！”文舟鼓励道。 司机又咬着牙试了试，文舟在外面用力地拉着。脚下悬空着的木头总是时不时晃动着。文军和陆大妮用力地抓着也无济于事，木头还是一直晃动。 文舟猛的一用力，整个身体剧烈一抖，双脚用力一撑，脚下的两根木头无力支撑得住，“哗啦”一下就散开了，文舟的双脚瞬时就离开了木头，滑了出去！ 第1945章 你没事儿吧 “啊——”文舟大惊一声，瞬间整个人悬空了！幸好他双手紧紧地拉着车门把手，才没有掉下去。 可低头一看，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只要掉下去，几乎是连尸体都找不到。文舟感觉自己的后背顷刻汗湿一片！ “哥——” “文哥——” “文舟——” 文军、陆大妮和徐远图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大家都吓得脸色苍白，恐惧地看着文舟。 文舟双手紧紧地抓住车把手，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木头，说：“快，把木头重新并拢架起来！” 文军和陆大妮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抓住木头并拢在一起，徐远图命令他的保镖也参与进来，所有人一起按住木头，文舟小心翼翼地重新站到了木头上。 有惊无险！ 不知道是不是感动了上帝，被文舟这么用力一拉，车门居然真的松动了！ 文舟站稳后，再一用力，车门被打开了！太好了！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大家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把受伤的两个人救了出来。 救护车和救援车依然没有到，估计半个小时后能到就不错了。万幸的是两人并没有致命伤，只是手脚受伤，大脑磕碰。车上只有少量的消毒药水和创口贴，对于细小的伤口还能起点儿作用，对于这样的伤没有丝毫帮助。 必须马上送往医院治疗。 文舟转头对徐远图命令道：“我要征用你的大奔，送他们下山治疗，委屈你坐我那辆小越野。文军，你开车带他们上山，我送他们去医院。” “哥，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文军说。 “不行，你得留在这儿等警察来，事情处理完了，你再带着他们上山，不然他们不认识路。”文舟命令道，“你放心，我没事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陆大妮说，“让文军带着徐总他们上山。” 文舟看着陆大妮，眼神里明显略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陆大妮会提出来和他一起下山，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可是，这又分明是他心里想要的。因为这样他就能单独和陆大妮在一起了。 而且这个时候陆大妮能选择这么做，说明她是一个善良而又有爱心的人。 “好，那就这样定了！”文舟马上说道，“我来开车，你坐副驾驶。” “嗯！”陆大妮点头道。 于是，文军和徐远图他们继续留在现场，文舟和陆大妮带着两位伤者下山。 路上，那位受伤的司机一直不停地嗷嗷嗷叫唤，陆大妮不时给他递水，递纸巾，不停地安慰着鼓励他坚持。另一位脸色苍白地躺着，没有什么反应。 文舟开得很稳，车速也很快。因为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了市区，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还在路上，文舟就联系了在市中心医院的同学，让他们准备迎接两位危重病人，担架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到了医院楼下，病人很快就被送到了手术室，文舟去交了手术费。 这次事故，对方付全责，因为他越过了车道行驶，而且是在拐弯处，这是山路行驶中的大忌。 终于忙完了，文舟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想起刚才撞车的那一幕，他现在都感到后怕。如果当时两辆车真的撞上了，可能现在所有的人都要躺在医院里，而且，车上还坐着果果和陆大妮，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直冒冷汗。 来到手术室门口，他看到陆大妮拿着矿泉水坐在那儿，神情有些焦虑，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害怕中缓过来。 文舟在陆大妮身边坐了下来。 “你没事儿吧——”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四目相对，文舟忍不住笑了。 “我没事儿。”文舟轻声道，“你没事儿吧，别怕，有我在。” 陆大妮抿着嘴点点头，听到他这句话，感觉心里暖暖的。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这么说了，第一次是在高铁站，她差点儿被出租车司机掳走的时刻。似乎是每次她感觉到害怕恐惧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安慰她。 “喝点水吧——”陆大妮把矿泉水递给他。 文舟接过来“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他还真是渴了。仰头喝着甘甜的矿泉水，文舟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了那一夜陆大妮酒醉后要喝水的样子，当时他居然是含着水对着她的小嘴喂给她喝的！这可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这么喂水给女孩儿喝，当年他和左剑热恋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干过。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这么仓促地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 呵呵，想到这里，文舟心里就好一阵甜蜜，嘴角也不经意有了笑意。 陆大妮奇怪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有笑意？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平时看他云淡风轻的，把名利和财富都不放在眼里，徐远图如此高薪聘请他，他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徐远图要挖走文艺，他也是坚决反对。 今天却看到他在危险时刻对生命如此的尊重和执着，不惜冒着掉下去的危险救这两位陌生之人。在文舟的人生信条里，有他独特的坚守。 文舟放下矿泉水瓶，发现陆大妮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才知自己刚才又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有些失态了。马上说道：“万幸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我通知他们的家属，他们来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说完用那两人的手机给他们的家人打了电话。 没想到这个电话打得并不顺利。开始是对方根本不信，以为是骗子，因为现在这样的骗子太多了！文舟好说歹说，让他们到中心医院来一趟，他们才勉强答应了。 “现在的人啊，都被骗子给骗怕了！”文舟感叹道，“有机会我要深入到这些骗子的队伍里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专门干这样害人的勾当！” “早就有记者卧底了。”陆大妮说，“我以前就看到过记者卧底丐帮，调查职业乞丐的生存情况。你要是做这个，估计风险挺大。” “呵呵，卧底记者都有风险。看过香港电影《线人》吗，讲的就是卧底的故事。”文舟笑道，“不过很惊险很刺激，有时候我很想体验这样的卧底，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生。” “原来你这么喜欢冒险啊！”陆大妮惊叹道。 “对，调查记者就是要去体验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生。这样才能写出真实的鲜活的人群啊，不然怎么能叫调查记者？”文舟笑道，“你不也一样喜欢冒险吗？高铁站的采访，是不是也挺刺激的？” “呵呵——”陆大妮想起自己那天的采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点儿刺激，差点儿就被人抓起来了。” “你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事情确实挺危险的，以后还是尽量少冒险，写点儿常规新闻好了，别去挑战那些行业底线，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文舟说道。 “那多没意思啊！常规新闻有什么好写的，除了抬轿子就是唱赞歌，写十年和写一年都没区别。”陆大妮说。 文舟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骨子里也是这么喜欢挑战的一个人。这是做一个优秀记者应有的品质，可他还是不希望陆大妮冒险，因为他会时刻为她担心。 “那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切记！”文舟看着她说，“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陆大妮点点头，笑道：“呵呵，我不会像你那样，去黑道卧底。我只是想寻找一些真相，用我可以做到的方式，不会挑战自己的承受极限，工作很重要，但不是唯一。” “很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文舟说道。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他，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只是普通同事啊！ 但是，文舟似乎对她很关心，似乎和别的同事不太一样，可究竟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她却是不得而知的。 伤者的家属来了，警察也来了，文舟配合着做了笔录，折腾到下午才结束。 文军和徐远图他们那儿也费了很长时间才处理完，这场交通事故，让大家都心有余悸。 文军在和文舟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果果的哭声，心头一惊，皱着眉问道：“果果怎么了？” “果果醒来后没看到爸爸，就开始哭了，说爸爸不要她了——”文军说，“又看到现场有血，更是吓坏了！” “别让她看那个现场啊！孩子本来就胆小，让她看到这样的场面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文舟担心地说，“让果果听电话——” 陆大妮看文舟那拧着疙瘩的眉毛，知道他有多担心宝贝女儿果果了。 “果果，别哭，爸爸在呢！不怕啊，宝贝儿，爸爸很快就到你身边了！”文舟柔声安慰道，“跟着叔叔上山，很快就能见到爷爷奶奶了——” 文舟轻言细语百般宠爱地安慰了好一阵，果果那边才停止了哭声，看得陆大妮直想笑。文舟平时那么高冷，不苟言笑，没想到面对宝贝女儿的时候，还有如此温柔温情细腻的一面，真是铁骨柔情于一身。 “你真是个好爸爸，果果长得真像你！”陆大妮说。 “像我吗？”文舟吃惊地看着陆大妮。第一次有人说果果像他，而且这么笃定。 “像，眉眼简直一模一样。女儿像爸爸的多，儿子像妈妈的多。”陆大妮很肯定地说。 文舟惊诧地看着陆大妮，眉间的八字瞬间深刻地拧在一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忧郁，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果果的身世，他无法向陆大妮开口，在他心里，果果就是他的女儿，永远都是。 第1946章 文家的历史 下午三点半，文舟才开车带着陆大妮往山上开去。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接近山顶的村落里。海拔越高，空气越好。 文舟把玻璃放下来，陆大妮感觉到负离子迎面扑来，空气清新得几乎带着甜味儿，真是太惬意了！生活在山里真好，天天在天然的大氧吧里。 车子停在一栋古朴的平房跟前，文舟拉开车门说：“到了！” 陆大妮下了车，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山下是一座巨大的水库，青山倒映在水里，平静的水库一片碧绿，像绿宝石那么透亮，太美了！再回头看那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像玉带一样盘旋在山上，半山腰云雾缭绕，一层层的茶园，犹如一条条绿腰带，真真如仙境般美不胜收！偶尔一阵山风吹来，凉爽惬意。 走进这座古朴的小院，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天井很大，而且是两进的院子，左右两边还有小平台，天井和平台上都晾晒着茶叶。 侧边的厢房里是制茶间，几位师傅正在忙碌着制茶，整个房子里弥漫着茶叶的清香。 茶香果然让人陶醉！陆大妮心里感叹道，做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哦，每天在这么美丽的环境里闻着这么天然的香味儿，这才是灵魂有香气的生活。 来到大厅，里面放着一套很大的红木沙发和一张大茶台，看起来很大气很专业。 一位中年男士坐在茶台前悠闲泡茶，果果正坐在他怀里。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徐远图和文军也坐在跟前。 “爸、妈——”文舟走过去喊道，并向他介绍陆大妮。 “叔叔阿姨好！”陆大妮很礼貌地和文舟的父母打了招呼，开始打量起这个古色古香的屋子。 “叔，您做出这么好的茶叶，把我家老爷子的嘴都养刁了，现在喝什么茶都不行，只喝你家的宋种，一斤三十万，还说卖给我是优惠价，您说您这不是坑我么？”徐远图假装叹气道。 “哈哈——”文舟的爸爸文国群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家老爷子有福气啊，我自己种茶制茶一辈子，都没办法天天喝几十万一斤的好茶。这可不是凡人喝的！” “爸，你别听徐远图在这里卖乖，他就是想让我们降价，千万别中他的圈套！”文舟笑道。 “你这人就是这么不够哥们，干嘛说得那么直接？叔叔可不像你这么唯利是图！”徐远图瞪着文舟说。 “不瞒你说啊，今年这老茶树长的新芽确实特别好，不过比往年的产量减少了些，因为去年冬天霜冻，我们这里还下了几十年未见的雪，但是茶更好喝了！”文国群说道。 “那太好了，我家老爷子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这次他原本也要来的，因为前些日子带着我妈妈去巴厘岛度假了，所以命令我把采茶制茶的过程都拍下来，到时候放给他看——”徐远图说道。 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陆大妮沿着这个大厅堂转了一圈，发现文舟的爸爸文国群居然是文天祥第23代孙，是海西省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凤凰单丛茶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 难怪茶叶做得这么香！ 墙面上有几位书法大师专门为宋种写的字，其中一幅是范增写的：宋茶王。周围还挂了文国群和很多领导名人的合照，其中还有几个是大领导。 文舟的爸爸是个名人啊！一招鲜吃遍天这句话真是不会错。陆大妮心里想。 文舟家里守着这座大山，加上他爸爸的制茶手艺，在现在这样追求顶级享受的时代里，着实是大有市场。就是几十万一斤的茶叶，也有人抢着购买，因为物以稀为贵。 “陆大妮，来喝茶！”文舟招呼道。 陆大妮在茶台前坐了下来，看着文国群说：“叔叔，您是文天祥的后代啊？” “呵呵，是啊，到我这一代是第23代，文舟是24代传人了！”文国群笑道，“文天祥的后代成了个制茶的，这可能是我的祖先没有想到的事情吧？” “爸，不也出了我这么个文人吗？”文舟笑道，“我算是为祖先争了点光吧？” “你还不如你爸呢，你爸有这么好的制茶手艺，你有啥？拍几张照片写几篇稿子就是文人了？那我也会！”徐远图又及时打击了过来。 文舟白了他一眼：“徐远图，你别吹牛，你的位置我可以替代，但是我的位置你绝对无法胜任！” “哈哈，是吗？不信咱交换一下角色试试看？”徐远图挑衅道。 “说实话，我还真看不上你那位置。”文舟说。 “叔叔，我的意思是，文舟也别当什么不值钱的文人了，到我的公司来，正好我们在凤洲开辟了个大项目，交给文舟负责，年薪两百万，外加干股，全国各地有徐氏楼盘的城市，他都可以有房子有家，这样的条件不比你当个破记者要好几万倍吗？你来了我这里，才真正是为文天祥老祖宗争光！”徐远图说道。 文舟拿眼睛瞪他：“我家老祖宗可是有节气有坚守的英雄。我可不能为了你的两百万而折腰！我有我的坚守和追求，你这个资本家不懂！” “呵呵——”文国群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文舟啊，远图是你的好哥们，他的话你可以考虑，不是为了钱，孩子，他的平台更大或许更能展示你的才华！” “你看看，叔叔就是比你有远见！”徐远图马上说道。 “不过，我一直都是尊重文舟的选择，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就好。人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那活着就没有了意义。”文国群看着徐远图说。 徐远图失望地看着文舟：“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没谱，感情是你爸惯的！” “哈哈——”文国群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要我儿子开心，我就高兴。你别逼他，说不定哪天他就想通了呢！” 听得他们的对话，陆大妮不禁多看了文舟几眼，面对这么诱人的条件，文舟居然能无动于衷，文舟果然是个淡泊名利之人。 或许，他是真的不喜欢商界的风云激荡，或许，他是真的不在乎钱财，再或许，他是真有新闻理想和人生追求的人。 第一眼看到他，只是觉得他帅得无与伦比，俊逸脱俗清雅高冷得不像凡人，现在她觉得文舟是个真正与众不同的男人。 这时，果果钻进文舟怀里，撒娇道：“爸爸，我要出去玩儿！” “好，爸爸带你到后山上去摘草莓，好不好？”文舟说道，“陆大妮，你也去吧！” 陆大妮点点头，“好，我们什么时候采茶呢？” 她有点儿着急，想早点儿看到那棵千年老茶树。 “明天上午十二点到一点左右采茶，采下来正好晒青——”文舟说道，“今天我们耽误了时间，只好等明天。采茶的时间是很有讲究的。”陆大妮点头，才知道原来采茶还有这么多讲究。 “走，我也去后山看看。”徐远图说道，手里还举着个摄像机。 于是，文舟抱着果果，陆大妮、文军和徐远图跟在后面，几个人往后山上走去。 正是油桐花开的时候，后山上一片片的油桐花，有些是一树树的洁白，有的是一树树的嫩黄，十分绚烂。 梯田式的茶园碧绿而又多姿，很多采茶女在茶园里采茶。 此情此景，陆大妮只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今天能亲眼所见，她用手机不停地拍着，边拍边感叹：真是太美了！ 文舟脖子上挂着专业单反相机，不停地给果果拍照。 果果穿着红色的公主裙，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欢快地跳跃着，就像一朵绚丽的浪花，真是太可爱太美丽了！ 徐远图举着摄像机拍着，拍到陆大妮跟前的时候，他笑哈哈地说道：“美女记者，不介意进入我的镜头吧！” 陆大妮马上躲开：“你拍风景别拍我！” “哈哈，美景加美人，才是美上加美啊！”徐远图说道，“我突然有个想法，你到我公司来吧，我有个很合适的职位给你——”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徐总，你挖文舟，挖文艺，现在又来挖我，你这么喜欢挖墙角咩？” “哈哈，你说对了，我喜欢挖有才的人，特别是对我公司有用的人才！”徐远图说道。 “呵呵，那你说说，我对你公司有何用处？我对企业管理可是一窍不通！”陆大妮笑道。 “企业管理可以学，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学什么不会？”徐远图说道，“你到我公司来，我把公司的宣传部交给你，让你负责整个集团的宣传策划，怎么样？比你在海城快报平台要大吧？” “听起来不错。”陆大妮说，“不过，我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么重要的职位，还是安心做我的小记者好了。” “你怎么和文舟一个德行？”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们这些当记者的就这么淡泊名利？据我了解，可是有不少记者为了钱做有偿新闻啊！” “那是别人，我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陆大妮说道，“这是一个人的职业底线。” “好，有骨气。我看你和文舟有得一比。”徐远图叹气道，“我就碰到你们两个这样不为钱动心的记者，若是换了其他人，我给他们这么高的待遇，早就飞一般的来投靠我了！你们还真是与众不同！” “对，我们就是与众不同！”文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陆大妮身后，“不要以为你的钱能收买所有人！” “哼！我想总有一天你们会改变选择的。我等着你们来找我！”徐远图十分肯定地说道。 第1947章 用他的生命来爱她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文国群带着大家分乘两辆车上山去采茶。 宋茶王位于乌东山顶峰的一处悬崖下面。车子翻越山顶之后，陆大妮看到路口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宋茶王”几个字。再顺着一条小道儿往下走，就看到了那棵千年茶树王！ 只见茶树枝干遒劲，旁逸斜出，枝叶茂盛，几乎独木成林！弯曲苍劲的树枝上长满了青苔，似乎在诉说着它的古老与久远。 “这棵茶树真的有一千年了？”陆大妮抚摸着长满苔藓的树枝，惊叹着问道。 “千年是号称的，真正的树龄是七百多年，这座大山上，只此一棵。或许这个地球上，也只此一棵了！”文国群说道，“这是我们的老祖宗为我留下来的珍贵遗产，它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因为它是鲜活的，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七百多年了，见证了历史的风风雨雨，依然生机勃勃——” “是啊，太神奇了！”陆大妮感叹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古老的茶树，难怪叫宋茶王——” 文国群开始指挥工人采茶。四位职业采茶女工麻利地开始采茶了。 凤凰单丛的制作程序很严格：晒青-晾青-做青-杀青-揉捻-烘焙六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有严格的讲究。 文国群是制茶高手，对每一个环节的时间把握都十分精准。 晚上，大家一起在制茶车间看文国群制茶。 晒青过后的茶叶已经初步收干了水分，接下来要摇青。他双手掂着一个装满茶叶的簸箕，用力地左右摇晃着，茶叶在簸箕里翻腾着，仿佛在兴奋地跳舞着，似乎么一片叶都会说话，每一片也都在呼吸，屋子里弥漫着茶叶的清香。 文军学着文国群的手法摇青，动作很娴熟。文舟却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参与，似乎对这项家族的事业并不感兴趣。 陆大妮看不懂文军和文舟的关系。他们好像是亲兄弟，可文军却又叫文舟的父母为叔叔婶子，而文军似乎从未提及他的家人。 看了一会儿，陆大妮来到外面院子里走走，发现头顶上全是闪烁的星星，多得数不清！她惊喜地跑上天台，像个孩子似地欢呼着：“哇，太美了！好像我离天很近很近了呢！怎么感觉在西藏啊！” 文舟跟着她上来了，笑道：“这里海拔才一千一百米，西藏至少有四千米的海拔吧？你去过吗？” “没有，我听说在那儿能感觉自己的灵魂离天堂很近——”陆大妮说道，“我一定要去，那是一个身体和灵魂都值得去一次的地方。” 文舟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他去年夏天去过西藏，那里的夜空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吧——文舟心里想。 “陆大妮，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读新闻？”文舟看着她问道。 “当初……”陆大妮嘴里喃喃道，“当初是想留在国外，记者也是我喜欢的职业。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从小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这两年他们相继去世，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妈妈到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无法适应，所以我就跟着回来了……”陆大妮似乎在自言自语，但身后的文舟却是听得仔仔细细。 他本以为陆大妮只是受了情伤，没想到家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是天之骄女，却一样要经受来自生活的打击。 夜晚的山里清凉如水，一阵山风吹来，寒气袭人。陆大妮不禁打了个寒噤，双手搂着肩膀，文舟马上把他的衬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带着他体温的衬衣瞬间让她感觉到了温暖。她抬起头看了看文舟，感激道：“谢谢文哥……” 声音轻柔得就像一阵微风，却让文舟心旌摇曳，他是多想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以后他就是她的全世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都会不离不弃，誓死保护她，用他的生命来爱她……可是，他不敢，他没有这个勇气。 在他心里，陆大妮就像天边那颗最闪耀的星星，璀璨美丽，却遥不可及，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终有一天，她会从凤洲从海城离去，会回到属于她的世界里。 第一次的情伤，让他无法再毫无顾忌地去追求爱情，只要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夜深了，陆大妮回到房间休息。 临睡前打开微信，居然没看到大山之子的留言。陆大妮感觉很奇怪。 习惯了每次上来都看到他的留言，这会儿陆大妮居然感觉像少了什么。 这一天大山之子干嘛去了？怎么没有任何消息呢？ 陆大妮忍不住给他发了一句话：大山，想看宋茶王吗？ 好久没有回音。可能人家很忙吧！或者是已经睡了吧！陆大妮心里想。 正想关灯睡觉，却听到消息提醒，她马上打开，果然是大山的： 想啊！赶紧发来！ 陆大妮马上挑选了几张好照片给他发来过去，其中就有她采下的嫩叶。 真漂亮！大山说。 今天很忙吗？陆大妮突然问道。 是的，今天来了几个朋友，一直在陪他们。大山说，时间不早了，大记者，晚安！ 陆大妮放下手机，钻进了被窝里。黑暗中，她居然没有睡意，大脑异常的清醒。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大山之子，又出现了文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把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第二天吃过早饭，文舟坐徐远图的车下山，陆大妮也跟着一起回去。徐远图和他的保镖助理们则继续留在山上，他说要考察山里的风水，让司机过两天再上山接他。 路上，文舟告诉陆大妮，他明天就要回海城了。 “这么快就回去？”陆大妮吃惊道。 “我回来已经五天了，这个月有两个深度报道要做，回去报题审核之后就要启程。”文舟说。 “去哪里？”陆大妮问。 “先去东阳，扫黄打非之后那里是一地鸡毛，我想去实地探访，做一期深度报道；然后再去省外——”文舟说道。 “东阳的事儿还让写吗？”陆大妮笑道，“黄都的名头不再了吧？” “看从哪个角度写。”文舟说道，“听那边的朋友说，现在比较萧条，但是某些行业依然存在，只是从地面转到了地下，从公开变成了隐秘。” 陆大妮点点头，说：“一定是这样的，要在那儿呆一段时间吧？” “是，十天半个月，具体说不好。”文舟说道。 “省外是去哪里？”陆大妮问道。 “湖南——”文舟说道，“这是一个长线的跟踪，具体情况我还不能跟你透露——” “好吧，这是秘密，我懂。”陆大妮笑道，“你不会还做特工吧？” 文舟微微一笑，“我没那个本事，都是工作。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计划？”陆大妮微微一愣，她还真没做过什么计划，“没有计划。” “那你得做个计划。”文舟说道，“比如将关注哪些行业，做哪些准备，写哪一类的报道。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逮住什么写什么。不过你刚来，有个熟悉的过程。凤洲的主打产业有陶瓷、不锈钢和食品加工。陶瓷主要生产地是青乡镇和枫杨区，分为卫生洁具和日用瓷两大块；不锈钢是彩云镇的产业，银石镇有家具和花木，食品凉果加工在安里镇……这些你都要去了解，在这个基础上才能有料可写。” 陆大妮点点头，说：“谢谢，我要做的功课很多啊！” “是，当记者，就是要无所不通，不能精，但一定要懂，俗称万金油。”文舟说，“另外，对于一些比较敏感的负面报道，你要慎重选择，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舆论监督要是没有负面报道还叫什么舆论监督？”陆大妮不满地说道。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文舟说道，“我做深度报道，每一个选题都要经过社里审核，不是我想写就写。你到了地方站，报道随意度比较大，但你个人的责任就更大了，既要稿件能上，不做无用功，又要不让当地政府反感，不给自己惹麻烦……” 陆大妮无语地看着文舟，这些她真没想过。 如果要顾忌这顾忌那，那还搞什么舆论监督？还写什么新闻报道？天天唱赞歌抬轿子不就可以了？ “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但是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文舟说道，“有些选题你可以提前向于涛汇报，让他给你把个关。” “如果跟他说高铁站的事儿就不可能写了——”陆大妮说。 “高铁站的事儿，你是歪打正着。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博弈成功的。”文舟说，“保守点儿，但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一个人在外，安全是第一位的，在这个基础上再谈工作。” 陆大妮点点头，“明白了。” 回到凤洲记者站，陆大妮没看到李慧。打电话给她，她说正在新家打扫卫生。 陆大妮马上开车过去，果然看到慧子正忙得满头大汗，房子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看上去清新爽洁，充满了家的温馨。小区环境也很不错，里面还有会所和运动中心，晚上或者周末她就可以去做运动了。她很喜欢这个地方。 在凤洲她终于有一个称得上“家”的地方了。 第1948章 被绑架 晚上，为了庆祝乔迁新居，陆大妮约慧子去吃牛肉火锅。 搬到心怡的小区里，两个人都很开心。边吃边聊了很多对未来的畅想。 “陆大妮，你觉得凤洲好吗？”慧子突然问道。 “挺好的啊，小城的生活很悠闲，节奏很慢，适合养老。”陆大妮说。 “那你留在凤洲吧，找个凤洲的男人嫁了，我们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了。”慧子说。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慧子，不知道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喜欢这座城，不一定就得老死在这里啊？”陆大妮笑道，“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再换一座城，人生不是更丰富吗？” 慧子看着陆大妮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放下筷子，吃惊地问道：“陆大妮，你是想四海为家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不可以吗？”陆大妮笑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总比一辈子生活在一座城市要好。” “你真潇洒——”李慧羡慕地说道，“我为什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心态呢？” “呵呵——那是因为你在这里生活得太安逸了，所以你不想走啊！”陆大妮笑道，“我不一样，我没有家了，所以我就四海为家啊！” 李慧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大妮：“你没有家？你父母的家不是你的家吗？” 陆大妮一愣，才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于是马上笑呵呵地打岔道：“我是说我喜欢四海为家，父母的家当然是我的家，但我自己没有家啊，你不也一样吗？” “结婚了不就有家吗？”李慧说道。 “可是，我不想结婚啊！”陆大妮笑道，“你很想马上结婚吗？” “我也不想，但是我父母是这么希望的，我也没办法啊！”李慧无奈地说道，“我家在小县城里，我要是住在家里的话，早已经被逼着去相亲了。” “你要是为了父母而结婚的话，一定会后悔。”陆大妮说道，“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将就，但结婚是万万不能将就的，如果找不到你喜欢的那个人，宁愿一个人过也不能结婚！” “那……我父母得伤心死！”李慧说道。 “可如果你不幸福，你父母一样会伤心死，反正都是伤心，少一个人伤心不是更好吗？”陆大妮笑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不敢苟同啊！”李慧无奈地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以后你就明白了。”陆大妮说，“吃肉！”说完，夹了一大串肉放到慧子的碗里。 返回住处，她精心收拾了自己的房间，十一点才洗漱好，惬意地躺到了床上。临睡前她照例打开微信，发现这一天大山之子居然又没有给她留言。 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好像消失了一样呢？天天这么忙吗？还是已经忘了她这个外来户了？ 很忙吗？她试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回复： 是的，这两天比较忙。明天起要出差，你在凤洲还适应吧？房子租到了吗？大山问。 已经搬到新家了。陆大妮说。 效率很高吗！不愧是当记者的，能力就是不一样。大山说，安居乐业，祝你在凤洲的事业越来越顺利。 谢谢。你要去哪里出差？陆大妮问。 出去转转，省内省外都要走，做生意就得走出去，这样才能遇到商机，这和你做新闻是一样的，不能守株待兔，对吧？大山说。 是的，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陆大妮说。 谢谢陆大妮。明天要出门采访吗？大山问道。 还没打算，想去附近转转。陆大妮说。 一个人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陌生的地方尽量呆在车上，不要随意下车。大山叮嘱道。 有那么危险吗？陆大妮觉得大山过于谨慎了，这样她就不要出门了，呆在家里闭门造车好了。 有备无患，提高警惕总是没错的。大山说，如果去乡下最好带上你的同事作伴，这样有个照应。大山说。 陆大妮却觉得没必要。 第二天是周末，李慧要回家，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的家乡看看。 陆大妮刚从山里回来，她不想去慧子家，想一个人到处转转，先熟悉熟悉这座城市。 她想起昨天文舟的那些话，她是得有所计划，得把凤洲的各大产业了解一下，然后到这些地方实地打探打探。 于是，她开始上网了解凤洲的产业，把各个特色产业的介绍和数据都保存了下来。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她开始出城去转悠。去哪儿呢？先去看看陶瓷生产地吧：枫杨区的出发！ 靠着导航，陆大妮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候来到了郊外的镇上。 看到眼前这片景象的时候，她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就是凤洲的卫生洁具产地，号称全国第二，出口第一，年产值几个亿的地方？ 厂房建得毫无规章可循，各自独立，挨挨挤挤，虽然看着很新，有的甚至很豪华，可怎么看都是土鳖暴发户的样子，没有半点儿支柱产业的意思。道路很窄，两辆车要经过都很艰难。 陆大妮索性弃车步行，可一路上尘土飞扬让她简直睁不开眼睛！ 什么破地方！能创造那么多产值？她感觉网上的那些数据一定是假的！ 坊间有段子说四大虚：老板的肾，当官的稿，小姐的眼泪，统计局的表。统计的表怎么能信呢？ 往里面走，陆大妮越走越无法直视了，村道两边堆放着大量的陶瓷垃圾！都是工厂不要的次品和废品，有马桶有台盆有各种陶瓷成品件，有的已经把道路和河道都给堆没了！ 太触目惊心了！她用手机把这些画面拍了下来。 就在她边走边拍照片的时候，突然从她后面伸过来一双大手，一下子蒙住了她的眼睛和嘴巴，她来不及挣扎就被塞进了身后的一辆面包车里！ 啊，救命！陆大妮本能地挣扎着大叫着反抗起来！ 可是，嘴巴被他们给死死地捂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她不停地踢蹬着双腿，想要挣脱他们，无奈那双手实在太有力，她根本无法撼动他，何况她的一双手还被另外一个人给死死地扣在背后。 陆大妮不停地挣扎着，浑身大汗淋漓，心里无比恐惧。 她的第一反应是大山之子的话应验了！果然有人来报复她了！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她想转头看清楚坐在她后面的几个人，可脑袋刚侧过来，就被一个黑色的袋子给罩住了！她的眼前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闭嘴，别动，否则我就让你直接晕过去！”刚才捂着她嘴巴的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道，同时还用一把小刀抵在她的腰间，似乎随时都可能刺进她的身体里！ 黑暗中恐惧像无边的漩涡把她淹没，她的身体不自主地开始发抖，心想自己完蛋了！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大山之子的话，出门小心！昨天她还觉得大山之子过于谨慎了，没想到今天他的话就得到了验证！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有几个男人的味道和呼吸声。 “坤哥，人已经到手——好——”一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果然是“坤哥”对她下手了！陆大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叫“坤哥”的人想干什么？难道他真要取她的性命？就高铁站这点事儿，他要做得这么绝吗？当地政府整顿了高铁站，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人渣抓起来？他果真是凤洲的地头蛇？天不怕地不怕？ 陆大妮越想越害怕。现在就算她有天皇老子做后盾，也没法搬出来救她了，因为今天她一个人出来，谁也没有告诉。等到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估计她早就被“坤哥”给干掉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绝望得几乎瘫软下去。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走到了绝境！ 裴变态把她发配到凤洲来果然是要让她来送死的！ “直接去坤哥那儿——”还是那个男子的声音，有些粗重，车里充满了浓重的汗味儿。 陆大妮的手里紧紧地抓着手机，浑身颤抖得厉害。绝望中，她忍不住就泪流满面了。可纵然是死，她也要四死个明白，也要做最后的挣扎！ 她使劲儿地吐出嘴里的碎布，“你们，为什么，抓我？”陆大妮颤抖着声音问。 “闭嘴！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敢说话，再说话我就废了你！”男子凶狠地说道。 “二哥，把她嘴贴上，省得她啰嗦——”另一个男子说道。 “好！手也绑上！”刚才那个打电话的男子说道。 于是，他们扯起她头上的袋子，露出嘴巴，用胶纸把她的嘴给贴上了！ 就在他们要绑她的手时，陆大妮机智地把手机藏到了屁股下面，然后她的手就被绳子给捆住了…… 黑暗中，陆大妮感觉车子在往前开，车子每前进一步，她就离坤哥那儿近了一步，也就意味着她离死神近了一步。恐惧越来越大，她浑身汗水直流，眼泪也流得更凶，但是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 该怎么办？这个时候能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自救或者自保？ 她刚来凤洲，除了李慧、文舟和于涛这几个人，她谁也不认识！可就是这几个人，她现在也无法联系到他们！怎么办？任由这些人宰割？惨遭这些人蹂躏？还是直接被他们给废了？从小到大，她真的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作为家里的独生女，爸爸妈妈的宝贝疙瘩，姥姥姥爷的掌上明珠，在北京那个显赫的四合院里长大，她根本不懂外面世界的邪恶，也从未受到过任何的挫折打击，在蜜罐里长大，周围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没想到来到南方来到凤洲，却这么快就要面对如此的黑恶势力绑架！这一刻，她是真真实实地害怕了！真正明白了恐惧是什么滋味儿了！怎么办？ 陆大妮又开始呜呜呜呜地挣扎起来！她不能坐以待毙，就是挣扎，她也弄出点儿动静来！让路过的人发现她被绑在车里，希望好心的路人能救救她！ “别动！再动别怪我不客气！”她感觉腰间的那把利刃就快要刺进她的肌肤了！好疼啊！ 啊啊啊啊啊——陆大妮不停地喊道，发出胡乱的声音。 “让你别喊！老实点儿！”男子再次威胁她。 突然，陆大妮感觉自己屁股下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接着又震动了一下，连续震动了很多次！ 第1949章 被打晕了 有信息进来！手机被调成了震动，其他人都听不到声音，陆大妮把手压到屁股下面，试图拨打电话出去，可是，这样盲目操作她又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拨通电话，而且不知道拨通的会是谁的电话！ 她是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人给她电话啊！这样她就能直接划拉一下接听了！只要对方能够听到她的呜呜呜声，听到车厢里这几个男人的对话，就会知道她情况异常，就能找到她了！这是她唯一能够获救的渠道！ 陆大妮在心里祈祷着！她感觉自己浑身都颤抖得厉害！ 就在信息震动后没多久，陆大妮又感觉到手机在震动，而且是连续不断的震动！真的有电话进来了！ 陆大妮假装老实地靠着椅背，被反帮着的双手悄悄伸到屁股下面，然后悄悄地划拉了一下手机屏幕，手机不再震动了，应该是接通了！ 陆大妮紧紧地靠着椅背，又一次开始挣扎，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让你别动！找死啊！”那个男子再次凶恶地说道，“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你要是听话，老子可以让你少受点儿罪！不懂规矩的丫头片子，一来凤洲就兴风作浪！不给你点儿教训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挣扎了一阵，陆大妮感觉到手机里居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难道是她没划拉通？那可完了！啊！真的要被这些人给活埋了吗？ 陆大妮又一次陷入了绝望中。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这些人给带走，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人知道她被绑架了！ 停了几秒钟，陆大妮又开始挣扎了！ 这几个人是要把她带去见“坤哥”，那么在见到“坤哥”之前，他们一定不敢对她怎么样。 “呜呜呜呜——”陆大妮又一次挣扎起来，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大了。 “他妈的还挺倔！给她捆起来！”另一个男子说道，“把她绑在椅子上！别让她动！” 于是，陆大妮被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弹了。 两个人在给陆大妮捆绳子的时候，发现她居然把手机藏在屁股下面！ 他们粗暴地从她身下把手机抢过去，发现手机居然是出于通话状态，屏幕上显示的是“文舟”！ 拿着手机的那个呲着牙狠狠地按断了通话，“奶奶的，居然还敢对外打电话！你他妈的真有种！哥，怎么办？文舟听到了她和我们的对话！说不定还在电话跟踪我们！” 文舟！陆大妮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好一阵激动！这个时候文舟怎么会给她电话呢？他昨天说他要回海城，难道是来电话跟她道别的？ 陆大妮再次挣扎了起来，呜呜呜呜地大叫着，希望文舟能听到她的声音，希望文舟能从天而降！ “他妈的，还叫，你找死啊！”男子简直怒不可遏，用力地对着陆大妮的后脖颈处打了一拳，陆大妮顿时就失去了知觉，身子瘫软了下去—— “你把她打晕了！”另一个男人有些担心地说道，“坤哥并没有说要弄死她啊！” “不会死，就是不让她再吵吵了，他妈的，吵得太闹心！”男人狠狠地说道，“我现在是担心文舟发现了她被绑会跟踪过来，怎么办？” “把她手机关了，扔到田里去！”司机说，“我们只管把人带到坤哥面前，具体怎么处理，坤哥自有决定！” “哥，这小妮子长得这么周正，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咱哥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享用享用？”一直抓着陆大妮胳膊的男子垂涎道。 “操，我也想啊！这小妮子皮肤这么白嫩滑溜，干起来肯定特别舒服！不过，要是被坤哥知道了，估计我们就别想活了！”司机骂道，“这是一个女记者，有些来头，具体怎么发落，坤哥自有打算，你我休想染指！” 男子顿时蔫儿了下去，摸着陆大妮滑嫩的手臂有些落寞，这么好的美色到手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入坤哥的怀里，这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可怜陆大妮这会儿完全失去了知觉，对于这个猥琐的粗俗的男人抚摸着她的手臂是浑然不觉，不然的话她肯定要像打裴变态那样的扇他几个大耳刮子！不，是要比打裴变态更用力更狠劲儿！ 她是无法容忍别人侵犯她丝毫啊！ 另一个男子放下车窗，把陆大妮的手机直接扔到了外面的田地里！ “我让你跟踪，跟踪到沟里去吧！奶奶的！” 司机猛地踩下油门，车子飞一般窜了出去，车后尘土飞扬，巨大的引擎声惊得旁边工厂里的狗不停地犬吠着，仿佛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 -- 文舟一早起来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眼皮子老跳，心里也有点儿慌神，总感觉要出事儿。 三年前他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左剑跟着别人跑的时候。那一天，他的眼皮子也老跳，总是感觉心口慌慌的，有种不祥之感。后来他收到了左剑的信息，告诉他她走了，让他再也不要找她，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他们之间到此彻底结束了。 当时他简直要疯了，拼了命的到处找左剑。他以为左剑寻短见了，是要和他永别的。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左剑跟着那个香港的商人走了，他不仅被戴了绿帽子，还被这个女人彻底的抛弃了。 文舟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左剑是他的初恋，从高中开始，他就爱上了她。她成绩不如他，大学读的是凤洲师院，毕业后在凤洲找了工作。为了左剑，他放弃徐远图给他的高薪，回到凤洲，考了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想着能和左剑在凤洲安安稳稳过日子，守着这座小城安稳生活，两人结婚生子，然后经营他们家的茶叶店，生活也很惬意。 没想到左剑的心那么大，根本不想在小城安稳生活，居然瞒着他和香港的商人好了，而且说走就走，只留下这么一条绝情的信息。 今天，这样的不安再次萦绕着他的心头。文舟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儿。 他订好了下午五点回海城的动车票，可这一大早的就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就连文艺都看出了他的异样。 “哥，你怎么了？”文艺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文舟拿着手机说，“徐远图对你说的事儿，你是怎么考虑的？” “哥，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文艺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希望我留在父母身边，经营好家里的茶叶店，然后帮忙把果果带大，找个人结婚生子。是不是？” “是，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文舟问道。 “好，但我不喜欢，至少现在不喜欢。”文艺看着文舟说，“哥，你在凤洲做过公务员，你现在到海城当记者，你可以比较一下，哪一种生活更有意义，更有价值，更能丰富你的人生？” 文舟沉默地看着文艺，没想到自己眼里的妹妹居然能这么问他。 文艺果然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在他跟前流眼泪的小女孩儿了。 “不用你回答，我也知道是现在的生活更丰富多彩。虽然你比以前累，虽然你比以前忙，但是，你比以前活得充实活得有价值有意义了！”文艺说，“哥，我也想换一种活法，我不想过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你能理解吗？” 文舟不安地看着文艺，说：“文艺，你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你和我当初不一样！你没必要去趟徐远图说的那个浑水，他的世界是很精彩，可那不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适应的，那是权贵们的场，你去了，找不到存在感，而且，我最怕的是，你被那拨人带坏，被他们伤害。你能明白哥的心思吗？” “哥，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场是固定什么人才能参与的。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徐远图的公司上班？如果真的不适应，我再回来不行吗？真要那样的话，我也就没有遗憾了，不是吗？再说，万一我能适应呢？万一我真的能在徐远图那儿推广我们家的茶叶，把我们的产业做大做强呢？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文舟真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连心都变野了变大了！ 他觉得自己是无法说服文艺了，想到当初左剑的变心离去，他觉得自己应该让文艺去外面看看，不能让她一辈子困在这么小的茶叶店，远方对任何有追求的人来说都充满了吸引力。哪怕文艺会吃亏会受罪，这也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文艺，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追求很好。不过，你要把事情想清楚了，而且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徐远图那儿，真不是那么好混的。你要去，哥不拦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咱不缺钱，咱到哪儿都靠智慧和能力吃饭，咱不出卖自己的尊严，明白吗？”文舟语重心长地说道。 “哥，你放心，我做事儿有自己的底线，你对我应该有信心。”文艺说。 文舟在不安中度过了中午。吃过中饭，他的心慌得更加厉害，眉宇间的“八字”深刻地拧在一起。他马上上微信联系陆大妮，可是连续发出去很多条微信，她都没有回音！今天是周末，她应该没有安排采访，为什么不回信息？ 文舟顿时无法淡定了。他立马拨打陆大妮的手机，手机通了，但是响了很久很久没人接听，就在即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陆大妮——”文舟焦急地喊道，可是对方却没有回应，文舟又连续喊了好几声，依然没有听到陆大妮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继而就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压抑而又挣扎的“呜呜呜呜”声—— 第1950章 绝望心痛 “陆大妮，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文舟吃惊地喊道。 可是，对方却依然没有任何回答，只听到手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呜呜”声—— “陆大妮，陆大妮，你说话啊！”文舟焦急地问道，手机紧紧地贴着耳朵，尽量让自己能够听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十分粗鲁凶恶的男人的声音：“让你别动！找死啊！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你要是听话，老子可以让你少受点儿罪！不懂规矩的丫头片子，一来凤洲就兴风作浪！不给你点儿教训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陆大妮被绑架了！文舟顿时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哥，怎么了？”文艺看到他那无比惊恐的表情，忍不住站起来问道。 “陆大妮被绑架了！”文舟拧着眉头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孔乾坤派人干的！” “那怎么办？”文艺一听这话顿时被吓坏了，“他为什么要绑架陆大妮？” 文舟的脸色十分严峻，他没有回答文艺的话，马上打开录音，继续竖起耳朵听电话里的声音，就听得里面又传来凶狠粗鲁的骂声：“他妈的还挺倔！给她捆起来！把她绑在椅子上！别让她动！” 接着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捆绑绳子的声音，还有那挣扎着不停地“呜呜呜呜”的压抑声。 文舟的心剧烈地抽动了起来，他感到了一阵揪心地疼！这几个凶狠的声音，让他仿佛看到了陆大妮被他们五花大绑着，野蛮粗鲁地对待着！现场至少有三四个男人，他们竟然是如此凶狠残酷地对待一个弱女子！这帮畜生！ “畜生！”文舟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脸色陡然间变得铁青，他抓着手机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还想听里面的声音时，里面传来的却是盲音！重新拨打，提示对方已关机！ 完了！手机被发现了！文舟心里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人发现了陆大妮居然在和外面通话，一定不会轻饶她，说不定这一刻正在变本加厉地抽打她折磨她！ 想到这里，文舟的心简直在滴血！陆大妮是何等高贵娇弱的女子，居然要遭这样的打击，受这样的罪！这可让她怎么承受得了！ 不行，必须马上找到陆大妮，把她救出来！ 可是，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会把陆大妮拉到哪儿去，又究竟要如何对付她？文舟无法想象。 报警？对！马上报警！文舟立马拨通了110，要求即刻对陆大妮的手机进行定位监听。 文军正好带着一批茶叶从山上回来，得知情况后立马安慰道：“哥，别担心，我知道孔乾坤的老巢在哪儿！” “在哪儿？”文舟不敢相信地问道，虽然他也知道孔乾坤嗜茶如命，非文家的茶不喝。但他从未和孔乾坤见过面，没想到文军居然比他了解。 坊间早有传闻，孔乾坤三大喜好：一是美女，二是好茶，三是赌博。 “这一年多，我经常给他送茶。他有很多房产，但是最大的一处是在枫杨区浮岗镇东塘村的别墅，那是他的老家——”文舟说，“如果陆大妮真的是被他绑架了，应该会被送到那儿去，因为孔乾坤最喜欢在那里办案。” “走！马上出发！”文舟拉上文军就往外跑。 上了车，文舟的手机响了，是110报警台的回复：“陆大妮的手机定位到了，在枫杨区南塘村附近，我们的公安人员正在往这里赶去——” “谢谢！快，马上去南塘村！”文舟急促地说道，眉头间的八字始终拧在一起，深邃的目光里隐藏着深深的担忧和愤怒。 这些狗日的，一会儿被他逮到，他一定狠狠收拾他们，不打得他们个个满地找牙无法平息他心里的愤怒！文舟紧捏着拳头，仿佛那些人渣就在眼前，随时都能击打出去！ 文军快速地朝枫杨区开去，他本想多问几句，陆大妮为什么会被绑架？怎么刚来就得罪孔乾坤了？可是，看到文舟那几欲爆发的表情，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时候，马上找到陆大妮，平安地把陆大妮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文舟双眼盯着前面，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陆大妮被他们捆绑着的画面，想到他们可能会对陆大妮造成的伤害，他就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心里的煎熬和刺痛，让他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责怪自己，明明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危险存在，为什么却如此疏忽大意？今天为什么一大早不和陆大妮联系，不告诫她不要出门，或者说知道了她的行踪之后悄悄地跟着她出门！为什么没有？ 一早就感觉到心慌不对劲儿，感觉到有事儿，却不懂得防范于未然！真是该死！生生让陆大妮遭到这帮人渣的黑手！ 但愿这些人只是吓唬吓唬陆大妮，并不会真的伤害她！文舟在心里祈祷。可是，这些人渣从来就是坏事儿做绝，没有他们做不出的事儿，没有他们不会用的手段，伤害人他们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这里，文舟又是好一阵绝望心痛！ “快点儿！再快点儿！”文舟催促道，他真恨不得自己变成超人，能瞬间出现在陆大妮面前。 “哥，你冷静点儿，陆大妮是记者，又和他们没仇，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文军不解地说道。 “他们就是故意要绑架她的！因为陆大妮报道了高铁站黑出租的事儿，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文舟咬着牙说。 文军这才恍然大悟，感情陆大妮刚来就唱了这么有影响力的一出啊！他平时不看报，根本不知道。 车子飞速行驶在郊外的村道上。转过那一道弯，前面就是枫杨区南塘村。文舟看到两辆警车已经先他们来到了前面，几位警察正在田里寻找着什么。 文军迅速地把车子开了过去，车还没停稳，文舟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发现警察手里拿着的竟然是陆大妮的手机！ 他们就是在这里把陆大妮的手机给关了，然后直接扔到了田里！这帮狗日的！ 警察即刻用对讲机联系上了另外一路，原来他们早就兵分两路出发，另一路通过监控录像追踪到了面包车的下落，正在一路追踪围堵。 文舟的心再次揪成了一团，现在陆大妮究竟怎么样了，他无法想象！ “走！”警察迅速跳上车，“目标车辆已经到了东塘村——” 文军赶紧开车跟着，文舟脸色苍白神色凝重地看着前面，一言不发。 南塘村和东塘村相距有五六公里，村道狭窄，加上各种陶瓷垃圾沿路堆放，路面坑坑洼洼极其不平，行走起来有些艰难。 车子犹如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得十分厉害。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到了南塘村最东边，停在了一栋豪华的别墅前。 别墅朱红的大铁门紧闭，一道两米高的围墙把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到里面丝毫的动静。别墅的二楼三楼，窗户都是深黑色的，阳台上全部安装了不锈钢铁窗，活脱脱一个小型监狱。如果孔乾坤要在这里关一个人，料他是插翅也难飞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孔乾坤的老巢。 文舟紧盯着这座监狱般的别墅，心里想着陆大妮是不是真的被关在了里面？孔乾坤抓她究竟想怎么样？这些警察能把孔乾坤当场抓走吗？市政府重拳出击整顿高铁站黑出租都没把他抓起来，这些警察敢抓他吗？ 果然，几个警察一看来到的居然是孔乾坤的老巢，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孔乾坤的事儿他们普通警察是不敢插手的。 “冯队，怎么办？”一个警察看着他们的头儿问道。 冯队摸了摸下巴，抬起手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狼狗的叫声，很凶狠的犬吠，听了让人毛骨悚然，连文舟都不由得心下一惊。 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出头来，很不友好地瞪着眼睛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坤哥在家吗？”冯队很客气地问道。 “不在！”对方很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上门来了？”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冯队有些为难地说道，“既然坤哥不在家，那我们就进去看看，执行公务——” “放肆！坤哥家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对方牢牢地把着大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你们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一个弱女子，现在居然抗拒警察执法！难道你们真想公然挑衅法律？”文舟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是哪颗葱？轮到你说话？”对方嗤之以鼻地瞪着文舟，“坤哥的家，除了皇亲国戚能够进，尔等闲杂人员一律免进！” “你！”文舟气得简直要跳上去直接给他一拳，幸好被文军给拦住了。 “我们就是例行公务，接到报警，一女子被绑架，顺着线索就到了这儿了。进去看看，若不是，我们立马就撤。”冯队谨慎地说道。 “那我直接告诉你，没有！你们赶紧麻溜地撤，不然惹得我家坤哥生气了，你们可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对方龇牙咧嘴地说，丝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冯队明显为难了。进不得，退无脸，怎么办？ “别这那的，你们要是不想走，我请我们家大虎二虎出来，看你们走不走！”对方说着转身就去签那两只巨大的狼狗。 他妈的，人仗狗势！ “额，你转告坤哥，对不起，打扰了！”冯队说完，朝其他人挥挥手，大家一声不吭地回到车上，然后开着车快速地离开了！ 看他们走了，看门的瞟了一眼文舟和文军，也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嘭”的一声，把大铁门给关上了。 第1951章 你抓了我的女人 文舟惊愕得目瞪口呆！ 如果说以前只是听说“坤哥”很牛，在凤洲是一霸，那么，今天他算是真正见识了坤哥的“能量”！居然一个看门的，就能把四五个上门办案的警察给逼退！这是什么威风？什么派头？凤洲这块土地上还有第二个吗？ 合着孔乾坤在凤洲想干嘛就干嘛？杀人放火都没人敢管了？那成什么世道了？文舟觉得这个孔乾坤太放肆了！盗亦有道，像他这样目空一切的行为，一定是膨胀到了要爆裂的时候。他就不信没有人治得了他！ 想到陆大妮还在他的手上，文舟心里就如百爪挠心般焦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怎么办？警察已经被逼走了，硬闯肯定不行。他只能搬出更大的救兵，才能救出陆大妮。可是，他离开凤洲三年了，和地方上的官员基本不接触，老爷子又在山上制茶，向来万事不求人，他也不想麻烦老爷子出面解决这个事情。思来想去，只能智取。 “文军，你见过几次孔乾坤？”文舟问道。 “两次吧！他很少出现。”文军说，“都是他的属下联系我。” “你见他的两次是什么情况下，他对你有印象吗？”文舟问道。 “应该有。他非我们家的茶不喝，每次东方红做好后，固定要送给他五斤，一般这个时候他会亲自来品茶。”文军说。 “你要是直接找他，能不能找到？”文舟仰着头盯着二楼的铁窗户问道。 “没试过，不敢确定，估计很难。”文军说。 “试试，现在就打，给他的贴身保镖打，告诉他，我们家藏了三年的东方红要送给坤哥品尝——”文舟说。 “哥——”文军吃惊地看着他，这样撒谎玩孔乾坤是很危险的，到时候不仅救不了陆大妮，可能连他们自己都要搭进去，孔乾坤这样的人喜怒无常。 “打，相信我。”文舟坚定地说，“你只管打，其余的交给我——” 文军内心很是忐忑，但是又别无选择。为了救陆大妮，他们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文舟说的办法有没有用，那得试一试才知道。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孔乾坤贴身守卫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 “明哥，我们文艺茶庄有珍藏了三年的东方红一号单丛，特意送过来给坤哥品尝——”文军尽量淡定地说。 “哈哈，很好！坤哥说了，你们文家的茶都是好茶。珍藏了三年的东方红？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啊！有多少？”对方貌似很高兴。 “两斤——”文军看着文舟举起的两个手指说，“对了，我想和坤哥直接说句话，行吗？” 文军看着文舟的口型说，文舟点点头，表示对了。 “这个——你等等——”对方迟疑了一下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一个很阴郁低沉的声音：“文家的人吗？” “对！”文舟一把夺过文军的手机，“我是文国群的儿子，我爹说这最好的东方红一号单丛非坤哥莫属，让我亲自给您送过去！” “哦，哈哈，很好很好！难得文家老哥总是想到我！”孔乾坤十分爽朗地笑起来，沉郁的声音也变得洪亮了很多，“那就过来吧！到我的二号楼来，东塘村西边的别墅——” 文舟对着文军使了个眼色，眉心的八字依旧紧紧地拧在一起，却依然保持着镇定说：“好！” 老贼居然在一个村里有两栋别墅，文舟在心里骂道，果然是狡兔三窟，连老巢都有几个。 两人立马开车往西边驶去，在村西边的水塘边看到一栋豪华别墅，周围没有民房，这栋别墅孤独而又威风凛凛地矗立在田野上，周边围了一个大院子，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用铁窗封起来。 到了门口，报上家门，不到半分钟，大门打开了，里面也有两只大型狼狗，见到他们进来瞬时凶狠地狂吠起来，开门的人只是稍稍做了个动作，狼狗就乖乖地坐到了地上，再也不吠了，而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走进去后，文舟打量着这个巨大的院落，西边那一排停车场，光是豪车就停了五六辆，而进门处放着的那辆普通面包车，估计就是刚才绑架陆大妮所用的车辆。 狗日的孔乾坤，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文舟咬着牙在心里说。 走进客厅，看到两位穿着黑色t恤衫，黑色西裤，剃着光头的保镖站在楼梯口，他们的目光很警惕，时刻盯着文舟和文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客厅里摆放着最古老的中式家具。正中间是一个大型的茶台，茶台周围摆放着各色上等的好茶叶，客厅里弥漫着清幽的茶香。 估计这就是孔乾坤每日喝茶之处。 文舟集中所有的听力，希望能在这个房子里听到陆大妮的声音。他竖着耳朵听了各个角落，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突然，他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很轻很轻，犹如一阵风似的，但是文舟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穿着一身棉布对襟衫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男人身形中等偏瘦，高颧骨，鹰钩鼻，鹰之眼，大嘴，皮肤黝黑粗糙，手里拿着一串沉香佛珠，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这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坤哥”孔乾坤。 “哈哈，文家的茶是真好，文国群这人也是真好啊！”孔乾坤看着文舟和文军说，“你们都是文国群的儿子？” “对，我是老大，他是老二——”文舟马上说道，“平时我都在外面，所以都是我弟弟文军给你送茶，今天我正好有空，特意过来拜访坤哥——” “呵呵，客气客气了！”孔乾坤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说，“文家的制茶工艺真是一绝，现在只要闻一下香味儿，我就知道是不是文家的茶了！” 说完，他定神地看着文舟，“你们说的东方红一号呢？” 文舟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孔乾坤跟前，看着他说：“知道坤哥爱茶，爱女人，所以，我文家的好茶您尽管喝，我让文军定时给您送过来。不过——” 文舟定了定，在他面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看着孔乾坤的眼睛说：“不过，您今天把我的女人抓进来了，这事儿，我可不同意！” 孔乾坤惊讶地盯着文舟，似乎半天没有明白文舟话里的意思。他不停地转动着佛珠，那瘦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那双犀利的三角眼底，明显暗藏着一股杀气！ 他穿着布鞋，走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棉布对襟衫很宽松很长，在他走动的时候，明显带着一股风，一股暗藏着阴郁之气的风。 走了两步，孔乾坤坐到了茶台边，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定神地看了文舟好一会儿，才说：“你说我抓了你的女人？何以见得？” 文舟拿出手机，把当时车上听到的录音播放了出来，同时拿出了陆大妮被他们丢弃的那部手机。 孔乾坤的眼神里明显现出一丝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录到这几个人的对话，果然棋高一着。 “仅凭这个模糊不清的对方就说我抓了你的女人，是不是太武断了？”孔乾坤冷笑一声，“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尚未可知，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找上门来！”文舟说，“我当然知道你坤哥的大门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但是，我也相信坤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我们文家过不去，对不对？” 孔乾坤眯着眼睛看了看文舟，自然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 文家虽然不是官宦之家，却因为制得一手好茶结识了很多高官权贵，真要搬动资源，文国群的能耐也是不小的。还有文家的这个老大，在省内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当首席记者，凤洲的头脸人物都怕他三分，虽说无职无权，可他接触的人物众多，撼动力也不可小觑。 可是，他就不明白，那个刚到凤洲来的外地女人，怎么会是文家老大的女人？这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还是他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一个普通的小记者，刚来凤洲就敢在他的头上动土，而且居然还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这让他如何能容她？连这么个小女人都收拾不了，他还能叫“坤哥”？何况那个小妮子看起来长得不错，收拾一下，归到自己的门下来，不是一举两得？ “呵呵，年轻人，难道你今天跑到我的家里来宣布对一个女人的主权，我就应该拱手相让？凡事还有个先来后到呢？坤哥从来不做夺人所好之事，不过，这件事情，你可能弄错了——”孔乾坤笑道。 文舟的脸色铁青着十分难看，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尽量平静地和他对话，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和他打哑谜，玩太极！岂有此理！ “你有种让逼到门口的警察自行撤离，这是你坤哥的能耐！凤洲找不到第二个。”文舟说，“不过，凡事不要做得太绝，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弓满则断，坤哥，上个月江阳市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怎么样，龙老大过生日的时候被一锅端了！新来的林常委对各个地方的情况都比较了解，年初我跟着他在东阳市扫黄打非，他说了，很快就要亲自来凤洲看一看——” 文舟所说的林常委正是省里新上任的公安厅厅长林伟南，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了江阳市龙老大的老巢，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当时文舟作为海城快报的记者秘密跟随，写出了三个整版的深度报道，并且配了他自己拍摄的现场图，省内外媒体一阵哗然。文舟的名号也红极半边天。事后林常委专门表扬他的报道写得到位，为此还专门接见过文舟，并且聘请文舟为省公安厅的特约报道员。 文舟边说边盯着孔乾坤的脸，发现他的脸色陡然一白，眼神里现出莫名的惊恐，然后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本来还一直盯着文舟，听到最后一句时，却是突然间偏过头去，看向了墙角—— 文舟知道，他这是直接打到了孔乾坤的七寸。孔乾坤最怕的，就是省里来一场针对他们的运动，他们有再大的地方保护伞，也分分钟被清扫干净。 现在情势越来越严峻，他们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就怕最后连夹着尾巴都不能做人了，只能做鬼…… “呵呵，这个，可能有些误会，你说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孔乾坤的态度突然间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第1952章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陆大妮，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记者——”文舟铁青着脸说。 “记者？陆大妮？”孔乾坤假装一脸懵逼地说道，转头问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是抓了这么个人么？” 保镖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为难地站在那儿，看了看孔乾坤，又看了看文舟和文军。 “哑巴了？”孔乾坤阴郁地吼道。 “是，抓了个惹事的女的，是不是叫陆大妮，我不知道。”保镖弱弱道。 “把人带出来，让他们看看，是不是他们的人。”孔乾坤命令道。 继而呵呵一笑，说：“我从来不和记者打交道，估计这里面是出了什么误会。” “坤哥，人，还在昏迷中——”保镖低头靠近孔乾坤的耳边轻声说。 孔乾坤明显楞神了一下，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看着文舟说：“你们别急，过一会儿就带过来，我们先喝杯茶，来人，泡茶——” 声音刚落，从后面走出来以为妙龄女子，穿着古典旗袍，身材姣好，文静素雅。乍一看，文舟还以为看到了妹妹文艺！ 女子一声不吭就要走过来泡茶。 文舟立马起身道：“茶就不喝了！我只想马上带着我的女人离开！请你把她放出来！” “年轻人就是火气大，着什么急？一时半会儿还能误了你的好事儿？”孔乾坤笑道，“喝杯茶，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前只见过你的爸爸文国群，没想到文家还有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大儿子，果然是名门之后啊，英气逼人！”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也请你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只想见到的女人，带她从这里离开！”文舟再次重复道，“带我去见她！” 保镖一时面面相觑，看着孔乾坤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女人太不经打，就那么打了一圈后脖颈，居然几个小时都醒不过来，真他妈的矫情！ “带他去！”孔乾坤说。 保镖立马遵命，带着文舟和文军往侧边通道走去，陆大妮就放在通道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此时正在床上躺着呢！ 文舟紧跟在这个黑衣人身后，每前进一步，他的心就揪紧一寸，他不知道此刻陆大妮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了？是不是早已吓晕过去？ 保镖迟疑了片刻才打开门锁，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霉变之味传来，文舟眉心的八字瞬时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帮畜生，居然把陆大妮关在这样的房间里！ 文舟的心里顿时就腾起了熊熊的怒火！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黑衣人，冲进房间，发现陆大妮正直挺挺地躺在那张木板床上，手脚依然被捆着，脸色苍白，表情平静得犹如死去了一般—— “陆大妮——”文舟双脚一软，心碎地扑到了床边，眼里顿时无法控制地涌起一股酸涩。他蹲在陆大妮的身旁，握着她的手，焦急地喊道，“陆大妮，陆大妮，你醒醒——” 可是，陆大妮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那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长长的睫毛上依然沾着清晰的泪珠，乌黑的长头也凌乱地贴在额前和脸上。 “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文舟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强忍着眼里的泪珠，“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像一只发怒的豹子，大吼着冲向那个黑衣人，抬起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黑衣人似乎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闪了过去，动作很灵敏，果然是训练有素的。 “说！她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文舟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痛得成了碎片，所有的心疼都变成了愤怒和攻击！他捏紧拳头，再次对着那个黑衣人打了过去！同时甩了一个飞毛腿，对方这次只躲过了他的拳头，却没躲过他的无影腿，被他狠狠地踢到了墙上反弹了回来！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文家人居然有如此矫健的身手，连他这个职业打手都逃不过他的腿脚。 文舟冲上去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死死地钉在墙上，瞪着红红的眼睛龇着牙狠狠地问道：“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直昏迷？啊？” “没，没做什么——”对方被他掐得几乎透不过气儿来，翻着白眼艰难地说道，“她在车上，总是吵吵，我们就是不想让她吵吵，给她一拳，没想到她，这么久都没有醒来！” 文舟再也不想多听一句，对着他的颈动脉狠狠给了一拳，对方瞬时翻了个白眼倒在了地上。居然敢这么打陆大妮，老子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儿！禽兽！ “哥——”文军站在那儿，看着文舟三两下就收拾了这个打手也是惊到了，没想到大哥的身手还是这么好。 小时候他们在山里，文舟的爸爸教他们练拳，文军总是偷懒，文舟却练得很认真，掌握了一些基本套路后，文舟的爸爸专门请了山里的一位高手教他们，而文军却没有好好学。 现在看到文舟身手这么好，文军心里很惭愧，也懊悔自己当年没有下苦工，关键的时候还是得有硬功夫。 把对方放倒后，文舟转身给陆大妮解开手脚上的绳子，一把抱起她，就往门外走去—— 孔乾坤站在大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文舟抱着陆大妮走过来，那双犀利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但他却看着文舟呵呵一笑：“文大少爷，慢走！不送！” 文舟双手抱着陆大妮，一脸冰霜地往外走，他本不想再和孔乾坤说半句话，这个号称江湖老大的人，也不过如此下作！居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太不像个男人！可是，听到孔乾坤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盯着他，深邃的目光里是无法言说的愤怒和鄙视。 许久，他缓缓道：“孔乾坤，如此对待记者，说明你已心虚；肆意伤害一个女人，更不是一个大男人所为。早先虽未见过你，但坤哥的头衔一直如雷贯耳，并不恶贯满盈。今日恕我直言，你的行为已然昭示你的气数已尽。你最好期待陆大妮没事儿，否则你会死得更快！” 听得文舟这话，孔乾坤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说话！文舟你太放肆！今天老子让你活着走出去，并不是怕你，而是给文家老爷子一个面子！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年轻人，今天我若不想让你活着出去，你不可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别以为你是文家人我就不敢动你，敢威胁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到明天！”孔乾坤冷冷地说。 “我相信你能做得出来。凤洲这块土地上，不知有多少冤魂屈死在你的手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今天不让我们活，明天你也一定活不成！你别以为凤洲的人都怕你，我文舟就不吃你这一套！”文舟毫不畏惧地说道。 “哥，走吧——”文军站在他身后说，跟孔乾坤多说一句话就多一份危险！早点儿离开这个阎王殿才是上策。 “想走？我已经改变了主意——”孔乾坤黑着脸大手一挥，门外突然闯进来十几个穿黑衣的打手，虎视眈眈地看着文舟他们。 文舟心里一惊，把陆大妮抱得更紧，警惕地看着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如果孔乾坤真的起了杀心对他们下手，他们就是有再好的身手也无法轻松离开，关键是陆大妮还昏迷，他必须确保陆大妮的安全。 “坤哥，坤哥——”文军马上站出来调和，“我想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江湖上人都知道坤哥义气，豪迈，您与我们文家素来交好，我们文老爷子也经常提起您，只要有什么好茶总惦记着您，那个东方红一号单丛，我改日一定给您送过来，您看如何？” 孔乾坤的脸色由白转黑，这会儿终于恢复了点正常的颜色，却根本不接文军的话。 他阴郁的眼神一直盯着文舟，然后再盯着文舟怀里的陆大妮，这两个人来者不善。以前他从未把记者放在眼里，没想到这次却这么在意这个外地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还弄出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想起来有点儿匪夷所思。他坤哥想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有人敢站出来说“不”？文舟这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和他叫板？还要耀武扬威地从他的家里带走这个女人？ 这是要乾坤倒写吗？他就不信文舟有通天的本事，真和林常委有什么深刻交情。纵然是有，那也只是混个脸熟，这样的关系他孔乾坤任何时候都能有！他还能怕他个小小的记者不成？看在文老爷子的面子上，他本是要放他回去，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在他面前颐指气使，还说什么他气数已尽！这不是找死吗？ 文军见孔乾坤没吭声，心里更是没底。再次开口道：“坤哥，看在我家老爷子的面子上，咱就一笑泯恩仇，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孔乾坤的眼里依然满含着杀气，他是真不想放这个目中无人的文家老大出去，连带那个女人，他都想好好收拾一番！不杀杀他的威风，他不知道他孔乾坤的厉害！ 孔乾坤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往前走了两步，把佛珠戴到了脖子上，然后左手一挥，冷冷道：“请他们几个到屋里去！” 十几个打手迅速地围拢上来，一下子把他们三个团团包围住了。 文舟把陆大妮紧紧地搂在怀里，心里也不由得慌了起来，若孔乾坤真不让他离开，他们是插翅也飞不出去的。 “清了他们的装备！”孔乾坤背朝着他们，声音阴冷得像结了冰。 一瞬间，文舟和文军身上的东西被他们全部没收，根本无还手之力。 陆大妮依旧未醒，软绵绵地躺在文舟怀里，对眼前面临的危险浑然不觉。 十几个打手包围着他们三个，要把他们押到刚才关陆大妮的那个房间里。 “放肆！”一个打手刚要靠近文舟的时，被文舟一声呵斥给震住了。 “别有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自己走！”打手骂道，“想从坤哥这里离开的人，还没有出生！” 文舟抱着陆大妮，纵然有一身的硬功夫也无法施展，更何况是面对这么多人。他是多么希望陆大妮能够马上醒来，可是，想到她醒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要吓坏了，他又觉得她就这样睡着更好。 “走！进去！”十几个人围合着他们三个往通道尽头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这时，孔乾坤的手机响了，他身边的保镖接听了之后迅速地拿到了他耳边。孔乾坤听到声音顿时神情一愣，极其恭敬地说道：“老大，有何吩咐？” 第1953章 放他们走 孔乾坤边听电话边慢慢转过身子，犀利的眼神盯着通道中正在往前走动的那一群人。 “好，明白！”孔乾坤把手机递给保镖，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他们走——” 保镖吃惊地看着孔乾坤，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马上对着通道喊道：“放他们走！” 正在往前移动的一群人听到声音马上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孔乾坤。 孔乾坤的神情依然冰冷，他盯着远处的文舟持续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一声不吭地上了楼梯，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文舟抱着陆大妮站在那儿，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孔乾坤的态度说变就变？顷刻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才还让他们活不过明天，现在就要把他们给放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军赶紧推着文舟往外走，“哥，赶紧走吧！再不走说不定人家又要变卦了！” 两人迅速地来到了大门口，两只狼狗突然间窜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狂吠，声音极其恐怖，文舟一个后退，生怕狼狗扑上来伤害了陆大妮。因为动作过大，怀里的陆大妮也被颠了一下！ “让他们走！”里面的打手说。 看门人又对着狼狗做了一个手势，狼狗乖乖地坐了下去，不再出声。 文舟抱着陆大妮快步离开，走出那扇大铁门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终于逃出了阎王殿，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哥，上车，快！”文军打开车门，文舟小心翼翼地把陆大妮放进了后座。 就在他把陆大妮放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昏迷的劲儿慢慢过去了，还是因为刚才那么一颠簸，陆大妮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文舟赶紧坐到她身边，关上车门，文军二话不说发动车子就开了出去。 陆大妮感觉眼皮子很重很重，使劲儿睁开看了看周围，模模糊糊地说道：“这是，哪里？” “陆大妮，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文舟激动地看着她，眉心的八字终于舒展开了，心疼地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文哥——”陆大妮终于看清楚眼前这张英俊的脸，还有那顶熟悉的棒球帽，“怎么是你？”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打晕前，她记得车上的那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对她又吼又骂，还把她捆起来，然后他们打了她一拳，她突然间就晕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大妮，你没事儿就好！我们现在就回家！”文舟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 陆大妮的大脑依然是一片混沌，她不明白怎么会和文舟坐在一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挣扎着坐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看车里，发现车子变了，开车的人好像是文军。 “文哥，我，我被人绑架了——”陆大妮突然间瑟缩着身子无比恐惧地哭了起来，“他们，把我绑起来——” 文舟一把搂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了，陆大妮，你已经安全了，别怕，有我在——” 陆大妮想到那几个人那么凶狠的样子，心里的恐惧就无法自控地涌上来。 “是‘坤哥’派人干的——”陆大妮流着泪说，“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是，是他干的。没事儿了，你已经安全了，他再也不敢为难你了！”文舟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说。 “你见过他们了？”陆大妮仰起头看着他吃惊地问道。 “见过了，我把你从他们手上抢回来了。”文舟假装轻松地说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怕，没事儿了，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陆大妮抓着文舟的衣服，手有些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文舟是怎么从孔乾坤手上把她救出来的，但是，她知道这一定不容易。 她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体，离开了文舟的肩膀。吸了吸鼻子后，才抬起眼皮看了看文舟，很难为情地说：“谢谢你，文哥——” 文舟淡淡一笑，露出极其舒心而又灿烂的笑容：“傻丫头，谢什么？下午我打电话给你，准备向你告别的，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你被绑架，这也是天意。不然我怎么能当一回英雄呢？” 陆大妮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抱歉道：“那我耽误你的行程了吧？” “没事儿，我明天走也一样——”文舟说，“你没事儿吧？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陆大妮赶紧摇头，“我没事儿，只是头有点儿晕，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突然间就晕了。” 说完，她摸了摸手腕上被勒出的痕迹，刚刚没感觉到疼，这会儿感觉到手腕有点儿疼了。 文舟一把抓过她的手，想要帮她揉揉，陆大妮却迅速地抽了回去。 “呵呵，他们说你一直嚷嚷，就打了一下你的穴头，让你不要嚷嚷。”文舟说，“刚才我也这样打了那个人一下，他也晕了，为你报仇了。” 听到这里，陆大妮开心地笑了。没想到文舟还有这工夫，不会是逗她高兴的吧？ “你会工夫？”陆大妮吃惊地问。 文舟抿了抿嘴，点点头，说：“会一点，小时候我爸爸教过我几招，今天正好施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用。” 陆大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对文舟的话半信半疑，因为她没亲眼所见，所以还是有点儿不信。现在这年代，还有人会工夫吗？不过，要是没有工夫，文舟怎么能把她从孔乾坤的手上救出来呢？她真希望刚才自己是清醒的，这样就能看到那个激烈的场面了。 往回走的路上正好路过陆大妮停车的地方，文舟发现了陆大妮停在路边上的车子，让文军下去帮陆大妮开回去，他开车带陆大妮回去。 文舟猜不出陆大妮到这里来采访什么？难道她已经联系到了陶瓷公司做专访？还是已经发现了好新闻？ 文舟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观察陆大妮的动静。 陆大妮的眉头依然紧缩着，脸上的表情很落寞，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这件事儿估计在她心里会留下一定的阴影，文舟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她尽快忘掉这件事儿，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你今天一个人出来是有采访吗？”文舟问。 “没有，就是随便出来转转，走到这里了。”陆大妮说，“然后发现路边堆满了陶瓷垃圾，感觉这里的陶瓷产业有很大的问题，就想把这些拍下来，回去再做个提纲来采访。没想到就被他们给绑了。” 文舟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认，陆大妮的新闻敏锐确实非同一般。他生活在这里，对这样的陶瓷垃圾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虽然也萌生过要做调查的想法，但是因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又有诸多的顾虑，所以一直没写。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个道理真是没错。他去外地做调查，就能和陆大妮一样放开手脚去干，从来不会有任何顾虑和束缚。 “这是个好选题，值得写，不过得花很长的时间来调查。”文舟说，“涉及的问题会比较广，一旦报道出来，会引起上面关注，可能会涉及到产业升级和调整的问题。” “有这么严重？”陆大妮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问题一旦摆出来，就必须有人重视。现在凤洲的陶瓷有两个很大的问题：一个是产能过剩，一个是原材料浪费惊人。家庭小作坊很多，生产方式很原始落后，这样的生产模式，一定会造成原材料的巨额浪费，比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陶瓷垃圾，就是最直观的体现。”文舟说。 “那能写吗？”陆大妮弱弱地问道。她现在真的有点儿怕了。一个高铁站的事情，她先是被于涛骂得狗血淋头，今天又被孔乾坤狠狠地教训了一次，要是再捅出个大篓子，是不是真的就小命不保了？ “能写。”文舟说，“不过要做很多功课，要调查很多企业，要查找很多资料，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得花时间花心血，结果还有可能吃力不讨好。”文舟说，“想放弃吗？” 陆大妮木然地看着外面，点点头：“想——” “呵呵——”文舟笑了笑，“这好像不符合你的性格，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陆大妮轻轻叹了口气，眼里一片潮湿，她觉得自己分分钟都会被打死，今天要不是文舟及时出现，她可能就被人给折磨死了，怎么会是打不起的小强呢？ 陆大妮的神情文舟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选题可以写，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这和任何个人都没有太大关系，不会触及到个人的利益，只和政府有关系。你把这个问题调查出来了，当地会有压力，要进行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这是好事儿，可以促使他们进行转变。大胆去做吧！”文舟说。 陆大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木然地一声不吭地看着外面。 她突然间很想家，很想妈妈，很想回到北京去。一个人来到南方之后，她一直在坚强地面对任何挫折，一直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告诉自己一定能行的，只要坚持下去，就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可是，如今现实又重重地给了她一击！她坚持报道真相，却差点儿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这样的坚持还有必要吗？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她该怎么办？不可能每次都能有那么凑巧那么幸运，文舟都能及时出现让她化险为夷的。 想着想着，陆大妮的眼里又湿润了，她的内心脆弱得像夏日的冰玻璃，一碰就碎。 车子进入了市区，太阳也已经快要落下山去。难得一见的晴日，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橘红色的云团绚烂多姿。这么美的傍晚，陆大妮却没有半点儿心情去欣赏。 “我饿了，咱们去吃点儿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文舟问道。 陆大妮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回去睡一觉。 “我不想吃，送我回家吧——”陆大妮说，“南海明珠小区。” 文舟没再勉强陆大妮，按照她说的，直接开到了南海明珠小区。车子到门口，陆大妮打开车门，和文舟说了句再见就走了进去。 看着她孤独的身影，文舟心里好一阵心疼。 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能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他想陪在她身边。 文舟下车，悄悄跟着陆大妮上了楼，发现她就住在3栋301，看着陆大妮进了家门，他快速地返身下楼，然后开着车就窜了出去。 陆大妮回到家里，一头倒在沙发上，想起今天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心里堵得难受，委屈和不安再次袭上心头，于是又忍不住眼眶泛红，最后索性大哭了一场。 哭了一通，想给妈妈打个电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手机被他们给抢走了！ 陆大妮顿时慌乱了，手机里的照片信息号码支付宝微信手机银行什么的，要是真的丢了，那就惨死了！怎么办？ 她第一时间想到要找文舟，可是，她也不记得文舟的号码啊，都是直接存在手机里的，这下可好了，谁也联系不到！陆大妮坐在椅子上再次陷入了绝望。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门铃响了—— 第1954章 你太厉害了 陆大妮犹豫了一下，来到了门口，她不敢开门，因为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来找她？ 这个城市里，除了慧子知道这里，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啊？谁会来这里找她呢？陆大妮想不出。 她打开猫眼往外看，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只见文舟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站在门口！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栋这楼的？刚才他并没有下车啊！ 陆大妮惊讶地打开门，说：“文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楼？” “我有千里眼啊！”文舟笑着走了进来。 陆大妮木木地跟在他身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跟踪我！” 文舟来到餐厅，把袋子放到餐桌上，然后从一个袋子里提出一个保温饭盒，又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提出两盒水果，再到厨房里去找了两个碗来，一个放到陆大妮跟前，一个放到自己跟前。接着打开保温桶，给陆大妮打了一碗牡蛎瘦肉粥，然后给他自己也来了一碗。 “吃点儿砂锅粥，这可是凤洲最好吃的砂锅粥。”文舟说着，递给了陆大妮一个小汤勺，“刚出锅的，小心烫——” 说完，文舟自己却并没有坐下来吃，而是拿着水果到厨房去清洗，然后用一个大盘子装好端了过来，只见里面有葡萄、圣女果、樱桃，还有切好的水晶梨和苹果等等，而且配了沙拉酱，一盘漂亮的水果沙拉摆在陆大妮面前。 “饭前水果，先吃水果吧。”文舟在陆大妮对面坐下来，“我都饿了，你不饿吗？”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他这一阵忙碌，再看着自己面前香喷喷的砂锅粥，还有这么丰富的水果，一股感动涌上心头，眼眶不知不觉又潮湿了。 “谢谢你，文哥——”陆大妮激动地说道，“你让我想到了家，想到了妈妈——” “哈哈，傻丫头，感情我在你心里变成你妈妈了，这个联想不太好，我不喜欢。要是想到你爸爸，想到你哥哥，我还能理解。”文舟笑道。 陆大妮眨了眨眼睛，说：“我没有哥哥，我也好久不敢想爸爸了，因为想到他我就心痛。” 文舟顿时一愣，以为自己触动了陆大妮的伤心处，以为陆大妮的爸爸已经过世了，马上道歉：“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陆大妮挤出一丝笑容，也不做解释，说：“没事儿，今天真的很感谢文哥，谢谢你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之中，谢谢你给我买了这么好吃的粥和水果，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关心和照顾，谢谢！” 陆大妮一连说了很多个谢谢，听得文舟表情愣愣的，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她的谢谢啊！他可以用他的生命来爱她来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丁点儿的伤害。他只愿陆大妮能早日感觉到他对她的这份爱。 可是，他分明感觉到在陆大妮的心里，他还只是她的一个同事，一个很普通的同事，顶多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吧，陆大妮对他没有丝毫的多余的感情。 这么想着的时候，文舟心里就好一阵难过。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陆大妮认识他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就对他有感情呢？况且那一晚的醉吻，她根本就没有记忆，只是他早已被她一吻倾心，爱得忘乎所以了！ “呵呵，怎么谢？谢谢我得有实际行动，不能光说不干！”文舟故意说道，然后就有些坏坏地盯着陆大妮的脸看着。 陆大妮被他这么一说，再看他那有些不怀好意的表情，即刻囧了，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当初她跟徐远图打电话说谢谢的时候，徐远图也是这么说的。果然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儿，没有一个是真正单纯的好人！ 陆大妮不吭声，低头喝汤，脸颊却有些发烫。文舟知道她被自己说得有些尴尬，马上笑道：“以后不许再对我这么客气了，否则你得想好了怎么谢我再说。” 陆大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下次我请你吃饭吧！”继而又说：“我的手机还在他们手上——” 文舟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陆大妮的手机还给她了。他又想逗她一下，于是假装为难地说道：“哦，那可怎么办？要不然我再深入虎穴一次，帮你把手机抢回来！” 陆大妮听了马上摇头：“别，那个地方你千万不要再去了，手机没了我再买一个就是了，只可惜我手机里的所有信息都丢失了，很多号码都找不到了——” “呵呵——你闭上眼睛，我看看能不能用意念大转移，把你的手机从他们那儿给你移回来——”文舟笑道。 “这，怎么可能？”陆大妮天真地说道。 “你闭上眼睛，我试试嘛！”文舟挥舞着长胳膊在空中划拉了几下，笑道，“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陆大妮半信半疑，还真闭上了眼睛。 文舟快速地从口袋里拿出陆大妮的手机，轻轻地放到她的手上！ “啊！是我的手机！”陆大妮睁开眼睛惊呼起来，“谢谢文哥！你太厉害了！” 文舟也很开心，看到陆大妮那惊喜的神情，他觉得为了她自己经历任何危险都是值得的。 手机找到了，陆大妮心情大好。她自然知道不可能是文舟用意念大转移弄回来的，肯定是之前文舟就把手机给她抢了回来。她知道他是逗她开心，也不说破，两人愉快地吃了水果，喝了砂锅粥。一场原本十分危险的绑架，就这么被文舟给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陆大妮心里的恐惧和郁闷也慢慢消除了不少。 吃完后，文舟把餐桌收拾好，把垃圾打包放到门口。看看时间，发现才九点不到，这么早，他还不想走，想继续留下来多陪陆大妮一会儿。可陆大妮的神情却有些困倦，想睡觉了，而且似乎也不想再留他了。 “文哥，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今天耽误你的行程了，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陆大妮把他送到门口，还是忍不住要道谢。 “说了以后不准再说谢谢的。”文舟说，“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不会有影响，你放心。” “那就好，在我请你吃饭之前，我还是要说谢谢的，因为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陆大妮说，“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文舟看她一脸认真的神情，也就不再逗她了，说：“好，你也好好休息。记得有事儿随时给我电话，我在不在凤洲都一样，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嗯，我记住了，谢谢文哥。”陆大妮点头说，心里依然是满满的感激。 “陶瓷垃圾的这个选题可以做，回头我也给你找找资料，你要是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既然要写就要写好，争取再来一个一鸣惊人！”文舟说。 陆大妮笑了，“我不想再捅娄子了。” “好记者就是善于捅娄子。”文舟笑道，“别怕，不会有事儿。孔乾坤都不敢找你麻烦了，谁还敢找你麻烦？” “他这样绑架我，我不能报警吗？警察不会立案吗？”陆大妮突然问道。 “傻丫头，警察要是管得了孔乾坤，他还能这么一手遮天吗？不过，我觉得他的好日子不多了，很快就会有人收拾他的。你就坐等好消息吧！”文舟说。 “真的？”陆大妮不敢相信，“谁能把他收了？” “这个——暂时保密！”文舟笑道，“我先走了，晚安！” 目送着文舟下楼，陆大妮心里再次涌起满满的温暖。如果不是文舟，她第一天刚到凤洲就被人掳走了，或许就再也不敢在这里呆了。这座奇葩的小城，因为有了文舟，而变得有温度，有感情。 可是，文舟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这样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一个普通的同事朋友，难道他对她有什么想法？不，不可能，文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绝对不可能对她有其他的想法。陆大妮立马否定了这样的可能。 回到房间，她打开手机，发现还能正常使用。登录微信，看到大山给她的留言：陆大妮，周末有采访吗？打算去哪儿？一个人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和朋友一起出去。 陆大妮，人呢？ …… 就是她被抓到车上不久后发出来的，她没有回复，他看起来很焦急，连续追问了好几遍。 陆大妮觉得很奇怪，平时大山不这么问她的，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担心她了？难道他也预感到她要出事儿？ 对不起，今天出了点事儿，万幸没事儿了。谢谢你的牵挂。 对方没回复，可能人家很忙吧。陆大妮想。然后打开通话记录，看到文舟打给她的电话，正好是大山发出信息之后，她没有回，文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太巧了！今天他们怎么都这么担心她的安危呢？这两个人怎么那么奇怪呢？ 想到之前大山和她交流时说到的那些新闻理论，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文舟就是大山？不然大山一个卖山货的商人怎么也那么懂新闻？ 陆大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继而又想，不可能不可能！文舟没必要冒充大山来骗她啊！他们是同事，他完全可以直接加她，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她直说，没必要再弄一个身份。而且大山的生意好像做得不错，经常出门参加各类展销会什么的，怎么可能是文舟呢？绝对不可能！ 陆大妮立马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陆大妮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向妈妈汇报了她最近的工作，让妈妈不要担心，同时嘱咐妈妈要照顾好自己，放假了就和同事朋友姐妹们出去玩儿，不要一个人呆着。 妈妈很高兴，不停地夸陆大妮成熟了，长大了，又说要到深圳来看她。 陆大妮只能继续打掩护，说自己很忙，没空，等有空了再回去看她，也可以把她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妈妈很满意陆大妮的安排。 陆大妮很想问问爸爸的情况，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她知道妈妈心里还是恨爸爸的，这个劲儿肯定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也就索性不提了。但是，她又不想自己打电话给爸爸，虽然很想他，也会牵挂他，但是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刚挂了电话，进来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第1955章 吊炸天 是大山发过来的：没事儿就好，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门，如果一定要出去，一定要结伴，否则不管什么事儿都别出去。白天出门采访也要多留个心眼儿。 嗯，谢谢提醒，我知道了。陆大妮说，心里却觉得很奇怪，大山怎么不问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一样。 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陆大妮问道。 既然已经没事儿了，就没必要再提了。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祝你好梦！大山说。 陆大妮看着大山的话，觉得大山今天好奇怪啊，怎么像个世外高人似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周一上午九点，陆大妮准时来到了记者站上班。 刚到办公室不久，廖凯就来到了她桌前，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小声问道：“陆大妮，听说你周六被孔乾坤抓到他家里去了？一定很刺激吧？”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个消息从哪里得来的？这件事情只有文舟文军和她自己知道，她连慧子都没说，他怎么知道的？ “你听谁说的？”陆大妮板着脸问道，“别人的事情你怎么那么感兴趣？” “呵呵，看来是真的啊！”廖凯一脸惊奇地说道，“唉，孔乾坤的家一定很大很豪华吧，家里是不是有很多保镖打手什么的？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陆大妮十分厌恶地瞪了廖凯一眼，这个男人怎么那么恶心？这么喜欢打听八卦！真是十足的小人！ “无可奉告！我劝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我的事儿不容你操心！”陆大妮冷冷地说道，拿起杯子就走了出去，来到了外面的接待室，慧子正在那儿泡茶。 没想到廖凯却追着她跑了出来，边走还边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孔乾坤的家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而且你被抓去了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这说明你无比的强大啊！孔乾坤都奈何不了你，那你就是凤洲老大了！哈哈！” 陆大妮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的危难之事，到了他嘴里却变成了如此的幸灾乐祸！真不是个东西！ 廖凯看到她好像真的生气了，马上笑道：“呵呵，真人不露相，我知道了，你是真人！” 陆大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在慧子身边坐下来喝茶。 廖凯悻悻然地回到了里面办公室。 慧子惊奇地看着她问：“陆大妮，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别听他胡扯！”陆大妮生气道。 正说着，于涛走了进来，看到陆大妮居然淡定地坐着喝茶，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慧子赶紧向他问好，陆大妮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于涛看着陆大妮说：“陆大妮，你进来一下——” 陆大妮不情愿地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于涛把包一扔，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抬眼盯着陆大妮，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他一大早就听廖凯说陆大妮周六被孔乾坤给抓走了，现在发现她好好的嘛！根本像没事儿人似的啊！ 陆大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于涛这是要干什么？表情那么奇怪？干嘛这样看着她？ 陆大妮站在他侧边，说：“于站长，您有何吩咐？” “陆大妮，你难道没有什么事儿要向我汇报吗？”于涛盯着她问。 陆大妮知道他想听什么了，眼睑一垂，不再看他，轻声道：“没有——” “你行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能这么淡定，我真是小看你了。”于涛站起来走到窗前，继而转过身盯着她，“孔乾坤的事情，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陆大妮心里一沉，没想到于涛也知道了，是不是已经很多人知道了？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凤洲人的谈资了？被孔乾坤抓到家里去了，这是多么让人充满想象的事情啊？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陆大妮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样的事情，让她说什么？又能怎么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于涛在窗边来回踱步，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然后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缓缓道：“陆大妮，经过这么大的事件之后，你个人没有什么想法？” 陆大妮抬起眼睛看向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茫然道：“什么想法？” 于涛看她这一脸懵逼的表情，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好，没什么想法也好。你能完好无损地从孔乾坤那儿离开，已经说明了你的能耐。高铁站后续报道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秘书长的，要写得出彩些。” 陆大妮点了点头，依然面无表情。 “另外，最近你有什么想法最好先告诉我，别再给我捅什么篓子了！”于涛说。 “暂时还没有——”陆大妮说，她不想告诉于涛那个陶瓷垃圾调查的选题，估计说出来他八成不会同意。 “没有那就自己去找选题，你是新人，完成任务是首要的，否则三个月的期限一到，你就得滚蛋，这个你懂的。”于涛说道。 “于站长在凤洲时间长，路子广，你给我指个方向，或者是给我点提示，我这选题很容易就有了。”陆大妮看着他说。 “我说过，我不负责找选题，也不派工，你和廖凯两个人各显神通。你虽说是刚来，但已经开了个大局，引起了地方的关注，所以你的能力已经显示出来了。以后这样让我给你指方向的话就别说了。当然，有时候要配合工作需要，我会专门安排你写一些文章，那是必须不折不扣要完成的任务，明白吗？” 于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盛气凌人，似乎陆大妮就是他的一个马前卒，随时必须听候他的派遣，而且不容任何反抗，他要她干嘛她就必须干嘛。 陆大妮一听心里就不爽，她最讨厌于涛动不动就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有事儿没事儿就发淫威。多大点儿权力？有必要摆出一副如此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鸟样子吗？从第一天见到他，就是一副冷冰冰毫无人性的样子，总是不停地提醒她完不成任务要滚蛋，可他作为一个领导却根本不给她任何采访线索，也不给她丁点儿业务指导，完全就是要她自生自灭，早点儿滚蛋。 “不明白！”陆大妮毫不客气地说道，“于站长，你安排的工作按道理我是要完成，可你对驻站记者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对我们的业务就不能给一点儿指导和方向吗？领导也是责任和义务共担的，对于下属的业务应该有所指导，为什么你就能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如此一干二净呢？” 听得陆大妮这话，于涛顿时被雷翻了！他“呼哧”一下就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龇着牙对陆大妮一字一顿地说道：“陆大妮，别以为你写了篇头条就有资本和我叫板！你还嫩点儿！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对驻站记者做任何业务指导，连新闻都找不到，你还当个屁记者？趁早滚蛋！什么责任和义务共担？老子要你做的事儿就是你的义务，你绝对不能说半个不字！这就是规矩！” “这是什么规矩？不如说是你的淫威罢了！”陆大妮抬起下巴说，“一个站长而已，干嘛总是把自己的权力显得如此巨大，有必要吗？” “嘿！”于涛气得叉起腰呼哧着喘气儿，“陆大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吗？敢这么和我说话？到孔乾坤的老巢走了一趟，回来底气儿硬了很多是吗？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你也就是个站长，要是你是个市长省长那还了得？你的淫威不得把整个天都撑破啊？”陆大妮看着他嘲讽道，“说实话，你是我见过官儿最小，淫威最大的男人，你也是够奇葩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不想干了？老子现在就可以开除你！”于涛虎着脸说，心里却是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大妮有了别样的看法。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这丫头片子居然如此毫无顾忌地点到了他的穴头，让他心里很生气，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难怪她能从孔乾坤那儿完好无损地回来，八成就是因为她这个毫不畏惧的胆量。本以为她会因为被孔乾坤绑架而自动放弃这份工作，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还底气更足地站在他面前！ 别说，这陆大妮还真他妈与众不同！ “开除我？我不是你招聘进来的，你没有这个权力！除非我完不成任务或者是自己不想干，否则你还真没法开除我！”陆大妮轻蔑地笑道，“于站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这样不好！我今天也就是提醒提醒你，别总在我面前显示你的淫威，我不吃这一套！你要是尊重我，我也同样尊重你。你不尊重我，我当然也无视你的存在。” “陆大妮，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小记者，想翻天没那么容易！”于涛呲着牙说，“你吃不吃这一套，我都是这样对你，在这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下属。就是这么简单！” 陆大妮对着他冷哼了一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全世界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原来以为裴程很变态，没想到于涛也是个变态，只是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变态。 海城快报还真是奇葩多，出了色狼副总，这里又碰到一个吊炸天的站长。陆大妮觉得自己南下算是开了眼界了，短短时间，就见识了各色人等。 第1956章 主动找上门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大妮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儿，于涛这个鸟人，居然这么不待见她，就是巴不得她赶紧从这里滚蛋。 姐就偏不走！不仅不走，还要干出点儿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既然来到了凤洲，她就要走遍凤洲，写遍凤洲！ 这么想着，陆大妮对接下来调查陶瓷垃圾的选题又充满了信心。想到文舟说这个选题可以做，而且可能给地方带来很大的影响，促进产业改造和升级，她就觉得这个事儿必须做。 打开电脑，她正要查找相关资料，廖凯又来到了她旁边，笑呵呵地拿着一袋瑞士糖果，放到她桌上，说：“陆大妮，这个送给你，很好吃的糖果，五颜六色的女孩子吃的糖，是本地一个老板做的，专门出口欧洲。” 陆大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肚子里又再憋什么坏？想到上次他故意坑她的那一出，陆大妮冷冷道：“我怕吃了你的糖咯牙，你拿回去。” “陆大妮，上次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廖凯死皮赖脸地说，“我真的是想帮你。你刚来，在这里一点儿人脉都没有，于站长又从来不派工，说实话，你要想完成任务，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当初到凤洲来，是因为我有亲戚在这里，他给了我很多资源，所以我很快就和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混熟了。但是你不同啊，你人生地不熟的，什么资源都没有。相信我，我真的是体谅你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想帮你一把。” 陆大妮白了他一眼，她要相信他的话那才叫活见鬼了呢！ “帮我？帮我就是直接把我送沟里去？让于涛骂我个狗血淋头？”陆大妮生气道。 “唉，被于涛骂那是经常的事儿，我到现在还不是一样经常被他骂！你慢慢就习惯了！再说了，上次那个事情，你不是照样出稿子了吗？这不是也为你完成任务添砖加瓦了吗？”廖凯振振有词地说。 “谢谢你的砖瓦，以后我不需要了！”陆大妮直接拒绝道。 “唉！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记者站就我们两个记者，我们要是搞得像个仇人一样有意思吗？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互帮互助，互惠互利，共同进步才对，你说是不是？”廖凯很诚恳地看着她说。 陆大妮白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的诚意，似乎不像撒谎，可上次的事情，足以让她对廖凯产生深深的隔阂，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陆大妮关上电脑，拿上采访包往外走，她要去高铁站那边看看整顿的情况，尽早把后续报道写出来。 廖凯看她要走，立马堵在她跟前，说：“陆大妮，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咱们都是外地人，在这里都呆不久，能凑到一起工作也是一种缘分不是？何必搞得像个仇人一样？” “你究竟想说什么？拐弯抹角的你累不累？”陆大妮盯着他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别生气，以后我们可以合作写稿，我有线索，你笔头子比我厉害，这样我们联合署名，不是双赢的好事儿吗？”廖凯说。 廖凯长得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就是个白面小书生，个头不到一米七，缺少男人的阳刚，倒是很有几分女人的娘娘腔。这么缠着她，就是为了借着陆大妮的笔头子，搭上头条的快车。陆大妮算是明白了，廖凯现在想到了利用她的价值。 “有空再说，我现在忙着呢！再见！”陆大妮头也不回地走了。 廖凯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轻声道：“哼，清高个屁啊，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我就不信你能高傲几天！走着瞧！” 陆大妮开车直接去了高铁站，来到南广场，惊喜地发现这里果然有了很大的变化。私家车和出租车车道分离出来了，而且规范了出租车的停放，三个城市的出租车各行其道，最前面还立着很大的指示牌，旅客一出车站就能看见，非常明显。 出口处还有一个警察执勤岗，里面坐着两位警察正在值班，治安环境好了很多。 出站口也没有拉客的混乱了，司机一律在车里候着。陆大妮来到凤洲出租车跟前，问道：“师傅，打表到凤洲吗？” “不打表，60一趟，和打表差不多。上来吧！”司机说。 陆大妮一听，愣住了！这价格果然大大地降低了，而且很合理了，再也不是漫天要价了！整顿得很到位。 “和之前相比你这生意好吗？”陆大妮问道。 “现在比之前好，价格合适，愿意打出租车的人多了，而且秩序好，我们司机容易做。”司机说。 陆大妮又继续采访了其他两个城市的出租车司机和几位打车的旅客，大家的反应都很好，对现在的乘车环境很满意。 看到这么好的整顿效果，陆大妮发自内心的高兴！她觉得自己写那篇报道太值得，太有成就感了！哪怕是被孔乾坤绑架一次，她也觉得这份付出是值得的！因为她推动了一个文明窗口的整顿和建立，为广大的旅客带来了福音！这就是作为一个记者的价值所在。 陆大妮第一次感觉到了满满的成就感。 她马上回到记者站，把后续整顿报道赶写了出来，在下班前发到了国内部的邮箱里。 做完这些，她忍不住要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她想到了文舟，想打电话告诉他，可是转念一想，他那么忙，说不定正在应酬正在采访呢，犹豫着还是没有拨通他的号码。 她想到了大山，于是马上到微信给他留言，告诉他今天的发现和自己心里的喜悦。 这是好事儿啊！凤洲人民都要感谢你，大记者。大山几乎秒回了她的信息。 呵呵，我也很有成就感，这是我当记者以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儿，写的最有影响力的一篇稿子。陆大妮说。 祝贺你！以后你还会写出更多更有影响力的稿子，我看好你哦！大山说。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陆大妮说，接下来我想做一个陶瓷垃圾调查，你觉得这个题材能写吗？ 能，这是凤洲的产业之痛，居然被你发现了，你的眼光真敏锐！大山说，不过这个不好写，要做很多调查，要有很详实的资料，你考虑好了怎么去采访去搜集资料吗？ 我正在整理采访提纲，目前还没想好。陆大妮说，正在一步步准备。 很好！我记得我家里有两本这方面的书，一本是凤洲市志，一本是近二十年枫杨区陶瓷发展的编年史资料，我想能给你一点参考。我交代人给你送到凤洲日报门房，你明天记得去拿一下。大山说，我正在外面出差。 那太谢谢你了！陆大妮很意外大山怎么会有这些资料，难道他也卖陶瓷？ 你对陶瓷很有研究吗？陆大妮问道，怎么有这样的资料？ 我是凤洲人，这样的资料容易得，好像是朋友送给我的，平时也不怎么看，正好送给你做参考。大山说。 谢谢！陆大妮再次感谢，一个陌生之人，居然能如此鼎力相助，她很感动。 别客气，要说谢谢也该我感谢你，你为我们凤洲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儿，从此凤洲高铁站就告别了黑暗时代，真正走向光明了。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儿。有机会我要代表凤洲人民请你吃饭。大山说。 呵呵，好啊，有机会我也要请你吃饭，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和支持。陆大妮说。 讲真，她还真期待能见见这位大山之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文舟一样，也长得那么高大那么英俊那么健壮呢？ 想到这里，陆大妮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儿花痴，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说不定大山就是一个普通的山里汉子，长得矮矮墩墩结结实实憨厚淳朴呢？可人家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灵，同样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 肚子在唱空城计，该去吃饭了。陆大妮收拾好准备约上慧子一起去吃饭，手机响了。 居然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陆大妮小心翼翼地接听了。 “陆大妮大记者，你好啊！哈哈——”徐远图的声音传了过来，笑声有些邪魅。 “徐总，你，有什么事儿吗？”陆大妮弱弱地问道，想到自己那天一早给他打电话的事儿，陆大妮的脸瞬间就有点儿发烫，但愿徐远图不记得她的号码，也不记得她的声音，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帮过她这个人。 “哈哈，陆记者，不是你打电话给我，说要谢谢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徐远图笑道，“美女不该这么健忘吧？” “……”陆大妮一时语塞，没想到徐远图还真是为这事儿而来的，她该如何应付这个花心大少？ “怎么不说话？哈哈，现在正好是饭点，这样吧，我主动给你这个机会，你就请我吃晚饭吧！地点我都选好了，就在凤洲临江大酒店顶楼旋转餐厅，我派司机过去接你，咱们不见不散！”徐远图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不容她拒绝。 陆大妮彻底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徐远图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第1957章 99朵玫瑰 陆大妮不想和徐远图这样的纨绔一起吃饭。而且看徐远图的架势，一定是要单独和她吃饭。 徐远图是个毫不掩饰自己欲望的人，他的占有欲十分强烈，陆大妮怕自己一个人难以应付他，可是又不能拒绝他，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把李慧带上，这样就不怕徐远图耍流氓了。 陆大妮来到外面，慧子正好收拾完了要下班。 “慧子，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在临江大酒店。”陆大妮说。 “去那么豪华的酒店啊！”慧子吃惊道，“谁请你吃饭？” “一个朋友，你也一起去！”陆大妮说。 “男性朋友？去那么豪华的酒店，一定不是普通人，对你有意思吧？”慧子意味深长地笑道。 “临江大酒店豪华吗？”陆大妮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当然，那是凤洲最豪华的酒店，没有之一，比韩水楼还要高档，顶楼有个旋转餐厅，360度全景看凤洲，据说随便吃一顿都要大几千块，那可是凤洲最高档的消费场所。”慧子满脸羡慕地说道。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体验一下。”陆大妮说，“今晚我请客，不是别人请。” “你请？你冤大头啊去那么贵的地方。我不去，少一个人少花好多钱呢！我还是在外面随便吃点儿吧！”慧子马上说道，“我可不想糟蹋你的钱。” “钱就是用来糟蹋的，走吧，心疼什么也不能心疼钱，知道吗？”陆大妮挽起慧子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来到楼下，果然看到徐远图的大奔傲气地停在大门口，司机站在车门边，一身黑衣，带着墨镜，俨然一个黑涩会。 看到陆大妮居然是两个人走过来，司机明显楞了一下，他快速地拨打了电话，然后轻声说了几句话又迅速地挂断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陆大妮挽着慧子的手走到车跟前，司机立马客气地迎上来：“陆记者好，徐总让我来接您！”说着拉开后面的车门请陆大妮上车。 “好，慧子，上车！”陆大妮想让慧子先上，没想到司机立马拦住了，“对不起，徐总说只接陆记者一人！” “什么？”陆大妮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今天是我请客，我想带谁就带谁！” “对不起，徐总交代过了，只请陆记者上车。”司机再次面无表情地说道。 慧子立马识趣地往后退，说：“陆大妮，我先走了，你去吧！”然后朝着她神秘地笑了笑。 “我不去了，太不尊重人了！”陆大妮气呼呼地说道，转身就要跟着慧子一起离开。 “对不起，徐总说您必须去，上车吧！”司机一下子堵在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嘿！你想绑架啊！我说了不去就不去！让开！”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他凭什么那么霸道，我请他吃饭，我带个朋友去都不行，他以为他是谁啊？” “对不起，我只负责把你带到，其他的事情您自己和徐总说，上车吧！”司机说着一把就把陆大妮送进了车里，并且迅速地关上了车门。 慧子看到这一幕，惊讶得瞠目结舌，如此霸道，一定是个霸道总裁吧！漂亮的女孩儿就是有市场，刚来就能俘获霸道总裁。 陆大妮气呼呼地推开车门要下来，不料车门已经被锁住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了！ “岂有此理！你这是绑架！让我下去！”陆大妮愤然道。 司机根本不听，踩下油门，车子霸气而又张扬地从门口呼啸而过。 到大门口的时候，陆大妮无意中看到了文军的车子，他来这里干什么？陆大妮拍着车窗，喊了几声，文军似乎根本没听到，车速很快，大奔瞬间就上了主路，消失在滚滚的车流中。 “你们徐总就是这样让你来请我的吗？”陆大妮生气地问道。 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问你话呢？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放我下去——”陆大妮生气地推车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中控台给锁死了。 “请您坐好，保持安静。”司机漠然地说道，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陆大妮气得龇牙咧嘴，奈何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开出城区，上了荆山大桥，然后绕了几个弯，来到了韩水河的上游，在一栋临河的高大建筑前停了下来。楼顶闪烁着几个霓虹大字：凤洲临江大酒店。 “陆记者，请下车，徐总在21楼餐厅等您——”司机给她拉开车门说。 陆大妮依然气性未消，黑着脸下了车。司机把车子停到车场，然后又快速地跑过来，无比殷勤地说道：“陆记者，请跟我来！” 陆大妮一言不发，板着脸跟着他往里面走。 大厅里果然富丽堂皇，巨型的水晶灯从二楼一直旋转到一楼，发出璀璨而又夺目的光芒，法国香水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大厅，正中间放着一个心形花篮，里面摆满了玫瑰。三三两两的情侣相拥着进出，气氛浪漫而又暧昧。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弄得像个情人节似的？陆大妮狐疑着往里面走，发现电梯口放着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520，大胆说出你的爱！ 原来今天是5月20号啊！现在的商家真是会找噱头，什么节日都过。不过，这个煽情的日子一下子就勾起了陆大妮心底的痛。 她立马想到了鲍一汉，这个曾经走进她心里的男子，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呵护着的人，如今在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浪漫了吧！鲍一汉是个很浪漫的人，不管是什么节日，他都会送她礼物，有可爱的小礼物，也有贵重的珠宝，在他的人生字典里，爱一个女人，就要千方百计地为她着想，让她开心，让她高兴，让她满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是幸福的，开心的，快乐的。可惜，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分手就分手，什么为了家族事业，其实就是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不惜卖身求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电梯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对情侣，高大的男人搂着娇小的女人，边走还深情对望着，幸福甜蜜写在脸上，活活虐死单身狗。 司机按住上行键，让陆大妮先进去，然后走进去按下了21楼。陆大妮心情很低落，心里想着那个已经远去的鲍一汉，却根本没想到今天徐远图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吃饭。沉默中电梯到了21楼。 出了电梯，陆大妮以为自己走错了！空空荡荡的21楼，除了几个漂亮的服务员，一个人都没有！今天不是520吗，这个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呢？难道是因为贵得离谱，没人来？不应该啊，恋爱中的男人在这个节日要表白还会在乎钱吗？ 陆大妮狐疑着往里面走。果然是360度全景餐厅，放眼望去，凤洲的东南西北美景尽收眼底。尤其是滨江长廊和湘子桥，在霓虹和路灯的点缀下熠熠生辉，宛如黑夜中的明珠一般，蜿蜒逶迤在韩水之畔。再看餐厅里面，并不很大，却是精致得让你心跳。正中间是一张弯月型的操作台，三位师傅全副武装地站在里面，随时准备伺候着。前面摆着几张红色的旋转椅，坐在这里可以吃现做的最新鲜的海鲜料理，正对着操作台的不远处，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帅哥正优雅地弹奏着《致爱丽丝》。玻璃幕墙边是为数不多的情侣卡座，卡座周围挂着浅紫色的帘子，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这样的餐厅陆大妮并不陌生，在国外，在北京，在上海，她和鲍一汉都去过。在上海，鲍一汉还曾经为她包场过生日，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因为凡是能想到的，鲍一汉都为她做过。但是，此刻站在这里，她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要逃离这里，逃离这样不真实的浪漫，逃离这不属于她的地方。 就在她木然地站着的时候，一大捧火红的玫瑰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眼前！ 陆大妮惊愕地转过身，发现徐远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淡蓝色衬衫配浅灰色西裤，一副文质彬彬有为青年的模样，一改往日的嘻哈风，变得十分绅士了。 徐远图盯着她，眼神里是满满的笑意。她很随意的穿着在他眼里也是那么美，普通的粉色雪纺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浅蓝色小披肩，色系和他的衬衣很搭，简直就是完美的情侣装，哈哈，太好了！ “送给你的，99朵玫瑰，喜欢吗？”徐远图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陆大妮笑了笑：“花很美，但它不属于我。徐总，我欠你的一顿饭，你也没必要这么宰我吧？还要包下整个餐厅来坑我？”陆大妮走到正中间的操作台前坐了下来，“不过，今天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认了，谁让你帮过我呢！” 徐远图把花儿放到旁边的推车上，笑呵呵地走过来，在陆大妮的身边坐了下来：“既然是你欠我的，那就由我说了算。花儿你必须收下，想吃什么你随便点，今天你请客，我买单。” “呵呵，知道徐总财大气粗，不过我请客必须是我买单。如果你再争，我立马就走人。”陆大妮说。 “哈哈，有个性！”徐远图大声笑起来，“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谢谢我？为什么说你欠我的？你究竟欠我什么？嗯？” 第1958章 今晚你必须属于我 徐远图的眼睛不大，细长的丹凤眼，却格外有神，那流转的目光中，似乎总带着一丝狡猾和挑衅，这点和鲍一汉很像。 富二代都这么张狂？不可一世的老子天下第一？ 陆大妮笑了笑，只当是徐远图故意逗她，既然他不说，她自然更不好意思说那天晚上酒醉后的事情，太丢人了。可徐远图为什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呢？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难道是为了不让她尴尬？这不符合徐远图的作风吧？ 是不是那天他也喝醉了，正好捡了同样酒醉的她回酒店呢？可是，孤男寡女两个酒醉的人在一起，鬼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可那一晚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醒来后她是一个人，明明她是完好无损的啊！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陆大妮实在想不明白。 “徐总，你想吃什么？日本料理？法式大餐？还是中国特色？”陆大妮翻着菜单说，“我可是饿了，我先点了：三文鱼和龙虾刺身，法式焗蜗牛，法式鹅肝，一瓶小拉菲——”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为什么谢谢我？”徐远图追问道。 “没有为什么，电话打错了，没想到歪打正着了！”陆大妮看着外面说，餐厅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了，美丽的夜景缓缓在眼前移动，犹如梦幻般美丽。 凤洲的夜虽然没有大上海的繁华，却有一份质朴纯粹的田园风，清新静谧，温馨柔情。 “哈哈，好一个歪打正着，害得我想了几天几夜睡不着，活活被你煎熬的。”徐远图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是歪打正着，那今晚你必须属于我……” 陆大妮看向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徐总，你就是这个套路泡妞的？恕我直言，水平有点low。” “哈哈，当然还有更高级的。”徐远图笑道，“咱们现在共进晚餐，一会儿饭后曼舞，接着共沐爱的温泉汤，再一起宵夜，最后入洞房，怎么样？” “徐总的爱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我接受不了。”陆大妮笑道，“咱们今晚就共进晚餐吧，接下来的那些项目，你可以请你的众多女伴中的几位来和你一起完成。” 正说着，陆大妮的手机响了，进来一条微信。 她打开看了一下，居然是鲍一汉的：陆大妮，又是一年520，我要再一次说我爱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爱你，永远爱你！等着我！ 陆大妮顿时表情一僵，心情糟糕到极点。他不出现还好，他一出现，他那卖身求荣的照片就在她眼前浮现，让她对他更加恨之入骨。 她本不想回他，可心里堵着一口气，忍不住回复了过去：你在我心里已死，别再以任何方式告诉我你活着！滚吧！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 陆大妮，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请你理解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一个人肩负着扛起家族产业的重担，这份压力你是体会不到的。如今做男人难，做富二代男人更难，做个有出息的富二代男人是难上加难！鲍一汉装可怜说。 你少来！有多远滚多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陆大妮愤怒地说，既然选择了秦菲，就真心对她，我最讨厌的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陆大妮说。 可我爱的是你啊，陆大妮！如果没有你，我有了天下又如何！鲍一汉说。 你有了天下就可以阅尽天下女色，这不是你的家国梦吗？陆大妮说。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想要你一个！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鲍一汉说。 闭嘴！再说你会彻底进入我的黑名单！陆大妮说。 鲍一汉果然没再说了。 徐远图一直盯着陆大妮的手机，看她的表情恨恨的，估计是和前男友生气呢！正好，他来填补她的感情空白！ “放下手机，好好吃饭！”徐远图命令道，“现在的年轻人，最不好的习惯就是吃饭还在看朋友圈，边吃饭还要边聊天，太让人生气了！” “徐总，别把自己弄得像个出土文物一样，你不是年轻人啊！”陆大妮笑道。她的海鲜大餐来了，看着确实很新鲜，她的最爱。 陆大妮早就饿了，也不管徐远图拿什么表情来看她，只顾着埋头狼吞虎咽地吃了。 徐远图选择了生煎牛排和烤牡蛎，还要了一份鲍鱼羹，一份水果沙拉和两份哈根达斯。 两人品着红酒，边喝边吃，偶尔碰碰杯，小喝一口，倒也和谐惬意。 陆大妮吃得很欢，来到南方她一直心情不好，也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的餐厅吃海鲜，今天歪打正着，徐远图带她来了这里，倒是解了她一顿馋，她很满意。 吃饱喝足，陆大妮起身去买单，却被告知，这里今晚是徐总包场，而他是这里的钻石会员，早已付费了。 陆大妮返身回来，白了徐远图一眼：“说好我请，你却偷偷买了会员卡，那我下次就在街边的大排档请你吧！今天这顿小宰了徐总一次，略表谢意，我还要熬夜写稿，先行告退了！” “唉！”徐远图立马跳起来拦住她，“你别这么不解风情啊，这么好的地方，这么美的夜晚，你说走就走，不怕我徐总发飙直接把你绑了？” “少来！你的女人多到数不过来，何必绑我？”陆大妮笑道，“再次感谢徐总，走了！剩下的美丽时光，留于你和佳人共享——” “唉，你站住！”徐远图恨恨地说道，“真走啊——” “当然，我从来不假走，脚踏实地地走——”陆大妮边走边笑，并对徐远图挥了挥手。 徐远图悻悻然地看着她离开，心里跑过一万只草泥马。还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这个陆大妮，居然如此油盐不进，连一起曼舞的机会都不给。是不是自己刚才操之过急，说要洞房直接把她给吓跑了？但现在讲的不就是效率吗？和他徐远图共度良宵能让她吃亏吗？多少女人排着队等他雨露均沾呢！ 这个陆大妮，还真他妈的特别。看着那么漂亮那么高贵那么有涵养，怎么今晚却表现得那么大大咧咧，那么玩世不恭，那么不像个名媛淑女呢？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难怪说他套路太low，合着她是个什么都见过的情场老手啊！有经历，有故事的女人，我就不信你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徐远图恨恨地想到。 陆大妮快速地进了电梯，直到来到一楼，她才真正放松下来，总算是逃离了那个该死的地方，逃离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徐疯子！她当然知道，在徐远图的世界里，就没有得不到这一说，凡是他想得到的，那就必须得到，凡是他得到了的，他就不会再珍惜。 她很明白，徐远图对她的进攻，才刚刚开始。这种人，她不想惹，但是一定要想办法躲。 来到大路口，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坐进去，手机响了。 居然是文舟打过来的！ 陆大妮开心地接听了，“文哥，晚上好！” “额，晚上好！”文舟居然有点儿语塞，似乎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我已经到了东阳，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刚吃了大餐！”陆大妮开心地说，“宰了徐远图一顿！” 文舟在电话那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徐远图果然开始对陆大妮行动了！他就猜到了！这个徐疯子，只要是漂亮的女孩儿，他都想得手，然后就像扔抹布一样的扔掉！从大学到现在，他都不记得徐远图换过多少女人了！每次见他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人。 “他请你吃饭了？”文舟问道。 “嗯，本来是我要请他的，可他买了单，我说了下次请他吃大排档！”陆大妮笑道。 “你，为什么要请他？”文舟吃惊地问道，“徐远图可是个疯子，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嗯，我知道。这是我和他的私事儿，总之我欠他一个谢谢，一个人情，要请他吃一顿饭！”陆大妮很干脆地说道。 “你欠他什么人情？”文舟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听得一头雾水，陆大妮什么时候和徐远图那么熟了？ “我——唉，反正就是我欠他一顿饭。”陆大妮说，根本不好意思向文舟解释其中的缘由，“你别问了，对了我也欠你一顿饭，等你回来我请你。” 文舟更是愣神了，陆大妮有什么事儿瞒着他？居然还不要问了！ “先这样了，文哥，我要回去了！再见！”陆大妮直接挂了电话。 文舟拿着手机许久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情况？他绝对不能让陆大妮和徐远图走得很近！不能让徐远图有任何机会！绝对不能！ 于是，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徐远图—— “徐远图，警告你，别招惹陆大妮！”文舟劈头盖脸就给了徐远图一句。 徐远图正郁闷呢，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让她跑了，今晚他特么不爽！文舟直接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嘿，我说你吃饱了撑的，来管我的事儿了！”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招惹她，一定要招惹她，天天都要招惹她！你管得着吗？” “你小子多少女人还不满足，你是人吗？我告诉你，陆大妮是我的，你死了这份心！”文舟索性直接摊牌。 “哈哈哈哈！”徐远图笑得简直要岔了气，“你凭什么说陆大妮是你的？就算你和她上了床，那也不能说她是你的！我们的父辈是拉个手就定终身，如今我们是把生米做成了爆米花人家也不一定是你的。何况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在我这里单方面宣布对她的主权？笑话！” “她当然是我的！以后我会证明给你看！”文舟骂道，“我警告你，陆大妮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儿，她不会喜欢你这号富二代的！你死了这份心！” “她会不会喜欢我这号的不是你说了算，也不容你操这份心。哈哈！”徐远图很是骄傲地笑道，“我比你有时间，比你有钱，我更比你懂女人。兄弟，咱可以公平竞争啊，我不介意。但是，我可以肯定，你输定了！一定输得体无完肤！” 第1959章 你就等着后悔吧 文舟气得咬牙切齿。 他第一次被徐远图拿捏到了七寸。如果说以前徐远图激他损他那都是玩笑，都是为了让他投到徐氏集团的门下当牛做马，那么这一次，文舟是真正感觉到了徐远图深深的恶意。 或者换一种方式说，文舟感觉到了徐远图对他真正的威胁。 他对徐远图说陆大妮是他的，那是自欺欺人，陆大妮怎么可能是他的？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 纵然他在心里爱她爱得疯狂，可他总觉得自己和陆大妮之间隔着一个遥远的银河系。她就是一只金凤凰，来自皇城根儿下，成长环境优越，知识背景丰厚，她到南方来，只是来散心来消遣来体验生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扇扇翅膀飞走了。 而他呢？一个土生土长的凤洲人，一个带着深深的乡土厚重感的山里人，虽然也上了一个重点本科大学，虽然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人生追求，可是，他的人生轨迹却离不开南方，甚至说离不开凤洲。以他现在的学历能力和家庭背景，他凭什么去追求陆大妮呢？ 而徐远图就不一样了。他顶着富二代的头衔，怀揣着亿万身家，可以耀武扬威地去攫取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女人。而且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能挡得住财富的吸引？有几个不想嫁入豪门？徐远图只要轻轻勾勾手指，扑到他身上的女孩儿都能活活把他压死。 他拿什么和徐远图竞争？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徐远图说得没错，他比他有钱，比他有时间，更比他懂得如何撩女人。徐远图要是费尽心思集中火力去追陆大妮，陆大妮能不被他打动不被他俘获？而你文舟呢？现在离陆大妮几百公里，为了调查一个深度新闻经常奔波在不同的城市，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大把的金钱，而且最致命的是，他做不到像徐远图那么直接那么不要脸，他的性格和曾经所受的伤，让他无法勇敢地向陆大妮表白自己的爱，他怕被拒绝，又怕被伤害。 这么想着，文舟内心就涌起了深深的沮丧和失望。想到那一晚陆大妮酒醉吻他，口口声声说爱他，他就觉得那是一场梦，一场无比甜蜜美丽的梦。天已大亮，他却不愿意从梦里醒来。 可是，如果眼看着陆大妮被徐远图玩弄和伤害，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他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徐远图伤害陆大妮。纵然陆大妮不爱他，他也永远会在心里爱她。 但是，以他的判断，他觉得陆大妮不会喜欢徐远图，至少在价值观上，他们不是一路人。陆大妮虽然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是她天生爱冒险，而且有思想有个性更有追求，她绝对不是一枚拜金女。这么想着，文舟内心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第二天上午，陆大妮照常去上班，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保安叫住了她：“你是海城快报的记者陆大妮吗？” 陆大妮很奇怪地点点头，没想到保安也认得她了，她可是从来没有和保安说过话的呢！ “这里有你两本书，昨天就放在这里了！”保安把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递给她，里面果然是厚厚的两本书。信封上写着《海城快报记者陆大妮收》。 陆大妮狐疑着打开信封，发现居然是《凤洲市志》和《枫杨区陶瓷历史概况》两本书。是大山给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陆大妮谢过保安来到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凤洲市志》。这种史料性的书籍一般只有图书馆里才有，大山居然收藏了这样的书。 陆大妮立马上微信给大山留言表示感谢：书已经收到，非常感谢！你这是雪中送炭啊！ 呵呵！收到就好，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大山马上回复了。 非常有用！我现在就需要这样的资料，争取用两三天的时间粗略看完，涉及到陶瓷部分的再细看。陆大妮说。 很好，这样的书现在基本没人看了，只有你这样有思想有追求的人才能看下去。你是一个很有正能量和社会责任感的记者，我觉得海城快报要为你记下浓重的一笔。大山说。 哈哈！陆大妮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苦逼的小记者，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完成任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切入点能写，我一定要全力以赴。陆大妮说。 好一个全力以赴！大山为她竖起了大拇指，做一个调查记者不容易，要付出非同一般的精力和心血，希望你能劳逸结合。只要能够帮你，我一定不遗余力。有什么需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你，大山。陆大妮由衷地感谢，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一个素昧平生的微信网友，能够对她的工作如此支持，给她这么暖心的鼓励，她已经很感谢了，不敢奢望更多，也不敢随意去麻烦人家。 陆大妮认真地开始翻看市志。正当她看得十分投入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请问哪位是陆大妮？” 陆大妮抬起头，看到一位快递小哥捧着一束大大的花儿站在门口。 “哇！好漂亮的花儿啊！”李慧马上跑过来，无比羡慕地说道，“陆大妮，昨天去旋转餐厅共进晚餐，今天又收到如此美丽的花儿，一定有情况！” 陆大妮心里大概猜到了八九分。她神色凝重地走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留言卡片：陆大妮，你就是我心里最美的花儿！ 没有落款。不用猜，一定是徐远图送的。陆大妮心里想。 “请您签收！”快递小哥说。 陆大妮签收了，却并不拿那束花儿，而是直接让李慧拿了过去：“慧子，放在外面的办公桌上，满室飘香呢！” “这么好的花儿你居然不要？”慧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大妮，“那人是谁啊？你那么讨厌？” “呵呵，不知道。所以就权当是公共产品吧！送给你了！”陆大妮笑道。 “呵呵，那太好了！这么好的花儿，我可是爱不释手的。”慧子捧着花儿高兴地说。 陆大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啃市志。手机却响了，徐远图打来的。 “陆大妮小姐，花儿还喜欢吧？”徐远图笑呵呵地说。 “徐总，谢谢你的花，不过我花粉过敏，转手就给了我同事，以后请别再浪费了！”陆大妮说。 “呵呵，遵命。看来花儿不合您意啊！”徐远图笑道，“没关系，世间的好东西多的是，我总能找到你最喜欢的那一款。” “徐总别费心了，我知道你有钱又有时间，还很懂女人心。不过，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孩儿。”陆大妮直接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可能接受你，如果你愿意，我们或许可以做朋友。” “这么快这么直接地拒绝我，我好伤心啊！可这个故事明明还没有开始啊，怎么就能结束呢？我不同意！”徐远图假装很伤心地说。 “因为不可能，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你我都很忙的。”陆大妮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能不可能呢？再忙也要抽时间谈恋爱啊，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徐远图说。 “我们之间不用试。”陆大妮直接说，“你还是把时间用在别人身上吧！” 说完，陆大妮就挂了电话。 徐远图惊愕得张大了嘴巴！这么率性直接的女孩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孩儿他更是第一次遇到！呵呵，很好！有个性，与众不同！他就喜欢挑战。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吗？哥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任何不可能变成可能！ 徐远图嘴角扬起了不可一世的笑意。他把那束花儿的图用微信发给了文舟，他倒要看看，这个装清高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文舟正在外面采访，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微信。等他采访结束后，打开另外一个工作手机，看到徐远图发的这张图时，内心的第一反应是，草泥马！ 徐远图果然开始对陆大妮展开疯狂的追求了，送花只是第一步，他的筹码很大，只要铁了心想得到，他可能会送车送房子，到这最后一步，再无动于衷的女孩儿也会被他收服的。 但是，文舟内心却是坚信陆大妮不会被徐远图的这些雕虫小技打动的。最能吸引陆大妮的，不是金钱，不是豪车豪宅，应该是男人的人格魅力和非凡的作为。 你会失望的。文舟直接说，陆大妮不会接受你的这些雕虫小技。 哈哈！你太自信了！哥们，等我抱得美人归时，你可别躲在一边哭啊！徐远图志得满满地说。 你还在凤洲？文舟问道。 对，我突然间对凤洲充满了好感，我要在这里常驻，凤洲的项目我要亲自来抓。徐远图不怀好意地说。 行，祝你好运！文舟说。 嘿嘿，你要是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凤洲项目的执行总裁还是你的。徐远图说，怎么样？这样你可是一举多得哦！ 你少要挟我！文舟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从来都是坚定的，不会为了任何条件放弃自己的原则。 我说你不为钱而活，难道也不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而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陆大妮是你的吗？你来凤洲负责这个项目，陆大妮就是你的，怎么样？徐远图说。 你他妈的什么都可以作为交易的条件。有种你就去追陆大妮，能追到是你的本事。文舟说，少拿这事儿来绑架我。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行，你就等着后悔吧！徐远图说。 第1960章 混进工厂 陆大妮边看市志边从手机里导出那天在枫杨区拍的照片。 那天拍的时候很匆忙没仔细看，现在导出来放大一看，更加触目惊心！ 照片上几乎都是陶瓷垃圾，成品半成品在路边河沟里堆成山！有很多还混合着大片的生活垃圾，让人简直不能直视！ 附近是一栋栋崭新的楼房，旁边就是这样堆成山的垃圾，这里的人来来往往却视而不见，难道真是久闻臭而不觉臭了？已经麻木不仁了？ 这些小河沟被堵塞了，一旦到了汛期遭遇大暴雨，很容易形成内涝，这些工厂和居民难道不怕？还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看着这些照片，陆大妮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离她以前的生活太遥远，甚至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乱七八糟毫无秩序的工业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无序和混乱，她是深深地被震撼了。 凤洲市志记载，凤洲枫杨区自宋代以来开始生产陶瓷，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为了换取外汇，枫杨区被作为对外出口陶瓷的生产定点，当时生产的陶瓷就远销欧美和东南亚，为国家赚取了大量的外汇。去年，按照官方公布的数据，枫杨区的陶瓷出口已经位居全国第一，这是多么牛掰的一个产业！为凤洲赢得了中国瓷都的名号，把景德镇活活给打败了。据说后来国家有关部门为了安抚景德镇，也为了平衡关系，给景德镇授予了一个千年瓷都的称号。 可就是这样一个引以为傲的产业，如今的生产方式却是如此落后，浪费是如此惊人。 作为凤洲的一大支柱产业，应该是科学的可持续的发展，可这样的现状何谈科学和可持续？这样的生产，一定是停留在最原始的家庭作坊式，是杀鸡取卵式的发展，是对资源的掠夺性开发，是不科学的，更是不可持续的！ 陆大妮越看心里越堵得慌。 李慧正在打扫办公室，来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吃惊道：“陆大妮，你去枫杨了啊？” “你见过这些陶瓷垃圾？”陆大妮问道。 “当然见过，我很多同学都在枫杨的陶瓷厂打工啊！”李慧说道，“我告诉你，枫杨人用的陶瓷根本就不用买，只要到路边去捡就行了。有些丢掉的次品和半次品，都是很好的，老百姓日常来用，还很高档呢！” “你捡来用过？”陆大妮问。 “我没有，我同学说的。说很多外来工都是这样去路边捡盘子碗啊茶杯啊什么的，到处都是，有的是不够圆，有的是磁盘上有个黑点什么的，反正就是次品和废品，很多工厂就这样堆放在外面，所以到处都是啊！你看，不仅有日用瓷，还有卫生陶瓷什么的，马桶都有，你看看——”李慧指着上面的那堆垃圾说。 陆大妮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啊！ 一堆高高的是马桶，另外一堆是盘子碗什么的，这两种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放在一起的东西，却在这个河道里意外地相逢了，紧紧地挨在一起。 “你有同学在陶瓷厂？”陆大妮看着李慧兴奋地问道。 “有啊，很多陶瓷厂都有。” “做什么的？” “女孩子基本是修胚，贴花，挑拣什么的，厉害点的就搞设计了。男孩子有灌浆的，有制模的，还有烧窑的。都很辛苦——”李慧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能带我去看看他们工作的工厂看看吗？”陆大妮说道。 “可以啊，可是于站长不让我离开。”李慧为难道。 “白天不行的话，我们就晚上去！晚上他们加班吗？”陆大妮想了想说。 “有，他们经常加班，订单多的时候还要加班到晚上十点以后呢！”李慧说道。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陆大妮说道，“你带路，我开车，先联系下你的同学。确保我们能够进去，我想采访他们，可以不？” “采访？那我得问问他们。”李慧说道。 “先别说采访吧，就说去看看他们。到了我再看情况——”陆大妮说道，她怕那些人一听采访就不让她们进去了。 只要能进去，能见到他们，陆大妮就有办法问到她想要的东西。 “好，中午我来联系一下看看——”李慧说道。 “这个不能让于站长知道，我们谁也不告诉，悄悄地进行——”陆大妮神秘地说道。 “嗯！”李慧也神秘地点了点头。 李慧觉得陆大妮来了之后她的生活都变得丰富了，她很喜欢和陆大妮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而且还能增长见识。现在她也在学习，按陆大妮说的去想办法提升自己。 晚上陆大妮开着那辆破车带着李慧往枫杨区出发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李慧的同学所在的工厂——龙发陶瓷。 这是坐落在村里的一个工厂，规模比较大，新盖的厂房占地大概有十几亩，分了三个大院落，有好几个大门，都有保安看守。 李慧领着陆大妮进去，保安刚要盘问，李慧的同学施洁从里面出来了—— 李慧和施洁有些日子没见了，一见面说不完的话，嘻嘻哈哈的甚是欢喜。 大家边说边往里面走。车间到处摆放着的都是碗碟杯子，一筐筐的，满地都是。 “你做哪道工序？”陆大妮看着施洁问道。 “我是修胚的——”施洁说道，“就是陶瓷成型后出模了，再进行修整——” 来到施洁工作的地方，陆大妮顿时傻眼了—— 到处是泥浆，架子上摆满了刚成型的碗碟盘子，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旁边几位工人正在埋头干活儿。她们都带着很粗陋的橡胶手套，用一块大海绵从桶里蘸水，不停地擦拭着刚出模的碗碟。桶里的水浑浊不堪，基本就是泥浆，她们的脚上也都穿着胶鞋。 二十一世纪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生产陶瓷的条件居然还如此简陋！陆大妮万万没有想到。 施洁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熟练地开始工作了。 陆大妮往窑炉车间走了过去。还没走进，就觉得热浪逼人。屋顶上几个大吊扇在不停地转着，地上还放着几台大功率的电风扇，陆大妮从那儿走过，感觉快要被狂风刮走。 车间里一层层的架子上摆满了风干了的碗碟盘子，窑炉里红彤彤的，正在工作，外面有温控开关，陆大妮看到上面显示的温度是1050度。 几位师傅模样的人坐在旁边的小木桌上边抽烟边喝茶。 陆大妮拉着李慧走了过去。 “师傅，你好！”陆大妮很恭敬地喊道。 中年师傅全身都是黝黑黝黑的，警惕地看着她：“你是新来的？” “我是施洁的朋友，这陶瓷得烧到多少度？”陆大妮问道。 师傅笑道，“问这个干吗？” “好奇——没见过——”陆大妮说。 “这里面热，你这样的娇小姐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师傅边抽烟边说。 “师傅，您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吗？”陆大妮再次问道。 “当然，这就是我的工作——”师傅说道，“你要是受不了赶紧走吧！” “我没事儿！”陆大妮说道，“是不是经过这个窑高温烧制后，就是成品陶瓷了？” “呵呵，工序还多着呢！”师傅站起来说道，“这个白瓷要烧到1300以上，烧十个小时左右。出窑后还要贴花纸贴商标，然后还要再回炉烧一次——” “那就是成品了？”陆大妮问道。 “对，还得挑拣残次品，打磨底部，最后留下的才是正品优等品——”师傅说道。 “成品率有多高？”陆大妮看着师傅问道。这是她最想要的答案。 “一般有七成就不错了。有时候只有五成左右，残次品很多，这和泥料有关，也和前面的几道工序有关，所以要把握产品质量得落实到每一个环节——”师傅说。 陆大妮点点头，师傅说的是实话。 “残次品就随意扔到外面？”陆大妮问道。 “以前工厂会让人拉走，后来处理的成本高了，就直接堆放在外面，一段时间不拉就堆成山了——”师傅说道，“很可惜啊，这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 “残次品不能再利用吗？”陆大妮问道。 “再利用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不追求太高的生活品质，这些残次品是完全可以用的。以前有人来收购过这样的残次品卖到一些老少边穷地区，现在运费成本高，也没人要了——”师傅说道。 陆大妮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却看到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她，质问道：“哪个部门的？” “你是老板吧？”陆大妮反问道。 “对，我是老板，你是谁？”老板看着陆大妮一脸的疑惑。 “我——我是——”陆大妮马上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到老板跟前。 “记者？谁让你进来的？嗯？”老板顿时就板起脸，“马上离开！” “您别生气，我没有任何恶意，就想问您几个问题，行吗？”陆大妮试探着问道。 “对不起，我不接受任何采访，我的工厂也不欢迎什么记者！请你马上离开！”老板很生气地说道，继而对那位烧窑的师傅怒斥道，“是你放她们进来的？” “不是——”师傅弱弱地说道。 “那谁让你们进来的？啊？谁把记者放进来的？”老板简直怒不可遏，“什么人都放进来，把工厂当什么了？” 陆大妮和李慧被老板大声的咆哮吓得顿时就愣住了！李慧的手都在发抖，死死地拉着陆大妮，恨不得马上就从这里消失。 那位烧窑师傅不停地对陆大妮和李慧使眼色，让她们快点儿走！快走！ 李慧拉着的陆大妮手，快速挪动步子，往旁边的侧门溜去！ “站住！”老板的怒喝声从后面传来，“你们混进我的工厂究竟想干什么？” 第1961章 主动找他 陆大妮定了定神，转过身，看着老板一脸的怒气，马上陪着笑脸说：“老板，对不起，我们是没经过您的同意就进来了，不过，我不是来打探您的商业秘密的，就是想搞个行业调查。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 “行业调查？调查什么？”老板盯着她问。 “我看到枫杨区外面到处都堆放着陶瓷垃圾，想就此做个调查：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陶瓷垃圾？要如何处理这些垃圾？”陆大妮如实回答。 老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笑了：“看你年纪不大，却很有思想。哈哈，不过，这可是个大命题，难道你想推动我们枫杨陶瓷的产业升级？”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陆大妮说，“前提是先把这个调查做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呵呵，这个话题如果要谈的话，那可不是短时间能谈完的——”老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大妮，“我建议你回去先做个功课，了解一下日用瓷、工艺瓷、卫生瓷的生产流程和所用原材料，再把我们枫杨区整个陶瓷产业结构和生产历史了解清楚，你要是还有问题，可以过来采访我——” 陆大妮接过他手里的名片看了看：龙发陶瓷董事长——陈八斤。 这名字有点儿意思。 “谢谢陈董事长，您的建议很好，下次再来拜访您！”陆大妮很诚恳地说道。 “我不喜欢记者，从不接受记者采访，不过，你好像是个例外！”陈八斤看着陆大妮笑道。 从龙发陶瓷出来后，陆大妮和李慧开着车在陶瓷村周围转悠了很久。 发现这里的陶瓷厂果然基本都是家庭小作坊，个个关门闭户，里面却是灯火通明，晚上基本都在加班生产。如此看来，这些家庭小作坊的生意是很不错的，或许这就是凤洲能成为新瓷都的原因吧！ 回到住处，已经快十点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陆大妮回味着这个晚上的经历，对那个叫“陈八斤”的董事长充满了好奇。陈八斤，这个名字太有意思。 朱元璋幼名叫朱重八，那是因为当时元朝规定百姓不能有正规的名字，所以朱家就按照排行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儿。 可这陈八斤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生下来有八斤重？还是在家里排行老八？而且看那人的架势，属于雷暴脾气，不过倒也是爽快之人，以后的采访，说不定还真要再去找找这个陈八斤呢！ 陆大妮打开微信，正好大山的信息进来了—— 大记者，回家了吗？晚上收获如何？ 陆大妮马上回复过去—— 回家了，刚忙完躺下休息呢！晚上认识了一个奇人—— 谁？ 陈八斤。陆大妮说。 大山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 他可是枫杨区中田村的一个大老板，你怎么认识他了？大山之子问道。 你也知道他啊？陆大妮很吃惊，也很兴奋。 他在枫杨区可是名人，不仅是家族企业的领头人，而且还是中田村的村支书。大山之子说。 哦，原来还是村里的支书啊！陆大妮说，他的企业有多大规模？ 龙发陶瓷是中田村最大的陶瓷厂，在枫杨区也算是前十的企业，目前有一千多工人，每年的销售可能有几个亿。大山之子回复道。 陆大妮不禁在心里暗暗吃惊，果然是个暴发户，有这么多工人呢！而且还是村支书。 龙发主要是做日用瓷的吗？陆大妮问道。 龙发做日用瓷和工艺瓷，他们是做迪士尼的陶瓷娃娃发家的，厂房都是近两年扩大的。大山说，就是五年内成长起来的一个家族企业，是中田村的一个奇迹。 看着大山的回复，陆大妮突然觉得好奇怪，他怎么这么了解啊！他不是个卖山货的吗？ 你对凤洲的陶瓷很了解啊！陆大妮说。 我是凤洲人，当然了解。大山笑道，你今天是怎么认识陈八斤的？他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 无意中闯入了他的工厂，差点被他扫地出门。我亮明了身份后，他才告诉我他的身份，还说不喜欢记者，从不接受采访，说我是个例外。陆大妮笑道。 美女记者果然有优势。大山说，不过你要想采访陈八斤一定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问题要问到点子上，否则他不会和你浪费时间。 你很了解陈八斤？陆大妮更奇怪了。 他是中田村的名人，在凤洲都是个奇葩，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大山说。 那你说我要做哪些准备？陆大妮问道。 首先了解龙发陶瓷，了解陈八斤，再了解中田村的陶瓷生产业结构和凤洲整个陶瓷产业结构，最重要的是你想从陈八斤那儿得到哪些有用的信息，围绕这些做足功课。大山说。 陈八斤也说过这样的话。陆大妮说道，你是真了解他。 建议你还是先从外围先调查了解，做足功课后再去采访陈八斤，他同意接受你的采访，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和陈八斤交流顺畅的话，今后你可以做做他的对话。他是个农民企业家，但不是普通的农民企业家，是个有胆识有远见也有能力的农民企业家。大山说。 陆大妮看着大山说的这些话，越来越弄不明白了，这大山对新闻行业对记者采访可是真懂行啊！比她这个学新闻的人还懂！他真是个卖山货的吗？ 你是学新闻的吗？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呵呵——就不容许我山里人有点儿见识吗？大山笑道，今天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班门弄斧了。 当然不是，你都快成我师傅了！陆大妮马上说道，我是觉得奇怪，你说你是卖山货的，怎么这么懂新闻采访呢？ 呵呵，因为喜欢了解时事，所以就看得多，平时没事儿也会瞎琢磨——大山说道。 你要是当记者，一定是个好记者。陆大妮说道。 哈哈，不敢当。我就卖我的山货吧！大山笑道。 你是在哪条路卖山货啊？店名叫什么？陆大妮问道。 凤洲几条路都有我的店，牌坊街也有，店名不起眼不响亮，我就不说了。 你告诉我，我要是路过的时候，就进你店里喝茶，咱们可以见面聊啊！陆大妮天真地说道。 呵呵，要是你哪天真不经意进了我的小店，那我们就真是有缘分了。大山笑道。 凤洲就这么大，说不定哪天我就进了你的店呢？陆大妮说道，你告诉我啊！ 你若真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进了我的店，那是我最大的惊喜。时间不早了，晚安！大说。 这个大山，真是个神秘之人。一个卖山货的，居然这么懂新闻采访，也算是个奇人了。 陆大妮回味着大山的话，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她是应该做足功课才去采访陈八斤，把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都融进去，然后再通过陈八斤去采访其他的陶瓷老板，这篇调查不就更有说服力了吗？ 就这么干！想到这里，她连睡意都没了，爬起来打开电脑，就开始上网了解龙发陶瓷和陈八斤。没想到网上关于龙发陶瓷的介绍十分简单，而关于陈八斤就更是没有。 看来这是一个很低调的家族企业。 如果不能从网上了解，就只能进一步通过大山来了解了。可是，大山真的那么了解龙发陶瓷和陈八斤吗？她要的可是详实的发家史和企业成长史。 陆大妮很想继续和大山聊聊龙发陶瓷，无奈时间很晚，不敢再打扰大山了！明天再问吧！ 关了电脑准备睡觉，却听到手里进来一条信息—— 陆大妮打开微信一看，居然是鲍一汉的！ 陆大妮，你去了哪里？我这几天在你家和你姥姥家的门口等了很久，就是想见你一面！ 鲍一汉！该死的负心汉，还找她干什么？他要是不给她发信息，她都几乎要把他给忘了！ 陆大妮盯着信息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给删掉了。她不想搭理他，连回复都免了。 她就猜到鲍一汉会在她家里或者是她姥姥家那边堵她，所以她一定要离开北京，让他再也找不到她，再也见不到她。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为了不影响自己休息，陆大妮索性把手机给关了。 去他个鲍一汉，让他见鬼去吧！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陆大妮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该起床了！ 打开手机，陆大妮直接就给扔到了床上，然后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她出来，发现居然有几条信息未读。 打开一看，居然是徐远图的—— 早上好！陆大妮，今天阳光不错，不知是否能荣幸地邀请你去海边踏浪？ 踏浪？好浪漫好悠闲啊！陆大妮忍不住笑了。只可惜他找错了人，她可不是能和他一起踏浪的人。 对不起，我很忙。陆大妮直接拒绝了。 上班后，陆大妮一门心思查找资料。 可是关于龙发企业和陈八斤，网上真的找不到更多。她只好向大山之子求助。 只能微信联系大山之子，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络工具。以前都是大山主动找她，她还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大山呢，这算是第一次吧！ 陆大妮心里居然有点儿忐忑，鼓足勇气发了信息过去：大山，在吗？ 在！ 几乎是秒回！陆大妮都被吓了一跳！这感觉，好像大山就在她身边一样。 第1962章 万能的大山 有个事儿要麻烦你！陆大妮弱弱地说道。 有事儿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竭尽全力！大山之子似乎很高兴陆大妮能够主动找他。 关于龙发陶瓷和陈八斤，你有更多更详细的资料吗？我在网上没有找到什么信息。 有，不过你得容我去整理一下，过一个小时我发给你，你给我个邮箱。大山爽快地说道。 太好了，谢谢！陆大妮太高兴了！马上把自己的qq邮箱告诉他。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山之子果然给她发了一份文档过来，是龙发企业的成长史和陈八斤的个人奋斗史。 太好了！陆大妮高兴地叫了起来！ “什么事儿那么开心？”李慧在整理资料，被陆大妮这高兴劲儿给惊着了。 “好事儿！”陆大妮神秘地说道。 她仔细地看着，把龙发企业的成长轨迹和陈八斤个人的奋斗史结合起来看，不禁对陈八斤肃然起敬了！ 原来陈八斤真是在家里排名老八，今年四十八岁。龙发陶瓷是他大哥陈一拳创办的，企业慢慢发展起来后，五兄弟陆续参与了进来，企业也慢慢做大了，但是在十年前遇到了瓶颈。陈八斤那个时候还在深圳创业，专门做出口贸易。几兄弟一合计，决定把这个重担交给陈八斤，让陈八斤掌管家族企业。陈八斤临危受命，执掌企业后设立了工艺瓷生产厂，直接拿到了迪斯尼陶瓷娃娃的大单子，一年就扭亏为盈。三年后彻底带领企业走出了困境，开始扩大厂区，扩大生产。两年前竞争村支书，成功当选。 果然有点儿魄力！陆大妮心里想。 一个草根的奋斗，一定充满了艰辛和不易，当然也有别样的精彩和传奇。 和这样的人对话，要充分了解他，把握他的心里，否则对话容易尴尬。 陆大妮没有接触过这类人群，对这样的人了解甚少，不知道要注意什么。她再次想到了大山之子。 万能的大山啊！陆大妮心里忍不住笑道，不仅带她熟悉凤洲，还能指导她的工作。 陈八斤喜好什么？陆大妮问道。 他没有上大学，中学毕业后卖过菜，当过销售员，后来才到一家企业做贸易，自学了英语，能够和外商交流。平时喜欢看书，品茶，打高尔夫。大山说。 看什么书？陆大妮问道。 商业方面的。具体我不太清楚，以前听说他很喜欢研究周易，这个我也不懂。不过品茶倒是凤洲人共同的喜好，打高尔夫是这两年兴起的，凤洲刚竣工一个国际十八洞的高尔夫球场，据说陈八斤常去。大山说道。 我得从哪里入手采访他？陆大妮直接问道。 聊他的创业史，龙发的发展史，他是怎样抓住机遇救活他的家族企业的，这里遇到过什么困难？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啊！大山说。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采访企业家，从没有遇到过陈八斤这样的人，真有点儿摸不清方向。陆大妮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谢谢你大山！ 别怕，陈八斤也是人，只要把握住他的脾气，对话就容易。我相信你能行！大山说。 谢谢大山鼓励！我的稿费到时候分你一半儿！陆大妮笑道。 行，到时候你成名了，记得军功章刻上我的名字。大山笑道，我不能再和你聊了，我有事儿得忙活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于涛从外面回来了。 进来看到陆大妮的时候，他的笑容格外灿烂。 他特意走到陆大妮的办公桌前，说：“陆大妮，一会儿下班和我一起去凤洲宾馆吃饭——” “我晚上有任务，不能去。”她才不要和于涛一起吃饭，整天端着领导的臭架子。 “怎么？怕我吃了你？哈哈——”于涛朗声大笑起来，“今天徐远图请客，还说也请了我们的美女记者陆大妮，我要是不当这个司机，是不是显得我太没男人风度了？” “我——”陆大妮刚张口，于涛的话就出来了—— “你什么你？我是你的领导吧？我给你当司机还丢份了？”于涛没好气地说道，“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到车场等我。” 于涛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陆大妮再也没有心情看资料了。 徐远图被她拒绝了，居然让于涛来绑架她去吃饭！岂有此理！ 她很想找个人诉诉心里的郁闷，打开微信却发现只有大山能够诉说了。 想都没想，她就直接给他发了一个可怜的表情过去—— 大山之子估计在忙，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陆大妮正要回过去，于涛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她在玩手机，马上说道：“走吧，不能让徐总等我们太久！” 陆大妮只好拿起包跟着于涛下去。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陆大妮刻意坐在后面，这样既能和于涛保持距离，又可以和大山聊天。 于涛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还不忘转过头看陆大妮一眼，发现她在玩手机，也就没说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大山追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想和领导一起出来吃饭，这种感觉很不好。陆大妮说。 没事儿，工作中免不了有应酬，不要喝酒就是。大山说。 嗯，我会把我好的，尽量不喝酒。陆大妮说，想到自己喝醉了居然什么都不记得心里就后怕。 你平时那么关注海城快报，觉得哪位记者的笔头子最厉害？陆大妮问道。 这个……我观察这么久，那个叫文舟的记者确实不错，笔头子厉害，每次写的深度报道都很有分量，很有震撼力！前不久看他写闻来渔民的那篇报道，真正写出了海上渔民的艰辛生活，而且洞察到了长久的问题，给人深思，让人佩服！大山说。 哇！大山真不愧是海城快报的铁杆读者，对首席记者文舟如此赞不绝口！这点陆大妮也很有同感。 对！文舟确实是海城快报的一支笔！他可是海城快报的首席记者！这个你不知道吧？陆大妮笑道。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首席记者是个什么职务？大山问道。 首席记者不是职务，就是一个荣誉，是一种待遇，就是最厉害最好的记者，享受主任的待遇。陆大妮说道，文舟也是凤洲人呢，这个你也不知道吧？ 哈哈，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文舟是凤洲人啊！那我太自豪了！大山笑道。 当然啊！而且他家也在山里，和你一样卖山货呢！陆大妮笑道。 是吗！他也卖山货？那不是和我抢生意吗？大山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过来。 他家里有七百多年的宋茶，还有几百亩高山茶园，在牌坊街开了一个文艺茶庄，专门卖凤凰茶，生意很不错。上次发给你看的图片就是他家的。你不是在牌坊街也有店吗？你不知道文艺茶庄？陆大妮问道。 额……我听说过……大山支吾道。 你今天晚上就去看看，她家的茶很好喝，看文艺泡茶更是享受！陆大妮说道。 可惜，我在出差，去不了……大山说。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陆大妮问道，晚了可能就看不到了。 为什么看不到？ 因为伦家要去外面闯世界，有更大的舞台去发展啊！陆大妮说道，你卖山货都要出去见世面，伦家也一样啊！陆大妮说道。 哈哈——那就不看吧，茶道也不是没看过。大山笑道，对了，你到文舟家里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山里就像世外桃源，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到处都是茶香，我很喜欢那个地方！陆大妮神往地说道。 既然喜欢，那以后就常去！大山说道。 那不行，我得上班，而且文舟也要上班啊！他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很少回凤洲的。陆大妮说道。 呵呵，是这样啊！那如果有机会你还会去吗？大山问道。 当然——不过这样的机会很少的。陆大妮说。 “到了！”于涛把车子停好，对着后面的陆大妮说道。 陆大妮这才抬起头，发现车子已经停到凤洲宾馆的院子里了。 她打开车门下来。 大山给她回复了—— 应该不会，我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小姑娘别一天到晚玩手机——”到了电梯口，于涛忍不住说了一句。 看陆大妮一路上都在玩手机，这个习惯他顶顶见不得，这是手机病。 陆大妮把手机放进了包里，表情有些恨恨的，什么都管，你以为你是我爸啊？ 来到三楼贵妃厅门口，徐远图果然站在那儿，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 “于站长，陆记者，欢迎你们！”徐远图远远地就走过来，伸长手，和于涛握了握，寒暄了两句，马上就转过来和陆大妮握手—— “陆大妮，你好！”徐远图看着陆大妮说，“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陆大妮笑了笑，“徐总好！不介意——” “呵呵，那就好！我真是羡慕于站长，天天和美女记者一起工作，太幸福了好不好？”徐远图还握着陆大妮的手不放。 陆大妮轻轻一抽，把手给收了回来。 “呵呵，是啊！我身边就是美女环绕，羡慕我吧！”于涛笑道，“不过，徐总身边何时少过美人啊？” “哈哈——” 于涛和徐远图同时仰头大笑。 走进豪华的贵妃厅，看到文艺和文军早就来了，文艺正在泡茶。 走到哪儿，她都是最好的茶艺师。 “文艺、文军，你们好！”陆大妮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文艺看到她，放下手里的茶具走了过来，一把拉着她的手：“陆大妮，这么久了，你也不去店里看我，是不是把我忘了？” “呵呵，忘记谁都不能忘记你，你的茶道茶香每天都让我回味无穷——”陆大妮说道。 “真的？那你就该多来看我，我每天都在店里泡茶啊！”文艺说道。 “好，我以后不忙的时候就去你店里喝茶！”陆大妮说道，然后靠近她耳边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徐远图那儿上班？” “还得过一个月吧！”文艺说，“我爸妈还在山上采茶做茶，果果也没人带，我得等他们下山后再走——” 陆大妮皱了皱眉，果果的妈妈呢？为什么总是文艺带果果呢？太奇怪了！ 第1963章 给你掌脸 大家都围着茶台坐下来，看着文艺熟练而又优美的茶艺表演，很快房间里就茶香四溢了。 “来，请喝茶——”文艺把泡好的茶端放到每个人的跟前，并用纤纤玉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真是人美茶好，至美享受——”于涛忍不住赞叹道，“百看不厌，百品不倦——文艺，将来谁要是娶了你，不用吃饭，光看你泡茶就美死了——” “哈哈——”徐远图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我以后岂不是就不用吃饭了？” 于涛顿时吃惊地看着徐远图：“你——要娶她？” 文艺听得这话，脸顿时就红到了脖子根儿！ “哦，误会了误会了！”徐远图马上摆手道，“我岂敢有这奢望啊！我是正式聘请文艺为我的私人茶艺师兼工作秘书，很快就能天天喝到她泡的茶了——” “你这个资本家，你说我对你是恨呢！恨呢？还是恨呢？”于涛喝完茶看着徐远图说道，“有钱就是这么任性！文艺，你可以拒绝的！因为徐远图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艹，少来！”徐远图拍了一下于涛的肩膀，“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一样！” “我改邪归正了！我已经从良了！”于涛说道，“不信，你问文舟！他知道！” 两人正开心地打趣着，徐远图的手机响了，收到一条微信。 徐远图打开一看，眉头就蹙了起来！ 别灌陆大妮喝酒，这是命令！她不会喝酒的！ 文舟发来的。 我去！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个文大头怎么知道他和陆大妮在一起吃饭呢？谁告诉他的？一定是文艺吧？管这么宽！居然不让他灌陆大妮喝酒！管得着吗？你在哪旮旯呢？有种回凤洲跟我说这话！哼！ 徐远图把手机一扔，懒得理他！ 可是，每隔两秒钟，又一条微信进来了！ 徐远图，我跟你说正经的，她真不会喝酒，千万别逼她喝！ 嘿！较上劲了是吧！徐远图马上回复过去—— 陆大妮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儿？我要不要她喝那是我的事儿！ 哥们，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逼陆大妮喝酒，以后你就别想要我家的宋茶王了！ 文舟真是急了，立马就使出杀手锏！ 哈哈！哈哈！徐远图忍不住笑了，就知道拿这个威胁他！不过，这文舟的倔脾气，他还真是能说到做到啊！ “徐总，请问可以上菜吗？”经理走进来问道。 “上菜！上酒！”徐远图笑道，“今天很高兴，咱们每个人都要喝，不醉不归！” 很快，菜和酒就上来了。凤洲菜，海鲜和汤品都是最好的。 酒是84年的拉菲，十分甘醇，倒进高脚水晶杯里，那醉人的殷红，仿佛饱含着时光的柔情。 “来，今天真的很高兴——”徐远图举杯道，“两位大美女赏脸共进晚餐，还有两位好友，以后我常驻凤洲，经常和你们相聚。这杯酒，算是一个美丽的开始，干杯！” 徐远图说完，带头干了杯中酒。 “好酒！”于涛喝完忍不住赞叹。 文艺文军也都喝完了，陆大妮看了看，不想喝，却似乎不得不喝—— 徐远图看陆大妮还没有喝，笑道：“陆大妮，干了！” 陆大妮看了看酒杯里的酒，咬咬牙干了第一杯。 她知道，不管如何，这第一杯她是必须得喝的。 “很好！我看你很会喝酒吗！美女记者，没有不会喝酒的，对不对？”徐远图边说边示意服务员倒酒，“而且今天我可是把凤洲宾馆酒窖里最好的酒拿出来招待两位美女和两位好哥们的，说实话，请你们凤洲的一号人物我都没舍得拿这个酒，所以，今天大家一定要尽兴！” “徐总，感谢你的深情和厚爱，我敬你一杯！祝你在凤洲的事业红红火火，财源广进！”于涛马上举杯道，“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却很投缘，你，文舟，文军，都是好兄弟！以后只要用得着兄弟，一句话！” “哈哈，好！我就爱听你的爽快话！”徐远图很高兴地说道，“来凤洲次数不多，但是兄弟不少，哈哈！以后我在凤洲的事业还靠各位多支持！” 两人又干了一杯！ 接着文军也敬了徐远图，然后是文艺。 这么一圈儿下来，就剩下陆大妮没有敬徐远图了。 她是不想敬酒，可这徐总是头面人物，又是今天的东家，她要是不敬，就显得太不懂规矩了。 何况徐远图还帮过她一次呢！内心挣扎了一会儿，陆大妮还是举杯敬徐远图—— “徐总，谢谢你！”陆大妮举杯道。 “哦，哈哈，为什么谢谢我？为这顿饭？还是为别的？”徐远图故意说道，眼睛盯着陆大妮一眨不眨。 陆大妮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是绝口不会再提自己那一夜酒醉的事情了。 “谢谢你的饭局——”陆大妮说道，“也祝你在凤洲事业发达！” “哈哈，好，喜欢这样的饭局以后我可以经常组织——”徐远图笑道，“只要我在凤洲，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好不好？” 徐远图最后这三个字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更满含着暧昧，看得文艺都有点儿生气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赤果果地撩人呢？ “徐远图——”文艺直呼其名道，“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徐远图莫名其妙道。 文艺直接走过去，从侧边拍了一下他的脸，只听“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刚刚好，拍死了一只叮在徐远图脸上的蚊子：“你的脸上，有蚊子——” 徐远图惊愕地看着文艺，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敢这么公然挑衅他！ 就算是有蚊子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他的脸啊！ 这是什么套路！一点儿都不懂规矩！ “文艺！”徐远图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哥的脸是你打的？” “哈哈——远图哥，我这是给你拍蚊子，怎么是打你脸呢！不信，你看——”文艺把掌心里的那只蚊子尸体拿给徐远图看，“打死它，流的却是你的血！为了不让你的血流得更多，我果断出手，这有错吗？” 徐远图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次无语地看了看文艺，一脸的悻悻然！ “文艺，以后你是我的私人茶艺师兼工作秘书，有些规矩你得懂——”徐远图坐下来说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明白吗？” “明白！远图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我的工作的！一定是给你掌脸的！”文艺笑呵呵地说道，一脸的傻白甜。 “好，吃菜，来——”徐远图瞥了陆大妮一眼，发现陆大妮似乎在偷笑。 好你个文艺，居然用这招来整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哼！ 又是一轮敬酒，陆大妮只轻轻抿了一小口，不管他们怎么说，她都不再干了。 因为她发觉自己的脸都红了，真心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 好不容易吃完了，徐远图却提议继续去楼上的ktv包间唱歌！ 文艺马上说道：“远图哥，我得回家带果果——” “你说你个小妮子，年纪轻轻的搞得像个奶妈子一样，天天带果果，果果离了你不能活了？”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走，陪哥唱歌去——” “不行，我把果果放在朋友家，答应吃完饭去带她回家的！”文艺说道，“你们唱吧！我先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陆大妮马上跟着文艺一起走到门口。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徐远图大声说道，“要走也行，上去先一人唱一首再走，这个不过分吧？” “远图哥，你怎么总喜欢强人所难呢？”文艺皱着眉头说。 “你个小丫头，不许这么和我说话！”徐远图撸了一下文艺的脑袋，“以后你就是我的私人茶艺师，必须听话！明白吗？” “可我现在还不是！你要是这么霸道，我就收回我的决定，不去你那儿工作了！”文艺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别，别——”徐远图笑道，“我就想听听你们两位美女唱一首歌，这也过分吗？” “那就一首！”文艺说道，“不许耍赖！” “当然不会！我是谁啊！我是徐远图！”徐远图搂着于涛的肩膀笑哈哈地说道，貌似有点儿醉。 “行，那我们就上去，唱一首我们就走！”文艺拉着陆大妮的手说，“你也唱一首吧，好吗？” 陆大妮本是不想答应的，不过文艺的话她还是愿意听，于是点点头。 五个人来到八楼，徐远图要了一个最大的包间，里面可以跳舞，还有专门的歌台，十分华丽。 “请问先生要几位公主伺候？”美女经理弓着腰在徐远图跟前，那诱人的事业线暴露无遗。 “公主？”徐远图下意识地看了看文艺和陆大妮，笑哈哈道，“我们有两位超级美女，不需要公主——” 美女经理有些默然地离去。 文艺瞪着他的眼神总算是收回去了。她就想看看徐远图会不会要公主，他要是敢叫公主，她立马拉着陆大妮离开。 “来，首先有请美丽的陆大妮为我们带来一首经典老歌——”文艺的声音响起，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陆大妮。 陆大妮微微一笑，拿着话筒站到了歌台上。 好久没唱歌了，也好久没有到过这样的场合。 和鲍一汉刚回北京的时候，也会偶尔到酒吧到夜店到ktv去，自从他们情变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熟悉的旋律响起，陆大妮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和鲍一汉在国外留学的日子，她和着音乐，缓缓地开启了嗓音—— 一首《yesterdayoncemore》，十分经典的欧美老歌，陆大妮略带伤感的女中音，加上她纯正的英文发音，把这首唱得十分传神，几乎可以媲美原唱了！ 第1964章 果果是弃婴 “好！太好了！”徐远图第一个跳起来，大声道，“我真以为是原唱，陆大妮，你这英文说得也太纯正了吧？你是中国人吗？” 陆大妮朝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来一首？”徐远图说道。 陆大妮摇了摇头，说：“听，文艺开始唱了——” 只见文艺一手拿着一个话筒，向徐远图走了过来，把一个话筒递给他，说：“远图哥，你陪我一起唱——” 说完就拉着徐远图走到歌台上。徐远图还愣愣的，眼神还盯着陆大妮不放—— “下面，我要和远图哥一起为大家唱一首——《专属甜蜜》。”文艺说完一直盯着徐远图看，那眼神里的爱慕和喜欢，陆大妮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文艺喜欢徐远图这号的！陆大妮心里笑了，徐远图确实很符合很多女孩儿对男人的想象：高大、英俊，多金，而且是霸道总裁。不过，徐远图一定也是花心大少，他的世界里有多少女人，可能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他究竟爱谁，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女人对于他来说，就是点缀，是他繁忙生活之余的消遣，是他寂寞夜晚的陪衬。 这是很多富二代的通病。 鲍一汉倒是不花心，可是他太没坚守，为了家族事业，爱情什么的，统统让位！这样的男人，也让陆大妮心寒。 陆大妮脑海里还在想着鲍一汉，耳边已经响起了文艺甜甜的声音—— 空气中飘着芬芳的茉莉，很清晰想恋会让人窒息，如果你把我扔在人海里，我会迷失了自己…… 接着就是徐远图的声音—— 喜欢你淘气时像只猫咪，对世界充满欣喜和好奇，ho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你难过我会更着急…… 两人唱得还很合拍，声音也不错，听起来甜蜜蜜的感觉。 唱歌的过程，文艺一直深情地看着徐远图，徐远图却只是偶尔看一眼文艺，目光时不时就锁定了坐在沙发上的陆大妮…… 陆大妮一直看着文艺，全然没注意徐远图看她的眼神。 没想到文艺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而且在徐远图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只可惜徐远图似乎并不知道她的心思。 一曲终了，徐远图欢快地跑回了座位边，笑哈哈地对陆大妮说：“怎么样？我唱得还行吧？” 陆大妮笑着点点头，算是认可。 “那我们来合唱一首？”徐远图说道。 陆大妮摇摇头，起身来到文艺身旁，“我们该走了！一首歌唱完了！” “这……”徐远图明显不愿意。 “远图哥，你说的，唱一首就让我们走，你不许耍赖！”文艺马上杵到他跟前说道，她那娇小的个子和徐远图的高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行，你们走吧——”徐远图摆摆手道，“让经理过来！” “你想干嘛？”文艺问道。 “唱歌怎么能没有女人呢？你们走了，我就批发一打小姐过来陪我们唱歌，每个人发三五个——”徐远图大笑道，“多好玩啊！” “你——”文艺气得简直要跳起来，“徐远图，你不许做这样的事情！文军，涛哥，我们都走，让他一个人在这儿！” “文艺，你干嘛啊！”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叫几个女人进来陪唱歌你也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妈啊？我姐啊？还是我女人啊！切！” “你——”文艺气得顿时脸就红了，“我管你干嘛！你爱干嘛干嘛去！让你叫小姐，有种把凤洲宾馆的小姐都叫来啊！” 说完，文艺拉着陆大妮的手气呼呼地走了。 走到楼下，文艺还是不死心，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嘴里喃喃道：“就是个花心大少！哼！”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文艺还当真了啊！徐远图这样的男人，是女人能管得了的吗？不要说他对你没感觉，就是他对你有感觉，也不会把你的话当回事儿的。 “走吧，果果还在等你呢！”陆大妮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文艺气呼呼地坐进车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听陆大妮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哥上大学的时候，我在海城上高中，那时候就是不想一个人留在凤洲读书，就想跟着哥哥到大城市去。所以我爸妈就让我去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跟着我哥还有徐远图一起玩，周末的时候他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在我心里，我一直把徐远图当哥哥看的。不过，我毕业后回到凤洲，隔了好久没见徐远图，这次见到他，我感觉有点儿不一样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喜欢他——” “我看得出，你对徐远图的感觉不一样。”陆大妮笑道，“可能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吧！” “也许吧。所以我想去他的公司上班，我想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文艺说道，“这个你可别跟我哥说——”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陆大妮笑道。 文艺会心地笑了，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我先送你回家吧？”文艺说道。 “先去接果果吧！”陆大妮说道，“别让孩子等太久，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那就接了果果我再送你回去。”文艺说。 陆大妮心里始终盘旋着那个问题，现在单独面对文艺，她实在忍不住了，鼓足勇气问道：“文艺，果果的妈妈呢？怎么总是你带果果？” 文艺的表情瞬间愣住了，很吃惊地看着陆大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陆大妮，果果是个孤儿——” 孤儿？陆大妮顿时就惊呆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是孤儿呢？她不是文舟的女儿吗？文舟那么爱她，果果叫他叫“爸爸”叫得那么甜蜜！他们俨然就是世界上最亲密最幸福的父女！ “她不是文舟的孩子吗？”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文艺摇了摇头：“不是。果果是我爸妈收养的一个弃婴——” 陆大妮更是吃惊了，果果居然是个弃婴！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果果和文舟长得那么像呢？分明就是父女啊！ “唉，果果是个可怜的孩子。”文艺叹息道，“出生一个多月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我家店门口，被我妈妈发现了。我妈特别喜欢小孩儿，一心盼着我哥早点儿结婚生子做奶奶，可是我哥……”说到这里，文艺特意停顿了一下，神情中带着明显的遗憾和伤感。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道：“我妈当时就决定把果果留下来。没想到孩子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可爱，全家人都十分喜欢她，把她当做宝贝疙瘩。而且，这孩子似乎和我哥特别有缘，学说话的时候，开口说第一个字，对着我哥就喊‘爸爸’。我哥经常不在家，只是偶尔回来，那天抱着果果，正好孩子在咿呀学语，就这么叫上‘爸爸’了！我哥也特逗，当场就认了，说果果就是他的女儿，从此后对果果更是疼爱有加。而且明确告诉我们，不许在果果面前说她是弃婴，谁也不能说，果果就是我们文家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难怪果果和他那么贴心，和亲生的父女没有任何区别啊！ “果果的亲生父母没有再来找孩子吗？”陆大妮问道。 “没有，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也以为果果的父母会回来找，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我们家也不希望有人来找了，果果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我哥的孩子，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文艺说。 “我觉得果果和你哥长得还真像啊，眉眼很像。”陆大妮说。 “是吗？那就真是有缘了，可能前世就是父女吧，这辈子又来到了我哥身边。”文艺笑道。 “嗯，冥冥中的缘分。”陆大妮也感叹道。 来到小区门口接到了果果。果果上车后，发现了陆大妮，马上凑过来，甜甜地喊道：“阿姨——” 陆大妮转过头，亲昵地摸了摸果果的脸蛋：“果果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我和贝贝一起搭了一座大宫殿，里面住了白雪公主——”果果挥舞着双手说，“阿姨，你见过白雪公主吗？” “见过——”陆大妮笑道。 “我也见过，我爸爸给我买了好多白雪公主——”果果很自豪地说道。 “呵呵，真好！”陆大妮握着果果嫩嫩的小手，心里不自觉地就涌起一股疼爱，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不到三岁语言表达这么流利，而且普通话说得这么好，这在凤洲人当中，应该属于少数吧！ 知道果果是弃婴后，陆大妮心里对这个孩子就有种格外的怜惜和疼爱。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陆大妮和果果再见，果果有点儿不舍，要跟着陆大妮下车。 “果果乖，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家睡觉了，下次再到阿姨这里来玩儿，好吗？”文艺说道。 果果她转动着大眼睛，歪着脑袋，一直看着陆大妮。 就在车子即将离开的时候，果果突然趴到车窗口，对着陆大妮说：“阿姨，等我爸爸回来了，你就来看我好吗？” 陆大妮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爸爸出去工作了，姑姑说爸爸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果果有点儿伤感地说道，“可是，我想爸爸明天回来——” 这个孩子确实很可爱。 回到家里，李慧已经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到陆大妮进来，她一下子蹦跳起来：“陆大妮，今晚和于大头一起去应酬，感觉如何？” “感觉不好——”陆大妮放下包，直接倒进沙发里。 “怎么感觉不好了？”李慧追问道，“他是不是又灌你喝酒了？” “这个倒没有，我本来就不喜欢应酬——”陆大妮说道。 “可你是记者，记者肯定有很多应酬的。”李慧说道，“我们的于大头天天都有应酬——” “我和他不一样——”陆大妮说道。 “他以前也是个记者，后来才是站长——”李慧说道，“我们于站长挺有本事的，去年刚上任不久，就给自己换了一辆好车，不开那辆富康了——” “原来这破富康以前就是他开的呀？”陆大妮吃惊道。 第1965章 大山哥 “对，去年于站长上任后，到凤洲市政府化缘，成功地换了一辆新车。”李慧说道，“你说他厉害吧？” “你是说他的新车是凤洲市政府出的钱？”陆大妮不敢相信地问道。 “对啊，他自己说的。记者站没有这笔预算，他只能自己解决。”李慧说道。 原来如此！陆大妮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于涛会责怪她捅了篓子！难怪说她不懂规矩！原来于涛是得到了凤洲市政府的巨额资助的！陆大妮觉得于涛这样做已经丧失了一个记者应有的使命感和良知，为了屁股下的一辆新车，这么轻易就被当地给招安了！ 话说陆大妮和文艺走后，徐远图还真是叫了一打小姐上来，最后挑了六个最漂亮性感的留下，他们三个男人一人发了俩！左拥右抱的感觉很爽！ 徐远图似乎情绪很高，一会儿飙歌，一会儿跳舞，越玩越兴奋，最后带着大家一起狂欢起来了！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不停地响着，他却浑然不知。 等到他嗨的有些累了，回到沙发上坐下来才看到有五六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居然全都是文舟的！ 卧槽！这是要干嘛？ 徐远图拿起手机来到外面，回拨了过去—— “我说你狂打我电话干嘛？”徐远图靠着墙壁问道，每个包间都在唱歌，过道里也一样充斥着各种狼吼的声音。 “你没让陆大妮喝酒吧？”文舟问道。 “靠，真这么在乎啊？”徐远图笑道，“你怕她酒后失身于我？” “少胡扯！”文舟骂道，“爱情不是游戏。你要是只想玩玩儿，就别去招惹陆大妮。如果你真爱她，那就一心一意去追她，我们可以公平竞争。”文舟说道。 “哈哈，你就是太认真，所以才会伤得那么深——”徐远图大笑道，“人生苦短，何必那么较真呢？什么事儿都那么认真，就不好玩儿了！我们这么年轻就被一个女人拴住，你不觉得人生太无趣了吗？”徐远图大笑道。 “徐远图，你这样玩世不恭的态度，我再次警告你别去招惹她！”文舟说道。 “哈哈，她要真是你的女朋友，我就立马撤退，问题是我还有机会，我肯定要想办法靠得近一点——”徐远图故意说道，“要不你就回来，你回来了，我不就没机会了？” “你少拿这个威胁我，陆大妮在凤洲也呆不久——”文舟说，“徐远图，好好开发你的项目，别招惹陆大妮！” “哥们，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哈哈！”徐远图笑道。 说完，徐远图就挂了电话，继续去包间里疯狂了。 人不疯狂枉骚年，谁像你文舟啊，活得像个苦行僧！ 文舟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去写稿子，可是脑子里却满是陆大妮。 他不知道今晚陆大妮是不是被徐远图灌酒了，按照陆大妮的性格，她应该不会轻易喝酒。 可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拿起了手机…… 陆大妮洗完澡出来，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就听到手机微信的声音。 打开一看，果然是大山的信息—— 陆大妮，睡了吗？ 陆大妮嘴角浮起了幸福的笑意，大山之子居然开始直呼其名了！ 这种感觉有点儿像老朋友。 陆大妮立马回复了过去—— 没呢，刚回来不久—— 哦，记者的应酬是不是很多？大山之子问道。 也不是，我不喜欢应酬，今天确实是推不掉，所以就去了。陆大妮说。 你会喝酒吗？ 不太会，不喜欢喝酒。陆大妮说道，今晚我只是礼节性喝了一点儿。陆大妮说道。 很好，你很有定力！大山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尽量不喝酒，千万不能被人灌醉。 我知道的。陆大妮说道，我再也不会喝醉了。 难道你曾经喝醉过？大山之子问道。 嗯，醉过。陆大妮如实回答。 为毛醉酒？ 呵呵，心情不好呗。难道你没醉过？陆大妮问道。 有，大醉过一次，几天不省人事。大山之子说。 为毛醉酒？ 呵呵，心情不好呗。大山笑道。 哈哈——陆大妮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谁还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吧？大山之子继续说道，不过，以后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醉酒了，太伤身体了。 嗯，借酒浇愁愁更愁。酒只能麻醉一时，酒醒后心情依然无法好转，甚至会更糟糕。陆大妮说，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用工作来调试心情，在忙碌中忘记一切。 你说得很好。忙是治疗一切神经质的最好良药。大山说。 是的，我现在一忙起来，心情也好了，因为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了，每天睁开眼睛都有计划有任务，我必须完成任务，否则饭碗不保。陆大妮说道。 嗯，我也是。每天忙着卖山货，到处兜售我的宝贝，走出去，请进来，忙并快乐着。大山说。 你的生意很不错吧？是不是已经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去了。陆大妮问。 差不多吧，只要我能开拓的地方，我都尽一切力量去开拓，尽量让我的山货卖到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这是我的终极目标。大山之子说。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陆大妮说。 呵呵，谢谢你的鼓励。我也相信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等着看你的好文章。大山说。 好的！今天你给了我很多指导，我也谢谢你。虽然你是卖山货的，但是你对新闻很懂，以后有什么问题我就找你吧！陆大妮说。 行，只要我能回答上来的，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大山说。 谢谢！陆大妮客气道。 以后别总说谢谢了，这样太见外了。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就叫我大山哥吧，不管你在凤洲遇到什么事儿，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力所能及的帮助。大山说。 好的，谢谢大山哥。陆大妮说。 再说谢谢就得罚你了！大山假装生气道，时间不早了，睡吧，别熬夜，女孩子熬夜老得快！晚安！ 陆大妮放下手机，回味着大山的话，心里觉得暖暖的。 虽然从未见过大山，但是，她总感觉大山很熟悉，很亲切，很随和，就像邻家的大哥，就像久未谋面的好哥们，这种感觉很奇特。 因为她从未对一个陌生的网友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大山现实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和文舟那样的山里人呢？要真是长得那么帅就好了！不过，就算他很普通也没关系，这个朋友她是认定了！ 没想到自己到凤洲还能结识这样的好心人，这也算是她的幸运吧！ -- 查找了三天的资料，陆大妮又开着车到处去转悠了一圈，准备去采访陈八斤。 或许只能从陈八斤那儿找到突破口。她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 果然是陈八斤接的，声音很豪爽—— “你好，陈总——”陆大妮说道。 “哈哈，你好啊！你是那个记者吧？”陈八斤直接问道。 陆大妮很奇怪，他怎么一次就能记住她的声音？这人果然特别。 “对，我就是陆记者。”陆大妮说，“陈总，请问您今天有没有空？我想和您聊聊——” “好，我只有晚上有空。”陈八斤说。 “行，时间地点您说——”陆大妮说。 “晚上八点你到我办公室来——”陈八斤说道。 听到这个时间地点，陆大妮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点头答应了：“好！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陆大妮心里还是在犹豫，大晚上一个人到陈八斤的办公室去，会不会有危险？毕竟自己对陈八斤有一点儿都不了解，这样冒然前往，危险系数很大啊！ 回到办公室，陆大妮心里还是有点儿惴惴不安，这是她第一次单独采访一个企业老板，到时候万一有事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李慧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悄悄地走过来问道：“陆大妮，你怎么了？” “李慧，你晚上陪我去龙发陶瓷好不好？”陆大妮拉着李慧的手说，“我去采访陈八斤，你陪我去！” “可我不是记者啊，这样行吗？”李慧为难道。 “没关系，你和我一起去，然后你在外面等我，或者是你在你同学那里等我，记得不时给我发个信息，我要是回了，说明我没事儿，我要是没回，你得第一时间去陈八斤的办公室救我！”陆大妮说道。 “哈哈——你是担心陈八斤对你图谋不轨？”李慧大笑道。 陆大妮被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起来，“我这样想是不是太小人了？” “还是先小人一点儿好！”李慧笑道，“这样你就会想好对策，能够应付突发情况！有备无患啊！” “那你答应陪我去——”陆大妮说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那个陈八斤确实有点儿让人害怕，那天我被他吓得腿都软了。”李慧说道，“但愿不需要再看到他。” “你觉得他像个好人吗？”陆大妮问道。 “虽然很凶，不过倒不像坏人。”李慧说道，“他长得很有正能量。” “哈哈，我也感觉是。不过你还是要陪我去，按我说的做，有备无患。”陆大妮笑道。 “行！什么时候出发？”李慧问道。 “晚上七点半走——”陆大妮说。 刚说完，就看到站长于涛从外面走了进来。 “七点半去哪儿？”于涛看着陆大妮问道。 第1966章 怎么搞定他的？ 陆大妮一时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陆大妮，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于涛拎着包径直往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陆大妮朝李慧吐了吐舌头，跟着于涛后面去了他办公室。 “坐吧！”于涛看着她说，“学会喝凤凰茶了吗？” “会了——”陆大妮在他对面坐下来。 “我这里刚到四百年的宋种，也是极品好茶，和你一起分享——”于涛边说边拿出藏在侧边柜子里的一盒茶叶，“文舟家里的宋茶王是凤凰山上第一好茶，我喝不起，也喝不到，就托朋友给我弄了这半斤四百年的宋种二代，也是极其稀有的好茶——” “是啊，四百年也是历史悠久了——”陆大妮说道，“我今天有口福了，能品到这么好的茶——” “文舟家里的七百年宋种，估计他自己都没喝过几口——”于涛笑道，“听说都被徐远图买走了，三十万一斤——” 陆大妮顿时咋舌了！三十万一斤！这是什么样的天价茶？徐远图果然是富二代，喝茶都要喝这么贵的茶！ “听说，听说而已，我也没见过——”于涛笑道，“不过，三十万一斤，十斤茶三百万对于徐远图来说只是毛毛雨啦，他眼都不会眨一下的，我们老百姓是连看的机会都没有了！呵呵——” 于涛边说边煮水，一会儿工夫就泡好了茶。 果然茶香四溢，茶水金黄澄澈。 “喝——”于涛说。 陆大妮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轻一闻，果真沁人心脾，再细细抿上一口，满齿留香。 “好茶——”陆大妮细细品完了，赞叹道。 “你是真会喝茶啊！”于涛看着她惊讶道，“看你喝茶很有感觉，像个品茶大师。一直喝茶吗？” “嗯！”陆大妮点点头，“小时候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姥爷天天喝茶——” “难怪，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身上的气质就是不同。”于涛说道，“晚上七点半要去哪里？” 这才算是绕到了主题上！陆大妮心里想。 “去——采访一个人——”陆大妮说。 “谁？”于涛盯着她问。 “陈八斤——”陆大妮回答。 于涛再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陈八斤？他答应接受你的采访？” 陆大妮点点头。 于涛这回是惊喜异常了！陈八斤多么难搞定的人物啊！这个新来的陆大妮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陈八斤，让他接受采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你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于涛吃惊地问道，“陈八斤是从来不接受记者采访的，谁去他都拒之门外，这么多年凤洲的媒体就没有人采访过陈八斤！”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这个人果真这么奇特？那我不是太幸运了吗？” “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搞定他的？”于涛再次问道。 “呵呵，说来很巧——”陆大妮笑了笑，把那天晚上和李慧去龙发陶瓷的事儿说了一遍。 “哈哈——你果然胆子大！”于涛再次仰头大笑起来，“陆大妮啊陆大妮，你是最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地方你都敢去！你真是个做记者的好料子！准备怎么采访陈八斤？选题明确了？问题都准备好了？” 陆大妮点点头说：“已经准备好了！我想就枫杨区陶瓷垃圾的问题专门采访陈八斤，这几天把外围的调查做完了，就等着到陈八斤那儿找到最详实的数据和工厂生产案例——” 于涛盯着陆大妮看了好一会儿，又泡了一杯茶，才开口道：“好，这个选题好！你的新闻敏感性非常强，这个点选得好！可以好好做，而且采访陈八斤不仅仅能写陶瓷垃圾，你还可以把龙发陶瓷作为一个典型企业来写，我们从正面写龙发的成长，把陈八斤个人的奋斗和企业的成长结合起来，做一个对话，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样的稿件！陆大妮，好好采访！写完了稿子给我看看，我帮你改，争取把这个选题做成精品！” “好！”陆大妮也很开心，于涛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居然对她的选题这么支持这么肯定，这更增加了她的信心。 “来，再喝一杯！”于涛把泡好的茶端放到陆大妮跟前，“以后还有什么重要选题，可以提前跟我商量，我可以给你建议和参考，这样你写起来更得心应手了。” “好，谢谢站长！”陆大妮点头道，“我以为这个选题你又不会同意——” “哈哈——”于涛大笑起来，“适当的舆论监督肯定要做，只是有时候我们要慎重一些，尽量不要把和地方的关系搞僵了。你上次捅了高铁站的乱象，当地压力很大……希望你理解。不过，现在整改了，高铁站的乱象没有了，所以这就是好事儿。我们的报道促进了他们的工作，他们也就理解了。互相支持吧！” 陆大妮不知道于涛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而且突然间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这是为什么？ “好好干，陆大妮，你这支笔已经初步显示出了威力！”于涛说道，“说不定假以时日，你会成为第二个文舟！” 第二个文舟？陆大妮狐疑地看着他，文舟可是海城快报的一支笔，海城快报的新闻一哥，她怎么敢和文舟比？ “要自信！我觉得你可以！”于涛说道。 “谢谢站长鼓励——”陆大妮起身告辞，“我先去准备了——” “好，去吧！”于涛高兴地说道，“晚上开车小心！” “嗯！”陆大妮点头应答着。 陆大妮离开后，于涛高兴地在办公室来回转了好几圈！ 真是太好了！陆大妮居然做了关于枫杨区陶瓷垃圾的选题！这个小妮子果然与众不同，善于发现问题，善于寻找突破点，居然把陈八斤都搞定了！ 这个采访如果做好了，他就有资本去找陈八斤谈广告了！哈哈！龙发陶瓷这么大的企业，从来没有在海城快报做过广告，这个点一旦突破，一百万肯定没有问题！ 而且，枫杨区陶瓷垃圾的报道一出，凤洲当地又得紧张一阵子。哈哈，那么，接下来就有一系列的报道可以写！围绕着这个陶瓷垃圾可以做很多很多文章！ 陆大妮啊，你可真是替我于涛打开了财源广进的大门啊！今年的广告一定可以超额完成任务了！哈哈！ 于涛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 真是没想到啊，看似美美的弱弱的娇小姐的陆大妮，还有如此的洞察力，能发现这么深层次的问题！好记者！ 相比之下，廖凯这个人就弱爆了！来了半年多，也没写出几条好稿子。写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新闻小消息，那样的稿子就是写一百篇，也不会激起任何波澜，人家也不会记得你！ 驻站记者，就得善于搞出大动静，让当地政府记得你，甚至是惧怕你，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半！ 陆大妮这个小牛犊子，居然来的第一稿就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哈哈，有点儿意思！ 当然，他的这点儿小心思肯定不能被陆大妮看穿，不然她就会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现在要做的，是得密切关注陆大妮的动静，看看她那双眼睛里，究竟还能发现什么新闻，看出什么问题。 于涛在办公室来回转悠着，不知不觉又计上心头了！ 陆大妮高兴地来到外间办公室，冲着李慧傻乐了好一阵。 “于站长夸你了？”李慧走过来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轻声道：“我没想到他对我的选题那么肯定那么支持啊！我还以为他会不同意呢！” “呵呵，那就好。难得于站长表扬人！你是第一个——”李慧说道。 “真的？”陆大妮不敢相信。 “当然！我是没听过他表扬人。那个廖凯就经常被批评——”李慧轻声道。 陆大妮吐了吐舌头，关了电脑，准备和李慧出去吃饭。 刚拿起包手机响了，是那个十分熟悉土豪的号码—— 第1967章 一次 “陆大妮妹妹，知道我是谁吗？”徐远图在电话那边笑哈哈地说道。 虽然她没有存徐远图的号码，但是看到电话的一瞬间就知道是徐远图，那个尾数全是8的牛逼号码，早就印在她的脑海里了。 “徐总，心情不错啊！”陆大妮笑道，“有何贵干？” “呵呵，打个电话就一定要有贵干吗？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徐远图依旧笑哈哈地说道，“快下班了吧，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吃完饭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对不起，没空。”陆大妮说道。 “你看看，又是这句话。这都下班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徐远图明显有点儿不高兴了。 第一次约她，她吃完就走，第二次是借着于涛带她出来，这次他就想来个硬实点儿的，把他们的关系往前推进一大步。可是，她却总是这么拒人千里之外！ “徐总，你对记者这个行业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很多采访都是在业余时间完成的，根本没有什么上班下班之分，只要有任务，随时都要出发。”陆大妮说道，“今天晚上我正好约了一个老板做采访，真的没有空，改天吧！” “晚上还要采访老板？”徐远图有些冤屈地叫道，“你为什么不来采访采访我啊？我也是老板，我也可以成为你的采访对象，随时都行！” “呵呵，行啊，以后有机会一定做徐总的专访，不过你得有料可以讲啊，得有新闻价值啊！”陆大妮说道。 “那肯定有啊！我徐远图本身就自带新闻好吗？我告诉你，在海城的时候，多少媒体天天追着我屁股后边要采访我，我都没工夫搭理他们！不过，你是个例外！”徐远图笑着说。 “行，那以后我们专门约时间来做采访，你准备好新闻选题——”陆大妮说道，“今天就先这样了，我得赶紧去准备，很快就要出发了！” 说完，陆大妮就要挂电话。 “别别别——别挂电话——”徐远图马上说道，“你晚上去哪里采访？我可以给你当司机啊！我很乐意很荣幸很主动地要求做一回你的司机——” “呵呵，谢谢徐总，不敢当啊！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用徐总当司机，那太自不量力了！您还是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再见！”陆大妮果断挂了电话。 李慧站在陆大妮旁边看着她，脸上是无比艳羡的神情：“陆大妮，谁又要约你？” “一个纨绔子弟！”陆大妮说道，“不理他，我们去吃饭，一会儿就得走了——” 徐远图在那头气得龇牙咧嘴的：“陆大妮！你太不懂事儿了！听不懂人话吗？靠！” 陆大妮提前了十分钟到达龙发陶瓷公司。 她让李慧去同学那儿等着，进去十分钟后给她发微信，如果她说没事儿那就可以放心了。 李慧点点头，叮嘱道：“见机行事！” 龙发陶瓷大院里静悄悄的，后面的工厂灯火通明，工人都在上夜班。 看着那一个个亮着灯的大窗口，陆大妮脑海里涌出四个字：血汗工厂。 这些工厂靠的都是廉价劳动力，如果用工成本增加，劳动法严格执行不让盘剥工人8小时之外的时间，可能这些工厂都将被淘汰。 她在院子里随意转悠了一圈，手机响了。 是陈八斤的。陈八斤请她直接到三楼。 陆大妮走进行政大楼，乘电梯直接到了三楼。 陈八斤在电梯口等她。 “陈总，您好！”陆大妮微笑着和陈八斤握手。 “陆记者，欢迎你！”陈八斤很热情，握着陆大妮的手还晃了两下，似乎是和老朋友见面。 “陆记者，你吃过晚饭了吗？”陈八斤问道。 “吃过了。今天要占用陈总宝贵的时间了——”陆大妮说道。 “时间给了对的人，那就叫有效利用，否则就是浪费——”陈八斤说，“你是第一个正式走进我龙发陶瓷行政大楼的记者，我陈八斤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你——” “呵呵——”陆大妮被他说得忍不住笑起来，“陈总真幽默，我也很高兴能采访到陈总——” “既然是第一次，你首先应该了解一下我的龙发陶瓷。先参观我们的精品展厅吧！”陈八斤走在前面带路。 陆大妮跟着他绕过中间大厅，向右穿梭来到了一间展厅里—— 陈八斤打开电源，只听得“啪啪”声响起后，展厅里的水晶灯次第亮了起来，顿时眼前一片璀璨！好美的陶瓷！ 陆大妮睁大了眼睛，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么精美的陶瓷陈列在一起。 摆放在正中间的是工艺瓷。 一个巨大的陶塑雕刻花瓶放在进门处，一人多高的花瓶，上面雕刻着立体的牡丹，盘绕着整个花瓶，那牡丹每一片花瓣都做得极其细腻，仿佛刚刚绽放后被露水浸染过一般，栩栩如生，娇艳欲滴！ “太美了！”陆大妮惊叹道，“这些都是你们公司的产品吗？” “呵呵，当然，别人的产品是不会放在我的展厅里的，那叫侵权——”陈八斤笑道。 陆大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话完全没经过大脑，胡乱就说出口了！ “这些工艺瓷真是太美了！美得我说话都不进大脑了——”陆大妮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公司开发的这些工艺瓷真心太美了！美得我都不敢相信了！” “后面还有，这是比较大的，还有更大的，这里放不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工艺瓷，还有很多你们女孩子喜欢的陶瓷娃娃，最美的，就是白雪公主——”陈八斤说道。 陆大妮慢慢挪动脚步，果然看到了一整排的陶瓷娃娃！穿着各种服饰的白雪公主！ 太震撼了！原来还有这样做白雪公主的！ 每个女孩子小时候都看过白雪公主的故事，也都有一个公主梦，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白雪公主，希望能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陆大妮小时候就有很多白雪公主娃娃，不少还是大姨从美国专门给她带回来的，美轮美奂，爱不释手。 可是，看到眼前陶瓷做的白雪公主时，她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这里的白雪公主肌肤细腻到能和真人媲美，还有那眉眼和头发，服饰都是那么精致美丽到无以复加！真正做到了最好的还原动画中的经典形象。 这就是帮助龙发陶瓷从困境中走出来的产品吧！陆大妮在大山给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个介绍。 原来龙发做陶瓷娃娃做得这么好！难怪能拿到迪斯尼的大单子！ 龙发的日用瓷也同样做得精美无比。 摆在橱窗里的每一套餐具茶具咖啡具，都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精品。 整个展厅看完了，陆大妮对龙发陶瓷的好感大大提升了，对这个“血汗工厂”有了新的认识。 来到陈八斤豪华的办公室，两人在茶台前坐下来。 陆大妮这才想起自己对李慧说的话，趁着陈八斤煮水泡茶的空档赶紧看了一下微信，李慧已经给她发了好多留言了！ 再不回复李慧就要打电话进来甚至是冲进来解救她了！ 陆大妮马上回复道：很好，没事儿—— “陆记者，看完我的精品展厅有何感想？”陈八斤边冲洗茶具边问道。 “陈总果然厉害，开始采访我了！”陆大妮笑道，“说实话，我之前对陶瓷没有什么了解，看了陈总的精品展厅，很震撼，这些陶瓷太精美了！这也让我对枫杨区的陶瓷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所以我说是精品展厅，这里摆放的都是我们公司开发的产品，做出来的精品，也就是最好的，放到了这里——”陈八斤说，“当然，龙发并不是凤洲最牛逼的公司，无论是从创新还是从产量，龙发都只能算是中上等的公司。龙发能做到的，很多陶瓷企业都能做到。这也是为什么凤洲能够被评为中国瓷都的原因。” 陆大妮点点头：“也就是说凤洲的陶瓷产业从产品质量到数量都已经是全国第一了，是吗？” “可以这么说。”陈八斤点头道。 “那景德镇呢？”陆大妮问道，“景德镇才是中国人乃至全世界公认的瓷都。” “凤洲是新瓷都，景德镇是千年瓷都，这并不冲突。”陈八斤笑道，“时代在发展，一切都在变，瓷都也应该推陈出新。景德镇这些年确实发展得不尽人意，但是它的底蕴还在，千年瓷都的优势还在，这是凤洲无法媲美的。” “我没去过景德镇，对那里不是很了解。但是，第一次进入枫杨区的时候，我被这里满目皆是的陶瓷垃圾震惊了！一个全国最大的陶瓷产区，是不是就意味着也是陶瓷垃圾最多的地方？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的陶瓷垃圾？” “呵呵——你的观察很敏锐，这也是我接受你采访的原因。”陈八斤笑道，“你看到我的精品展厅里展出这么多精品的工艺瓷日用瓷，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挑出来的，那些废品次品就是你看到的垃圾，其实和这些是同一个窑炉里生产出来的——” “不能提高产品的成品率，降低次品废品率吗？”陆大妮问道。 “当然能——”陈八斤说道，“每个企业都会想尽办法提高成品率，但是到了一定的极限后，就受制于生产条件和生产设备以及原材料和技术工艺等等因素，无法突破，这就是瓶颈——” “那就改变生产条件，更换生产设备，提高生产技术——在所有的环节上下功夫——”陆大妮说道，“这样不是可行之道吗？” 第1968章 我在你楼下 “条件、设备和技术就是一个企业的核心竞争实力，如果能够做到轻易改变，每个企业都会争相去做——”陈八斤说，“而恰恰这是企业的命门，是一个企业的实力决定的，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陆大妮边录音边做记录，手机却不时震动起来。 她没空去看微信，以为是李慧，也就随它去。 “龙发陶瓷在这些方面投入多吗？产品的成品率有多少？每年的利润有多少？”陆大妮问道。 “呵呵——每年都在投入——”陈八斤说，“我坚持改革，因为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条。每年的利润这是商业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陆大妮笑了笑，说：“那您能告诉我，一年下来你们要产生多少陶瓷垃圾吗？这些垃圾造成的浪费和损失有多少？” “呵呵——一年的陶瓷垃圾成本应该在几百万，我会处理一部分，实在无法处理的，才当废品扔掉。”陈八斤说，“枫杨区整个的陶瓷垃圾加起来，估计每年得有几个亿吧，这个数量是十分惊人的。我也在考虑如何利用这些垃圾，正在和一个朋友研究这个项目——” “如果企业都能用最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技术来生产这些陶瓷，能减少多少垃圾？”陆大妮问道。 刚想做记录，她的手机响了，吓了她一大跳！ 电话进来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文舟的！ 他怎么给她打电话了？他们平时都没有联系的，怎么大晚上的想到了给她打电话呢？ 陆大妮不好意思地对陈八斤笑了笑：“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文哥——”陆大妮直接喊道，“有事儿吗？” “你——在干嘛呢？”文舟支吾道。 “我采访呢，在采访龙发陶瓷的陈总——你有什么事儿吗？”陆大妮说道。 “哦，那好，你先忙，不打扰你采访了，我没想到你晚上还有采访。”文舟说道，“那先挂了！” 陆大妮狐疑地挂了电话，不知道文舟这个时候找她有什么事儿？ “你男朋友？”陈八斤笑呵呵地问道。 “不是，一个同事——”陆大妮马上说道，“没事儿，您继续说——” …… 陈八斤和陆大妮讲了很多很多，最后终于讲到了产业升级的问题。 他说枫杨区虽然是全国最大的陶瓷产区，但是很多企业都是家庭作坊式的小企业，生产设备落后，技术更是原始，他们赚取的那点儿利润，真正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而换来的。 如果市场一动荡，门槛儿一抬高，很多这样的企业必遭淘汰。市场的力量会迫使企业进行产业升级，因为不升级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陶瓷垃圾依然会存在，只是会变少。 所以，解决陶瓷垃圾的问题，既要产业升级，也要寻找垃圾的再利用，这才是真正的出路。而他就想为陶瓷垃圾找到这个出路。 采访很愉快，陆大妮从陈八斤这儿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回去好好整理一下，这篇调查报告基本就可以成型了。 结束采访的时候已经十点了，陈八斤邀请陆大妮一起去宵夜。 陆大妮婉言谢绝了，因为她是从不吃宵夜的。 在车上等李慧的时候，她打开微信，发现大山之子给她留了好多话—— 陆大妮，你到了龙发陶瓷吗？采访开始了吗？ 陆大妮，一定要开录音设备，这样有备无患，而且能够保留现场的第一证据…… 陆大妮，你怎么不回话？ …… 陆大妮觉得奇怪，大山怎么这么紧张？难道他也怕她出意外？ 还有今天文舟的电话来得很奇怪，怎么突然间想到给她电话了呢？而且什么都没说。 这两个人太奇怪了。 陆大妮想了想，给大山回复了—— 采访结束了，很顺利，陈总很健谈，毫无保留地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回去好好整理一下，这两天就能把这篇文章写出来了！ 很好！旗开得胜！开车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信息。大山秒回了她。 好的。陆大妮说。 李慧上车了，笑哈哈地说道：“陆大妮，你要是不给我回复那句没事儿，我可能真要壮着胆子去陈八斤的办公室英雄救美了！” “陈总很不错，我们交谈得很愉快。回去喽！”陆大妮高兴地说道。 到家后，陆大妮马上给大山之子报了平安： 大山哥，我到家了，很困啊，洗洗睡了！晚安！ 辛苦了，陆大妮，晚安！大山再次秒回了。 陆大妮笑了笑，难道大山之子一直在玩手机？他不是出差去卖山货了吗？不是很忙吗？怎么能抱着手机不放呢？ 好奇怪的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陆大妮洗漱好了在等李慧。 她习惯性地打开海城快报的微信公众号，惊喜地发现头条是文舟的作品——《一地鸡毛后的“黄都”真相》。 陆大妮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文笔老道，观点犀利。文舟在文中把“黄都”东阳的现状进行了再现，曾经的繁华似乎一夜之间被台风吹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店生意的无比萧条，足浴城纷纷关门。忽如一夜寒风来，千门万店皆关闭。但是，在文章的最后，文舟描写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镜头：在城中村不见阳光的村道里，三位衣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女郎”并肩而行，依然风姿卓越谈笑风生……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镜头被定格在这三位时髦的香艳女郎身上！ 妙！太赞了！陆大妮忍不住为文舟叫好！ 扫黄扫黄，扫过之后树叶依然会落下来的。表面上的凋零并不代表整个产业的消失！ 想到昨天晚上文舟给她打的那个电话，陆大妮鼓足勇气给文舟回拨了过去—— 文舟很快就接听了—— “文哥，看到你的重磅好文了！一百零八个赞！写得太好了！”陆大妮说道。 “呵呵，我没想到能原文照发，尤其是最后那个镜头的描写，原本以为通不过，想删了，但是我思考了很久还是保留了，很庆幸没有被删掉——”文舟笑道。 “编辑很赞，值班老总很赞！你的文最赞！”陆大妮说道，“我估计今天的公众号转发要过10万+，好稿子带动高人气——” “你的采访做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发出来？”文舟问道。 “就这几天吧，我争取快点儿写完。于站长很支持我写这个题材，还说要帮我看看，给我把关。”陆大妮说道。 “行，让他看看，不过你得有自己的坚持，不要让他随意删你的稿子，这是你对自己作品的第一道坚守。”文舟说道。 “嗯，我明白。”陆大妮说道，“你从东阳回来了吗？” “我在海城。”文舟说，“过两天去长沙——” “要回凤洲吗？”陆大妮问道。 “嗯，想回去——”文舟说，“我想看看果果——” “我前几天见到果果了，好可爱的孩子。”陆大妮说道，“她当我面都在念叨爸爸呢！” “呵呵，是啊，我也很想她。”文舟笑道，“那先这样了，我有事儿得先忙了。” “嗯，文哥再见！”陆大妮说道。 “再见！”文舟笑着说。 接到陆大妮的电话文舟真是无比高兴，感觉今天的阳光都格外灿烂了，就连楼前的那株玉兰树，似乎都开出了更加香艳的花儿，花香都飘进屋里，直抵他心里了，让他感觉心旷神怡。 他昨晚刚把东阳的稿子赶写出来，熬到凌晨十二点才发给编辑。昨天知道她要晚上去采访，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微信联系陆大妮，一直没有回复，他根本坐不住，马上就给了她电话，知道她采访顺利一切安好后，他才安心写稿子。 东阳的稿子写完后，社里让他修整三天，然后去长沙出差做一个长线调查。如果是在以前，三天时间他是不愿意回凤洲的，可是现在，他却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他说他想果果，其实，他更想陆大妮，真的很想，很想看看她，看看她微笑的样子，看看她说话的样子，哪怕只是看看，他都觉得那么美好。 陆大妮和李慧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准时来到记者站上班。 其实，她要是不去办公室在家里写稿也是可以的，因为记者站不需要打卡坐班，廖凯就经常不在办公室，有时几天都难得见到他。 但是李慧要去上班，她必须天天准时到，陆大妮也就陪着她，反正办公室也安静，和在家里感觉差不多。 来到办公室，果然门还没开，李慧开门，打扫卫生，然后煮水泡茶，把报纸夹好，把于涛的那份送到他的办公室，并且要把他的办公室打扫干净，茶具清洗干净，垃圾倒干净。 李慧的工作说得好听是行政助理，其实就是一个日常打杂的。 陆大妮鼓励她考会计证，李慧现在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看书，不玩手机了。 于是，喝完早茶后，两人一人看书一人写稿，倒也自在。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大妮原本要招呼李慧一起出去吃饭。 不曾想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文舟的！ “陆大妮，一起吃午饭吧，我在你楼下——”文舟说道。 陆大妮吃惊地跑到窗口，果然看到文舟站在大门外的车前给她打电话！ 早上还在海城，这么快就到了凤洲了！这个省尾国角也不远嘛！ “好！”陆大妮高兴地答应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坐早班车，三个小时，正好回来吃午饭——”文舟笑道，“我猜你肯定还没吃，所以正好一起啊！” “好，你等我——”陆大妮拿起包，看到李慧从外面进来，高兴地说道，“慧子，一起去吃饭吧，文哥回来了！” 李慧笑呵呵地看着她：“我中午有人约啊，你去吧！” “你有约？怎么没告诉我？”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你不也刚告诉我文哥约你吗？我也是刚来的约会！”李慧笑道。 “哈哈，好吧！那我去了！”陆大妮笑着说。 “吃好喝好玩好啊！”李慧朝着陆大妮的背影说。 “你也一样！”陆大妮从电梯里探出头来笑道。 “傻陆大妮——”李慧笑道，“想拉我做电灯泡啊！我可没你那么傻！” 第1969章 湿身了 陆大妮欢跳着来到门口，文舟依旧着一身休闲服，浅蓝色t恤衫，牛仔裤，卡其色棒球帽，云淡风轻地依靠在车门上，一脸阳光地看着她。 凤洲的五月已经入夏，中午的阳光很刺眼，热辣辣的。 陆大妮最怕这样强烈的阳光，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文舟跟前。 “文哥——”陆大妮高兴地喊道，“没想到你突然就回来了啊！” “呵呵，上车吧，外面太热——”文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陆大妮坐了进去。 车上开着空调，很凉快。 “你一个人？”陆大妮很奇怪怎么没看到文军，“不是文军去接你的吗？” “是，他接了我又去送货了——”文舟笑道，“中午带你去吃农家菜好不好？” “……”陆大妮心里一下子拘谨了，如果知道只有文舟一人，她是不会这么爽快答应的。 和他这样单独相处，她根本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在哪里？”陆大妮弱弱地问道，热情度也立马减去了一半儿。 “韩水河上游，离这儿不远——”文舟说道，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又补充道，“那儿的青菜都是从地里现摘的，你可以去体验一把偷菜的快乐！” “……要不我们叫上文军一起吧……”陆大妮犹豫着说，“文军肯定也没吃中饭。” 文舟勾着嘴角看她，瞬间就明白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了。害怕两个人独处，楞是要拉一个电灯泡进来。不过，他是不会答应的。 “文军今天要送的茶叶很多，中午已经在客户那边一起吃了。”文舟说，“我单独请你吃饭不乐意吗？” “没，没有……”陆大妮支吾道，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文舟的眼睛。 文舟深情而又愉悦地看了陆大妮一眼，眉心从未有过的舒展，眉宇间那道深深的八字也变得平缓了很多，他勾起嘴角，踩下油门就开了出去。 车子慢慢开出市区，陆大妮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该和文舟说些什么？其实，她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比如去东阳采访的过程，写稿件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可是，她却是无从开口。 文舟边开车边不时地看陆大妮，看她那一脸的紧张，心里一定在挣扎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陆大妮，你打算在凤洲呆多久？有计划吗？”文舟问。 陆大妮被文舟问得愕然，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到海城来是想逃离北京，逃离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而来凤洲纯粹就是个意外，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里。 “没有计划，也没想过呆多久。”陆大妮有些茫然地看着前面，“也许会很久，也许会很短，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文舟继续问道。 陆大妮侧过头看了一眼文舟，发现他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某种期待。 “如果我在这里感觉到快乐，可能我会多呆一些时间，如果感觉不快乐，可能我会很快逃离——”陆大妮说。 “那海城快报呢？你有想过长久发展吗？”文舟问道。 “没想过——”陆大妮很干脆地说，“我到南方来，就是想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方式，这份工作能不能干长久，我没想过，在海城快报能不能待得下去，也不是我说了算。说实话，这份职业我没有规划过——” 文舟听着陆大妮的回答，脸色变得有些严峻，开始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对陆大妮的判断是准确的，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是随遇而安，她的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说不定哪天她说走就走了，因为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他不希望她走，至少是不希望她离开海城。他希望陆大妮能够留下来，在海城快报，或者是在海城。这样，他才有机会见到她，靠近她，甚至奢侈一点儿想，希望她也爱上他。 沉默了一会儿，文舟笑道：“陆大妮，你很有做记者的天分，你善于发现新闻，而且善于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深层次的问题，这是十分难得的职业素养，你可以做一个很优秀的记者。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规划一下自己三年或者五年的职业生活，以凤洲记者站为起点，在海城快报站稳脚跟，这里能让你出成绩。只要你获得了海城快报的认可，将来你就可以在传媒界立足，走到哪儿都能有你的天地。” “真的吗？”陆大妮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觉得我能得到蒋青松裴程他们的认可？能在海城快报站稳脚跟？” “能！蒋青松和裴程并不代表整个海城快报，他们的用人观是有问题的。在他们之上还有几位老总，还有社长，对于真正有作为的记者，社里会重点培养的。”文舟说道，“我觉得你可以！” “谢谢文哥鼓励，你放心，虽然我有一颗漂泊的心，但是对待工作我是不会马虎的——”陆大妮说，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很多。 “好好干，不管将来你要去哪里，你的这一份工作都将成为你职业生涯中最难忘的，也是最重要的——”文舟说道，“而且，我希望你能留在南方——” 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着文舟：“我没想过留在南方——” “南方好啊，空气好，水好，饮食也好，北京冬天有雾霾，春天有风沙，而且很干燥，女孩子更适合在南方生活，皮肤水灵灵的，多滋润，多漂亮啊——”文舟笑道，“你现在可以考虑——” “南方确实比北京空气好。不过南方有一点不好，夏天太漫长，太热，我怕我受不了——”陆大妮说。 “沿海城市的夏天不会太热，有海风，经常有台风，雨水多——”文舟说，“你度过这一个夏天就知道了。我建议你去游泳，这样夏天会过得很舒服，平时在小区泳池里游，假日可以去海边冲浪。你会游泳吗？” “会。”陆大妮点点头。 “很好，那就坚持游泳吧，对身体好，对身材更好——”文舟说道。 “好，我住的小区里有泳池，到时候我去办卡。”陆大妮说，这个建议很合她的心意。 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韩水河上游的无极农庄。 河水很清澈，上游的江面更开阔，极目远眺，远处一座座青山连绵起伏，蓝天白云碧空如洗。近处是一大片菜园，绿油油的蔬菜在阳光下微微闪亮着，显示出勃勃生机。 下了车，河面上的凉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这个地方真好！”陆大妮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来到河边的码头上，脱去鞋子，直接踩在水里，河水清凉舒适，清澈得能看到在水底游动的小鱼儿。 文舟停好车走了过来，看着陆大妮放松愉悦的神情，他内心充溢着满满的幸福。 在他眼里，陆大妮就像一个天使，纯真、美丽，时而欢乐时而忧伤，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她，护她一世安稳。 文舟站在陆大妮身后，看着她在水里欢快地走来走去，深怕她一不小心滑下去，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 水底的小鱼儿成群结队地游过来，陆大妮弯下腰去，捧着双手伸进水里，希望能用掌心捞起几只可爱的小鱼儿。没想到身子前倾时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倏忽一下整个人就朝河中心扑了出去！文舟本能地伸长胳膊要去抓住她，却还是晚了一秒！ 随着一个巨大的浪花溅起，陆大妮已经掉进了河里！ “啊——救命——”陆大妮本能地大叫起来，双手也胡乱地挥舞着。 “陆大妮——”文舟扑通一下就跳进了水里，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陆大妮的手臂，“别怕，有我在！” 文舟跳下去后才发现，其实这个岸边根本不深，只有不到齐心口的水，他这跳下来，陆大妮已经稳稳地站在那儿了！ 陆大妮站稳后，看到文舟也站在水里，十分狼狈地自责道：“对不起，文哥，我——” “刚才是不是被吓着了——”文舟看着陆大妮问道，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臂。 “嗯，刚扑下来的时候挺害怕的——”陆大妮弱弱道，“没想到突然间掉进水里来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呵呵，你不是会游泳么？”文舟笑道。 “只在泳池里游过，从来没到江河里游过——”陆大妮说道。 “只要会游就行。”文舟说，“要不我们现在就游一会儿——” “这——”陆大妮很难为情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连衣裙在水里会飘起来的，她这个样子游泳那不是要自我暴露？ “旁边有个冬泳协会，里面有泳衣泳帽售卖，你上来，我们去换泳衣——”文舟说。 文舟拉着陆大妮往岸上走。陆大妮囧得简直无地自容。 她全身都湿漉漉的，薄薄的丝质长裙这会儿简直就成了透明的，太丢人了！陆大妮看着自己这个样子，脸倏忽间就红了。 文舟这会儿也是全身都在淌水，男人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 “走吧——”文舟眉目含笑地看着陆大妮，“去那里换套泳衣，正好把你这衣服放到太阳下去晾晒，等吃完饭衣服就干了——” 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陆大妮很难为情地跟在文舟身后，不停地抖动着自己的衣服，尽量不让裙子贴身，可这丝质的裙子根本就不听话，不依不饶地缠着她的身体，害得她走路都不自在。 第1970章 八块腹肌 文舟时不时回过头看她一眼，这个样子的陆大妮在他眼里真是太美了！ 他的脑海里一直清晰地保存着她那晚喝醉了时的样子，语无伦次，哭得那么伤心，不停地叫喊着“一汉”，那个样子很让他心疼。 虽然她是酒醉后错吻他，但是那种感觉每每想起，都甜到了心坎儿里。 如果有一天找到那个“一汉”，他真想好好揍那个王八蛋一顿，伤害陆大妮这么好的女孩儿，还算个男人吗？ 不过，有时候他又感觉自己应该感谢那个叫“一汉”的男人，要不是他离开陆大妮，要不是陆大妮伤心南下来到海城快报，他怎么有机会认识陆大妮呢？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笑了。 陆大妮看他勾起唇角，以为他在笑她，嘟着嘴生气道：“不许笑话我！” “没有，我是想到了一件事儿——”文舟眼角明显带着笑意。 “想到了什么？”陆大妮低着头问。 “想到——小时候和小伙伴在河里游泳，我们故意捉弄那些水性不好的小伙伴，把人按进水里，故意让他喝水——”文舟马上编了个理由。 “好哇，原来你也这么坏！”陆大妮说道，“你不怕人家被你淹死啊？” “当然不怕，小河里水很浅，淹不死人的！”文舟说，“我记得那时候文艺就被我的小伙伴捉弄过一次，后来她再也不敢跟着我们下水了——” “真坏！”陆大妮说，“欺负自己的妹妹！” “因为父母不许我们下河游泳，知道了要挨揍的。文艺有时候跟着来，不下水还要告状，搞得我和文军总挨揍，所以有一次就让我的小伙伴给整了——”文舟笑道，“女孩子都这样吧？” “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没有什么小伙伴。”陆大妮说。 她是独生子女，从未体会过有兄弟姐妹和众多小伙伴的乐趣。 “那多不好玩儿啊，我们山里的孩子小时候可好玩了，小伙伴一大群，放学后满村子满山跑，广阔天地任驰骋——”文舟边走边说。 前面就是冬泳协会在韩水河边上的驻地了。 里面有个小院子，还有一些健身器材，一间一间独立的房间，里面摆放着沙发和茶具。 文舟很熟悉这个地方，直接走到最里面那间，为陆大妮买了一套比基尼，还有泳帽泳镜浴巾，全套装备。 陆大妮拿着这个三点式的泳衣，看着文舟那不怀好意的笑意，嘟着嘴说：“我不穿这个，给我换一件！” “只有这个了——”文舟笑道。 “那我就不穿了，直接站在太阳底下晒干我的衣服——”陆大妮倔强地说道。 “小心把你晒成黑炭！”文舟笑得很是开心，他本想借此机会一饱眼福，没想到陆大妮居然这么保守，连一套比基尼的泳衣都不敢穿。 文舟返回去换了一套保守的连体泳衣，陆大妮拿起来看了看，勉强接受了。 顺着文舟手指的方向走进房间，她快速地换下衣服，冲洗了一下，拿到外面晾起来。 文舟也换好了出来，把湿衣服放到太阳下晾晒。 只穿一条泳裤的文舟身材那么健壮。 宽肩窄腰，肌肉结实而又健美，标准的美男子身材！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有八块腹肌！ 陆大妮只那么偷偷瞄了一眼，脸上就写满了惊叹号！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偷看男人的赤身，才发现原来真有和雕塑掷铁饼者一样充满了力量的男性身体！ 她惊讶的表情很快出卖了她。因为文舟也正勾起嘴角在看她。 陆大妮穿着蓝色连体泳衣，虽然是保守型的，但是她那娇小俏丽的身子还是十分完好地勾勒出来了。事业线清晰地起伏着，那条深深的洁白沟壑若隐若现，充满了诱惑！ 后背那一块裸露着的光滑腰背，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她身体最完美的女性曲线，真是太美了！ 文舟看得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为了避免自己的窘态，陆大妮赶紧转移视线，并且把浴巾披到了肩上，遮住了自己的事业线和裸露的后背。 两人从冬泳协会的院子里下水了。 为了保险起见，文舟给陆大妮身上挂了一个泳圈。 重新下水后，陆大妮感觉好多了，不仅不害怕，而且很快适应了韩水河的水流和水温，如此宽阔的江面，畅游其中，真是无比惬意。 她不由得想起了伟人写的那首《水调歌头游泳》：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伟人的豪情她不敢比，可这种惬意舒展的感觉还是让她不由得在心里吟诵这首词。 文舟水性很好，自由泳游得超级漂亮，就像一条游刃有余的大鱼，在韩水河中自由自在地畅游着。游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他会刻意停下来，在原地踩水等陆大妮游过来。 陆大妮只会蛙泳，而且游得很慢，后面还拖着一只泳圈，就像蜗牛那般在水面一点点地前进着。 文舟在河中间踩着水，真正犹如闲庭信步。 陆大妮龟速，正在吃力地一点点靠近他。 等到陆大妮游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又往前游一点儿，似乎是故意不让她靠近，又似乎是想吸引着她靠近。 陆大妮使劲儿地扑腾着，眼看着追上了，他又游远了。 游了好一会儿，中间的水流更急了，她游起来更加吃力了，双脚累得发酸，好久没有这样游泳了，她索性把泳圈套在身上，趴在泳圈上不游了。 文舟知道她可能累了，慢慢地往回游到她身边，踩着水问道：“陆大妮，是不是累了？” “脚酸了——”陆大妮说。 “刚开始，可能不太习惯，再游一会儿就不酸了——”文舟说道，“你的游泳技术有待提高——” “我没游过几次的，只是刚刚学会了蛙泳——”陆大妮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很会游。”文舟笑道，“没事儿，多下水多游就行了！来，把泳圈摘了，跟着我往前游——” 陆大妮听话地把泳圈拿掉，跟在文舟后面一点点地前进。 文舟的力气大腿也长，双脚一蹬，双手一划拉就窜出去几米远，几下子工夫又把陆大妮远远地抛在后面了！ 陆大妮奋力地往前游，就是想追上他，可就是怎么也追不上。 她不停地蹬腿，用力地划水，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抽筋了，很疼很疼—— “啊，啊——”陆大妮大声叫唤道，“文哥，文哥——” 文舟听到叫声，立马转头，却发现陆大妮的头已经沉下去一半了！ 文舟展开双臂马上往回游，就在他将要靠近陆大妮的时候，陆大妮整个脑袋都沉到了水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一个猛子钻到水下，一把托起陆大妮的身体，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陆大妮，别怕，有我在！”文舟一手搂着她的身体，不停地踩水，然后用泳圈把陆大妮给套住，让她趴在泳圈上。 接触到她细腻嫩滑的肌肤，身体和她如此紧密地贴在一起，文舟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格外剧烈，“砰砰砰”的慌乱着，似乎马上要窜出他的胸膛了！ 哦，陆大妮，你真的让我有犯罪的冲动！强烈的冲动啊！文舟在心里喊道。 可是，这个时候又容不得他的思想跑偏，他必须马上把陆大妮推到岸上去！ “没事儿吧，陆大妮——”文舟惊慌地问道，“陆大妮——” 陆大妮被水呛得无法开口，只是不停地张大嘴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文舟推着泳圈往岸边靠，一手就把陆大妮托上了岸，自己也快速地爬了上来。 “陆大妮——”文舟拍着她的后背，看她呛得那么难受，心疼得简直无以复加，“都是我的错，不该提议让你下河游泳——” 文舟不停地拍着陆大妮的背，不停地自责道。 陆大妮坐在岸上喘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了，脸色都变得惨白了。 “啊——”陆大妮使劲儿咳出了几口水，拍了拍心口，眨了眨眼睛，眼泪巴巴的，“差点儿呛死我了！” “没事儿就好——”文舟蹲在他身边，心疼地看着她，“以后千万不能一个人到河里去游泳，你这个游泳技术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刚才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陆大妮沙哑着嗓音说。 “不会，别怕，有我在——”文舟再次说道。 陆大妮怔怔地看着文舟。 从文舟在高铁站第一次从天而降出现在她身边，她就开始听到这句话，那一刻，她感觉心里无比踏实，无比安全，除了爸爸，没有第二个男人给过她这样的安全感。 和鲍一汉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说这句话，遇到她害怕的时候，他顶多就是给句安慰：没事儿，别怕！ 可是，文舟却每一次都是说：别怕，有我在！ 这几个字，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全。只要听到这句话，她的心就不慌了，仿佛再恐惧的事情都不害怕了。 “怎么了？”文舟看她出神的样子问道。 “没，没什么——”陆大妮马上把目光移开，再也不敢多看文舟一眼了。 刚刚从水里出来，文舟那健壮而有型的身体湿漉漉的，光洁性感的肌肤上面沾满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充满了男性的力量美。 陆大妮低着头，不敢再看文舟。细细想来，文舟每每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现，难道都是巧合？从文舟看她的神情，对她的举动，她就是再傻，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可是，她不敢，也不想和他往前再迈一步。旧伤未愈，人生漂泊，她拿什么去承载自己的爱情？ “没事儿就好，来，我们回去换衣服——”文舟把陆大妮扶起来，“冲个凉，一会儿去吃饭——” “嗯！”陆大妮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着。 他高大健硕的身材，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彩，每一寸肌肤都结实得充满了质感，彰显着男人强大的力量，果真如大山般坚毅，铁骨铮铮。 不知道为什么，陆大妮突然间想到了大山之子。 她总感觉大山之子和文舟很像，难道真的因为他们都是大山里的人吗？说话、做事儿的风格很像。可是，这两人又分明是两类人啊！ 文舟是记者，海城快报的第一支笔，经常行走在全国各地进行深度调查采访，完全是个文化人。 而大山之子是卖山货的，每天都是和生意人打交道，完全是个商人啊！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呢？ 第197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人在农庄里吃过午饭，文舟开车往回走。 “到店里去喝茶吧？”文舟说。 “好。”陆大妮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是想着快点儿回去的。 刚才落水湿身，再加上游泳呛水，她觉得自己简直狼狈透了，想着要早点儿去，早点儿摆脱这种尴尬。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自觉地答应了他。 “你有空就常去，文艺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去徐远图那儿上班。”文舟说，“等我们找到一个合适的店员来接替文艺，她才可以走。” 陆大妮恍然大悟，文艺上次和她说是因为父母很忙，等父母忙完了回到店里她才能走。 “文艺离开后不会影响你们店里的生意吧？”陆大妮问道。 “这个影响不大。”文舟说，“我们主要卖老顾客，凤洲很多机关单位和企业的老板都固定喝我家的茶，文军就是定期送茶的。零售只占一部分，现在多了网上销售。” “你们家一年能产多少茶叶？”陆大妮试探着问道。 “几千公斤。”文舟说，“这两年生意好了，也有不少茶农把茶叶卖给我们，我父母就又收购了一部分，然后再进行二次加工，提高茶叶的品质，经过我爸爸加工后的茶叶价格可以翻几倍。” “你爸爸的制茶工艺是不是凤凰山上最好的？”陆大妮忍不住问道。上次去文舟家，她看到很多名人政要和文舟的爸爸合影。 “不能说最好吧，算是很好的。”文舟谦虚道，“据我了解，目前还没有人敢说他们家的茶比文家的好。” “一招鲜吃遍天，这句话是不会错的。”陆大妮说，“你可以选择继承你爸爸的衣钵，做一个制茶工艺大师，是不是比做记者更吃香？” “我对制茶不感兴趣，我还是喜欢做记者。”文舟笑道，“制茶的传承，可以交给文军。” “文军是你的亲弟弟吗？”陆大妮想起上次去文舟家里，听到文军是叫文舟的爸爸叫“叔叔”，而不是叫“爸爸”。 “文军和我同村，是我爸妈收养的孤儿。”文舟说，“他父母很早就生病去世了。当时我父母心疼文军，就把他接到家里和我作伴，当儿子一样的养着。文军不会读书，但是很懂事，从小就愿意干活，这几年已经开始跟着我爸爸学制茶了。” 陆大妮惊愕地听着文舟的话，对文舟的父母更多了一份敬佩。 果果是文舟的父母收养的弃儿，文军是他们收养的孤儿，他们的善良和悲悯之心很让人感动，更让人敬佩。 聊天中，车子很快就到了文艺茶庄。 中午没有游客，店里很清闲。 文艺带着果果正在玩耍，文军坐在一旁玩手机。 看到文舟带着陆大妮进来，文军的脸上也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原来今天文舟把他支开，就是为了单独和陆大妮约会啊！ 文舟和陆大妮同时走进店里，惊得文艺几乎目瞪口呆！ “爸爸——爸爸——”果果一下子就欢跳着扑进了文舟的怀里，“爸爸，果果想爸爸了！” “爸爸也想果果，所以就回来看果果了。”文舟亲了亲果果的小脸蛋儿，“吃午饭了吗？” “吃了，姑姑做了牛肉面。”果果挥动着小手说，“我要爸爸带我出去玩儿！” “中午太晒了，下午咱们再出去好吗？”文舟抱着果果走到茶台边，“我们来喝茶。” “不嘛，我要爸爸带我去买棒棒糖！”果果噘着嘴说。 “好好好，去买棒棒糖！”文舟马上抱起果果就要走出去。 刚到门口，文舟又转身看着陆大妮说：“陆大妮，你先喝茶，我带果果买个棒棒糖就回来。” 陆大妮点点头，刚想说“好”，却听得果果喊道：“阿姨也去，我要阿姨也去！” “陆大妮，果果让你也去啊！”文艺在旁边推了推她的胳膊，“去吧，我来煮水，你们回来我再泡茶。” 陆大妮笑了笑，跟着文舟身后一起出去了。 文艺看着他们的背影，乐得合不拢嘴。 “文军哥，你不觉得大哥和陆大妮很像一对儿吗？”文艺傻乐地问道。 “是挺像。”文军抬起头说道，“不过，陆大妮是北方人，我觉得她迟早还是要飞走，在凤洲这个小地方呆不长。” “怎么呆不长？我觉得大哥能把她留住。”文艺说，“陆大妮不在凤洲，她可在海城啊，再说，就算她要回北方，我哥也可以跟着她一起去，这有什么难的。” “那可不行，咱爸妈能同意吗？”文军说，“你别忘了，当初咱爸妈可是要把大哥留在凤洲的，连海城都不让他去。” “爸妈的思想会转变的。”文艺说，“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 正说着，文舟和陆大妮就从外面回来了。 果果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棒棒糖，小脸蛋儿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更加可乐的是，陆大妮手里也拿着一个大棒棒糖。 “阿姨，我们的棒棒糖是一样的——”果果举着手里的棒棒糖兴奋地说道。 文舟把果果放下来，大家坐在茶台前开始欣赏文艺的茶道。 陆大妮把那个大棒棒糖放在桌子上，刚才是果果一定要她也拿一个，她就顺了孩子的心意。 趁着文艺煮水泡茶的空档，她拿出手机来看了看，一个上午过去了，大山之子居然毫无动静，没给她发任何消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上午下午晚上都会有消息的。 难道他也很忙吗？还是在出差没回来？ 没看到大山的消息，却意外地看到了鲍一汉的留言： 妮妮，你为什么要屏蔽我的电话？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朋友圈？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跟你说了，我这样做是被逼无奈，一年后等秦氏集团摆脱困境后，我就和秦菲解除婚约，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陆大妮恨恨地给鲍一汉回了过去—— 鲍一汉，如果你还要骚扰我，我直接给你拉黑！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不知道鲍一汉是不在线还是真的被她这句话给吓住了，好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陆大妮翻了翻妈妈的朋友圈，发现她很久都没有更新了，不知道妈妈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似乎有几天没有给她打电话了，陆大妮一忙起来，也忘了给妈妈打电话。 于是就给妈妈发了条微信—— 妈妈，最近一切都好吗？我挺好的，工作很忙，忘记给你电话了。你要注意身体啊！ 妈妈可能正在看手机，居然给她秒回了： 妮妮，妈妈和几个姐妹出来旅行了，这会儿正在大理。大理的天真蓝啊，空气好得我都不想回北京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千万注意安全。 妈妈居然去旅行了！太好了！陆大妮高兴极了。 看来妈妈已经慢慢从离婚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能够开始快乐的新生活了！ 妈妈，你好好玩。我很好，不用担心我，你在外注意安全！记得多拍美照到时候发给我欣赏啊！陆大妮回复道。 好的！妈妈给她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陆大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大家边喝茶边聊天，很轻松很惬意。 果果一直缠着文舟，钻在他怀里不下来，文舟很享受地抱着果果，时不时就亲亲她的头发摸摸她的小手，似乎怎么疼爱都不够。 这么年轻的男人如此爱孩子，而且还是收养的弃婴，文舟是陆大妮见过的第一个。 大家聊得正开心，文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徐远图打来的。 “听说你回来了？”徐远图直接问道。 “你听谁说的？”文舟笑道。 “我有顺风耳和千里眼。”徐远图说，“你小子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 “哈哈，我告诉你干嘛？我又不是回来找你的！”文舟笑道。 “那你回来找谁？找陆大妮？”徐远图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告诉你，我比你有时间，比你自由，我就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除非你答应我回到凤洲来，那陆大妮就是你的。” “呵呵，你这么自信？”文舟边说边看了陆大妮一眼。 “当然，我徐远图想追哪个姑娘，还没有失败的，我是万年的常胜将军，这个你比我清楚啊！”徐远图自豪地说道，“怎么样，晚上一起出来玩玩？” “行啊！上哪儿玩儿？”文舟笑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叫上文艺文军，还有那个陆大妮，咱们几个今晚好好玩通宵！”徐远图很豪气地说道。 “玩儿可以，通宵就不要了，尽兴就好。”文舟说，“我负责通知他们，你先把地方定好啊！” “韩水河一号游轮——”徐远图说，“你们到北阁佛灯附近上，晚上六点半——” “行！”文舟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后乐呵呵地看着大家说，“今天晚上徐远图请我们去韩水河一号游轮上狂欢，在座的每个人都在邀请之列，晚上六点半准时到北阁佛灯附近登船——” “耶，太好了！”文艺兴奋地说道，“哥，徐远图真这么说的？” “当然！”文舟说。 陆大妮不想去，她不愿意看到徐远图，这个纨绔子弟霸道到无形，而且还很自以为是，她不喜欢。 “文哥，我不去。”陆大妮说道，“我得回去赶稿子。” 说完，陆大妮起身要离开。 “你下午写稿子，晚上出来玩儿——”文舟说，“我送你回去，下班后再去接你。” 陆大妮是真不想去，这一天折腾的，她都囧死了，根本不想再出去玩了。而且她还有那篇没有写完的稿件，要争取在今晚写完初稿。 “对不起，我真不能去，你们去玩吧，我今天必须把稿子写完。”陆大妮说。 文舟没有再勉强陆大妮，带着果果一起送陆大妮回到了单位。 下车的时候，文舟看着她，说：“陆大妮，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台风，你最好不要出门，赶上下暴雨，你就呆在家里，今晚多买些食品放家里备用。” “嗯。”陆大妮点点头，“谢谢文哥。” 看着她下车离去，文舟的眼神里满是不舍。 第1972章 一点就通 他能感觉到，陆大妮从心里在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 尤其是不想单独和他在一起。 他理解她的这种心情。 被深深伤过一次的人，都会给自己包起一层坚硬的外壳，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轻易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他也曾经经历过。自从被左剑抛弃后，三年多时间，他不曾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如果不是那一晚的酒醉夜遇，不是她情不自禁的醉吻，他一直紧闭的心扉或许还无法打开。 他要感谢陆大妮，突然间闯进了他的世界，无意中敲开了他的心门，让他再次品尝了爱的美好滋味。 为了她，他愿意等，无论多久，他都愿意，哪怕是一辈子，他也愿意。 回到单位，陆大妮一刻不敢耽误，马上开始写稿。晚上又接着熬了半夜，终于写出了初稿。 第二天一早要去上班的时候，外面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气预报说台风莲花在福建沿海登陆，离凤洲很近，这雨下得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狂风暴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停在楼下车库里，可是陆大妮和李慧根本不敢出门，这么大的雨，而且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开车在路上十分可怕。 “我们等雨停了再走！”陆大妮说，她想起了文舟对她的叮嘱，下大雨最好在家里呆着别出门。 “可是，于站长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批评我的！”李慧有点儿担心，她必须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去开门，然后打扫卫生，还得在于涛来之前把他的办公室也打扫干净，尤其是他的茶具，必须清洗好。 说到底，李慧就是个杂工兼办公室的资料员。 “这么大的雨，于站长也不会去的！”陆大妮说道，“总不能真让人冒着枪林弹雨上班吧，那也太没有人性了。” “我还是给于站长发个信息请假吧，免得到时候他又尅我！”李慧拿起手机给于涛发信息。 陆大妮只能摇摇头，这么无足轻重的工作，李慧却看得比什么都重。 陆大妮返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继续修改稿子。这两天她得把这篇稿件完成。 雨一直下，陆大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陆大妮，你看！” 突然，李慧大叫一声跑进了她的房间。 “什么情况？”陆大妮被她吓了一跳。 “枫杨区整个被淹了！内涝！很多陶瓷厂都进水了！”李慧把她的朋友圈打开给陆大妮看。 好个乖乖！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陆大妮盯着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枫杨区的陶瓷厂全部被水淹了，很多刚刚成型的陶瓷初胚被这么一泡全部毁了！雨下得太大太邪性，工厂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措施，水就倒灌到了厂里！ 陆大妮立马打电话给于涛：“于站长，枫杨区被淹了！你知道吗？” “刚看朋友圈，知道了，过去的一个多小时，枫杨区降下了历史同期最多的雨，110毫升！”于涛说，“凤洲日报的记者已经去了，我们这里廖凯也跟着一起去了。” “我是说，这次的内涝和陶瓷垃圾无序堆放有很大的关系，我想把这个内涝作为文章的开篇，今晚就发到社里的编辑部去，争取明天刊发出来，你怎么看？”陆大妮说道。 于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陆大妮，你可以把这个作为由头，但是不能写太多，廖凯那边肯定会专门写一个消息或者是通讯，你们不能冲突。” “好，我知道了。写完我发给你看。”陆大妮说。 “行，抓紧时间。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涛说道。 得到了于涛的肯定，陆大妮心里有点儿小兴奋，这兴奋究竟来自哪里，她说不清楚。 枫杨区遭遇了这样的大雨内涝，损失惨重，不知道受灾的陶瓷厂家会不会跳出来责难政府管理不到位？会不会反思是因为陶瓷垃圾无序堆放而导致的这场灾难？ 不管他们如何思考，陆大妮都希望她写的这篇调查报告能够让枫杨区的陶瓷厂家有所触动，能让当地政府有所反思，该如何减少陶瓷垃圾？又该如何管理和利用陶瓷垃圾？ 又改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写完了。陆大妮长舒了一口气。 她立马发给了于涛。 同时，她还想发给大山之子看看，因为他说过，他想提前拜读，而且陆大妮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儿建议，找出一些漏洞。 此外，她还想给文舟看看。因为文舟一直都是写这样的深度稿件，他很有经验。 深度调查不仅仅要资料详实，事实清楚，更重要的是必须没有纰漏，因为这是揭露地方管理的弊端，曝光当地存在的问题，千万不能出现常识性的错误，否则就给人留下口舌和把柄。 陆大妮在微信上呼叫了大山，大山很快就出现了，让她发到他邮箱里。 接着，陆大妮又拨打了文舟的电话。 文舟正在陪果果，电话里还有果果的声音—— 陆大妮把这篇稿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希望文舟能马上帮她看看，下午就得发到社里去。 “行，发我邮箱吧——”文舟说了一个qq邮箱给她。 陆大妮很快就把稿子发了过去。 她等着大山和文舟给她修改，或者说给她提出意见。 半个小时后，大山给她回复了。 写得不错，看后很震惊，很受启发和教育。大山说。 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陆大妮问。 修改我就不敢造次了，大记者的文我怎么敢修改。我只有一个建议，中间写的那些例子可以更加简练些，突出重点，这样行文不会太繁琐。大山说。 好的，谢谢大山哥。陆大妮回复道。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文舟给她打来了电话—— “陆大妮——稿子确实写得不错，你很有做调查记者的天赋啊！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文舟笑道。 “有这个原因。”文舟说，“河道被堵，积水无法正常排出，大雨一来，自然就形成内涝。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枫杨区这么多年落后的生产方式而导致的下水管道淤塞，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哦，对！”陆大妮恍然大悟，“陶瓷泥浆，如果没有经过细化处理就直接排放，势必堵塞下水管道——” “对，你的悟性超级好！一点就通！”文舟说道，“文章当中应该加入这一点，因为这次的内涝已经充分暴露了枫杨区的下水排放问题，和陶瓷垃圾有关，更和多年的陶瓷生产造成的管网淤塞有关。” “好的，谢谢文哥，我把这个加进去。不过我这篇文章的主旨是陶瓷垃圾问题。”陆大妮说，“这样写不会偏吧？” “不会，轻轻带过，更全面，更有说服力。”文舟说。 “行，我马上加进去。”陆大妮爽快地说道。 挂了文舟的电话，于涛的电话进来了。 “我把改了的直接发回给你了，你自己再斟酌一下。”于涛说，“总体写得很不错，陆大妮，你的笔力确实老道，是个做记者的好料子！加油！” “谢谢于站长肯定！”陆大妮笑道，“我再好好看一遍。” 陆大妮结合三方的意见，很快就把稿子修改好了，直接发到了社里国内部的邮箱。 这一刻，陆大妮不会想到，她的这篇文章会在凤洲激起那么大的风浪！ 为了赶写这篇稿子，陆大妮连中饭都没吃。 等到搞定之后，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李慧也陪着她留在家里，因为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断断续续的就没有停过。 陆大妮站在窗前，看着终于变小的雨帘，想着枫杨区水漫厂区的情景，心头掠过一丝忧虑。 此刻的她对于自己写的这篇文章还是心里没底，究竟能不能产生一点效果？ 她希望有，这样的话，她在凤洲记者站的地位就稳固了。 裴程和蒋青松把她发配到凤洲来，其实就是料定她待不下去的，因为之前派到凤洲来的记者没几个能干长久，在这个小地方做新闻太难了，三个月完不成任务，就得自动离职。 陆大妮心里也很有压力。 文舟说得对，不管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进入海城快报，不管她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凤洲记者站，这都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不但不能做逃兵，而且要干出点儿成绩来，这对于她的职业生涯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她必须要认真对待自己采写的每一篇稿件，而且要不断地发现新闻，不断地挖掘出新的问题，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陆大妮，雨小了，我们去吃饭吧，一会儿得去上班了！”李慧走进来问道。 “好，我们去吃饭！”陆大妮爽快地说道，“我也饿了！” “时间不多了，我们就到楼下吃个套餐，怎么样？”李慧说。 “行，听你的！”陆大妮拿上包和李慧一起出门。 来到外面才知道，市区也是到处积水！ 小区门口就有一大片积水区，万幸的是车子能够过去，否则她们就无法上班了。 吃完午饭来到办公室，于涛正在和廖凯通电话，貌似是在指导他怎么拍照片。 看到陆大妮进来，于涛喊道：“陆大妮，你来一下——” 第1973章 看到了希望 陆大妮来到于涛的办公室，不知道他有何指示。 “于站长，有何吩咐？”陆大妮问道。 “这么客气干嘛？”于涛笑道，“来，坐，喝茶！难道非得谈工作才能找你？” 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于涛对她怎么突然间这么客气了？ “有点儿受宠若惊——”陆大妮笑道，“我还是习惯你和我谈工作。” “哈哈——”于涛大笑起来，“我们记者站就这么三个兵，两条枪，我虽然说是个站长，其实和你们一样，任务很重，压力山大。” 于涛边说边泡茶，很快房间里就茶香四溢了。 “这就是文舟家里的茶，他们家的茶确实好，同样海拔的茶，文舟的父亲做出来的就是比其他人的好喝，制茶工艺绝对一流。”于涛十分佩服地说道。 陆大妮点点头：“确实是好茶。” “陆大妮啊，”于涛突然间话题一转，“来到凤洲快二十天了，还习惯吧？” “挺好的。”陆大妮回答道，心里却是更加吃惊了，于涛真的关心她了？刚来时，他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那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呢！ “那就好，能适应就好。”于涛点头道，“凤洲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你要是适应了呢，这里就很好。你看，没有大城市的污染和拥堵，没有那么大的竞争压力，上班也比较自由，而且天天都有好茶好水，还能吃到各种美食，很不错吧？” 陆大妮再次点点头：“是的。” “所以呢——”于涛看着陆大妮说道，“我想和你谈谈你在记者站的规划。” 陆大妮睁大了眼睛看着于涛，他也要跟她谈规划？昨天文舟刚和她谈职业规划，没想到他们居然先后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先做一个半年规划吧！”于涛说，“半年规划不长吧？” 陆大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他不知道于涛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吃惊地看着他，期待着他后面的话。 “我们社里规定是每个驻站记者每个月得完成500分的写稿任务，至少是三篇深度报道，消息通讯之类的就得十几篇了，”于涛说，“你的笔力深厚，可以多写些深度报道。从这两次的稿件来看，你很适合写这类稿子，而且容易出成绩，容易获奖。” 陆大妮还是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于涛。 “半年的规划，你可以把凤洲主要的乡镇走一遍，你会开车有优势。关注凤洲的工业农业和服务业，下去你就能发现问题，找到新闻。你的汽油费站里给你报销，每次加油的油票留着，月底一起报销，这样你就可以尽情去跑。”于涛说道，“我在这里两年多了，前半年就把凤洲48个乡镇场跑完了，所以才能到这个位置。” “在跑之前，你先把凤洲市志看完，这样你在走的时候，就能做到有的放矢，心中有数—。”于涛说，“我想以你的悟性和笔力，这半年你肯定能收获很多。” “怎么样？我的建议能做到吗？”于涛最后问道。 陆大妮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于站长的建议很中肯，这是在为我规划职业道路，我一定尽力去做。” “行，你能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于涛从书架上取下那本厚厚的《凤洲市志》递给陆大妮，“这个你拿去，碰到任何情况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一定不吝赐教。” “谢谢于站长。”陆大妮接过凤洲市志说，其实之前大山已经寄给她一本，她早已再看这本书了，但是她还是全盘接受了于涛的好意，没有告诉于涛自己已经看过了。 “别总这么客气。既然在一起共事，那就是缘分。我也希望我们站里能够出一个有影响力的记者。说实话，你让我看到了希望！陆大妮，加油！”于涛说道。 “嗯！我会尽力的。”陆大妮点头道。 “你很年轻，又是个娇弱的美女记者。说实话，一开始我真的没看好你。但是这两篇文章之后，你让我刮目相看！”于涛很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在记者站，甚至你很快就能借助海城快报这个平台跳到更大更有影响力的媒体去，但是，这里是你的起点，你一定要在这个起点上干出成绩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我没想这么远。”陆大妮如实说，“不瞒于站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干多久，不敢有任何奢望。” “所以我让你做半年的规划，不长，但是能出成绩。”于涛说，“如果你愿意，半年后我们可以有更长远的规划。” “明白。”陆大妮说道，“那我去忙了。” “好，明天你的稿件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我们一起期待！”于涛说。 陆大妮淡淡一笑：“好！” 捧着厚厚的凤洲市志来到办公桌前，陆大妮回味着于涛的话，再想到昨天文舟说的那些话，她好像真的找到了在凤洲做下去的目标和动力。 或许冥冥之中她真的和凤洲有缘？韩愈一千多年前被发配到这里，只干了八个月却名垂青史，她这个小小的记者能在凤洲留下点儿什么呢？ 台风莲花很邪性，暴雨下了一阵又一阵，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市区也越来越多的地方积水，一些小区的地下车库已经进水了！枫杨区的损失在进一步扩大。朋友圈几乎被这场强降水给刷屏了！ 最牛叉的莫过于枫杨区一家企业开着冲锋艇运载工人出来！这张照片被风狂转载！ 许多人纷纷留言：现如今有奔驰宝马都弱爆了，有冲锋艇才是真正的土豪！哇，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因为有了微信朋友圈，这场罕见的大雨被赋予了不少娱乐色彩。 市民们在望水兴叹的时候，更多的是在调侃政府的不作为！ 其实，凤洲市政府的领导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了。 一二把手都亲自出动到了枫杨受灾现场，但人力奈何不了这无休止的大雨，只能尽量不要造成人员伤亡。 这场内涝同样惊动了省里，省政府派出了主要领导及时赶到凤洲，亲临救灾第一线，指挥抢险救灾。 晚上，台风总算过境，雨小了，风停了，可是水却一时半会儿退不出去。 枫杨区陶瓷厂区依旧被淹在一片泽国之中，损失极其惨重。 凤洲市枫杨陶瓷产区被淹，是天灾还是人祸？ 图片是廖凯拍的，一片泽国下的枫杨区陶瓷厂狼藉不堪，工人都站在二楼围观洪水。 陆大妮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足足有四千字的篇幅，基本是原文照发！但是编辑把开头稍微做了改动，写了这次内涝枫杨区被淹的具体场景。 看到自己这么长的稿子被原文照发，而且用在了头条重磅上，陆大妮心里好一阵激动！ 很快，她就收到了大山之子的微信：祝贺你，陆大妮！看到了你的文章，原文照发，影响力巨大！ 谢谢大山哥，我也是刚看到！陆大妮高兴地说道。 加油！再接再厉！大山鼓励道。 嗯！陆大妮简直高兴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兴奋了。 刚想和大山多说两句话，文舟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陆大妮，恭喜你！这篇文章太有冲击力了！你要做好应对措施，凤洲市政府可能会有人请你去喝咖啡。” “喝咖啡？为什么？”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想想啊！你把问题挖掘得这么深刻，剖析得这么全面，凤洲市不应该做出回应吗？”文舟说道，“他们一定会派人找你，可能不会马上，但是等他们准备好了之后，一定会的！” “嗯，我明白了，谢谢文哥提醒。”陆大妮说，“他们要是真的有好的措施来整改，我会继续追踪报道的，这符合新闻规律。” “措施肯定会有的，不过你这篇稿子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压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省里应该会派专家组下来，到时候枫杨区的陶瓷垃圾就不仅仅是垃圾的问题，而是整个产业结构的问题——”文舟说。 陆大妮点点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陈八斤接受我的采访，就是希望能够推动整个产业升级，而且他有计划来投资改造利用陶瓷垃圾，只是目前没有说服政府去做。” “原来如此。”文舟恍然大悟，“我说陈八斤那么难搞定的人怎么轻易就答应接受你的采访了，原来他是早有预谋，你这是助了他一臂之力啊！” “呵呵，歪打正着吧！我之前并没有想那么多——”陆大妮说。 “这就是以一当十，你这一石将激起千层浪——陆大妮，好样的，为你高兴！”文舟说。 “谢谢，这里有您的功劳，还有大山哥的功劳，是大家的智慧促成了这件事儿——”陆大妮说。 “大山哥是谁？”文舟在那边忍住笑问道。 “我的一个微信朋友，凤洲卖山货的一个生意人。”陆大妮说，“我来凤洲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帮我。” “呵呵，看起来你对他的印象挺好。见过面吗？”文舟问。 “没有。我想有朝一日会见到的。到时候我把你们约到一起，我觉得你和他能成为好朋友，他也很关注你的文章，对你赞不绝口。”陆大妮说。 “哈哈，我看行！”文舟大笑起来。 第1974章 克星 挂了电话，陆大妮很开心地回复大山之子—— 大山哥，有机会我要约你和文哥一起，咱们三个好好庆祝庆祝，你觉得如何？ 大山可能去忙了，许久没有给她回复。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大山才回复过来： 行啊，我也想认识这位新闻一哥，他可是我们山里人的骄傲啊！ 那我们选个时间吧！这几天你能回来吗？文哥正好在凤洲呢！陆大妮说。 呵呵，我还在出差，全国各地跑，短期内是回不去了，下次吧。来日方长啊！大山说。 那好吧！陆大妮有些失落。 她真的很想和大山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因为这里有大山的功劳，他给她提供了陈八斤的资料，告诉了她陈八斤的成长史，让她比较全面地了解了陈八斤，才能做好这期采访的。 可是，她觉得大山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想见她，不然的话，他经常在凤洲，见面不是易如反掌吗？ 陆大妮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大山了，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吃完早餐来到办公室，陆大妮看到廖凯居然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看到她的时候，廖凯的脸色明显不太好，阴沉着脸拉得很长。 陆大妮很不喜欢看到廖凯这幅样子，似乎她欠了他几十万似的。但还是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 没想到廖凯根本不回应她，而是十分不满地看着她，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陆大妮觉得奇怪，他怎么就对自己这么充满仇恨呢？我又哪儿得罪他了？ “你是故意的，陆大妮！”廖凯突然间站起来气愤地说道，“你故意抢我的新闻，不仅让我做无用功，还让我成为一个笑话，你好厉害啊！” 陆大妮被他骂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见她就咬？她做什么了？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廖凯：“廖记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装蒜！”廖凯把海城快报用力地甩到了茶几上，“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蹲守在现场，大风大雨中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回来后连夜写的稿子，却被综合到了你的深度报道里，只给我发几张新闻图片！他妈的岂有此理！” 陆大妮不敢相信，拿起报纸翻到a3国内重磅版，果然发现没有单独刊发廖凯的通讯，只是用了几张图片，全文署名“陆大妮”，摄影注明“廖凯”。 这是为什么？陆大妮也惊愕了！这并不是她的主意啊！她完全不知情啊！ 陆大妮一时无语，昨天廖凯去枫杨区现场采访，她是知道的，于涛跟她说了。 她根本也没想过要和他抢新闻，根本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廖记者——我——”陆大妮看着报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要不你问问于站长？” “问个屁！稿子都出来了，还能怎么样？”廖凯十分气愤地吼道，“这样的稿子你为什么要赶着今天发？你可以提前，也可以推后，而且你发了也就发了，为什么还凭空想象在前面加上昨天枫杨区被水浸的场景？你到现场吗？啊？” “我——我没到现场不代表我不知道啊！”陆大妮看廖凯如此咄咄逼人，也忍不住反击，“朋友圈都在刷枫杨区被水浸的图片，我就是看图也知道现场的情况了。我为什么不能寥寥数语加以介绍？” “你明明知道我去现场采访了，明明知道我要单独写这篇新闻了，你还要在你的调查报告前加上这段，你这就是故意毁我！故意要抢我的新闻！”廖凯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廖记者，你写你的稿，我写我的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编辑怎么编，我们都不知道，也没有权力过问，稿子出来是这样安排的，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你凭什么对我吼？”陆大妮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廖凯斜着眼睛看陆大妮，“发了两篇稿子就敢和我嚷嚷了！以为自己地位稳了翅膀硬了是吗？” “住口！” 门外，于涛一声断喝，板着脸走了进来。 “吵什么？一大早上来就听到你们在吵，还想不想干工作了？”于涛瞪着廖凯说，“你们都进来——” 说完于涛兀自走进了他里面的办公室。 李慧刚从卫生间出来，惊愕地看着陆大妮，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大妮也很生气，一大早就被人尅，这感觉真是堵心！ 本来今天心情很好，没想到廖凯这个人渣居然跟她来这么一出，实在是晦气。 来到于涛的办公室，廖凯依然是气愤难平，他直接把报纸甩给了于涛：“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于涛翻了翻报纸，扫了一眼，然后把报纸放下了。 他没有说话，而且按下全自动的煮水开关，开始煮水泡茶。 天大的事情先放一边，泡壶好茶最关键。 廖凯气得心绪难平，看于涛半天也不吭声，继续追问道：“为什么我的稿子不发，只发了几张图片？把我当摄影记者了吗？” 于涛看着廖凯笑了笑，说：“生气能解决问题吗？你现在就是气得七窍生烟也不能改变这个稿子的命运。这就是现实。所以，冷静冷静，坐下来，我们先喝杯茶——” 陆大妮在于涛的侧边坐下来，廖凯气呼呼地坐在对面，他瞟了一眼陆大妮，感觉这个陆大妮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写了这么长的一篇调查报告，而且还在今天推出来，他妈的！又一次狠狠地把他给pk下去了。 克星！廖凯在心里骂道。 “喝茶——”茶泡好了，于涛招呼他们喝茶。 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喝下去，于涛终于开始说话了。 “廖凯，今天这事儿你心里不平衡，我理解。换做是我，也会生气。但是，这事儿和陆大妮没有任何关系。”于涛说，“这是编辑部统筹安排的，他们决定这样处理枫杨区内涝事件的新闻，也是有道理的。问题出在哪里呢？我这个站长做个检讨——”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于涛，没想到于涛居然会把这个问题主动揽到他自己身上去。这事儿其实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啊！ 廖凯也很惊讶地看着于涛。从来没见于涛这么有领导风度啊！以前每次出了问题，他都是能推则推，然后再把你狗血淋头地骂一顿，再让你自己去解决问题。 “昨天陆大妮的稿子我看过了，文章把问题分析得很到位，很适合在这个节点上推出，所以就让陆大妮发过去。你的稿子我没看，因为就是一条通讯，编辑部把关就行了。但是，我确实没想到他们会把你的稿子综合到陆大妮的文章里去。不过，今天的这条头条重磅很有分量，如果把你的通讯单发的话，反而分散了这条新闻，整合到一起，是正确的。如果昨天我考虑到这一点，就不会让你跑到现场去受罪了——” 廖凯被于涛这么一说，顿时就无话可说了。于涛这是把全部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要是再对陆大妮咄咄逼人地紧追不放，那他就太不男人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无法咽下这口气，他这一天的时间风吹雨淋就只发了三张图，他的心血不是全都浪费了吗？他一个文字记者就这样沦落为一个普通摄影记者？ “那我就白写了——”廖凯还是恨恨地瞪了一眼陆大妮。 “不会，我会给你申请补分，因为这是编辑部整合了你的稿子，你付出的劳动一样要得到尊重，必须有补偿——”于涛说，“你放心，我会申请的，如果上面不给，我记者站单独给你补——” “这……”廖凯真心没想到于涛今天这么好说话，居然提出给他补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前他只享受过他的责骂，很少得到如此的关爱啊！陆大妮这是给于涛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就这么定了，你也别生气了。平复心情，继续工作——”于涛说。 “行——”廖凯虽然心里还是不平，可再也不好挂在脸上了，“那我去忙了。” 于涛点点头。 廖凯出去后，陆大妮感激地看着于涛说：“谢谢你，于站长——” “是不是被他给吓到了？”于涛笑道。 “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被他给骂了，很无语。”陆大妮说。 “呵呵——任何单位都会有矛盾有冲突，及时化解就好了。”于涛说，“你这篇稿子，已经让你在凤洲再次名声大振了！” “真的？”陆大妮不敢相信，“真有那么多人关注？地方已经有反应了？” “当然，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很多电话。”于涛喜不自禁地笑道，“这个问题在这个节点上曝光，无异于火上浇油，让所有的人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再也无法回避枫杨陶瓷垃圾和产业升级的问题。” 正说着，他的手机又响了。 于涛马上就拿起来接听了—— “罗秘书长，您好！”于涛点头哈腰十分恭敬地说，“哦，您也看了，呵呵，对，是，是她。行，好的，时间您定，好，好——” 于涛挂了电话，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笑眯眯地看着陆大妮说：“你就等好吧，很快就有好事儿了！” 第1975章 一次霸道她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于涛，一个罗秘书长的电话就能让于涛变成这个孙子样，也真是醉了啊！于涛果然媚权。罗秘书长不在眼跟前，他都要如此点头哈腰，这要到了罗秘书长跟前，他得变成一副什么模样啊！ 陆大妮心里有点儿替于涛悲哀。 都说中国人有奴性，她觉得在于涛身上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她一直生活在十分优越的环境里，姥爷是开国老红军，曾经是中央部委的高官，爸爸也是省级高官。从小她就是高贵的公主。她本以为生活就是她看到的那样，本以为官员就是像她的姥爷那样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像她的爸爸那样一心工作执政为民。 直到来到海城，她才知道生活中还有如此不堪的交易。以前她根本不懂下面的人情世故，直到来到凤洲，看到了于涛，她才知道，一个记者站的站长，居然是如此的圆滑世故善于钻营。 可能是觉察到了陆大妮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于涛又接着呵呵笑了两声：“陆大妮，你不知道，罗秘书长是一位学者型的领导，他毕业于海城大学法学系，原本在高校当老师，后来才从政的。在当秘书长之前，他一直坚持写作，还出了一本法律专著。所以，对他，我是很尊敬的。” 即便如此，也没必要表现得那么奴颜婢膝吧！陆大妮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罗秘书长你见过的，就是上次接见你的那一位。”于涛继续说，“他说市府一号人物对你的这片报道非常重视，这两天要抽时间和你见个面，语气非常诚恳。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罗秘书长这么说话。陆大妮，你果然很有能量，连我们市府的一号人物都开始关注你了！” 陆大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于涛嘴里所说的市府一号人物究竟是谁？罗秘书长吗？ “一号人物是谁？”陆大妮看着于涛问道，一脸的懵圈。 “陆大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市府一号人物你问我是谁？”于涛吃惊地盯着陆大妮，那感觉就像陆大妮是一个天外来客一样。 “我，我真不知道啊！为什么要装不知道？”陆大妮委屈道。 “我的大小姐，看你写文章你是聪明绝顶，为什么到一些常识性的问题你却是这么白痴呢？市府一号人物当然是市长啊！”于涛很是无奈地说道，“这样的常识你也要我普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这个国度的人了。” 陆大妮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是市长！可是凤洲市市长是谁来着？她好像真没印象。很少看凤洲日报，也不关心当地政治，才来不到一个月，她对凤洲还是陌生的。 陆大妮本想再问于涛市长是谁，想想还是不问了，免得又被他当做脑残看待，一会儿去看看凤洲日报就知道了。于是起身告辞：“我知道了，谢谢于站长。” “你先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于涛见她要走立马说道，“龙发陶瓷的老板陈八斤你找个时间给我引荐一下，我想见见他，他可是枫杨陶瓷的风云人物。” 陆大妮点点头：“好，有机会我跟他说。” 这个时候陆大妮却根本不知道于涛要找陈八斤的目的是什么，只当于涛是想认识陈八斤这个人呢。 回到办公室，廖凯正坐在她隔壁的办公桌旁。看到她出来，马上笑呵呵地说道：“陆大妮，刚才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陆大妮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使什么坏？刚才那么凶神恶煞地骂她，就差直接把她生吞活剥了，这会儿却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你想说什么？”陆大妮冷冷地问道。 被他耍过一次，陆大妮对他已经有警惕性了。而且她记着大山的话，要对这个人多个心眼，尤其是他对你态度好的时候。 “陆大妮，我是真诚的向你道歉的。刚才我确实是被气糊涂了，才会那么情绪失控的。因为我发现自己昨天受那么大的罪去采访居然是一场空，就感觉自己被耍了，你明白这种心情吧？”廖凯站起来，一脸无辜和伤感地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坐在转椅上，看了廖凯几秒，笑道：“你也知道被耍的滋味儿了？” 廖凯不解地看着她，几秒钟后似乎明白了，马上舔着脸说：“呵呵，陆大妮，你不是记仇的人吧，上次的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个好心叫你去采访，怎么可能会耍你呢，这里面真的是个误会，请你相信我。” 陆大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是白痴。上次故意耍我害得我被于涛骂得狗血淋头，今天又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一顿，我招你惹你了？干嘛总是跟我过不去？ 陆大妮没吭声，翻开凤洲市志看了起来。 廖凯却还杵在那儿不走，看她翻看的居然是凤洲市志，立马惊呼道：“陆大妮，你也真是奇葩，连这样的书你都能看得进去，我真佩服你了。” “消磨时间——”陆大妮冷冷道，“总比在别人跟前瞎咧咧要好吧！” “呵呵——”廖凯自嘲地笑了笑，说，“陆大妮，我知道你在骂我。不过没关系，是我对你先失礼的。何况我是个男人，我不会计较这些的。我们是同事，同事很多时候还是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的，是不是？” 陆大妮抬起头盯着廖凯看了几秒，实在是不想再听他这些恶心人的话，直接说道：“请你别再说了行吗？我要工作了——” “哦，好，好。”廖凯忙不迭地点头，“你忙，你忙！” 世间居然会有这等男人，也是醉了。陆大妮心里想，埋头继续翻看凤洲市志。 正当她看得入神的时候，却被手机铃声给吓了一跳。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陈八斤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陈八斤那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陆记者，你好啊！我看到你写的文章，写得真好！把我们枫杨陶瓷的问题剖析得十分深刻，我代表我们枫杨所有的陶瓷企业感谢你！” 陆大妮有点儿受宠若惊，没想到陈八斤也给了这么高的评价。 “谢谢陈总夸奖！您的工厂在这次大雨中没受什么损失吧？”陆大妮问道。 “小损失是难免的，不过这不算什么，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重要的产品没有放在一楼，所以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不过，我们都很感谢这次大雨，不然枫杨陶瓷的问题政府依然不会发现，更要感谢你的文章，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把问题摆出来了。我们几个主要的陶瓷厂家商量好了，等过了这两天，要一起请你吃饭，他们也想认识美女记者！哈哈！”陈八斤笑哈哈地说道。 陆大妮也很开心，很爽快地答应道：“谢谢陈总，我们于站长也想认识您呢？说久闻您的大名。” “哈哈，好！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的领导，我们自然愿意结识。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饭！”陈八斤爽快地说道。 “行！” 挂了电话，陆大妮心情大好。真心没想到这篇报道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成就感。一篇经过深入调查精心采访认真写就的稿子，能够登上报纸重磅头条，引起地方领导关注，得到相关企业老板赞赏，迎面而来的都是表扬，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那种被发配被打击被刁难的挫败感终于彻底地从她心底扫去了。而且，这一刻陆大妮真的明白了文舟对她说的话，不管将来她做什么，在哪里，作为她职业生涯里的第一份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种影响，不仅仅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带给你的自信和成长。 这一刻，她真正体会到了这种感觉，非常好，仿佛身体里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陆大妮想打电话叫外卖，不想出去吃了。外面依然下着雨，时大时小，一些路段可能还有积水，今天就在办公室里吃盒饭吧！ 正要拿起手机订餐，大山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陆大妮，该吃午饭了吧？ 嗯，准备叫外卖。陆大妮说。 外卖多不好吃啊！今天你发表了这么有影响力的文章，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对吗！没有朋友约你吗？大山问。 呵呵，木有啊！陆大妮笑道。 唉，可惜我不在凤洲，不然我就请你吃大餐！大山遗憾地说。 那就等你回来后再庆祝。陆大妮笑道。 行，我欠你一顿饭。 两人正聊着，文舟的电话打进来了—— “陆大妮，中午一起吃饭。”文舟直接说道。 陆大妮惊愕得一时无语，她不想再单独和他一起吃饭了，昨天狼狈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她都不好意思见文舟了。 “我，要赶一个稿子。”陆大妮支吾道。 “赶稿子也要吃饭，吃完饭再写不迟。”文舟说，语气少有的霸道，“十分钟后我到楼下接你。” 陆大妮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什么人啊！怎么突然变得和徐远图一样霸道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陆大妮不满地嘟着嘴。 第1976章 怕我吃了你？ 十分钟后，文舟果然开着车来到了凤洲日报楼下。 电话打来的时候，陆大妮正和李慧喝茶，她要李慧和她一起去，李慧就是不去，笑呵呵道：“我又不是职业灯泡，干嘛每次都拉上我？” 陆大妮无奈地瞪着她：“这么不够朋友，请你吃饭还不去！” “呵呵，陆大妮，赶紧去吧，不然文哥过两天就走了，你就是想见他都见不到了！”李慧笑道。 陆大妮拿起包往楼下走去。 其实她不是不想和文舟一起吃饭，只是不喜欢单独和他吃饭，今天她必须让文舟叫上陆大妮和文军他们，不然的话她就不去了。 来到楼下，文舟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地靠在车门边，嘴角挂着一贯好看的笑容，蓝色的鸭舌帽正好把他的眼睛挡在了阴影中。 “叫上文艺文军吧——”陆大妮走过去说，一脸的不自在。 “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文舟笑道，“和我在一起很害怕吗？” 陆大妮不敢抬头看他，弱弱道：“当然不是，为什么要怕你？吃饭人多才好玩儿。” “呵呵——”文舟笑得很开心，声音不大却很富有感染力，“行，今天这顿饭是为你庆祝，也是为我践行，我明天就回去了。” “这么快？”陆大妮脱口而出。 两人四目相对，陆大妮慌忙移开了视线，她就是不敢看文舟那充满深情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特别，深邃得像一泓无底的潭水，看向你的时候却是满满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如果他再稍稍用点儿电力，估计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抗他的绝世魅力。 “上车吧！”文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陆大妮坐了进去。待陆大妮坐定后，他却并不急于上驾驶室，而是破天荒地弯过身体，替陆大妮把安全带扣上。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头，猫着身子替她扣安全带的时候，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陆大妮身前，他身上特有的清新气味儿，直沁陆大妮心底。 陆大妮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直着，深怕自己稍一呼吸放松，就碰到了他那结实的身体。 几秒钟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陆大妮憋得脸颊通红，心跳加速。 终于扣好了，文舟对着她灿烂地笑了笑：“新交规出台了，上车必须扣好安全带，以后你开车也要切记。” 陆大妮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偷偷大口呼吸了几下。 文舟上了驾驶室，边开车边说：“我在牌坊街的小巷里订了一家私房菜，专门做凤洲菜和凤洲小吃，一会儿徐远图和文军文艺都会去，你高兴吧？” 听到这里，陆大妮心里果然彻底放松了，不过为什么要叫徐远图呢？那个霸道的富二代，她不喜欢。 陆大妮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点了点头。 文舟一直看着她脸上飞起的红霞，知道刚才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就是故意要最近距离地和她接触一下，闻闻她身上的香味儿，听听她的心跳和呼吸。 只要想到那一晚她的心醉热吻，他就忍不住心旌摇曳，陶醉不已。他是多么希望那样的场景能够再现，能够在她清醒的时候出现，亲耳听听她说“我爱你……” 可是，目前来看，这似乎还是一个梦，一个没有机会实现的梦。 陆大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文舟在心里深情道，只要想到你，我就不想离开凤洲，只要想到你，我就恨不得马上回到凤洲，因为有你，这个曾经伤害过我的城市，又回到了我的心底，变得魂牵梦绕…… 在停车场把车子停好，文舟领着陆大妮从小巷子穿过去。 私房菜馆设在古城小巷的民宅里，是一位专门制作凤洲菜的老师傅开的。每天中午和晚上各订五桌，多了不做。只接受熟客的预定，小巷深处私家宅院，一般人根本也找不到。 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甲第巷，再绕过几个横巷，来到了一座叫“雅园”的宅子跟前。 “到了！”文舟站在门口说。 古朴的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对外营业的饭店。 文舟按下了门铃，很快木门打开了，一位凤洲姆妈笑盈盈地出现在门口，继而热情地用凤洲话和文舟打招呼。 看他们说得那么开心，陆大妮却一句都没听懂。 “进来吧！”文舟说，“他们已经到了。” 走进院子，里面精致的布置一下子吸引了陆大妮！院子不大，却摆满了各色盆景，高低错落有致，红花绿叶辉映，好一派生机盎然！尤其是那两个大水缸里种着的睡莲，几朵紫色的荷花开得正艳，细小的花瓣上居然还滚动着一粒粒的小水珠，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陆大妮忍不住蹲下身，仔细地看着这几朵睡莲，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童年，想到了姥爷家的那个四合院，四合院里的那些花儿，那些充满了静谧和美好的时光…… “喜欢莲花？”文舟笑着在她身边停下来，“一会儿在这里买一小盆让你养在家里。” “这里的花儿可以卖吗？”陆大妮兴奋地看着文舟。 “可以，只要你喜欢，我就让他卖。”文舟笑道。 “那我要买莲花和绿萝，可以吗？”陆大妮马上说。 “当然可以。只要这里有，你就可以买，想买多少都行。”文舟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对这些盆景实在太爱了，她流连在这个小院中，这株看看，那株瞧瞧，舍不得离开。 文舟也不催她，任由她看个够。 第一次发现她居然有这么喜爱的东西，以后没事儿就送她一盆绿植什么的，她定然是很开心的。 直到接到徐远图的电话，文舟才催着陆大妮到后院去吃饭，说菜已经上了。 陆大妮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这些精致的小盆景她太喜欢了，这个小院她也喜欢！如果可以，她要把这些盆景绿植全部带回家。 两人上了台阶往里走，迎面出来几个人，看到领头的那个人时，文舟顿时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一把搂住了陆大妮的肩膀，然后整个人怔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 陆大妮被他搂着身体，不由得吓得身子一僵，正想转身溜走，却不曾想被他搂得更紧！ 她正疑惑，才发现迎面走来三个人，最前面的那个高高瘦瘦，穿着青色的对襟衫，棉布鞋，犹如一位江湖隐士，小眼睛透出的亮光格外犀利。后面两个人穿着一身黑t恤衫，表情僵硬得像雕塑，只是眼神都发出寒光，格外让人害怕。 “哈哈，文家大少爷，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真是有缘啊！哈哈！”领头的那个人看到文舟十分爽朗地笑了起来。 “呵呵，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孔老板今天也这么好兴致，找到雅园来了。”文舟淡淡一笑道。 “这可是个好地方，来这里我也沾沾你们文化人的气息，享受享受最精致的凤洲菜，果然比七星级的大酒店还要好。很不错，我喜欢。”对方很是高兴地说，然后把目光锁定在陆大妮脸上，“呵呵，文大少爷，什么时候好事将近一定要通知孔某，你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听得这里，陆大妮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通红，对方居然以为她是文舟的未婚妻！她低着头使劲儿往外挪了挪脚步，想要挣脱文舟的手臂。 无奈文舟的手臂又长又有力道，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身体，她根本挪不动脚步。 “呵呵，当然，一定！”文舟笑道，“孔老板这是要回去？” “我们是大老粗，吃饭赶早，你们才来，我们早已吃完了！”对方大笑道，眼睛依旧盯着陆大妮，“上次的事情，我再次对老弟说声抱歉，都是底下几个不长眼睛，动了文哥的女人。等你大婚的时候，孔某一定奉上最丰厚的彩礼！” 文舟勉强再次挤出一丝笑容，眼睛里却是格外的冰冷：“孔老板慢走！” 三个人耀武扬威地从文舟和陆大妮跟前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陆大妮再也忍不住了，从文舟怀里挣脱了出来，不解地问道：“孔老板？难道是孔乾坤？” 文舟蹙着眉头，眉心的那道八字拧成了一个疙瘩状，点了点头，没想到陆大妮居然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陆大妮顿时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凤洲高铁站已经整顿好了，秩序井然了，听说也抓了几个混混，而孔乾坤却依然如此嚣张地逍遥法外，这就是凤洲市政府说的严厉整顿？ “他们——为什么没有被抓起来？”陆大妮天真地问道。 “总有一天会被抓起来的。”文舟看着她说。 刚才他就是怕陆大妮害怕，所以才一把搂住了她。现在想起来，陆大妮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孔乾坤，也没有见过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因为当时全程她是被蒙住眼睛的，一直到被打晕然后被他救了出来。 “太过分了！简直是无法无天！”陆大妮愤然道，“这样的人应该分分钟让他消失！” “坏人自有天收，你放心。”文舟说，“我们进去吃饭，他们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第1977章 实施一个计划 因为意外遇到了孔乾坤，这顿饭陆大妮吃得很堵心，整个过程她几乎一言不发，无论徐远图和文舟怎么逗嘴，她都没有兴致。 文艺以为是文舟惹陆大妮不高兴了呢，还打算过后好好问问大哥。 饭后，文舟把陆大妮送回了单位，告诉她自己今晚八点半的动车回海城。 “好好照顾自己。”文舟看着她说。 陆大妮点点头，没有吭声下了车。 “我可能要过一个月才能回来。”文舟继续说。 陆大妮依旧点点头，本是不想说话的，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谢谢文哥，一路顺风。” “孔乾坤不会再对你不利的，你放心。”文舟又说。 “我知道。”陆大妮看了文舟一眼，心里一直徘徊着那个问题，为什么孔乾坤那么笃定地把她当做文舟的女人，而且还说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是因为他把我当做你的未婚妻吗？”陆大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文舟有些愕然，继而脸上露出了无法形容的笑意，“或许吧，我当初救你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否则他不会轻易放你出来。” 陆大妮听得这话，顿时愣在原地！原来如此！难怪孔乾坤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说的话那么直白！难怪文舟要在他面前搂住她的肩膀！就是为了证明她是他的女人？ 一刹那间，陆大妮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怎么了？不高兴了？”文舟笑道，“还是不愿意了？” “文哥，谢谢你救了我，但这个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陆大妮抿着嘴说。 “哈哈，这个玩笑是对孔乾坤开的，你那么认真干嘛？”文舟笑了起来。 “我，我是怕人误会。”陆大妮很为难地说道。 “没有人知道的，除了孔乾坤。他又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你怕什么？”文舟说，“别胡思乱想了，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救你心急，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借口。” 陆大妮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往里走。没走两步，文舟又追上来了，手里捧着她挑选的两盆绿植，一盆睡莲，一盆绿萝。 “拿着，好好养着。”文舟看着她柔情道。 陆大妮双手接过来，沉甸甸的。不过她是真心喜欢。 看着陆大妮的背影，文舟又忍不住笑了，很开心，很幸福。 这一次对陆大妮的试探，让他明确了陆大妮对自己的感觉。 她对他应该是喜欢的，而且是欣赏的，但是，她在刻意地回避他，拒绝和他单独在一起。是不敢，是抗拒，更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封闭。 因为陆大妮曾经受到过伤害，她根本没有从过去的感情里走出来。 没关系，他会倾尽他的爱去呵护她保护她，护她周全，更会耐心地等待她爱上他。这两天的接触，让他信心大增，他觉得假以时日，陆大妮回爱上他的，一定会的。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开心的了。 看着陆大妮上楼了，文舟才开车离开。 想到今天陆大妮对孔乾坤的那种恨和惧怕，文舟从心底里恨孔乾坤，从心底里心疼陆大妮。他知道，只要孔乾坤还在凤洲耀武扬威，陆大妮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他，只要遇到他，陆大妮心底的伤痛就会被触动，那种恐惧就会再次被唤醒。 为了陆大妮，也为了凤洲这片土地的安宁，他要实施一个计划，成功与否他不能保证，但是他一定要尽力而为。 他没有回文艺茶庄，而是把文军约了出来。 “孔乾坤今年订了多少茶？”文舟问道。 “和往年差不多，不过外加了两斤东方红一号，说是必须卖给他，他给高价。”文军说。 “为什么非要东方红一号？”文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个招牌式的八字拧在一起。 “具体还不清楚，他要求我必须月底前给货，而且交代要陈茶，不要新茶。”文军说。 “那就是说他是要马上喝这个茶。”文舟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打听一下，下个月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 “好。”文军看着文舟，“哥，你怎么突然对孔乾坤的私事儿这么感兴趣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文舟说，“把具体的时间打听清楚，越早越好，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文军点点头，“你放心。” 陆大妮回到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放下那两盆绿植。 廖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看到那两盘绿植惊讶道：“这么好看的睡莲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美女记者就是善于发现，连绿植都能买到最好的。” 陆大妮本就有点儿厌恶廖凯，他说的什么话都不爱听了，自然不想搭理他。 没想到这个人却是那么不识趣，愣是凑过来，神秘兮兮道：“陆大妮，我有个好新闻，是可以深度挖掘的，我怕我写不好，我想请你一起合作采访，咱们两人合写这个稿子，怎么样？” 陆大妮白了他一眼：“我没空。” 天知道他又在憋什么坏？上次就是轻易相信了他的话，结果惨遭一顿痛骂，到现在想起来都堵心。 “我们可以挑有空的时候去啊！真的很有价值的一个新闻，你要不写太可惜了！”廖凯叹气道，“我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功底会浪费了这个题材，否则我怎么舍得给你写？我可以保证，这个新闻要是写出来了，将来一定能获奖！” “那还是留着你自己写吧，我不想抢你的风头。”陆大妮冷冷道。 “唉，你看你，这么记仇就不好玩儿了。我不怕你抢我风头，你是有本事的人，我真心佩服你，真的！”廖凯很真诚地说道，“我就是想咱们合作，把这个新闻好好开发出来，将来获奖咱们一起，互惠互利，不是很好嘛？” 陆大妮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廖凯能有这么好心？地球倒着转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想用事实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脾气是不太好，遇到一些想不通的事儿我会发飙，但是我这个人不记仇，不小气，我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陆大妮，我们是同事，我是很珍惜这份缘分的。咱们合作写篇报道，这不也是天大的缘分吗？”廖凯十分执着地说道。 陆大妮打开电脑，依然不理会他的话，任由他自己自说自话。 “陆大妮，你听听我给你说的那个题材啊。”廖凯继续说，“是一个关于文化传承的课题。一个乡村幼儿园，从办园以来，一直坚持在幼儿当中普及凤洲最古老的文化，凤剧、凤洲大锣鼓、凤洲布马舞、凤洲剪纸等等，即将到来的六一儿童节，他们将要把这些传统文化节目搬上舞台，邀请全乡的家长和小朋友一起观看，场面十分盛大。你不觉得这个题材值得写吗？” 陆大妮放下鼠标，看了看廖凯，说：“这么好的题材，你自己去写就好了，没必要拉上我抢你的风头。” “我说了，我水平有限，写不出你那样的深度，怕浪费了这个题材，这是我的心里话，真心的。”廖凯很诚恳地说道。 “你不用怕，好好写没问题。”陆大妮说，“写完后可以给于站长看看，他还能帮你提修改意见，完备一下就是一片好稿子。” “他？他能提什么意见？”廖凯撇撇嘴说，“这么多年，他一篇获奖的稿子也没有。” 廖凯的言语之间十分瞧不上于涛。 陆大妮笑了笑，说：“那你就自己把握吧，我没空去写你说的稿子。” “哎呀，我的祖宗，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就不能赏个脸吗？我是真觉得你来写这个稿子能出彩，否则我干嘛这么死乞白赖找你写啊！”廖凯有些生气道，“一个办公室坐着，何必那么记仇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合作愉快不好吗？” 陆大妮一直冷着的脸这会儿被廖凯说得有点儿挂不住了，似乎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太绝情了。而且廖凯说了这么多，题材确实也值得写。如果他不是写不好，干嘛要这么求她呢？ 陆大妮天生心软，善良，经不起别人的恳求。 她看了看廖凯，说：“你去采访，写了之后我帮你看看，给你提提修改意见。” “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善于深度采访挖掘，所以我一直写不出深度报道。都说深度报道是七分采三分写，所以前期采访很重要，这个你比我更懂的。”廖凯说，“陆大妮，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我们一起去采访，稿子你主笔，名字你放前面，我就跟着沾个光，好吧？” 陆大妮被他这么一说，实在是不再好意思拒绝了。只能点点头说：“什么时候去采访？”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去，一切以你的时间为准。”廖凯简直惊喜过望，眼睛里都冒出亮光了。 “那就明天上午吧！”陆大妮说，“在哪里？” “在一个乡里，我带你去，开车大概一个小时，你不是会开车吗？”廖凯说。 一想到要和廖凯单独开车出去，陆大妮的警惕性又上来了，“开车都要那么远？” “一个多小时不远的，你放心，我认识路。”廖凯说。 “……”陆大妮很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可现在似乎连拒绝都不可能了。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呢？ “你放心，很快就能到的。”廖凯再次说道。 “那辆车子性能不太好，你还是叫园长派车来接我们吧！”陆大妮想了想说，这样是最保险的了。 “好吧，这个应该没问题。”廖凯答应道。 陆大妮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总算是规避了和廖凯单独在一起的风险。 第1978章 别有用心 晚上八点半，文舟乘坐动车赶回海城。这次离开，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文舟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如此漫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离不开凤洲离不开一个人。 如果采访顺利，他要争取早点儿回来。因为他思念陆大妮，更因为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大妮心里记着文舟八点半的车离开，在他上车之前，主动发了一条信息给他，祝他一路顺风。 文舟收到这条信息已经上了动车。看到陆大妮的信息时，他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虽说只是一条普通的信息，他却当做珍宝般看了无数遍，想象着陆大妮给他发信息时的样子，想象着她时不时就脸红到脖子根儿的可爱样儿，想象着她被自己搂在怀中的惊慌和不自在，想象着她醉酒时深吻他的甜蜜…… 只要是和陆大妮有关的想象，都是他幸福的源泉，是他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大妮和廖凯乘坐幼儿园派来的车子来到了西西乡朵朵幼儿园采访。 走进园区，陆大妮立马被这里的布置吸引了。 大大的院墙上所有的彩绘图案都是和传统文化相关的，凤剧中的脸谱人物，凤洲大锣鼓，还有凤洲布马舞，都被做成了卡通形象，绘制在了院墙上，生动活泼又别具一格。 孩子们的课间操也不同于一般的课间操，而是跳布马舞。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挥动着小马鞭欢跳着，那欢快的情景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十分具有感染力。 这么重视传统文化教育和传承的幼儿园，在陆大妮的印象里，是没有第二家的，城市里她都没见过，何况还是个乡村幼儿园，确实值得一写。 她决定好好采访这位优秀的园长。 园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强人，能说会道，把她的办园理念阐述得十分到位，还跟陆大妮讲了很多办园过程中的故事，真是精彩纷呈。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采访，陆大妮觉得差不多了，采访结束。 采访结束后，廖凯跟着园长一起出去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同时返回来，园长手上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走过来直接塞到了陆大妮的手上：“陆记者，这是一点辛苦费，请你笑纳！” 来到凤洲，陆大妮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这是绝对不能有的，单位明令禁止，她的人生信条中也是绝对不能有的。在海城的时候，她就拒绝过好几次。 她立马把信封塞回到园长手上，坚决拒绝道：“谢谢园长，这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们报社明确规定，记者不能做有偿新闻，请你收回去！” “陆记者，这是你应该得的，收下吧！到乡村来采访很辛苦，回去你还要熬夜写稿，这点辛苦费算得了什么呢？”园长又把信封塞回到陆大妮手中。 陆大妮只能强行把信封塞回园长手里，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廖凯一直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手机貌似一直在玩手机，却偷偷地把刚才园长塞信封给陆大妮的镜头给拍了下来！边拍边在心里鄙夷道：“他妈的，装什么纯洁？好像她从来没拿过似的！” 陆大妮浑然不觉，来到外面操场等廖凯，好一会儿才看到他从里面出来。 “我们回去，现在就走。”陆大妮说。 “都已经是中午了，吃了饭再走不迟。”廖凯说。 “我一刻也不想呆了，赶紧走。”陆大妮很坚决地说，她怕那个园长一会儿再来给她塞信封，拉拉扯扯的事情她最讨厌。 “行，那我让他们派个车送我们。”廖凯说。 路上，陆大妮发现廖凯总是时不时地看她一眼，那眼神很奇怪。 “干嘛这么看我？”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你很漂亮，陆大妮。”廖凯垂涎着脸说，“是那种别有气质和韵味儿的美。” “呵呵，这样的话留着以后夸奖你的女朋友的。”陆大妮直接说道。 “我说的是真话。”廖凯说，“我敢打赌，见到你的男人个个都会爱上你。”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廖凯说，“你不仅漂亮，而且这么有才有气质，是真正的养料美女。” “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陆大妮说，“还是说点儿正经的吧，稿子你先写初稿吧。” “还是你直接主笔比较好，我写的和你写的怎么能比。我写的初稿到了你那儿直接给毙了重来，不要做无用功。”廖凯说，“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能力，你负责就好了。” 陆大妮彻底无语了，说好的两个人合作怎么变成她一个人的事儿了。廖凯成心就是不想写这篇文章，只想坐享其成。 看在这篇文章值得写的份上，陆大妮也就不和廖凯计较了，决定好好构思一下，争取写成精品，说不定还能评上年度好新闻。 晚上，陆大妮正在构思这篇文章，收到了大山的微信。 陆大妮，干嘛呢？大山问。 写文。 又去采访了？ 嗯，去了西西乡朵朵幼儿园采访，很有特色的一个乡村幼儿园。陆大妮说。 怎么跑到那个山旮旯去了？大山很奇怪。 廖记者带我去的。陆大妮说。 你单独和他去的？大山继续问道。 对，是他求我去帮他写的，我开始不愿意，看他说得那么诚恳，最后忍不住答应了。题材还不错，值得一写。陆大妮说。 过程还顺利吗？大山问。 挺顺利的，采访完我就回来了，半天时间就结束了。陆大妮说。 那就好。大山似乎松了口气。 我记得你说过廖记者曾经捉弄过你，害你被领导骂，是这个人吧？大山问。 是他。不过这次他是真心想让我帮他写这篇文章，他自己水平有限，我心一软就答应了。陆大妮说。 你还是要多个心眼，别在被他坑了。大山说，对这样的人，时刻都要保持警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把你推沟里去了。 有那么可怕吗？我觉得不至于。陆大妮天真地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傻丫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单纯无公害啊？大山笑道。 陆大妮吐了吐舌头，大山居然叫她傻丫头！这是什么称呼？貌似上次文舟把她从孔乾坤哪里救出来后也这么教过她，小时候爸爸批评她的时候用过这个词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我没觉得自己那么傻啊！陆大妮说，不许这么叫我。 呵呵，行，不这么叫，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被别人坑。一个姑娘在外漂已经很不易了，再碰到坏人使绊子，真是让人心疼。大山说，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会的。我今天拒绝了很多很多次，就是怕被他坑，最后发现其实就是个采访而已，写篇文章罢了，没什么能被他坑的啊，所以就答应了，陆大妮说。 但愿如此。那你好好写吧，我不打扰你了。大山说。 陆大妮觉得大山很奇怪，怎么这么担心她？他们虽说在微信里是好友，可现实中根本不了解，连面都没见过。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过有个这样的朋友还是挺暖心的，陆大妮心里想。 陆大妮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基本写好了初稿，第二天又修改了一下，自己感觉很满意了，才发给廖凯，让他也看看。 毕竟是一起去采访的稿子，她还是要尊重廖凯。 廖凯很高兴地看完了，直夸她写得好，说她不愧是快手，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这么深刻的稿子给写好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廖凯没有提出任何修改意见，让陆大妮直接发到编辑部去。 发完了稿子，陆大妮感觉有点儿累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刚迷糊看一会儿，就听到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陈八斤的。 陈八斤约她今晚六点在凤洲宾馆请她吃饭，同时邀请她的领导一起参加。 陆大妮很高兴地答应了，而且详细地询问了今天参加饭局的老板有哪些人，她一会儿好跟于涛说。 接完电话，陆大妮就到于涛办公室去找他，却发现于涛根本不在办公室，只好打电话跟他说。 她把陈八斤的话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而且告诉于涛今晚有长江陶瓷，松源陶瓷，古奇瓷业，雅然陶瓷等等企业老板参加，听得于涛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非常好，我五点半到单位楼下接你，我们一起到凤洲宾馆去！”于涛很是高兴地说道，“陆大妮，你要打扮一下，盛装出席，这可都是枫杨陶瓷界的顶尖人物，将来你在凤洲有很多资源都能从他们那儿获得。” 陆大妮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宴会，普通的饭局干嘛要盛装？我就普通装参加。” “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更是我们海城快报的形象！”于涛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次必须听我的，你回家收拾一下，把你最漂亮的衣服换上，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陆大妮听得于涛这个口气，也只好从命了。 挂了电话，她发现廖凯一直在看着她，十分用心地在听她打电话。 “打电话有什么好听的！”陆大妮看了他一眼，很是无语。 “你的声音很好听，男人听了要酥软入骨。”廖凯说，“你这样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最近两天廖凯的言行举止怎么那么奇怪？陆大妮实在看不懂他想干什么。 第1979章 美到了骨髓里 下午五点半，于涛果然准时来到了陆大妮居住的小区接她。 为了配合于涛说的隆重，陆大妮穿了一件稍显隆重的裙子。淡蓝色的纱裙，上身是刺绣的碎花点缀，下身是长长的裙摆，外面两层柔软的薄纱，有点儿晚礼服的感觉。为了配合这个裙子，陆大妮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并且戴上了淡蓝色的满天星作为点缀，略施淡妆，踩着高跟鞋就出门了。 当她款款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坐在车里的于涛简直看得眼睛都直了！ 眼前的陆大妮气质容貌不输任何一位大牌明星，一举手一投足的神韵简直美到了骨髓里！太惊艳了！ 于涛立马推门下车，主动为陆大妮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十分客气地说道：“陆大妮，请！”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原来于站长也有这么绅士的一面啊！” “当然，美女就应该配绅士！”于涛盯着陆大妮说，“我说隆重点儿，没想到你这一隆重起来，我都不敢认了！你这是要去出席电影的华表奖吗？还是电视剧的金鹰奖？你这身衣服穿着去走红毯都十分抢镜了！” “有那么夸张吗？”陆大妮吃惊地问道，“那我回去换一套……” “我的姑奶奶，我是夸你好看，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于涛说，“平时看你和我吵架的时候凶得像个巫婆，没想到高贵起来堪比女王，你真是多面杀手。” “呵呵，于站长你这么说我简直无地自容了！”陆大妮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实话，你这么绅士起来，我也很不习惯，还是那个吊炸天的样子比较适合你。” “这么损我是吧？”于涛假装生气道，“男人嘛，当然具有多面性，当我是你领导的时候，我肯定是表现出强悍的一面，工作中你必须听我的。但是，现在我是个司机，我必须绅士，一会儿到了酒场上，咱们还是上下级，你得时刻维护我这个领导的面子，虽然说我只是个小领导，那也是领导。” “知道了，领导！”陆大妮忍不住笑道，“你真是全世界最会当领导的人，处处都有领导的派头。” “嘿嘿，这话我爱听。”于涛很高兴地说道，“小领导也是领导，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两人逗了一番嘴，上了车，气氛很友好。 陆大妮从来没有觉得和于涛相处有这么放松，这一刻，她感觉到了。 人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成交。 虽说于涛这个人官儿不大架子不小，可一旦他看好你佩服你的时候，那你就成了他眼里的香饽饽，他会处处尊重你，为你着想。 陆大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于涛看好了，但是从这次陶瓷垃圾的报道来看，至少于涛已经认可了她，不再对她拿腔拿调，故意刁难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来到凤洲宾馆，陆大妮看到陈八斤已经站在大门口了，似乎他们也是刚到。 两人下车后，陆大妮很热情地把于涛介绍给了陈八斤。 有了陆大妮的引荐，陈八斤对于涛很热情，同时也把其他的陶瓷企业家介绍给了陆大妮和于涛。来的都是事业有成的老男人，看到陆大妮这么美艳的美女记者，一个个都热情地和陆大妮握手寒暄。 于涛随身带着一大盒名片，认识一位老板就恭敬地送上名片，而且还拿出手机加微信，一下子就把关系建立起来了。 陆大妮没有名片，大家争着要加她的微信，都说以后公司的宣传要请陆大妮去做指导和规划，俨然她已经是宣传界的高手了，弄得陆大妮很是不好意思，一紧张起来脸颊又变得红彤彤的了。 一群人在大厅里相互认识之后进入电梯上楼。 电梯刚要关上，却被一个人用脚给抵住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同时走了进来。 陆大妮一看那个穿着花衬衫的人，顿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徐远图！ 怎么处处都有他？ “徐总，你好啊！”于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徐远图。 徐远图看到了于涛，同时也看到了陆大妮，还有这一群五六个他不熟悉的老男人。 “于站长好艳福啊，带着美女记者来吃饭，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来了，没想到吧，还是被我碰到了！”徐远图故意说道。 徐远图这一席话听得那几个老板都忍不住发笑，一个个盯着他看。 于涛也不恼，笑道：“我们徐总就是喜欢开玩笑，实不相瞒，今天是凤洲陶瓷界的领军人物们请我们的陆记者吃饭，我是来蹭饭的。哈哈！” “哦？这么盛大的饭局我怎么会不知道？”徐远图故作惊讶道，“这顿饭局如果没有我，那就成了美女……与……豺狼的对峙啊！哈哈，我一定要参加！自告奋勇参加！” 几位老板看着他皱了皱眉，这人说话太张狂！陈八斤盯着徐远图道：“你是海城美大地产的徐总？” “哈哈，对，正是本尊！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远图，很高兴认识各位凤洲的精英！”徐远图说。 大家一听徐远图是海城美大地产的，眼神都变了，美大地产的名头，在海西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分分钟倾轧凤洲所有公司的大企业大财团大资本家！ “呵呵，今天真是太荣幸了，居然在电梯里认识了徐总，幸会幸会！”陈八斤很客气地和徐远图握手。 于是大家争相和徐远图握手认识。 徐远图如此轻松就玩转了所有人，这就是资本的力量。陆大妮心里再次想到了鲍一汉，难怪鲍一汉要卖身求荣保鲍氏家族的繁荣昌盛。面对这样的资本，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了他的力量，富豪家族要维持的，就是这样永远繁荣昌盛的局面，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陆大妮似乎有点儿理解鲍一汉了，但是她依然不能原谅他。 来到最大的贵宾厅，大家分头落座，陆大妮被安排在了陈八斤和徐远图的中间，于涛则坐在徐远图的左边。 几位老板的焦点很快从陆大妮身上转移到了徐远图身上，而徐远图的焦点却始终在陆大妮身上。 于涛的焦点是在老板们的身上，今天的饭局，他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来的，那就是拉广告，能拉多少是多少。 趁着于涛和老板们套近乎拉广告的时候，徐远图侧过头轻声对陆大妮说：“文舟回去了，现在你可以属于我了！” 陆大妮顿时怒目而视，这人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呢？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徐总，我不喜欢你开这样的玩笑！”陆大妮板着脸说，明显的不高兴。 “呵呵，别生气啊，我说话不好听，可说的是实话。”徐远图笑道，“你看看文舟回来的那几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你在一起，吃个饭也得把你猫在身边，时刻警惕着我看你的眼神，好像我能把你吃了似的。现在他回去了，我想怎么看你就怎么看你，想怎么和你在一起就怎么和你在一起，他管得着吗？” 陆大妮瞪着他，轻声而又严厉道：“徐远图，我，文舟，你，我们三个就是普通朋友，请你把这层关系弄清楚，说话别越界。”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徐远图靠近她耳边说，“文舟对你那么上心，你说是普通朋友？他公然让我离你远点儿，说你是他的人，哼！我就不信，你会喜欢他那样的？” 陆大妮彻底无语了，她这是第二次听到人家说她是文舟的女人了！昨天孔乾坤当着她的面是这么说的，今天徐远图当着她的面又这么说，合着文舟真的到处说她是他的女人？他至于吗？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也不喜欢你这号的！”陆大妮咬着牙说，“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这个话题。” “看你这么美丽这么高贵这么有女人味，怎么一说到男女之事就这么冷淡这么抗拒呢？难道你是拉拉？”徐远图再次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陆大妮气得当场就想发作，无奈这样的场合只能继续装淑女名媛。 陈八斤看他们一直在耳语，也忍不住凑过来问道：“两位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们在讨论这个拉拉的问题——”徐远图直接说道，“陈总你也感兴趣？” “拉拉？什么拉拉？”陈八斤一脸的疑惑，根本不知道徐远图说的是什么。 于涛看徐远图那个恶作剧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为了打消这个尴尬，于涛举起杯，把话题转移开，他说：“今天很荣幸，认识了这么多凤洲商界的精英，我和陆大妮是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的，海城快报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份报纸在海西省的影响力一直是第一位的。所以，今天我要隆重地向各位老大推介我们的报纸，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并且能够在我们的平台上投放广告，你给我们一份信任，我们还你十分精彩！我们海城快报不仅有传统纸媒，微信公众号和客户端也早已面世，关注度持续上升，希望大家都来关注我们的公众号和客户端，海城快报会带给你最快最新鲜最全面最深刻的新闻资讯——” 于涛一口气说了很多，几乎是把海城快报全方位立体式地推广了一下。陆大妮不禁对于涛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干工作也是如此的用心，处处不忘树立海城快报的形象。 “你真是海城快报的活广告。”徐远图笑道，“就冲你这个用心劲儿，我也看好这份报纸，虽然我很少看报纸，但是客户端我下载了，公众号我也关注了。因为在那里我能看到我最好的同学文舟的报道，哈哈！” 听徐远图这么说，陆大妮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处处挤兑文舟吗？怎么感觉这言语中也包含着崇拜？ 第1980章 够狡猾 饭局结束了，大家都很有收获。 于涛认识了这么多潜在的大客户，陈八斤他们认识了徐远图这样的大资本家，陆大妮成为了这五六家公司的新闻顾问。徐远图获得了送陆大妮回去的资格。 当然，这个是他全力争取来的，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让于涛认识到他很需要这个机会。 当徐远图说由他送陆大妮回去的时候，陆大妮的第一反应是：完了！ 她立马就拒绝道：“对不起，你的车子我不坐，我宁愿打车走，也不坐你的车。” “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徐远图明知故问，“是因为文舟吗？” “和谁都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不喜欢你这号的。”陆大妮直接说道。 对于徐远图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伤害他，因为他的脸皮比原子弹还要厚。文舟就不同，虽然陆大妮心里抗拒，可她不敢直接伤害文舟，因为文舟对待她的时候也是那么小心翼翼，他是经不起伤害的男人。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有这个信心，你大可放心。”徐远图大言不惭地说道，“上车吧，我保证不对你做任何事儿，我发誓，我就是当一个司机，送你回去。请给我这个机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再坚持，似乎就真的太绝情了。看在徐远图曾经帮过她一次的份上，她点头答应了。 陆大妮故意坐在后面，离徐远图远一点儿，这样自在些。 上了车，徐远图并不急于开走，而是打开音乐，闭目养神地陶醉在音乐中了。 “出发吧，我晚上还得写稿子。”陆大妮说。 “你这借口太俗了，能换一个吗？”徐远图闭着眼睛说，“我想听新鲜一点儿的。” “实话，我是记者，最大的任务就是写稿，完不成任务我要被炒鱿鱼的。”陆大妮说。 “我说你一个美女当这样的记者有意思吗？苦哈哈的又没钱不说，还得到处跑，求爷爷告奶奶的，多累啊！”徐远图说，“我这里有阳光大道你干嘛不考虑？年薪起点五十万，住房不用愁，配奥迪车，比你这个强几百倍吧？” “可我就是喜欢干这个！”陆大妮说，“这是我的理想。” “呵呵，这个年代你还跟我谈理想，真奢侈！这点上你和文舟还真的很像，倔得像头驴！”徐远图恨恨地说，“文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认死理！我可警告你啊，千万别爱上他，否则就是一辈子，不许反悔的，太不好玩了！” 陆大妮忍不住笑起来，徐远图这话听着就像过家家，感情是随时都可以反悔的吗？说爱就爱说扔就扔的吗？这点倒是和鲍一汉很像。 “那你认为呢？爱上一个人只是一阵子？”陆大妮笑道。 “当然！爱情是有保鲜期的，三个月，顶多六个月，和一个女人一辈子多累多烦多没意思啊！”徐远图说，“婚姻就是反人性的，因为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没有人能够自始至终爱一个人！男人做不到，女人更做不到！” “婚姻是责任！既然选择了爱一个人，那就应该有始有终，而不是始乱终弃！”陆大妮说。 “什么叫始乱终弃啊？好聚好散不行啊！不爱了分开不行啊！非得不爱了还绑在一起有意思吗？”徐远图说，“唉，我怎么和你讨论起这个来了？太没意思了！”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陆大妮问道。 “当然是谈情说爱啊！”徐远图转过头来看着陆大妮，“比如说，现在我们来一场说爱就爱的恋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来一次说干就干的车震，不是更有意思？” “赶紧送我回去吧，徐总，我不想和你讨论任何问题。”陆大妮无语极了，徐远图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啊！ “你别打岔！我告诉你陆大妮，文舟要是不回凤洲来帮我掌管这个项目，我就对你穷追不舍，你和文舟，我必须得到一个！这是我的目标。”徐远图笑道。 “你疯了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陆大妮愤怒道，“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我需要好好培养你，你太不解风情了！我一定要把你这么美丽的女人调教出来，否则太可惜了！”徐远图笑道，“文舟没有这个能力，你和他在一起会很无趣，和我在一起一定让你高潮迭起！” “……”越说越离谱了！陆大妮几乎无言以对，再这么说下去，她都无法想象徐远图能干出什么事儿来了。 陆大妮使劲儿想推开车门想下去，可车子居然又被他锁住了！ “徐远图，你再不送我回去我可要报警了！”陆大妮生气道。 “警察不是万能的！”徐远图懒洋洋地说道，“我和你说真的，陆大妮，你真的很让男人心动。不过，要是文舟能回凤洲来，我可以把你拱手相让，我不和文舟争，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但是，他要是不能回来，我一定要追你……” “你喝醉了，我可以原谅你说的这些话。”陆大妮无语道，“你和文舟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商量解决，别搭上我！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有，女人就是男人的桥梁和纽带，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斗争自古以来都是为了女人，为了获得交配权，你明白吗？”徐远图笑道，“你已经挑起了我和文舟之间的战争，你还想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陆大妮知道和他说下去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只能把问题越扯越远，越扯越离谱。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慧子打电话。刚好看到微信进来了。 打开来看，是大山的。 大山问，陆大妮，干嘛呢？ 车上。陆大妮说。 自己开车？ 不是，一个混世魔王开车。陆大妮说。 谁是混世魔王？大山问。 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陆大妮说。 他对你怎么了？大山追问。 没怎么，就是说一些我不喜欢的话。 下车，离开他，别让他骚扰你。大山说，或者报警。 都是熟人，不想弄得那么尴尬。陆大妮说。 要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心软让别人伤害你！赶紧离开他！大山很着急地说。 …… 就在这时，徐远图的电话响了。 “打我电话干嘛？”徐远图的语气很不好，“对啊，怎么了？我说你有千里眼吗？人在海城还拿眼睛盯着我？有种你别走啊！留在凤洲啊！陆大妮就是你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回来，我绝对不和你抢陆大妮，否则我抢定了！哈哈……你别生气啊！我有追求她的权力，这是上天赋予我的自由……哈哈……有种就回来，生气有什么用？警告有毛用？你知道的，我最不吃这一套！哈哈……好了，哥们，我不和你说了，我要伺候我的女神。拜拜！” 徐远图说完，满脸的灿烂笑容，转过头对陆大妮说：“有趣吧，文舟居然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还打电话来警告我不要骚扰你！你说他是不是有特意功能？千里之外都能感应到我和你在一起，也真是神了！” 陆大妮看着自己和大山的聊天，再想想刚才文舟打给徐远图的电话，怎么那么奇怪？大山和文舟为什么总是会同时出现？这是巧合还是刻意？难道文舟真有特异功能？随时能够感应到她和谁在一起？果真这样也太可怕了！ “算了，我累了，送你回家！”徐远图有些疲累地说，“跟你说个正事儿，下周我的项目奠基，到时候你可得来给我捧场，这个没问题吧？” 陆大妮点点头：“没问题。不过可能没办法上稿子，因为你这是纯商业性的活动，不具备什么新闻价值。” “哈哈，我可没说让你写稿宣传啊！我美大地产还用宣传吗？到凤洲来投资本身就是最大的新闻，当天的凤洲日报一定头版头条巨大篇幅来报道，因为凤洲的一二号人物都要来参加奠基仪式！”徐远图说。 “那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这么盛大的场面我不习惯。”陆大妮说。 “他们都是招牌，项目的招牌，我的项目是为他们贴金的，明白吗？你才是我最想邀请的尊贵客人，我要你见证我亲自主持的第一个项目成功奠基，并且见证我在凤洲的事业日新月异！蒸蒸日上！”徐远图很真诚地说。 “呵呵，作为朋友，我可以参与见证。”陆大妮笑道。 “总有一天你会从朋友变成我的女人，我相信。”徐远图很自信地说道。 “我不相信，不会有这一天的。”陆大妮毫不客气地说，“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愿意。”徐远图笑道，“出发！” 陆大妮看着徐远图那圆乎乎的脑袋，真心感觉无语到极致。徐远图是她遇到过最奇葩的富二代，从来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话，这么直接地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表现他的欲望。 车子开始徐徐向前。徐远图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开车。 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街道，陆大妮脑海里细细回味着徐远图的话，她似乎恍然间明白了：徐远图这么做并不是为她，而是为文舟！追她是假，逼文舟回凤洲才是真！ 徐远图如此希望文舟来负责凤洲的项目，而且开出的条件也十分诱人，文舟为什么不愿意？难道真的是为了他的新闻理想？还是有别的隐情？陆大妮觉得她很看不懂文舟。 第1981章 你和他很像 回到住处，李慧已经洗漱好了在客厅里看书，看到陆大妮穿得如此漂亮，李慧兴奋地拉着她看了又看，惊喜道：“陆大妮，你太漂亮了，比白雪公主还美一百倍！” “你太夸张了，白雪公主可是我们梦里的人儿——”陆大妮笑道。 “真的，我一点儿都没夸张。你是不是把那些男人给迷死了？”李慧天真地问道。 “据我所知，他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陆大妮笑道，“你复习得怎么样？” “唉，现在看书真吃力，很难看进去啊！”李慧立马叹气道，“我都快要放弃了，亲爱的。” “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下去你就胜利了！”陆大妮说，“加油，我相信你能行！” “陆大妮，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真不想看这么枯燥的书了，简直太烧脑了！”李慧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今天吃的苦明天都会变成你人生的资本，别泄气，继续啃！”陆大妮说，“我去洗澡了。” 陆大妮拿着包进了房间，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又有几条未读的微信。打开一看，还是大山的。 陆大妮，到家了吗？到了给我回复一下。大山说。 到了。陆大妮回复道。 那个人没为难你吧？大山马上问道。 没有，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回去了。陆大妮说。 好。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晚上千万别单独外出，凤洲的治安不太好，时刻都要小心。大山叮嘱道。 大山真是很奇怪，怎么突然间这么担心她呢？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那么没有一点儿安全意识？陆大妮心里想。 我知道的，谢谢大山哥关心。陆大妮说。 陆大妮，你别怪我啰嗦，我是真的担心你，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对你很牵挂，有种隐隐的不安…… 看着大山的话，陆大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她和大山从未谋面，可是却又感觉那么熟悉，这种感觉很奇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谢谢大山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陆大妮说，心里有股暖流在不知不觉地生起。 陆大妮，如果我回去后约你，你真的会来见我吗？大山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陆大妮支吾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以前她是真的很想见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给了她很多关心和帮助，可是，现在她分明感觉到大山对她不一样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一个普通网友的关心。 她有点儿不敢见他了。 你以前不是很想见我吗？大山问。 是……可是……现在……陆大妮被大山问得心里发慌，不敢面对了。 现在怎么了？我还是那个卖山货的大山，你难道不敢见了吗？大山笑道。 没有……只是，你这个见面来得太突然，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陆大妮弱弱道。 哈哈！害怕了是吗？怕我是老虎还是恐龙？大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有……陆大妮弱弱道。 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在心里想象过我是什么样儿的？大山问到。 有。陆大妮如实回答。 什么样儿的？ 嗯……你在我心里总是和我身边的一个人重叠，我总觉得你和他很像。陆大妮说。 你身边的一个人？谁啊？ 海城快报的首席记者文舟。陆大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山连续发来了很多很多个笑声，陆大妮似乎看到了他在那边拿着手机狂笑的样子。可是，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是说他像文舟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陆大妮发了一个很无语的表情过去，实在不明白大山为什么笑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那边可能终于笑玩了，又发来一句话： 我知道文舟很有才，可是，你为什么会把我想象得和他一样呢？我是个卖山货的粗人诶！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有时候你们说话很像，有时候又总是同时出现，总是让我有种错觉，你就是文舟。陆大妮傻傻地说道。 呵呵！看来文舟和我一样关心你啊！大山笑道，他长得帅不帅？有没有男人的高大威猛？ 额，我觉得挺帅的，一米八多的伟岸身材，英俊刚毅的脸，是公认的帅哥了。陆大妮如实道。 哇！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诶！如果我比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而是长得像武大郎一样丑，你会答应见我吗？大山问。 额……我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在意的容貌。陆大妮说。 呵呵，现在的女孩儿都是外貌协会的，难道你不是？大山笑道。 我，不完全是。陆大妮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个外貌困难户就不担心被你瞧不起了。大山说。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大山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但是在她心里大山一直都是伟岸高大的，如大山一般坚实可靠的人，就像文舟那样，不差丝毫。 你真的要回来了吗？陆大妮问道。 还没确定归期，但是我总会回家的。大山笑道，我还欠你一顿饭，等我回去请你吃大餐，你会来吗？ 应该会的。陆大妮想了想说。 好，我很期待和你见面，你在我心里美如仙子，而且才华横溢，认识你，我满心欢喜。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陆大妮说。 早点儿休息，别熬夜。女孩子熬夜最伤皮肤，要想青春永驻，一定要好好睡觉。大山最后说。 嗯，我明白。陆大妮说。 两人互道晚安，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放下手机，陆大妮心里依然被一种异样的情愫笼罩着，说不出来是为什么。感觉很开心，很温暖，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陆大妮哼着歌儿去了浴室，李慧在客厅里都忍不住吃惊起来，不知道她今晚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一夜，陆大妮睡了一个长长的好觉，居然连梦都没有，早上醒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阳光都格外灿烂。 洗漱好了，她照例打开手机想看海城快报的客户端和公众号，没想到手机刚开，大山的微信就跳了出来—— 陆大妮，早上好！新的一天开始啦，我又要开始新的征程，祝你一天好心情！ 早上好！祝你一帆风顺！陆大妮回复道。 不知道是不是大山已经去忙了，对方没有秒回她的信息。 陆大妮打开海城快报的微信公众号，果然看到了她昨天发过去的那篇文章，又是原文照发！太棒了！ 陆大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耶！”连续三篇深度报道，这个月她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只要坚持三个月，闯过试用期，她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 和李慧一起吃过早餐后，两人准时来到办公室。 廖凯破天荒一早出现在办公室，看到她进来的时候满脸堆笑：“陆大妮，你的笔真是太厉害了！我太佩服你了！只要你出手，就没有上不了的稿子，你这支笔很快就要赶超文舟了！” “是你提供的题材好。”陆大妮笑道，“这个题材很不错，契合了当下的热点，只要把握到位，发稿是没问题的。” “题材是很重要，所以我才极力要你去写啊，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独自占有呢？我说过，我们是同事，要互帮互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以后咱们多多合作啊！”廖凯很高兴地说道。 陆大妮笑了笑，没有回应。她心里是拒绝的，对于廖凯，她心里还是有膈应，不敢完全相信他。 过了一会儿，于涛也来上班了，看到陆大妮的时候，他微微笑了一下，说：“陆大妮，这个月你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廖凯这个月也不错啊，今天的稿子是你们合作采访的？” “是的，是的——”廖凯马上说道，“我发现了这么好的题材，主动请陆大妮和我一起去采访，然后我们一起写出了这篇稿子，估计可以评为年度好新闻了。” 于涛看了陆大妮一眼，又看了看廖凯，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就往办公室走去了。 廖凯马上跟在于涛身后，屁颠屁颠地进了于涛办公室。 于涛刚坐下，廖凯马上殷勤地拿起茶壶装水主动给于涛泡茶。 “你今天不出去采访了？”于涛盯着廖凯问道，难得这小子这么现殷勤。 “头儿，我就不能休息一天吗？”廖凯十分委屈地说。 “你什么时候愿意在办公室呆着了？”于涛奇怪道，“以前十天难得看到你在办公室呆一天，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 “嘿嘿，不是老实，是我们办公室有吸引力了！”廖凯笑道，“头儿，整天看着这么漂亮一人儿在眼前晃悠，难道你就没什么想法？” “你想说什么？”于涛奇怪道。 “这个……比如说尝尝窝边草的滋味儿……”廖凯一脸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啊？”于涛马上火大道，“工作就是工作，我从来不做那等龌蹉之事！我劝你也别打她的主意！她可不是你想上，想上就能上的女孩儿！” 靠！装什么纯洁善良呢？谁不知道你那秉性！廖凯顿时在心里骂道，一脸的尴尬。不过他立马笑嘻嘻道：“我知道头儿是个正经人，不过她这个不是太让人充满想象吗？是男人哪有不垂涎美色的？对吧？再说了，她未嫁你未娶，只要你情我愿，又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于涛怒斥道，“别说我已经订婚了，就是我没有女朋友，我也不会打她的主意！因为她是一只白天鹅！你小子就别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靠！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癞蛤蟆！廖凯心里想。 唉，没想到于涛居然不敢对她下手！看来这个计策是行不通了。廖凯失望极了。 第1982章 大山的惊喜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廖凯是绝不会甘心的。看着陆大妮刚来一个月风头就完全盖过了他，廖凯心里太他妈不爽了！原本想着这个小小的记者站他能站稳脚跟，然后想办法让于涛换个地方，他坐到站长的位置上去，可以一把打捞起凤洲所有的资源，也成为一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人。 虽说这个小站长职位不高，可是油水却是不少的，光是每年完成的广告额就能拿到十几万的提成，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关系稿，和地方配给的资金，每年可支配的额度至少在几十上百万！而且很自由，天高皇帝远，根本没人管你，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就行了。 这么肥美的职位，廖凯从到这里开始就在盘算，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个位置于涛走了之后非他莫属，因为凤洲记者站根本没第三个人，也没人愿意来这个小地方。 可是陆大妮来了之后，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 这个空降兵太他妈厉害了！一来就搅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把高铁站当成了第一炮来打，而且还打得十分成功！奶奶的，真是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短时间内又放出了第二炮，把枫杨区陶瓷垃圾的问题剖析得那么深刻！不仅如此，她还写了好几篇散文随笔，多面手，连环炮，这让他完全无法招架。 照这么下去，年度评奖的时候，全部都是她陆大妮的，他廖凯作为一个老记者将被这个晚来的陆大妮碾压得体无完肤！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以如此凶猛的态势发展下去！任由她发展的后果，就是无情地被她打倒，凤洲记者站所有的荣光都将会落在她的头上。按照于涛这个性格，他会充分利用陆大妮的成绩，然后迅速地往上爬，于涛走了，陆大妮将毫无悬念地成为他的接班人，坐上记者站站长的位置。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廖凯的心就紧紧地揪在一起，愤怒和不服、恐惧和不安就充斥着他的内心，化作了深深的仇恨，他恨不得下一刻就让陆大妮从凤洲记者站消失！立刻消失！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弄走呢？他在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找一切会让陆大妮颜面尽失的机会。 他本想挑起于涛这个淫虫的欲念，把陆大妮给办了，这样的话，就算是于涛将来要推荐陆大妮上位，他也可以去告她，说她是靠皮肉关系上位的，只要这个臭名一出，陆大妮在凤洲记者站就无法立足，她就会主动从这里消失。 可是，于涛居然无动于衷，不敢对陆大妮下手！真特么岂有此理！ 廖凯郁闷地回到外面办公室，看到陆大妮又在专心地翻看凤洲市志，他心里的仇恨再次被激荡起来，不行，他必须要加快步伐，让她在三个月之内从这里消失！过不了试用期，她滚蛋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陆大妮埋头看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正有一双充满仇恨和敌意的目光。 她要尽快地了解凤洲，熟悉凤洲，找到更多的新闻资源，争取再写几篇重量级的稿子，奠定自己在海城快报的地位。 办公室静悄悄的，门口突然传来快递小哥的声音：“请问哪位是陆大妮？” 陆大妮起身走了过去，看着快递小哥手里的小箱子一脸的蒙圈：“我就是，请问这是什么？” “这是几个小盆景，请您签收。”快递小哥拿出单子给她。 陆大妮狐疑地签了单，把箱子搬到办公桌上，李慧也跟着走了过来，好奇地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就连廖凯都忍不住站起身探过脑袋来看。 “陆大妮，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李慧急切地说道。 陆大妮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顿时惊呆了！ 里面居然是两盆十分漂亮的多肉植物！一盆是圆盆仙人掌，一盆是孔雀盆彩色多肉，水灵灵肉嘟嘟的，太美太可爱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可爱的小盆景！ 陆大妮一下子就爱不释手了，尤其是那盆孔雀盆的多肉，太惊艳了！ 她捧在手上细细观看，轻轻抚触肉肉的小叶片，再也放不下去了！ “哇，陆大妮谁送你的啊，这么可爱这么美！太有心了！”李慧也感叹道，“怎么就没有人送给我呢？” 陆大妮这才从纸盒的最下面找到那张纸条，上面写着：送给喜欢多肉的美女记者。大山。 我的天！居然是大山送的！可是，他人不在凤洲啊！他不是说在外面出差吗？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些小盆景的呢？她从来没有和他聊过这个话题啊！ 陆大妮顿时就呆愣了！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是怎么发生的？大山从哪里知道她喜欢这些的？貌似只有文舟文军文艺他们知道，因为那次去吃饭她楞是从雅园那里买了两个小盆景，而且还是文舟帮她争取的！ 大山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 瞬间，她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大山就是文舟！就是他！不然他怎么知道的？可是，文舟为什么要用一个虚拟的身份来骗她呢？她觉得没必要啊！一定不会的，一定不是他！ 一秒钟之后，她又否定了。 陆大妮拿出手机，马上拍了盆景的照片发给了大山，她什么也没说，只上图。她倒是要看看大山怎么说。不声不响给她这么个惊喜，究竟什么意思呢？ 速度很快啊，这么快就收到了？大山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陆大妮直接问道。 呵呵，你自己在朋友圈发的啊！你前两天不是买了两个小盆景晒出来了吗，那爱不释手的感觉我在千里之外都看到了。正好我知道凤洲有一家专门培养多肉的小店，就让他们给你送两盆，喜欢吗？ 原来如此！陆大妮差点儿都给忘了，她把那两盆小盆景拿回家后越看越喜欢，和李慧研究的半天，然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小女生的矫情，拍了发到了朋友圈。当时很多人点赞，没想到大山也看到了，而且还记住了，这么快就给她送了两盆！ 满满的感动！ 喜欢，谢谢大山哥。陆大妮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太多的恩泽，否则将来何以为报啊？ 呵呵，两个小盆景至于如此警惕吗？我还能要你以身相许啊？大山笑道。 呃！陆大妮被大山的话给噎得半天无语，昨晚就被他的话给惊着了，现在又被吓了一跳，陆大妮觉得大山变了，变得大胆开放了很多，以前和她说话不这样的啊！他的这种倾向让她感觉害怕。 怎么不说话？傻丫头，只要你喜欢，凤洲最好的盆景我都能找出来送给你。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好了，我要去忙了！ 陆大妮看着大山的话，心里惊得一愣一愣的。又叫她傻丫头！文舟也这么叫她，大山也这么叫她，难道她真的很傻吗？伐开森！ “陆大妮，大山是谁啊？”李慧看着那张字条问道。 “一个，朋友——”陆大妮愣愣地说道。 “又是追你的人吧？”李慧趴在她桌子上问道，一脸的羡慕。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大妮马上说道，脸上却不由得泛起了红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好像做贼心虚？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啊！ 廖凯看她那表情，嘴角恨恨地抽动了两下，然后转过去拿起包走出了办公室。 陆大妮傻愣愣地看着这两个盆景发呆，脑海里不停地闪动着两个人：大山，文舟，文舟，大山……他们怎么那么像呢？可分明又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唉！太奇怪了！ 正当她看得入神的时候，于涛来到了她身后—— “陆大妮——” 陆大妮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于站长有事儿？” “罗秘书长约我们晚上六点到好旺角餐厅，说一号人物亲自点名要见你，和你谈谈枫杨区陶瓷未来发展的事情——”于涛看着她说。 “一号人物？”陆大妮根本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于涛具体说的是谁。 “你怎么又傻了？就是关市长啊！今年刚到任的凤洲市市长关立智——”于涛盯着陆大妮说。 “关立智？”陆大妮惊愕得看着于涛，“市长叫关立智？” “你这个记者是怎么当的？来了一个月了，居然连凤洲市市长是谁都不知道！”于涛生气道，转身从外面的办公室茶几上拿来今天的凤洲日报，指着头版头条上的照片对陆大妮说，“喏，你看！这就是关市长！” 陆大妮拿起报纸一看，顿时惊呆了！真的是他！关立智！小关叔叔！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报纸上关立智的那张图片，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曾经为她和她的妈妈鞍前马后服务的关立智！他怎么也到凤洲来了？而且还当上了堂堂的市长！ 这也太具有戏剧性了吧！ “怎么？你认识他？”于涛看陆大妮的表情如此惊愕，忍不住问道。 “不，不认识——”陆大妮马上支吾道。 “那你怎么这幅表情？”于涛实在是不理解，一个市长能把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大妮给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我突然间肚子不舒服，难受！”陆大妮马上弯腰捂着肚子，“对不起，我得去解放思想——” 说完，她捂着肚子进了洗手间。 来到洗手间，陆大妮靠在墙壁上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今晚的见面，她可是隐姓埋名到海城，又被发配到凤洲，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个关立智！要是被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是立马就暴露了吗？怎么办？ 第1983章 你疯了？ 陆大妮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见！只要她不去见关立智，他就不会知道陆大妮就是她，她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对，就这么定了！ 拿定主意后，陆大妮依旧捂着肚子来到了外面。 于涛果然还坐在外面的办公室等她。见她还捂着肚子，立马问道：“怎么了？” “肚子疼——”陆大妮装着很痛苦地样子在他对面坐下来，“晚上我去不了了，你一个人去就好了。” “那怎么行？关市长要见的是你！他亲自说的，要见陆记者，要和你探讨商量枫杨区陶瓷发展的方向，要听听你的建议。”于涛说，“我只是一个陪衬，可有可无。” “你是领导，你去见关市长最合适。我一个小记者，笨嘴拙舌的，最不善于和他们打交道，我又不舒服，实在是没法去。”陆大妮皱着眉头说。 “陆大妮，你别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关市长的时间是十分宝贵的，他能抽空请你吃饭和你商讨这么重要的事情，说明他的诚意和你对的认可，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于涛看着她严厉地说道。 “我不是任性！我肚子疼！我又不是故意要肚子疼的！我难道愿意自己肚子疼吗？”陆大妮嘟着嘴说，心里却是在不停地骂于大头该死的于大头！自己想去你就自己去，干嘛非得拉上我！你想攀权附贵我可不想！我才不要见那个什么关市长！不见！坚决不见！ “肚子疼去看医生，去吃药，吃完药就不疼了！一个记者，最不应该有的就是矫情！一点儿小病小痛就哭爹喊娘怎么当记者？关键时候要你冲上去的时候你就是脑袋疼都得上！没见过战地记者吗？凤凰卫视的铁玫瑰闾丘露薇是怎么当记者的？伊拉克大战的时候，她一个人冲过战火进入战区采访到了最真实最震撼的现场，一炮而红！学学人家的样儿，你才能真正成为一名名记者！”于涛毫不客气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陆大妮被于涛吼得默不作声，只能一直皱着眉捂着肚子，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可是没想到于涛不仅不怜香惜玉，还拿什么战地记者闾丘露薇出来给她做榜样！她能和闾丘露薇比吗？海城快报凤洲记者站这么个小地方能和凤凰卫视比吗？她就是想冒着枪林弹雨上战场有那样的机会吗？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扯什么虎皮做大旗！哼！我才不会被你忽悠，我也不想当什么名记者，我只想隐姓埋名地过自己的日子。 陆大妮恨恨地想着，一声不吭。 她无声的反抗让于涛很恼火。于涛见她一动不动，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就要往外走，“赶紧走，看医生去——” 李慧从外面进来，看到陆大妮那么痛苦的样子，马上担心地问道：“陆大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陆大妮真是有苦难言，这装病真装出病来了！于涛要是非得拉着她去医院的话，那就太冤枉了！她可不想吃药，更不想打针！ “没，没事儿——”陆大妮说，“于站长，我不去看医生，我也不吃药。我多喝水就好了。” “那怎么行？晚上必须要好起来，和关市长的约会必须准时参加。”于涛说，“这个你必须听我的！” “不！我不去！”陆大妮实在忍无可忍了，用力挣脱了于涛的手，大声道，“我不想去参加什么关市长的约会！我根本就不想见什么关市长！我也没有肚子疼，我就是不想去！” 于涛震惊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陆大妮究竟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市长的约会她居然不想去？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和这样的大人物攀上关系，哪怕是能够见一面都感觉到不胜荣幸！现在关市长主动请她吃饭，还要和她共商发展大计，主动倾听她的意见和建议，这是多么珍贵的机会！她居然说不去！而且态度还是如此的决绝！ 她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 “陆大妮，你疯了吗？”于涛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开什么玩笑？你说不去就不去？关市长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是你说不吃就不吃的吗？啊？” “我就是不想吃他的饭，怎么了？不行啊？”陆大妮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地说道，“你那么想去你去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攀上他的关系那是你的事儿，反正我不去！”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告诉我为什么？”于涛皱着眉头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要去吃市长大人的饭，也没有哪条行规说记者必须服从市长的任何要求，更何况我不是凤洲日报的记者，我和这个地方官员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自由的，任何人不能强迫我！”陆大妮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真奇葩！”于涛咬着牙说，“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要你卖身又不要你卖艺，你怕什么？” “我就是不想去！不愿意去。”陆大妮说，“你别再说了！” “如果你不去就开除你呢？”于涛板着脸说。 陆大妮恨恨地瞪着他，“开除就开除，谁怕谁？” “好，你有种。陆大妮，你给我记着，今天你说这话，你可别后悔！”于涛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黑着脸气呼呼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这么一通大吵，看得李慧是满头雾水！这是唱的哪一出？前两天关系还好得很，一起出去赴约，一起有说有笑，怎么突然间吵得这么凶？什么关市长？什么吃饭？ 李慧拉着陆大妮回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轻轻问道：“陆大妮，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陆大妮嘟着嘴说。 “陆大妮，我真佩服你，只有你敢跟于站长吵，我们从来不敢和他对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胆儿真大！”李慧笑道。 陆大妮心情糟糕透了，也不想和慧子说，这个事情没法说清楚，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于涛就是不懂得尊重人，非得强人所难，说了不去还非得逼她去，他但凡能够稍微听听她的意见，她也不会这么和他吵。太不会当领导了，非得把下属逼疯！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来，陆大妮再次看到了那张报纸，关立智下乡视察的样子，还真有她爸爸当年的风范，那站姿，那神态，活脱脱当年她爸爸李成鑫下基层的样子。 陆大妮实在想不通，关立智怎么会到凤洲来当市长？爸爸因为离婚的事儿遭对手算计，直接从省长的位置调到了中国科学院当个毫无职权的书记，完全给闲置起来了，什么权力也没有了。而关立智作为爸爸当年的秘书却来到了凤洲市当市长，这是重用啊！这太出乎陆大妮的意料了！ 以前爸爸在江南省当省长的时候关立智是他的秘书，每次陆大妮和妈妈去江南省探亲度假的时候，关立智都是全程陪同，鞍前马后事无巨细地伺候着，什么事儿都安排得很周到。妈妈对他很满意，陆大妮对他印象也很好。 这下可好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先后来到了凤洲这个遥远的小城市！是天意弄人吗？还是冥冥中的安排？ 陆大妮坐在位置上发愣，这个半路出现的关立智实在是太让她抓狂了。只要她在凤洲，迟早都会碰面，一旦见到，关立智立马就能认出她来。她就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怎么办？要是真的被关立智知道她在凤洲，那就等于是让她爸爸也知道了，她爸爸知道了，可能她家的很多人都会知道了，那么她的妈妈也很快就会知道了，鲍一汉也会知道了，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了，那她还怎么躲鲍一汉？还怎么逃离她过去的世界和那一段无法忘却的伤痛？ “不！我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凤洲！” 陆大妮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这叫声把外面的李慧给吓坏了，她立马跑了进来，担心地看着她：“陆大妮，你没事儿吧？” 陆大妮摇摇头说：“没事儿，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李慧弱弱地退了出去，边走还边看着她，实在不明白陆大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唉，陆大妮那个复杂的世界又岂是她能理解的？ 过了很久，快接近下班了，陆大妮拿起包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刚走到门口，又被于涛堵住了。 于涛的脸还黑着，目光凌冽地看着她，就像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陆大妮，你进来，我们谈谈——”于涛说。 陆大妮心情依旧很不好，脸上毫无表情。她不想和于涛谈，但是也不想和他吵，于是沉默着跟在他的背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吧——”于涛自己边坐下来边说，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喝吧——” 陆大妮坐在那儿没动，也没接他的茶，目光愣愣地看着茶几，她准备就这么一声不吭，不管于涛说什么，她都不说话，沉默是最好的反抗，哪怕于涛开除她。 “陆大妮，我知道你不想见关市长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不说一定有你的难处。但是，我告诉你，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真正的勇者是敢于面对任何问题，积极主动地去化解——你这一次可以不见，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你把凤洲的问题搅得全国人民都知道，早已进入了凤洲市领导人的视线，你想避开和他们见面，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于涛看着她说，态度温和了许多。 第1984章 我会变成超人飞到你身边 陆大妮抬起头看了于涛一眼，但是依旧一声不吭。 她知道，于涛这是在说服她，让她去见关市长。可是，她不想见，她不能见。 “你为什么会被贬到凤洲记者站，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于涛继续说，“但是，既然你已经来了，而且已经获得了小小的成就，说明凤洲对于你来说，是个适合发展的地方。换句话说，你和凤洲是有缘的。或许你不在乎这份工作，也或许你说走就能毫不留恋地走了，但是，陆大妮，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认真对待你的每一分工作，珍惜你的每一个工作岗位，若干年后，这些都会变成你的财富。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身上的贵气傲气和骨气，都不是一般人家孩子能拥有的。还有你的聪明睿智，你的灵气和勇气，很让我佩服。你是个当记者的好料子，但是你不会一辈子当记者，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 陆大妮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于涛，没想到他居然能把她看得这么透，居然能透过她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分析出她的成长背景，她心里不得不暗暗佩服于涛的洞察力。 这个吊炸天的小领导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只会耍淫威，而是有他独到的智慧和洞察力。 但是，她依然没说话，不过脸色已经不那么难看了，稍稍缓和了一些。 “陆大妮，听我一句劝，我们大大方方去见关市长。你就以一个平常记者的心态和他见面，和他对话，我们不是追逐他的权力，更不是去迎奉拍马，我们是平等的和他交流，他们需要我们的建议，更需要我们这样善于发现的眼睛。你懂吗？你把枫杨区陶瓷产业的问题剖析得那么深刻，难道就不想听听主政领导人对这件事儿是怎么想的吗？难道不想听听他们接下来的打算吗？”于涛十分认真地说。 陆大妮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看到了于涛眼里的真诚和期望，更看到了那份执着和坚定。 如果凤洲市的市长不是关立智，她想听，而且十分愿意听。她喜欢找到问题并且去化解问题，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推动当局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这是她喜欢当记者的原因。 可是，她要是去见了关立智，她自己的问题就出来了，她再也不能如此无拘无束地在凤洲当个小记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这一点于涛是无法想象的。 “对不起，我不想见他——”陆大妮依旧冷冷地说道。 “你可以不去见他，他可以来见你——”于涛盯着她说。 陆大妮瞬间就惊愕了！难道关立智知道了她的身份？难道她已经在他那儿暴露了？ “他为什么要见我这个小记者？”陆大妮假装淡定地说道，“完全没必要。” “关市长觉得有必要那就有必要。”于涛说，“刚才我给罗秘书长打电话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去见关市长了，很快罗秘书长就给我回了话，说关市长要过来看你——” “……”陆大妮立马无法淡定了！她的心一下就慌乱了！不能让关立智来看她，一个堂堂的市长跑到凤洲记者站来看她这个小记者，这本身就具有轰动效应！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对她对关立智都是十分不利的！不，绝对不行！ “罗秘书长说关市长很关心你，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当即决定要亲自过来探望你——”于涛紧紧地盯着陆大妮的眼睛说。 “别，我可担当不起。千万不要让他来。”陆大妮马上说道，“一个市长干嘛要来看我这个小记者啊？” “陆大妮，你别慌。”于涛看着她说，“不让他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去，我们正常去见他。如果你觉得我去不合适，那你就一个人去，我开车送你。” “别，还是一起去。”陆大妮马上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于涛立马站起身说，神情里难以掩饰那份激动。 终于说服了，太不容易了！ 陆大妮却是一脸蒙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答应了呢？她说了要去吗？完了！这下要怎么面对关立智？要怎么掩饰自己的慌乱尴尬？又要怎样才能不在于涛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于涛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了，一脸的兴奋喜悦。 “陆大妮，你下午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职业化一点儿，不要弄得像上次那样那么仙女化，我们是去向市长建言献策的。”于涛说。 陆大妮十分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脑海里想着的是自己要怎么面对关立智，又要如何才能做到淡定不慌乱？关立智见到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是不是会立马告诉她爸爸，然后她就被遣送回北京了？再也别想满世界乱跑了？ 想到这种种的可能，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为什么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这么不可思议？为什么她退到凤洲来了，还是能遇见不想遇见的人？为什么？ 陆大妮一个人坐在车上，想到自己这半年的遭遇，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正伤心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下，有新的微信消息。 陆大妮，今天要出门采访吗？大山问。 没有。我好难过，好想哭……陆大妮边流泪边回复。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山很焦急地问道。 我，我不想见一个人，可是偏偏要去见……陆大妮说，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想见就不见，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呢？大山说。 因为不能不见啊！可是我很不想见他，而且我也不能见他……陆大妮越哭越伤心了。 谁让你这么为难？不能见还必须见？陆大妮，你别哭，听我的，如果你不想见那就不见，谁也不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别理他！大山很说。 可是，不行啊，大山哥。我不见他，他就会来见我，我躲不过的……陆大妮流着泪打字，心里的感觉真是委屈无助死了，这个时候谁能帮她呢？就如大山这般关心她的人都无法帮助她丝毫，她只有自己去面对。 他是谁？大山问。 ……看到大山的这句话时，陆大妮一下子清醒了，她擦干眼泪，反复看了几遍她和大山的对话，差点儿她就要在大山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她不能告诉他。 一个……朋友……陆大妮说。 前男友？大山追问道。 不，不是。陆大妮有些慌。 那你干嘛那么为难？大山十分不解。 几句话是无法说清楚的，我就是不想见他。陆大妮说。 陆大妮，如果你不想见却又必须见，那就坦然去面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管他是谁，你都不用害怕，如果你怕了，那么你首先就输给了自己。听我的，坦然去见他，约在一个公共场合，千万不要去他的办公室，更不能去酒店，吃饭也不能在包间，就在大厅里找个位置，这样你可以避免单独面对他，他也不敢对你图谋不轨，你能够做到很好地保护自己，明白吗？ 大山一口气说了很多。 嗯，明白了。陆大妮说。 大山的话让她感觉到了温暖。虽然她和关立智的见面不需要有这么多的设防，但是，她能感觉到大山对她满满的关心和牵挂，是在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让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别怕，陆大妮，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在微信上呼我，我一直在。大山说。 我呼你有什么用？万一人家要伤害我要非礼我要绑架我，你能出现？陆大妮故意说道。 能。大山毫不犹豫地说。 陆大妮惊愕了！他居然说他能！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又不在凤洲，他怎么救她怎么帮她？ 我们现实里根本不认识啊！你保证你能找到我？陆大妮笑道。 我已经见过你的照片了，我当然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只要我能找到你就行了。大山说。 陆大妮被大山的话逗乐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单纯凭一张报纸上的照片就说认识了，那这么说认识她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凤洲少也有几万人看过这张报纸吧！ 那也能算认识？陆大妮说，认识可是相互的，单方面的认识根本不算认识。 呵呵，在我这里就算。反正我能找到你。大山很笃定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危险，我一定从天而降。 你以为你是超人啊！陆大妮说，还能从天而降？你不是没回凤洲吗？ 对，我还在外面，不过必要的时候我会变成超人。大山说。 哈哈，越说越像了，我都要真的相信你是超人了。陆大妮笑道。 当然，我有超人的潜质，只是需要有激发我的力量。大山说。 什么样的力量会让你变成超人？陆大妮问。 当然是非同一般的力量。大山说。 比如说？陆大妮问。 比如说陆大妮美女有危险了，这就是非同一般的力量，我会立刻变身超人飞到你身边。大山笑。 虽然知道大山说的是笑话，但是陆大妮还是感觉很开心。心情也不再那么郁闷了，也不再流泪了。 谢谢大山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陆大妮说。 第1985章 关市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大妮横下一条心，决定去见关立智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主动迎战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关立智并不会祸害她。 陆大妮开车回到住处换了一身很正规的职业装：白衬衫配黑色一步裙，在戴上一条休闲项链，既端庄又不失女生的灵气。头发挽起，略施淡妆，俨然一位职业丽人。 以前她在关立智面前出现的时候，还是个学生，记得那时候她偶尔会和关立智开玩笑，有时候甚至会捉弄他一下，既调皮又可爱。 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是不是会被吓一跳。 五点半于涛来到楼下接她。看到她如此干练地出现在面前时，于涛心下又忍不住惊叹：果然是美丽得不可方物，既能妩媚多姿，也能清新干练，身材高挑肌肤雪白，还能拥有傲人的事业峰……如果他不是个有定力的男人，这么个美人儿天天在眼皮下晃悠说不定就要被引诱得犯罪了。 于涛照例下车亲自为她打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陆大妮道过谢之后就没再说话，车里气氛有点儿尴尬。 于涛知道她心里还是不愿意见关市长的，不过具体是为什么他还真猜不出。上午她谎称生病不能去，关市长居然说要过来探望她，这让于涛很震惊。 他猜不透陆大妮的身份，更猜不透关立智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在意？仅仅是因为她写了那篇枫杨陶瓷垃圾的报道？这篇报道确实很有分量，作为市长他想见见写这篇文章的记者可以理解，但是不可能重视到如此地步啊？生病了还要过来探望！这是什么关系什么感情？难道陆大妮已经私底下和这位关市长建立起了不同寻常的关系？ 不，不可能！ 于涛马上否认了自己这么龌蹉的想法。关市长来凤洲没多久，陆大妮来凤洲也才一个月，一个是日理万机的市长，一个是初露头角的小记者，陆大妮也没有专门采访过关市长，关市长也没有单独见过她，他们之间不可能建立起什么关系的。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以前是恋人？ 一想到这里，于涛忍不住偷看了陆大妮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眼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只见陆大妮平静地看着前方，落日的霞光辉映在她的脸上，把她那精致的五官度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她的侧脸漂亮得犹如维纳斯那般，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紧闭着的双唇线条清晰，轻轻一抿似有千言万语…… 于涛愣神地看了一会儿，居然忘了开车。红灯刚过，绿灯亮起，后面的车子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于涛赶紧放下手刹，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陆大妮侧过头，发现于涛的目光有点儿慌，忍不住问道：“于站长，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于涛马上一开目光看向前方，咽了咽口水，轻轻长吁了一口气。 “于站长是第一次见关市长吗？”陆大妮问道。 “当然，关市长哪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于涛马上笑道，“我这不是沾了你的光吗？” “呵呵，这算什么光？”陆大妮笑道，“他是市长，一时兴起要见我们一面，我们还得紧张兮兮地去应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没任何好处，只是平添的骚扰。” 于涛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是这么看待和市长的见面。似乎在她眼里，关市长根本算不得什么，就是普通一个人而已。心气儿果然不是一般的高。 “陆大妮，你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多么珍贵多么难得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怎么你就能这么淡定这么毫不在意呢？”于涛问道。 “因为我看清了事情的本质，见他和不见他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我也不希望从他那儿得到任何的捷径和机会。”陆大妮说。 “你果然与众不同啊！”于涛感叹道，“不过，一会儿面对关市长的时候，你还是要表现得姿态低一些，不能用如此毫不在意的态度对待人家堂堂市长啊！” “呵呵——”陆大妮忍不住笑起来了，“你觉得我会那样吗？” 于涛也忍不住笑了，“我多虑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好旺角餐厅大门口。这是一家豪华餐厅，专门吃凤洲菜的高档餐厅。 两人下车走进大堂，很快就有漂亮的迎宾小姐走了过来：“请问二位订了哪个包间？” “罗秘书长订的包间——”于涛说。 “哦，您好您好！楼上请——”迎宾小姐立马恭敬地说道，一路用请的手势把他们领到了二楼龙凤厅。 “二位请坐，我请茶艺师过来为二位泡茶，罗秘书长有交代，他们六点半左右到。”迎宾小姐说。 于涛看着陆大妮笑了笑：“我们先喝茶——” 陆大妮看了看这个超大的龙凤厅，果然是豪华得超乎想象。 古典的装修配名贵红木家具，墙面上点缀着几幅山水国画，屏风的一侧是茶室，一套红木沙发配红木茶桌，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红木家私的清香味儿，身居其中，神清气爽。 “二位请坐——”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这就是今天的茶艺师。 两人在红木沙发上坐下，看着女子的纤纤玉手游走在各种茶具之间，不到五分钟时间，茶泡好了。 陆大妮自然而然想到了文艺。眼前这位女子也很美丽，泡茶的手法也很专业，可还是不及文艺，文艺泡茶的那种神韵能让每一人为之倾倒，而眼前这位似乎只是个泡茶的工具。 两人刚喝了第一泡茶，就听得门口有声音传来：“关市长，罗秘书长请——” 陆大妮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说不出的紧张！ 两人很快来到了门口，陆大妮下意识地站在了于涛身后。 她不想关立智第一眼就看到她，甚至希望关立智能够不认识她，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见面那该多好啊！ 胡思乱想间，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了—— 招牌式的白衬衫，黑西裤，斯斯文文的带着一副眼镜儿，高高瘦瘦，但是十分精神，尤其是镜片后的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瞬间就定格在了陆大妮的脸上！ 瞬间的惊诧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脸上挂着一贯友好慈祥的笑意，主动伸出手和于涛握手：“你好，辛苦了！很高兴见到你！” “关市长好！很荣幸见到关市长！”于涛双手紧紧地握住关市长的手，激动得有些发抖，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脑袋呈45度角上扬，十分尊敬地看着关市长。 “早就听罗秘书长提到你，也一直想见见你，就是没抽出时间，今天终于见到了，一会儿咱们好好聊聊，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关市长看着于涛笑呵呵地说。 “当然，当然！能为市长建言献策是我的荣幸！”于涛激动地说道，“谢谢关市长这么看重我们记者站！” “呵呵，海城快报的影响力在海西省是最大的，没有之一！”关市长说。 “是的是的！”于涛忙不迭地说道，“我们愿意为凤洲的发展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呵呵，很好！我要谢谢你！”关市长笑着说。 陆大妮看着关立智，看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那握手的姿势，说话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陆大妮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当年的影子，眼前的关立智活脱脱就是他爸爸李成鑫的翻版。 看到他的这一刻，陆大妮居然不紧张了，很淡定地看着他，看着他和于涛说话，看着他那熟悉的笑容，看着他一副领导人的派头。 他终于和于涛说完了，来到了陆大妮跟前。 于涛马上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记者站的新锐记者陆大妮，高铁站和枫杨陶瓷的报道都是她写的——” “你好！”关立智笑着伸出手，陆大妮也微微一笑，握住了关立智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握着关立智的手的这一刻，陆大妮突然很想笑，控制不住地想大声笑！她觉得这个画面充满了戏剧性！当年她口口声声叫着的关叔叔，为她鞍前马后服务的关叔叔，现在居然以一个市长的身份在接见她，而她却是一个小记者！ 这个角色的错位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南中国的一个小城市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方式见面呢？哈哈！太特么好笑了有木有？ “关市长好！”陆大妮终究还是忍住了笑，落落大方地和关立智打招呼。 “陆大妮？”关立智看着她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笑了笑，说，“这个名字好！我老领导的女儿小名也叫陆大妮，真巧啊！哈哈！看了你写的文章，我很惊讶，看到你的这一刻，我更惊讶，没想到居然是个刚出校门的美女记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海城快报果然人才济济，后生可畏！” “呵呵——”陆大妮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忍不住笑了，“见到关市长我也很吃惊，没想到凤洲市市长居然这么年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市长都应该是谢顶的大叔？”关立智看着她说，眼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嗯，是这样的。至少应该比你年长吧！你这么年轻的市长，在海西省屈指可数吧？”陆大妮说。 “哈哈——”关立智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话题今天不在讨论范围。我们边吃边聊，我很想听听，你这么一位大美女，为什么选择了当记者，而且还来到了凤洲这个小城市，还不遗余力地去帮我发现问题——” 第1986章 关叔叔，越权了啊！ 大大的圆桌，却只有四个人吃饭，显得很是空落。陆大妮本想离关立智远一点儿，和于涛坐在一起，没想到关立智笑呵呵地招呼她，“陆记者，来，坐这儿。” 陆大妮不得不来到他身边坐下。 以记者的身份坐在这位关市长的身边，陆大妮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不过，她很快就泰然处之了，关立智并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刚才那句玩笑也只有他们两个听得懂，于涛和罗秘书长是听不出其中玄机的。 作为市长，关立智客套地敬了于涛和陆大妮的酒，并且说了很多场面上的话，也很真诚地听取了于涛的建议。陆大妮也说了一些自己的建议，比如凤洲的交通混乱，城市垃圾显而易见，整体规划不尽如人意等等。 关立智听得很仔细，不时点头，让罗秘书长记下来。 其实，这些问题他刚来凤洲的时候就发现了，已经开始整顿了，只是顽疾难治，还没有见到十分明显的效果。 大家喝了一点儿酒，也说了很多话，一个多小时后，饭吃得差不多了。 于涛起身告辞，陆大妮也跟着要走。没想到关立智却微微一笑，说：“陆记者，我想单独和你交流几个问题，不知是否可以？” 堂堂市长如此客气，听得于涛和罗秘书长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关市长果然对陆大妮别有用心，难道这么快就看上这位美丽的女记者了？ 陆大妮看了看关立智，笑道：“不胜荣幸，当然可以！” 于是，于涛和罗秘书长先退了出去，在另外的房间里等候。 偌大的龙凤厅只剩下陆大妮和关立智了，气氛突然间冷了下来。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关立智。她就知道他会单独把她留下来，现在这一刻来到了，她的脑海里在剧烈地运转着，要怎么和关立智对话。 “来，陆大妮，过来坐——”关立智做到茶室的长椅上对她说。 陆大妮在他侧边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看着关立智泡茶。 “现在可以叫关叔叔了——”关立智说。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说：“你现在可是关市长，堂堂凤洲市市长，亲手为我泡茶，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你个傻丫头，还跟我贫嘴！”关立智停下来看着她，“今天谎称不舒服，是不是不想见我？我告诉你，第一次看到陆大妮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心想会不会是李妮妮？后来无意中在凤洲日报上看到你的照片，我顿时就惊呆了，原来还真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个省尾国角来了？” “你怎么跑到这个省尾国角来了？”陆大妮笑着反问道。 “别跟我贫嘴，我是严肃认真地问你呢！”关立智假装生气道，“你堂堂一个海归高材生，干嘛跑到海城快报当个小记者，而且还来到了凤洲驻站？这是为什么？” “那你堂堂江南省省长的秘书，你怎么跑到海西省来了？而且还到了这个省尾国角凤洲市当市长，这是为什么？”陆大妮继续反问道。 “你个小丫头，是跟我杠上了是吧？”关立智索性放下手里的镊子，看着陆大妮说，“你知道你爸爸一直在找你吗？你知道你爸爸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你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吗？你一声不吭就逃离了北京，然后彻底在你爸爸的视线里消失了，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他现在仕途到了最低谷，女儿又离他而去，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陆大妮被他说得眼眶发涩，她当然知道爸爸会担心她，当然知道爸爸会找她。可是，爸爸选择离开这个家，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的时候，想过她的感受吗？想过她妈妈的感受吗？ “是他选择了离开我们，他不是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吗？还想着我干嘛？”陆大妮赌气地说道。 “唉，妮妮，他有他的苦衷和难处。希望你能理解。他和你妈妈走到这一步，他有责任，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何况感情的事情，谁又能分得清对错呢？是吧？你现在也长大了，也会经历感情，慢慢的你就会明白的。”关立智说，“你爸爸最担心你的安全，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独自跑这么远，还当上了记者，你胆子真是够大的！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没有——”陆大妮嘟着嘴说，眼眶却是忍不住就红了，鼻子也不自觉地开始发酸，心底的委屈一瞬间就涌了上来。来到凤洲一个月，她被孔乾坤绑架过，被于涛训斥过，还被廖凯耍过，城中村也住过……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大的委屈。 她低着头，不敢让关立智看到她的表情，她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还说没有，声音都变了，眼睛都红了。”关立智说道，“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你的故事我早就听说了！” 陆大妮抬起头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听说了她的什么故事？不会知道她被人绑架了吧？ “你听说我什么了？”陆大妮弱弱地问道。 “呵呵，是不是很怕我知道你的事儿啊？”关立智笑道，“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我可以为你保密。” “你保证不告诉我爸爸我在凤洲的事儿，不能泄露一星半点儿！”陆大妮说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关叔叔你还信不过？”关立智笑道，“说吧，让我听听你的传奇。” 陆大妮思考了许久，终于把自己为什么要南下怎么进的海城快报，又如何被发配到了凤洲和在凤洲遭遇的这些事情一股脑儿告诉了关立智。 关立智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听着听着脸色就严峻了起来。最后，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一时无法让自己平静！ 陆大妮的这些遭遇，是他不敢想象的！一个省长家的千金小姐，隐姓埋名来到南方，遭遇了潜规则，遭遇了绑架，遭遇了同事陷害，遭遇了上司打压！他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居然还能写出那么深刻的稿子来！ 不可思议！既心疼又震惊！ 他在想，要是首长知道陆大妮的这些遭遇，不知道会不会心疼地老泪纵横啊！他怎么舍得让陆大妮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啊！ 关立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转得陆大妮头都晕了！ 她站起来说：“关叔叔，你别再转圈了，你答应过我，不告诉我爸爸的，说话要算话。而且你要为我保密，不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泄露我的身份，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劝你还是离开凤洲，这里不适合你，你也没必要在这个小地方折腾受苦。你如果不想让你爸爸知道，我一定不告诉他你在哪里，但是我必须让他知道你很好，让他放心，你说是不是？”关立智说，“你如果还想留在南方，就去深圳吧，我有个同学在跨国公司当总裁，凭你的能力，你可以胜任企业高管，专门负责国际业务，不比你在凤洲当个小记者好吗？” 陆大妮就猜到他会这么替她安排，可是她坚决不会接受。她就是要抛开一切的关系靠自己的能力来好好活一场，她就是想过一种不一样的人生！四平八稳高高在上的生活她已经过惯了，她就是来挑战自我的！ “谢谢关叔叔，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建议！你也不要给我做任何安排！如果我愿意接受安排，我就会留在北京，在北京我可以任意选择很舒适很高薪的工作，但是我不要，我就是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挑战不一样的职业和人生。你能理解我的选择吗？”陆大妮说。 关立智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不认识眼前这个美丽而又倔强的陆大妮了！她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很有才情，也很招人喜欢，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有个性！ 这一点还真的很像首长，敢说敢做，说一不二！ 沉默了很久，关立智看着陆大妮缓缓点头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得答应我，在凤洲，遇到任何困难和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你保存下来，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两人都存下了对方的号码。 最后她对关立智说：“谢谢关叔叔，我想我能自己解决遇到的问题。如果真有我解决不了的，我再去麻烦你这个市长吧！” “妮妮你可别逞强，安全和健康第一，工作第二。明白吗？”关立智叮嘱道。 “嗯，知道。”陆大妮点头道。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关立智说，“你住哪里？” “我想我的领导可能还在等我，就不劳市长大人了。”陆大妮笑道。 “妮妮，凤洲是个小地方，这里不适合你发展感情。明白吗？”关立智看着她说。 “呵呵，你果然有家长风范，连我的私人感情你都要干涉！”陆大妮嘟着嘴说，“关叔叔，越权了啊！” “妮妮，你如此美丽高贵有才情，我在想什么样的男孩儿才能配得上你，才能有幸娶到你。”关立智笑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不在凤洲。” “呵呵，我倒是希望这个人在凤洲。”陆大妮笑道。 陆大妮跟着关立智来到外面，看到于涛和罗秘书长果然还在大厅里坐着，一直在等他们。于涛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看到陆大妮出来，他马上说道：“文哥，就这样，我先挂了！” 第1987章 要替陆大妮报仇 于涛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立马迎着关市长走了过来，十分恭敬地握住关市长的手，说：“今天十分感谢关市长的抬爱，我们今后一定多多宣传凤洲，配合我们凤洲市政府的工作——” 关立智看着于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这位陆记者很有想法，很有天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是的，是的，她是我们驻站记者的骄傲！”于涛马上说道，“已经引起社里高层的关注了！” “这样的人才应该加倍爱惜培养才是，不然分分钟都可能被别人挖走啦！”关立智笑道。 “当然当然——”于涛忙不迭地说道。 “行，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你负责送陆记者回家啊！”关立智说道，“确保美女的安全！” “一定一定，市长请放心。”于涛马上说道。 陆大妮看着关立智那个表情和神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多说几句，于涛肯定以为他们之间关系非同寻常了！而且十有八九认为她被这位四十岁的市长给看上了！ “谢谢关市长，那我们先走了！”陆大妮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 关立智看着她，眼神里是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他真的是很心疼陆大妮，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罪？当个小记者差点儿连小命都给丢了！这个玩法实在是玩得太大了！ 看着陆大妮上了车，他才钻进自己的车里。黑暗中，他的大脑里一直回味着陆大妮对他说的那些遭遇。 孔乾坤这个名字再次进入他的视线。 他来凤洲才几个月，很多事情还在了解中，尤其是凤洲当地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市委书记秦方大的人盘根错节几乎垄断了整个凤洲官场，他的一些想法根本无法推行。 当初从江南省来到海西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老领导李成鑫临走前为他斡旋的结果，不然留在江南省他只能被打压。没想到来到了情势如此复杂的凤洲。 单单是凤洲的治安和城市环境就十分让他头疼。上次借着陆大妮的报道整顿了高铁站，却对幕后的孔乾坤无能为力，因为孔乾坤是秦方大的外甥，在凤洲为所欲为雄霸一方已经很多年了。连公安局长都惧他三分，根本不敢进他的家门。 今天听陆大妮说孔乾坤居然绑架过她，他真是恨不得立马宰了这个狗日的！瞎了他的狗眼，居然敢对陆大妮下如此毒手！不过，陆大妮说的那个文舟也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个人能单枪匹马把陆大妮从孔乾坤手中完好无损地救出来，着实不简单，有机会他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个有为青年。 现在，他决定要做的事情是，坚决铲除孔乾坤！就算是要和秦方大决一死战，他也在所不惜！打不掉孔乾坤这个恶霸，他就不配当凤洲市市长！ “把孔乾坤这些年来所干的所有事情调查清楚，涉及到聚众斗殴和人员伤亡的，一律查实证据！”关立智对罗秘书长说。 “好！不过——”罗秘书长犹豫着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下去。 “不要担心，先悄悄把证据查实。查实了证据，我们可以借着省里扫黄打非的运动灭了他——”关立智说。 “关市长，此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罗秘书长说，“您忘了老首长的交代吗？稳定压倒一切，到了地方不逞强不树敌，尽量行中庸之道。” “现在情况有变，容不得我再中庸下去了。”关立智说，“孔乾坤不除，我在凤洲的威信永远树不起来，工作也无法开展。我想好了，就从孔乾坤开始！” “那您得想好一切应对之策！”罗秘书长说，“孔乾坤可以打，可是001却很难对付。” “自然有应对之策！”关立智说，“你按我说的先做，一切要稳妥，不能打草惊蛇。” “好！”罗秘书长点头道，黑暗中脸色很是严峻。 关立智当然知道，要动孔乾坤，就是在秦方大头上动土，等待他的将是一场非同寻常的战斗，看不到硝烟，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硬仗。 但是，为了替陆大妮报仇，也为了他在凤洲的地位，这场仗必须打，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于涛开着车送陆大妮回去，脸上挂着无法言说的兴奋，看陆大妮的眼神也变得十分不同了。 当初他奉命刁难陆大妮，这一刻他为自己当初的行为感到后悔，深深的后悔。 陆大妮这个人的能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震惊！ 首先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畏惧领导，不害怕强权，敢公然和他吵，而且还能振振有词地表达她的思想，这样的女子太少了，他领教了几次后不得不心生佩服； 其次是她的勇气和敏锐度非同一般。别人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在她眼里就能变得不一样，能从中发现大问题，这是记者最可贵的品质，不得不佩服； 最后是她的才情，写稿子思维敏捷反应很快，短时间内能出长稿能出精品稿。这在当下追求高效率高品质的速成时代，太稀有太珍贵了！ 就凭这三点，陆大妮成为顶尖媒体优秀记者指日可待。海城快报根本留不住她这个大神，她只需假以时日，一定远走高飞。 何况她还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就连新到任的市长都对她如此青睐，这样的女子又岂是海城快报能驾驭得了的？更别说他这个凤洲记者站了。 从今日开始，于涛要格外珍惜和陆大妮相处的时间了，小庙里有这样的神那也是一种荣幸啊！以后陆大妮成为了媒体新贵新闻界的名人，他也能骄傲地说：他曾经是她的领导！哈哈！ 想到这里，于涛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过头看陆大妮的时候，眼神特别友好。 “陆大妮，关市长对你格外垂青啊！你得好好把握机会——”于涛笑着说。 “什么机会？”陆大妮淡淡道，“他当他的市长，我做我的记者，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市长对你如此青睐，这可是非常好的机会，这个你应该懂啊！”于涛说。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陆大妮说，“我不喜欢政治，更不想参与政治，我只想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问题，用手中的笔来反映问题。” “那你的中长期奋斗目标呢？难道你不想早点儿成名早点儿到更大的平台？”于涛忍不住问道。 “我没想那么多，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是我的目标。”陆大妮说。 “你真是没心没肺。”于涛感叹道，“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 陆大妮笑了笑，表示无语。 到了小区门口，陆大妮下车，对于涛表示感谢。 “陆大妮，你的富康车子太烂了，我准备找机会给你换辆车——”于涛突然说。 陆大妮愕然了，她一个小记者有车就不错了，只要能开根本没有嫌弃的资格。 “不用了，谢谢于站长，只要能开就行了！”陆大妮说。 “那不行，那部车子已经到了报废车龄，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涛说。 “那我就不要车了，出门可以坐公交，可以打出租，交通很方便。”陆大妮说。 “凤洲这个地方很特殊，公交有太多到不了的地方，出租车比大城市还要贵，车的问题我一定给你解决，你放心。”于涛说。 “真不用——”陆大妮为难道。 于涛却摆摆手开车走了。 回到家里，李慧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看到她进来，立马走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陆大妮，今天市长请你吃饭了？” “嗯——”陆大妮边走边应答道。 “你太牛了！”李慧无比羡慕地看着她，“快给我说说，关市长是不是和电视里一样帅？” 陆大妮看着她笑了笑，说：“比电视里帅多了！” “哇！你有没有和他合影？给我看看！”李慧立马花痴道。 “没有，我不喜欢和官员合影。”陆大妮说。 “唉，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合影呢？”李慧很遗憾地说道，“我看关市长和以前的官员很不同，斯斯文文的没有大肚子也没有秃顶，这样的官员看着很舒服。” “哈哈，慧子，你不会悄悄地暗恋着我们的关市长吧？”陆大妮忍不住大笑起来。 “暗恋怎么了？我还暗恋很多男明星呢！”李慧振振有词道，“那是因为他们有魅力。” “哇，想不到慧子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居然在心里暗恋我们的关市长！下次再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告诉他！”陆大妮大笑不止。 “告诉他他也不信，我又不是你才貌双全能引起人家的注意，我一个小老百姓市长哪能在乎我啊！”李慧说，“如果有来生啊，我一定要活成你这样！” “呵呵，你今生也可以，慧子。加油！”陆大妮抱着她的肩膀说，“不要羡慕我，每个人的幸福都在别人的眼里。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陆大妮，你太与众不同了！认识你，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不一样了！”李慧也抱着她说，“你说我能考上会计证吗？” “能！一定能！”陆大妮很坚定地看着她说。 “嗯！我也觉得能！”李慧也坚定地说。 洗漱好了，陆大妮躺在床上，临睡前打开微信刷朋友圈。刚上来，大山的信息就进来了—— 陆大妮，和你的朋友见面顺利吗？他没为难你吧？ 第1988章 有人挖坑让她跳 很顺利，他没有为难我。陆大妮说。 那就好。任何时候，你都要懂得保护自己，向你这样的美女，太容易身处危险之中了。大山说。 呵呵，没你说的那么恐怖。陆大妮笑道，我不是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吗？ 但是你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以前你是在父母的呵护下，现在你一人独自在外，没有保护的屏障了，所以得千万小心。明白吗？大山说。 明白了。陆大妮忍不住笑了，心里觉得大山怎么这么啰嗦啊！ 是不是觉得我很啰嗦？大山问。 果然心有灵犀，陆大妮很吃惊，他怎么能那么准确地猜到她的心思。 是，你自己也觉得啊！陆大妮笑。 对，我这两天确实感觉自己很啰嗦了，以前不这样啊！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得这么啰嗦了。大山也笑。 行了，啰嗦大神，早点儿休息吧，我困了，要睡了。陆大妮说。 晚安。大山有点儿不舍。 陆大妮打着哈欠躺了下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照样上班，于涛照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陆大妮一个人开着车到处转悠，希望能够找到点儿灵感和新闻题材。 路过彩云镇的时候，陆大妮发现其中几个村的小池塘里的水都是黑臭的，上面漂浮着很多垃圾，但是很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就连水浮莲这样的常见水生植物都没有，甚至连苍蝇都看不见。 她以前看到过这样的新闻报道，被污染的一些池塘沟壑都是蚊蝇成群，水浮莲丛生，水系被污染。可是为什么这个被污染的水塘却是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呢？ 陆大妮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她在池塘周围转悠了好几圈，看到一个老农路过，马上上前询问。 老农很惊奇地看着她，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个村是生产什么的吗？” “知道，是不锈钢产品。”陆大妮说。 “这就是被不锈钢污染的水，里面很多种重金属超标，鱼类早就死光了，就连苍蝇都不敢在上面停留了，这个水是毒水——”老农说，“我们都知道。” “可是这毒水附近就是农田，下大雨的时候这些水不是会溢出流到田地里污染田地里的农作物吗？”陆大妮问道。 “当然会，你看看周围的田地都荒着，根本种不了东西，种什么死什么——”老农说，“连草都有毒——” “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工厂排放这样的毒水呢？”陆大妮问。 “我们哪能阻止得了？以前他们直接排放到河里，后来政府来查，他们就秘密地晚上生产，有的甚至把毒水加压打进地下去，现在地下水也有毒——”老农叹息道。 “那你们的地怎么种？”陆大妮问。 “靠天，浇灌靠自来水——”老农说，“成本太大了，种地都种不起——” “现在没人管吗？”陆大妮问。 “谁管？半夜生产谁来抓？把污水打进地下谁知道？这样都是在自取灭亡啊！”老农很是心痛地说。 陆大妮也被大大地震惊了！这样的方式排放污水她是前所未闻，不知道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灭绝人性的做法，但是就这村子看到的，她觉得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干着如此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些工厂的老板难道就真的问心无愧吗？这样的情况当地有关部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环境污染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没有人来监管？难怪现在的癌症村越来越多，这样的环境人还能生存吗？ 陆大妮决定把这个事情深挖下去，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种行为简直让人发指！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被报道后会不会给关叔叔带去麻烦？如果会给他添乱，她是不是应该三思而后行？可是，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她又无法让自己平静，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挖掘真相！ 管不了那么多了！陆大妮想，如果她现在每写一篇报道就要考虑关叔叔的影响，那她还写不写了？再说了，这个事情是多年前就存在了关叔叔才来多久啊？要追溯责任的话，也应该是前任或者是前任的前任来负责吧？轮不到关叔叔来负责吧？ 想到这里，陆大妮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写！必须写！ 于是，她决定假装成一个采购商，进入到工厂实地探个究竟。 对于她这样来路不明的采购商，厂家都比较警惕，幸好陆大妮做足了功课，能够应付自如。 一个下午下来，她进了两家小工厂，都是家庭作坊式的，几个或者十几个工人，所有的工序都是人工操作，包括打磨抛光。不锈钢的打磨抛光会产生细小的金属粉尘，吸入肺里会造成尘肺病，是无法治疗的，一旦得了尘肺病，这个人基本就被宣布废了，没有任何劳动能力，只能等死。 可是，这些工人却是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进行生产。而且产生的废水真的就是直接排放到下水道里，打压到地下的陆大妮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却听工人说了。 现场触目惊心，比陆大妮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百倍。这么落后的生产方式，早就应该被淘汰！靠这样赚取的一点儿利润，绝对是得不偿失。 彩云镇被称为凤洲市的第二大产业支柱镇，是全国不锈钢产品的集散地。 可是这么大招牌背后却是如此落后的生产方式，这和陶瓷产业有得一比。 陆大妮连续在彩云镇调查了三天，每一天的心情都很沉重。看到的景象都出乎她的意料。 她真想问问文舟，平时采访的时候会不会经历这样心情郁闷的时候，感觉自己看到的都是黑暗面，都是这个国家的伤口，这样下去，她怕自己要被现实给整得抑郁了！ 做个调查记者真心不容易！她从心里对文舟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 晚上，陆大妮清闲下来，又和大山聊天。 她把自己在彩云镇暗访发现的这些情况告诉了大山，问大山怎么看？ 大山沉默了很久，说：这就是我们当下的现实，触目惊心却不能不去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只有调查记者能够发现，普通老百姓是很难看到的。所以，调查记者才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可是我觉得做调查记者久了很容易心里上抑郁，因为我看到的沧桑面太多了，太沉重了！陆大妮说。 诗人艾青说过，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陆大妮，你是有良知有思想的记者，所以你才会去触碰这么现实和本质的东西，你能把这个时代的病痛记录下来，人民会感谢你，时代会记住你。大山说。 我没有那么伟大。陆大妮说，也没想过要名垂青史，只是尽一个记者的本职。但是，我现在发现，要坚持做真的很难。因为有些现实太残酷，让我有种不忍不敢触碰的恐惧。你能理解吗？ 我理解。大山说，但是我们必须做，一定要坚持做，这样才能体现我们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陆大妮，你得善于从新闻中跳出来，不要沉入其中太久，因为这只是你工作的一部分，而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是发现问题反映问题的人，你不是解决问题的人，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明白吗？ 嗯，明白。但是要做到很难。陆大妮说，所以我很佩服文舟，他写深度报道写了那么多年，依然在坚持，我很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不被残酷的现实所吓倒的？ 呵呵，鲁迅先生说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调查记者，就是真正的勇士。大山说。 看着大山的话，陆大妮觉得好奇怪，怎么他这么了解调查记者，而且这么熟悉这个行业呢？他只是一个卖山货的啊！ 大山哥，你很懂这个职业啊！你是不是当过记者？陆大妮问道。 哈哈，那怎么可能，这只是我看得多而已，一点感想，不成熟，你只当笑料吧！大山马上说。 你这个感想很真切很成熟啊！比我这个当记者的都成熟多了！陆大妮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个卖山货的。 呵呵，那我是干嘛的？大山笑道。 记者。陆大妮说。 呵呵，你高抬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就是每天看报纸看新闻，尤其是喜欢看深度报道，也找了很多相关记者的资料了解过，所以略知一二。大山说。 你怎么这么喜欢了解记者呢？陆大妮问。 因为曾经我也想当记者，可是条件不具备，读书太少，只能卖山货啊！大山笑。 那你现在可以当记者了，我觉得你的素质远远超过很多记者，你要是当记者，一定是个好记者！陆大妮说。 呵呵，我可不敢抢你的饭碗，你颜值那么高才情那么好，我要是当记者还不被你秒成了渣啊！我还是老老实实卖我的山货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又接到了一个大单子，我很欢喜，回去请你吃大餐啊！大山说。 好啊，我可是等着呢！陆大妮笑道。 陆大妮在大山的鼓励下坚定了继续调查采访彩云镇污染的事情，却没想到有人又给她挖了一个很大的坑等着她跳进去。 第1989章 要置她于死地 周一上班，陆大妮打算向于涛汇报一下关于彩云镇污染调查的情况，让于涛把把关的同时也给她一些建议。 九点半左右，于涛来到了办公室，看到陆大妮的时候，他并没有和以前那样露出友好的笑容，相反脸色有些严峻。 陆大妮放下手上的事儿，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于涛阴沉着脸，指了指沙发，吐出一个字：“坐——” 陆大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以至于于涛心情这么不好？自从他们一起去参加了关市长的晚宴后，于涛对她的态度是超乎想象的好，有时候好得她都有点儿接受不了了。 今天于涛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陆大妮想，今天就不打扰他，不说选题的事情了。 陆大妮没有坐，而是看着他说：“于站长，你有事儿你先忙，我没什么事儿——” “坐吧，我正有事儿找你——”于涛看着她说，脸色依然很严峻。 陆大妮弱弱地坐下来，不知道于涛要和她说什么。 “你上次去幼儿园采访是和廖凯一起去的？”于涛问道。 “嗯，他带我去的，是他联系的幼儿园。”陆大妮说。 “采访的时候是幼儿园派车来接的？”于涛问。 “是的，我不想自己开那么远的车，不熟悉路况。”陆大妮说。 “采访结束后幼儿园的园长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信封？”于涛盯着陆大妮问。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于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点点头说：“是，不过我没收，当时就退回给她了。” “有人作证吗？”于涛问，“或者说有谁看见你没收？” “廖凯——”陆大妮说。 她记得当时廖凯就在现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除了廖凯呢？”于涛问。 “园长啊，当时就是我们三个人在场。”陆大妮说，“在园长的办公室。” “也就是说除了园长和廖凯，没有其他人在场？”于涛问。 “是。”陆大妮说。 于涛突然间沉默了，眼睛盯着茶几出神，脸上的神情阴沉得让陆大妮害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于涛这幅神情。以前于涛对她不好的时候，也很冷冰冰的，但是没有这么让人害怕。 “怎么了？”陆大妮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举报你搞新闻敲诈，在采访幼儿园的时候收受了两万元红包——”于涛看着她说，“而且有图有真相！” 陆大妮瞬间被震惊了！有图有真相？谁这么缺德？难道是幼儿园园长设陷阱害她？ “我没有收她的红包，我当时就拒收了，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陆大妮激动地说道，脸色陡然间涨得通红，“你可以问园长，也可以问廖凯！他们在现场！” “他们都说你拿了——”于涛看着她说。 陆大妮彻底傻了！这俩人特么是合起伙来坑她！故意设陷阱害她！可是，她明明没有拿，他们怎么能如此昧着良心说谎呢？为什么要这么坑她？她并没有得罪那个园长啊！而且这篇稿子是她的写，她也一样署了廖凯的名字！廖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没有！”陆大妮咬着牙说，顿时就委屈得眼眶发红，鼻子发酸，心口开始剧烈起伏了！ 平白无故冤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污蔑她？ “我相信你——”于涛看着她说，“你别激动，先冷静冷静——” 陆大妮无法冷静，自己平白无故被人耍了被人冤枉了，让她如何冷静！当时她就不想和廖凯一起去采访，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却又心软禁不住他软磨硬泡死乞白赖地求她，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他一下，没想到他还真是早有预谋设计陷害她！ 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陆大妮使劲儿咬着嘴唇，委屈伤心像潮水一样从心底汹涌而出，泪水也不争气地潺潺而下。廖凯这个人渣，为什么要这样处处针对她？难道就是因为她抢了他的风头，他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于涛第一次看到陆大妮在他面前落泪，说实话，他是很心疼的。他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他吵架的高傲女子，唯独受不了别人的污蔑。这对她的心里打击是十分巨大的，于涛猜她可能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污蔑和委屈。 于涛抽取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轻声道：“我也没想到——” 陆大妮擦了擦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没有收，清者自清，他们这是污蔑，我可以告他们！” “你如何自证清白？他们两人都说你收了，而且还有园长把信封放到你手上的照片，你怎么解释？除非你有第三个人证你没拿。”于涛说。 “照片一定是廖凯拍的，他就是故意要陷害我。”陆大妮恨恨地边流泪边说道。 “陆大妮，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前天社里已经派人下来秘密调查，查实的证据是你收了幼儿园的两万元红包。你知道我们社里的规定，对于搞有偿新闻的记者，一经举报，调查属实的话，轻者解除劳动合同，重者移送司法机关——”于涛看着她说，“你这两万元已经够得上移送司法机关了——本来今天他们要直接来带走你，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所以我请求他们给你一点时间——” 听到这里，陆大妮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轰隆一声巨响！移送司法机关？廖凯这是要把她整死的节奏吗？她这就算是敲诈勒索了是吗？情节十分恶劣，够得上判刑了是吗？ “我要和他们当面对质！办公室有监控录像，可以把当时的录像调出来看！”陆大妮马上说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把委屈抛到了九霄云后，必须想办法拯救自己了！ “办公室的录像早已不存在了，你和他们对质是没有用的，他们统一了口径说你主动索贿，说不给就不上稿子——”于涛看着她说。 “……”陆大妮气得咬牙切齿，心口也剧烈地狂跳着！她真恨不得撕碎了那个人渣廖凯！居然说她是主动索贿！太特么不要脸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廖凯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呢？ “我没有！”陆大妮再次泪流满面地大声说道，她明明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如此污蔑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是联手来陷害我！园长一定是被廖凯收买的，一定是这样的！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陆大妮流着泪哭着说，“我要亲自去找她，我要让她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让她当着我的面对天发誓！我就不信她这样做不怕遭天打五雷轰！” 于涛看着情绪如此激动的陆大妮，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这几天他都在为这个事情纠结，上面让他配合调查，陆大妮不仅仅是被开除，情况属实可以移送司法机关。 他不相信，但是却有点儿无能为力。除非那个园长真的愿意说实话，推翻她之前的那些话，还陆大妮一个清白。可是，这样出尔反尔的话，园长就涉嫌做伪证，也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陆大妮，你先冷静，我们再想办法，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受冤枉。”于涛说，“不过现在情势对你很不利，你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索对策。” 陆大妮咬着牙擦干了脸上的泪，看着于涛说：“于站长，你相信我，对吗？” “对！”于涛点头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请你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园长对质，我就不信她真的能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陆大妮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和她无冤无仇，还给她写了那么长的报道，我觉得我能说服她的。” 于涛想了想，说：“好！目前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陆大妮拿出手机找到园长的电话拨打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这是要故意躲着她的节奏！知道她会找她，索性连电话也关了！果然是早有准备！ “没有别的办法，我们直接去幼儿园找她！”于涛说。 陆大妮点点头，就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到那个园长。 陆大妮回到大办公室，看到廖凯从外面回来了。 见到陆大妮的时候，廖凯的脸上有点儿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泰然自若地看着她。 可是，陆大妮看到他的瞬间就炸了！她心里的怨恨和委屈顷刻间就像被点爆了的火山，喷薄而出！ 她紧紧地盯着廖凯，恨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却又似有千万只刀剑投射到了廖凯的脸上。 廖凯或许是因为心虚，只和她对视了片刻便急匆匆移开了视线，而且他感觉到了陆大妮的愤怒，还没坐下来就转身往门口走去，想要离开这里。 “站住！”陆大妮厉声呵斥道。 那声音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像空寂中的一声炸雷，惊得整个办公室都在颤抖！ 李慧正在整理文件，被陆大妮这一声怒喝吓得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怒气冲冲即将爆发的陆大妮。 廖凯刚刚迈出去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身子也僵硬地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背对着陆大妮。 第1990章 心彻底凉了 陆大妮快步绕道他的侧边，恨恨地盯着廖凯的脸，冷冷地问道：“廖凯，原来你死乞白赖地要我去幼儿园采访，就是为了设计陷害我，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个计策你谋划了多久？你用什么样的条件让园长配合你昧着良心说假话来陷害我？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廖凯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陆大妮，脸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我陷害你？你自己收了人家巨额的好处费还死不承认，有图有真相，你还想抵赖？陆大妮，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你别以为你能得逞，我不会让你满意的。”陆大妮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我相信朗朗乾坤自有公道，我更相信邪不压正，人心总是向善的。廖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和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为什么？哈哈，别问我为什么，我没有针对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廖凯仰头大笑道，一副胜利者的狂妄姿态，然后轻蔑地看着陆大妮，“你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来了凤洲就可以作威作福把我踩在脚底吗？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你怕的时候！” “怕？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怕过谁！也从来没有什么人会让我害怕！你想让我害怕，恐怕这辈子都做不到！”陆大妮也轻蔑地瞪着他，“你丑恶的内心只能让你自己害怕，你想害我最终只会害了你自己！你等着瞧！” “哈哈——”廖凯夸张地笑了起来，“好啊，咱们走着瞧！” 说完，廖凯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慧听着他们的对话，马上走了过来，拉着陆大妮的手吃惊地问道：“陆大妮，你和廖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成仇人了？” 陆大妮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看着单纯可爱的慧子，说：“没事儿，廖凯要我陪他玩儿，那我就陪他玩一道吧！” 李慧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样了？前两天不是还一起出去采访一起写稿子的吗？怎么突然间就怒目相向了？ 于涛拿着包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陆大妮，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幼儿园！” “好！”陆大妮快速抓过自己的包跟在于涛背后下了楼。 上了于涛的车，陆大妮的内心依然被愤怒和委屈充斥着，眼里的泪再次不可控制地汹涌而下。这种委屈她从来有受过，从小到大，如果说有委屈有伤害，那就鲍一汉的背弃给了她最大的伤害，让她受到了最大的委屈。 可是，这一次廖凯对她的诬陷，已经超过了鲍一汉对她的伤害。她不知道那个园长会不会摸着良心说句实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洗刷这个冤屈，还自己一个清白。 如果园长坚决说假话，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被送进监牢？那她这辈子不是玩完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几乎要绝望了，泪水流得更加凶猛，心里从未有过的脆弱。 她只是想出来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过不一样的生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想实现这么简单的想法怎么就这么难呢？ 于涛边开车边时不时看陆大妮一眼，看到她不停地流泪，他心情也很难过。 思来想去，他觉得有必要跟陆大妮说，关键的时候，可以找关市长啊！这个事情，如果关市长愿意帮忙，应该是可以化解的。 “陆大妮，你别伤心，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下关市长——”于涛看着她说。 “不！”陆大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事情。” “为什么？”于涛不解地问道，“关键的时候有人脉为什么不用？” “我就不信那个园长真能昧着良心说瞎话，我要亲自找到她，让她说实话。”陆大妮说。 “如果她坚决不说呢？”于涛问，“那你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没有如果，我会让她说的。”陆大妮坚定地说道，“我不相信人可以坏得如此没有底线。” 于涛摇了摇头，叹息道：“陆大妮，你真是个奇葩！你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有多复杂吗？你不知道一些人为了利益为了交易根本没有原则吗？廖凯和那个园长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我劝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陆大妮咬着嘴唇，强忍着眼里的泪，脸上写满了倔强和愤怒。 于涛的话刚说完，陆大妮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陆大妮心下一惊，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她不敢接电话，这个时候她只要一接电话，立马就会被妈妈听出异样。她不能让妈妈 听出她的半点儿委屈，不能让妈妈担心。 陆大妮咬咬牙，把电话按掉了。然后快速地给妈妈发了条微信：妈妈，我在开会，晚点儿我给你回电话。 陆大妮忍着心里的委屈对妈妈撒欢，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滴滴答答掉到了手机屏幕上。 好久没有打电话了，妈妈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还好吗，陆大妮？妈妈回复道。 我挺好的，妈妈别担心。陆大妮吸着鼻子说，泪水流得更多了，心也如刀割般难受。她不想骗妈妈，可是，她更不想让妈妈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因为现在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再苦再委屈她也得自己咽下去。 而且，如果让妈妈知道了，妈妈一定要急疯了，一定会带着大部队从北京赶来救她，她可不想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好，你忙完了记得给妈妈回电话啊。妈妈最后说。 嗯。陆大妮强忍着哭声回复了这个字，然后就捂着嘴啜泣起来了。 看着她的肩膀瑟瑟发抖着，于涛的心也跟着揪紧在一起。他真不想看到陆大妮这么难受。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如果真的不能说服那个园长说真话，他一定会把事情马上告诉关市长的，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大妮去坐牢，这样太冤了！ 陆大妮刚想收起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点开看，是大山的。 陆大妮，今天又有采访吗？大山问。 大山这么一问，陆大妮刚刚擦掉的泪又喷薄而出了！心里的委屈又像潮水般汹涌而至。 这个虚拟世界里的唯一好友，似乎成了陆大妮心灵的寄托。不敢对妈妈说的话，陆大妮都和他说了。陆大妮似乎想都没想，泪眼模糊回复道： 大山哥，我被人陷害了！可能要坐牢。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山震惊地问道。 陆大妮把过程和他简单说了一下。大山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复道： 陆大妮，别怕！公道自在人心。你是一个有良知有正义的记者，他们不应该这么对你，上天也不会让你承受这样的不公和委屈的。你先去找园长，能找到自然好，如果不能找到，你把情况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陆大妮不知道大山能够想什么办法？他不在凤洲，也只是一个卖山货的，他能帮她什么呢？但是，面对大山的这片好心，陆大妮还是很感激的。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来到了朵朵幼儿园。 陆大妮和于涛下车直接往园长办公室奔去。无奈却在门口被拦住了！ 于涛亮明了身份，告诉对方他们是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的记者，要找园长了解情况。 对方十分不友好地告诉他：园长不在，他们拒绝任何陌生人进入园内，请他们立马离开！ “我们必须找到你们园长，请告诉我们她在哪儿？”于涛说。 “说了园长不在，你听不懂啊！赶紧走！”两个门卫十分粗鲁地说道。 于涛也很生气，想带着陆大妮硬闯进去，却不料两个保卫一起冲上来拦住他，朝着他怒吼道：“你要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你这样硬闯幼儿园是违法的，知道吗？” “我们只是想见你们的园长，请她出来吧！”陆大妮说。 “园长不在，你聋了吗？”其中一个保卫说道，“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真的报警了！” 说完就拿出手机要报警。 于涛立马制止道：“兄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让你们园长出来见我们一下，见完我们就走！” “见你个大头鬼啊！说了园长不在！”对方凶相十足，大有一言不合就挥拳的架势。 陆大妮的心又凉透了，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又被生生给掐灭了！ 很明显，园长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知道她回来找她，早就躲起来了，而且拒绝她入园，断绝了她的任何念想。 怎么办？陆大妮几乎是绝望了。只要园长坚持说她收了，加上廖凯的人证，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回到车上，陆大妮的心彻底凉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 “陆大妮，只有一条路了，找关市长帮忙。”于涛说。 陆大妮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想找他。她说过，不让关立智插手她的任何事情，她自己更不会去麻烦他。 何况这样人证物证俱全的事实，关市长又能奈何？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关立智，更不想让爸爸知道她在凤洲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那你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你真的要面对牢狱之灾啊！”于涛很是焦急地说道。 第1991章 面临牢狱之灾 陆大妮摇摇头，流着泪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找他。” “这是为什么啊？关市长那么欣赏你，他一定会帮你的，我可以肯定。”于涛说，“你不说我去说，我不能看着你这样被人陷害！” “别！你千万不要去找他！如果真要去找，也应该由我自己去。”陆大妮靠在座椅上，神情绝望地说道。 “好！那你就自己去找他，一定要去找！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开车直接到市政府去！”于涛说。 “不，让我想想。”陆大妮闭着眼睛说，泪水从她伤感的脸颊上滑过，甚至让人心疼。 于涛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开着车往回走。 他对陆大妮无比同情，却又无能为力。他对廖凯十分痛恨，却也无可奈何。不过，等这个事情过去之后，他一定第一时间炒了这个败类！以前只觉得他能力不行，现在发现，他是一个如此道德败坏的人，留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 陆大妮闭着眼睛流泪，脑海里翻腾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怎么办？找关立智？不行！他到凤洲不久，糟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不想给他添乱，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么糟糕。 和妈妈说？更不行，妈妈要是知道了，可能闹得整个海西省都不得安宁了。 告诉爸爸？万万不能。爸爸要是知道，一定会勃然大怒，会尽他最大的可能来处理这个事情。或许会不动声色地把事情摸过去了，但是过后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她必定要回到北京，从此哪儿也不能去了，只能接受他们的安排和摆布。 这本是个小事情，但是如果惊动了爸爸妈妈的话，那就一定是个大事情，可能会惊天动地。 怎么办？陆大妮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无助过，从来没有这么伤心愤怒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一个人。 这一刻，她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似乎从她离开北京，来到南方之后，她的命运就进入了多舛之际，什么倒霉催的事情都和她结缘了！ 先是遭遇了裴程那个色狼，接着又被发配。刚到凤洲就差点儿被黑出租车劫走，写了高铁站的稿子又莫名其妙被孔乾坤绑架了！现在就连一个不起眼的同事都要处处害她了！ 陆大妮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也越流越多，最后泣不成声了！ 于涛实在看不下去了，递给她纸巾，劝慰道：“别逞能了，找关市长吧！只要找他，这个事情肯定就过去了。” 陆大妮依旧摇摇头，她还是不想找他，是真的不想找他。 于涛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是无法理解陆大妮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明明有活路可走，为什么偏偏不要？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死脑经的女孩儿？ 手机这个时候又震动了几次，陆大妮不想理会，手机一直在震动着。 陆大妮打开手机看了看，好几条微信，不知道是谁发来的。 她点开微信，发现是大山的。 陆大妮，情况怎么样？见到园长了吗？ 大山连着发了几个焦急的表情过来。 陆大妮回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一切就像个噩梦！ 陆大妮，别怕！你告诉我具体情况？大山说。 陆大妮把情况告诉了他。 大山沉默了一会儿，说：别怕，我是山里人，我有朋友认识朵朵幼儿园的园长，我让人去找她，一定能找到！你给我半天的时间，最晚明天早上我给你答复！ 陆大妮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山的回复，没想到他真的要帮她！可是，他真的能找到园长吗？ 大山哥，你有办法？ 嗯，我能找到她，让她说实话，相信我。大山很笃定地说道。 可是……你人不在凤洲啊！陆大妮不敢相信地说道。 我不在没关系，我有很多哥们在啊，我让他们去办，比我办得更利索。大山说，你别怕，别哭，这个事情你放心。 陆大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虽说大山已经给过她很多帮助，可那些帮助都是日常的小事情，这次的事情可非同寻常啊！要找到朵朵幼儿园的园长，还要让她不做伪证，大山真的能做到吗？ 大山哥，会不会给你添很多麻烦？陆大妮弱弱地问道。 你的名誉是大事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诬陷！陆大妮，我不但要让你毫发无伤，我还要让那个败类廖凯进监牢！他诬告你也要坐牢！大山恨恨地说道，对于这样的小人，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嗯！陆大妮很是认同大山的做法。她也是这样想的！廖凯这个人渣，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你听我的，回去好好休息，什么事儿也别做，什么事儿也别想，哪儿也别去，在家里好好的呆着，等我消息。明白吗？大山说。 好。陆大妮的心突然间变得很安定，似乎她的危险真的解除了一样！ 大山的话就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她真的不再伤心不再恐惧了。 于涛看她的表情有了很大变化，奇怪地问道：“陆大妮，你想好了去找关市长了？” “没有，不用找他。”陆大妮很淡然地说道，“明天园长就会出现。” “谁说的？园长明明躲着不见，她怎么可能出现。”于涛惊奇地看着陆大妮，他真以为陆大妮傻了说胡话了。 “到了明天就知道了！”陆大妮笃定地说道，“你直接送我回家，我想回去休息。” “……”于涛彻底无语了，不知道陆大妮这是中了谁的蛊，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平静了？ “答应我，不要告诉关市长，如果明天园长没出现，我们再去找关市长不迟。”陆大妮看着于涛说，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淡定。 于涛不得不点点头，他以为陆大妮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现在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不能再刺激她了！ 一路上，陆大妮闭着眼睛靠着座椅休息，于涛的心情却是起伏不定。 海城快报纪检小组的人给他也就一天的时间。如果这一天陆大妮不能自证清白，不能找到证人，那么明天等待陆大妮的就是灭顶之灾，她将被直接带走，然后可能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今天晚上就是一个分水岭。如果园长真的能出现，而且能够说实话，推翻她之前的证言，那陆大妮就能洗刷清白，什么事儿都没有。相反，廖凯就是诬陷罪，陆大妮可以告他，他将受到惩罚。 回到家，陆大妮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就倒头睡觉了，而且睡得特别踏实，一觉睡到了大天黑。 慧子下班回来，看到家里没开灯，还以为陆大妮没回来呢。打开灯才发现陆大妮的房门关着。 慧子轻轻敲了敲门，许久没反应。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发现陆大妮居然在呼呼大睡！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都七点多了，她可能还没吃晚饭吧！慧子想着要不要叫陆大妮起床。 这时陆大妮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慧子的那一刻，她有点儿吃惊，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大小姐，你怎么跑家里睡觉来了？吃晚饭了吗？”慧子问道。 陆大妮爬起来，确实感觉到饿了，肚子咕咕叫了。她看着慧子笑道：“没吃啊，睡了一下午。” “你居然睡了一下午？”慧子惊得目瞪口呆，“你太幸福了！我以为你和于站长出去还没回来呢！” “中午就回来了。”陆大妮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陪你再吃一次，我刚才已经在楼下吃过了。”李慧说。 “慧子，你真善解人意。”陆大妮搂着慧子的肩膀笑道，“你是国民好姐妹——” 陆大妮换好衣服，准备和慧子下楼吃饭。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陆大妮拿出来一看，顿时脸色煞白！ 她把手机往心口一捂，不让慧子看到上面的人名，有些惊慌地说道：“我去接个电话——”说完，她匆匆忙忙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顺手把房门被关上了。 李慧一脸懵圈地看着陆大妮的背影，不知道谁的电话让她这么惊慌？陆大妮从来不背着她接电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天陆大妮的表现都很奇怪，早上和廖凯大吵一架，下午居然在家里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又慌慌张张去秘密接电话！ 陆大妮反锁房门，来到阳台上，小声地说道：“关叔叔——” “妮妮，你在哪里？”关立智的声音冷静而又威严，既是领导的口吻，又有长辈的关心。 “我，在家。”陆大妮弱弱道。 “我马上让司机去接你，到瑶台茶馆来见我。”关立智说，丝毫不容她拒绝。 “我，我有事儿走不开。”陆大妮撒谎道，她是真不想见关立智。她也大概猜到了关立智找她的原因，一定是于涛把她的事儿告诉关立智了，一定是这样的！ “你别给我撒谎！十五分钟你得出现在我面前。马上下楼等着。”关立智说。 陆大妮还想争辩，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讨厌的于涛，让他别说别说他还是说了！气死人了！陆大妮在心里愤愤道，为什么要让关立智知道！ 第1992章 你见过他？ 陆大妮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必须去见关立智了。 她挂了电话走出来，很为难地看着慧子，弱弱道：“慧子，我有点儿事儿要出去一下，咱们不去吃饭了。”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慧子很天真地说，“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儿，有人来接我。”陆大妮说。 “哦——我明白了！”慧子似乎是恍然大悟，羡慕地看着陆大妮，“那个大奔驰？” “不是——”陆大妮笑道，慧子以为是那次遇见的那个开大奔驰的保镖呢！ “陆大妮，究竟有多少个人在追你啊？”慧子羡慕地看着她，“美女就是不一样，你被多少人穷追不舍，我却无人问津——”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大妮说，“以后我再告诉你，我要下去了。” 慧子点点头，“我陪你下去，我要看看是哪个帅哥——” 陆大妮无语地看着她，很想阻止慧子，但仔细想一下，还是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是司机来接，又不是关立智自己亲自来。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很快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子停在她们跟前，司机下车来盯着陆大妮看了看，问道：“请问你是陆大妮吗？” 陆大妮点点头。 “关市长让我来接你——”陆大妮立马说道。 陆大妮心下一惊，完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李慧，发现她正用十分惊诧的目光看着她，那惊诧简直就像是看见了外星物种！ “陆大妮——”李慧看着她吃惊地喊了一声，虽然这一声很小很小，可是这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了！ 陆大妮也来不及解释，就这样在李慧无比惊诧的目光中上了奥迪车，然后消失在李慧跟前。 李慧站在那儿傻愣愣地看着那辆挂着002号车牌的车子从自己眼前开走，久久回不过神来！ 陆大妮很快就来到了韩水河边的瑶台茶馆。 她是第一次来这里。 下了车，发现自己在一个无比清幽的院子里。院子不大，却布置得十分精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几棵高大的玉兰树上正开着玉兰花，清香四溢。 北京的玉兰树也很多，以前姥爷住的院落里就有好几颗，每逢早春，玉兰树上就开满了白色的粉色的大花儿，绿叶尚未发芽儿，花儿早已盛放，满树只见白色的粉色的花儿，很是惊艳。 但是南方的玉兰树却和北方的大不同。南方的玉兰树绿叶婆娑，树叶如小扇子般张扬着，花期在四五月。开花的时候，花朵也很低调，隐藏在浓密的树叶中，不显山不露水，只有闻到这满院的幽香才恍然发觉，原来枝头早已缀满了点点白色。 “关市长在里面等你——”司机说着在前面带路。 陆大妮跟着他的脚步绕过弯弯曲曲的小径，来到了茶舍里面。 里面很宽敞，古色古香的装饰和家具，配上古典的音乐，身临其中，心情自然而然地放松了。 “里面请——”司机掀开那道竹帘子，陆大妮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里面是舒适的榻榻米，房间里弥漫着茶香，沁人心脾。 关立智和罗秘书长各坐一侧，一位美丽的女子正在为他们泡茶。 见陆大妮进来，罗秘书长立马起身，微笑道：“陆记者来了——” 陆大妮也微微一笑：“关市长好，罗秘书长好——” 罗秘书长起身后对泡茶女子使了个眼色，泡茶女子立马起身告辞：“关市长，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召唤我——” 关立智表情凝重，点了点头。 罗秘书长和女子同时离开，出去的时候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坐吧——”关立智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在关立智对面坐了下来，表情很不自然。 刚坐下，她就弱弱地喊道：“关叔叔，你——”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找我了？”关立智盯着她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 “你是要等自己进了牢房才来后悔？”关立智的目光依旧盯着她不放。 “我，没觉得自己会进牢房——”陆大妮看着他说，“事情会有转机的。” “什么转机？从哪里转起？”关立智问道，“你凭什么有这样的把握？” “我相信那个园长会出来作证的，她会说实话，还我清白！”陆大妮笃定地说道。 “幼稚！人都躲起来了，你上门都没找到她，你还这么天真？”关立智生气道。 “有人去找她了。”陆大妮说。 “谁？”关立智立马警觉地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陆大妮说。 “什么样的朋友？做什么的？”关立智追问道。 “微信上的一个好友，凤洲的一个生意人。”陆大妮如实回答。 关立智吃惊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老领导的千金说的话！她怎么能相信一个微信好友，而且还只是个生意人！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你见过他？”关立智问道。 “没有——” 关立智再次愕然得目瞪口呆了！一个从未谋面的网友！陆大妮居然相信虚拟世界里的人！这样的人能信吗？太幼稚了！ “妮妮，你这是幻想吧？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吧？”关立智无语地看着她，“这样的人你也信？” “嗯，我信。”陆大妮很笃定地说道，“他说话从来都是算话的，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了。” “从未见面的网友帮过你很多次？”关立智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大妮，“你宁愿找他也不找你关叔叔？” “我不想麻烦你，我知道你的事情很多很多。”陆大妮说。 “你是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宁愿选择让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帮你，也不让我插手，对吧？”关立智问道。 陆大妮看着他，一声不吭，算是默认了。 “妮妮，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么幼稚呢？”关立智生气地说道，“你知道你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吗？” 陆大妮嘟着嘴看着关立智，她知道这一顿批是逃不过的，于是一声不吭地抗拒着。 “相信一个网友，这是第一个错误；低估了你自己的危险，这是第二个错误；有关叔叔在你身边，你居然选择隐瞒，这是最大的错误！”关立智说道，“我答应过你，不会告诉你爸爸你在哪里，但是你答应我的事儿却没有做到！” “我有——”陆大妮狡辩道，“我说了我不会轻易麻烦你的，我会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这是你能处理好的吗？于涛要是不跟我说，你明天真的被抓走了怎么办？进了牢狱里你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傻丫头！” 陆大妮嘟着嘴，一脸倔强地看着关立智。 关立智摇了摇头，十分心疼陆大妮，却又忍不住要生气。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有主张呢？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坐牢也不怕？ 陆大妮看关立智还要批她，立马捂着肚子说：“关叔叔，有吃的吗，我还没吃晚饭，你再这么批我，我就要在委屈和饥饿中死去了——” “还没吃饭？”关立智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这么照顾自己？你爸妈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说完，立马按下手边的呼叫铃，刚才那位泡茶美女很快就来了：“关市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去弄点好吃的来，这位美女还没吃饭。”关立智说，转头看向陆大妮，“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凤洲的沙茶面——”陆大妮说。 “行，沙茶面，再来一份煎饺，水果沙拉——”关立智吩咐道。 女子领命而去。 关立智独自喝了一杯茶，继续盯着陆大妮说：“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到我的住所去睡，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我有空的话会回去陪你吃饭。” “关叔叔，你这是要把软禁起来吗？”陆大妮很不高兴地看着他，“那不是提前把我关起来了？” “对，我就是要把你关起来，不然的话你会有危险！我不能让你有丝毫的危险，明白吗？”关立智说。 “那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陆大妮问道，“动用你的权力让他们自行撤退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问题怎么解决是我的事儿，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好好在屋里呆着，哪儿也不能去！”关立智说。 “你怎么变得和我爸一样霸道！”陆大妮嘟着嘴说，很不服气。 她觉得自己在关立智的眼里，还是那个未长大的小姑娘。可是，她已经毕业了工作了，她能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了，为什么他就是这么不相信她呢？为什么非得插手她的事情呢？ “我现在就是在代替你爸爸保护你！”关立智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接受！” “法西斯——”陆大妮嘟哝着，声音很小，但依旧被关立智听到了。 “你说什么？”关立智蹙着眉头问。 “你就是啊！”陆大妮再次说道。 两人正说着，女子端来了吃的。凤洲特色的沙茶面、煎饺和一盘新鲜的水果沙拉。 陆大妮确实饿了，在关立智面前也不需要顾忌形象，立马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沙茶面鲜甜可口，陆大妮大口大口地吃着，煎饺外焦里嫩，陆大妮一口一个，连喝汤，她都能稀里哗啦地喝出响声来，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看着陆大妮这幅吃相，关立智既心疼又忍不住笑：“我的千金大小姐，你这吃相可真像你爸！你就不能矜持点儿？这是得有多饿啊？” “实话告诉关叔叔，我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陆大妮边吃边说，头也懒得抬了。 关立智听得这话是结结实实心疼了！真心不明白陆大妮这个金枝玉叶为什么要到凤洲这个鬼地方来受这样的罪！ 陆大妮埋头吃得很欢，刚吃一半，就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她打开一看，立马惊呆了—— 第1993章 为你赴汤蹈火 陆大妮放下筷子，使劲儿把嘴里的沙茶面咽了下去，嘴角油乎乎的也来不及擦，只顾着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关叔叔，那个园长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关立智突然间根本没明白陆大妮在说什么，狐疑地皱着眉头：“谁？” “朵朵幼儿园的园长，诬陷我的那个女园长！”陆大妮大声说道，“她被找到了！” 关立智也吃惊了，马上来到陆大妮身边，盯着她的手机看：“谁找到的？” “我的朋友大山，他说帮我找到，真的就找到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陆大妮激动地说道，“太厉害了！” “我看看——”关立智拿过陆大妮的手机仔细看了起来，只见大山在微信里对陆大妮说： 陆大妮，园长已经找到，正在连夜赶到凤洲市！你可以放心了！ 里面还附上了一张女园长的照片。 关立智仔细看了几遍，再次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卖山货的网友？” “嗯！”陆大妮兴奋地点点头，“就是他！” “他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个园长，说明之前他们认识啊！”关立智说。 “他说他不认识，他的朋友认识。”陆大妮说，“他是凤洲人，而且是生意人，认识的人多，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到。” “你问问他是怎么找到的？又是谁把那个园长送到凤洲？需不需要派人手过去帮忙？”关立智坐回自己的位置说。 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这个来路不明的大山，为什么对陆大妮这么好？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对么有无缘无故的爱。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他，说：“关叔叔，你不信任他？” “不是不信任，只是想确保事情的顺利。你问问——”关立智说道。 “我不问，我对他是无条件相信的，从来没有怀疑过。”陆大妮说。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一个虚拟世界的人？你们从未见面接触，他又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帮你？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关立智盯着陆大妮问道。 “想过。”陆大妮若有所思地说道，“刚开始我也不敢怎么相信他，但是随着了解和接触，我发现他是一个十分真诚的人，很值得信任。我们之间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最纯粹最美好的友谊——” “你觉得人和人之间有这样纯粹的感情吗？”关立智笑道，“你以为你活在真空里？” “以前也不信，但是认识他之后我信了。”陆大妮说，“因为他对我没有任何企图。” “傻丫头，你怎么不想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关立智笑道，“我劝你啊，对人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儿。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我觉得有。”陆大妮说，“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美好的感情。” 关立智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陆大妮，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可是来凤洲遭遇了这么多的打击后，她怎么能依然保持这么单纯善良的心性呢？ 他真希望她能变得复杂一些，多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能够很好地保护自己。 陆大妮给大山回复道： 谢谢大山哥，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园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陆大妮，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另外，我的兄弟和园长达成了一个交易，明天让园长自己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你能不能放园长一马？大山说。 陆大妮想了想，说，可以。 陆大妮，园长这样做有她的苦衷，到时候她会自己跟你说。这件事情，主谋是廖凯，他想让你身陷囹圄，园长是被他利用。所以，到时候对廖凯，你绝对不能手软。大山说。 我明白。陆大妮说，谢谢大山哥。 不要总对我说谢谢，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为你赴汤蹈火我心甘情愿。大山说。 看到大山这句话，陆大妮心里真是满满的感动。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此纯粹美好的感情？大山对她就是。 “关叔叔，园长明天自己去自首，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陆大妮看着关立智问道。 “她是害你的人，你这么快就要替她求情？”关立智很吃惊道。 “是大山哥说的，他说园长有苦衷，希望我能不深究她——”陆大妮说。 “具体情况交给办案的人去处理，是否宽大不是我们说了算。他们已经构成了诬陷罪，理应受到惩罚。”关立智说，“对待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陆大妮弱弱地看着关立智，似乎有点儿不认识他。以前的关叔叔很随和很友好，怎么当了官就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吗？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关立智看着她问道。 “继续工作啊，没什么打算。”陆大妮说。 “我还是要劝你离开凤洲，何必在这里趟浑水？凤洲是个很独特的地方，当地势力十分强大，外来人员很难在这里获得归属感，也很难在这里取得成绩。”关立智说，“走吧，傻丫头，你在这里遭遇的打击还不够多吗？” 陆大妮摇摇头，说：“我没想过在这个地方能呆多久，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走，因为这里还有很多问题等待我去挖掘，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这里带来一些变化，这是我的初衷。”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还有这么强烈的情怀和理想，这很可贵，我理当支持你。可是，一想到你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危险，我就为你担心。”关立智说，“你能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吗？” “我正在努力。”陆大妮说，“关叔叔，你别担心，人是在挫折中成长的。我知道我以前在蜜罐里长大，就是一只受到过度保护的小鸟，现在我终于飞出来了，你要再想把我关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飞出笼子，但是没必要飞到这么险恶的地方啊！你选择的方向不对。”关立智说，“可以考虑换个地方。” “没必要，如果我选择的是一个十分平顺的环境，我倒是觉得不好玩了。”陆大妮笑道，“现在有关叔叔在这里，我就更不用怕了，你就是我的保护神。” 唉，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关立智在心里叹气道。不过，他当然不会让陆大妮知道他也身处一个十分险恶的环境中。 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全力保护陆大妮。 “我的大记者，你接下来又想曝光凤洲的什么问题？”关立智问道。 “我发现彩云镇的水污染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整个镇里的大小池塘河流，就没有一处是正常的流水，全都是被严重污染了的黑臭水——”陆大妮说，“触目惊心！” “你真不愧是发现问题的专家！”关立智看着她苦笑道，“你这是在给你关叔叔踩雷啊！” “这个雷区不能碰啊？”陆大妮吃惊地问道，“会给你带来不利的影响吗？” “你上次报道的枫杨区陶瓷垃圾问题，现在已经被省里盯上了，省里派了专家组下来调研，要求我们市里必须配合，要把枫杨区作为陶瓷产业升级调整的试点改造区，我们现在调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做这项工作。”关立智说。 “这不是好事儿吗？”陆大妮反问道，“这才是真正的改革啊！能够造福一方的事情，关叔叔，你将名垂青史啊！” “傻丫头，这样的事情有几个当权者愿意做啊！既费力又不讨好，三年五年都看不到任何成效，根本出不了政绩！”关立智说，“你这是在给关叔叔挖坑啊！” “啊——”陆大妮很吃惊，“我这是帮了倒忙了？” “可以这么说吧！”关立智笑道，“不过，这对于当地的企业来说，是好事儿。迟早都要改革，迟改就不如早改。说到底，你还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儿，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我代表凤洲人民感谢你！” “哈哈——”陆大妮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能得到关叔叔的表扬真不容易！那彩云镇的事情我还要不要继续采访？” “只要你觉得有意义，你就大胆做。我会配合你——”关立智笑道，“实现你的人生理想。” “哈哈，那我是感谢呢感谢呢还是感谢呢？”陆大妮笑道。 “不过，你还有一个任务。”关立智说，“省里的调研组下来后，你必须全程负责跟踪采访，枫杨区陶瓷产业升级改革，你有责任和义务进行跟踪报道，并且要写出有分量的好稿子来，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因为这是为关叔叔脸上贴金的事儿，你得做好。” “保证完成任务！”陆大妮立马站起来，像个战士一样向关立智敬了一个礼。 “呵呵——你个傻丫头——”关立智笑道，“你爸爸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啊！” “你答应过我，千万不能让我爸爸知道！”陆大妮马上嘟着嘴说，“说话要算话！” “当然，一定算话。你爸爸不问我，我就不说。他要是提起你，我就宽慰他，让他放心，可以吧！”关立智笑道。 “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丁点儿都不能泄露！”陆大妮很坚定地说道。 “行，不说！”关立智笑道，“不过，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你的那位网友——” “我都没见过他呢！”陆大妮立马说道，“等他回来我约他一起见你吧！不过，你是市长，怕是要把人吓坏。” “你别暴露我的身份，到时候我乔装打扮一下，再换个名字，他不会知道。只说我是你叔叔就行了。”关立智笑道。 “哈哈，市长要微服私访，这个好玩儿，就这么定了！”陆大妮很高兴地说道，仿佛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大山一样。 第1994章 有什么交易？ 第二天，陆大妮在于涛的陪同下，来到了凤洲迎宾馆，海城快报纪检组的人员就入住在这里。 来到迎宾馆的大门口，陆大妮意外发现文军的车子从里面开了出来。 路过门岗的时候车子停下来，文军把停车卡交给门岗，正好看到了于涛和陆大妮。 他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不过还是和于涛陆大妮打了招呼：“于站长，陆大妮，你们好！好巧啊，你们也来这里？” 于涛朝着他点点头，算是应答了。 陆大妮从车上下来，等文军的车子出来了，她走过去和文军打招呼：“文军，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给一个客户送茶叶，你来干嘛呢？”文军坐在车里没下来。 “我过来处理一点儿事情。”陆大妮说。 “好，那你忙，我先走了，我还要继续送茶叶。”文军说。 陆大妮点点头，看着文军的车子从自己眼前开过去，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丝怀疑。 来到迎宾馆大堂，陆大妮看到了朵朵幼儿园的胡园长站在那儿，这个四十岁的女人，本就满脸沧桑，今天更是一脸的憔悴和不安。 看到陆大妮走进来，胡园长满脸愧疚地迎了上来：“陆记者，实在对不起，我，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羞愧——” 于涛也走了过来，黑着脸紧紧地盯着胡园长，冷冷地问道：“你就是胡园长？谁送你来这里的？” “我自己来的——”胡园长低着头弱弱道，双手一直抓着自己的包不放，看得出她很紧张，很忐忑。 “你自己来的？”于涛不敢相信地盯着她，“廖凯知道你来了吗？” “不知道——”胡园长依旧低着头说，“他要是知道了，我就来不了了——” 于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突然一把拉着胡园长往电梯那边走去，同时招呼陆大妮，“赶紧走！” 三个人进了电梯，气氛陡然间变得很紧张。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于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胡园长更是害怕得脸色都苍白了，十分恐惧地盯着于涛，似乎下一步于涛就会要她的命一样。 “你，你是谁？”胡园长恐惧地看着于涛问道。 “他是我们的于站长——”陆大妮说，“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于涛按下了五楼的按键，电梯开始上行。于涛脸色严峻地盯着胡园长说：“你是一个教育工作者，应该懂法，你知道这样诬陷记者的后果吗？” “我，我知道，我也不想这么做——”胡园长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泪水一下涌了出来，伤心道，“是，是廖凯逼我——” “他为什么逼你？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于涛似乎一点儿都不同情她，语气十分冰冷。 电梯到了五楼，于涛推着胡园长走了出来，陆大妮跟着走出了电梯。 五楼是客房区，十分安静。这个点客人都还在睡觉。三个人在走廊里说话很容易影响到客人休息。 于涛想了想，直接把胡园长带到了走廊最后面的洗手间，陆大妮一直紧紧地跟着。 洗手间很小，三个人站在里面显得十分压抑。 胡园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于涛，更不敢看陆大妮，神情十分恐惧，双手都有点儿发抖了。 “说吧，廖凯为什么要逼你？”于涛再次问道，声音十分严峻。 “他，他之前在我幼儿园采访了很长时间，说是要帮我做一个全面的宣传，为我下学期招生做准备。”胡园长弱弱地开始说，“我当时很相信他，每天让他跟着孩子和老师一起，对他没有设防。没想到，他借机拍下了我们一个老师打孩子的镜头，还偷偷进入我们的食堂，把我们丢弃的已经发霉的大米拍下来，后来就拿着这些来威胁我，说我如果不配合他，就要公开曝光幼儿园，彻底让我的幼儿园关门——” “我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幼儿园，五年来了，从无到有，终于有了点儿成绩，我很害怕被他毁掉，所以——”胡园长说到这里，声音都发抖了，双手一直抓着身上的小包，说不出的恐惧和难受。 “所以你就选择了毁掉别人？”于涛恨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对陆记者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我，我知道会伤害她，可是，我没办法——”胡园长怯怯地抬起头说，憔悴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你和廖凯合伙坑害陆大妮，会让她坐牢的！你知道吗？她会因为你的污蔑而从此失去人生自由，成为一个犯罪分子！”于涛厉声说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廖凯说，他只是想把陆大妮赶走，不让她在记者站，也不让她在海城快报待下去，让我配合他作证，就不曝光我的幼儿园，而且会一直帮我宣传——”胡园长十分愧疚地说道，眼泪依然不停地流着。 “你们太可恶了！不仅仅想毁我的记者，还想毁了我们凤洲记者站的名誉，毁了我们海城快报的名誉！廖凯这个败类！”于涛恨得咬牙切齿。 “对不起于站长，对不起陆记者，我真的该死！我只想到了自己，因为我当时很害怕自己的事业被廖凯给推倒了，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对不起——”胡园长不停地对着于涛和陆大妮鞠躬，不停地道歉。 陆大妮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说，该问的于涛都问了。 现在，她对眼前这个胡园长十分同情。办个幼儿园不容易，那么多孩子的安全和教育本来就压力山大，再遇到廖凯这么险恶的人，胡园长也是个受害者。 “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去跟我们的工作人员说吧！”于涛冷冷地说道，“走，跟我去见纪检的人，把你刚才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不许撒谎，你刚才的话我都录了音。” 胡园长身体一僵，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人也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傻了一般。 “走吧！”于涛瞪了她一眼，拉开门兀自走了出去。 陆大妮一言未发，只是无比同情地看着胡园长。 于涛走在前面，陆大妮跟在中间，胡园长走在最后面。 过道很长很长，地毯很厚，三个人走在上面，却听不到一点儿响声。 突然，陆大妮听到后面“噗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地上了，转过头一看，只见胡园长直接跪在了地毯上—— “陆记者，我请求你原谅我，我保证给你作证，你没有收我的任何钱物。只求你不要起诉我不要追求我，好吗？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父母要赡养，两个孩子在上学，幼儿园就是我命根子，我是家里唯一的支柱，求求你好吗？”胡园长跪在地上边流泪边哀求。 陆大妮瞬时被她吓坏了！这样跪地求情的场面她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今天却真实地发现在自己眼前。 她立马弯下腰想把胡园长扶起来：“胡园长，你别这样，起来说话——” “陆记者，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不想坐牢啊！我不能坐牢！我家里的一切都靠着我，我的老公前年刚刚去世——呜呜呜——”胡园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听得胡园长这凄惨的哭声，知道她一个人原来是如此的艰辛不易，陆大妮也忍不住眼泛泪光，再想到昨天晚上大山跟她说的话，让她放过胡园长。 陆大妮十分同情地拉着她的手说道：“胡园长，你起来吧，我答应你，我不起诉你，不会要你去坐牢的！” “真的？”胡园长泪流满面地看着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陆记者，你真的是个大好人，我谢谢你！一辈子都谢谢你！” “起来吧！”陆大妮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呜呜呜——陆记者，你真是菩萨心肠，好人会有好报的！”胡园长捂着脸哭泣道，“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瞎了眼，是我轻易相信了坏人的话被人利用了……” 于涛十分无奈地看着陆大妮，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放过胡园长。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更不能轻易放过她。她做错了事儿，就应该付出代价！ 不过，念在她能主动来作证还陆大妮一个清白，于涛心里也觉得可以原谅她，但是廖凯是绝对不能原谅的！这个败类，一定要让他坐牢！他现在后悔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把廖凯这样的人渣招进记者站来，太让人愤怒了！ “走吧，别在这里哭了！”于涛站在旁边说，“陆大妮，把她带到518房间去——” 来到518房间门口，于涛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房门才打开了。 于涛带头走了进去，陆大妮和胡园长跟在后面。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商务套间，外面的大会客厅里坐着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陆大妮在海城快报的时候见过，但是叫不出名字，不知道他们是哪个部门的。 于涛把陆大妮领到他们跟前，介绍到：“陆大妮，这是海城快报纪检组的吴组长和秦组长。” 陆大妮马上点头问好：“吴组长好，秦组长好！” 吴组长和秦组长盯着陆大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目光看向了站在陆大妮旁边的胡园长，吴组长不解地问道：“胡园长你怎么来了？” 陆大妮刚侧过身，想把胡园长往前引的时候，从里面的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人，陆大妮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 第1995章 报一巴掌之仇？ 裴程从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看到陆大妮的那一瞬，裴程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继而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裴总——”于涛马上喊道，“陆大妮我带来了——” “很好——”裴程眯着小眼睛看了看陆大妮，“陆大妮，来到凤洲一个多月了，你干了不少让我们震惊的事情啊！哈哈！” 看到裴程的那一刻，陆大妮的心陡然一惊，没想到这个老变态居然也来了，难道这件事情是由他负责的？陆大妮面无表情，既没有和他打招呼，也没有看他，就那么盯着眼前的墙壁发呆。 “陆大妮，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让我失望了！”裴程假装叹气道，“你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居然胃口如此之大，实在是胆大包天！” 陆大妮听得他这话，心里的愤怒瞬间就升腾起来！裴变态是百分之百相信她敲诈勒索，这是要置她于死地，他是巴不得她进牢房吧，这样他就报了那一巴掌之仇了！ “我没有！那是廖凯污蔑我！胡园长可以作证！”陆大妮十分愤怒地说道，脸色也瞬间涨得通红。 “胡园长？”裴程侧过头狐疑地看着站在陆大妮身边的那个女人，眯着眼睛说，“胡园长可是作证你敲诈了她两万块钱，而且说不给钱就不上稿。你果然生财有道啊！” “我没有！说了那是污蔑，现在胡园长自己来了，她就是要来澄清事实的！”陆大妮大声吼道，真恨不得上去撕碎了这个该死的裴变态！ “哦，是吗？”裴程盯着胡园长说，“你就是胡园长？要来推翻你之前的证词？” 胡园长战战兢兢地往前迈了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弱弱地说道：“对不起，各位领导，之前是我错了，我做了伪证，污蔑了陆记者。她没有敲诈我，更没有勒索我，是我拿了一个两万块的信封给她，当时她就退还给我了，压根儿没有收。” 裴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狠狠地盯着胡园长，十分阴郁地说道：“作伪证是要坐牢的，污蔑他人也是要坐牢的，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大胆说出来，法律是公正的！” 于涛站在那儿听得这话，也不由得咬住了嘴唇。他都搞不明白，堂堂一个海城快报的副总，为什么选择相信胡园长而不相信自己的记者？真是岂有此理？ 之前陆大妮被发配下来，难道就是因为得罪他了？现在他是一心想要把她弄进牢房？这也太狠了吧？于涛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当初陆大妮被发配下来的时候，蒋青松暗示他要让陆大妮吃点苦，受点罪，长点记性。于涛照做了，但是后来他发现陆大妮是个很有记者天分的人，而且心性单纯善良，连他都不知不觉中开始喜欢她赏识她了。 “我，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之前我是被廖凯逼着说假话的，诬陷了陆记者，都是我的错。”胡园长有点儿瑟瑟发抖，断断续续地说道，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递到他们跟前，“这个，就是当时我要送给陆记者是信封，陆记者没收，当时就还给我，然后很快就离开了幼儿园，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裴程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个信封，接着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胡园长，冷冷道：“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你现在推翻你之前的话，要付出双倍的代价，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不能一错再错，我不能冤枉陆记者，她是个好记者，更是个善良的好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胡园长看着裴程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裴程似乎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站定在胡园长侧边，十分冷峻地盯着她说：“你这样出尔反尔的后果是将面临牢狱之灾，你想过吗？” 胡园长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脚步都有点儿站不稳了。她脸色苍白，稳了稳情绪后，依然点点头道：“我想过——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污蔑一个好记者，否则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吴组长秦组长也觉得很蹊跷，怎么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了呢？之前的调查结果是陆大妮敲诈勒索，铁板钉钉的事情，认证物证都有，这个胡园长怎么突然间反水了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吴组长看着胡园长，又看了看裴程，说：“裴总，这件事情我觉得还必须再深入调查，胡园长所说是否属实，有待进一步考证。” 裴程严峻地点点头，冷冷道：“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败类！” 说到这里，他那阴冷的目光在陆大妮脸上扫视了一下，然后默然地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大妮听着他那句话，恨得几乎咬牙切齿！该死的裴变态，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定罪吧！他是不是以为只要她在劫难逃就会乞求他救她，就会毫无条件地跪倒在他面前任由他摆布？他就能达到他肮脏而又卑鄙的目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姐就是真的要进监牢，也绝对不会向你低头！姐宁愿受冤而死，绝不屈辱而生！ 海城快报真正的败类就是你这样的衣冠禽兽！陆大妮真恨不得上去再狠狠地扇他一个大耳瓜子！ 她恨恨地看了裴程一眼，然后高傲地昂起了下巴，一直盯着前面的墙壁，再也没有看裴程一眼，她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会让自己反胃。 “于涛，你带着陆大妮先回单位，胡园长我们还要单独调查。这件事情的发展出乎我们的意料——”吴组长说，“陆大妮这几天随时要接受调查，就在单位待命——” 于涛点点头，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口。 陆大妮跟着于涛默然地走了出来，留下胡园长一个人接受他们三人的调查。 进了电梯，于涛看陆大妮的表情很不好，知道她心里难受。刚才裴程的那些话带着明显的倾向，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陆大妮，你别担心，胡园长不会再改口了，她会为你作证的。”于涛看着她说。 “我知道。”陆大妮说，“但是有些人好像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希望的似乎正好相反。” “事实面前，谁也不能徇私枉法。更何况他们是三个人一起调查，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放心吧，自古邪不压正。”于涛说。 陆大妮点点头，“希望如此。我觉得好累。” “我送你回家吧，你就在家里休息，有事儿我打电话给你，我去接你。”于涛说，“这件事情，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谢谢于站长对我的理解和关心。”陆大妮由衷地说道，“如果你也不相信我，我可能真的要跳韩水河了。” “呵呵，天无绝人之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我就是好人中的一个。”于涛笑道，“虽然也曾经干过不少坏事儿，但是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坏儿，伤天害理之事我是从来不干的。” “他们会再次调查廖凯吗？”陆大妮问道。 “不知道，可能会吧，这件事情就是他挑起来的。”于涛说，“我到现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我也不明白。”陆大妮摇摇头，“我从来与他无争，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陆大妮，这件事情过去后，你是不是会离开凤洲？”于涛突然问道。 “不，我不会离开。”陆大妮坚定地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有计划中的任务要去完成，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就好。”于涛松了口气说，“你留在记者站，是我们最好的招牌和资源，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你是领导，我是在你的指挥下工作的。”陆大妮笑道，“何谈合作？” “就是合作，上下级也是合作。”于涛说，“陆大妮，我没打算长久留在凤洲，今年凤洲的广告如果有个大突破，我就会申请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 “为什么要走？”陆大妮不解地问道，“干得好不应该多干几年吗？你也没当多久的站长。” “为了自己的未来。凤洲太小了，在这个位置就到顶了。”于涛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会推荐你来接替我的位置，就怕你看不上。” “呵呵，这个我真没想过。”陆大妮笑道，“我对当领导没有任何兴趣。” “你可以考虑，关市长对你那么赏识，有关市长在这里，你可以做得十分顺当，成绩也会很显著。”于涛看着她说。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在工作上麻烦他丝毫。”陆大妮说，“他是关市长，我只是一个小记者，井水犯不上河水。” 于涛无语地笑了笑，他还真看不懂陆大妮和关市长的关系。 如果说是男女关系吧，好像又不是，陆大妮这么年轻漂亮有才情，未必能看上年届四十的关市长，而且关市长是有家庭的人，陆大妮一定不甘于做人家的编外女人。 可若不是男女关系，关市长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真是赏识她的才能？于涛觉得不太可能，要知道，今早他可是看到关市长的司机送陆大妮来上班的！ 第1996章 在劫难逃 陆大妮回到住处后，脑子里依然很乱，想看看书却看不进去，想睡一会儿也根本没有睡意。 屋里就她一个人，李慧去上班了，原本不大的房子也显得空空荡荡的。她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脑海里一会儿是大山，一会儿是文舟，一会儿是关立智，各色人等在她的虚幻世界里轮番上阵。 早上去迎宾馆为什么会看到文军？真的是那么凑巧吗？她觉得不像，可又没有任何理由推翻文军的话。 于涛已经怀疑她和关立智的关系不正常了，居然还试探她是否愿意当站长？这个站长在于涛眼里或许很有吸引力，可是在她这里，却什么都不是。 她从没想过要在凤洲呆多久，这里只是她疗伤的一个驿站，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打起行囊远去。 她不知道关立智是不是把她的情况告诉了她爸爸，但是直觉告诉她，关立智不会什么都不说的，以关立智和她爸爸的关系，在明确知道了她的情况后，关立智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爸爸。 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收到爸爸的任何消息。刚到凤洲的时候，她还收到过爸爸的信息，询问她是否一切都好，要好好照顾妈妈。 假惺惺的关心。陆大妮当时是这样的想。如果是真关心，为什么要离开妈妈离开这个家呢？为什么不留在她们身边好好照顾她们？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男人了。曾经她最爱自己的爸爸，最以自己的爸爸为骄傲，小时候经常幻想，将来要找一个像爸爸这样的男人，英俊高大，博学多识，事业有成，而且爱妻顾家…… 可爸爸和妈妈离婚后，爸爸美好高大的形象在她心里轰然倒塌。尤其是看到妈妈那么伤心，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她在心里对爸爸产生了深深的恨意。她恨爸爸给妈妈和这个家带来的伤害，恨爸爸的自私无情，恨他的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 就连她和鲍一汉之间的感情变故，都可以说是因为爸爸的离去导致的。如果爸爸不离婚，就不会遭对手算计，就不会从身居要职到毫无权力，鲍一汉的家族也就不会逼着他和秦氏联姻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关立智的。 “关叔叔——”陆大妮心情低落，声音也很无力。 “怎么了？事情还没处理好？”关立智警觉地问道。 “嗯，有人不愿意相信我。”陆大妮很委屈地说，眼眶瞬时就红了，鼻翼开始发酸。 “谁？” “海城快报的一个副总。”陆大妮说，“他们怀疑胡园长是被威胁而改口的，在对胡园长进行调查。” “妮妮，别担心，多大点事儿？胡园长既然愿意站出来，就一定会说真话。下午我派个人过去过问一下此事。”关立智说。 “别，你千万别插手。”陆大妮立马说道，“这事儿和地方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一插手别人更加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了。就让他们去调查吧，我相信胡园长。” “傻丫头，你怕什么？”关立智笑道。 “我怕给你惹麻烦，也怕别人把我和你扯到一起，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想做的事情——”陆大妮说。 “你想得太多，又想得太简单。没有人能够做到不需要任何人而存在，人和人都是相互依存的，你懂吗？”关立智说。 “我懂，但是我不想依存你，关叔叔。你要是真的懂我，就别插手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去解决吧！”陆大妮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只要胡园长说真话，一切就迎刃而解。” “好吧。我不勉强你，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害。”关立智说，“中午我让人接你过来吃饭，我正好也是一个人。” “不用了，谢谢关叔叔，我想一个人呆着。”陆大妮立马拒绝了。 关立智那边瞬时沉默了。没想到陆大妮这么抗拒让他插手她的事情，更没想到陆大妮的性格如此坚强，他觉得自己小看她了。但是，他是真的怕她受伤害。 凤洲是一个很独特的地方，各种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海城快报的情况他不太了解，但是以海西人的这种性格，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陆大妮还是这么天真，以为事情会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等她再碰几次南墙她就知道回头了。 “好。”关立智默然地挂断了电话，心里居然有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刚挂了电话，大山的微信就进来了—— 陆大妮，事情进展如何？胡园长把事情说清楚了吧？大山问。 没有，还在接受调查。陆大妮说。 有人不信？大山问。 陆大妮感觉很奇怪，大山怎么好像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怀疑？陆大妮心里一惊。 直觉，胡园长如果作证了还需要调查那就是有人不信。不过，按照法律程序，应该这么走。大山说，所以，你别急，很快就会还你清白的。 嗯。陆大妮回复道。 这几天哪儿也别去，就在家呆着，要万分注意自己的安全。大山叮嘱道。 我明白，谢谢大山哥。陆大妮说。 别总说谢谢，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我是真的担心你。大山说，可惜分身乏术，不能回到凤洲帮你。 你已经给了我太多太多帮助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感谢你。陆大妮说。 我不需要你感谢，只需要你平安。大山说，好了，你自己吃饭吧，我还有事儿先忙了。 陆大妮看着大山的这些话，越看越觉得很熟悉，又很奇怪。总感觉大山对她的情况十分了解，似乎就是她身边的人，可他分明从未见过她，更不知道她具体的情况。 她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不用见面，也能心有灵犀？ 中午，陆大妮一个人泡了一包方便面，胡乱吃了点儿，然后蒙头睡大觉。 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却被徐远图的电话给吵醒了！ 徐远图笑哈哈地说道：“陆大妮，明天我的新项目奠基，时间是上午九点零八分，你得准时来参加啊！” 陆大妮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徐远图曾经跟她说过这个事情，于是闭着眼睛点头道：“好，我准时去。” “那我明天派车去接你，到你单位还是到你住所？”徐远图问道。 “到我住所吧。”陆大妮想了想说。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徐远图说，“怎么看你懒洋洋的，还在睡觉？” “对，被你惊扰了夏梦。”陆大妮笑道。 “好幸福啊，居然还在做梦！”徐远图惊讶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清闲了？不是天天都在外面采访吗？” “我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陆大妮说。 “当然能！你有几天的假？明天典礼后我也给自己放假，我陪你周游世界去啊！”徐远图说道。 “呵呵，谢谢徐总好意，我可没有你那么豪气。我只有这个下午的假，明天就得工作了。”陆大妮立马说道。 “我知道，你是不想给我机会。”徐远图叹气道，“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保证你会爱上我的！” “呵呵，我保证不会给你机会的。”陆大妮再次笑道，“好好做你的项目吧！” “我好忧伤——”徐远图假装伤心地说道，“你能给文舟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机会？这不公平！” 陆大妮在心里苦笑了，现在的她连给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给他人机会？从鲍一汉背弃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对爱情死心了，也对男人死心了。 挂了电话，陆大妮继续倒头睡觉。约莫睡了半个小时，电话再一次响起。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拿起来一看，是于涛的。 陆大妮拿起电话下床，坐到了窗台上接听—— 按下接听键，于涛那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陆大妮，你马上下楼，我过来接你！”于涛很焦急地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陆大妮不禁皱起了眉头，于涛从来没有急迫的和她说过话。 “到了再告诉你，赶紧下楼来，我马上就到了。”于涛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大妮来不及多想，立马洗脸换衣服，十分钟不到，她已经来到了小区门口，发现于涛的车子果然已经停在那儿等着了。 陆大妮小跑着来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于涛看了她一眼，说：“陆大妮，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怎么了？”陆大妮看着于涛不解地问道。 “情况对你依然不利——”于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是说胡园长又改口了？”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于涛，心陡然间揪紧在一起。 于涛的神情紧绷着，默然地点点头，眼睛里写满了同情。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她为什么还要说瞎话呢？不是说好了要说真话不冤枉我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呢？”陆大妮瞬间就崩溃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比委屈地开始泪流满面。 于涛很心疼地看着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胡园长明明是来作证还陆大妮清白，为什么刚刚纪检小组的调查人员又告诉他，胡园长坚持之前的话？陆大妮就是敲诈了她两万块钱！ 现在，他必须带着陆大妮去现场，他们要当面询问陆大妮。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乎人的意料！于涛在心里叹息道，不知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难道陆大妮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第1997章 要把她抓起来 来到凤洲迎宾馆，于涛陪着陆大妮来到518房间门口，按响门铃后，于涛看了看陆大妮，安慰道：“勇敢点，因为你是对的——” 陆大妮感激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依然很忐忑，同时又装满了愤怒。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是满满的坚定和不屈，她想好了，不论一会儿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她都要保持淡定，毫不畏惧。 房门打开了，吴组长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看陆大妮，又看了看于涛，说：“陆大妮一个人进来，于涛你先回去。” 于涛无奈，却只能照做。他再次沉沉地看了陆大妮一眼，对着她点了点头。 陆大妮也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进了房间，陆大妮看到裴程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来，裴程的小眼睛眯了眯，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一言未发。 “裴总，陆大妮来了——”吴组长走到跟前说。 陆大妮冷冷地盯着裴程，不知道这个变态要对她说什么。 “好，我单独和她谈谈——”裴程放下二郎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慢悠悠地看向了陆大妮。 “那我先去那边看看——”吴组长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陆大妮和裴程了。陆大妮的心陡然间紧张起来，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她十分警惕地看着裴程，心里竖起了无数道防备这个色狼的警戒线。 陆大妮看到了茶几上的那个大烟灰缸，如果他再敢对她图谋不轨，她将以最快的速度，拿起那个玻璃烟灰缸朝裴程的脑袋砸下去！ 上次只是给了他一个巴掌，这次她要让他脑袋开花！ 陆大妮的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脸上的神情十分紧张，手心里都已经微微出汗了。 裴程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站着，坐下来说。” 陆大妮依旧站着，她根本没打算坐下来和眼前这个变态谈话，想到他的咸猪手，她就犯恶心。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陆大妮站在茶几侧边，冷冷地看着裴程。 “到凤洲一个多月，脾气还是这么倔强啊，哈哈——”裴程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陆记者，现在的情势对你很不利，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找一条后路吗？” 陆大妮盯着他那薄薄的尖刻嘴唇，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变态如裴程者，除了想以权谋私，以权谋色，还能有什么呢？ “我不需要后路，我的前路很宽阔。”陆大妮毫不畏惧地说道，“我没有做任何违规违法的事情，我相信老天自有公道。” “哈哈！好一个老天自有公道！”裴程忍不住仰起头大笑起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廖凯和胡园长都证明你敲诈了胡园长，而且拿走了那两万块，你还想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陆大妮，你别做梦了，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着裴程那幸灾乐祸的嚣张表情，陆大妮恨不得立马给他一个巴掌！她气得脸色发白，心跳加剧，她用力地咬着双唇，双手拳头紧握着，心里的怒火剧烈地燃烧着，似乎瞬间就要喷发而出！ “他们故意设陷阱害我，胡园长自己都承认了！我这里有她的录音！”陆大妮愤然地说道，“她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呵呵。这个胡园长，一开始就咬定你收了她的钱，后来又中途反悔，说你没收。再后来又承认说你收了，而且说得十分坚定，再也不反悔了。陆大妮，你说组织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她？”裴程走过来，靠近陆大妮身边，无比阴险地问道。 “你！你们这是诱供！你们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你们是何居心？”陆大妮强忍着眼里的泪，咬着牙说。 “呵呵——陆大妮，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们是相信证据，一切以证据说话。对于这样敲诈勒索搞有偿新闻的恶劣行为，集团是绝对不允许的！”裴程双手背在后面，迈着大方步边走边说，“只要发现，一律严惩！” “我没有！我要和胡园长当面对质！”陆大妮流着泪说，“你让我见胡园长和廖凯——” “别天真了！你以为你想干嘛就干嘛？你以为海城快报是你爹开的？”裴程冷笑道，“陆大妮，我一直念着你年轻，是个好苗子，想培养你。现在，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什么问题都可以化解，什么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 陆大妮听得这话，更是气得咬牙切齿！裴程这个老变态，居然还在打她的主意！真是贼心不死！想让她屈服于他，做梦！就是坐牢成为阶下囚，她也绝对不会屈服于这个老变态！只要看到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她就觉得恶心！ “我要求见廖凯和胡园长！”陆大妮咬着嘴唇说，“我不相信胡园长会如此没有人性，一次次出尔反尔！我不信！” “你信不信没关系，只要我们信就行了。”裴程冷笑道，“事实胜于雄辩，你想自证清白，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是一伙的！”陆大妮紧紧地盯着裴程的脸，愤怒地说道，“这一切是不是你主导的？廖凯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才这样做的？” 这一刻，陆大妮似乎恍然大悟，这一切就是裴程主导的，是他指使廖凯这么做的，是他在陷害她！胡园长明明是来作证还她清白的，却楞是被他给逼成了继续作伪证！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陆大妮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去把裴程活生生掐死！ 可是，她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个力量能够掐死他。而且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后，裴程现在都不敢靠近她，总是在离她几米开外处徘徊。 “哈哈——”裴程仰起头大笑起来，“陆大妮，你的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作为一个女孩子，不需要太聪明，只要听话就好；不需要太能干，只要懂事就好。你错就错在，既聪明又能干，还很倔强地自以为是。这样的女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作死。”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我告诉你，我永不屈服！我相信老天自有公道，我相信邪不压正！像你这样的败类，总有一天会被天收！”陆大妮狠狠地骂道。 “好，你到监牢里去相信吧！等你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一切对你来说是多么宝贵了！”裴程冷冷地看着她。 “等你遭到报应的时候，你也会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是多么无耻多么缺德多么没有人性了！”陆大妮扬起下巴倔强地反击道。越是这样的时候，她心里越是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哪怕被冤枉入狱，她也绝对不会和裴程这样的小人为伍！这就是她的坚守！绝对不向卑鄙的小人低头！绝对不向下流的人屈服！绝不！ “好！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低头，不见棺材不落泪！陆大妮，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坐牢吧！”裴程最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坐回到沙发上，拿起电话招呼另外两个人进来。 很快，吴组长和秦组长都进来了，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陆大妮，吴组长的脸色稍稍有了变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他还没开口，裴程那阴冷的声音就传来了：“陆大妮的事情，我们调查了三四天，人证物证俱在，陆大妮就算不承认，也已经成了铁的事实。我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记者走上这样的不归路，无奈有些人就是要作死，那就只好任由她去了！晚上带回去，交给检察机关吧！” 吴组长和秦组长对视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无比同情地看着陆大妮，说：“陆记者，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听到他们的话，陆大妮死死地咬着嘴唇，心里的委屈愤怒不甘再次汹涌而来，眼里的泪也无法抑制地流出来，心口更是起伏得厉害。 愤怒委屈和害怕让她的身体不由得微微发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居然真的朝着这样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裴程真的就这样坐实了她的罪名，就这样要把她抓起来了！ 她做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有做啊！她是那么不耻这些肮脏的行为，怎么可能去敲诈勒索一个县里的小幼儿园？多少钱她没见过？多豪华的生活她没过过？她会为了区区两万块钱而败坏自己的名誉？ 说到底，这就是裴程的一个计谋，想逼她就范，她不就范就送她进监牢，报了他的一巴掌之仇！一定是这样的！ 带着情伤离京南下，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名普通的记者，她只是想用手中的笔记录下底层的一些现状而已，她只想实现自己曾经的新闻理想，为什么这样小小的愿望要实现都这么难呢？ 为什么裴变态要对她如此步步紧逼，就是不肯放过她呢？为什么啊？ 陆大妮再也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1998章 我自有办法 陆大妮把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瞬间全部倾泻出来了！ 她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声音十分悲壮凄厉，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回响着她那让人心颤的哭声—— 她的泪也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肆意流淌，很快，她就变成了一个泪人，一个让人无比心疼的泪人。 她全然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只顾着发泄内心的委屈和伤痛。自从南下海城开始，她就一直在遭遇各种各样的挫折和打击，每一次，她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不能哭，你一定要坚强！就是流泪，也只是咬着牙强忍着，从来没有恣意放肆地哭过。 这一刻，她再也不想忍了，她就想哭！ 如果真的要去坐牢，她也要好好痛哭一场再去！ 三个男人被陆大妮这突如其来的大哭惊得不知所措！就连裴变态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 吴组长和秦组长更是不知所措。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哭得这么凄惨这么伤心！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啊！ 都说男人最怕女人流泪，此刻这三个男人就是如此。没有人敢上前阻止陆大妮哭泣，没有人敢靠近陆大妮一步，大家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看着她淋漓尽致地哭着，忘乎所以地哭着，不顾一切地哭着。 哭得身体发抖，哭得眼泪成河，哭得声音嘶哑，哭得整个人都被悲伤淹没了…… 足足哭了十来分钟，陆大妮才慢慢停止了哭声，泪流满面的同时眼睛也已红肿，鼻子也被堵得呼吸不畅，虽然不再嚎啕大哭，却又忍不住嘤嘤啜泣，这种悲伤让人听了更是难受。 裴程似乎听得很不耐烦了，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别以为哭就能改变结果！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把她带到隔壁房间，收了她的通讯工具。” 陆大妮擦了擦眼泪，无比愤怒地盯着裴程，狠狠地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用手中小小的权力，就想把我玩弄于鼓掌，就想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更会为自己的愚蠢无知而后悔！” “带走！”裴程厉声呵斥道，“把她关起来！” 吴组长和秦组长一时面面相觑，有些下不去手，却又不得不听裴程的命令。 裴程不仅仅是副总，还是纪检小组的组长，他们虽然是副组长，却是个听差的。这次下来，一切都是听从裴程的指挥。 两人看了看陆大妮，小声道：“陆记者，走吧！” 陆大妮再次狠狠地瞪了裴程一眼，咬着牙跟着他们两个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刚进去，她的包就被他们收走了。 陆大妮彻底绝望了，她谁也不能联系了，她只能坐以待毙了！ 想到自己真的要进监狱，她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这难道就是她负气南下的结果？不仅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反而身陷囹圄，遭受了牢狱之灾！ 要是妈妈知道了，不是得伤心死啊！要是爸爸知道了，又该被气成什么样儿呢？ 这一步难道自己真的走错了？这就是自己任性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惨重了？ 陆大妮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昨天不让关叔叔过问她的事情，后悔自己如此的天真大意，后悔自己低估了裴程的手段…… 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关叔叔了！ 虽然陆大妮是那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关立智的关系，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她怎么想了…… 好吧，那就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去坐牢，或者大不了被关叔叔救出去，然后她乖乖地回到北京，乖乖地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轨道…… 想到这里，陆大妮又瞬间释然了，最坏不过如此。还能怎样呢？只要她没有屈服裴变态，她就赢了！ 而且，如果她真的要回到北京去，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该死的裴变态！她要让裴变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要为民除害！为海城快报除害！ - 就在陆大妮进入那个房间后不久，于涛回到一楼大堂，再也坐不住了。 思来想去，于涛觉得只有找关市长，这个时候只有关市长能够救陆大妮。而且，他相信，关市长一定会救她的，不仅仅能让陆大妮平安无事，甚至还可以让整件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把幕后的黑手找出来。 于涛回到车上，思前想后权衡了很久，决定找关市长帮忙。拿出手机刚想给罗秘书长打电话，就接到了文舟的电话。 这个时候文舟来凑什么热闹？于涛不得已接听了—— “听说记者站发生了一些事情？”文舟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你怎么知道？”于涛奇怪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现在情况怎么样？”文舟问道。 “情况对陆记者很不利，那个胡园长又翻供了，还是咬定陆大妮收了她两万块钱！”于涛说。 手机里出现了几秒钟的沉默。 “岂有此理！”文舟十分生气地说道，“陆大妮现在在哪里？” “估计被他们软禁起来了。”于涛说，“我正在想办法帮陆大妮。” “你有什么办法？”文舟问道。 “找关市长救人——”于涛说。 “关市长？他能插手海城快报一个记者的事情？”文舟十分吃惊地问道。 “能！看得出关市长对陆大妮十分赏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于涛说，“现在也只有找他来帮陆大妮了，否则陆大妮真的要坐牢。可是，她是被冤枉的！” “那你的意思是把陆大妮从里面捞出来，然后送进关市长的怀里？”文舟很生气地说道。 “你——我没这么想。这是陆大妮自己的事情，我们操心这么多干嘛？”于涛不解地说道，“现在救人要紧！” “救人也要方法得当！”文舟生气道，“有些关系可以用，有些关系不能用！陆大妮同意你这样做吗？” “她——没说过要这么做，她也没机会选择了不是？”于涛无奈道，“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文舟干脆地说道，“你别让关市长插手，我来找人解决。” “你？文哥——”于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能摆平这件事情？” “对。总之你先别告诉姓关的，我自有办法。”文舟十分肯定地说道，“等我的消息。” 说完，文舟就把电话给挂了，听得于涛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他一点儿都看不懂呢？文舟怎么插手进来了？ 于涛挂了电话，看着车窗外面呆愣了一会儿，瞬间明白了：文舟这是吃醋了！不让别的男人染指陆大妮的事情，就是不让别人有机会！而且这个人还是市长！原来文舟对陆大妮是动真格的！ 我靠！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茬儿呢？于涛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立马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 可是，文舟真能救陆大妮吗？文舟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他通过什么渠道呢？ 于涛有点儿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文舟说了，他又不得不照做，要是坏了文哥的好事儿，他在凤洲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也是得罪不起的一位爷啊！ 于涛开着车回到了记者站。他觉得自己需要静静，好好的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一点点落下山去，整个城市慢慢陷入了黑暗。 一个小时过去了，于涛没有等到文舟的电话；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于涛还是没有等到文舟的电话。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于涛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须给文舟打电话，如果文舟不能找到人救陆大妮，他必须马上求助关市长！否则明天天一亮，陆大妮就要被带回海城，移送检察机关了，那就太晚了！ 于涛拿起手机刚要拨打文舟的电话，对方打了过来！ 于涛赶紧按下接听键—— “你现在立刻开车到凤洲迎宾馆，然后带着文军和朵朵幼儿园的两位证人去见裴程他们，记住，一定要三人同时在场！”文舟叮嘱道。 “好！我马上就去！”于涛迅速地抓起包，边打电话边冲了出去。 “另外，不要告诉陆大妮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也不要让陆大妮看到文军。一定要替我保密！”文舟说。 “为什么？”于涛很不解，“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别问为什么，我自有我的道理。”文舟说，“你只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就好了，任何人都不能讲。” “好。我答应你。可是，如果陆大妮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于涛问道。 “她不会问的，你放心。”文舟很肯定地说道，“只要你不说，她就不会问你。当然，你要明确告诉他，你没有求助关市长。” “行，我知道了。”于涛说道。 心里却是对文舟的做法一百二十个看不懂！既然要想尽办法帮她，为什么又不让她知道？既然对她那么上心，为什么又不能让她知道？ 这年头还流行这样默默无闻的爱吗？ 于涛开着车一路狂奔，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凤洲迎宾馆，刚到门口，就看到文军带着一男一女站在酒店大门口，文军伸长脖子焦急地看着路口，似乎是在找人—— 第1999章 看到了录像 于涛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前廊上，稳稳地停在了文军的跟前。 推开车门，于涛快速地下了车。 看到于涛的那一刻，文军十分兴奋，立马冲上前，看着于涛说：“于站长，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们俩是谁？”于涛看了看站在文军身后的一男一女。 那两个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衣着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土，一看就知道是下面乡镇来的。和于涛对视的时候，目光也是弱弱的，似乎天生带着一点儿胆怯。 文军拉着于涛要进大堂。于涛把车钥匙递给门口的服务生，让他把车子开走，这才和文军往里面走。 文军似乎很警惕，走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左右看了看，似乎很怕自己被人跟踪。 那一男一女也跟着文军和于涛一起走了进来。 文军快速地领着他们往楼梯口走去，然后推开厚重的安全门，来到了安全通道里面。 等他们都走进去后，文军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确信没有人跟着，这才把门合上，拉着于涛的手臂往下走，走到地下室的转弯处才停下来。 那一男一女也紧紧地跟在后面，神情很紧张的样子，不时的东张西望。 站定后，文军凑到于涛跟前，压低嗓音说：“于站长，文哥有没有把情况告诉你？” 于涛摇摇头：“具体的没说，你现在告诉我。” “是这样的——”文军看了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然后指着那位男的说，“这是朵朵幼儿园的司机，那天是他送陆大妮和廖凯回来的，他在车上听到了陆大妮说她没有收胡园长的信封。这一位是朵朵幼儿园的出纳兼会计，她可以证明，那天胡园长拿了两万块钱装进信封后，不久又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于涛吃惊地看着司机和会计，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真的愿意作证？” 司机用力地点点头，说：“愿意！” 女会计也点点头，说：“愿意！” “很好！太好了！”于涛激动地说道，忍不住捏着拳头敲了敲掌心，“你们能够作证，陆大妮就不会受冤屈了！谢谢你们！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不能看着胡园长毁了幼儿园，她说假话迟早要被人知道的，这样的话我们幼儿园还怎么办下去？”女会计说，“而且，我这里有当天园长办公室的录像，园长给陆记者送信封的整个过程都拍下来了！” “真的？”于涛再次被震惊了，“不是说录像早就被删除了吗？” “我们后台有备份，当时没有全部删除。这个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女会计说道，“当然，胡园长也是知道的。” “太好了！有了这个录像就什么都清楚了！”于涛真是太高兴了！ 没想到文军能够把这么重要的两个人找到，还能带来这么关键的证据，真是太给力了！ “文军，谢谢你，你辛苦了！”于涛握着文军的手感激道，然后又握了握司机和女会计的手，说，“谢谢你们能够站出来，我先代表陆大妮感谢你们！更要代表我们记者站和海城快报感谢你们！你们洗清了我们记者的清白，也为我们记者站和海城快报正了名！我们的记者从来都不搞有偿新闻，更不会敲诈勒索，这是我们的一贯的职业坚守。” “廖凯不是你们的记者吗？”女会计反问道，“他就敲诈勒索我们园长，不仅收了我们的钱，还逼着胡园长说假话！” “很快他就不是我们的记者了——”于涛的脸色有点儿尴尬，“这样的败类不配当我们的记者——” “于站长，那请你赶紧带他们去见办案人员吧！”文军催促道，“快点儿把陆大妮放出来！” “好！”于涛点点头，刚要迈步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又转身看着身后的司机和女会计，很郑重地叮嘱道，“一会儿见到办案人员，你们一定要淡定从容，不管他们怎么问你们，你们就坚持说真话说实话就好，不用害怕。那个录像有没有再备份一份？” “没有——”女会计弱弱地说道。 “那先给我——”于涛不由分说道，“我去备份一下——” 女会计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于涛。 于涛立马返回车上，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的电脑上进行了备份，然后再带着他们去了518房间见裴程和两位组长，文军则留在车上等他们。 吴组长开门看到于涛的时候，很是惊诧，不知道这么深更半夜的于涛要来干嘛？ 于涛说明来意，对方更是吃惊不已，让他们在外面稍等片刻，他要去通报裴总。 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对方才再次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但是把于涛挡在了门外。 于涛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本想听听里面的对话，无奈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听不到。 站了一会儿，他来到了不远处的休息角，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点开了刚刚复制过来的那段录像，录像里面只有陆大妮和胡园长两个人，并没有看到廖凯，估计廖凯刚好站在录像照不到的死角位置。 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胡园长和陆大妮的对话—— 陆记者，十分感谢你今天来我们幼儿园采访，我知道你的文笔非常好，写的稿子很独到，希望你能把朵朵幼儿园好好写一下，帮我们宣传宣传，这是给您的一点儿润笔费—— 说完，胡园长把一个厚实的信封放到了陆大妮手上。 别别别，胡园长，你千万不要这样！陆大妮有些惊慌，立马就把信封塞回到了胡园长的手上，你们幼儿园很有特色，也值得宣传，这个题材本身就是一个新闻亮点，可以写出一篇好新闻。我还要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素材！ 陆记者，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您收下！我知道你们记者也辛苦，采访辛苦写稿更辛苦，但是稿费并不是很高。这是我们朵朵幼儿园对你的一点儿谢意，收下吧！ 胡园长再次把信封放到了陆大妮手上。 陆大妮毫不犹豫地又放回到了胡园长手上，边放边说，胡园长，你别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收的！ 说完，陆大妮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视频中胡园长追到了门口，然后又返回来了，对着角落的方向耸了耸肩。 这个时候廖凯走进了视频范围，而且靠近了胡园长，两个人耳语了一阵，具体说什么视频中听不清楚，然后廖凯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胡园长也走了出去。 这就是当时整个视频的经过，看得十分清楚，听得也十分清楚。再加上女会计能证明园长把两万块钱原封未动地还回来，就能完全证明陆大妮没有收这个信封，完全可以还陆大妮清白了。 真是太好了！于涛使劲儿捏了一下拳头，忍不住喊了出来。 于涛直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廖凯为什么要这么陷害陆大妮？裴程为什么宁愿相信陆大妮有罪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记者是清白的？ 难道陆大妮真的是曾经得罪过裴程才被发配下来的？可究竟是什么样的过节让裴程这么讨厌陆大妮呢？以至于想利用这次机会把陆大妮送进监牢？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狠了！ 于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司机和女会计出来了。 于涛立马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我们照实说了，说的都是实话——”女会计说道，表情有点儿紧张，“u盘也给他们了——” “他们说可能还会找我们进行调查，让我们明天之内不要离开凤洲——”司机说。 “好，我给你们安排食宿——”于涛立马说道，“你们不要和外面有任何联系，最好把手机关了。” “那我们怎么和你和文军联系？”司机弱弱地问道。 “我另外拿一个手机给你们——”于涛说。 “好，谢谢于站长。”司机点点头说，“你知道我们的胡园长在哪里吗？” 于涛被他问得愣神了，他根本不知道胡园长的去向，也没有人告诉他胡园长的行踪啊！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这会儿是不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我不知道，早上见过她一面之后就没再见到她了——”于涛说，“她没有回幼儿园吗？” “没有。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于站长，她不会有事儿吧？”女会计很是担心地问道。 于涛被他们这么一问，心中也突然“咯噔”一下，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顾着陆大妮的安危了，胡园长也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吧，她怎么会有危险？”于涛似乎是自言自语，却又分明是在回答女会计的话。 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突然间变得有点儿异样。 陆大妮是被他们软禁起来了，难道胡园长也被他们软禁了？有这个必要吗？ 于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他得给这两位功臣安排住宿。正想带着他们下楼，手机响了，是吴组长的电话。 吴组长让他立马到518房间去。 于涛只好给文军打电话，让文军去安排这两位的住宿，到记者站的定点酒店直接挂记者站的账。 交代好了之后，于涛才敲响了518的房门。刚走进去，就看到裴程阴沉着脸盯着他—— 第2000章 你也看上她了？ “裴总——”于涛来到裴程跟前打了一声招呼。 裴程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头发油亮亮的梳得一丝不苟，脸色沉郁得让人可怕，嘴角挂着十分明显的不满。 “陆大妮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你觉得她表现如何？”裴程盯着于涛问道，似乎也没打算让于涛坐下来说。 于涛就那么站在他跟前，不知道裴程问这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涛想了想说：“陆大妮写的文章都发出来了，这个不用我说，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我现在在问你，你是这里的站长！”裴程看着于涛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脸色也更加阴郁。 “作为一个记者，能靠自己的能力写出好稿子来，就是好记者。这是我们的范总在大会上说的。”于涛淡定地说道。 “这么说，你作为站长，对陆大妮也是很欣赏的了？”裴程眯着小眼睛看着于涛。 “裴总，我不知道陆大妮为什么被派到凤洲来驻站，我只知道她来了之后没有消极也没有怨言，而是很快投入到工作中，主动深入到各个乡镇去找新闻，到现在已经上了三个头条，这是其他记者无法做的。”于涛说，“而且，在陆大妮的挖掘下，我们凤洲记者站的广告渠道也增加了，开发了新的大客户。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这么说，陆大妮是你这里的功臣了？”裴程再次冷冷地问道。 “功臣我不敢说，但是她确实为记者站到来了收益，也在凤洲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就连我们凤洲市的市长都很欣赏她，她被凤洲市政府聘为特约监督员——”于涛不紧不慢地说道。 裴程盯着于涛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起身离开沙发，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遍，突然间冷笑道：“于涛，刚才那两个人是你找来的？” “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是他们自己主动来要求作证的。”于涛立马说道。 “自己来的？”裴程再次冷笑道，“凤洲这个地方怪事儿还真多啊，连人都和别处不一样——” “裴总，陆大妮是被冤枉的，录像已经完全可以说明事实了。”于涛看着他说，“今晚是不是可以让她回家了？” “你倒是很关心她吗？怎么，你也看上她了？”裴程不怀好意地盯着于涛问道。 于涛心里顿时对裴程产生了深深的鄙视，堂堂一个副总，怎么就这么点儿格局？面对一个女记者，难道除了看上她之外，就不能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而且裴程嘴里说的是“你也看上她了”，难道裴程是因为看上了陆大妮，而陆大妮不从，就被他发配到凤洲来了？ 于涛似乎瞬间明白了！一定是这样的！早有耳闻裴程是个喜欢吃窝边草的色鬼，可陆大妮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裴程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呢？裴程一定是在陆大妮那里遭遇了反抗，才这么恨她，要想再次狠狠教训陆大妮的吧！ “我已经订婚了，年底就要结婚，我对陆大妮没有任何私心。”于涛看着裴程说。 裴程的嘴角动了动，鼻子里很明显地哼出一股气儿，一副蔑视的样子。 于涛见裴程没有再说话，不想在浪费时间了，想了想说：“裴总，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说完，于涛就要离去。 “站住——”裴程转过身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虽然最后证实陆大妮没有收钱，但是依然对海城快报造成了十分不利的影响，也扰乱了我们正常的工作，回去后让陆大妮写个深刻的检讨！” 听得这话，于涛顿时愕然了！陆大妮本身就是被冤枉的，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受害者，你不但不给她安慰，还要让她写检讨，这样做太过分了吧！ “裴总，陆大妮为什么要写这个检讨，她没有任何错啊！是别人污蔑她！那个污蔑她的人应该受到惩罚！”于涛愤怒地说道。 “还说你没看上她，这么快就替她说话了！”裴程阴沉着脸说，“事情因她而起，她就是没收也脱不了干系！写检讨就是要让她反省，以后在工作中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陆大妮要写检讨，那诬陷她的人呢？”于涛反问道，“廖凯的这种行为太恶劣，恶意中伤诬陷同事，这样的人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要不要严惩由法律说了算。”裴程阴沉着脸说，“你只要管好你分内的事情。” 于涛咬咬牙，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副总的面子上，他一定狠狠地尅裴程一顿！完全是公报私仇，是非不分！这样的人配当领导吗？心胸如此狭隘，真是海城快报的败类！ 于涛再也不想和裴程多说一句话了，他十分郁闷地走了出来。 刚来到门口，就看到陆大妮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还有点儿肿。 这明显是哭过了。 于涛心里顿生怜惜，马上走过去，看着她轻声道：“陆大妮，你没事儿吧？” 陆大妮眨了眨眼睛，强忍着眼里的泪，摇摇头，说：“没事儿——” 吴组长秦组长也出来了，他们看着陆大妮一脸的抱歉，吴组长走过来，安慰陆大妮道：“陆记者，让你受委屈了，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陆大妮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走吧！”于涛对陆大妮说，“吴组长他们也该休息了。” 陆大妮跟着于涛来到车上，始终一言未发，只是木木地看着前面，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陆大妮，要不要去吃点儿宵夜？”于涛问道，“你晚饭都没吃吧？” “不想吃了，直接回住处——”陆大妮说。 “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别憋在心里。”于涛看着她说。 “没有，我只想回去睡觉。”陆大妮说着拿出手机，开机后看到很多条未读微信，打开发现都是大山的。 陆大妮，你怎么样了？胡园长把事情说清楚了吗？ 陆大妮，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消息？ 究竟发生了什么？ ………… 都是下午陆大妮被他们软禁后发进来的，看得出大山很担心她。 陆大妮心情很糟糕，本不想回复的，可是大山对她那么关心，而且还让朋友把胡园长找来了，虽然胡园长出尔反尔，但大山却是尽到他最大的努力来帮她的，她应该表示感谢。 我没事儿了，谢谢大山哥关心。陆大妮回复道。 没事儿就好，现在到家了吗？大山立马回复了。 还没有，正要回去。陆大妮说。 陆大妮，让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蓄意陷害，你可以起诉他诬陷罪，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你把这件事情的头绪理清楚，找个律师帮你打官司。大山说。 我很累，先不考虑这些了，就想回去休息。陆大妮说，眼里已经有了泪。 这一个下午，她体会到了被人限制自由的痛苦。两个人守在她跟前，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可以做，就那么傻傻地坐着，看天花板，看地板，看墙壁，然后脑海里胡思乱想，想过去，想现在，想将来…… 各种各样奇特的想法都在脑海里出现了。她甚至想过，如果她真的这样进了牢房，那她该怎么办？是彻底放弃自己，还是依然倔强地活着？ 如果没有关立智，她是不是就真的从此失去自由了？ 想到这里，她的泪就无法控制地滑落下来。她不知道现在于涛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一定会认为她和关立智是非同寻常的男女关系，否则一个市长怎么可能对她这个小记者出手相救？ 但是，不管如何，她还是要感谢关立智，感谢他在非常时刻的帮助。虽然关立智曾经是爸爸的贴心秘书，可今天的他已经是堂堂的市长，身份截然不同了，她必须对人家表示感谢。 想了想，陆大妮给关立智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关叔叔。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陆大妮就接到了关立智的电话。 “妮妮，你在哪里？”关立智关切地问道。 “我刚出来。谢谢你，关叔叔——”陆大妮轻声说道，全然忘记了于涛就在身边。 好在于涛正在专注开车，并没有在意她的对话。 “妮妮，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并没有插手，你不用感谢我。你现在没事儿了吗？”关立智问道。 “你没插手？”陆大妮突然间惊呆了！不是关叔叔救她的！那是谁？ “嗯，你说不让给我插手，后来也没再给我电话，我相信你能自己解决，所以并没有去打招呼。”关立智说。 “哦，我知道了。”陆大妮挂了电话，忍不住看向于涛。 于涛也正好看着她。 “于站长，你告诉我，是谁来给我作证的？”陆大妮盯着于涛问道。 “是朵朵幼儿园的会计和司机，他们自己来的。”于涛说。 陆大妮完全不敢相信，朵朵幼儿园的会计和司机怎么会突然间自己来呢？胡园长都被廖凯威胁得不敢说实话，会计和司机怎么会突然间参与进来了？ “不是有人去找他们来的？”陆大妮狐疑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于涛支吾着说道。 “于站长，你是知道真相的，对吗？告诉我是谁去找的这两个人？”陆大妮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来了，我才知道的。”于涛说，心里一直记着文舟叮嘱他的话，千万不能告诉陆大妮。 第2001章 大山的表白 陆大妮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件事情能够这么快出现转机，一定是有人在后面帮她的，否则，她今晚不可能出来。 可是，不是关立智，那会是谁呢？ 陆大妮在脑海里迅速地搜索着可能的那个人。 难道是文舟？不，不可能，文舟已经到了长沙，这么久她也没有和文舟联系过，文舟也没有联系过她，她的事情文舟一点儿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他人在几千里之外，也帮不了她。 难道是大山？对！一定是他！他能让人找到胡园长，就一定能让人找到会计和司机。一定是这样的！ 陆大妮立马打开微信，她要亲自问问大山，确认这件事情。 大山哥，朵朵幼儿园的司机和会计是你让人去找的吗？陆大妮问。 是。大山说。 很简单的一个字，却让陆大妮顿时泪奔！她无法抑制心里的感动和感激，也不知道大山为什么要这么帮她？而且做了也不告诉她，还让她误以为是关叔叔帮的忙！如果她不问，这个天大的人情是不是就这样被她忽略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是不想让我知道吗？陆大妮泪眼朦胧地问道。 你没事儿就好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大山说。 没有你的过程，哪有我现在的结果呢？陆大妮说。 呵呵，傻丫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让我的哥们去找了一下他们。正好他们也都是有良知的人，听说你的情况后很愿意来作证，而且他们保留了当时的录像，这是最关键的证据，所以我就让哥们安排他们去了。大山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山哥，谢谢你！陆大妮感激地说，虽然你说得很简单，但是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是不容易的。如果你不去找他们，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洗刷自己的冤屈，我也不知道我要被他们冤枉到什么时候。你的无私帮助，我无以为报，只能在心里感激，谢谢！ 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我一定要帮你。你是有良知的记者，不能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委屈，所以，帮你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万幸我有哥们认识幼儿园的人，这也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个卖山货的没什么用，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儿用处哈！大山很轻松地说道。 大山说得越轻松，陆大妮心里的感激就越强烈。因为她分明感觉到大山那份轻松下面掩饰着的不容易。况且他们是素味平生的网友，大山能做到如此相待，陆大妮心里是十分的感激。 大山哥，你天大的恩情我记在心里，等你回来我要好好感谢你，请你吃饭。我在凤洲有个朋友，他听我谈起你，也很想见你，到时候我把他带上咱们一起吃饭。陆大妮说。 你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大山很吃惊地问道。 男的。陆大妮想都没想就发过去了。 男朋友？大山追问道。 不是——陆大妮含着眼泪都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会直接猜到是我男朋友呢？ 男性的朋友，除了男朋友，还能有别的吗？大山笑道。 男性的朋友，当然不一定就是男朋友。难道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就不能有友情吗？陆大妮反问道。 这个……一般来说，很难。大山说。 你是男的，并不是我男朋友啊，但是我们不是很好嘛？你就是我的男性好朋友。陆大妮天真地说道。 大山那边突然久久地沉默了。 陆大妮估计他可能有事儿走开了，或者是聊着聊着睡着了？ 于涛边开车边看陆大妮低着头玩手机，开始还时不时有泪掉下来，后来就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了。也不知道她在和谁聊天，居然能把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于涛还是忍不住问道：“去吃点儿东西吧？” 陆大妮摇摇头，边下车边说：“不想吃，谢谢于站长！” 于涛看着她进了小区，上了楼，才开车离开的。 陆大妮打开门走进家里，可以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怕吵醒李慧。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认为李慧一定早就睡了。 没想到刚进门，李慧房间里的灯就亮了，然后李慧就出现在她面前，十分焦急地看着她：“陆大妮，你去哪儿了？手机也打不通，到处都找不到你，真是急死我了！” “我没事儿啊，这不回来了吗？”陆大妮假装轻松地说道。 她并不打算告诉慧子她的事情，这个事情太复杂了，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你吃东西了吗？我买了一点儿饺子，给你下几个吧！”慧子说。 “好，你煮的饺子我最喜欢吃了。”陆大妮看着慧子说。 慧子立马到厨房里去煮饺子了，那架势俨然是陆大妮的妈妈一般。看着慧子忙碌的身影，陆大妮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温暖。 虽然在凤洲遭遇了很多挫折，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也体会到了很多温暖。慧子，大山，包括现在的于涛，都给了她家人般的关心和帮助。 对于这个城市，她真的是爱恨交织，说不清楚的滋味儿。 陆大妮躺倒在沙发上，看到有新的微信进来。 打开看，是大山发来的。 陆大妮，你真的想见我吗？大山问道。 真的想见啊！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帮助，我一定要见面对你表示感谢。陆大妮说。 可是，如果，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怎么样？大山问。 我不会怎么样啊，不管你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大山哥，是给过我无私帮助的好人。我们永远是好朋友。陆大妮说。 心里却在想，大山是不是长得很磕碜？一个山里人，又是卖山货的，是不是又黑又老又丑？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大山哥，更不能以貌取人，就算是大山哥长相很普通甚至有点儿磕碜，那也不会影响到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一个好人。 陆大妮，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想象过我的样子吗？大山问道。 想过。陆大妮想了想说，我觉得大山哥应该是像山一样高大伟岸英俊的男子，而且风度翩翩，对不对？ 呵呵——原来你把我想象得那么好啊！我要是没有那么好，那怎么敢见你？大山笑道。 没关系啊，不管你什么样，你在我心里都是这样的形象，很高大，很伟岸，很有男人的风度。陆大妮说。 呵呵——那我得去好好打理打理自己，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帅更英俊，不然真不敢见你了！大山笑道。 大山哥，你都看过我的照片，你也发个照片给我看看吧，到时候我也能认出你来啊！陆大妮说。 我还真没几张自己的照片，我爱好摄影，都是拍风景，或者给别人拍，从来不拍自己。大山说，等我拍了发给你吧。 好。陆大妮很爽快地说道。 陆大妮，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山叮嘱道。 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陆大妮说。 这些天，我总是很担心你，生怕你有事儿……大山说。 看着大山这句话，陆大妮瞬间惊呆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在涌动，她似乎这一刻才明白大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她，竭尽全力来救她…… 大山哥，你别担心，我没事儿的。陆大妮说。 嗯，没事儿就好。这两天你还得格外小心，不要一个人出门，暂时不要去采访。那个诬陷你的人没有达到目的我怕他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处处提防着。大山说。 你是说他还会来害我？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我是担心这种可能。因为这种人的心里很阴暗，一旦他的阴谋没有得逞，他会恼羞成怒，甚至变本加厉地再次对你下手，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大山说。 这么说，我又有危险啊！陆大妮顿时害怕起来了。 廖凯确实是个变态，无冤无仇居然这样陷害她。大山分析得很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提防啊？难道让她不要出门，24小时在家里呆着？那不得闷死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该怎么办？陆大妮忍不住问道，我最怕有人在暗地里算计我。 别怕，陆大妮，有我在！大山说，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危险。 陆大妮看着这句话突然间又愣神了！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每一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文舟出现在她身边都会说这句话！难道男人都喜欢说这句话？ 大山哥，你说话和一个人好像啊！陆大妮忍不住说。 和谁很像？大山问道。 我身边的一个同事，文舟！陆大妮傻傻地说道，他好几次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这么对我说的：别怕，陆大妮，有我在！一模一样的。 呵呵，那就是英雄所说略同了！大山笑道，原来他也这么关心你啊！ 嗯，他也帮助过我很多次，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超人了！陆大妮笑道。 呵呵，原来文舟在你心里已经是超人了啊！我可要吃醋了。大山笑道。 文舟是我最好的同事，也是我的大哥，和你一样。陆大妮说。 陆大妮，我想问你，你对他难道没有点儿别的想法？大山问道。 什么想法？陆大妮故意假装不知道。 呵呵，你就给我装傻。大山笑道，按你说的，文舟那么好，英俊潇洒又有才，还总是像超人一样出现在你面前，救你于危难之中，你就对他一点儿不动心？ 第2002章 爱情是美好 陆大妮不知道大山是不是在试探她，想了想说，文哥确实很好，不过我现在对任何男人都不会动心了，我只当他是大哥哥。 为什么不会对男人动心？大山追问道，这不符合一个美女的心态啊！ 呵呵，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句话你听过吧！陆大妮笑道。 我明白了，但是人不能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一定要积极地走出来，否则就对不起自己了。大山说，陆大妮，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儿，应该收获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最懂你最爱你的人，和你共度一生。 能吗？我开始怀疑爱情了。陆大妮说。 不要怀疑，爱情任何时候都是美好的，哪怕你曾经受过伤害，也不应该怀疑爱情。那个人不懂珍惜，是他的损失，而不是你。你的世界很大，失去他，你还拥有一大片森林。大山说。 呵呵，一大片森林也不是我的，是整个人类的。陆大妮笑道。 你只要选其中最好的一棵就行了。大山说，比如你眼前的这棵…… 陆大妮再次被大山的话震惊了！如果说前面那些话都只是含蓄的表达，那这一句就是最直接的表白了！ 陆大妮不敢接他的话，就算知道他的心事，她也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她心里根本装不进任何人。 大山哥，我累了，我想休息。陆大妮说。 好，放松心情，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开始。祝你好梦！大山说。 陆大妮退出微信，慧子早已把饺子端上了桌，招呼她去吃饺子了。 “都是芹菜馅儿的，你最爱吃的。赶紧吃吧！”慧子把筷子递给她。 看着热腾腾的饺子，陆大妮忍不住眼眶湿润，温柔贴心的慧子让她感到了家的温暖，她不知不觉想起了小时候过年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饺子的情景，那时候多幸福啊！ 可是，那样的岁月永远都不会再来了。姥姥姥爷去世了，大姨坐牢了，爸爸妈妈离婚了，这个家已经散了！ 想着想着，陆大妮禁不住泪流满面，嘴里吃着饺子，眼泪却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陆大妮，你怎么了？”慧子心疼地问道，“遇到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说出来会好受些——” 陆大妮摇了摇头，接过慧子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慧子，你让我想到了家，想到了我逝去的姥姥姥爷——” 说完，陆大妮的泪又汹涌而下。 慧子走过来，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会经常想起我逝去的爷爷奶奶。没事儿的，陆大妮，他们会在天国看着你，保佑你，只要你开心，他们就会开心——” “嗯！”陆大妮使劲儿点点头，把饺子和着泪水一起咽了下去。 路是自己选择的，再多的委屈和酸楚都要肚子吞下。这个世界，如果你不坚强，没有人替你勇敢。 陆大妮强忍着心头的酸痛，吃了几个饺子，再也吃不下了。回屋洗澡后躺在了床上，脑海里却还是不停地浮现着今天的一幕一幕……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一般，无中生有的事情居然真的差点儿让她遭遇牢狱之灾。这在陆大妮以前的世界里是绝对不可能想象的，更不可能发生。 她从没有想过世界会如此险恶，就算是遭遇了裴变态的潜规则之后，她也只认为那是个人的行为，不会让她对其他人和事产生怀疑。可是，现在她又平白无故经历了这么一场，居然是帮人帮出来的祸端，着实让陆大妮心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不知道之前她与人为善的处事原则是不是还应该坚持，她不知道她对这个行业所拥有的热情和坚守还要不要继续，她不知道自己南下这条路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一个女孩儿单枪匹马靠自己的能力拼搏奋斗，真的就这么难吗？她不知道别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和她这样，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要遭遇各种各样的打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挫折？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和能量才能够应对？如果没有文舟几次救她，如果没有大山鼎力帮助，她是不是早就死过几回了？ 这样的遭遇，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 想着想着，陆大妮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这条路走得如此艰难如此凶险，她真的还要继续吗？ 可是，如果现在就让她放弃，她又是那么的不甘心！因为她才刚刚开始，刚刚找到做记者的感觉，就这么半途而废，以后她还能做什么？ 回京城接受妈妈的安排，从此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守在她身边吗？那样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没有悬念的生活她不想要！她宁愿选择留在这里，就算是经历一些困难和挫折，她也认了！轰轰烈烈的挑战，总好过一成不变的生活！ 想着想着，陆大妮朦朦胧胧地入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一大早如此执着地一遍遍打给她，似乎她不接，对方就要一直打下去。 陆大妮睁开迷蒙的睡眼，发现天已大亮，阳光已经在窗台上跳舞了。 她拿过手机，闭着眼睛接听了—— “亲爱的陆大妮小姐，请问您准备好了吗？专车已经等候在您的楼下！” 徐远图！ 陆大妮瞬间就清醒了！她答应了参加徐远图的项目奠基典礼的！居然把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陆大妮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边奔向洗漱间边说：“稍等一下，我十分钟后保证下楼——” “行，不急，您慢慢地梳妆打扮，我预留了充足的时间。现在是八点二十，离项目典礼还有四十多分钟。”徐远图笑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女人，半个小时的等候是最起码的。” 陆大妮这才看了看时间，果真还不到八点二十，原来徐远图早早就派了人在楼下等她！ “徐总，你果然老谋深算——”陆大妮忍不住骂道，“我还以为只有十分钟了呢！吓我一跳！” “哈哈，这么重要的活动怎么能让您那么仓促呢？听我的话，选一套得体的衣服，画一个精致的妆容，时间足够。我要你美美地出现在我主持的项目现场！美女记者，惊艳亮相！”徐远图很开心地说道。 “我又不是主角，我没必要那么隆重。”陆大妮说，“普通的职业装就可以了。” “陆大妮小姐，你可是鼎鼎有名的大记者，怎么能说不是主角呢？而且是不是主角，那是我说了算。今天除了关市长，你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记住，一定要美美地出现在我面前哦！”徐远图叮嘱道。 陆大妮才不管那么多呢，她挑了一套咖啡色职业裙装，长发扎成丸子头，稍稍化了一个淡妆，为了不让衣服显得单调，她在脖子上配上了一条蓝白相间的丝巾，显得活泼亮丽一些。收拾好了，不到十分钟就下楼了。 黑色的大奔早就停在小区门口。司机带着墨镜，一直朝着小区出口张望，看到陆大妮走出来的瞬间，马上摘了墨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陆记者，您好！我是徐总派来专门接您的！请上车！” 陆大妮点头道谢：“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您客气了，徐总的客人都是最尊贵的，等您是我的荣幸。”司机十分职业地说道。 陆大妮笑了笑，也没再多话。 司机却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美女记者果然名不虚传，每次见她都不一样。今天这套职业装穿在她身上，既有职业女性的干练，又有时尚女人的风情，尤其是她那一脸的淡定和优雅，这份独特的气质，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儿。 从市区开到徐远图的项目所在地，只花了十几分钟时间。 来到现场，陆大妮被这里的火热场面惊呆了！ 从入口处就挂满了红色的大气球，大气球上缀着各种标语，道路的正中间是一道巨大的彩虹门，彩虹门上也贴着标语：山水绿洲，给您一个七星级的家。 工地上停着很多挖掘机，钻井机，推土机……各种大型的机械设备严阵以待。车子慢慢开进去，足足有两公里长的距离，都是工地！ 陆大妮不禁问司机：“这个项目有多少亩地？” “首期是一千亩，二期和三期加起来，总计有两千五百亩地，整个这一片都是我们徐氏地产的——”司机很自豪地说道。 两千五百亩地！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陆大妮的眼前看到的就是一大片工地，可能半年或者是一年后，这一片看似荒芜的土地，就全部种上了房子！ “你们这是造城运动啊！”陆大妮不禁感叹道，“凤洲能有这么强的购买力吗？这里的房子够一半凤洲人居住了吧？” “徐总的目标就是要打造一个二十万的生态城居，整个项目做下来是凤洲最完善最成熟的配套，商场购物街酒店幼儿园中小学一应俱全，将来这里就是凤洲新城，一半的老城区居民将搬来山水城居住，这就是徐总的目标。”司机说。 第2003章 遇到劲敌了 陆大妮禁不住摇摇头，心里只觉得徐远图果然不愧是“徐疯子”。 楼市已经接近饱和状态，他居然还敢这么大规模地造城，他就不担心凤洲人民没有这样的购买力，这里有可能变成一座“鬼城”吗？现在多少城市都因为造城运动而造出了一座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由此陆大妮也想到了关立智，作为市长，关立智居然也敢批复这么大的地产项目！真的是为了政绩而不顾一切了？ 陆大妮有点儿想不通，找个机会她一定要问问关叔叔，他作为一个当权者，是怎么考虑的？ 车子慢慢地开到了奠基现场。 在项目的最中心位置搭起了一个很大的舞台，红地毯一直延伸到了大门之外，显得十分喜庆。 舞台的侧边不远处堆放着一大堆河沙，正中间是一块奠基石，一会儿领导和嘉宾们就要象征性地为奠基石培土。 陆大妮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徐远图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白衬衫红领带，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职业这么隆重。 “陆大妮，你真漂亮！”徐远图走过来握着她的手，笑呵呵地打量着她，“职业装穿在你身上也别有韵味儿。人美，穿什么都美！” “徐总今天才真正是徐总的样子。”陆大妮笑道，“和你往日的形象大为不同啊！” “呵呵，说实话，我不喜欢穿成这样，太正统太拘束了，不是我的风格。但是，今天必须这样穿，你觉得怎么样？”徐远图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问道。 “很好，像个总裁的样子，像个好人的样子。”陆大妮笑道。 “合着我平时都不像好人啊！”徐远图吃惊地问道，“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你以为呢？”陆大妮笑道。 “我——”徐远图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他边接听边看了陆大妮一眼，笑呵呵地说道：“文大记者，你现在到哪儿了？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大驾光临啊！” 陆大妮听得徐远图这话，也忍不住仔细地听着徐远图说话了。原来是文舟的电话。 文舟不是出差去长沙了吗？难道他还想赶回来参加这个奠基仪式？ “哦，你的意思是你来不了啦？你也太不够哥们了！靠！不能来给我当这个项目的管理者，连我的项目奠基你都不来，你好意思说是我最好的哥们吗？”徐远图假装生气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看了陆大妮一眼，停顿了一会儿不怀好意地说道：“我说你不来就算了，反正海城快报有美女记者做代表，一会儿我要隆重向所有的来宾介绍陆大妮——” 说到这里，徐远图特意走过来，把手机放到陆大妮的耳朵边，说：“你听听陆大妮的声音——” 徐远图示意陆大妮对着手机说句话。 陆大妮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却听得电话里文舟的声音传来：“陆大妮，你在现场吗？” “嗯，我到了现场，文哥，你在哪里？要回来吗？”陆大妮问道，脸居然有点儿微微发烫。 “我原本是打算回去的，不过这边任务还没完成。如果可以，我争取下午飞回去，但还是赶不上典礼了——”文舟说。 “赶不上没关系的吧，你和徐远图说清楚就行了，你自己的工作要紧——”陆大妮安慰道。 “嗯，陆大妮，你自己注意安全。”文舟最后叮嘱道。 陆大妮也没想那么多，点点头，说：“好，你放心。” 说完了这句话，徐远图把手机拿走了，陆大妮才感觉到文舟这话有点儿奇怪，他怎么也让她注意安全的？难道他也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危险？可是，他不在凤洲，他怎么会知道的呢？难道是于涛告诉他的？可于涛没必要什么事儿都告诉文舟啊？ 陆大妮觉得想不明白，文舟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当心徐远图？还是真的知道她有危险？她看不懂。 正想着，几辆政府的车子开了过来。关立智从车上走了下来。 陆大妮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关立智西装革履，白衬衫配着暗红色的领带，标准的官员着装。 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陆大妮又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关立智走路的样子，以及他那种神态，都酷似她的爸爸李成鑫。不愧是她爸爸一手栽培起来的苗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和老领导极为相似。 关立智也很快就看到了她。他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惊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他根本没想到陆大妮也会来到现场。山水城项目是他到凤洲批复的第一个地产项目，但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是前任就已经在做的规划，他只是没有推翻这个项目，做了一个持续落实。如果他坚决不同意，这个项目是不可能上马的。 当然，他无法阻挡这个项目，因为这是省里的相关领导带下来的，他纵然是有看法，也必须执行，否则他这个市长就不用当了。 徐远图看到关市长下车，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 和徐远图握手后，关立智笑呵呵地朝着陆大妮走了过来，陆大妮也很热情地迎了上去，主动和他握手：“关市长，您好！” “陆记者好啊！今天现场能看到这么美丽的记者，眼前顿时一亮！”关立智调侃道。 “呵呵，那是当然，陆记者是我的特邀嘉宾。今天这样隆重的场合怎么能少了陆记者呢？”徐远图马上说道。 大家寒暄了几句，来到了主席台就坐，奠基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陆大妮也被安排在主席台就坐，这让她很是不自在。自己一个小记者，怎么能和这些政府的人员坐在一起呢？太不符合身份了。而且，她也很不喜欢这种坐主席台的感觉。 她拒绝不上主席台就坐，没想到徐远图根本不容她抗拒，直接把她强拉到了她的位置上就坐。弄得陆大妮一脸的尴尬！而这一切都被关立智看在眼里。 关立智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难道陆大妮和这个纨绔子弟关系非同一般？不然徐远图怎么能那么对她？说实话，徐远图这号的，关立智真不喜欢。富二代在关立智眼里，实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配得上陆大妮的男子，一定是各方面条件十分优秀的，绝对不仅仅是富可敌国这么简单。他觉得老首长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老首长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不太能接受纨绔子弟。 奠基仪式搞得十分隆重，徐远图亲自主持，关立智讲话表示祝贺，市政府和相关单位来了很多人，还有徐氏集团的其他董事，大家一起为徐氏山水城项目奠基培土。一个小时后，仪式结束了。 中午是大型的宴会，设在凤洲最豪华的威尼斯酒店。关立智没有参加，直接回到市政府上班。陆大妮也选择了回避，她也得回办公室处理昨天的事情。 徐远图很想把她留下来，可是陆大妮态度很坚决，而且关立智主动邀请陆大妮坐他的车子回去。徐远图吃惊地看着陆大妮上了市长的车子，看着关立智对陆大妮那么客气，连看陆大妮的眼神都不一样！他的第一感觉是，姓关的看上陆大妮了！完了，文舟这回是真遇到对手了！ 如果说他想和文舟竞争，那是半真半假的。他更主要的意图是想逼文舟回到凤洲，当然，如果能够把陆大妮追到手，那是再好不过，但是他觉得很难。陆大妮非普通女子，不是他想追就能追到的。 可是这个关立智不一样啊！他可是堂堂市长！陆大妮不爱钱，难道她也不爱权？何况关立智还是个青年才俊，四十岁上下，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时候，他要是对陆大妮展开狂热的追求，估计陆大妮一定无法抵抗。文舟啊文舟，你这是遇到劲敌了，兄弟！ 陆大妮和关立智并排坐在后面。 车子开得很慢，陆大妮看着外面的工地，马上想到了自己刚才的问题，转过头看着关立智，问道：“关市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关立智笑了笑，说：“陆记者请问——” 这么官方的对话，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司机在场，他们也只能这么对话。 “这么大的一个造城运动，凤洲真的能消化得了？”陆大妮看着关立智说。 “呵呵——陆记者的问题好辛辣啊！我要是现在随便回答你呢，那是不负责任。这样吧，这个问题，留着下次你对我做专访的时候我来回答你吧？”关立智笑道。 “老狐狸——”陆大妮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不想说就不想说，还打什么太极。 “陆记者，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关立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陆大妮心里顿时有点儿紧张，关立智要问那肯定是非同寻常的问题。但是，她还是装作很淡然地说道：“关市长请问——” “昨天帮你洗刷清白的人是谁？”关立智看着陆大妮问道。 “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微信好友大山。”陆大妮如实回答。 关立智的眉头微微一蹙，没想到又是这个虚拟世界里的大山。这个人为什么陆大妮这么好？而且似乎能量很大，什么事儿他都有办法搞定。 这样的人，他迫不及待想见一面。 第2004章 被撞晕倒 “呵呵，好强大的大山，居然能在无形中发挥这么大的力量，我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关立智笑道，“找个时间，我想见见他。” 陆大妮笑了笑，“可惜他很少在凤洲，经常出差。” “一个能在幕后发挥这么大作用的人，你有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关立智突然问道。 陆大妮被他问得愣神了，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怀疑他什么？”陆大妮一脸蒙圈地问道。 “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在凤洲很有人脉基础的人，说不定是很有身份的一个人。”关立智看着陆大妮说。 “我没想过。”陆大妮如实回答，“我有时候觉得他好像也是个记者，因为他对新闻也很懂。但是我又很快否定了，因为他经常在外面卖东西。” “呵呵——”关立智看着陆大妮笑了笑，“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他一定不仅仅是个卖山货的商人。他知道你的身份，而你却对他知之甚少，你要多留个心眼儿。” “我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威胁。”陆大妮说。 “傻丫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象得那么好，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关立智说道，“多点防备总是好的。况且你在明处，他对你了如指掌，而他在虚拟世界，你对他一无所知，这本身就是不对等的交往，你没想过吗？” “我没想那么多。”陆大妮说，“我觉得就算是所有人都对我有威胁，但是他一定不会——” “你太相信他了！不能这么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关立智说，“听我一句话，一定不能太过相信任何人，这是为自己留后路。” 陆大妮看关立智那一脸的严肃，知道他已经进入家长的角色了，现在是以长辈的身份和她说话，于是撇撇嘴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觉得关立智戒备心太重了，像大山哥这样的人都要如此评价和防备，这样活着也太累了吧！ “你对徐氏集团是不是挺感兴趣？有过详细的了解吗？”过了一会儿，关立智再次问道。 陆大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淡然一笑道：“我对徐氏集团没有任何兴趣，也从未做过任何了解，这个项目我是第一次来，所以我感到很震惊——” 关立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的敏锐度真是厉害！人家看到的是这个楼盘的未来，你看到的却是这个楼盘的问题。陆记者，你真是天生当记者的料啊！”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大妮回到办公室，她希望能够碰到廖凯。 如果廖凯能够当面向她道歉，并且从此再也不和她有任何瓜葛，她可以考虑免于起诉他。她并不想把廖凯送进监狱，因为一旦进监狱，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就意味着覆灭，人生要想再重头开始，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陆大妮还是想给廖凯留一条后路，而且也希望廖凯能够迷途知返，以后再也不要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了。 可是，回到办公室后，陆大妮只看到慧子一人，连于涛都没有出现。 慧子边泡茶边捧着书在啃，她很快就要去参加会计证的考试了。看到陆大妮回来，立马招呼她喝茶，吃点心。 茶几上放着各种不同的小吃点心，慧子一般都是边喝茶边吃点心。因为喝茶很容易饿，所以喝茶和吃点心是绝配。 陆大妮坐下来，却是没有一点儿心情吃点心。 她喝了一杯茶，看着慧子问道：“于站长今天来过吗？” “没有，到现在没看到他的人。”慧子说，“你找他就给他打电话，他多难得留在办公室啊！” “看到廖凯吗？”陆大妮问道。 “没有，好几天没看到廖凯了。上次你和他吵过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来过办公室了。”慧子说，“你找他有事儿？” 陆大妮点点头，心情有点儿沉重。 李慧并不知道她和廖凯之间的矛盾，她也不打算告诉她了，免得慧子一会儿又大惊小怪的。 陆大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给于涛打电话。正好于涛的电话就进来了。 “陆大妮，你在哪里？”于涛问道，语气很急促。 “我在办公室——”陆大妮说，“你在哪里？我正想找你呢？” “我在外面，胡园长失踪了。”于涛说。 “什么？”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胡园长怎么会失踪呢？她昨天录完口供后不是回去了吗？” “没有，幼儿园没有，他的家人也没看到她，手机也打不通，整个人失联了！”于涛说，“我们已经报警，正在到处寻找她。” “那我能做什么？”陆大妮很担心地问道。 “我去接你到一个地方，你现在尤其要注意安全。”于涛说，“五分钟后你到楼下来，我开车过来。” 陆大妮的大脑有点儿隆隆作响，她不知道胡园长失联和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分明又觉得胡园长的失联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昨天胡园长那副弱弱的憔悴的样子，她的心情就很难受。虽然胡园长作伪证诬陷了她，可是她并不恨胡园长。她知道，胡园长也是被逼的，同样是受害者，一个单身女人独自撑起一个家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撑起一个幼儿园，撑起自己的事业，确实太艰难了。 陆大妮从心底里同情她。 可是，胡园长会去哪里呢？是她自己刻意躲起来了？还是有人把她控制起来了呢？ 陆大妮的脑海里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她瞬间想到了廖凯！ 是不是廖凯把胡园长关起来了？因为胡园长可能会翻供，廖凯是不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胡园长关起来，等到把她的罪名做实了，才把胡园长放出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陆大妮心里顿时害怕极了！如果是真的，廖凯就太丧心病狂了！这个人简直是恶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五分钟后，陆大妮来到了楼下，看到于涛的天籁已经停在门口了。 上了车，陆大妮发现于涛的神色也很严峻。 两人都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压抑。 “于站长，胡园长会不会在廖凯那里？”陆大妮弱弱地试探着问道。 “我希望不会——”于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看得出他心情很压抑，似乎这口气在心里沉积了很久。 “可是，胡园长为什么会失联呢？”陆大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现在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各种可能性都有。”于涛说，“幼儿园的司机和会计还在酒店里，我们现在去那里和他们会面。” 陆大妮点点头，却不知道于涛为什么要带她去见他们。 来到维也纳酒店，陆大妮见到了司机和女会计，之前在幼儿园见过他们，也算是熟悉的。 “谢谢你们来替我作证——”陆大妮感激地看着他们。 “陆记者，让你受委屈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女会计说，“现在我们想联系胡园长一起回去，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幼儿园的人说她没回去，她家里的人也说没看见她，她的手机也打不通了。我们很担心胡园长的安全。” “要不我们分头找找吧！”陆大妮说，“她有可能会去哪里？凤洲有没有她熟悉的朋友？” “我们不知道，平时很少来凤洲，我们每天都守在幼儿园里，园长偶尔会出来，但是她的朋友我们不熟悉。”司机说。 于涛想了想，说：“我们已经报警，警察应该开始寻找了。我们也出去找找看，开车到路上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呢？我带着陆大妮一起，我让文军过来接你们，咱们分头找。” “好！”司机忙不迭地说道，“谢谢于站长。” 文军很快就来了，于是几个人兵分两路出发，开始在市区转悠。 凤洲虽小，可是要找个人还真像是大海捞针般艰难。因为根本没有头绪没有目的，不知道到哪儿找，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大路上，公园里，沿河长廊都去了，可是连胡园长的影儿都没见着。 于涛最后把车停在韩水河边的滨江长廊，他试着拨打了廖凯的手机，也是关机！ 这个廖凯，果然也人间蒸发了！于涛怀疑廖凯在畏罪潜逃，他一定知道陆大妮会反过来起诉他诬陷罪，所以手机一关逃之夭夭。 这样的败类真他妈的害人不浅！于涛现在很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招了这么个人进来呢？如果胡园长的事情真和廖凯有关，于涛觉得他这个当站长的真是太丢人了！居然为集团挑选了这么一个危险分子，用人失察同样也有责任啊！ 找不到人大家都很焦急，公安那边一时也没有消息。 兜兜转转下来，一天就过去了。文军把司机和会计送回了幼儿园。在外面吃过晚饭后，于涛也把陆大妮送回家。看着陆大妮进了小区，于涛才开车离开。 上楼梯的时候，陆大妮想到家里水果吃完了，又拐出来去附近的华龙果园超市买水果。买完水果她没有走原路，而是选择了抄近道走一条笔直的小巷回家，这是李慧带她走过的路。小巷很窄，灯光也不够亮，平时两个人走不觉得害怕，现在一个人她突然间有点儿恐惧了。 陆大妮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快走到小巷尽头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几下，陆大妮刚拿出手机要看，突然被一个人迎面撞倒，后面一个人立马圈住了她的脖子，陆大妮刚想挣扎，一双大手瞬间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觉得大脑突然一阵昏沉，然后就晕了过去…… 第2005章 陆大妮你去哪儿了？ 于涛开车回到家里，脱去外面的t恤坐下来喝了几杯茶，看了一会儿电视，刚要起身去洗澡，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未婚妻找他，这几天忙起来也没空去陪她，也没去她父母家里吃饭，小女人怕是要满世界追杀他了。 没想到拿起来一看，是文舟的。 文舟这个时候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于涛狐疑地接听了—— “陆大妮在哪里？”文舟劈头盖脸地问道，语气很焦急。 “回家了，我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进了小区花园后我才走的。”于涛说。 “我刚反复打她的手机都是关机，微信也没有回音。你确定她回家了？”文舟十分担心地问道。 “文哥，我亲眼看着她上去的，这还能有错啊！我知道你对陆大妮的牵挂，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担心吧！可能她手机正好没电了呢！没事儿的，放心吧！”于涛边笑边摇头。 从来没有见文舟这么焦急不安不过，看来他对这个陆大妮是真上心了。 不过，这个小妮子性子刚烈，可不是那么好征服的！ “我就是不放心啊！”文舟十分不安地说道，“她是和慧子住在一起的，你打慧子的电话问问，陆大妮是不是在家。然后马上告诉我。” “文哥，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你这是担心她还是想查岗啊？你这么做可就有点儿过分了啊！她肯定在家好好歇着呢，我这电话一打过去，她该怎么想？我一个单身未婚大男人，又是她的小领导，把她送到家了还不放心，还得追着打个电话确认她是不是到家了，你说我居心何在？我可不想让她对我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于涛被文舟弄得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是十分不想打这个电话的。 “你少废话！不管她怎么想，你现在就打慧子的电话，问问陆大妮在不在，如果她在，你就说说明天的安排，如果她不在那一定是出事儿了！”文舟十分焦急地说道。 “文哥，能出什么事儿啊！我亲眼看着她进家门的，小区里还有打劫的不成？你把我们凤洲的治安想得太坏了吧？”于涛还是不想打这个电话。 “于涛，你别废话了。我就问你，你下午带陆大妮干嘛去了？”文舟没好气地说道。 “去找胡园长啊，文军也去了，我们分头找的。”于涛说。 “胡园长为什么会不见了？你想过吗？谁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吧？”文舟问道。 听文舟这么一说，于涛顿时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胡园长的失联确实十分奇怪，他在心里也确实怀疑过廖凯，可是他又反复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他不愿意相信廖凯有那么坏！廖凯诬陷陆大妮可能是出于嫉妒，如果他还要做出更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他就真的是自取灭亡了！ “不会吧，文哥，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涛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管会不会，我们先把陆大妮找到。”文舟说，“你立马打电话，我等着你的消息。” “好！”于涛再也不敢怠慢了。 挂了文舟的电话，他立刻打给了慧子。 慧子正在浴室洗澡，电话放在茶几上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接听。这下可真是把于涛急死了！ 他也试着拨打了陆大妮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就在他还想给慧子打电话的时候，文舟的电话又进来了：“陆大妮在家吗？” “李慧的电话打通了，可是没人接。”于涛说，“她们两个是不是去楼下散步了？” “不可能，一定出事儿了！”文舟立马说道，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砰砰直跳到要跑出心口了，“我立马开车到陆大妮住的小区，你也马上赶过来！” 于涛还没把话说完，文舟已经把电话挂了。 听得文舟那急促不安的语气，于涛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穿起衣服抓上车钥匙就往外跑。刚关上门，手机又响了，他以为是文舟的，一看是未婚妻的！这个时候她来添什么乱？可是于涛又不敢不接，只好接听了—— “这几天你干嘛去了？”未婚妻责问道。 “我现在有急事儿，先不说了，我得立马开车去找人。你别再打电话了，忙完了我去找你。”于涛说完就把电话了，根本不容对方讲话。 未婚妻一听急了，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而且还直接挂了她的电话，那还了得，立马追着又拨打了过来！ 于涛一看到她的号码眉头就皱在一起！女人真他妈的不懂事儿，越乱越喜欢添乱！他已经在开车，索性不接了！ 一路电话响着，于涛只顾着一路疾驶。未婚妻百分之两百是要误会他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解释。万一陆大妮真出事儿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交代！不说其他，文舟都饶不了他！当然，他内心也无法原谅自己。 十分钟后，于涛的车子到了小区门口，他刚把车停稳，就看到文军的车子开过来了，文舟神色沉郁地坐在副驾驶。 于涛下车来，手机再次响了，这次是李慧的。 “于站长，你找我？”李慧弱弱地问道，“我刚才在洗头——” 李慧洗完澡出来发现于涛给她打了四五个电话，顿时吓傻了！以为有什么急事儿。 “陆大妮在家吗？”于涛直接问道。 “没呢，她还没回来，你找她啊？”李慧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找她。 “她没回去？”于涛顿时惊愕了！明明看到她进小区往里面走啊，怎么能说没回去呢？ 于涛在接电话的时候，文舟早已迈开大长腿狂奔进了小区，然后一步三个台阶地蹿到了陆大妮住的三楼，按响了门铃。 李慧包着湿漉漉的头发不安地来到门口，看了一下猫眼，发现是文舟瞬间惊呆了！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于涛在找陆大妮，文舟也来找陆大妮？ 李慧十分腼腆地开了门，因为她穿着睡衣呢！然后弱弱地叫了一声：“文哥，你，你找陆大妮吗？” “她在家吗？”文舟边问就走了进来，目光瞬时把整个屋子搜寻了一遍，没看到陆大妮。 “她还没回来呢！于站长也找她——”李慧傻傻地说。 “你下班后就回来了？”文舟蹙着眉问道，眉宇间那道八字十分深刻，脸上是无法言说的不安。 “嗯，我六点半左右就回来了，没看到陆大妮。她是不是去采访了？”李慧问道。 文舟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眉间的八字也越发的深刻。那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忧郁和焦虑。 “陆大妮的手机关机了，现在找不到她的人。你在家呆着，如果她回来了，第一时间给我或者是于站长打电话。”文舟说完迈开大长腿就走了出去。 李慧呆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整个人都差点儿被吓傻了！ 陆大妮不见了！怎么可能呢？李慧立马拨打陆大妮的手机，果然关机！啊，陆大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关机？ 李慧一下子就无法淡定了，焦灼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拿着手机一遍遍地说道：“陆大妮，快开机，快开机——” 文舟又是飞一般地下了楼，来到小区里，于涛和文军正在小区里找陆大妮。 三个人把小区花园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根本没有看到陆大妮的影子。文舟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突然，他朝运动会所狂奔而去。 他记得陆大妮说过，她办了运动中心的健身卡，空余的时间就去游泳健身，她会不会跑到运动中心去锻炼身体了呢？ 于涛和文军看到他往运动中心跑，两人也跟着往运动中心跑去。惹得小区里散步的居民都惊恐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三个大男人要干什么？ 文舟几步就冲进了运动中心，前台小姐迎上来问他要体验哪个项目？文舟扔下两个“找人”，就直接窜进了游泳池。 室内泳池有大概十几个人在游泳，文舟睁大了眼睛盯着水面看，希望能从中找到陆大妮。可是男的女的都穿着泳衣带着泳帽泳镜，一时要分辨出来还真不容易！ 情急之下，文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始喊道：“陆大妮，陆大妮——” 管理立马跑了过来，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先生，我们这里都是会员，请您不要在里面喧哗——” “我找人，你帮我找找有没有一个陆大妮来游泳？”文舟依旧盯着水里的人看着。 “对不起，请您在外面等，如果有来，她一会儿就会出去。”管理员把文舟往外面推。 “陆大妮，陆大妮，你在吗？”文舟又忍不住对着泳池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几个正在游泳的人都停下来惊奇地看着他。 陆大妮不在泳池里，文舟内心刚升起的那点儿希望瞬间又破灭了！他本以为陆大妮会在泳池里，因为他记得他和陆大妮在韩水河游泳时笑过她，说她的游泳技术有待提高。可是，这里没有陆大妮！ 文舟来到外面，于涛和文军刚从楼下下来，他们看着文舟摇了摇头，说：“没找到陆大妮！” 陆大妮，你在哪里？你究竟干什么了去了？快点儿开机，快点儿出来告诉我！ 文舟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感到自己的心越发地揪紧在一起，生生地疼了起来—— 第2006章 找到了陆大妮的手机 文舟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从长沙飞回凤洲的，赶到家已经六点十分了。 今天一整天他都感觉自己有点儿心神不宁，总是心慌意乱的，做什么都六神无主，就想着早点儿飞回凤洲。 因为他听文军说了陆大妮遭诬告的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心里就再也不能淡定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平静地结束，廖凯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胡园长的失联就是十分明显的信号！ 其实他在长沙的采访还没有告一段落，如果要达成他的第一期目标的话，至少还要三五天的时间。 上午打电话给徐远图的时候，他本是要给徐远图表示祝贺的，同时也告诉徐远图他没办法来参加他的新项目奠基仪式。可是徐远图却让他听到陆大妮的声音。 在听到陆大妮声音的那一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思念和牵挂，即刻订了唯一一班飞凤洲的机票，他迫不及待想见到陆大妮，更担心陆大妮有事儿。 回到家见了果果和父母，陪他们吃过晚饭后，文舟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和陆大妮联系。 他先是在微信上联系陆大妮，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可是微信发出去好几分钟都没有回音，一般陆大妮都能在五分钟之内给他回复。 文舟立马拨打陆大妮的手机，没想到对方已关机！这下文舟彻底慌了！好好的为什么要关机？平白无故的不可能关机啊！他立马想到上次陆大妮被孔乾坤绑架的情景，她的手机也是突然间被关机了然后他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文舟立马联系了于涛。可是于涛确根本不把这个当回事儿，还认为他是小题大做，还说什么他亲眼看着陆大妮进了小区才离开了，陆大妮绝对就在家里！ 现在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他这一天的心慌失神都是有原因的！陆大妮果然有危险！ 可是，她究竟是在哪里被人劫走了？或者说是被人骗出去了给抓起来了？明明进了小区，为什么人没有回家？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区里管理很规范，门岗二十四小时值班，陆大妮不可能在小区里被人带走。那么，陆大妮是进了小区后又出去了？ 文舟看了看偌大的小区花园，苦苦地思索着陆大妮可能去的地方，可能遇到的人。 他眉头紧锁地来到了正门的门岗，两位保安坐在值班室，一个看着监控，一个看着门口。 文舟想调出一个小时前的大门口录像，这样就能清楚地看到陆大妮的进出。 文舟直接拿出记者证给保安，说：“我是海城快报的记者，我的同事陆大妮住在这个小区，一个小时前她进了小区，但是现在她人不在家，手机也关机联系不上，我要调出当时的录像看看她是不是又从这个门口出去了。” 保安看着记者证，又看了看文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的那个女记者是不是穿着职业装，说普通话，长得挺漂亮那个女孩儿？” 于涛马上挤过来说：“对对对，她穿一身咖啡色职业装，头发扎起来，脖子上还围着一条丝巾，很漂亮那个——” “我是看到她进来，不过她很快又走出去了，记得是朝着水果超市的那个方向去的——”保安说，“我没记错，应该是她。” “麻烦你调出录像给我看看。”文舟再次要求道。 保安虽然不太情愿，但是碍于文舟是记者的身份，只好给他调出来。 三个人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看。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二分，果然看到陆大妮从外面走进来，一直往里面走去，可是隔了不到一分钟后，又看到陆大妮出来了，下了小区花园，她很自然地往右转，然后就从监控录像里消失了。 文舟跟保安道谢后，立马来到小区外面，右拐走五十米，是一个红绿灯口，过红绿灯口左转往前再走大概三四百米就是一个大型的二十四小时水果超市。 水果超市很热闹，大音响在不停地播放特价水果和新到的进口水果价格，里面人头孱动，很多人在选购特价水果。 文舟走在前面，于涛和文军跟在后面。来到店里，文舟发现收银台和大门口都有监控录像。如果陆大妮真的来这里买了水果，监控录像一定能看到她的身影。 文舟再次出示记者证，说明缘由后要求调看一个小时前的监控录像。 收银员很为难，打电话请示经理，经理很快来到了现场。看到文舟三个大男人，有两个是海城快报的记者，自知惹不起，只好答应给他们看录像，本来是不给看的。 来到监控电脑前，文舟迫不及待地自己操作起来，他很快就把一个小时前的录像调出来了。 时间显示是七点四十五分左右，陆大妮进了华龙水果超市，七点五十五分到收银台付款，她用的是微信支付，用手机扫了一下收银台上的二维码，然后就提着一袋子水果往外走。 门口的录像显示，陆大妮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超市侧边对门的那条巷子走了过去！ 文舟把这个画面定格了一下并且放大了，陆大妮过这条内路的时候很小心，因为内路也有不少车子，而且车速很快。陆大妮提着水果过了这条内路就沿着前面那条小巷子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文舟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超市，越过了马路，窜进了小巷里！ 陆大妮就是从这里回小区的！她没有选择原路返回，是因为这里省去了拐弯和红绿灯，是一条通往小区的直路。 文舟快速地往里面，于涛和文军小跑着跟在后面。 越往里面走，文舟的心就越发地跳得厉害！他走得并不快，而是仔细地看着小巷地面，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小巷大概有五百米左右，走到尽头有个直角转弯，再拐入另外一条巷子就看到了陆大妮居住的小区。 文舟站在这个转弯处，前前后后不停地看了很多遍，然后又抬头往上看，这个地方居然没有监控！是个视频盲区！平安凤洲不是号称全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吗？为什么这个小巷里没有？ 文舟的心瞬间揪紧在一起！ 他右拐后往前走，不到两百米，就是陆大妮的小区，大路口灯火通明。 走到小区门口，文舟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巷子。 陆大妮没有回去，一定是在小巷里被人劫走了！大路口劫走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是在小区门口，保安就坐在对面，歹徒不可能那么大胆！ 文舟皱着眉头双唇紧闭，脸色凝重得就像挂了一层霜，十分可怕。 他又折返回来，沿着小巷往回走。于涛和文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要干嘛他想干嘛？ “文哥，要不咱先报警吧？”于涛跟在文舟身后弱弱地说道，“陆大妮是从这里失踪的，可能就是在小巷里被人劫走了。” 文舟一声不吭，脸上的肌肉却是痛苦地抽动了几下，眉心的八字几乎拧在了一起，眼神更是忧郁愤怒地让人可怕。 他不想说话，他只想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报案是一定要报的，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的报案，警察查找起来也不容易。 来到转弯处，文舟看到墙角放着两个垃圾桶，其中一个的盖子是打开的。正好收垃圾的大叔骑着三轮车过来收垃圾。 大叔从垃圾桶里拿出一袋袋的垃圾放到三轮车上，最后拿出扫把清扫垃圾桶周围的零碎垃圾。就在大叔把地面上洒落的垃圾扫到一块儿的时候，他惊喜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手机！ 大叔高兴地弯下腰要把手机拿起来，却被站在一旁的文舟看到了！ 文舟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手机，在大叔无比惊愕地眼光中，他把手机拿在手里吃惊地反复查看，是陆大妮的手机！真的是陆大妮的手机！虽然手机屏幕有几道裂痕，但是这个彩色透明渐变樱花的塑胶手机壳文舟记得清清楚楚！是陆大妮的手机！ 文舟感觉自己的心真的要跳出来了！手机丢在这里，说明陆大妮是在这里失踪的！ 可是，陆大妮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垃圾桶下面？是她自己扔的？还是抓她的人扔的？如果是她自己的扔的，她不应该关机啊！因为不关机能更好地让人找到她的手机。 这么想来，一定是抓她的人扔的，而且是刻意关了机后扔掉的！扔到垃圾桶里之后，被送到了垃圾填埋场，那就谁也找不到这部手机，也就更难找到陆大妮了！ 一定是这样的！ “陆大妮就是在这里被人劫走的！一定是！”文舟十分肯定地说道，“马上报警！告诉警察具体的地点，就从这里开始找！” 收垃圾的大叔不解地看着他们三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遗憾地嘴里念念有词道：“手机明明是我看到的，你凭什么把它抢走？你们几个年轻人也来欺负我这个拾荒的老人，太过分了！” 文军听得这话，立马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一百的纸币给大叔。大叔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没有收，慢悠悠地骑着三轮车走了。 于涛立马打了99报警，警察说马上赶到现场。 文舟把陆大妮的手机紧紧地握在掌心里，眼眶却禁不住一阵阵酸涩，他仰起头把眼里的泪倒逼回去，揪紧而又生疼的心在一遍遍呼喊：陆大妮，你在哪里？ 第2007章 看到了那辆车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 他们认真查看了周围，然后小巷的右边尽头看到一个摄像头，左边尽头也有个摄像头。唯独中间这段没有，这里确实是个盲区。 如果陆大妮真的是被从巷子里劫走的，劫匪一定要通过这两个出口，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锁定这两个出口的监控，看看是否能够找到可疑人物。 文舟三人跟着警察回到了局里，看着他们调出小巷两个出口的录像。 其中右边出口就陆大妮小区的门口，那里人多热闹，歹徒不敢选择走这条路。那就只有左边出口，或者是倒回到华龙水果超市门口的那个出口，那个出口人也很多，劫匪估计不会走那里。 警察把三个路口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了，从七点五十分一直到八点半。 这个时间段正是路上人流高峰，车辆也多，路况非常复杂。 反复看了几遍这三个路口，都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员和车辆，更没有看到陆大妮的身影。 “你们确定她进了这条巷子吗？”警察狐疑地问道。 “确定，水果超市的录像显示她付款后就进了巷子往里面走，我们又在中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她的手机，陆大妮一定是在巷子里被人劫走的！”文舟十分肯定地说道，脸上挂着深深的忧伤和不安。 “可是半个多小时的监控根本没看到她的人影，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难道她是被外星人劫走了？”警察无奈地说道，“你们报案也得有证据有现场啊，这么盲目的报案，以为是玩躲猫猫的游戏啊？” 听得警察这话，文舟顿时就火了，心里所有的焦虑担心不安心疼和愤怒瞬时就涌了上来，直冲他的天门穴！他瞪大了眼睛朝着警察怒吼道：“你这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吗？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居然如此毫不在意！还怀疑我们报案的动机，你配做一个人民警察吗？啊？小巷里本该装视频监控，你们为什么没有安装？让这样的巷子成了监控死角，成了歹徒有机可趁的危险地带，这本来就是你们失职！” 这位小警察可能入职并不久，被文舟这么一吼，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不过他依然不服软，而是硬着头皮和文舟辩驳：“你以为警察是你家的？随传随到？我们现在警力如此不足，每天工作四十八个小时都不够，你们却大事儿小事儿都要找警察，警察是万能的吗？没有任何头绪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和缘由的案件，警察要去侦破是那么容易的吗？你们为什么不体谅体谅做警察的艰辛呢？” 警察这一通牢骚更是把文舟彻底激怒了！ 他把记者证掏出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对着警察冷冷道：“我是海城快报的记者，刚才你这段话我已经录音。你们不仅不作为，还如此的漠视老百姓的生命，纳税人用血汗钱供奉你们，难道是让你们在这里养尊处优喝茶聊天无所事事的吗？啊？如果案件有那么容易侦破，还要警察干什么？我们不是自己就能解决吗？你要为你今天所说的话负责！” 小警察满脸的惊恐！这位居然是记者！而且还偷偷录了音！这下完了！他吓得脸色苍白，正要张口说什么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高高大大的警察，见到文舟的那一刻很是吃惊：“文大记者，真的是你？” 文舟转头一看，也愣住了，是公安局的秦副局长。以前文舟在凤洲工作的时候就认识他，他也最爱喝文家的茶。 秦副局长立马询问了事情的缘由，得知小警察居然在发牢骚，立马把小警察狠狠批了一顿！批得小警察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接着秦副局长安排了两个得力的老警察来负责此案。 文舟心里十分焦急，他恨不得立马能够找到陆大妮的下落。陆大妮一刻找不到，他就一刻都不能安心。陆大妮究竟是被谁给劫走了？那个人劫走陆大妮究竟是为什么？这里面是不是和廖凯有关？ 新接手案件的两位警察四十多岁，办事也比较沉稳。他们根据文舟的描述，重新翻看了录像。 反复看了几遍后，大家发现在这三个路口半个小时内确实没有看到陆大妮的身影，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可是，陆大妮明明是进了这条巷子，而且在中间还找到了她的手机，如果她不是在巷子里被劫的，还能在哪里？ “你们在华龙水果超市的监控中看到当事人进了小巷的录像？”警察边看录像边问。 “对，华龙果园侧门的监控能够看到小巷口的情况，我们看得清清楚楚，陆大妮买完水果后就进了小巷往里面走，如果她出了小巷就到家了。所以她一定是在小巷里遇到了劫匪，而且劫匪把她的手机扔在了垃圾桶里，就是把陆大妮身上唯一能够定位的工具扔掉了，这样让我们无法找到她。”文舟咬着牙齿说。 警察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监控，突然，他站起身说：“走，再去华龙果园——” 说完戴上帽子拿起包就往外走，根本容不得大家思考。就算是有疑问，大家也只能立马跟着他走。 一路上气氛都异常紧张，尤其是文舟，时间每过一分钟，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就加重一份，因为陆大妮的危险也增加了一份。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距离陆大妮失踪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啊，歹徒要是把陆大妮带出城，可以开到二百公里以外去了！想到这种可能，文舟的心就在滴血。 十分钟后到了华龙果园。里面依然是人头孱动，购买水果的人很多。 警察站在侧边门口仔细看了看那个360度的摄像头，又站在巷口处看了看，华龙果园那个摄像头确实能够照到这个巷口。只是因为距离远，视频不会太清晰。可是，这个小巷口并没有监控，这里也是个盲区。 警察来到华龙果园，要求调看录像。 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果园里的人自然很配合，立马带他们进了里面监控室。 录像从陆大妮走进果园到走出果园进入巷子里，整个过程看得很清晰。这是文舟他们之前看过的。文舟也就是看到这里就没再往下看了。 可是，这两位警察却是锁定侧门的位置一直往下看，从陆大妮走进小巷后，视频中侧门的车辆很多，川流不息，行人也很多，来来往往。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整个监控室安静得出奇，文舟似乎只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的声音。因为对陆大妮的担心，他的心一直提得很高，惴惴不安，隐隐作痛。 虽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回来看这段录像，但是文舟并没有表示质疑，而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 突然，监控里出现了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在了小巷口。一直盯着屏幕的警察也为之一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这辆小车。 就在小车刚刚停稳没多久，从小巷里走出来两个男的，穿着灰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很宽，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前面的人怀里抱着一个人，因为距离有点儿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晰。但是，怀里那个人脖子上的围巾因为颜色很鲜艳，显得很突出—— “这位是不是你们要找到的当事人？”警察把录像定格并且放大了给大家看。 “是，是陆大妮！”文舟于涛和文军几乎是同时喊了起来，“就是陆大妮！” “陆大妮早上就是佩戴的这条丝巾，千真万确，就是她！”于涛很激动地说道。 原来劫匪在小巷中间绑了陆大妮后，又返回到了这边出口离开！看来是早有准备，他们对这几个路口的监控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其余三个出口都是有监控的，唯独这个出口没有监控，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走这个出口是最安全的。 而且从刚才录像中看，陆大妮已经晕了，根本没有知觉，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那个劫匪的怀中，任由他们摆布！他们一定是把陆大妮给打晕了，然后直接关了她的手机扔到了垃圾桶里，最后抱着她走出小巷，逃离现场！ 想到陆大妮的遭遇，文舟的心瞬间就碎了一地！他的呼吸变得局促起来了，浑身的血液因为愤怒而异常燥热，他恨不得这一刻就知道歹徒去了哪里，找到他们直接撕碎了这群丧心病狂的恶魔！ 为什么要绑架陆大妮？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善良而又柔弱的女子下手？陆大妮究竟和你有什么仇怨，要如此对待她？为什么？ 文舟紧紧地握着拳头，牙关紧咬着，原本刚毅英俊的脸盘因为痛苦和愤怒而变得有点儿扭曲变形，看上去非常害怕。 警察继续播放录像，那两个男子刚走到车边，后面的车门就打开了，抱着陆大妮的那一个人弯着腰上了后座，后面那一位直接上了副驾驶，车子很快就开走了。因为隔得有点儿远，果园的监控摄像头分辨率也不高，又是侧着的角度，所以并没有看清车牌号码，只能分辨出是一辆白色广本轿车。 广本车子直接往前开去，到了转弯处左拐后就消失在监控视频里了…… 第2008章 爱吃醋的男人 看完录像，警察带着大家又来到了楼下，他走到华龙果园超市正门口的位置，白色广本车就是从这里左拐的。而这一路都有监控视频。 “回局里！”警察一声令下，大家立马上车又往回开。 文军开着车，表情也很凝重。文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神情疲惫而又忧郁地看着车窗外，一声不吭。 “哥，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今天奔波一整天，太累了！”文军看了看文舟说。 文舟摇摇头，拧着眉头说道：“找不到陆大妮，我是不会睡觉的。” “哥，你放心，警察正在全力寻找线索，很快就能找到陆大妮的。”文军安慰道。 “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我们是明确知道陆大妮在哪儿，被谁绑走了，目标十分明确。可是这次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谁绑了陆大妮？把她带到了哪里？他们要干什么？一无所知！而且绑匪似乎很有经验，这才是我最最担心的。”文舟无比伤痛地说道。 “哥，问题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觉得可能是廖凯心有不甘，把陆大妮抓去吓唬吓唬她，让陆大妮不要告他。廖凯不敢伤害陆大妮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后果。”文军说。 “那只是我们的猜想，并不一定正确。廖凯这个人原本胆子很小，如果真是他干的，我都无法相信。这后面一定还有黑手。”文舟说。 文军轻轻叹了口气，文舟说得对，问题确实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这件事情的缘由不清楚，一切都有可能。 到了公安局门口，于涛马上过来拉着文舟走到一边，对着他悄声道：“文哥，刚才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文舟奇怪地看着于涛，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办法能救陆大妮。 “我们把陆大妮失踪的事情向关市长汇报吧？他一定能够调动所有的警力来寻找陆大妮，这样就能马上找到陆大妮了！”于涛说。 文舟无比震惊地看着于涛，没想到他又想到了关市长！上次廖凯诬告陆大妮的时候，于涛也说要告诉关市长，现在又是要汇报给关市长！关市长和陆大妮什么关系？陆大妮的事情他能那么上心？关市长利用手中的权力，确实可以来一个全城大搜捕，那接下来呢？陆大妮是不是就欠下了这个关市长无法还清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就得接受这个大市长的一切条件？ 不！绝对不可以！文舟咬着牙恨恨地想着，就是豁上我的命去救陆大妮，我也不让陆大妮受到任何男人的挟制。 “堂堂一个市长，凭什么为一个记者的事情兴师动众？”文舟虎着脸问于涛，“关市长对陆大妮那么好吗？” “额……关市长对陆大妮确实很欣赏。而且现在是人命关天，早点儿找到陆大妮，才是当务之急！现在除了关市长，没有谁有这个能力了！”于涛说。 “市长就有这个能力？他不是同样要调动警察来破案吗？我们现在报了案，警察正在全力破案，难道还要把市长抬出来给他们施压？你让他们怎么想？”文舟黑着脸说。 于涛看文舟这么抵抗，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是不想让别的男人有任何机会来关心帮助陆大妮！这样的机会只能给他一个人！真是够独裁霸道自私的！ 现在是非常时候啊，还醋劲儿这么大，平时真没看出来文舟是这么爱吃醋的男人！ 于涛摇摇头，表示无语至极。 三个人跟着警察来到了视频监控中心，警察正在调取华龙果园门口的视频监控录像，在七点五十六分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广本轿车从义东路位置开过来，然后左转，一路往前开。这个位置的视频看得很清楚，可是前后的车牌都被挡住了！果然是早有准备的。 于是，警察调出这一路的监控视频，发现广本车子过了新安路后右拐到了荆山大桥方向，然后上了桥往城外开去—— 根据视频监控追踪，广本车子出了城之后往紫罗山方向开去，然后拐进紫罗山的山间小路，一直开进了山里。 山里没有视频监控，而且又是晚上，这给警察办案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立即出发，两辆车八个人，你们如果太累，可以先回家休息，有了消息后，我们会通知你们！”警察说。 “不，我们请求全程跟随。”文舟立马说道。 于涛确是有点儿勉为其难，说实话，他很累了，这么深更半夜的，去了能干什么呢？而且他的未婚妻一直都在找他，电话都差点儿给打爆了！他今晚如果不赶回去，估计明天连小命都没有了。 “文哥，我有事儿，我得先回去处理一下。”于涛看着文舟说，表情有些畏惧。 文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请便！” 于涛被他这话噎得半天回不过神，这样的时刻他选择离开确实有点儿冷血，可这事儿他又帮不上忙，何必这么多人一起耗着呢？况且有文舟在，就算是陆大妮被解救了，也是文舟第一个冲上去当英雄，他还不是站在旁边傻愣着？ “那我就先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再和你联系。”于涛弱弱地说道。 文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其实他并没有强迫于涛跟着一起去的意思，只是觉得于涛这个人这么做有点儿不人道，关键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哥，我陪你去。”文军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家正要上车，文舟的手机响了，是李慧打来的。 文舟心里顿时狂跳起来，难道陆大妮回去了？他离开陆大妮家的时候叮嘱慧子，如果陆大妮回来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文舟马上接听了。 “陆大妮回来了？”文舟直接问道。 “没——文哥，我是想问问你，陆大妮找到了吗？”李慧在电话里担心地问道。 “还没有，我们正要出发去找陆大妮。你在家盯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文舟再次叮嘱道。 “好！我要等着陆大妮回来。”李慧担心得几乎哭了出来。 她无法想象，陆大妮怎么会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总觉得陆大妮有事情瞒着她，可是又不好直接问，没想到陆大妮居然失踪了！太不可思议了！ 文舟和文军坐着警车往山里赶去。 车子出了市区，路灯就开始变得昏暗，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开到郊外的山路上后，连路灯都没有，又是月黑之夜，山里完全是一片黑暗。 面对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文舟的心瞬时揪紧在一起，再次生生地疼了起来。 他无法想象，陆大妮那么一个高贵的女孩儿，被歹徒绑到这样的地方该有多害怕？上次在孔乾坤家里，陆大妮是被打晕了，才没有看到那个最惊险的场面，没有见到孔乾坤那个阴毒的样子。 可是，这一刻呢？陆大妮是不是醒来了？绑匪有没有伤害她？ 想到一切的可能性，文舟就忍不住全身的血液都在躁动，就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陆大妮跟前，恨不得能生生撕碎了那些王八蛋！ 为什么要对陆大妮下手？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伤害她这么无辜善良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 想着想着，愤怒中的文舟又忍不住眼眶酸涩。一个大男人，今晚已经好几次伤心到无以复加，如果这一刻找到了陆大妮，他一定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告诉她：陆大妮，你就是我心中最大的牵挂！我爱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牵挂你担心你啊！ 车子拐进了紫罗山的小道，这条路几乎就是单行道，只能容一辆车子通过，遇到对面来车，只能远远在宽阔处候着。 路窄天黑，司机开得很慢。小路两边是茂盛的灌木，正直夏季，各种动物的叫声此起披伏，偶尔一两声很凄厉的啼声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文舟听了这声音身上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要是陆大妮听了，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儿！一路上，文舟都在想这个问题，绑匪绑了陆大妮并没有敲诈勒索打电话来要钱，那绑匪绑陆大妮是为了什么？ 不为财，难道是为色？想到这里，文舟彻底无法平静了！ 他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陆大妮已经被他们劫走了三四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她被几个男人打晕，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 啊！不！文舟再也无法忍受了，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顷刻间全部涌到了天门穴，一股巨大的伤痛和仇恨瞬间把他从头到脚覆盖了！他感觉自己有杀人的冲动！此时此刻，他就想冲到那几个绑匪跟前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哪怕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文舟的双拳一直紧握着，牙关紧咬着，全身绷紧得犹如大理石般坚硬！ 文军坐在他身边，偶尔碰到他的身体都感觉到疼痛！文军知道文舟心里的感受，轻轻拍了拍文舟的手臂，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安慰道：“哥，你放松点儿，陆大妮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 可是，文舟怎么能够放心呢？只要想到他们可能对陆大妮造成的伤害，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生生刺穿，鲜血淋漓！ 警车慢慢地往前开着，开着开着，突然发现前面居然没路了！这条单行道到头了！右前方有个陡坡往下走，能过车，可是车子开下去后就开不上来了！难道那辆车子是从这里消失的？ 第2009章 找死来了？ 警察下车开始徒步往陡坡下面走去。 文舟和文军跟在最后面。 警察手里都拿着手电筒，照亮在山间唯一的小道上，一行人顺着灯光，行走在灌木丛生的山路中，所过之处，吓得青蛙虫子扑腾各种乱跳。 这是唯一一条可以通往山里的路，路上果然有汽车行驶过的痕迹。山间的夜晚水汽很重，没走多久，大家就感觉到了裤脚已被打湿，加上丛生的杂草，走起来并不容易。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远处发现了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停在杂草丛中。 大家快步走过去一看，就是那辆白色的广本小汽车！歹徒果然躲进了这个深山里。 警察敲了敲车门，再用手电筒的强光照了照里面，车里空无一人。 估计歹徒就在附近。 茫茫黑夜，四周一片寂静，什么都看不见。手电筒所及之处，是一片一片茂密的树林，歹徒把一个女子带到这样的深山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汽车停在杂草丛中，前方的杂草更加葱茏，那没膝的杂草有被踩过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茂密的树林里。 “走！”警察一声令下，所有的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文舟和文军走在最后面。 趟过草丛，走进树林里后，又没有路了！这是一片杉树林，笔直的树干，一棵挨着一棵，几乎遮天蔽日。 文舟手里也拿着警察给的手电筒。他仔细地看了看脚下的落叶，没被踩过的地方蓬松而整齐，被踩过的地方明显的凌乱不堪，有的针叶被踩进了泥土里。 文舟顺着那些凌乱的针叶往前走，几个警察循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两个警察跟着文舟的方向走过来，文军走在最后面。 沿着针叶一路往上，大家慢慢地爬上了半山腰，累得有点儿气喘吁吁。文舟却是丝毫不气喘，他仔细地辨识着脚下的落叶，循着这个足迹往前走，走了大概四五十分钟，树木变得越来越稀少了，前面出现了一片平缓的空地。 用手电筒一照，发现远处居然是一座吊脚楼！这座两层的吊脚楼全部有杉木搭建而成，下面有十几根大木桩支撑，上面是一栋具有日式风情的木屋，屋顶上盖着天然的牛毛毡，和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吊脚楼的后面是一处悬崖瀑布，吊脚楼就建在瀑布跟前！潺潺的水声在山谷中回荡，空气清新得犹如人间仙境，好一处世外桃源！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没想到茂密的树林里居然隐藏着如此风景！ 就在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吊脚楼里投射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断喝：“来者何人？居然敢闯老子的境地！” 强烈的灯光照得大家都睁不开眼睛！ 警察也拿出备用的巨型探照灯，朝着楼上照去。双方的灯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了巨大的光束，两边都被刺得看不清对方。 “我们是警察！快快交出人质，主动投降！”警察用扩音器对着吊脚楼喊道。 “哈哈哈哈——”对方听得这么声音发出了无比放肆的笑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居然久久不会消失！ 因为这片空地是一个小山谷，声音传出去后经过一圈变成了环绕立体声，在周围久久回荡。 笑声持续了几十秒，空寂的山谷中，这种笑声犹如地狱的魔音，让人毛骨悚然！ “也难为你们了，居然找到了这里！”一个阴冷犀利的声音传来，“只可惜，你们来得太不是时候，老子的正事儿还没办完，就被你们给搅和了！你们要是天亮再来，这小妞儿可以轻松地带回去。不过，现在就不同了，因为我很生气，我也不打算把她交还给你们！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再次传来，荡漾在山谷里，听得文舟瞬间血脉喷张，他恨不得立马就飞上楼去，取下这个老贼的脑袋！ 文舟放下手电筒就要往前冲，却是一把被文军拉住了！ “哥，别冲动，情况还不了解，不要盲目上去。我们和他们周旋一阵，多了解一点儿情况再动手不迟！”文军压低嗓音说。 文舟心里像是有千万只爪子在挠抓，煎熬得厉害！陆大妮就在他们手中，而且听老贼的口气，就是要对陆大妮下淫手，这让他如何能忍？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必须救陆大妮出来！ “我无法再等了，多一秒我都像在火上烤！”文舟咬着牙说，拳头已经捏出水来了。 “哥，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都是来救陆大妮的，你放心，我们会有办法的！”文军继续安慰道。 “别再执迷不悟了！如果现在你们交出人质，我们会考虑对你们宽大处理。如果你们继续抵抗，只会让你们罪加一等！”警察大声说道，声音同样在山谷里回荡。 “哈哈哈——”笑声变得更加放肆起来，“如果你们能够活着从我这里离开，再来和我说这些话！不过，你们最好立马回去，不要搅黄了我的好事儿，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明天天亮你们可以来接这个小妞回去，我保证她是健全的，不会取她性命，更不会让她缺胳膊少腿，我只是想尝尝她的滋味儿，哈哈哈哈——” 他妈的！居然如此放肆！果然是想夺陆大妮的清白！文舟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顷刻间都上了头，全身都像着了火一般，他挣脱了文军的手臂，绕过强光从最黑暗的地方迅速地窜到了吊脚楼的后面！ 文舟的动作轻盈矫健得犹如一阵风，两边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站在下面的警察不明了上面的情况，自然不敢贸然行动往上闯，而上面的人知道警察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上来的，自然也不敢贸然行动！ 两边就这么对垒着，一直在打嘴仗。 文舟站在吊脚楼的后面，伸手一试探，发现这小楼很高，他一只手举起来居然无法摸到第二层的楼层！他个子高，手臂长，一般的楼层，他只要踮起脚伸长手就能摸到楼顶，这个小楼估计至少也得有三米五以上的高度。 文舟看着小楼里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想着陆大妮可能被他们捆着正经受着折磨，他的愤怒和心碎瞬间使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他双脚一跳，双手稳稳地抓住了二楼的楼板，十分利索地爬上了二楼！ 后面没有人防守，所有的人都在正面迎战去了。 文舟猫着身子一个一个窗户看过去，看到第四个窗户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陆大妮！ 只见陆大妮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手铐扣在了床沿上！陆大妮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喧嚣和斗争都和她无关，她依然沉迷在她混沌的梦中…… 文舟却是看得心碎一地！从刚才那个放肆的声音里，他知道这些恶魔还没有来得及对陆大妮下手，心中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如果陆大妮真的被他们伤害了，今天他一定会以命相搏！ 陆大妮，你千万不要醒来！不要看到这样险恶的场面，不要知道自己遭遇了这些恶魔，千万不要啊！ 文舟在心里祈祷着。 前面依然在叫嚣着，从声音来辨识，这座楼上人并不多，估计不会超过四五个！文舟心里立马有底了！ 他轻轻地卸下木头窗户，钻进了房间，来到了陆大妮的身边。 文舟很想很想抱着陆大妮，紧紧地抱着她！可是，他又怕把陆大妮弄醒，那样的话不仅会吓坏陆大妮，还会影响到他后面的行动！ 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从袋子里拿出万能的瑞士军刀，用他的绝活打开了陆大妮手上和脚上的铐子，给陆大妮解除了所有的束缚，让她舒舒服服地躺着。 一会儿他干掉那些恶魔后，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把陆大妮抱走！ 文舟刚把陆大妮的手脚解开，转身要走出房间时，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高大黝黑剃着光头的男人！ 他长着一张梭子脸，颧骨突出，鼻翼弯曲高耸，结实的手臂上纹着张牙舞爪的纹身，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牛仔短裤，乍一看，犹如一个非洲黑人！这面相似乎在哪儿见过？文舟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文舟，是断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居然是孔乾坤的二弟孔宇宙！ 看到文舟的那一刻，对方明显震惊了！眼睛里流露出无法相信的惊愕！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的眼皮子地下钻进了他的老巢！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孔宇宙顿时目露凶光！龇着牙虎着脸狠狠道：“他妈的，找死来了？居然敢进老子的房间！” 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三节棍立马飞舞起来，发出“呼呼”的响声，朝着文舟劈了过来！ 文舟敏捷地一闪，躲过了他的三节棍，同时，他用最快的速度掰出了军刀里最长的那一款，紧紧地握在手里。 孔宇宙看他能躲过他的三节棍，明显地感到吃惊！来者不善！一般的人，都躲不过他的三招，只要一招打中，此人定然趴地不起。 孔宇宙依旧狠狠地盯着文舟，手里的三节棍随时都等待出击。文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双手，耳朵却在留意身后的动静。 突然，文舟感觉到背后一阵风起，只见一个人影儿从后面的窗户窜进来，直接朝着文舟的身上扑来…… 第2010章 她怎么还没醒？ 文舟迅疾一个弯腰侧移，闪电般避开了那个身影，后面的人扑了个空，吧唧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像个蛤蟆那般趴着了！ 这个人的摔倒让文舟和对面的孔宇宙都愣神了片刻！文舟趁着对方呆愣的间隙，风一般窜过去，一把提起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从后面反扭着他的右手臂，左手扣着他的脖子，瑞士军刀直接抵着他的喉咙，然后瞪着对面的孔宇宙压低嗓音道：“后退！出去！” 他必须把这两个从这个房间逼出去，因为陆大妮睡在这里，随时都可能吵醒她甚至是伤害她！ “大哥，救我！”被扣着的这个人翻着白眼向孔宇宙求救。 “你个废物！”孔宇宙龇牙咧嘴地骂道，继而恨恨地盯着文舟，“有种放开他，是男人咱就真刀真枪地来一场！” “少废话，往后退，出去！否则我立马刺穿他的喉咙！”文舟也龇着牙说。 “大哥，救我！” 文舟只稍稍再用了一点儿力量狠劲儿扭着他的手，把军刀抵触到了他的喉头，手中的这个人已经吓得浑身打颤了！ 就这样还来当劫匪？文舟心里忍不住想笑了。 “往后退！出去！”文舟继续压低嗓音吼道，“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子吃人！” 孔宇宙脸上的肌肉明显在抽动，眼睛里露出寒光。他的身后就是外面的走廊，下面就是警察，他这里只有六个人，一个还被挟持了，就这么被逼着退到外面走廊去，一会儿只能束手就擒！ 他不甘心！好歹他也是孔家老二，虽说没有大哥孔乾坤那么威震凤洲，可在这个小城里，谁不是让他三分？谁敢跑到他的地盘上来作威作福？今天这个文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又找上门来了，要是不废了他，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儿呢！ 大哥怕他，他可不怕他！一个小记者能有多大能耐？就算他老爹文国群认识一些名人，那又如何？谁还不认识几个大人物似的！也就是大哥会被他吓倒，到嘴的肉都放走他孔宇宙可不怕他！今天，他就要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而且一定要吃到那鲜嫩的美女肉！ 孔宇宙眯着眼睛咬着牙看文舟，然后一步步往后退，双手紧握着三节棍，随时都想找机会给文舟甩过来！ 文舟当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死死地扣着手中的人，不时用力地扭一下他的手臂，手中的人立马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大哥，饶命，饶命大哥！” 一听这人的叫唤声，孔宇宙的脸就黑得像墨斗一样，眼里凶光直露，这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这么快就被人给控制了！奶奶的，直接去死好了！ 退出到门外，孔宇宙稍稍侧过头对身后的两个人耳语了几句。站在后面的两个人手里拿着枪，即刻背靠着孔宇宙，端起枪瞄准下面的警察。 “继续往后退！”文舟依旧压着嗓子说，他的脑海里在迅速地想对策，该如何快速地带着陆大妮离开这座楼！一旦陆大妮被他们挟持在手中，那他就更加被动了！ 孔宇宙又往后退了两步。 文舟推着手中的人踏出了门槛儿，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木楼的两边，发现两个上下口都被把守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下面的警察也已经举着枪，却不敢往前冲，更不敢上楼。双方就这么对峙着，气氛十分紧张。 这座木楼总计六个人！两个背靠着孔宇宙，两个把守着左右两边的上下口，一个在文舟手中。 文舟握着瑞士军刀的手又稍稍用了点力，刀尖已经刺破了对方的皮肤，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大哥，救我！”手中的人双腿直打颤，库管里流出一滩水。吓尿了！ “放了他，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孔宇宙恨恨地说。 “你们都放下枪。”文舟盯着他说。 “放肆！老子宁可牺牲他一个，也绝不会妥协！”孔宇宙龇着牙说，“我可以告诉你们，老子要是不让你们离开，你们一个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老子的山头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仅来了，而且要和我的女人一起完好无损地走出去！”文舟看着他冷笑道。 “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老子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孔宇宙目露凶光地吼道。 文舟当然知道，他一人，此刻面对五个人，至少直面着三个人，而且他们都有枪，如果不智取的话，别说救陆大妮，他连自己都难保。 他眉头的八字瞬时又拧在了一起。突然，他把迈出去的脚步迅疾收了回来，手中的人也被他一把带进了屋内，然后他用脚一踢，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在外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门给锁上了。并且随手抓了一块布堵住了手中人的嘴，然后拿起床上刚才扣陆大妮的手铐，直接把他的双手反扣了起来，再把他的手脚同时扣到了门框上！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文舟只用了不到十秒钟！被他扣住的那个人，瞪大着眼睛呜呜直叫，身体不停地挣扎着。 文舟对着他的脖颈处打了一拳，对方立马安静了，耷拉着脑袋晕过去了。 门外的孔宇宙刚反应过来，发现屋里面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以为文舟直接废了他的兄弟，顿时大吼起来：“包抄后面，别让他跑了！” 这一声命令之后，就听到了枪声！双方打起来了！ 文舟不知道外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他现在必须抱着陆大妮离开这里！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一把抱起陆大妮，发现陆大妮居然还睡得这么沉，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脸色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他摸了摸她的颈动脉，发现脉象很沉，气息均匀却很微弱！ “陆大妮……”文舟在她耳边轻轻喊道。 陆大妮依旧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陆大妮身上没有伤，不像是被打晕的，那一定是给她用了药。可能在抓她的时候就直接给她用了晕迷药，陆大妮从一开始就晕过去了。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她怎么还没醒？一定是他们怕她路上醒来，给她用了过量的药。 陆大妮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药物，本身体质也柔弱，所以这药在她身上的效果就超级厉害，可能一般人两三个小时就能醒来，而她却需要双倍甚至更长的时间。 只要陆大妮没事儿就好。但是看到陆大妮这幅样子，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抽痛。 文舟抱起陆大妮，想到一会儿要面对那么多人，他必须解放自己的双手，于是，他一把扯起床单，把陆大妮像包婴儿那样包了起来，然后把床单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陆大妮就像一个大婴儿被他绑在了胸前，双脚垂在床单外面。 这个姿势对于陆大妮来说可能很不舒服，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刚把床单在脖子上绑好，后面的窗户口就被孔宇宙和其他两个人给堵住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孔宇宙盯着他，黑着脸说，“上去，把他们两个一起绑起来！”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人就从窗户口跳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把文舟围住了。 他们收了枪，手里都拿着三节棍，虎视眈眈地看着文舟。 突然，左边的那个一个箭步上来，三节棍用力一甩，直接对着文舟怀里的陆大妮打过来。 文舟迅疾往后退闪，躲开了他的三节棍。可是，这一退他直接退到了墙根处，再也无路可退了！ 右边的那个紧接着又逼了上来，同时又甩出了手里的三节棍，只听得“呼”的一声，三节棍再次朝着怀里的陆大妮打来！ 文舟又一个侧闪，同时甩开无影腿，朝着右边奋力踢了出去，一脚踢在了右边那人的肩膀上！踢得对方直接倒在了床上！ 可是孔宇宙又逼了过来，文舟依旧被困在墙角，三个人一起朝着他逼压过来！ 而此时，外面又响起了枪声，不知道警察是不是冲到楼上来了？ 文舟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冲上来帮他一把！ 孔宇宙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他拉了拉手中的三节棍，用眼角的余光示意了一下其他两个人，三个人同时用三节棍朝着他甩过来！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一定能放开手脚和这三个人抵抗！可怀里有陆大妮，他不敢。 为了不让陆大妮受到伤害，他瞬间转过身，用自己的背挡了所有的棍子！ 三个棍子同时打在他背上，文舟顿时觉得钻心一般疼痛！忍不住龇着牙，然后转过身，飞起脚，并拿着瑞士军刀对着正中间的孔宇宙刺了过去！ 孔宇宙身手灵敏，一个闪退就避开了文舟的招式，三个人再次围合过来要用三节棍呼他！文舟做好了抵抗一切伤害的准备，死死地守护着怀里的陆大妮。 就在这时，前门传来很大的踹门声，随着一声“嘭”的巨响，木门瞬间被踢倒了，连同那个被扣着的人也一起倒在了地上，痛得嗷嗷直叫。只见几个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 “孔老二，投降吧！”警察端着枪指着孔宇宙说。 孔宇宙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迅疾移步到文舟身后，想一把扣住文舟的脖子，把文舟当人质！ 文舟早已看破他的诡计，等他窜到自己身后还没来得及行动时，长长的手臂双肘用力往后一顶，直接顶在了孔宇宙的腹部，痛得他瞬间倒在了地上！ 可是，文舟没想到的是，侧边两个人却趁着他击打孔宇宙的那一刻甩出了手里的三节棍，对着他胸前的陆大妮直直打了过来…… 第2011章 血流如注 眼看着陆大妮就要被伤到，文舟突然一个弯腰前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呼啸而至的三节棍！ 警察这个时候才冲过来，一把孔宇宙和其他两个人制服在地上。 而文舟却被三节棍直接打到了脑袋和脖子，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注…… “哥——”文军从后窗户上跳进来，看到文舟脑袋上的血顿时惊呆了！ 文舟双手托着陆大妮，大脑已经混沌不清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哥，哥！”文军大喊道，他扶着文舟，从他的脖子上解下床单，把依旧昏迷着的陆大妮放到了地上。 “哥——”文军边喊边撕下床单的一角，绑住了文舟头上的伤口，可是血依旧潺潺而出，很快就把头上的布给染红了。 “立刻背下山送医院！”警察看着文军说。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昏迷的陆大妮，必须还要一个人背着。 一个年轻的警察蹲下来正要抱起地上的陆大妮时，之间一直昏迷着的陆大妮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朦朦胧胧地看着周围，发现这么多全是陌生的脸孔，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儿！而且大脑依然是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哪儿？”陆大妮开口道，声音很小，很轻，很弱。 “这是山里，我们现在就下山——”警察看着她说。 “你，你是警察？”陆大妮看到他的制服，有些吃惊地问道。 “嗯，走吧！我抱你下去——”警察点点头说。 “不，不用！”陆大妮挣扎着想坐起来，她不想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警察。 可是，她的身子软得就像是一团棉花，轻飘飘的，恍恍惚惚的，根本站不起来。 警察走过去搀扶着她，想让她站起来，可她的双脚根本没力气，整个人就被警察这么架着，像个木偶线人似的。 站起来后，她不经意地往侧边看了一下，居然看到了文军！而文军的怀里靠着的那个人，头上血肉模糊的，好可怕！她似乎一时还没分辨出来那个人是谁，但是文军她看得清清楚楚。 “文军，”陆大妮轻轻喊道，“你，也在？” “嗯。”文军心痛得难以附加，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文舟受伤，更没有看到过文舟流血，而且流得这么多，还是在头上！文舟已经昏迷了，他都不知道文舟究竟会怎么样？ 虽然他和文舟不是亲兄弟，可这么多年，他在文舟家长大早已和他情同兄弟，甚至比普通的亲兄弟还要亲！ 伤在文舟的身上，痛在文军的心上啊！ “文军，你，你怎么了？”陆大妮不解地看着文军，一步步挪着软弱无力的脚靠近了文军。 警察也就这么架着她让她往前走。 当她慢慢靠近文军的时候，她似乎才看清楚那个血肉模糊的脸有点儿熟悉！是、是、文舟吗？ 陆大妮软软地突然间跌倒在地上，靠在了文舟身旁。 “文、哥……是、是文哥吗？”陆大妮弱弱地喊道，伸出软弱无力的手慢慢触摸到了文舟的脸颊，触摸到了他脸颊上流着的鲜红的血。 她似乎没明白这是什么，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才惊愕地说道：“血！血！文哥，流血了！” 文军看着她这样，以为她傻了！难道陆大妮被这群人抓到山上来之后被折磨傻了吗？怎么整个人都变得像个弱智了呢？站也站不稳，说话也不利索，他们究竟对陆大妮做了什么？ “陆大妮，我们下山吧，文哥受伤了，必须马上看医生。”文军看着她说。 他可不想耽误时间，否则文哥的性命都不保了！ “啊！”陆大妮似乎才明白过来，文哥受伤了？她立马爬过去，抚摸着文哥的脑袋，心疼得流泪道，“文哥，你醒醒——” 可是，文哥却是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头上的血一直在流。 文军背起文舟就往楼下走去，警察也背起陆大妮，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来到楼下。 孔宇宙这里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住了，警察早已把他们铐起来用绳子一个个拴在一起，准备往山下拉去。 孔宇宙有两个兄弟受伤了，一个是胳膊上的枪伤，一个是脚上的枪伤。警察也有一个受手臂上挨了一枪。 “我劝你们省点力气，抓我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立马把我放出来！”孔宇宙嚣张地说道。 “你再废话把你嘴堵上！”警察骂道，“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们孔家的天下？也不看看风向！上次高铁站打黑没抓你们，那是放你们一马！还想继续为非作歹，你们一样死得很难看！” “放肆！我们孔家岂是由你来评价的？他妈的，凤洲的天还是姓黄！别以为来了个姓关的就想翻天，早晚要让他灰溜溜地滚蛋！”孔宇宙龇着牙骂道。 警察真想抽这个目空一切的孔宇宙一个大耳刮子！这种人他们公安局是最他妈的恨之入骨了！凤洲的社会治安就是被他们孔家搞坏的！仗着他们的舅舅是凤洲地盘上的一号人物，一直在这里为非作歹！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公安局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儿，不闹出大人命案，基本都是听之任之。 可是，这次开会后风向变了，关市长说了要重拳治理任何犯罪团伙，彻底清除凤洲治安的黑色存在。大家都很清楚，关市长所指是谁。 “走！”警察一声怒喝，孔宇宙被推着往前走。 天色已经开始变亮，树林中的小路看得清清楚楚，比刚才上山的时候容易走了。 陆大妮趴在警察的背上，头脑慢慢开始变得清醒了，身体里的元气似乎也慢慢开始恢复一些了。 看着眼前这个地方和这些人，她似乎猜到了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昏迷后文舟又第一时间知道了她的危险，赶来救她了？这怎么可能呢？文舟在长沙出差啊！长沙和凤洲隔着一千多公里呢！他也能说来就来？ 而且，文舟怎么会知道她遇到危险了？她昨天一整天都是和于涛在一起啊！最后离开也是从于涛的车上走的。那个时候文舟可能还在长沙吧？ 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凤洲的？又是怎么知道她被人劫走了呢？她根本没有和他联系过啊！ 陆大妮想不明白！无论她怎么联想她都无法想清楚。难道文舟真的有超能力，总是能预感到她的危险？ 陆大妮懵懵懂懂地在脑海里思索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文军背上的文舟。文舟头上的布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了，脖子上衣服上都有血！ 文哥怎么会伤城这样啊？陆大妮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所有的人都没有受伤，怎么就文舟伤得这么重？流了这么多血，还昏迷不醒了！ 突然，陆大妮似乎明白了，文哥是不是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文哥怎么会受重伤呢？ 想到这里，陆大妮的心就更不能平静了。 文舟一次次在最她最危险的时候救她，一次次帮她脱离魔抓，如果说这是普通的同事关心，谁也不会相信！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只有爱到入骨才会心甘情愿去为她赴汤蹈火。 她又如何不明白这一点呢？ 可是，她不知道文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并没有给他什么明确的信号，她明明是有拒绝他的！因为鲍一汉的背叛，她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更无法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文舟难道没有看出她的意思吗？还是明明知道她的内心却依然这么对她？ 想着想着，陆大妮的心头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的感动和温暖。 半个小时后，大家来到了山下，增援的警察已经赶来，孔宇宙他们被押解上了警车。 救护车也停在路口待命。文舟被抬上了救护车，医生立马给文舟量血压，进行简单的包扎。陆大妮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和文军一起，陪着文舟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文舟被送到了抢救室抢救，陆大妮因为太虚弱也被要求住院。医生说她中的晕迷药太重，已经损伤到她的脑神经，必须住院接受治疗。 陆大妮很高兴自己住院，因为文舟也在这里，这样，她就可以每天去看看文舟了，等她好了，她还可以照顾文舟。 没过多久，文艺和徐远图赶到了医院，是文军告诉文艺的，文艺又叫上了徐远图。 两个人神色慌张地来到了手术门口，尤其是文艺，早已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哥怎么了？他那么壮实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受伤了呢？” 文军没法和文艺多解释，只能告诉她文舟是为了救陆大妮受的伤。 “陆大妮呢？”徐远图担心地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也在接受治疗，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文军说。 “在哪个病房？”徐远图立马问道。 “在605病房。”文军说。 徐远图立马撒开腿往电梯口奔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文军和文艺…… 第2012章 真把我当残废啊！ 徐远图几乎是狂奔到605病房，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只见陆大妮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神情厌倦，正在挂点滴。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陆大妮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而且文舟也正在抢救！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徐远图走到陆大妮的病床前，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来。 陆大妮听到板凳挪动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徐远图的时候，她使劲儿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徐远图。 可是，徐远图怎么知道她在住院呢？还来得这么快？ “徐总，你怎么来了？”陆大妮说道，声音依然很微弱。 “陆大妮，你怎么了？我听文军说你住院了，你为什么要住院？”徐远图盯着陆大妮的脸问道。 陆大妮摇摇头，不想对他说具体的，她也没有力气说了。 “你是不是很累？”徐远图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眼皮子沉重得几乎都睁不开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文舟那儿看看，一会儿再来看你。”徐远图说。 “文舟怎么样了？”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还在手术室，我不明白文舟究竟怎么了？”徐远图皱着眉头说，“你和他经历了什么事情？” 陆大妮再次摇摇头，这事儿说来话长，还是先不说吧！她只希望文舟能快点儿醒来，平安无事。 陆大妮慢慢又睡了过去，徐远图回到了四楼的手术室门口。 文军和文艺很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心里祈祷手术能成功，文舟能早点儿醒来。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三个人立马迎了上去，还没等他们开口，医生脸色严峻地说道：“病人轻度脑震荡，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们谁是o型血？” “我是！”文艺马上说道，“我是他的亲妹妹，我一定可以输给我哥的。” 文军也立马撸起袖子说：“医生，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血，但是我愿意给我哥输血！查我的！” 这时，徐远图走过去，把他们往后拉了拉，说：“我是o型血，用我的血，我和他是最好的哥们！我的血是最适合他的！” 文军和文艺吃惊地盯着徐远图，没想到徐远图居然和文舟是相同的血型，更没想到徐远图这么自私的人能挺身而出为文舟献血！果然不愧是好哥们！ 医生看了看文艺，又看了看徐远图，说：“好，那就采你的血吧！女孩子的血色素都偏低，不太适合献血。” 徐远图得意地看了看文艺，说：“听医生的话，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去献血了！能为我最好的哥们献血，也是人生的一大自豪了。” 看着徐远图离去的背影，文艺的鼻翼突然间泛酸，眼眶顿时红红的。 她被徐远图的行为感动了！老实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跟着徐远图干？ 徐远图平时表现出来的就是玩世不恭，混世魔王，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身边还经常带着几个女助理，折让文艺很难过。 她承认自己心里对徐远图有特殊的感情需求，可她明白这只是一厢情愿，徐远图这么没心没肺，怎么肯会对她有意思呢？ 除了欣赏她的茶道之外，徐远图从来没多看她一眼，更不会对她有别的想法。他的身边美女如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文艺觉得自己如果是抱着想让徐远图爱上她的野心去他的公司，那她一定会很失望的，到头来只有心碎而回。 可是，这一刻徐远图的表现却让她对他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她觉得徐远图并不是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没心没肺玩世不恭，对待哥们他是十分仗义的。这样的人，其实坏不到哪儿去。因为他骨子里是善良正义的。 文艺又坚定了要去徐远图的公司上班的决心。她想试试，如果她真的全心全意对他，全心全意爱他，徐远图是否能够收心？从此也一心一意对她？ 文艺不知道，但是她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试试。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妨活得大胆一点儿，去爱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儿，去追逐一个梦想…… 她就想去爱一个人，爱对了是人生，爱错了是青春。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大不了重头来过。但是如果不去试试，你一定会后悔的。 文艺怔怔地看着徐远图的背影发呆，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的目光依然没有收回。 “文艺……”文军看着她喊道，“徐远图走了！” “哦……”文艺立马收回了目光，很不自然地看了看文军。 “二哥，大哥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文艺忍不住问道。 文军叹了口气，沉重地把整个过程跟文艺讲了一遍。 听得文艺哭得稀里哗啦的。原来大哥完全是为了救陆大妮受的伤！而且是被三节棍直接打到脑袋上的，那得多疼啊！想到那个爆裂的场面，文艺的心就忍不住打哆嗦！ 大哥的身手很好，身体也很强壮，可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要承受那样的暴打，得有多坚强的意志和决心啊！ 大哥真是爱陆大妮爱到了骨子里！为了陆大妮，他完全可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陆大妮对大哥呢？有没有这样的感情？ 文艺不知道大哥和陆大妮之间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大哥能如此豁出命去救陆大妮，作为一个女孩儿，能被大哥这样的爱着，陆大妮是该有多幸福啊！ 文艺在心疼大哥的时候，也在羡慕陆大妮。如果徐远图也能这么对她，那她一定幸福死了啊！ 半个多小时后，徐远图回来了。左手伸长着，右手依旧按压着左手上的针孔。 文艺看他这样，立马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远图哥，喝点儿水。” 文艺要端着杯子喂他，徐远图立马笑了：“真把我当残废啊！” “临时当下残废吧！请接收小女子的伺候。”文艺故意说道，“就冲你为我哥放血，我喂你喝杯水又算什么呢？可以的话，我愿意一辈子喂你喝水……” “别别别，千万别！”徐远图立马惊慌地站起来，拒绝了文艺的好意，“我可不想一辈子做残废，我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一辈子都要人喂，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看徐远图那惊慌的样子，文军都差点儿笑出来，实在是心里担心文舟，还显得很沉重。 不过文艺对徐远图的好真是有点儿过了，徐远图要能受得了那才怪了，就连文军看得都有点儿受不了了。 “远图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文艺还想说下去，却被徐远图立马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小丫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不坏好意，想变着法儿地来控制我，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是请你去当我的首席茶艺师，可不是请你却当我妈的！” “谁稀罕当你妈啊！”文艺撇着嘴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 徐远图把棉签扔了，自己端起茶杯喝茶。 “我放了四百毫升的血，希望的好哥们能够快点儿醒来！”徐远图边喝茶边说。 医生急匆匆地又进了手术室，三个人的心即刻又揪了起来。 唉，轻度脑震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万一……文艺不敢想了，只能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大哥平安无事。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病床上的文舟被推了出来。 文舟的大脑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着，简直像个大雪人，就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哥！”文艺忍不住就哭着冲上去，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哥，你没事儿吧？” 医生轻轻嘘了一声，轻声道：“别担心，手术很成功，缝了十多针，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再过几个小时麻药过了，病人就能醒来了！你们不要打扰他，让他静静地休息。” 文艺强忍着泪点点头，三个人和医生护士一起，把文舟推到了特护病房里。 徐远图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文舟啊文舟，你这个当年学校里的超级无影手无敌腿，怎么今天会被伤成了这样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文军摇摇头，徐远图是没有在现场，要是看到那个场面，他就能理解了。 文军拿着陆大妮的手机，来到了陆大妮的病房里看她。 睡了几个小时，陆大妮终于醒了，脑袋也清醒多了。 看到文军过来，她立马坐起来，焦急地问道：“文哥醒了吗？” “还没有，手术刚结束，缝了十多针，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轻度脑震荡。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文军说。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得文舟受伤的。”陆大妮流着泪自责道，“文军，你能告诉我，文哥是怎么知道我被人劫走了的吗？他人不是在长沙出差吗？怎么突然间回到了凤洲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下午文哥突然间就从长沙回来了，吃过晚饭后突然就叫上我要出门去，我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文军说，“这是你的手机，是文哥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摸着那被摔得有了裂痕的屏幕，脑海里想起了自己被人撞倒的前一刻，手机正好响了，她当时是想看手机的，可是手机怎么会到垃圾桶里去了呢？陆大妮想不明白。 开机后，她点开微信，看到的又是大山的留言…… 第2013章 难道他真的是文舟？ 陆大妮，你在哪里？大山问。 这个时间是昨晚七点五十三分。 见陆大妮没回，对方又追着问了一句： 陆大妮，你在吗？快点儿回复我。 接着，她又看到了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居然是文舟的！ 为什么大山在找她？而文舟也在找她？这两个人怎么经常同时出现呢？难道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陆大妮心里再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她盯着手机上大山的留言，想了想回复道：对不起，大山哥，昨天我出了点儿事情，没有及时回复你，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微信发出去，陆大妮以为能得到大山的秒回，可是，过了很久，依然没有回复。 大山很少不在线的，对她的信息几乎都是秒回。 今天为什么没秒回？难道他真的是文舟？ 陆大妮抬起头，看着文军问道：“文军，文哥是不是有几个微信号？” 文军被陆大妮问得莫名其妙，一脸蒙圈地看着陆大妮：“没有吧，我只知道他一个微信号。弄几个微信号干嘛？多累啊！” 陆大妮继续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希望大山能马上出现，可是，对方却久久没有回音。 “陆大妮，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文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关心地问道。 陆大妮连忙把手机放下，拉着文艺的手说，红着眼圈说：“我没事儿，我担心文哥，他为我受伤了，我心里很难过……对不起……” “陆大妮，别伤心。只要你没事儿就好。”文艺安慰道，“医生说我哥不会有事儿的，他福大命大，能逢凶化吉。我哥为了你，是可以不要命的。” 听到这里，陆大妮更是难过得低下头，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让文舟为了她受这样的罪，心里不免深深的自责不已。 “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想到文哥会从天而降。”陆大妮强忍着泪水说。 “陆大妮，我觉得我哥对你有心灵感应，你一有危险，我哥就能立马感知，然后就像超人一样飞到你身边。你说是不是？”文艺假装轻松地说道，其实，她心里是十分提文舟担心的。 “我……”陆大妮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不知道文艺说得对不对，但是这几次的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孔乾坤绑架她的时候，文舟也是从天而降，把被人打晕了的她救走；这次她莫名被绑，他又是及时出现，把一直昏迷中的她救走。 为什么总是他？难道真像文艺说的文舟对她有心灵感应？那文舟不是有特异功能了？ 她觉得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有心灵感应的人一般出现在双胞胎或者是夫妻或者是家里最亲的亲人之间。 她和文舟只是普通的同事朋友啊，怎么可能有心灵感应？再说，心灵感应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相互的，他对她有，她对他也应有。可是，她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所以，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条。 几个人正聊着，警察来了，要对陆大妮录口供。 文艺和文军于是回到文舟病房外面守候着。 陆大妮把自己没有昏迷之前的事情对警察详细描述了一下，并且把这段时间和廖凯之间的矛盾也一并讲了。 警察边询问边记录。 最后，警察看着她说：“绑架你的人是孔宇宙，孔乾坤的弟弟，他只承认垂涎你的美色，就是说想劫色，其他的一概不承认。你觉得这件事情和你的同事廖凯有关系吗？” 陆大妮咬着嘴唇，点点头，说：“我觉得有。我和孔宇宙无冤无仇，从未接触过他，他没有道理对我下手。美丽的女孩儿多的是，他干嘛一定要绑架我，你不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吗？” “你提供的这个线索我们会继续调查。不过孔宇宙这个人做事向来张狂，很多时候他做的事是常人很难理解的。”警察说，“你好好休息，有了新的线索我们会通知你。” “谢谢警察叔叔。”陆大妮感激地说道。 警察走了没多久，于涛来了。 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他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手里提着一个大水果篮，后面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陆大妮，你没事儿吧？”于涛把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我没事儿，谢谢于站长。”陆大妮看着他身后的女孩儿问，“这位是您的未婚妻？” “呵呵，对，这是你嫂子。”于涛把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儿推到跟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记者陆大妮。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在找她的。” 女孩儿扎了哥马尾，个头不高，五官挺标致，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她看着陆大妮说：“总是听于涛提起你，说你来到记者站后写了好多重量级的稿子，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大美女啊！太厉害了！” 陆大妮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们来看我！文哥昨晚受伤了，到现在还没醒。” “我知道，我刚从文哥那边过来。医生说文哥体质好，手术很成功，没事儿的，你放心吧！”于涛安慰道，“昨晚上文哥是联系我之后才知道你不见了的，然后我就和他一起去找你，快十二点的时候，我才离开回家交差去的。只是没想到文哥会受伤。” 于涛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身边的女孩儿一眼，陆大妮瞬间就明白了于涛话里的意思。没想到于涛这么吊炸天的人还这么怕老婆，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同时陆大妮也恍然大悟，原来文哥是从于涛这里知道她不见了的！ “是文哥问你的吗？”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对，文哥说他那时候刚回来，打了你的电话是关机，就找我，让我打慧子的电话问你是不是在家，结果我才知道你没回去，然后我们就立马去找你了！”于涛说。 哦，原来是这样！陆大妮心里的疑问总算是解开了。 “慧子刚才也说要来看你，办公室没人不行，等我回去后换她来。”于涛说。 陆大妮点点头，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只要你没事儿就好。”于涛感叹道，“我就想不明白，孔家的老二为什么会打你的主意？刚刚警察也到文舟那边，我问了他们情况，居然说这事儿和廖凯没关系！” “那胡老师找到了吗？”陆大妮问道。 “具幼儿园的人说，胡老师昨天深夜回去了。”于涛皱着眉头说，“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到廖凯，手机也打不通。” “你觉得我这事儿和廖凯有关系吗？”陆大妮问道。 “说不好。如果说有关系，廖凯这么个没有任何成绩任何背景的小记者怎么可能指挥得了孔宇宙呢？孔宇宙是什么人物凤洲人都知道。如果说没有关系吧，那孔宇宙为什么对你下手？而且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你产生联想。”于涛似乎是自言自语在分析。 可是，陆大妮却听得心里更加害怕。如果说这件事儿不是廖凯干的，那背后就一定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个人能够指挥得了孔宇宙，能量一定非同一般？究竟是谁呢？一定要如此置她于死地？陆大妮想不出凤洲她还有哪个仇人。 “陆大妮，对于廖凯，我们记者站已经正式把他除名了。你如果要走法律程序起诉他，我也支持你。”于涛说。 “我一定要起诉他，这是我的权力。”陆大妮恨恨地说。 “不过现在我们找不到他的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估计他可能早就跑了，他本来也不是凤洲人，是梅东人。现在就更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躲起来了。”于涛说。 “不管他到哪里，我都要起诉他。”陆大妮很坚决地说道，她相信，如果不是廖凯这么对她，这场绑架的风云也不会有，这件事情，一定和廖凯有关。 “陆大妮，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于涛带着他的未婚妻离开了。 陆大妮靠在床头，脑海里想着大山，文舟，廖凯，孔宇宙。这几个人快要把她的脑袋给弄炸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了凤洲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多灾多难了呢？怎么就处处有人和她过不去了呢？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走了什么倒霉催的运？ 正想着，手机响了，有信息。 陆大妮以为是大山的，没想到是关立智的。 妮妮，你没事儿吧？关立智问道。 我没事儿，大市长从哪儿知道我有事儿了？陆大妮问。 呵呵！你以为你关叔叔真是在睡大觉的市长啊？你这个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我要是还不知道，就真的要滚出凤洲了！关立智说，你和孔宇宙之间怎么会有渊源的？ 我和他没渊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下手，麻烦关叔叔下令帮我好好查出幕后黑手，还我一个公道。陆大妮说。 你放心，这个事情不会轻易放过的，不仅如此，借此事件，我会展开对凤洲地痞恶势力的一个猛烈打击。关立智说，以后凤洲就会太平了。 太好了！关叔叔威武！陆大妮说。 第2014章 握住了她的手 你这个丫头啊！我要怎么说你好呢？关立智叹气道，你和凤洲无缘，还是尽快离开吧！ 不，凭什么要我离开？又不是我的错！陆大妮的倔劲儿又上来了，该消失的是那些坏人，像我这样的好人必须留下。 呵呵，你还能这么调皮地说话，就说明你真的没事儿了，看来我真小看你的承受力了。陆大妮，有事儿千万记得告诉我。关立智说。 好。关叔叔你也答应我，我的事儿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和我妈妈。陆大妮说道。 我答应你。关立智说，不过要是再有这么惊险的事情，我会第一个把你绑回北京去。 不会的，我保证。你把坏人都消灭了，就没有人来害我了。陆大妮说。 行，那以后就让我为你保驾护航。关立智笑道，我让司机去看看你。 别别别，千万别来！你不来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陆大妮立马求饶。 行。那你出院后我请你吃饭，这个不能拒绝。关立智说。 好，这个可以有。陆大妮说。 和关立智聊了一会儿，陆大妮又翻了翻大山的微信，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为什么这个人突然间消失了呢？ 点滴打完了，陆大妮想去看看文舟怎么样了。从床上起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紧紧地握住床头的扶手，她才勉强站稳了。过了好一会儿，陆大妮才打电话问文艺文舟的病房号。 文艺告诉她在脑外科522病房，听说她要过去，文艺立马跑了过来，怕陆大妮找不到。医院里的楼就像转迷宫一样，陆大妮没走过，肯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在文艺的带领下，陆大妮很快来到了文舟的病房里。文军和徐远图都已经走了，只有文艺一个人留在这里。 看着文舟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脑袋，陆大妮的心立马就疼得揪紧在一起！想着文舟平时那么英俊帅气俊逸如风，现在却因为她而受了这么重的伤，昏迷不醒，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她慢慢地走到文舟床头，心里不停地喊道：“文哥，你快醒醒吧！我们都在等着你醒来……” 眼泪却是无法控制地潺潺而下。她在心里不停地一遍遍地说道：“对不起，文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为什么要去救我呢？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呢？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啊，文哥……” 文艺看她这么伤心，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陆大妮，你也别太自责难过，我哥福大命大，医生说没伤到要害，不会有大事儿的。” 陆大妮含着泪点点头，哽咽道，“希望文哥早点儿醒来！” “我们都相信我哥，他的意志是最坚强的。”文艺说。 “我想单独陪陪文哥，可以吗？”陆大妮流着泪说。 文艺的眼里也有泪，她当然明白陆大妮的心思，立马点头道：“医生说要让他安静地休息，你别太久……” 陆大妮点点头，在文舟的床前坐了下来。 文舟的左手正在挂吊瓶，那清澈透明的液体顺着针管进入他的体内，他却睡得那么安静，一动也不动。他的脑袋大半个都被绑住了，就连眼睛几乎都被遮住了，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巴，就连睡着了，都那么好看。 陆大妮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地看他，却只能看半张脸，但就是这半张脸，也能让人过目不忘。 如果说对文舟一点儿都不动心，那是假的。像文舟这样有才情又高大英俊的男生，没有几个女生不喜欢。可是，她却不敢对他有任何的幻想，因为她不属于这里，甚至是不属于南方，她的临时出逃，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她不可能在凤洲更甚至可能在海城扎根，她的世界在北京，那里有她的朋友家人，有她成长的足迹和快乐的过去。 不管她在南方干得怎么样，她都必须要回到北京去。虽然文舟说过，让她考虑留在南方，而且很明确地告诉她，希望她能留在南方。 可是，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无法留下来。 更何况，这个时候，鲍一汉对她的伤害和打击太大太大，让她对爱情已经失望了，她不会再轻易投入一段新感情。 她知道文舟对待感情是认真的，一旦爱上，就不会放弃。她不想给他这个希望，就是不想伤害他。如果不能给他期待的一生一世，就别轻易走进他的世界。 他和徐远图截然不同，徐远图是游戏人生，文舟是一爱到底。 可是，这几次文舟义无反顾地救她，从天而降地出现，让她心里那道高高竖起的防线在慢慢倾斜，她仿佛感觉到这道防线在慢慢崩塌……而且，她总觉得文舟就是大山，大山就是文舟！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如果文舟是大山，他为什么要用两个不同的身份来面对她呢？陆大妮始终想不明白。 可是，这两个人又有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 比如现在，文舟静静地躺在这儿，大山那边也就是静静的。而昨天，文舟在找她的时候，大山也在找她。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怎么可能总是如此巧地同时出现？可如果是一个人，他为什么又要用两个身份来找她？ 啊！谁能告诉她？陆大妮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混乱不堪，光是大山和文舟，就像个巨大的黑洞那般，把她的脑细胞烧死了很多很多！ “文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大山？是不是？”陆大妮轻轻握着文舟的哭着说，“你从来不骗我的，这件事情你是不是骗了我？是不是？” 陆大妮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分明想得到答案。 “文哥，你快点儿醒来吧！醒来了我们一起去见大山，好吗？”陆大妮傻傻地说，“如果你是他，你还敢去见他吗？如果你不是他，那么你就陪我一起去见他。好不好？” “文哥，你醒醒，和我说句话吧，好吗？”陆大妮双手握着他的手，伤心地看着文舟，希望文舟能够给她一点儿回应。 就在这时，文舟的手真的动了动，他的手指在陆大妮的掌心里连续动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有力，然后他的嘴巴也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什么！ “文哥，文哥……”陆大妮激动地喊道，“你醒了，你真的听到我说话了，是吗？” 文舟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却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再想睁开眼睛，眼睛也被人给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麻药的后劲儿慢慢消失了，此时此刻的文舟感觉到头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痛得他无法张嘴，无法说话，疼得喉咙都像被抽干了着了火一样难受…… 可是，模糊中刺痛中他却听到了陆大妮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声音。这说明陆大妮已经醒来了，已经没事儿了，没事儿就好，只要陆大妮没事儿，他的痛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文舟的手动了几下，慢慢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他感觉到了陆大妮的手正握着他的手，于是，他轻轻一用力，就用自己的大手掌握住了陆大妮的小手…… “啊，文哥，你真的醒了？”陆大妮再次惊呼道，然后对着门外喊道，“文艺，文哥醒了，醒了！” 文艺也立马冲了进来，看到大哥的手正紧握着陆大妮的手，更是惊呆了！ “哥，哥，你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文艺！”陆大妮俯身在文舟的耳边说道。 文舟的喉咙动了动，想说“是”却发不出音！他的头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动弹，没想到声音也发布出来！ “文哥，你是渴了是吗？”陆大妮看着他有些发干的嘴唇问道。 文舟又动了动喉咙，他确实需要水，喉咙里早已干得像着了火。 陆大妮立马从水壶里倒出一点儿温水，并且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于是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文舟喝。 边喝水他混沌的脑袋中却浮现出了那天晚上他喂水给陆大妮喝的画面，呵，那天晚上，陆大妮就像个流浪的小猫，那么惹人怜爱，那让人心疼。那一晚的醉吻，是他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他是多么想此刻陆大妮也能那么喂水给他喝啊！ 可是，他的嘴唇接触到的，却是带着水温的勺子……不过，这是陆大妮喂给他喝的，他心里已经感觉到了无比的甜蜜。 喝了几口水，文舟感觉舒服多了。陆大妮拿着纸巾给他擦了擦下巴，轻声道：“文哥，还要喝吗？” 文舟举起右边没打针的手，轻轻摆了摆。 “啊，文哥摆手了！他听懂了我的话！”陆大妮惊喜道，“文艺，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哥真的醒过来了！真的没事儿了！”文艺也激动地说道，“我去叫医生！” 文艺边往外走边打电话，她要告诉文军，大哥没事儿了！ 很快医生来了，给文舟量了量血压，听了听心跳，说：“很好，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麻药过了伤口会很疼，你们留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可以讲讲开心的事儿让他分散注意力，但是不要让他说话，不能刺激他的脑神经。” 陆大妮和文艺立马点点头。 医生交代了几句后离开了。这时文艺的电话响了，她走到病房外面去接听，陆大妮起身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刚把杯子放下，就听到床上的文舟在喊她：“陆大妮……” 第2015章 大山回复了 文舟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陆大妮却听得很真切很真切！ 她立马回转身，靠近文舟床头，吃惊地问道：“文哥，你是在叫我吗？” 文舟的喉咙动了动，又发出了一个声音：“嗯……” “啊，文哥，你能说话了！你太棒了！文哥！”陆大妮惊喜得有些狂乱，她立马又对着门外的文艺喊道：“文艺，文艺，文哥能说话了，他叫我了！真的叫我了！” 文艺挂了电话立马冲进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大妮：“真的？我哥真的说话了？” “嗯！”陆大妮坚定地点点头，“他叫我了。” “哥……”文艺低着头喊道，“我知道你醒了，医生说你不能说话，你先好好休息，好吗？” 文舟的喉咙动了动，他很想说：“不……” 可是这个字却卡在他喉咙里出不来，他一时着急，居然呛了一下，牵动了脑神经，一时伤口疼得他浑身颤抖！ “哥，哥——”文艺连忙握着他的手，“你别着急，慢慢的你就好了，你先别说话，好吗？” 陆大妮看到文舟的脸抽动了一下，确实是很难受的样子，立马觉得自己刚才太脑残了，她不该让文舟说话的，这样只会增加他的痛苦。 于是她又在心里自责，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照顾过别人，都是别人照顾她，她根本不懂这些。刚才以为文哥能说话了，一时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是不能激动的。 “文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病房了……”陆大妮弱弱地说道。 可是，就在她刚要转身，文舟又喊了她一声：“陆大妮……” 这下两人都听得很清楚，文舟是真的叫了陆大妮一声。 陆大妮和文艺对视了一下，两人几乎是同时弯下腰喊道：“哥……”“文哥……” 文舟平静了一会儿，喉咙再次动了动：“别、走……” 陆大妮的心顿时狂跳了几下，她没想到文哥居然是这个意思，而且文艺还在身边，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发烫了，红没红她不知道，但是感觉像着了火一样…… “嗯……”陆大妮怔怔地站在那儿，盯着文舟的嘴巴，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要求。 可是，文舟却再也没开口，而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是，他挂着吊针的这只手，也就是刚才陆大妮握着的手，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不停地来回轻轻移动。 陆大妮缓缓地把手伸过去，慢慢的摸到了他的手。他像是获得了召唤，立马用自己的手掌盖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陆大妮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感觉全身都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滚烫烫的。没想到文舟是要握住她的手啊！ 文艺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又忍不住高兴地笑起来：“陆大妮，你先留下来照顾我哥，我要回家一趟，果果一直在找我。还有，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我也得给我哥带点儿营养汤过来。” “我，我不想吃什么。”陆大妮低着头简直不敢看文艺。 “我给你带点砂锅粥吧，鸽子粥还是牛肉粥？”文艺问道。 “都可以吧……”陆大妮弱弱地说道，巴不得文艺马上离开。这样看着文舟握着她的手，她简直囧得要无地自容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肯定早就抽出手跑了。可是文舟现在是身负重伤啊！她肯定不能这么做，只能任由他握着，只要他觉得安心觉得开心就好！ 可是，这又让文艺误会了啊！她要怎么才能解释清楚？似乎是有一百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啊！ 而且文舟貌似就是故意的。 “那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哥，我马上就回来。”文艺喜滋滋地说道。虽然大哥受伤了，可是能看到大哥和陆大妮走到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高兴的呢？ 文艺走了，陆大妮就这么坐在文舟身边，文舟就这样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也不曾移动，一动不动地紧紧地握着，握得陆大妮的手心里都有汗了，他依然不松开。 陆大妮自然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任由文舟握着，身体也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坐着。 文舟握住陆大妮的手觉得特别踏实特别甜蜜，他无力多说话，也不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但是，只要这么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在身边，他就觉得特别心满意足，就连头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很多，由开始强烈的针扎般的痛，到后来微微的痛，然后他就觉得一点儿都不痛了，慢慢儿又睡了过去…… 睡着了，文舟的手却依然握着陆大妮的手，可是，陆大妮一个姿势坐着实在太难受了，她感觉腰都酸了，背也疼了，连腿都麻了。她得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不然一会儿就不会走道了。 文舟睡着了，手慢慢变得很放松，虽然握着她的手，但不再是用力地紧握着了。 陆大妮轻轻地把手从他的大手掌下抽了出来，文舟没有反应，依旧安静地睡着。 陆大妮松了口气。慢慢移动麻木的脚步在病房里走动，尽量不出声儿，不吵醒文舟。 可是，没过一会儿，文舟的喉咙又动了动，他的手又在床单上移动，似乎又在寻找她的手，她不得不又重新坐回去，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下，于是，他又安静了…… 如此反复，直到文艺带着果果进来了。 果果一看到病床上的文舟吓得立马就哭了起来：“哇——姑姑，我好害怕，我不要看到这样的爸爸！” “嘘……”文艺立马对着果果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果果很懂事，立马憋着嗓子不哭了，只是大眼睛里滚动着泪珠。 “果果，你答应过姑姑，是来陪爸爸的，不可以哭，只能叫爸爸，握着爸爸的手，让他知道果果来了，爸爸就会很快好起来的，是不是？”文艺轻轻对着果果说。 果果懂事地点点头，含着泪答应了。 文艺把果果放了下来，对陆大妮说：“你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 说完就给陆大妮打了一碗砂锅粥。 陆大妮摇摇头，红着脸小声道：“他不让我的手离开……” 文艺冲着她笑了笑，把果果抱到病床前，轻轻抽出陆大妮的手，然后让果果用小手握着文舟的手指。 果然，奇迹再次发生了，文舟马上就把果果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 果果抚摸着他的手臂，扁着小嘴轻轻喊道：“爸爸，你怎么了？你快点儿醒来陪果果玩儿。” 果果的话听得陆大妮和文艺都眼眶发红，果果太懂事太可爱了，难怪文舟那么疼爱她！ 文艺开始给文舟喂鸡汤，一小勺一小勺地喂，文舟只喝了几口，就不再喝了。一直在吊药水，文舟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饿。 陆大妮也只是勉强吃了一点儿粥，感觉有点儿累了，她也必须回病房去躺一会儿了。 文艺看出她的疲惫，把她送回到病房，让她躺好后才离开。 躺在病床上，陆大妮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她是多么希望大山能够给她一个回复啊！这样就能证明大山不是文舟了！ 可是，大山那边却依然是沉默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陆大妮对自己心里的猜测越来越坚定，她甚至已经肯定了文舟就是大山！ 因为文舟现在受伤了，没办法看手机了，所以大山就消失了。只要文舟醒来能够看手机了，他立马就会回复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决定好好观察大山和文舟的动静，如果文舟醒来大山就回复了她，那就能证明文舟就是大山！ 陆大妮躺下去没多久，李慧就来了。 李慧给陆大妮带了很多水果和吃的，看到她这样李慧眼泪巴巴地说道：“陆大妮，你没事儿吧！可把我吓死了！于站长刚刚才回到记者站，不然我早就来看你了！”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陆大妮说。 “没事儿就好，我给你洗点儿水果吃吧！你看起来很虚弱，有没有吃中饭？”慧子边说就忙碌起来了。 “吃过了，你别忙了慧子，我想睡一会儿，刚从文哥那边回来。”陆大妮疲乏地说道。 “好。那等你醒了再吃。你睡吧，我去看看文哥。”慧子说。 陆大妮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慧子已经坐在她床头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半。 “我怎么一觉睡了这么久啊！”陆大妮坐起来伸了伸懒腰，“慧子，你不用回记者站吗？” “不用，我跟于站长请假了，他同意了，让我这几天在这里陪你，他在记者站守着。”慧子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陆大妮说。 “那不行，不想吃也得吃。那你就听我的吧，我给你熬老母鸡汤，可能要晚点儿带过来。”慧子说。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慧子怎么能贤惠得这么不像话？连老母鸡汤都会炖！ 慧子把水果端给她，叮嘱道：“先吃点儿水果，你现在需要大补，各种营养都需要，水果补充维生素，这些都得吃了！”说完，她提起包就赶紧去炖老母鸡汤了。 陆大妮吃了几片水果，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想给文艺打电话问问文舟的情况，发现微信里有新消息，打开一看，大山居然给他回复了！ 啊，什么情况？！ 第2016章 为他效劳 大山是半个小时前给她回复的，只有一句话： 你没事儿就好，我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刚到新西兰，来参加一个国际博览会。很忙，这几天不会上线，你要照顾好自己。 陆大妮反反复复看着大山的这句话，惊愕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山真的不是文舟！他这么久没有回复，是因为他在飞机上啊！参加国际博览会，说明大山的生意做得很成功了，他应该不像他说的只是个卖山货的小老板吧？ 嗯，不管他是大老板还是小老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文舟，文舟也不是他。之前她所有的猜测都是胡思乱想，纯属庸人自扰！ 大山怎么可能是文舟呢？ 陆大妮心里释然了，立马给大山回复过去：谢谢大山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信息发出去很久，又像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回音。 不过现在陆大妮不纠结了，因为大山说了他很忙，这几天不会上线，可能从这一刻起他就已经忙得脚不着地了吧？ 心里的大疑问解开了，陆大妮心情舒坦了很多。她下床喝了点儿水，洗漱了一下，决定去看看文舟。一个下午过去了，不知道文舟是不是醒来了？能不能利索地说话了？ 陆大妮一个人循着迷宫一样的长廊，来到了脑外科文舟的病房里。 只见文舟依旧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脑袋还是包裹得像个粽子，架子上依然吊着点滴瓶。 文军一个人坐在文舟的病床前看手机，文艺和果果不见了。 陆大妮走了进去，轻声道：“文哥醒了吗？” “没有，我刚进来。”文军也轻声说道，生怕吵到文舟。 “文艺和果果呢？”陆大妮问。 “她们回去了，果果在这里待不住，一个小时前文艺就带着果果先走了。”文军说。 “那这段时间文舟是一个人在这里呀？”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嗯，他一直睡着，护士刚过来又给他挂上药水了。”文军看了看点滴瓶说。 “叔叔阿姨知道吗？”陆大妮问。 “没敢告诉他们。正好他们去了山里，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文军说，“等文哥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跟他们说，不然得把他们吓坏了。” 陆大妮点点头，心里又免不了一阵自责。都是因为她，文哥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陆大妮绕道病床的右边，发现文舟的右手边居然放着两个手机，吃惊道：“文哥的手机怎么放在这里了？” “不知道啊！”文军也走过来，拿起他的两个手机看了看，“都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文哥一般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可能躺着压到了不舒服给拿出来了。” “文哥怎么用两个手机啊？”陆大妮吃惊道。 “文哥的电话多，他一个手机号码是对外公开的，一个是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号码。”文军说，“文哥当调查记者后，经常有各种求助电话骚扰电话甚至是恐吓电话，所以回到家里他一般就把那个对外的号码给关掉。” “哦。”陆大妮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做个调查记者真不容易，她才刚开始，就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这条路要走下去，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文军问。 “我还好，头也不怎么晕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没事儿就可以出院了。”陆大妮说。 “你没事儿就好，不然文哥可得担心死了。”文军说。 陆大妮听得这话，脸倏忽一下就红了，好像被文军发现了自己和文舟的秘密似的。 两人刚说了几句，病床上的文舟脖子动了动，喉咙也动了动，接着手也动了动，发出了声音：“水，水……” 文军立马倒了水，拿起勺子喂给他喝。 没想到文舟却不张口，似乎是拒绝喝文军喂的水。 文军很诧异，“不是要喝水吗？哥，这是温水，你喝点儿，不烫……” 可是，文舟就是不张口。 陆大妮摇了摇唇，仿佛看透了文舟的小心思，她从文军手里接过水杯和勺子，要喂给文舟喝。 “文哥，张嘴，喝水……”陆大妮轻声道。 只见文舟缓缓张开嘴，接住了陆大妮喂给他的水。 “嘿……”文军忍不住笑了起来，“文哥，你故意的啊！你知道陆大妮在身边呢？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在偷听我们说话啊？” 陆大妮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当然知道文舟是故意的。虽然他不能动，眼睛也睁不开，说话也很吃力，但是，他的大脑是清醒的，周围人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呢！ 喂了文舟喝水，陆大妮想起身把水杯放下，然后在病房里走走。 没想到文舟的手又开始在床单上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陆大妮含羞地笑了笑，主动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旁边。文舟一下子就握着了她的手，然后就再也不松开了。 文军再次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文哥昏睡着都在想着陆大妮？得时刻拉着她的手才安心？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嘿嘿，我看我还是离开比较好。”文军笑道。 文军果然走了出去，留下陆大妮单独陪着文舟。 陆大妮睡了一个好觉，精神也好多了，坐在文舟身边，就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着这个高大健硕的男子。他的手臂居然那么长那么结实！这么自然地平放着，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是紧绷着的坚硬得像石头一样。相比之下，她的手臂就太小太细太嫩了！ 陆大妮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手臂，天！真的像钢铁一样坚硬！难怪说男人是铁骨铮铮呢！ 可是，以前她和鲍一汉在一起的时候，怎么都没感觉到鲍一汉有这么坚硬的肌肉呢？同样是年轻的男子，文舟的身体比鲍一汉不是结实一点点啊！ 陆大妮的脑海里又忍不住想起了他们一起在韩水河游泳的镜头，文舟穿着泳裤裸露着上身的时候简直是帅呆了！八块腹肌啊！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男子。 陆大妮无法想象，文舟是怎么练就这么健美的身材的。平时他都在外忙碌，他哪有时间去健身啊？难道他是天生如此好身材？ 不可能，呵呵。陆大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文舟平时一定是坚持锻炼，而且坚持了很多年。 他这么优秀的男子，身边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是文舟太忙了？还是他太挑剔了？按照正常的惯例，他这个年纪不仅应该有女朋友，而是应该要结婚生子了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文舟已经二十八岁了吧，比她大了四五岁，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啊！可他身边为什么一直没有女孩儿呢？ 陆大妮的脑海里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了，边想她的手就不自觉地在文舟结实的胳膊上慢慢地捏着，一寸寸地捏着，一点点地往上走…… 闭着眼睛正要继续朦胧入梦的文舟被陆大妮那纤细的手指捏弹得十分舒服，她的手就像是在谈钢琴那般，有节奏地一弹一弹，时而欢快地跳跃着，时而轻轻地抚摸着，时而有细细地摩挲着……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瞬间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舒坦陶醉和幸福！让他脑袋上的那点儿疼完全消失了，闭着眼睛，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来到了最宽阔的草原，那里绿草茵茵，河水清澈，山风清爽，花香沁人…… 他感觉自己正拥着陆大妮一起飞驰在草原上，陆大妮张开双臂，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头贴着她的小脑袋，闻着她的发香，他情不自禁就吻了她细嫩娇媚的脸颊…… 哦……陆大妮……文舟轻轻喊道。 这一声轻轻地呼唤，一下子把陆大妮从遐思中拉回，她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吃惊地看着文舟，以为自己弄疼他了！ “文哥，你，哪里不舒服吗？”陆大妮担心地问道。 “没……”文舟的喉头蠕动着，“好舒服……” 陆大妮听得这话，脸颊瞬间又红了！原来这人是在享受着她的按摩，忍不住叫出了声儿啊！什么人啊！躺在病床上居然还有这份心思！ 陆大妮忍不住在心里嗔怪道。 可是，她的手却继续行动起来了，继续在他的手臂上捏着，虽然她的手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她还是很用心地帮他按捏着，只要他觉得舒服，她就为他效劳吧，谁让他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呢？ 比起他为自己受的伤，她为他做这点儿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陆大妮心甘情愿地帮他捏着手臂。 左边捏了几遍，她又跑到右边去给他捏右手臂。 虽然说没有太用力，可是两边捏下来，她还是感觉自己累得流汗了，后背都湿了。 她想停下来休息，又怕文舟不满意，一会儿又叫唤，所以只好一直坚持着，只是放慢了速度，似有似无地在他的手臂上敲打着。 文舟却是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她的力道很小，到后面几乎就没有用力了，手指只是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抚过，但就是这样的抚过，也让他觉得无比舒服惬意，他享受的，就是她的手指接触他的皮肤的感觉，轻轻的，缓缓的，若有若无的，不管什么样的，只要是她的手指划过，他就感觉无比美妙。 第2017章 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陆大妮……陆大妮……我爱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在心里喊道。 他的眼睛可以睁开，但是被纱布挡住了，看不到什么。他只能透过鼻翼间的一点点儿缝隙看陆大妮。他看到她那亮丽的黑发直直地披在肩上，看到她的脸一阵一阵地发红，看到她时不时还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她就是一个天使，是上帝特意派到他身边来的最美丽的天使。 他一定要留住她，一定要让她爱上他！三生有幸遇见你，有生之年娶到你！这是文舟此生最大的心愿！ 正当陆大妮在给文舟捏胳膊的时候，徐远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 一进来看到陆大妮像个贴身女仆般在为文舟服务，徐远图故意大呼道：“哇塞，原来受伤了能享受美女如此的贴身服务啊！我也要！文舟起来起来！我们换个位置！” 陆大妮被他说得脸倏忽间就红到了耳根后，她立马起身，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徐远图：“徐总怎么来了？”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徐总徐总的，叫得我好像五六十的老头子一样！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得跟文艺学学，文艺总是甜甜地叫我远图哥，诶，这个我喜欢！”徐远图的目光火火地看着陆大妮。 陆大妮瞪了他一眼，知道他又是故意调戏她，才懒得理他。 “这里是病房，文哥需要安静休息，你说话别那么大呼小叫的！”陆大妮说。 “哟，这么快就向着文舟说话啦？忘记我们在旋转餐厅共进晚餐啦？忘记我送你的88朵玫瑰啦？”徐远图故意说道，他就是要说给文舟听。 他相信文舟能听到，他就是要气他，急他，最好气得他跳起来，急得他立马就好起来，答应他留在凤洲帮他管理这个项目。 “你胡说什么呢？谁收你的玫瑰啦？”陆大妮愠怒着说，这样的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收你99朵玫瑰的事情，那纯属你一厢情愿！我当时就没有接手啊！干嘛现在又特别拿出来说？存心恶心人是吧？ “呵呵，美人生气也格外好看！”徐远图笑哈哈地说道，“反正我是为你买过99朵玫瑰的，而且也专门请你在最好最高最浪漫的餐厅里共进晚餐，而且还是在520那么特别的日子，你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徐远图继续说道。 “你闭嘴！你出去！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是病房，你别在这里胡诌影响病人休息！”陆大妮真的生气了。 徐远图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平时他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居然在文舟面前说这样的话！文舟要是听见了，得在心里怎么看她啊！虽然她和文舟之间没什么关系，可她也不想文舟误会她啊！最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很讨厌徐远图这样的浪荡公子！ “呵呵，你干嘛啊！怕文舟听到啊？听到就听到呗，做都做了，还怕什么呢？”徐远图继续说，好像不把陆大妮彻底激怒他就不罢休。 “徐远图，你是来看文舟的对吗？探望病人最起码的规矩你懂吗？你要是不懂，回去让你爸爸教教你再来！”陆大妮虎着脸说。 徐远图被她这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个丫头片子，这不是直接骂他没家教吗？居然这么不带脏字儿地骂了他！不仅骂了他，还连带他的爸爸也一起骂了！ 徐远图正想生气回击，突然听到病床上的文舟说话了：“出去……出去……” 这两个字重复了两遍！文舟居然在赶他出去！ 徐远图不可思议地来到文舟床头，笑哈哈地说道：“我说哥们，你没睡啊！你在偷听我们说话啊！怎么，生气啦！唉，你也别生气，我劝你呀，早点儿好起来，快点儿站起来，留在凤洲和我公平竞争啊！我说过，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不过，你要是不留在凤洲，那就是直接把机会留给我啦！像这样浪漫的事情，我以后肯定经常会和陆大妮一起做的，不仅要做这些，还要做很多很多哦，你懂的……哈哈……” “徐远图，你疯了！”陆大妮气得简直要发抖，“你这是要干嘛？想害死文舟吗？他是病人，他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立马滚出去！” 陆大妮说着就冲过来把徐远图直接推出了病房！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踏进这个病房一步！”陆大妮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地说道。 “哈哈！有意思！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烈性的一面！像头小母牛一样，很有味道。”徐远图站在走廊里笑道，丝毫不在乎陆大妮对他的态度，“你告诉文舟，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我也郑重地告诉你，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祝他早日康复！” 说完，徐远图冲着病房里的文舟挥了挥手，然后潇洒地甩了甩头发，走了。 “变态！疯子！”陆大妮忍不住骂道。 陆大妮被徐远图气得要命，心口都在不停地起伏着。不知道徐远图这个人是什么物种，怎么总能做出如此让人不解的事情来呢？像徐远图这样的人，那天晚上怎么会帮醉酒的她开房间，而且不留姓名就走了呢？陆大妮真的开始怀疑那天晚上不是徐远图帮的她了。 可要不是他，怎么又会是他的身份证开的房间呢？ 陆大妮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太让人费解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曾经帮过她一次的份上，陆大妮早就和他决裂，再也不会理他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狼啊！ 回到房间里，陆大妮发现药水快打完了，立马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很快就过来了。 又挂了一瓶药水。这一天都在打吊针，真希望文舟能快点儿好起来。 陆大妮看文舟的嘴巴周围脱了一点儿皮，拿毛巾用温水打湿了，给他擦了擦嘴，顺便擦了擦脸，又擦了擦他的手。 这个过程，陆大妮的动作非常温柔非常体贴。文舟很配合，也很享受。 陆大妮是第一次这样照顾他，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幸福温暖。 刚才徐远图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他很生气，当然是生徐远图的气。他无条件相信陆大妮不会喜欢徐远图，徐远图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为了激怒他，文舟心里很明白。 为了让文舟回来给她管理这个项目，徐远图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文舟就是不答应。现在徐远图就抓住他喜欢陆大妮这个死穴，时不时来刺激他，连他受伤了他都不放过！ 禽兽！文舟在心里骂道。 不过骂归骂，文舟和徐远图之间的感情那还是没得说的，只要徐远图在凤洲有什么需要摆平的事情，他文舟一定不遗余力，哪怕是动用老爷子的关系，他也会想尽办法帮他。 文舟相信徐远图对他也是一样的，如果哪天他需要帮助，徐远图一样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这就是兄弟。八年的兄弟情义。 平时可以吵可以骂甚至可以打，但是关键的时候能两肋插刀能以命相救。 天色渐晚，陆大妮不知道文舟是不是饿了，她感觉自己饿了。可能是下午一直帮文舟捏手臂吧，她出了一身的汗，消耗了些体力，加上中午又没吃什么。 “文哥，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水果？”陆大妮握着他的手问道。 文舟正好醒着，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陆大妮高兴地笑了，她发现文哥的声音比上午清楚了，感觉应该是好多了。 她把病床摇起来一些，让文舟的身体接近半坐着的姿势。然后拿起一个猕猴桃开始去皮，再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用勺子慢慢地喂给文舟吃。 文舟吃着猕猴桃，感觉从嘴里甜到了心里，那份舒服和惬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甚至，他觉得这一刻吃到的猕猴桃是他此生吃过最美味的猕猴桃，以前怎么没感觉到猕猴桃有这么好吃呢？ 虽然看不到陆大妮的样子，但是他能想象出，此时的陆大妮一定充满了女性的柔情和母性的光辉。 看着文舟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儿，陆大妮的母爱情怀果然在这一刻爆棚。第一次喂别人吃东西，她居然很享受这种照顾别人的感觉。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成人，而是一个婴儿，一个十分需要她关爱的孩子。 陆大妮十分专心地喂文舟吃猕猴桃，根本没注意到门口文艺早就站在那儿了。 文艺提着饭盒站在门口，很感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三年多了，她的大哥终于又遇到了一个他最爱的女人，终于走出三年前的那份感情伤痛了。 当年大哥和左剑多好啊！好得她都嫉妒了，两人都同居了只差举行婚礼了，没想到左剑突然间跟着别人跑了！这事给大哥带来的伤害是致命的，大哥不仅一气之下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凤洲，而且去做了浪迹天涯的调查记者。 谁不知道调查记者这个职业很危险啊！家里不缺钱也不缺房，父母希望他能留在凤洲当个公务员，靠着家里的关系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个一官半职，早点儿结婚生子，将来继承家里的茶山不是挺好的吗？ 可大哥说走就走，楞是头都没回，为此妈妈没少抹眼泪。 大哥曾经对她说过，这辈子他可能再也不会恋爱结婚了，反正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就这样浪迹天涯追逐自己的梦想吧！ 可是今天看大哥对陆大妮的那个感觉啊，大哥分明是爱到骨子里了！现在看着陆大妮这么温情地给大哥喂水果，文艺的眼眶都禁不住湿润了！ 多好的一对儿啊！ 第2018章 抱住了他 陆大妮给文舟喂了一个猕猴桃，看他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儿，想着再洗一点儿葡萄给他吃，补充维生素。 “文哥，再吃点儿葡萄，好吗？”陆大妮问。 文舟本能地想摇头，可是脑袋根本不能动弹，只能动了动喉咙，说：“我不吃了，你吃吧……” 这几个字说出口，连文舟自己都惊呆了！吃了一点儿猕猴桃他的喉咙居然变得这么舒服，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字来了！ 陆大妮也很吃惊，瞪着大眼睛看着文舟：“文哥，你能说这么多话了！你好多了！你真的好多了！” 说完，陆大妮激动得忍不住抱住了文舟的长胳膊！他那结实的长胳膊啊，就像是钢铁侠的胳膊吧，那么壮实那么有力！ 陆大妮这个动作，可把文舟幸福死了！他的心顷刻间狂跳起来！那只完好的右手臂忍不住就伸长过来，轻轻拍了拍陆大妮的后背，嘴角也扬起了十分甜蜜好看的弧度。 “陆大妮……”文舟柔情轻唤道，“我……” 文舟后面这半句还没说完，陆大妮立马放开了他的胳膊，无比害羞地看着他，脸颊瞬间又红到耳根了！ 刚才她太冲动了！她居然主动拥抱了文舟！ 陆大妮立马囧得无地自容了，弱弱道：“文哥，你，你累了，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出去。 没想到刚转身，她就看到文艺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她。 “陆大妮，饿了吧，该吃晚饭了！”文艺看着她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意蕴。 “我该回去了，慧子一会儿给我送老母鸡汤过来。”陆大妮红着脸说。 “她来了会打你电话的，你不用着急。先在这里吃点儿吧，我给你带了一份鱼丸小米粥。”文艺说。 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文艺，更不敢看文舟，一时居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 “陆大妮，你怎么了？”文艺扶着她的手臂问道，“坐吧，这小米粥是我自己熬的，很香啊。” 陆大妮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文艺，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儿似的。 “喝粥吧。”文艺把小米粥端到陆大妮跟前，果然很香。 “哥，你现在需要补钙补血，所以我给你炖了排骨红枣莲藕汤，你得多喝点，让自己快点儿好起来。”文艺说着就要给文舟喂汤。 可文舟却紧闭着嘴唇，不肯喝。 “哥，你怎么了？”文艺不解地问道，“喝点儿吧，听话！” 可是，不管文艺说什么，文舟就是不喝。 陆大妮看文舟那样，知道他又在故伎重演，下午文军要给他喂水，他就不喝，非得让她喂，他才喝！现在他一定又是这个意思！ 哼！故意要使唤她！陆大妮心里想。 可是，一想到文舟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喂他，他能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她就不能为他做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吗？何况他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想到这里，陆大妮又忍不住说道：“我来吧！” 文艺立马笑呵呵地说道：“好，那你先吃点儿粥吧，你自己也饿了！吃完了再喂我哥。” “我不饿。”陆大妮说，其实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陆大妮端起碗，坐到文舟跟前，举起勺子慢慢送到文舟嘴边。 文舟喝了一口，喉咙动了动，又说话了：“陆大妮，你先吃。”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文舟，他说话真的已经没问题了，很清楚很流利。 陆大妮没听他的，又接着喂给他喝。文舟却是坚决不喝了，而且又说了一句：“你先吃，听话——” 陆大妮顿时被他后面这句话吓傻了！这、这样柔情蜜意的话他都能说出口！而且还有文艺在场啊！他、他这是要干嘛？ “我……”陆大妮囧得脸上又一阵热辣辣的，“我先走了……” 陆大妮放下碗，一阵风似的从这里逃离了！ 跑到外面，陆大妮一个人在医院的后花园里胡乱地走着。她的脑海里乱极了！今天和文舟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握着她的手时，那么安心那么踏实，那份感觉她是感同身受的；她喂他喝水时，他是那么听话那么幸福，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给他捏胳膊的时候，他是那么陶醉那么享受，甚至他的身体出现了不一样的悸动，她也是明显感觉到了的…… 刚才那句蕴含了千万种柔情蜜意的“听话”，听得她心都在打颤，她明确地感受到了文舟对她满满的爱！文舟可以为他舍命，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现在他正在想办法得到她爱的回应。 她能不能回应他？ 陆大妮仰起头，看着天空中刚刚升起的那弯新月，那么凄冷孤独，在漆黑的夜空中如同被抛弃的婴儿，美得那么让人心疼！ 新月，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呢？ 想着想着，陆大妮禁不住眼眶酸涩，一股无奈和悲伤涌上心头。这样的事情，她能对谁说呢？如果大山哥在线的话，她还能找他聊聊，可是他在国外那么忙，连影子都看不到。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在心里解决。 沉思了很久，她觉得她不能回应文舟的爱，因为她连自己将来要去哪里都不知道！一个对未来毫无感知的人，怎么能轻易交出自己的感情？而且文舟是那么专情用心的人，一旦拥有便不会放弃。 她不能给他想要的未来和感情，她又怎么能轻易给他爱的回应呢？ 与其让他得到了再经历失去的伤痛，不如让他一开始就得不到，虽然也会痛，但总比拥有了再失去的痛要好。 她觉得自己不能伤害文舟这么好的男子。他是多么好的一个男子啊，他应该得到属于他的最美丽最幸福最美满的爱情，而她恰恰不能给他这样的爱情。 她的家世背景太复杂，婚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自由容易的事情，虽然父母不一定会干涉她的感情，但是，她怕文舟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世会对她望而却步。 因为他们之间的成长背景和家庭环境相差太大！如果她不是负气离开京城，不是被裴程发配到凤洲，她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这一生都不可能相遇。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开始。 她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后悔自己给了文舟错误的信号。她不应该给他任何信号，她应该从一开始就让他绝望，是的，让他绝望！ 现在能让他绝望的，就是离开他，离开凤洲，离开海城快报，离开南方，离开可能和他有关的世界。 陆大妮坐在大理石长椅上，看着那轮新月发呆，脑子里在激烈地斗争着。 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她一跳。 慧子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到病房里，问她在哪里？ 陆大妮马上赶回病房里。刚走进去，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儿扑鼻而来！慧子真的给她炖了老母鸡汤！ “陆大妮，快点儿来喝，现在已经不是很烫了。”慧子贴心地说道，“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陆大妮喝了一小口，立马赞不绝口：“哇，太好喝了！这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爱心老母鸡汤！慧子，你真是太贤惠了！人如其名！” “呵呵——”李慧被陆大妮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真的有那么好喝吗？那就多喝点！以后只要你想喝，我就给你炖！” “慧子，你是把我当坐月子的女人来养吗？”陆大妮忍不住笑道，“我可不想变成一个大胖子！” “呵呵……那以后你生孩子，我就给你炖，专门去伺候你的月子，好不好？”李慧看着陆大妮说，“你不会嫌弃我吧？” 陆大妮被李慧的话感动地热泪盈眶。她立马抱着慧子，激动地说：“当然不会！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姐妹！慧子，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不管我们将来在哪里，都不能把对方忘记，都要常联系，好吗？” “嗯！”慧子使劲儿点点头，继而又突然说道，“陆大妮，你，你是要离开我吗？” “没，没有……你别胡思乱想。”陆大妮立马安慰道，“我是说将来，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对吧？” “嗯。不过，陆大妮，我真不想你离开我。你把我的世界改变了很多，你让我看到了更远更好的未来，并且懂得为之而努力。”慧子说。 “我们都要成为更好的自己。”陆大妮说，“越努力越幸运，慧子，加油！” “嗯！”慧子握着陆大妮的手，眼眶居然也湿润了。 难得的姐妹情谊，陆大妮也感觉自己很幸运，在人生地不熟的凤洲能得到慧子家人般的关照，对于她这样一个有公主病的女孩儿来说，不是幸运又是什么呢？ 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会选择离开这里，陆大妮心里真的有点儿不舍起来。慧子，文舟，大山，文艺，文军，果果……这些人都让她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有点儿混乱落后守旧古老的凤洲。 想到这里，陆大妮眼里的泪又多了，不知不觉鼻翼发酸，忍不住想哭了。 人脆弱的时候总会莫名的想哭，现在陆大妮就是这样，内心的复杂和纠结，让她很想很想大哭一场…… 第2019章 看到了他的伤 此刻，在文舟的病房里，气氛突然间变得很不一样。 文艺被突然逃跑的陆大妮惊呆了，文舟也瞬间一震，心情即刻沉到了谷底。 这一天，他本以为，陆大妮已经为他打开心门了，能够接受他的感情了。 她喂他喝水，给他捏手，不抗拒他握住她的手，而且她还主动拥抱了他！这不正说明她已经接受他了吗？ 可是，她刚才为什么要落荒而逃？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还是因为文艺？ 文舟弄不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直都好好的，突然间就跑了呢？ “哥，陆大妮是被你吓跑了还是被我吓跑了？”文艺愣神了片刻忍不住问道。 “唉……”文舟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的低落，脑袋上的伤口突然间剧烈地疼了起来了。 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轻轻地呼了呼气来缓解疼痛。这一天都没怎么痛了，情绪不好瞬间就痛了。 “哥，你怎么了？”文艺走过来担心地问道，“哪儿不舒服？” “没……”文舟说，“你去看看陆大妮……” “你先喝点儿汤吧，我喂你。”文艺说。 “我不饿，你快去看看陆大妮……”文舟说，声音不容抗拒。 “好！”文艺立马往陆大妮的病房里赶去。 来到陆大妮病房，发现陆大妮正和李慧在一起喝汤。 “好香的鸡汤啊！”文艺大声说道，“慧子，听说是你自己煲的老母鸡汤？” “嗯，文艺，你也喝点儿吧！”李慧立马说道，“我正准备给文哥送点儿过去呢！” “不用了，我哥那边有，你们喝吧！”文艺笑着说，不时地看着陆大妮的表情。 陆大妮知道她在看自己，知得故作淡定，低着头喝汤。 “陆大妮，你得多喝点儿，鸡汤特别美容。”文艺说，“我先回去看看我哥了。” 说完，文艺就走了。 李慧觉得文艺好奇怪，过来一趟就说这么几句话，啥意思？ “陆大妮，文艺是不是有事儿？”慧子天真地问道。 “没事儿，就是随便转转，过来看看我们。”陆大妮轻描淡写地说。 “哦！”慧子又天真地点点头，深信不疑。 单纯者莫过于慧子了，陆大妮想。 喝了汤，陆大妮等医生查完房之后就和慧子一起回家去了，这样能够睡个好觉。 晚上，她照例还是上了微信，希望能看到大山的回复，可是，大山就像真的沉睡了一样，再也没有回音。 陆大妮在微信上和妈妈联系，妈妈想和她视频，她顿时吓坏了！她现在这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怎么能让妈妈看见呢？只能骗妈妈说信号不好没办法视频，就和妈妈通了语音。 妈妈告诉她，她和几个好姐妹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农庄租了几分地种菜，平时托管给当地的农民管理，周末大家开车去农庄打理庄家，在农庄住两个晚上，吃自己种的纯绿色蔬菜，感觉非常幸福！ “妮妮，有空你回来看看妈妈吧，妈妈很想你啊！”妈妈最后说。 “好，我会回去看你的。”陆大妮很爽快地答应。 “你回来妈妈带你去农庄里住几天，空气太好了，夏天也不热，太舒服了。”妈妈说。 “行，我知道了。妈妈再见！”陆大妮提前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陆大妮躺下去久久睡不着觉。 凤洲早已进入了炎热的夏季，六月份起来，天气更是热得受不了。在办公室有空调，出门就被烤成了热狗，在北京长大的她确实感觉有些无法适应。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妈妈的感受，回到北京去陪妈妈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出来闯，就混了这么两三个月就往回跑，是不是太丢人了？可不走呢？怎么面对文舟对自己的这份感情？ 第二天一早，陆大妮回到了医院里。 医生给她做了检查，抽了点儿血去化验，交代她今天还得吊点滴。 陆大妮趁着还没吊点滴去看文舟。昨天那么落荒而逃，一定让文舟很难过。不管如何，文舟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没有理由不感激他的。 来到文舟的病房里，医生正在给文舟的伤口换药。 当文舟头上的纱布被一层层解开的时候，陆大妮的心瞬时就疼得揪紧在一起！ 文舟的眼睛有点儿肿，连带眼睛周围都有点儿肿，让他原本深邃的眼睛立体的五官有点儿变了样，不过还是那么英俊。头上的那道伤口很深很长，难怪当时流了那么多血！看着伤口上的那些针脚，陆大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多疼啊！被打的时候很疼，缝针的时候一定更疼！虽说有麻醉，可麻醉过了之后，这种疼也是钻心般的！ 文哥，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陆大妮强忍着泪在心里说。 文舟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陆大妮，医生和护士围在他身边给他换药，文艺可能出去了。 头上的药换好了，重新缠上纱布，不过今天没有缠得那么多，只是把脑袋上缠绕了几圈，没有盖住眼睛，文舟能看见东西了。 “伤口恢复得不错，没有出现什么红肿，你的身体素质很过硬啊！”医生忍不住说。 文舟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医生。” 换好了头上的药，医生又给文舟脱下上衣，给他换后背的药。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文舟的后背，她根本不知道文舟的后背也受了伤啊！他的后背怎么会受伤的呢？ 当文舟的后背裸露出来的时候，陆大妮的眼泪瞬时哗哗的往下流，再也控制不住！ 文舟的后背居然那么伤痕累累！几处伤口几乎皮开肉绽！整个后背都是深紫色的淤青！这是什么东西打的呀！怎么能伤成这样？陆大妮简直无法理解。但是，她知道那种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她是一个很怕疼的人，打针这样的疼痛她都觉得受不了了，何况是这样惨无人性的伤呢？ 医生在给文舟的伤口消毒的时候，陆大妮明显听到文舟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了“滋”的一声！ 这一声听得陆大妮的心头一紧，仿佛被刀剑给刺到了似的！她感觉到了文舟的疼痛，她真的感觉到了！ 那种刻骨的刀割般的疼痛，她感同身受！ “对不起，文哥！”陆大妮捂着嘴强忍着没敢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这时，文艺从外面进来了，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大妮哭成了一个泪人，立马拥着她：“陆大妮，怎么了？” 陆大妮摇摇头，依旧捂着嘴，看着文舟的后背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文艺看了看前面，突然间明白陆大妮为什么哭成这样了！ 陆大妮是心疼她哥啊！看到她哥伤成这样，陆大妮心里受不了了！这不正好说明陆大妮在心里是深爱着她哥的吗？ 可她昨天为什么要落荒而逃呢？ 文艺也看不懂了。 医生给文舟换好了后背的药，又替他穿好衣服，然后文舟才坐正身体，面向他们。 “后背上的伤昨晚是不是会火辣辣地的痛？”医生看着文舟问。 “有点儿。”文舟说，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描淡写的。 “现在你还得忍忍，天气热，容易出汗，空调要开得低一些，如果感觉头部不会再晕沉疼得厉害，最好不要总躺着，下床走动走动……”医生边说边记录。 “好。”文舟说，声音很轻，依然充满了磁性。 “家属不能离开，多陪病人说说话，分散注意力。早晚可以到花园里去走走。”医生看着文艺说。 “好，我明白了。”文艺点头道，“谢谢医生。” 医生给文舟挂上点滴后离开了。 陆大妮却依旧忍不住泪水，心里的愧疚和伤痛让她不敢看文舟。 她居然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仅仅脑袋破了，就连后背都皮开肉绽，她这不是他的克星么？ 文舟看着一直流泪的陆大妮，扬起嘴角笑了笑，柔声道：“傻丫头，哭什么呢？” 陆大妮擦了擦眼泪，抿着嘴来到文舟跟前，却不敢看文舟，而是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对不起，文哥，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该去救我的……” “傻陆大妮，胡说什么呢！”文舟笑了笑说，“只要你没事儿就好，我这点儿伤很快就好了！你没听医生说吗，我的身体素质好，别担心！” “可是，这得多疼啊……”陆大妮说着眼泪又忍不住狂流了，她是真心疼他啊！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疼算什么……”文舟轻描淡写道，居然哼起了歌，“他说风雨中这种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陆大妮眼里的泪还是擦不干，越擦越多。 “文哥，对不起……”陆大妮弱弱道，眼泪巴巴地往下掉。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呢？你有危险，文哥能不去救你吗？不要说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碰到危险，我都会挺身而出的。知道吗！别哭啦，哭鼻子可不好看。”文舟说道。 陆大妮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想把泪止住，可眼泪还是汹涌而下！ 文舟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又如何能还得了他的这份救命之恩呢？ 第2020章 你这是要讹我 文艺看文舟这么浓情蜜意地看着陆大妮，心里是真羡慕陆大妮，也为哥哥高兴。 为了不在这里充当电灯泡，她悄悄地溜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大妮终于止住了眼泪。 她眼睛红红的，想了很久，对文舟说：“文哥，我承担你的医药费吧！” 看着她那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文舟顿时差点儿笑出声儿来，还好他定力足够，总算是忍住了。 他皱了皱眉头，眨了眨眼睛，装作很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看着陆大妮，一本正经地说道：“承担医药费怎么够呢？我看我这脑子都不太好使了，估计八成被打坏了，你还是承包我的后半辈子吧！或者换个更直接的说法，你包养我的下半生吧！怎么样？” 陆大妮无比惊愕地看着他，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啊！可是，这条件也太讹人了吧？ “呃，文哥，你说的是真吗？”陆大妮不敢相信地看着文舟。 “当然，你以为呢？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半个傻子？”文舟强忍着笑说。 陆大妮终于看出他是开玩笑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我跟你说正经的，谁跟你开玩笑了？”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啊！只承担医药费怎么够呢？你直接包养我下半辈子好了！”文舟继续说道，不过嘴角挂着无法抑制的笑意。 “你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陆大妮嘟着嘴说，“你这是要讹我！” “哈哈……”文舟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可这一笑就牵动了他头上的伤口，立马又疼得龇牙咧嘴的，滋滋滋的倒吸凉气。 “文哥，你没事儿吧？”陆大妮看他疼得那么难受，表情很是痛苦。 “没事儿……”文舟强忍着痛，咧着嘴说，“你居然知道我要讹你啊！” 陆大妮瞟了他一眼，囧得无地自容。原来他就是故意逗她，拿她寻开心的。 “呵呵，傻陆大妮，你不知道我们海城快报所有的记者都买了人身意外险吗？调查记者是高危职业，还额外加保了一份重大意外伤害险和住院医疗双重险，我的医药费是不需要自己负担的，明白吧？你的也不需要，除了保险公司赔付的，剩余的一律由单位支出，这是海城快报对调查记者的格外照顾。”文舟说。 “我不知道。”陆大妮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啊！” “签合同的时候你没看？上面都有注明的！”文舟说。 “我没仔细看。”陆大妮实话实说。她哪有关注那些啊！从来就没有想过。 “你呀，这么粗心哪天被别人卖了还能帮人家数钱呢！”文舟笑道。 陆大妮撇了撇嘴，表示不服：“我有那么傻吗？哼！” “呵呵，你很聪明，不过有时候真的很傻。”文舟笑道，“别的女孩儿有的心机，你一点儿都没有，可别人没有的智慧呢，你有。” 陆大妮低着头不吭声，文舟说得很对，她确实没有心机，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有心机。除了隐瞒身份和身世之外，她对别人没有任何设防，所以才会遭到廖凯这个小人的算计。 “文哥……”陆大妮抬起头看着文舟，“你说孔宇宙为什么要抓我？这事儿真的和廖凯没有关系吗？” 文舟没想到陆大妮突然间跳跃到这个问题上了，这大脑神经也不知道是怎么搭的。 他想了想说：“现在还不好说。孔宇宙绑你一定有缘由，只是他不说。廖凯是不是幕后主谋，还真不能确定，虽然这两件事情看起来确实有关联。” 昨天于涛也是这么说。陆大妮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找不出幕后真凶，那她以后肯定还会发生危险！究竟是谁要这么害她呢？ “文哥，你说我要不要起诉廖凯？”陆大妮看着文舟问。 “当然，你必须起诉他！等你出院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到法院起诉他！这个败类，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文舟十分生气地说道。 “可是，他现在消失了，我们都找不到他了。”陆大妮说。 “没关系，只要你起诉了，法院就得受理，廖凯走到哪里都是通缉犯，网上会出现他的名字，要让这样的人像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喊打！让他无处藏身！”文舟说。 “嗯！”陆大妮点点头，觉得文舟说得很对。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要害人。 “等我出院后我陪你去法院，这里我比你熟。”文舟说，“我有个同学在法院，专门受理这样的案子。” “好。”陆大妮点点头。 两人正聊着，陆大妮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关叔叔的！他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了？他堂堂一个市长不是正在上班吗？ 陆大妮忍不住看了文舟一眼，发现文舟也正在看她，她的脸倏忽间就红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儿一样。 “我去接个电话。”陆大妮说着就走了出去。 文舟吃惊地看着陆大妮那不一样的神情，猜不透那个是谁的电话？怎么能让陆大妮的脸瞬间红了呢？难道她有男朋友？ 这么想着，文舟心里瞬时就不能淡定了！她不是刚受了情伤？难道还有备胎？陆大妮这么美丽聪慧的大家闺秀，有很多男孩儿追也是正常的。 可是，文舟这心里就说不出的不得劲儿！刚才那种好心情瞬间就一扫而光了，变得郁郁寡欢。 文艺从外面进来，看他那一脸的忧郁状，忍不住问道：“哥，怎么了？” 文舟摆摆手，一言未发。 陆大妮来到楼梯转角处，小声地说道：“关叔叔，什么事儿？” “陆大妮，你不是在医院吗？”关立智问道。 “是啊，我在医院啊！”陆大妮不解地说道。 “那你病房里怎么没人呢？你跑哪儿去了？”关立智问道。 “啊！你，你到医院来了？”陆大妮简直魂儿都要吓飞了！ 她根本不想听关立智后面的话，关了手机，立马飞奔到天桥通道，正想往自己的病房里奔去，突然，她停住了脚步，走到角落里回拨了关立智的电话，很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关叔叔，你回去吧，我不能见你，你更不能见我。我说过你不能来看我的，你为什么还要来？” “傻丫头，你凭什么说我去了？你看见我了吗？”关立智笑道。 “那你不是在我的病房里吗？”陆大妮说，“你身边是不是围着很多人？医院的正副院长，科室的正副主任，还有一大堆人陪着你呢？你是来看我还是来视察的？” “哈哈，不愧是老领导的女儿，什么场面都见过。”关立智笑道，“想象得十分到位。但是，让你失望了，我没去医院。” “你……”陆大妮顿时被他的话噎住了，“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在病房里？” “呵呵，别忘了你关叔叔是干什么的！”关立智笑道，“快回病房里去，我差人给你带了点儿吃的，你得好好补充营养。” “我不需要，我也不喜欢吃什么营养品，你赶紧让那个人走吧！我不想见他。”陆大妮立马说道。 “好你个丫头片子，这点儿情都不领！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关立智假装生气道。 “你不会，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是那样的人，我就瞧不起你！”陆大妮也毫不畏惧地说道。 “嘿！你还想激将我是吧？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关立智说道，“你看看你在凤洲都经历了些什么？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上吗？” “我不怕！”陆大妮赌气地说道，“我姥爷当年就说了，生死在天，富贵在命。我命由天不由人！” 陆大妮其实在心里已经动摇了想回去，可是关立智一说要她回去，她的倔劲儿又上来了，不回去了！回北京这件事情，只有她自己能决定，任何人不能强迫她！ “呵呵……”关立智被她的话逗得笑出了声儿，“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行啊，你就折腾去吧，等你自己折腾够了，折腾累了，你就会回去的。” 听到关立智这么说，陆大妮的心顿时就柔软了，刚才倔起来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蔫儿下去的。其实，她已经感觉到累了，心好累，身体也累。 可是她又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陆大妮，跟你说正经的，算是我提前给你透露点儿消息吧，到时候会有人正式通知你。”关立智说，“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枫杨陶瓷调查的专家组吧？他们很快就要进驻到凤洲了，要对枫杨陶瓷做全方位的调研，这个跟队任务非你莫属。是你把他们招来的，你得负责好好的送他们走，而且这个新闻稿是要经过我审核才能发的，这关系到你关叔叔在凤洲市的威信，明白吗？” “好，我明白。”陆大妮点头道，“我会认真对待的，一定竭尽全力做好，保证完成关叔叔交给的任务。” “行，这才像个才女记者说话的样子。我喜欢。”关立智笑道，“东西我让人放在你病房里了，人已经走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个住院的人，瞎乱跑干什么？” 陆大妮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关市长，你管得太宽啦！” 挂了电话后，陆大妮返身回到了文舟的病房，看到文舟正拧着眉头拉着脸坐在床上发呆。 第2021章 你当CEO 陆大妮走过去，以为他的伤口又疼了，关心地问道：“文哥，不舒服吗？” 文舟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很想直接问她：“谁的电话打了这么久？” 可是，一想到昨天她那落荒而逃的样子，他又不敢。他没有权力干涉她的任何生活，她和谁打电话都和他无关。 他要是这么问，肯定直接让陆大妮产生反感。 于是，他摆摆手，说：“没事儿。” “文艺呢？”陆大妮问。 “她说出去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文舟说。 “那我先回病房了，医生说我上午还要打针。”陆大妮说，“文哥，你好好休息。” 文舟点点头，神情忧郁地看着陆大妮走出去，消失在他眼前。 文舟突然感觉内心很无力，一种从未有过的消极感弥漫了他的全身。他真切地感觉到了陆大妮要离他而去，她依然不想接受他的感情。 他是那么怕她离开，怕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因为只要她离开凤洲离开海城，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她的世界就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了。 三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女孩儿，第一次见面就有了让他铭心刻骨的热吻，第一次见面他就答应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她把他沉睡的心点燃了，让他对爱对生活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他是那么爱她，他的脑海里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她，来到凤洲了他希望分分秒秒都能看到她，和她在一起。 她就是他心灵世界的核心，是他精神世界里的依托，是他所有爱的焦点和源泉，是他不能失去的唯一…… 他不能想象，如果陆大妮突然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会怎么样？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他一定会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去找她，哪怕寻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要把她找回来。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陆大妮真的离开他，就算他找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回陆大妮！ 这才是他最最担心最最害怕的！他不怕失去工作，不怕遭遇任何打击，就怕陆大妮的突然离去！ 陆大妮，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文舟靠坐在床上，仰着头闭着眼睛，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滑落眼眶…… “哥，你怎么了？”文艺提着水果从外面进来，很是惊愕地问道。 大哥怎么突然间哭了？ 文舟立马皱了皱眉头，假装很痛苦的样子说：“伤口突然间疼了，很疼……” “啊！怎么会这样？我立马叫医生来！”说完，文艺就要按下呼叫铃。 文舟马上制止道：“不用不用，过一会儿可能就好了，医生刚走没多久……” 文艺很是担心地看着他，“哥，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疼呢？是不是换药的时候没换好啊？” “不知道，应该不是。可能就是这一阵吧！”文舟说，“现在慢慢好一点儿了。” “那就好，可把我吓坏了。”文艺说，“我洗点儿新鲜水果给你吃。” “我不想吃，你回茶庄去看看，我没事儿的。中午你再过来。”文舟说，想着把文艺支走。 “茶庄没事儿，新来的茶艺师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文艺说，“我跟了她一周，具体指导了一下，她很快就上路了。” “那你也得经常过去看看，她毕竟是新手。”文舟说道，“去吧，趁你还在凤洲就多到店里去，我这儿自己能应付。” “好吧，我去看看。”文艺说，“哥，徐远图说希望我七月份能跟他到海城去，他要回到总公司了。” “你答应了？”文舟看着她说。 “嗯。”文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去试试看。” 文舟很严肃地看着文艺，看得文艺内心立马就发毛了，不敢和他对视。 “文艺，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大哥不能阻止你去追逐你的梦想，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徐远图不是你的菜，你不要对他心存幻想。你也不是他的菜，他是要阅尽天下女色的。你去了，尽心尽责工作，但是要远离徐远图的个人生活。”文舟很认真地看着文艺说。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我会有分寸的，你放心。”文艺低着头，不敢看文舟。因为文舟已经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 “我就是不放心啊！”文舟叹了口气说，“我怕你受伤害，明白吗？” “我明白，哥，你放心吧，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文艺抬起头看着文舟，“徐远图是不是我的菜，只有试了才知道。如果我不去，我以后肯定会后悔，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那也别让自己受伤害。”文舟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纯属找虐。” “呵呵，哥，论说找虐，你可是给我做了榜样。”文艺笑着说，“你这么爱陆大妮，陆大妮昨天却落荒而逃，你不是找虐吗？” 文舟听得这话，脸色顿时白了！他正为这个事情而难过至极，这个死丫头还来故意刺激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紧回茶庄去，你少管我的事儿！”文舟生气道。 “哼，不讲理，你就能说我，我就不能说你了！”文艺嘟着嘴小声道，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话，直接点到了大哥的伤心之处。 文艺走了，文舟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脑海里全是陆大妮。 拿起手机，他上了微信。 陆大妮回到病房里，乖乖听医生的话开始吊点滴。 慧子刚才给她电话，说她正在给她煲汤，中午送爱心营养汤过来给她喝。 陆大妮一个人无聊，也拿起手机上了微信。 刚打开，她居然看到了大山的回复： 陆大妮，我要半个多月后才回国。具体时间还没定。你还好吧？ 我还好。但是，我不想在凤洲待了，我想离开这里。陆大妮说，鼻子忍不住就发酸，想流泪。 为什么突然想离开？大山十分惊奇。 因为我感觉累了，心里好累，身体也觉得很累。或许凤洲真的不适合我吧。陆大妮说。 出什么事儿了吧！大山说，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这事儿你帮不了我，是我自己内心的感觉，就是觉得我不应该留在凤洲了。陆大妮说。 那你是想回到海城快报本部去吗？大山问。 不是。如果我要离开，我会直接回北京，我妈妈就希望我回到她身边。 那你当初来南方的目标实现了吗？大山问。 没有，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目标，我只是想尝试一种不同的生活，想离开原本的那个生活环境，换一种活法。陆大妮说。 呵呵，那你才来两个月就要打道回府，是不是太怂了？既然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就要接受所有的挑战，那样才精彩。既然已经开始了，怎么能做逃兵呢？ 陆大妮咬着嘴唇，细细想着大山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很多时候她也是这样想的，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走完。可是面对文舟的感情，她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也这么想过，就是怕有些事情自己无法把握，到时候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陆大妮说。 别怕，陆大妮，人生有很多很多种活法，但是只有一种是你当下最想要的。你既然下了决心来到南方，那就接受命运给你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你都应该坦然面对。青春，是一场挑战，也是一场体验，只要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就不会辜负青春。任何时候不要轻言放弃。大山说。 是啊，不要轻言放弃。她本来就是一个有坚持不服输的人，工作中什么样的挫折打击她都能承受，唯独面对文舟，她是真的怕自己伤害了他。 大山哥，你是觉得我应该留下来，是吗？陆大妮傻傻地问道。 对，你应该留下来，至少要在自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后，能够顺利地回到海城快报总部去后，你才能离开。到那个时候，你选择的路就宽了，你可以炒了海城快报，到南方任何一家媒体都能成为顶尖的好记者。你还可以选择自主创业，现在新媒体势如破竹，你有如此敏锐的新闻眼光，只要积累一些经验，完全可以开创自己的事业！大山说。 这么伟大的想法从来没在我的脑海里出现过。陆大妮笑道，大山哥这么懂新闻懂新媒体，我看你可以考虑投资新媒体，到时候我给你打工吧！ 呵呵，投资可以考虑，不过你不是打工，而是ceo。大山说。 哈哈，我还能当ceo啊！那我可得好好努力！陆大妮立马笑了起来。 当然，你有这个能力，我看好你。大山也笑。 好，那我一定不辜负大山哥的期望。陆大妮说，心里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言为定。我努力卖山货，将来投资新媒体，你当掌门人。大山说，这就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了！ 哈哈，好！陆大妮笑哈哈地回复道。 刚想和大山说再见，突然想到他之前说很忙不会在线的，怎么今天突然间有空和她聊这么久了？ 大山哥，你现在在哪里啊？陆大妮问。 我在新西兰的路上，为了卖山货我也是蛮拼的。大山说。 能发个你的照片给我看看吗？陆大妮突然问道，就是这一刻的自怕，让我欣赏一下新西兰的美景。 第2022章 改日吧 这个……我从来不玩自拍的，而且，自认为长相很对不起观众，所以从来不给别人发照片。大山说。 可是，你都看过我在报纸上的照片，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很不公平啊！陆大妮不依不饶地说道。 她就是要看看他的样子。 呵呵……那等我哪天穿得帅气一点儿，精神好一点儿的时候给你拍吧！现在我正在长途奔波，蓬头垢面的，根本不能见人啊！大山说。 我不管，我就想看你现在的样子。陆大妮固执地说道。 傻丫头，你今天是怎么了？干嘛非得看我的照片？等我回到凤洲请你吃饭你能见到活的，不是更好吗？大山说。 不，我就想现在看。陆大妮的小姐脾气上来了。 我不能和你说了，我到目的地，要见我的客户了。先这样啊！说完，大山就再也没露面了。 陆大妮失望地盯着手机，觉得大山好狡猾，居然连个照片都不让看！难道真是长得太磕碜不好意发给她了？可是男人怕什么呢？再说她也不会因为他的长相而不和他做朋友了啊？ 陆大妮觉得大山太让人看不懂了，每次她说想和他见面他都是推辞，现在想看看他的照片他也不给，纯粹就是不想面对她啊！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想见她？ 陆大妮郁闷地放下手机，侧过头看着窗外出神。 脑海里还在想着大山长什么样呢？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香气扑鼻！ 陆大妮转头一看，徐远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床边，笑呵呵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陆大妮奇怪地问道，表情明显不悦。 昨天他故意气文舟，今天他又来干什么？这个人只要出现，准没好事儿。 “呵呵，美女愠怒的样子也挺有味道！”徐远图丝毫不介意，把花儿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大妮，“我来接你出院！服务很周到吧？” “谁说我要出院了？”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他胡说什么？ “医生说的啊！”徐远图说，“我特意问过医生了，他说你今天打完针就可以回家了，没必须要再住院了。” “我怎么不知道？”陆大妮呆愣地看着徐远图，这人怎么突然间变成她的家长了？ “嘿嘿，这说明我关心你啊！我看你这瓶药水也快打完了，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出院了，出院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 “你——”陆大妮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么殷勤对她必然是有原因的。 “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我向你保证把你送回家。”徐远图说，“唉，我是真心疼你，一个京城的大家闺秀，流落到凤洲这个小地方，没亲没故的，怪可怜的，我要是再不关心你，那不是太没人性了吗？” “谁可怜了？谁要你关心了？你以为你是谁啊？”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徐总，拜托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不需要你操心。” “啧啧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徐远图依旧笑着说，“陆大妮，我说你干嘛这么倔呢？看不出来我徐远图对你非同一般啊？做我徐远图的女人能让你吃亏吗？多少女孩儿等着我雨露均沾呢！” “哈哈哈！你赶紧去对她们雨露均沾吧！我谢谢你！”陆大妮简直被徐远图那吊炸天的样子笑死了！她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笑什么笑？你以为我说笑话啊？爷说的是真话！”徐远图撇着嘴说，那吊炸天的凤尾巴头和那件定制的印有特殊图案的t恤衫十分张扬地显现了他的个性。 “我相信啊！所以你赶紧去，别瞎耽误工夫。我这里不需要你的雨露，你赶紧走吧！”陆大妮简直要笑死了。 “可我现在只想在你这里播撒阳光雨露啊！”徐远图看着她说，眼睛里带着无法言说的欲望。 “别，我说过你趁早死了这份心。”陆大妮很坚决地说道，“我和你说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嘿嘿，就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我才喜欢啊！要是你也和她们一样，那我可能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徐远图说。 “你——”陆大妮瞪着他，真是气得简直要跳起来骂人了！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和你开玩笑的。”徐远图马上换了一种姿态，“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接你回家的，真的。于涛他有事儿不能来，正好我遇到他了，就代替他来了。” “谢谢，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陆大妮说。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给人面子呢？我徐远图就有那么让你讨厌吗？”徐远图真有点儿伤自尊了。 陆大妮看着他的表情，貌似真有点儿生气了，觉得自己的态度可能是真的太过分了，于是也放软了语气说：“徐总，我也是真的谢谢你。不过，以后你说话能不能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没考虑你的感受吗？我很考虑你的感受啊！”徐远图很冤枉地说道。 “你昨天明明知道文舟不能受刺激，你为什么要在他的病房里说那些话？他是个受伤很严重的病人，你想害死他吗？”陆大妮瞪着他说。 “原来问题在这里啊！”徐远图恍然大悟，“唉，这是我和文舟之间的交流方式，你一个女流之辈，听不懂就别乱说。” “女流之辈？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徐远图，你堂堂一个90后富家公子，居然是这么看待女人的？太落后太让人无法原谅了！”陆大妮立马生气道。 这个人骨子里就瞧不起女性！岂有此理！ “好好好，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和文舟之间有特殊的对话方式，你不懂。所以你别管这个事情。”徐远图立马说道。 “不管什么对话方式，都不能伤害别人！”陆大妮依旧愤怒地瞪着徐远图，“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对文舟说话！” “怎么？你心疼了？”徐远图盯着她问。 “这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是你说话的方式有问题，你是故意要伤害文舟！我不答应！”陆大妮愤怒道。 “哈哈哈！居然替文舟来维权了！果然革命的感情非同一般！”徐远图大笑起来，“行，我答应你，以后这样的话不会让你听到了。” “我不在你也不能对文舟这么说！”陆大妮生气道，“你太不尊重人了！” “行行行，我的大小姐，你说怎么样都行！”徐远图笑道，心里却在说，你管得着吗？ 陆大妮不想和他继续扯下去了，和这种人说话太累！整个一纨绔子弟，没事儿就喜欢拿别人逗乐，在他眼里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谁都要听他的！ 过分！ 陆大妮不再和徐远图说话，徐远图就一个人拿着手机玩，一会儿又出去了，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又回来了。 陆大妮的吊瓶打完了，医生正式通知她可以出院了，叮嘱她最近注意休息，如果还会出现头晕呼吸急促的情况就再回来检查。 李慧原本把中饭都带来了，陆大妮要出院了就回家吃好了。 临走前，陆大妮还是到文舟的病房里去了一趟。 文舟一直在打针，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休息。陆大妮看他闭着眼睛，不知道他睡没睡着，走过去轻声道：“文哥，我要出院了，你好好养着，我明天再回来看你。” 文舟睁开眼睛，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你别再到医院来了，回去好好休息，我没事儿的，过两天也可以出院。” “你没那么快吧，等听医生的。”陆大妮看着他裹着纱布的脑袋说，“头上的伤可不能大意。” “我知道，你去吧。”文舟温情地看着她说。 陆大妮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先离开了。 她想留下来照顾文舟，可是心里又怕单独和他在一起。这种矛盾的心里让她很纠结，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文舟了。 大山今天跟她说要坦然接受生命中出现的一切，难道也包括文舟的感情？她不敢。 上了徐远图的大奔驰，陆大妮一直沉默着。 “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随便选。”徐远图豪气地说道。 “我要回家休息。”陆大妮冷冷道，“医生说了我现在得静养。” “呵呵，行，那就改日吧！”徐远图不怀好意地笑道。 李慧听得这话立马捂着嘴笑起来，还特意看了陆大妮一眼。 陆大妮不知道李慧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可是徐远图和李慧都在笑，陆大妮忍不住瞪了李慧一眼。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陆大妮和李慧一起下车，徐远图脸上依旧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陆大妮。 进了家门，陆大妮实在忍不住问道：“慧子，你刚才笑什么？” “傻陆大妮，你没听出徐远图话里的意思啊？”李慧笑着说。 “什么意思？”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改——日——啊！”李慧一字一顿地说。 陆大妮瞬间就脸红了！啊！原来徐远图是这个意思啊！太下流了！ 这个纨绔的富二代，居然处处占她便宜，哪天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陆大妮恨恨地想道。 第2023章 这是我的隐私 陆大妮休息了一天，感觉没事儿了，就开始去上班了。 关立智说要请她吃饭，陆大妮谢绝了，她觉得自己要减少和关立智的见面，见面太频繁，总会被人遇见，万一被熟悉的人看见，她一个小记者和堂堂一个大市长一起吃饭，她还能解释得清楚吗？ 现在于涛已经看她的眼神不正常了，在怀疑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了。她能解释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无法说清楚自己和关立智的关系。 当然，于涛怎么想都无所谓，关键是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还是少见甚至不见为好。 她每天也抽空去医院看文舟，文舟的伤势好得很快，可能和他的身体素质有关，医生说周末就可以出院了。 陆大妮在于涛的陪同下，到法院正式起诉廖凯诬陷罪，可是廖凯再也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除非他隐姓埋名换身份，否则只要他出现就会被逮住的。陆大妮希望能早日把廖凯抓回来，这样的败类，他迟早还要害人。 陆大妮依旧开着车去彩云镇调查水污染的事件。经过走访和暗访，她基本上把情况摸清楚了，但是要写成文章，还需要查找大量的资料。 就在她埋头找资料的时候，于涛再次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陆大妮，你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吧？”于涛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已经没事儿了。”陆大妮说。 “那接下来又要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了。”于涛说。 “什么任务？”陆大妮看着于涛问，一时没想起来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省里组织的对枫杨区陶瓷产业调查的专家组要正式进驻凤洲了，开始为期半个月的调查，这是凤洲的大事儿，市政府也很重视，所以专门点名要你去跟踪采访，这就不仅仅是写好稿子了，还要向凤洲市政府交差了！你得拿出看家本领来，是你展示才能的好机会了！”于涛说。 “我尽力而为，能不能让地方满意，我就不知道了。”陆大妮说。 “只要你尽力，那一定就能让他们满意。现在你已经是我们海城快报的一块招牌了！”于涛笑道，“陆大妮出品，必是精品啊！” 陆大妮被于涛的话逗乐了，虽然只是玩笑，但足以说明在于涛心里，她已经很出色了。再也不是当初她刚来时，那么不受待见的一个被发配者了。 她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于涛的尊重。 “专家组今天下午到，明天正式进入工作状态。晚上有个欢迎晚宴，关市长要亲自出席并致辞，办公室点名要你参加。”于涛说，“你下午准备准备，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你也参加是吗？”陆大妮问道。 “没有邀请我啊！我甘愿当美女记者的专职司机。”于涛笑道。 “那我自己开车去，不麻烦你了！”陆大妮说。 “那不行，你要是开着那辆车去参加晚宴，太丢我们记者站的面子了。有专职司机，多上档次啊！”于涛笑道。 “我一个小记者有车已经很有面子了，我不觉得会丢记者站的面子啊！”陆大妮故意说道。 “呵呵，你放心，早晚我会再给记者站弄辆车的，把你那辆破车换了！”于涛有些尴尬地笑道，似乎听出了陆大妮话里的意思。 “不用，我有那辆车代步就行了。”陆大妮说，“别折腾了。” “能折腾出车来是本事，我现在是没有这样的本事。”于涛无奈道，“我这辆车也是年初刚化缘来的，是凤洲市委出的赞助，所以我不好意思再去找他们要了。” 陆大妮笑了笑：“于站长还真是有办法，能化来那么好的车子。” “呵呵，所以我答应他们，尽量不写凤洲的负面报道。”于涛看着陆大妮说，“没想到你这个危险分子一来，就直接打了我的脸！陆大妮，说实话，你刚开始那篇报道真让我很被动。但是，没想到歪打正着，你反而为我们记者站赢得了声誉和尊重。所以，你让我刮目相看啊！” “哈哈，你当初恨不得把我掐死吧！”陆大妮笑道。 “是，真的很生气。我们也算不打不成交吧！”于涛也笑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还真适合当记者。好好干！” “呵呵，我尽量不辜负于站长的期望吧！”陆大妮笑道。 “陆大妮，你能干大事儿，你将来啊，一定是新闻界的一匹黑马！”于涛说。 “黑马不敢当，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就这么简单。”陆大妮说。 “这是最不简单的！”于涛说，“如果我离开凤洲站，我一定推举你当站长。不过，我们还得招兵买马。” “别别别，我可不是当领导的料子。”陆大妮立马摆手道。 “谁天生是当领导的料啊？只要你到了这个位置，你自然就会了。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就是这个意思。”于涛笑道。 陆大妮看着于涛的表情，觉得他是越来越会当领导了。以前那个样子，真心不是个好领导。 晚上，陆大妮准时来到了凤洲市迎宾馆贵宾厅参加欢迎晚宴。 宴会规格果然很高。 专家组一行十五个人，都是陶瓷行业的顶尖专家。这样的队伍进驻凤洲，难怪关立智要亲自来致欢迎词。 陆大妮和专家组的人一一握手认识，每个人看到她都很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是如此年轻的美女记者，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关立智致欢迎辞后专门敬了每一位专家组的成员，表现得十分谦虚，彬彬有礼，展示了他极好的官场修为。 这一点陆大妮觉得关立智真是学到了她爸爸李成鑫的真传。说话行事都是那么得体，从来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难以亲近。总是那么和蔼亲切友好平易近人。 陆大妮不会喝酒，但是她以茶代酒敬了每一位专家，期待跟随他们对枫杨陶瓷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和了解。 欢迎宴进行到一半，关立智完成了他的使命后提前撤退了。 他走后十来分钟，陆大妮接到了他的电话，让她到809房间去见他。 陆大妮很不想去，可关立智的语气又不容她拒绝。她已经很多次拒绝他了，这次要再不去见他，估计他真得生气了。 思来想去，陆大妮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溜了出来。 来到809房间门口，她还忍不住东张西望了一下，很怕被人看见。要是被人跟踪她偷偷进了市长的房间，那还了得？估计第二天就得满城风雨了！ 陆大妮刚到门口，关立智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关叔叔——”陆大妮喊道。 “进来吧！”关立智看着她说。 陆大妮吐了吐舌头，进了房间。 这可能就是关立智在凤洲的居住地了。陆大妮看着这个偌大的套间，不是总统套，是一个大的商务套，布置得也很豪华。 当年她爸爸在宾馆里也有固定的套房，这难道是惯例吗？陆大妮不得而知。 “关叔叔，这就是你在凤洲的家吗？”陆大妮转了一圈问道，“很大很豪华吗？怎么不把你夫人和孩子接过来？” “这也能叫家啊？这就是宾馆，睡觉的地方！”关立智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说。 “关叔叔，这里有这么好的茶具你不用，就给我喝矿泉水啊！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陆大妮假装撒娇道。 “这劳什子功夫茶太费事儿，平时我一个人都不懂泡茶，要喝茶我就偶尔去瑶台，那边是专门喝茶的地方。”关立智说。 “是去看美女吧？哈哈！”陆大妮故意说道。 “小丫头片子，敢拿关叔叔开玩笑了？”关立智假装生气道，“过来坐下，我有事儿问你！” 陆大妮立马在他对面坐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关立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那个救你的大侠叫什么名字？” “什么大侠？”陆大妮表示一脸蒙圈，根本没听懂关立智这突然的发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天你被孔宇宙绑了之后，那个救你而受伤的大侠，叫什么来着？”关立智再次问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事情啊！”陆大妮恍然大悟，“叫文舟，是我的同事。” “你同事？”关立智皱着眉头看她，“他怎么知道你被绑了，比警察还厉害！”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正巧吧，他打电话给我，发现我关机了就找我，然后就知道了……”陆大妮假装傻傻地说道。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傻丫头？”关立智盯着她问。 “不然呢？”陆大妮反问道。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此人太不简单。”关立智说，“如果他没有神算，就有特意功能，他对你不是第一次相救吧？” 额……陆大妮吃惊地看着关立智，他究竟想说什么？ “关叔叔，你想知道什么直说吧？”陆大妮问道，这样套她，她真受不了。 “他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在追你吗？”关立智直接问道。 “哈哈哈——”陆大妮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关叔叔，你也这么八卦啊！” “别打岔，我是认真的！”关立智严肃地看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无可奉告！”陆大妮吐了吐舌头说，“这是我的隐私，我拒绝回答。” 第2024章 她送他的花儿 “妮妮，我现在是代表你爸爸和你谈话。你得严肃认真点儿！”关立智很严肃地说道，“不许给我耍滑头。” “关叔叔，你干嘛呀！”陆大妮站了起来，根本不想和他谈这个，多烦人啊！再说了，要是告诉他真相，他还不得立马把她绑回北京去啊！她才不会那么傻。 “妮妮，你来这里玩玩可以，你想体验一把下面的生活，都没问题。但是，你可不能在这里留情，更不能在这里扎根，你只是凤洲的一个过客，这里的一切你都带不走，也留不住。明白吗？”关立智叮嘱道。 “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啊！我来凤洲原本也没想怎么样，你干嘛非得给我那么多限制啊！我好不容易摆脱我爸爸妈妈的管制，没想到你还要来管我！关叔叔，你能不能不操这份心啊！”陆大妮噘着嘴说。 “我是为你好！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的人生注定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你的每一步都得走好，不能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记，将来成为别人攻击你甚至是攻击你爸爸的证据！知道吗？”关立智很严肃地说道。 “什么啊！有那么严重吗？动不动就上纲上线！”陆大妮白了关立智一眼，“这样活着多累啊！我为什么就不能率性地活一回啊！” “你可以率性，但不能胡来。”关立智严肃地盯着陆大妮说。 “我怎么胡来了？”陆大妮委屈得瞬间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她就是顾忌很多很多才拼命压抑自己对文舟的感情，硬生生把他拒之千里之外，她已经承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却无人可以倾诉，没想到关立智还这么看她！ 这简直要委屈死她了！ 陆大妮的泪瞬间就掉下来了，这些天心头压抑的委屈和酸楚一股脑儿地涌上来，再也控制不住，她索性在关立智面前大哭了起来！ 陆大妮这一哭，可把关立智给吓坏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把这个千金大小姐给弄哭了？他说什么了？不就是给她提个醒，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记自己和这些人的大不同，不要在凤洲这么个小地方和不必要的人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吗？ 而且，这也是老领导交代给他的任务啊！他怎么能不照做呢？ 虽然他口口声声答应陆大妮不把她的事情告诉她的爸爸，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老领导在北京找不到她，满世界都找不到她，差点儿都急出心脏病来了！他知道了陆大妮的消息，能不告诉他吗？老领导得知陆大妮居然在他的地盘上，甚感欣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但是，关立智从此变得任务艰巨啊，不仅仅要当好凤洲的领导，还必须要保护好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安全，而且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能暴露陆大妮的身份；不仅如此，他还得担负起家长的职责，负责时不时和这位脱缰的野马谈心，把她的缰绳收一收，不能让她跑得太野太没边儿了，到时候真出现了难以控制的事情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次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啊！幸好陆大妮没事儿，否则他可怎么和老领导交差？这样的事情还不敢和老领导汇报，否则他肯定立马就派人来把这个小妮子给绑回去了，从此再也不让她跑出北京城了！ 而且这件事儿很蹊跷，他总觉得那个文舟很可疑。据公安局长跟他汇报的情况，文舟居然比那些警察还厉害，最后居然还用生命保护了陆大妮。这个人是英雄，可他的目的何在？英雄救美可不是白救的，而且不止一次这样对陆大妮。 关立智已经在暗中派人调查文舟及文舟家人的身世了。这个人对于陆大妮来说太危险了。 唉，真是操碎了心啊！ 陆大妮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泪水汇成了小溪在脸上流淌，看得关立智是心疼死了。 “好了好了，关叔叔说错了，你没有胡来，你是个好孩子。”关立智马上坐到她身边，抽出几张面巾纸递给她，“赶紧擦干泪水，哭成这样可是很丑的啊！” 陆大妮从他手里接过面巾纸，擦了擦眼泪，嘟着嘴看着关立智：“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爸爸了？” 关立智一愣，立马把目光移开，说：“怎么可能呢？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干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不得坐着专机过来把你绑回去啊！” “哼，算你说话算话。”陆大妮赌气地把面巾纸扔进纸篓里，“我们的君子协定，你要是敢违背，我这辈子都会瞧不起你！还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关叔叔，你能不能不像我爸爸那样管着我！” “行行行，我不管你！”关立智笑道，“那我问你一句，你觉得你在凤洲这段时间好玩吗？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陆大妮顿了顿，说：“当然好玩啊！这里每一天的生活都充满了期待和挑战，而且我能用自己的笔反映底层存在的问题，这是我想做的，我觉得我的人生很有价值。” “如果还出现这样的意外呢？你不怕吗？”关立智问道。 “不怕，我说过我命由天不由人。我福大命大，谁也伤害不到我！与其在北京被他们时刻保护着，我还不如在这里自由洒脱地吃苦受罪呢！”陆大妮说。 “行，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你在这里的使命，回到北京？”关立智问道。 “目前我无可奉告，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呆多久，我能呆多久。反正得让我自己觉得我的目标实现了，我才会离开。”陆大妮说。 关立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倔！人家都想锦衣玉食过优渥的生活，她倒好非得下来挑战基层的苦逼生活，反渠道而行之，这小妮子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必须跟关叔叔保证两点，第一是安全，第二是名誉。”关立智说道。 陆大妮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当然知道，这两样对于她来说是如同生命一样重要的。 回到家里，陆大妮反复在脑海里回味关立智的话，觉得他今晚这么和她说话一定是有缘由的，这话就像是她爸爸的话。这么说，关立智真的已经把她的事情告诉她爸爸了？ 陆大妮不敢肯定，她只能静观其变，如果妈妈会知道这个事情，那就是关立智泄露的。 不过，到现在来看，妈妈似乎并不知道她在凤洲，也不知道她当了记者。 第二天一大早，陆大妮就来到市迎宾馆，和专家们一起吃完早餐，然后跟着专车开始了对枫杨区陶瓷产业现状的调查。 做调查其实很枯燥，每一家重点企业都要进行深入的调查，从原材料、生产到销售各个环节都要调查，那一堆堆数字看得人头皮发麻。还要对厂区的环境和设备进行考察评估。陆大妮是随行记者，只负责记录他们的调查情况，最后汇总写出一篇深度报道。 除了逮住空闲的时候采访一下专家们，其他时间陆大妮看看书，玩玩手机打发时间。 大山依然偶尔在线，询问她的采访情况，同时也会给她提一些建议。陆大妮在大山的建议下，不断地完善自己的采访。 文舟还有两天出院。陆大妮在跟队采访，白天没办法过去看他，偶尔给他打个电话表示关心和问候，她告诉文舟两天后会抽时间去接他出院。 文舟笑呵呵地在电话那边说：“你忙不用过来了，文艺和文军都在，还有徐远图也会来。” “我后天正好没事儿。专家组的调研也不是非得每天都跟着，我一定去接你出院。”陆大妮说。 “好，那你上午十点后过来吧！”文舟说。 这两天，陆大妮边跟着专家组采访，晚上熬夜把彩云镇水污染的稿子写出来了。这篇文章写得很沉重，陆大妮很想让文舟帮她看看，可是文舟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敢跟他说，想了想还是找大山吧，看看大山出差的同时能不能帮她看看，提出一些宝贵的意见。 她立马联系大山，没想到大山很快就答应了，让她发到之前给她的那个邮箱里，说他忙完这两天就给她看。 陆大妮也不着急，两天就两天吧，反正这稿子也没有时效性。 她还把这篇稿子发给了于涛，让于涛把关。 很快就到了文舟出院的日子。陆大妮一大早起床去花市，买了一大捧最新鲜的鲜花儿，为了不让文舟误会，她特意没有挑玫瑰，只选了百合康乃馨太阳花等等这些花儿，希望文舟能明白她的心思。 当她捧着那一捧足以把她整个人都挡住的鲜花来到医院里的时候，立马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走进文舟的病房，文艺立马惊叫起来：“哇，好美好鲜艳的花儿！” “文哥，祝福你康复出院！”陆大妮很郑重地把花儿送给文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文舟双手捧过鲜花，眼眶顿时就潮湿了！这么大的一捧鲜花，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儿！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送的，他太激动了！ 陆大妮是一个心思缜密，感情细腻的女孩儿。如果她爱上你，那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文舟想成为这样的男人。不管经历多少挫折，他都会坚持对陆大妮的爱，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 第2025章 主动给他擦汗 文舟出院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书房里打开电脑上网。 文艺给他端来水让他吃药，发现他居然在聚精会神地看稿子，立马说道：“哥，医生交代了你现在不能用脑，得静养，你怎么一回家就忙着看稿子呢？别看了，来吃药吧！” 文舟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他必须马上把这篇文章看完。 文艺把水和药放下，无奈地摇摇头出去了。 文舟在书房里聚精会神地工作了快一个小时，才端着水杯走了出来。 药没吃，水也没喝。文艺重新给他换了一杯温水，他这才把药给吃了。 文军买了菜从外面回来，文艺拿着菜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文军看了看厨房，确定文艺把门关了，这才拉着文舟来到书房里，压低嗓音说：“哥，孔乾坤下个月三号生日，到时候他会在他的二号别墅举行一个很大的寿宴，据说周边三市的江湖兄弟都会来参加。” “确定吗？”文舟皱着眉头说。 “基本确定了。”文军肯定地说道，“他让我一号把两斤最好的东方红二号茶叶送到他家里，为的就是三号的寿宴。” “具体的时间呢？”文舟问。 “三号晚上七点半，八点准时开席。”文军说。 “具体参加的人员你能不能弄一份名单？” “这个可能不太好弄，怕人家起疑心。”文军说。 “尽量弄到手，这对我很有用处。”文舟说。 “行，我再想想办法。”文军的眉头也忍不住皱起来了，这事儿确实比较棘手，但是大哥交代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完成的。 “小心谨慎，只可智取，不可蛮干。”文舟说，“孔乾坤是十分多疑的人，一旦让他怀疑，你就危险了。” “嗯，我明白。”文军说，“哥，你这是想干嘛？” 文舟看了文军一眼，然后望着窗外，淡淡道：“为民除害！” 文军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立马为大哥捏了一把汗！这孔乾坤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大哥难道想一个人把他们一窝端掉？这可能吗？弄不好可是要惹祸上身的！ “哥，你想一个人干掉他们？”文军吃惊地问道。 “不，我一个人没有那么大能耐。孔乾坤这样的人自然有人来收拾他！不过，这需要我们助推一下，并且引燃这个炸药包。”文舟沉沉地说道。 文军似懂非懂，还想问下去，却被文舟挡回去了：“去把果果从幼儿园接回来，我想看看她。” “好。”文军立马就去接果果了。 文军走后，文舟马上拿出手机上微信。 陆大妮正在枫杨区跟着专家组采访，专家们在收集数据，分析数据，她正坐在一边看手机。 突然屏幕弹出一条新微信，陆大妮立马点开了，是大山的： 陆大妮，文章看完了，写得非常到位！你一定花了很长时间查找资料吧？ 陆大妮笑了笑，立马回复过去：是的，这个稿子写了有一周时间了，我自己也修改了几次。 难怪这么成熟，基本没有纰漏。不过，我只看到了你的文字，没有看到现场被污染的图片，你有拍照片吗？大山问。 我用手机拍了几张，发给你看看吧！陆大妮说完，立马就给发了几张村里被污染的河塘照片。 过了一会儿，大山回复道：现场的污染确实触目惊心，不过手机照片还不够有震撼力，你最好找个会摄影的专业人士去拍，这样拍出来的图配你的文章才有冲击力。 陆大妮想了想，大山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她能叫谁去拍这样的照片呢？她身边只有文舟是专业人士，可是，文舟现在受伤刚出院，不可能去拍照片啊！怎么办？ 你说得很对，但是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陆大妮说。 我记得你的同事文舟就会拍照片啊，他的每篇文章都是他自己配图，那些照片都拍得很好，很有冲击力。大山说。 可是他受伤刚出院，我不能让他这么大热天出来拍照片。陆大妮说。 哦。应该没事儿，开个车过去，拍几张就回来，问题不大的。大山说。 不行，真的不行，他的头受伤很严重，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出门工作。陆大妮很是坚定地说道。 呵呵，我只是建议，那你自己再想想看，谁能帮你吧！我还有事儿，我先下了哈。 陆大妮在脑海里反复想着自己该找谁帮忙拍照片呢？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文舟的电话。 陆大妮立马来到办公室外面接听，不知道文舟找她有何事？ “文哥——”陆大妮喊道。 “陆大妮，你在哪儿？”文舟问。 “我在枫杨跟着专家组采访呢！”陆大妮小声道，“你怎么样？伤口没事儿吧？” “我很好，伤口已经好了。”文舟说，“果果要我带她出去玩儿，还说想见陆大妮阿姨，下午四点半你能回来吗？” “可以。”陆大妮说，“中午讨论结束了我就先回去。可是，现在天气很热啊，一出门就流汗，你的伤口不能感染了。还是不要出门了。” “没事儿，我的伤口已经好了。”文舟说，“果果好久没出门了，说要和陆大妮阿姨一起出去玩儿，我不能扫了孩子的兴。” “好，那就晚点儿再出门。”陆大妮说，“五点之后吧，现在天气太热了。” “行，那我五点到你办公室楼下接你。”文舟说。 下午五点，陆大妮准时接到了文舟的电话，他已经开车到楼下了。 陆大妮拿上帽子来到楼下。 凤洲的六月实在太热了，这火辣辣的太阳简直要把人烤化了，而且潮湿，这种湿热对于在北京生活惯了陆大妮来说，真心是太受不了了。 文舟照例给她开门，让她坐上后座和果果在一起。 果果看到陆大妮果然很高兴，立马窜进她怀里，撒娇道：“阿姨，你为什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 “阿姨这段时间太忙了，对不起啊，宝贝儿。”陆大妮捏了捏果果细嫩的小脸蛋儿，“看到爸爸开心吧？” “嗯，我最喜欢爸爸在家里了！阿姨，是不是我爸爸回来了，你就会来看我？”果果天真地问道。 这话让陆大妮一下子就脸红了。这小屁孩儿，居然这么鬼精鬼精的。 “阿姨随时都可以去看果果的，只要阿姨有空就行了。”陆大妮笑道。 坐在前面开车的文舟却是笑得十分开心。这样的场景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开车，陆大妮和果果坐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文舟就觉得十分幸福。这就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 “文哥，我们要去哪里？”陆大妮问道。 “随便走走吧，出来兜兜风也很好，我好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开车看凤洲了。”文舟边开车边说。 车子开得很慢，从外环路上了荆山大桥，然后沿着韩水河边一直往下开。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橘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十分绚丽多姿。 果果趴在车窗上，惊喜地看着那个即将落下去的橘红色的太阳，大声说道：“爸爸，红红的太阳，像个大气球——” “哈哈，是的。”文舟很是开心地说道，“果果喜欢吗？” “嗯。爸爸，为什么晚上没有太阳？”果果天真地问道。 “晚上太阳也要休息啊，他下班回家了。”文舟说。 果果好像是明白了，点了点头。陆大妮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文舟哄孩子还是挺有一套的。 车子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彩云镇的乡村小道上了。 文舟把车子停了下来。 小道两边是绿油油的菜地，农民都在用自来水浇菜，附近有河塘，却是被污染得很严重，河塘里的水根本不能用。 文舟把果果抱下了车，让陆大妮牵着果果的手，他从后备箱里取出单反相机，准备给果果和陆大妮拍照。 “怎么选到这里来拍照了？”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这个时间这里的绿色菜园十分有意境，我给你和果果好好照几张。”文舟说着就架起了相机开始选角度。 陆大妮牵着果果的手在乡间小路上走着，夕阳下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文舟随机抓拍了各种镜头，陆大妮和果果在一起这画面真是太和谐太美了！ 给她们拍了很多照片，文舟独自一人往不远处被污染的河塘走去，架起相机就开始拍。 镜头中被污染的河塘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凄美。可以想象，这里曾经是清澈见底的河塘，微风下碧波漾漾，水草倒映在水中影影绰绰，这才是乡村应有的景象。 可是现在这一片黑色的死亡的河塘，却是乡村最大的隐痛，明明有大片的河塘，却没有一滴可以灌溉的水源！ 文舟边拍脑海里就不断地涌现出陆大妮文中的这些语句。 他拍了一通，立马往回跑追上了陆大妮和果果的脚步。 毕竟是术后，身体还是有点儿虚，加上大夏天的，刚跑几步就大汗淋漓了。 “陆大妮，果果——”文舟对着她们喊道。 陆大妮回头一看，发现文舟大汗淋漓地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陆大妮吓坏了，立马拉着果果的手往回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文舟身边，赶紧拿出面巾纸帮文舟擦去额头上流下来的汗。 边擦还边说：“怎么流这么多汗啊！你的伤口没事儿吧？” 听着陆大妮这么贴心的话，文舟这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这点汗流得真值得！ “呵呵，没事儿——”文舟很是开心地笑道。 陆大妮看他这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主动给他擦汗了！一时间又囧得无地自容，赶紧把手撤了回来。 第2026章 大风暴 文舟看着她甜蜜地笑了。他把自己刚才拍的照片翻出来给陆大妮看：“你看看，你和果果的，很有意境吧？” 陆大妮和他几乎是脑袋挨在一起，仔细地看着相机里的回放。她不得不惊叹，文舟的拍照技术太好了，这抓拍的效果，角度和光线，太完美了！当文舟翻到后面那几张被污染的河塘时，陆大妮立马惊呆了：“文哥，这几张照片能不能给我？” “你要这个干吗？”文舟明知故问道，脸上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正要找这个图片呢，你拍得太好了！”陆大妮惊呼道。 “行，免费给你了，一般人我是不给的。”文舟笑道。 “我要给我的文章配图，署你的名字。”陆大妮说。 “不用，就几张图片，你一起署名就好了，我可不能占用你的署名。”文舟笑道。 “那怎么行？这是你拍的图啊！”陆大妮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我经常拍图，这几张图我也不做新闻图来用。”文舟说，心里却在想，有朝一日你都是我的，还在乎这几张图的署名啊！ “谢谢文哥！”陆大妮简直是太高兴了。 三个人上了车，文舟开着车带着陆大妮和果果沿着乡村小道兜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韩水河边的餐厅里吃鱼，专门吃韩水河里打捞上来的野生溪鱼。 吃完晚饭，文舟还想继续开车带着陆大妮和果果去兜风，可是果果却在车上睡着了。 “文哥，早点儿回去吧，你不能太累了，果果也得回去睡了，不能在车上睡，容易着凉。”陆大妮说。 “好。”文舟应承道，心里却是十二分的不舍。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累，只要和陆大妮在一起，他怎么会觉得累呢，哪怕二十四个小时不睡觉，他也不会累。 文舟先把陆大妮送回家，下车看着她走进小区，确定她进了家门他才开车离开。 他现在感觉自己得了一种恐惧症，时刻担心陆大妮的安危。只要一刻看不到她，联系不上她，他的心就会莫名的紧张，生怕她又出什么意外。 回到家里，把果果放到床上安顿好了，文舟接到了文军的电话，说他想过来。 文军和文舟住在同一个小区，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文军一进来就对着文舟窃喜道：“哥，搞定了！” 说完，拿出手机给文舟看了一张照片，上面就是拍的参加孔乾坤寿宴人员的名单。文舟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有凤阳市和凤东市的江湖老大，看来孔乾坤是想借着这次寿宴来搞三市大联盟，估计又要弄出新动静来，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很好！发给我。”文舟说，“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呵呵，我单独送了一斤茶叶给孔乾坤身边那个保镖，他就跟我吹牛说有多少多少人来参加孔老大的寿宴，我说不信，他就发了这个给我。”文军笑道。 文舟点了点头，“你立马删掉，手机里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文军当着文舟的面把图片删了。 晚上，文舟在书房里又工作到很晚才去休息。 陆大妮回家后把文舟发个她的照片，和自己的那篇文章一起，发给了于涛看。 于涛看后十分吃惊，没想到陆大妮的文章越写越成熟了，他完全看不出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他让陆大妮直接发给国内新闻的编辑部邮箱里。 搞定了这件事情，陆大妮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地了，忙碌了半个多月，这篇文章终于算是完成了，能不能全文照发，就看明天的报纸了！ 怎么会没用呢？她想不通？难道是被截留了？不让发了？ 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陆大妮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上班后，她忍不住问了于涛，于涛笑哈哈地说道：“陆大妮啊，你太心急了，这样的稿子，又不是时政类，没有当天刊发是很正常的。说不定昨天编辑早就把稿子编好了，所以你的稿子只能往后推一推，我估计明天不发，后天也应该会发。别急，这么好的深度报道，一定会重磅推出的。” 陆大妮心里的疑虑这才有所缓解。 今天她照例跟着去枫杨区采访。这个任务很枯燥又很艰巨，真不如她自由跑新闻好玩。 陆大妮这才感觉到了那些每天被派工的时政记者该是多么痛苦，有时候坐在会议室就是一整天，听会听到打瞌睡，晚上还要熬夜赶稿子，领导要是不满意还得反复修改，直到改到领导满意为止。 相对来说，她还是喜欢写深度报道，这样自由度大，个人施展的空间也大，当然挑战也很大。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三号。 这一天很闷热，天气预报说又有台风登陆。凤洲属于东南沿海，每年夏天都是台风高发季，平均每年夏季有五到八个台风登陆，如果正面登陆，场景十分吓人，风力最大能到十五六级，几十年的大树连根拔起。 陆大妮还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只经历过一场台风带来的大暴雨。 据说这次的台风要正面登陆凤洲，大家都在严阵以待。市长关立智都到沿海港口村庄去视察抗台风的准备工作了。 市政府在上午就下发了停课通知，所有的学校幼儿园全部停课，学生放假回家躲台风。 下午三点开始，风果然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黑。临近下班时，风力已经大得吓人了，开摩托车的人基本是无力开动，就连汽车开在路上都感觉会飞起来。 陆大妮和慧子中午就买好了菜和干粮，坐在家里等风来。 文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乌黑黑的天空，想象着今晚和台风一起到达凤洲的，一定还有一场更大的风暴。 晚上六点左右，狂风暴雨终于倾泻而下。全程瞬间弥漫在一片巨大的雨帘中，路上行人寥寥，就连商场，都早早关门，大家都回家躲台风去了。 大雨弥漫中，陆大妮想到了大山，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凤洲了？于是上了微信给大山留言： 大山哥，凤洲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洗礼，你回来了吗？ 没有，我还在新西兰。大山很快就回复了她。 这么久还没回来啊？陆大妮很奇怪。 对，这次和几个大客户达成了合作协议，所以时间要久一些。大山说，台风天气你可千万不要出门，留在家里睡大觉最合适了。 是啊，在家里看海。陆大妮说，楼下很快就积水了。 呵呵，这就是凤洲特色。只要一下雨就积水。不知道枫杨区是不是会经历第二次水漫金山？ 有可能啊！陆大妮笑道，专家组还在凤洲，让他们想现场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那就更深刻了。大山也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过来。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陆大妮问。 还没确定，等我回去了告诉你吧！大山说。 好。你要是回来了，文舟也在凤洲，我们三个就一起吃顿饭吧，我说过要把你们约到一起见面的。陆大妮说道。 哈哈，好啊！我记得呢！大山很高兴地答应着，只是一直很忙，怕是等我回去了，文舟又要出去了。 是啊，他也很忙，只是最近在家里养伤才有空，真希望你们能见上一面呢！陆大妮说。 会有机会的。大山很肯定地说道。 刚和大山聊着，文舟的电话打过来了。 “陆大妮，今晚的风力可能会达到十二级以上，你们一定要关好门窗，如果断电了别慌张，家里准备了应急灯和蜡烛之类的吗？”文舟问道。 “好像没有。”陆大妮弱弱地回答。 “那就把手机充满电，万一停电，需要照明的时候就用手机的手电筒。把家里的水桶装满水，明天可能会停水。”文舟说，“你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风雨，正好体验一把。” 陆大妮住在小区正中间，楼层也不高，偶尔能听到一阵阵呼呼的大风。但是看外面路上的大树，几乎被吹得要弯下去了。 “我觉得挺可怕的，树都要吹倒了啊！”陆大妮说。 “躲在家里就没事儿，早点儿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事儿都不怕了！”文舟说。 “嗯，谢谢文哥！”陆大妮点点头，挂了电话。她知道文舟是担心她害怕，特意打电话来安慰她的。 文舟对她的这片深情，陆大妮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现在她除了对他说谢谢，什么也不能做。 有时候她很想直接拒绝他的任何邀请，可是当她看到文舟和她在一起时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时，她又不忍心，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害了文舟？明明不能给他未来，却又总是在接受他的好，这不是耽误他吗？同时也给他错误的信号，觉得他还有机会还有希望。 想到这些，陆大妮内心就纠结得无以复加。 爱与不爱，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一念之差，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要冲破重重阻力和枷锁，哪怕现在她远离北京远离父母，逃脱了他们的干涉和束缚，可是身边这个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关叔叔都在口口声声警告她！ 如果她真的接受文舟的感情，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她简直不敢想象。 第2027章 “坤哥”被抓了 一夜台风肆虐，狂风暴雨淋漓尽致地刷洗了这座沿海小城。 天亮了，风停了，雨住了。醒来后的人们发现，一夜台风过境，这座小城被蹂躏得简直惨不忍睹！ 滨江长廊上好几棵百年的老榕树都被连根拔起，市区很多行道树也被拦腰吹断，停在大树下的车辆遭了殃，活生生被腰斩了。许多地下车库进水，车子淹没在一片泽国之中。 整个凤洲停电了，停水了，停气了。 台风“章鱼”于昨晚十二点正面登陆凤洲饶海县沿海，正面最大风力达十七级。 损失极其惨重。 昨天晚上市委和政府的主要领导都蹲守在饶海县抗台风第一线，彻夜和台风作战，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避免人员伤亡。 枫杨区再次遭遇水淹，专家组的专家们实地体会到了枫杨区陶瓷产区的水深火热。 陆大妮睁开眼睛醒来，天已大亮，她觉得周遭从未有过的安静，居然连一点儿汽车的喇叭声都听不到。 跑到窗前一看，顿时惊呆了！楼下是一片泽国！ “慧子慧子——”陆大妮匆忙跑到慧子的房间里，“我们被水淹了！你快起来！” 慧子还在睡觉，被陆大妮这么一喊，才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知道啊！台风来了都这样！让我继续睡会儿！” 慧子居然一点儿都不奇怪！ 陆大妮很无语地看着慧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手机看新闻。 刚打开海城快报的公众号，陆大妮就被重磅头条惊呆了！ 扫黑风暴！省公安厅重拳出击凤洲黑恶势力一窝端！ 封面的巨幅照片上，一位黝黑的中年男子，高颧骨，鹰钩鼻，虽然眼睛被打了马赛克，但是陆大妮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孔乾坤！就是绑了她的那位“坤哥”！虽然她只见过他一面，但是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他居然被抓起来了！哇咔咔！太好了！太振奋人心了！原来昨晚不仅仅台风过境，连省公安厅的人都来到了凤洲，而且这么秘密的行动，一定是触动了很多人员的周密部署！ 陆大妮看到这个新闻忍不住心情大好！她想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对，告诉文舟，文舟说不定也还在睡觉呢！不管了，反正一定要让他知道，让他也高兴高兴！ 于是，陆大妮立马拨打了文舟的电话。 一大早给文舟打电话，这是对陆大妮来说是第一次，对文舟来说，更是第一次！ 文舟早就起床了，在家里陪果果玩儿。果果今天也不用上学，文艺也没有开店，几个人都留在家里，正边吃早餐边聊天。 手机响起，文舟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然后拿起手机到阳台上接电话。 “文哥！好消息！”陆大妮兴奋的声音立马传到了文舟耳朵里。 “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高兴啊！”文舟笑着问道。 “孔乾坤被抓了被抓了被抓了啊！”陆大妮连续说了三遍！真是太过瘾了！ “哈哈，是吗，太好了！凤洲从此太平了！”文舟也高兴地说道。 “嗯，你没看新闻吗？赶紧打开海城快报公众号或者客户端，重磅头条！”陆大妮兴奋地嚷嚷着，“总算是除去了我的一块心病了！为省公安厅的领导点赞！” “哈哈，是，确实干得漂亮！”文舟说，“很大快人心啊！” “嗯嗯，我太高兴了，忍不住第一个就要告诉你！”陆大妮一直在兴奋的状态，“文哥，你说省里是不是接到了举报才来抓孔乾坤的？” “可能，不过这次打黑是早就在部署的，其他城市已经被打过了，凤洲在最后。”文舟说。 “我看新闻说昨天是孔乾坤的生日啊，哈哈，这生日贺礼可真够隆重的！”陆大妮笑道，“场景一定很精彩！” “对，比香港的警匪片还要精彩！”文舟也笑道，“今天到处都是水，你没打算出门吧？” “我还想出去看看台风后的场景呢！从来没看过。”陆大妮说，“不过我的车在车库里可能被淹了，出不去了。” “我正好想去外面兜兜风，我去接你吧！”文舟立马说道，“雨后的空气非常好，我们可以去滨江路走走，去韩祠登高。” 陆大妮想了想，说：“好，带上果果和文艺一起吧，人多好玩儿。我这里还有一个慧子，可以吗？” 文舟笑了笑，他当然跟更愿意和她单独在一起，这么多人一起可不是他的本意。但是陆大妮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说道：“行，我半个小时后到你楼下。” 陆大妮立马跑过去叫慧子起床，没想到慧子根本不愿意起来，闭着眼睛嘟哝道：“好不容易可以睡懒觉，我可不想出去，你去吧，我继续睡觉。” 陆大妮看着慧子吐了吐舌头，偷偷骂了一句：“猪——” 慧子不去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文艺和果果呢，只要不是单独和文舟在一起，她就不怕。 洗漱好了，陆大妮穿了一身粉红色运动休闲服，搭配白色的旅游鞋，十分清新亮丽，连她自己都觉得像个学生妹了。 半个小时后来到楼下，文舟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陆大妮欢跳着跑过去，发现车里只有果果，文艺没来！ 文舟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微笑，一直盯着她看。第一次见陆大妮穿得这么休闲，以前她都是穿裙子，尽显女性的妩媚。今天穿着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状，整个人顿显青春靓丽活泼可爱，这个样子他更爱啊！ 陆大妮被文舟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赶紧低下头问道：“文艺呢？” “她说要去店里看看，上车吧！”文舟打开车门，让她和果果一起坐在后面。 果果一见到她就很高兴：“阿姨，爸爸说带我去爬山！” “嗯，我们一起去，高不高兴？”陆大妮握着果果的小手说。 “高兴！阿姨，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棒棒糖，我给你一个！”果果说着，你从她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彩虹棒棒糖放到陆大妮手上。 “谢谢果果！”陆大妮笑道，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 文舟慢慢地开着车，十分陶醉地听着陆大妮和果果在后座上聊天，这种感觉真是太幸福了！他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和陆大妮一起，带着果果，以后再生多两个自己的孩子，过上人世间最甜蜜的生活！ 他一定会用他的生命去爱陆大妮和孩子们，因为他们就是他的全世界，他也是他们的全世界。如果可以，他不会再做这个需要满世界奔跑的调查记者了，他会尊重陆大妮的意见，在她喜欢的城市安家落户，开一片茶叶店或者是茶馆，聘请几个茶艺师打理，平时他就带着陆大妮和孩子们周游世界吧！ 想想就陶醉啊！人生能够如此，夫复何求呢？ 来到滨江长廊，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润，气温也十分凉爽。 滨江长廊上游人寥寥，只见几个工人正在扶正被台风吹倒的大树，长廊的地面铺满了绿色的叶子，都是昨晚被台风狂吹下来了。 果果很喜欢捡落叶，然后小手举着落叶开始跑，边跑边喊：“飞啊，飞啊……” 陆大妮也跟在后面小跑，边跑边和果果一起喊：“飞啊，飞啊……” 一大一小，这背影太有趣了！文舟立马端起相机，把这美丽的瞬间定格了！一路上，他边陪着他们一起玩儿，边给她们俩抓拍精彩的瞬间，他要把这些最美的记忆珍藏在自己的镜头里，以后用来做家庭相册…… 登上韩祠的最高处，文舟建议三个人来个合影，让侍郎阁的工作人员给他们照了一张。 “真是幸福的一家子！”工作人员边照边羡慕地说道，这话羞得陆大妮满脸通红，急匆匆走下台阶，不敢再和文舟站在一起了！ 单独和文舟在一起，她很害怕，无法面对他。现在带着果果一起，她又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总是被人误会成文舟的妻子，果果的妈妈！ 这比误会成文舟的女朋友更让她觉得无语，直接升级成了孩子她妈了！ 不过，她是真心喜欢果果，果果太可爱太讨人喜欢了。而且只要想到果果是个弃婴，她就忍不住想要对这个孩子多点儿疼爱，多点儿呵护！ 三个人一起往下走，果果一定要一边拉着陆大妮的手，一边拉着文舟的手，这样不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吗？ 文舟正陶醉在这种甜蜜的幸福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文军的。 “哥，叔叔摔伤了！”文舟急促地说道。 “在哪里摔伤的？情况怎么样？”文舟一听脸色也变了，因为文军的声音让他感觉到问题很严重。 “在山上，我听工人说的，现在不能动！”文军说，“昨天下雨，山上湿滑，一大早他上山去看茶园，不小心踩空了脚，直接掉下去了，情况很不好！” 文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眉头间的“八字”瞬间拧在了一起：“文军，你现在到中心医院门口等我，我打电话通知我同学，让他派救护车带医生上山！” 挂了电话，文舟一把抱起果果，看着陆大妮说：“我们回去，我爸爸从山上摔下来，我必须马上跟着医生上山。” 陆大妮也被他的话吓坏了！从山上摔下来情况一定很严重吧！可是，文舟也刚刚出院啊，他头上和背上的伤还没好，这么折腾能受得了吗？ “叔叔的情况怎么样？”陆大妮跟着他往下走，担心地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听文军说情况比较严重。”文舟抱着果果快步往下走，陆大妮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来到车边，陆大妮十分心疼地看着他，担心地问道：“文哥，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你要小心啊！” 第2028章 我想要你做我的妈妈 “我没事儿！”文舟快速地拉开车门，把果果放进后座，让陆大妮也坐进去，然后迅速钻进车里开始打电话。 陆大妮一手揽着果果，焦急地看着文舟，她真想能留在文舟身边帮他一下，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也一起去吧！”陆大妮等文舟挂了电话后说道。 文舟转过头，温情地看着陆大妮，想了想说：“陆大妮，你不能去，你帮我带果果吧！文艺肯定要到医院去照顾我爸爸，这几天可能要把果果交给你了，行吗？” “嗯，好，没问题。”陆大妮立马点头道，然后看着果果说，“果果，你愿意跟着阿姨吗？” 果果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陆大妮，想了想，说：“我愿意跟着阿姨，但是，我也要跟着爸爸。” 文舟立马看着果果说：“果果听话，爸爸有事儿，你先跟着陆大妮阿姨，等爸爸忙完了就去陆大妮阿姨那里找你，好吧？” 果果似乎有点儿不愿意，扁着嘴想哭。 “爸爸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果果乖！”陆大妮安慰道，“阿姨带你到我家里去，咱们一起讲故事，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嗯！”果果终于点了点头，可还是不放心地看着文舟，“爸爸，你要快点儿来找果果。” “好，爸爸忙完了就来找果果，爸爸会给果果打电话的好吧？”文舟安慰道。 “好！”果果终于放心了，表情也放松了，又露出了可爱的笑脸。 文舟快速地把陆大妮和果果送到了陆大妮的小区里。他把果果抱下车交给陆大妮，柔声道：“陆大妮，辛苦你了，有什么事儿及时给我电话。” “好。没事儿的，你放心。文哥，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要小心伤口。”陆大妮很担心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陆大妮内心对文舟产生了深深的心疼和不舍。 她突然觉得文舟那如大山般坚实的脊背，承载着太多太重的责任。文家虽然是他父母在经营，可是，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一旦家庭发生点儿什么事儿，文舟必须第一时间扛起来，不管他在哪里，身体如何，他都必须扛起这个重担。 想到文舟平时那么关心自己，关键时刻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放弃自己的生命，他都在所不惜。陆大妮的眼眶瞬时就湿润了，看着文舟的时候也格外温情。 “放心，我没事儿。”文舟说着，心里却是异常的温暖。因为他感觉到了陆大妮对他的关心和牵挂。只要她心里有他，他做任何事情都会充满动力的，他的生活就会充满希望。 人最需要的就是希望，只要他能感觉到希望，哪怕经历再大的困难挫折和痛苦，他都不怕。 此刻的文舟就是这样的心情。爸爸受伤了，他很焦急很担心很难过，但是有了陆大妮的支持和关心，他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爸爸也会很快好起来。 “陆大妮，我走了。”文舟无限深情地看着陆大妮。 “嗯！”陆大妮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点头，“果果和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果果看着文舟说，“爸爸早点儿来找我。” “好，宝贝儿再见！”文舟看着果果和陆大妮说。其实这句话不仅仅是对果果说的，更是对陆大妮说的。 文舟一弯腰钻进车里，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陆大妮一眼。 陆大妮带着果果来到家里，慧子正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陆大妮牵着个小女孩儿进来，她立马跳起来，惊呼道：“陆大妮，你哪儿带来的小孩儿？太可爱了！” “这是文舟的女儿，叫果果。”陆大妮说，“果果，叫阿姨，这是慧子阿姨。” 果果很听话，礼貌地和慧子打招呼。 “哇，文哥的女儿这么大了啊！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女儿了？没听说他结婚了啊！”慧子很是脑残地说道。 陆大妮从后面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慧子不要再说了！ 慧子却根本不明就里，转过头看着她，奇怪道：“怎么了？” 陆大妮瞪了她一眼，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慧子，你过来一下！” 慧子这才离开果果，跟着来到了厨房，一脸蒙圈地看着陆大妮：“什么事儿？” “你别在果果面前提文哥结婚啊什么的，更不能提果果的妈妈，知道吗？”陆大妮压低嗓音说道。 “为什么？”慧子十分不解，眼睛瞪得很大，“她妈妈过世啦？还是离婚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以后再告诉你，反正你记住不能提，明白吗？”陆大妮严肃地说道。 “哦！好。”慧子点了点头，依然是一脸的蒙圈。 这么神秘干嘛？难道这孩子是捡来的？慧子在心里嘀咕道。 陆大妮洗了很多水果，又拿出了一些糖果饼干出来给果果吃。 果果却并不喜欢吃这些，而是跑到她房间的窗台上，抱着她的娃娃，欣赏起了她放在窗台上的那几盆多肉植物。 “果果也喜欢看这些花儿啊！”陆大妮也坐到窗台上，她最喜欢这几盘多肉了。 “阿姨，我家里也有这些花儿。”果果指着那盘孔雀型的多肉说。 “真的呀！原来我们养了一样的花儿，太好了！”陆大妮笑道，“你家里是谁养的这些花儿？” “我爸爸，在他的书房里的桌子上。”果果很认真地说道，“和这个一样的。” 陆大妮顿时就惊呆了，没想到文舟一个大男人，也喜欢这样的多肉植物！这些小盆景不都是小女生喜欢的吗？而且她这个还是大山送的，根本不是她自己买的，她都不知道凤洲哪里有卖这些小盆景。 “果果，平时爸爸在家里都干些什么呀？”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爸爸陪我玩儿，带我去买吃的，陪我看动画片儿……”果果很认真地想了想说。 “那阿姨也陪你看动画片儿好不好？”陆大妮说。 “不，我不想看动画片儿了。”果果噘着小嘴说，“我要听阿姨讲故事。” “噗……”慧子站在房门口听着她们的对话忍不住笑起来，“陆大妮，你这是带了一个小祖宗回来了！” “你别笑，我们两个来轮流给果果讲故事，快过来！”陆大妮笑道，“看谁讲得果果满意，讲得不好的，中午负责做饭。” “哈哈，我选择做饭，我不会讲故事。”慧子立马投降，“还是做饭比较适合我。况且，陆大妮小姐，你做的饭那也叫饭？” 陆大妮白了李慧一眼，笑道：“行，那你做饭吧，我陪果果玩儿。” “阿姨，你是我爸爸的女朋友吗？”果果看着她突然问道。 陆大妮的身体瞬间僵直了！她惊愕地看了看果果，又看了看站在房门口的慧子，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儿！ 这小屁孩儿怎么能问这样尖锐的问题呢？她才多大啊！三岁多一点儿啊！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啊！这么早熟吗？ “哈哈！”慧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陆大妮，你就实话实说吧！我也觉得你是！” “胡说什么啊！你少添乱！”陆大妮瞪了李慧一眼，“去做你的饭吧！” 李慧吐了吐舌头，开始到厨房去忙碌了。 陆大妮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精灵，想了想，说：“果果，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我姑姑说，女朋友就是将来要一起结婚的。阿姨，你是不是要和我爸爸结婚的？”果果依然天真地看着她问。 陆大妮这下再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啊！这么小居然什么都懂！ 陆大妮捏了捏果果的小鼻子，笑道：“果果，阿姨和你的爸爸是很好的朋友，但不是女朋友，知道吗？” 果果似乎并不满意，嘟着小嘴看着陆大妮，大眼睛像黑葡萄般亮晶晶的很有神。 “阿姨，我想要你做我的妈妈，好吗？”果果看着她突然说道，“小朋友都有妈妈，可是我没有妈妈，姑姑说我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想再要一个妈妈……” 陆大妮听得这话即刻心疼得不得了，她立马把果果抱在怀里，轻声道：“宝贝儿，每个人都有妈妈，你当然也有妈妈的，只是你的妈妈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回不来了，等她忙完了，她就会回来找果果的……” “可是，我现在没有妈妈，我想要你做我的妈妈，好吗？”果果抬起头看着她，小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看着孩子这么天真可爱充满期望的眼神，陆大妮真是不忍心拒绝。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能随便答应呢？这孩子太让她为难了！ 陆大妮想了想，说：“果果，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在游戏里，阿姨可以做你的妈妈，好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的爸爸，好不好？” “好！”果果立马高兴地答应了，“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陆大妮一下子又蒙圈了！这个称呼是多么神圣啊！她怎么能这样就接受一个孩子叫她“妈妈”呢！可是，这分明又是她答应孩子的啊！ 她这是一步步把自己往“妈妈”的宝座上推了！ “可以，不过只能在游戏里，做游戏的时候，我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宝宝，不做游戏的时候就不是了。好吗？”陆大妮很认真地说道。 “好！那我们玩游戏吧！”果果立马跳下窗台，拉着陆大妮的手来到了地板上，“妈妈，我们一起跳舞吧！” 第2029章 这是我们的秘密 陆大妮被果果这一声“妈妈”叫得心尖儿颤颤的！作为一个未婚甚至是根本没想过结婚的年轻女孩儿来说，这称呼多少显得有点儿尴尬！ 可果果却是叫得那么认真，那么幸福，似乎她真的就是她的妈妈一样！ 陆大妮能深深体会到，在孩子内心深处都母爱的渴望，对妈妈的渴望。虽然文艺给了果果无微不至不亚于母爱的感情，可文艺毕竟不是果果的妈妈，而且果果也只能叫她叫“姑姑”，姑姑和妈妈是截然不同的。 文舟很爱果果，可以给果果全世界最浓烈的父爱，可这也代替不了母爱。果果内心里对妈妈的渴望，是十分强烈的。尤其是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妈妈，而她却没有的时候，孩子心里是伤感的。 这种感情的缺失，在孩子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嗯！”陆大妮强迫自己点头答应。可这一声应承下来之后，陆大妮的脸却是不由得红了。这游戏玩起来，她心里负担好大啊！ 果果拉着她玩了很多游戏，不停地叫她叫“妈妈”，陆大妮虽然听着觉得不习惯，可慢慢也就接受了，为了孩子嘛，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吧！只要孩子高兴，就让她叫吧！ 吃中饭的时候，文舟打来了电话，询问果果的情况。 陆大妮让他放心，果果和她玩得很开心。 “文哥，叔叔的情况怎么样？”陆大妮最后问道。 “伤到了腰椎，要卧床很久。脚也骨折了，比较严重。”文舟说，“车子已经在下山的路上。陆大妮，这些天可能都要麻烦你帮忙带果果了，你能行吗？” “没问题的，我能行，果果和我相处得很好。”陆大妮说，“这会儿正吃饭呢，慧子做了好吃的牛肉盖饭，果果很喜欢吃。” “替我谢谢慧子。也谢谢你，陆大妮。”文舟说。 陆大妮拿着电话走到自己房间里来接听了，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给文哥更多的关心和帮助，于是说道：“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带几天果果算得了什么呢？不许跟我说谢谢了。” “呵呵，好，不说了。”文舟很开心地说道，“等我爸爸做完手术，我就去看你和果果。” “行，你要注意自己的伤口，不能感染不能碰到，千万要小心。”陆大妮叮嘱道。 想起在医院里看到文舟伤口的那一刻，陆大妮的心就忍不住疼得揪紧在一起，那么深的伤口啊，文舟当时是怎么经受住的？ 想到那一幕，陆大妮感觉自己对文舟的心就多了一份柔软刻骨。 挂了电话，她回到餐厅里，李慧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怎么了？”陆大妮问道。 “果然有事儿瞒着我。”李慧说，“文舟的爸爸怎么了？” 陆大妮把情况跟慧子说了一下，慧子想了想说：“我们一起照顾果果吧，我太喜欢这个小可爱了，果果，晚上跟着慧子阿姨睡吧？” “不，我要跟妈妈一起睡！”果果十分笃定地看着陆大妮说。 “妈妈——”慧子当时就惊呆了，果果居然叫陆大妮叫妈妈了！这是什么关系？ “额，这是我和果果的游戏，游戏——”陆大妮立马说道，可脸却是不知不觉红了。 慧子看着陆大妮忍不住偷笑起来，看起来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啊！ 陆大妮看着果果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不能随便说的。果果果然聪明，立马点点头，笑哈哈地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陆大妮想着带果果去外面转悠一下，来到地下车库，她当时就傻眼了！她的车子真的被水浸了！整辆车一半泡在水中。这破车是彻底完蛋了，再也不能开了。 陆大妮打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于涛，本以为于涛又会尅她一顿，没想到于涛很大方地说道：“淹了正好，这车正找不到理由报废呢，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报废了。等我去化缘，给你弄一辆新车。” 陆大妮可不敢想，她能有这辆破车开已经超标了，还想记者站专门给她配新车，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真没车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翅膀了，哪儿也去不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只能带着果果在小区里转转。果果很乖，不吵不闹，一个小小的滑滑梯就能玩很久。 临近傍晚的时候，文舟的电话又来了：“陆大妮，我爸爸的手术很成功，我现在过去接你和果果出来吃饭。” “文哥，你先休息吧，我们在家里吃就行了。”陆大妮说，她不想文舟那么辛苦。 “我去看你和果果就是休息，文军和文艺还有我妈妈留在医院里照顾我爸，你就给我哥偷懒的机会吧！”文舟说。 “呵呵，好吧。”陆大妮笑道，“那吃完饭你赶紧回家休息，我带果果去医院里看看叔叔。” “今天你们别去，等明天我爸醒了再去，他现在还没醒麻药。”文舟说，“我怕果果看了会害怕。” “好。”陆大妮点头道。 半个小时后文舟的车子就到了，陆大妮牵着果果的手来到文舟跟前。 她发现文舟看起来显得很疲惫，从上午到现在，文舟的心一定是纠着的，加上他重伤初愈，是不能这么劳累的。 “文哥，我来开车吧，你休息。”陆大妮看着他心疼地说道。 “好。”文舟很高兴地答应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陆大妮开车的样子。从陆大妮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满满的关心和爱。 不管这种关心是出于什么，都让他感觉到了十分的温暖和甜蜜。 文舟抱着果果坐在后面，可是他的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驾驶室的陆大妮。 文舟的车子是自动挡的，陆大妮开得很得心应手，像个老司机。 都说开车的女人很性感，文舟这一刻是真正体会到了。陆大妮那专注的表情，娴熟的动作，尤其是她打方向盘的姿势，在他眼里都充满了魅力。 “爸爸——”果果突然看着他，神秘地说道，“我和阿姨有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说来给爸爸听听！”文舟很感兴趣，果果居然会说“秘密”这个词儿了！ “果果——”陆大妮立马喊道，“秘密是不能说的哦！” 她是真担心果果把她们之间的秘密说出来，那她就可得羞死了！ “嗯，嘻嘻——”果果显得十分开心，很是神秘地看着文舟笑了起来，“我不告诉你！” “小鬼头，居然有秘密了！”文舟也忍不住笑了，他没想到果果和陆大妮居然能相处得这么好，两个人还能像朋友一样有秘密了！太让他意外，也太让他开心了！ 三个人去吃了凤洲砂锅粥，果果自己独自吃完了一小碗，这在以前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进步也让文舟很吃惊，没想到陆大妮带小孩儿还真有一套。在家里果果经常要文艺喂饭，偶尔会自己吃，但是大多数时候会撒娇，不愿意自己吃。 没想到陆大妮居然能让果果这么听话，太不可思议了！ 吃晚饭，文舟送陆大妮回家，他必须返回医院去看他爸爸。他原本以为果果会要跟着他一起回去，没想到果果根本没提这茬儿，下车的时候很乖地和他挥手道别，而且很神秘地趴到他耳边悄悄道：“爸爸，今晚我要和妈妈一起睡！” 文舟惊愕地看了看陆大妮，突然间明白了果果为什么这么听话了！原来果果已经拿陆大妮当“妈妈”了！难道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好，果果很乖。爸爸明天再来看你！”文舟十分高兴地说道，抱着果果亲了亲，然后才看着她跟陆大妮一起走进了小区。 看着她们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文舟心头顿时涌起无法言说的幸福！他觉得陆大妮就是他的妻子，就是他孩子的母亲，从这一刻开始，这个想法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他心里！ 陆大妮带着果果回家了，她很贴心地给果果洗澡，然后给果果讲睡前故事，看着果果甜甜入睡。 李慧和同学约会回来，看到陆大妮那么细心地照顾着果果，不由得感叹道：“陆大妮，你果然母性大发，很有妈妈的样子哦！” “胡说什么啊！”陆大妮假装生气道，“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几天文哥那么忙那么累，家人都在照顾他受伤的爸爸，我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文哥帮了我那么多忙。” “呵呵，当然是应该的，我看你们哪，迟早都是一家人！”慧子笑道，“不过，文哥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孩子呢？我还是有点儿无法接受。陆大妮，你真愿意当后妈啊？” 陆大妮白了她一眼，不想告诉她果果的身世，因为文艺说过了，文舟不喜欢任何人知道果果是弃婴，文舟就是把果果当他自己的女儿来养的。 “我说过要当后妈吗？”陆大妮说，“我只是为了哄孩子开心，和她做了一个游戏。” “呵呵，你没当真，孩子可当真了啊，我的大小姐！”李慧笑道，“就怕你演着演着就当真了。” “你少瞎操心！”陆大妮说道，“我先睡觉了！” 陆大妮关了灯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一整天没有大山的消息，好奇怪，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又消失了呢？放下手机，陆大妮刚躺下去，果果就猫着身子往她怀里钻，嘴里梦呓般地喊道：“妈妈——” 第2030章 文艺要走 听着孩子那温软软的声音，陆大妮心头瞬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疼爱，她轻轻地把果果揽进了自己怀里，亲了亲果果的额头，然后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宝贝儿，妈妈在，好好睡吧——” 这句话陆大妮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在心里说的，可是果果似乎听得很真切，粉嘟嘟的小脸蛋上居然有了幸福的微笑，嘴角轻轻勾起，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孩子可爱的小脸蛋，陆大妮内心却无法平静。 她实在无法明白，果果这么漂亮可爱健康的孩子，怎么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了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这么狠心，居然把这么好的孩子给扔了！ 幸好这孩子遇到了文舟的父母这么好心的老人，要是被人贩子或者是丐帮捡了去，那得遭遇多么悲惨多么可怕的人生啊！ 想着想着，陆大妮情不自禁就把果果抱得更紧一些了，心里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怜惜，同时也对文舟一家人充满了好感，文舟的家人给了果果一个幸福的家，这对于孩子来说就是第二次投胎。果果被遗弃，很不幸，但是，她能遇到文舟这样一家人，又是她的大幸运！ 尤其是文舟，几乎是爱果果入骨，在他心里，果果俨然是他亲生的宝贝疙瘩。陆大妮觉得她小时候，爸爸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吧！ 想着想着，陆大妮又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怀里的小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陆大妮真是觉得奇怪，这睡着了的小可爱，眉眼真的很像文舟啊！尤其是这个宽阔的额头，深邃的眼眸，怎么看都是一样的基因啊！ 难道是因为跟着文舟在一起生活就越长越像？都说夫妻相处久了会有夫妻相，难道父女相处久了，也会有亲子相？ 陆大妮想不明白，反正她觉得果果和文舟长得很像，完全就和文舟的家人一样。 这孩子，可能天生就该是文家的人吧？只是投错了胎，所以上帝又用另一只手把她送到了文舟家的门口。 陆大妮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陆大妮就带着果果来到了医院探望文舟的爸爸。 文国群已经醒来了，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不能动弹，因为脊椎受伤，只能直愣愣地躺着，一只脚还打了石膏，看起来伤得挺重的。 果果一看到爷爷伤成这样，立马就扁着小嘴哭了，文舟一把抱起她来到外面，不停地哄着安慰着，那个心疼样儿，看得陆大妮都忍不住笑了。 “果果不哭，阿姨在笑你了！”文舟边给果果擦眼泪边说，“爷爷很快就好起来了。” “我要妈妈——”果果流着泪说，双手却朝着陆大妮伸过来。 陆大妮顿时就呆住了，这孩子还真把她当妈妈呀！可是果果哭得很伤心，直往她怀里扑，陆大妮也只能抱着她安慰了。 “果果乖，不哭，阿姨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陆大妮抱着果果说。 “你是妈妈……”果果纠正陆大妮的话。 陆大妮顿时一脸黑线，这是游戏里的角色好吗？这孩子怎么现实和游戏不分啊！早知道就不和她玩这个游戏了。 文舟看着陆大妮，眼神里是满满的笑意，没想到只一天时间，果果和陆大妮之间的感情就好到超过他了。这孩子，看来是天生和陆大妮有缘。文艺天天带着她，果果都没有叫过文艺叫妈妈，这才一天，果果就记住了陆大妮这个妈妈了！哈哈，有点儿意思。 “那我们继续去玩这个游戏？”陆大妮立马说道，“你是宝宝，我是妈妈，好不好？” “好！”果果高兴地答应道，立马破涕为笑了。 文舟要把果果从陆大妮怀里抱过来，他怕陆大妮太累了。可是果果却不愿意，紧紧地抱着陆大妮的脖子不放。文舟没办法，只好跟在陆大妮身后。 正要坐电梯下去，却看到徐远图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徐远图一出电梯就看到这“一家三口”的同框照，惊讶地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孩子要下去玩儿。”文舟说，“你怎么有空过来？” “废话！出了这么大事儿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拿不拿我当哥们了！今天要不是我找文艺，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徐远图生气道，“叔叔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要几个月的时间恢复，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做茶了。”文舟担忧地说道，“伤到了腰椎。” “那可一定要治好！文家的茶没有你爸爸那怎么行？”徐远图立马说道，“凤洲的医生要是不行，就到海城去，我找最好的医生给叔叔治疗。” “目前来看不用那么麻烦，腰椎的伤并不是什么艰难的大手术。只是我爸爸年近六十，恢复起来比较困难。”文舟说，“只能躺着了。” “太不小心了！”徐远图叹气道，“文家的茶可不能没有你爸爸，我家老爷子还想在有生之年天天喝你爸爸做的顶级好茶呢！一定要治好！” 文舟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他何尝不知道爸爸对于文家的意义，可这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啊！ 于是几个人又一起返回到病房里，徐远图是特意来看望文舟的爸爸，更是来和他们商量一件大事儿。 文舟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文艺看着徐远图那架势，弱弱地躲到了一个角落。陆大妮一直抱着果果，站在文舟身后。 徐远图环视了所有人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文舟身上。 他说：“实在是没想到叔叔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的意见是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康复也要找最专业的医生来做。叔叔是文家茶叶的金子招牌，更是文家茶叶质量的保障，所以，叔叔一定要好起来。” 文国群听到这里很感动，躺在床上的人还忍不住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徐远图突然话锋一转：“今天来，我是想和叔叔阿姨，还有文舟文军，和你们商量一件事儿。” 文舟的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他就知道徐远图心里一定憋着坏呢！这个时候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话，一定没好事儿！ “徐远图，这是病房，不适合商量事情。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我爸爸治病。其他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文舟立马打断徐远图。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儿有点儿不合时宜，但是我又必须要说。”徐远图说，“因为之前已经做了打算，现在必须做出决定了。” 文舟瞪着着徐远图，不知道他要使什么幺蛾子。 徐疯子说话从来都不着调，这回一定是有什么惊天大密谋。 徐远图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文艺，又看了看文舟，说：“文艺已经答应到我公司上班，这个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所以这次公司的欧洲之行活动，我早就安排了文艺一同前往，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明天启程回海城，后天从香港出发。” 文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徐远图这个畜生，这个时候居然要把文艺带走！ 他的爸爸重伤住院，他自己也是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家里家外都是事儿，所有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正是最需要文艺的时候，徐远图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文艺带走呢？ 岂有此理！ “你别说了，文艺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跟你走。”文舟黑着脸说，“如果一切正常，文艺去你那儿上班，我不反对，可这个时候绝对不行。等我爸爸伤好出院再说。”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可这次的欧洲之行对于我们美大地产来说很重要，对于文艺来说也重要，我不仅仅是带着文艺去学习去见世面，同时也要把你们文家的茶叶推广出去。这是一个十分珍贵的机会，机不可失。”徐远图说。 “你说破天我们也不能让文艺去。”文舟说，“别说文艺没出去，就是文艺出去了，我们都要把她叫回来。你觉得这个时候带着文艺离开合适吗？” “这里可以请护工！”徐远图说，“照顾叔叔的事情完全可以解决，没必要一定是文艺。” “文艺在我们也打算请护工，但是护工不能代替家人。”文舟依旧黑着脸说，“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其他人都不说话，文艺更是一声不吭，她一早就知道大哥不会同意的。因为大哥本来就反对她到徐远图那儿去上班，怕她被徐远图带坏，更怕她受到伤害，现在爸爸受伤了，大哥怎么可能让她去呢？ 可是，文艺自己是想去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推广文家的茶叶，去见识更多更好的东西，不是每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想做的事情吗？ 文国群听着徐远图和文舟的对话，一直没有吭声。当他看到文艺的表情时，他对着站在他床头的文军招了招手，示意文军把他的床摇高一些，他有话要说。 文国群刚刚醒来没多久，身体还是很虚弱，腰椎和脚上的疼让他十分难受。 他皱着眉头看着文舟和徐远图，沙哑着嗓音道：“你们都别争了，我同意文艺去——” 文国群的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文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爸爸顿时就泣不成声，捂着嘴冲到文国群跟前，哽咽道：“爸爸，对不起……” 第2031章 感觉像在飞 文国群伸出手拍了拍文艺的头，心疼道：“文艺，爸爸支持你去追求你的梦想，就像当年爸爸支持你哥去追求他的梦想一样。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你的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文国群的声音很沙哑，很无力，但是所有的人都被文国群的这句话感动了。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女最伟大最深沉的爱，也说明文国群是一个十分开明十分睿智的家长。 文舟看了看文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爸爸是很开明很伟大的，当年他执意辞去令很多人羡慕的公职，决意远走天涯，爸爸也是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支持他。 现在，爸爸还是这样支持文艺。可文舟总是觉得，文艺生性内敛文静，不适合闯江湖啊！何况还是跟着徐远图这个花心大少闯江湖，他真不知道文艺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人生。 或许是他多虑吧，因为他对徐远图太了解了，所以才会如此担心文艺。 其实人各有命，只能看文艺自己的把握和造化了，他只希望文艺不要受伤害。 “爸爸，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可是，我又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文艺流着泪说，“爸爸，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尽快回来。” “没事儿，爸爸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去。”文国群安慰道，“在外凡事三思而行，遇到困难挫折可以和徐总商量，也可以打电话回来跟爸爸妈妈和你的两个哥哥商量，我们永远都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嗯！”文艺使劲儿点点头，眼泪却是无法抑制地往下流。 徐远图很感激地看着文国群说：“叔叔，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你是我见过的最伟大最开明最有智慧的爸爸，难怪你的茶能做得那么好！” 文国群勉强笑了笑，看着徐远图说：“文艺跟着你，你得向我保证，不能欺负她，要把她当你的亲妹妹来对待。” “一定，叔叔请放心。”徐远图信誓旦旦地说道，“在我心里，文艺一直都是我妹妹，从她在海城读书的时候开始就是，这么多年就没有变过。” 文艺却是忍不住白了徐远图一眼，心里想：“谁要做你妹妹了？” 文艺这表情被文舟看得清清楚楚，他就知道文艺心里对徐远图是有想法的，不仅仅是想当他的员工，更想借这个机会靠近徐远图实现她那么不切实际的梦想。 文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敲打敲打文艺，这个世界上，你可以爱上任何人，但绝对不能爱上徐远图，一旦爱上徐远图，那就注定了要被伤害。 徐远图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情十分轻松。看到陆大妮怀里一直抱着果果，他打趣道：“陆大妮小姐，你这是在体验做妈妈的感觉吗？” 陆大妮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倏然间就红了！陆大妮白了他一眼，正想说话，没想到怀里的果果先说话了：“这是我妈妈，你不许欺负她！” 所有的人都被果果这奶声奶气的话逗乐了！大家笑过之后不由得都盯着陆大妮，尤其是文舟的父母，脸上那个惊喜啊！瞬间就眉开眼笑了！ 陆大妮囧得简直是无地自容，果果已经完全不分游戏和现实了，什么时候都把她当妈妈，这真是让她尴尬至极！ 她想说什么，却又囧得无法开口，一时间脸更是红岛了耳根。 文舟这时来到她身边，一把从她怀里抱过果果，笑道：“这两天果果跟着陆大妮，天天玩游戏藏秘密，两人一个做妈妈，一个当宝宝，这是当上瘾了！” “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哄笑，病房里郁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果果是全家的开心果。 陆大妮把果果交给文舟后，也该去工作了。她还得去枫杨区跟着专家组采访，这个任务很重，而且是关叔叔亲自交代的，她必须很好地完成。 陆大妮和文舟的父母打过招呼后，就要离去，没想到果果立马呼喊道：“我不要妈妈走，不要妈妈走……” 文舟忍不住笑起来，安慰道：“果果听话，阿姨要去工作了，等阿姨空了再来陪果果，好吗？” “不嘛不嘛，我要阿姨，阿姨是妈妈……”果果边哭边喊，弄得陆大妮真是哭笑不得。 最后，文舟抱着果果一直送陆大妮出来。 没想到徐远图也跟着出来了。 文舟要开车送陆大妮去枫杨区，陆大妮没同意，让他去照顾他爸爸，她自己打个车去就行了。 徐远图奇怪地问道：“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车子这次被水淹了。”陆大妮说，“那是记者站的车，我自己哪有车？” “美女记者怎么能没有车呢？这样吧，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凤洲，我的那辆宝马先给你用着，放在我公司也是浪费。”徐远图说道。 “呵呵，徐总真是大方啊，一出手就是宝马！”陆大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不敢接受你的车，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陆大妮，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我是给你用，又不是送给你，等我回来你再还给我啊！”徐远图说。 “谢谢，打车也很方便。”陆大妮说，“我先走了。” 说完，陆大妮快步走出医院大门，来到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徐远图撇了撇嘴，无语道：“这个陆大妮，真是个榆木脑袋。” “不许你这么说她！”文舟立马瞪着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陆大妮这么做，我觉得很好！” “像你一样，倔得像头驴！”徐远图故意说道，“不过她这个个性，我还是很喜欢。哈哈，很有挑战性。” “徐远图，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陆大妮是不会喜欢这款的。”文舟说道。 “我凭什么要死了这份心？我偏要让这份心变得更坚定！”徐远图笑道，“怎么着？危机感很重是吗？我还是那句话，哥们，你要想得到陆大妮啊，趁早回到凤洲吧！正好你爸爸现在受伤了，家里家外都需要你，这个时候回来不是一举多得吗？” 文舟白了徐远图一眼，说：“就算回来，我不会去给你卖房子，我可不想坑凤洲人。” “文大少爷，我是在为凤洲人谋福祉好吗？今后凤洲人一定会为住进我美大的房子而感到骄傲！”徐远图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要打造的是凤洲最好最高档的社区，没有之一！” “别说得那么崇高，那么多房子，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样能让凤洲人给你买单吧，兄弟！我可是为你捏一把汗啊！”文舟笑道，“凤洲人和海城人不同，对房子的地段套型格局风水十分看重，这一点你可千万要记住！” 徐远图撇撇嘴道：“我的楼盘在全国几十个城市都是一个版型，卖得都十分畅销，我对凤洲一样有信心！” 文舟摇摇头，抱着果果返回病房。 陆大妮白天跟着采访，晚上回到家里整理采访资料。忙起来连去医院看文舟的时间都没有，于是她就用间隙的时间给文舟打电话，叮嘱文舟要注意休息，他的身体尚未痊愈，千万不能大意了。 偶尔她也上微信，看看大山是否在线，奇怪的是，大山就像消失了一样，几天的时间只给她回过一句话：陆大妮，我还在新西兰，总是在路上，很忙，很少在线，你自己多保重。 卖什么东西能忙成这样呢？陆大妮有点儿想不明白。 不过，隔行如隔山，她也就不好妄自揣测大山的事情了，等他不忙了自然会联系她的。 陆大妮很期待大山能够早点儿回来，她一定要见面好好感谢他。该怎么感谢他呢？ 陆大妮想着请他吃饭吧，再送个礼物给他表示感谢。可是，送什么呢？她一时又陷入了迷惘。 陆大妮连着忙了三天，等她找到时间去医院里探望文舟的爸爸时，她被眼前的文舟惊呆了！ 文舟看上去整个瘦了一圈，下巴周边的胡子也冒出来了，眼窝深陷，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文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叔叔。”陆大妮心疼地说道。 她从来没有见过文舟这幅模样，就是他住院的那些天，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憔悴不堪。 “我没事儿。文军明天就从山上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能松口气了。”文舟说，“家里的茶园正在修路，这几天文军都要往山上跑。” 陆大妮倒了一杯水端给文舟喝，无意中碰到文舟的胳膊，觉得他的身体好烫啊！文舟发烧了！ 陆大妮忍不住又试探了一下文舟的体温，真的很烫！ “文哥，你发烧了！”陆大妮惊讶地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说完，陆大妮主动掀起文舟的衣服，发现他背上的伤口果然发炎了！那几道很深的伤口周围出现了明显的红肿，中间似乎还有黄色的脓液流出！ 她的心陡然一紧，取下文舟头上的帽子，又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万幸头上的伤口没事儿。 “文哥，你必须去看医生，你背上的伤口发炎了！”陆大妮拉起文舟的手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文舟个头大，身体壮，要是在平时，陆大妮肯定是拽不动他的。可今天他却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中午伺候爸爸吃饭后，他一直觉得神情恍惚，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发烧了！ 现在这样被陆大妮拽着手走路，他感觉自己像在飞一样，脚底飘忽得立马就能飞起来了！ 第2032章 陆大妮，我们回家 “陆大妮，我不能住院，我必须照顾我爸爸！”文舟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都这样了，怎么照顾你爸爸啊！”陆大妮停下来，十分心疼地看着他，“放心，我来照顾叔叔。” “不行，不能让你照顾。”文舟靠在墙上摇摇头，“过了这几天就没事儿，文军从山上下来了，他就能留在医院里照顾我爸爸。” 文军这几天返回山里处理茶园的事情。茶山正在修路，所有的工程设备都到位了，不开工的话每天浪费很惊人，文军必须到山上去处理。 茶庄里也少不了人，新来的茶艺师还不太熟悉，文舟的妈妈必须每天都去店里看看，再加上要照顾果果，家里所有的人都忙得一团糟。 徐远图这个时候把文艺带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能再等了，你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很严重的，这次你必须听我的！”陆大妮很坚决地说道。硬是强拉硬拽把文舟拉到了医生办公室。 给文舟做手术的那位医生一看文舟的情况就忍不住摇头：“必须马上住院！刚出院两天怎么就弄成这样？” 文舟感觉浑身乏力，连和医生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陆大妮安排。 陆大妮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安顿下他住院的事宜后，自己也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文舟，陆大妮说不出的心疼。没想到那么坚强坚实有力的文哥，也会有这么脆弱这么无力的时候。 文舟闭着眼睛，朦朦胧胧的就入睡了。 陆大妮赶紧跑到文舟爸爸的病房里去照顾文国群。文国群看陆大妮忙成这样，很不好意思，打电话把文舟的妈妈叫来了。于是果果也跟着来了。 果果一看到陆大妮就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不放了。 陆大妮只好带着她来到了文舟的病房。果果很乖，在陆大妮身边不哭也不闹，时不时还摸摸爸爸的手，好像是要给爸爸一点儿安慰。 真是个暖心的孩子。陆大妮越来越喜欢果果了。 快到晚饭时间，文舟的妈妈给陆大妮和文舟送了饭菜过来，陆大妮先喂给果果吃，然后伺候文舟吃，最后自己才吃了一点儿。 做完这些事儿，陆大妮自己都觉得吃惊，以前她从来不会照顾人的，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贤惠了？能照顾病患，还能带小孩儿，今天居然还拖着一米八多的文舟来看病住院，她这是变成了女汉纸吗？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她这么一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还能承受这样的生活呢？ 人，都是会变的。只要你自己想改变，一切就会截然不同。 刚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好，陆大妮接到了李慧的电话。慧子约她一起去吃晚饭，问她在哪里？ 得知她在医院里照顾文舟的时候，李慧惊讶了半天，然后说她立马赶过来。 李慧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到文舟躺在病床上，陆大妮像个妻子一样守护在文舟身边，果果乖乖地靠在陆大妮身上，手里拿着一本小故事书正在看着。 这不就是一家三口吗？李慧简直不忍破坏这么幸福的画面。 她轻轻走了进来，把那一袋子水果放到了桌上。 李慧和文舟聊了几句，陆大妮把她拉到外面，把文舟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陆大妮忍不住叹气道：“现在是文哥家里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必须好好照顾他，陪他度过这个难关。” “陆大妮，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李慧很豪爽地说道。 “文军这几天很忙。慧子，你白天跟于涛请假，帮忙熬点儿营养汤吧，文哥和他爸爸都需要补充营养。可是现在大家都很忙，实在是没有时间。”陆大妮看着慧子说。 “没问题，我负责熬汤，炖粥给他们爷俩喝。”李慧说，“果果跟我我吧，小孩儿总是在医院里也不好。” “我不要！”果果立马嘟着小嘴说，“我要跟着阿姨妈妈……” 陆大妮心里又是一阵犯囧，这孩子现在已经铁定叫她叫妈妈了。 “呵呵，那行，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李慧笑道，“我负责熬汤，后勤保障。” 两人正聊着，文军气喘吁吁地走来了。看到陆大妮的时候，他急切地问道：“我哥怎么样了？” “发烧，伤口感染，正在输液。”陆大妮说。 “唉，都怪我，明明知道他身体没有痊愈，还让他在这里守夜，愣神把他熬病了！”文军自责道。 “不能怪你，文军。”陆大妮说，“你已经很忙很累了。吃饭了吗？” “刚回来，还没顾得上。”文军说，“我去看看我哥。” 慧子愣神地看着文军，以前见他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怎么这一刻突然感觉文军身上很有男人味儿呢？ “我也没吃，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吧！”慧子主动说。 文军看了慧子一眼，点点头：“好，那你等我一下。” 说完，文军就进了病房。 文军把山上修路的情况跟文舟汇报了一下，说：“哥，我今天跟他们说了，先停下来，等叔叔出院了我再回去，我让他们先去做别家的工程。” “能行吗？”文舟问道，“机械设备都上山了，运来运去很麻烦。” “附近有一家正好要修，所以我给他们介绍过去了。他们也乐意。”文军说。 “行，只要不耽误他们赚钱就好。”文舟很赞赏地看着文军，感觉文军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能独挡一面了，“这几天辛苦你了。” “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打理咱家茶园的，不会让叔叔操心。”文军说，“叔叔婶子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会好好学习制茶技艺，把咱家的茶做好。” “好，我相信你一定行的。文军，以后咱家的茶园就真的要靠你了。”文舟说，“我爸以前总希望我能学习制茶，可我真的是不喜欢干这个。你喜欢做茶，而且已经做得不错了，只要再多多揣摩学习，有朝一日你会超越我爸。” “超越我不敢说，但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不让叔叔操心。”文军说。“哥，你安心养身体，今天晚上我在叔叔那边守夜。” “好，你也注意身体。”文舟说。 这一刻，文舟真的很庆幸，自己能有文军这样一个弟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可和亲兄弟无异。如果没有文军，他怎敢那么率性地说走就走，大胆去浪迹天涯追逐自己的梦想呢？文家的制茶业必须有人传承，这个重担就交给文军吧！ 文舟看他风尘仆仆的，知道他还没吃饭，让他赶紧去吃饭。文军这才和慧子一起去吃饭。 陆大妮看着慧子和文军一起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有种预感，慧子小姐可能要走桃花运了。 “你笑什么？”文舟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陆大妮抿着嘴说。 “有事儿瞒着我。”文舟说。 “没有。”陆大妮在心里偷着乐。 “我知道你笑什么了。”文舟也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文舟的目光停留在陆大妮脸上，一时间舍不得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大妮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她醉酒后主动吻他的画面。 明明眼前的陆大妮是清醒状态的，可他却总是想起她那醉态朦胧的样子；明明陆大妮是在对他笑，他眼前却总是会出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那一晚，她从天而降，从此彻底俘获了他的心，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让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她…… 陆大妮被他看得脸红耳热，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赶紧拿出手机避开他的目光。 陆大妮打开微信，发现大山居然这么久没有给她发一条信息，真是好奇怪啊！这个人怎么又玩消失呢？再忙也会用手机吧！ 陆大妮忍不住发了一句话过去：大山哥，你还在新西兰吗？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文舟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点开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不动神色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陆大妮依旧低着头，她在等着大山回复，可是久久都没有回音，心里不免有点儿失望。 果果已经在文舟身边睡着了。 打了几瓶药水后，文舟感觉已经不发烧了，于是下床想回家。 陆大妮看他下床，立马紧张起来：“文哥，你不能动！你要干什么我给你拿！” 文舟看她紧张的样子，想着捉弄她一下，说：“我要撒尿——” 陆大妮一听，果然脸红了。于是背过脸去，说：“那你慢点儿。” 卫生间就在里面，文舟走进去，想到陆大妮刚才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陆大妮生性单纯，但是却又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个女孩儿，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可以每天都这么看着她，他宁愿自己天天住院。文舟心里想，这样的幸福，在他的世界里是很奢侈的。 从卫生间出来，文舟一把抱起果果，说：“陆大妮，我们回家。” “回家……？”陆大妮吃惊地看着文舟，他没说错吧？ “你在住院啊，文哥，你不能回家，医生交代了。”陆大妮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没事儿了，明天再回来打针，晚上可以回家睡觉，这样更有利于休息，睡眠好恢复得才快。”文舟说。 “这能行吗？”陆大妮弱弱地问道，“医生晚上会查房的。” “当然能行，我去跟医生说一声就行了。”文舟把果果放下，立马就去了医生办公室。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很轻松地对陆大妮说：“医生同意了。我们走吧！” “你不发烧了？”陆大妮忍不住走过去，踮起脚尖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好像是不发烧了。” 她踮起脚尖靠近他的时候，文舟瞬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流加剧，一股热流直往上涌，浑身都紧张躁动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冲动，让他情不自禁地顺势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第2033章 她有别的爱？ 陆大妮被他搂着，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贴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上，他有力而又有些慌乱的心跳她听得一清二楚，那“砰砰砰”的奔突声，直击她的耳膜，让陆大妮产生了瞬间的眩晕！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这一刻，陆大妮的内心产生了片刻的意乱情迷！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把他的男人味儿满满地装进了心里。 可是，只是持续了那么一秒，她就闪电般推开了他，脑袋陡然间清醒了！ 她一个后退，瞬间就站在了离他一米开外之处，愣神地看了他片刻，然后便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他了！ 气氛顷刻间降到了冰点。 文舟也惊呆了！那一晚的情景再次重现！可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而且是她酒醉后啊，现在她是清醒的，为什么依然这么决然地推开了他？难道她是真的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可这些天的相处，他明明是感觉到了她对他的关心和爱的，他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她心里是有他的！ 为什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她就闪退呢？她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陆大妮——”文舟刚想上前一步，却听得陆大妮的手机铃声大作，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陆大妮拿出手机，看到那个号码顿时有点儿慌乱，她不安地看了文舟一眼，然后立马走了出去，来到外面走廊上接听—— “关叔叔——”陆大妮小声喊道，“您有什么事儿吗？” 关立智听她的声音不太对，疑惑地问道：“妮妮，你在哪里？说话不方便吗？” “嗯，关叔叔你有什么事儿？”陆大妮再次问道，不时还往后看，生怕文舟走过来听她说话。 “没事儿我就不能找你了？”关立智假装生气道，“我可是你关叔叔，你就不能主动向我汇报汇报工作和思想？每次都要我追着你问你才说几句，有你这么做晚辈的吗？” 倚老卖老！陆大妮心里想。 “我没什么好汇报的啊，每天的生活和工作都差不多，你都知道的。再说你那么忙，日理万机的，我就不打扰你了！”陆大妮说。 “你就是不想和我联系，生怕我过问你的事情，小丫头这点儿心思想瞒住我？”关立智笑道，“现在还不晚，今天你过来把这些天跟着专家组采访的情况跟我说说，我先了解了解。” 陆大妮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关立智这个时候还要约她，陆大妮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关叔叔，我累了，想早点儿休息呢！”陆大妮假装打了哈欠。 “你少跟我打马虎，我派车去接你，你在哪里？”关立智说道。 “我，我能不去吗？”陆大妮再次说道。 “不能！你要是不来那我就过去，你选吧！”关立智说道，根本不容商量。 霸道！陆大妮嘟着嘴骂道。 “我在中心医院门口。”陆大妮说。 “行，你等着，我让司机去接你。”关立智说完就挂了，也不问她为什么会在医院门口。 陆大妮挂了电话，返身往回走，却看到文舟抱着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一直看着她。 陆大妮走过去，弱弱地看着文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么生硬地推开文舟，一定让他心里很难受，可是，她没办法，她不能接受他的爱，她只能和他做最好的普通朋友，这难道不行吗？ “文哥，对不起——”陆大妮低着头说，“我——” “别说了，我送你回去吧！”文舟看着她说，面无表情。 他心里当然难过，说不出的难过。就犹如是自己一腔的热血瞬时被浇了一盆凉水，让他从头冷到了脚。 他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迈出这一步？为什么明明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感情，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退缩？ 是不敢爱？还是真的不爱？还是因为她有别的爱？还是因为什么……？ 总之，他心里有一万个不解，一万个为什么？可是，他却无法问她，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给他答案。 “不用了，我，有一个朋友来接我。”陆大妮说，“一会儿还要去做个采访，已经约好了。” 做采访？都开九点了才约了做采访？文舟一听就知道陆大妮在撒谎。而且陆大妮的表情也出卖了她，因为她根本就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 只要一撒谎，她的表情就不自然，她就不敢看他，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去哪里采访？”文舟问道。 “我……去一个茶馆。”陆大妮支吾道，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因为刚才根本没来得及问关立智。当然也不用问，如果不是在他的办公室，不是在宾馆，那就是在瑶台茶馆。 “好兴致，祝你采访顺利。”文舟的语气有些冷淡，抱起果果就大步往楼下走去。 陆大妮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见，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陆大妮一直不敢抬头看文舟，仿佛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似的。 而文舟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大妮。他个高，她娇小，他看他几乎是居高临下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而她却只能看到他的双脚。 出了电梯，陆大妮往大门口走去，文舟往停车场走去。 刚转身，文舟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着陆大妮叮嘱道：“陆大妮，注意安全！” 陆大妮顿了顿脚步，点点头，轻声道：“嗯！” 说完，两个人便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转弯的时候，文舟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陆大妮，他是那么担心她，不知道她和谁有约？要去哪里？安不安全？ 他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陆大妮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大门口，他才钻进自己的车里，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当他的车子缓缓开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陆大妮依然还站在那儿，似乎是在等谁。 文舟把车子缓缓开过去，刚想开到陆大妮跟前叫她上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稳稳地停在了陆大妮的跟前，司机十分绅士，车子停稳后还迅速下车给陆大妮打开后座的车门，等陆大妮上车了，关好车门，他才又迅速地从车后绕道驾驶室，立马把车子开了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司机的模样文舟没看清楚，但是那辆车子从他跟前开走的时候，文舟惊愕地看到了那个车牌：凤a00002。 这是政府一号人物的车子。 文舟的心陡然间就凉了！他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陆大妮推开他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个一号人物？可是，陆大妮才来两个多月，就和政府的一号人物建立了如此非同寻常的关系？ 可能吗？ 文舟觉得不可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一号人物的司机都对陆大妮如此客气，那绝对不是一个小记者该有的待遇！ 不，陆大妮不是那样的人！文舟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把陆大妮往那么不好的方面去想。 可是，脑海里的神经却是不容他控制，各种想象各种画面各种可能瞬间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无法让自己淡定了！他的心太难过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楚和无奈顷刻间就弥漫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就泪湿了！ 他无法想象，他心里的女神，他最爱最爱的女人，真的会和政府的一号人物有染！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文舟咬着牙踩下油门跟着那辆车开了出去，他要看个明白，这辆车究竟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002开得并不快，文舟也慢慢地跟在车后面。 转悠了半个市区后，车子拐进了凤洲迎宾馆！ 文舟的车子刚想跟着进去，却被门卫挡在了外面，要他出示房卡或者是证件，来访需要登记！ 文舟本想拿出记者证混进去，可是转念一想，进去干嘛？难道还想跟着到房间里去？想看一下活色生香的现场才死心？ 于是，文舟退了回来，可是，车子开到迎宾馆的后门时，他却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停了下来。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迎宾馆里面的楼房，凤洲市的要员们在这里都有临时客房。尤其是外来的官员，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家，一些官员甚至就长期住在这里。 这么晚了，002居然直接把陆大妮带到了这里！ 谈工作需要到这里吗？采访需要这么深更半夜约到宾馆吗？傻子都知道，一个女记者深夜被领导召唤意味着什么！ 可是，陆大妮不是这样的人啊！陆大妮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想攀权富贵，陆大妮也不会走这样的路啊！ 为什么她要坐002的车子来这里？为什么？ 文舟差点儿就要掉头回来冲进迎宾馆了！他内心有股巨大的愤怒！他想冲进去砸了这个狗日的宾馆！什么鬼地方？不就是专门用来潜规则的吗？ 啊！！！！ 文舟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可是，他只能呆愣愣地坐在驾驶室，恶狠狠地盯着里面那栋灰色的小楼。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给陆大妮发了一条微信：陆大妮，你在哪里？ 第2034章 明天就回北京吧！ 陆大妮来到关立智的套房，关立智正在悠闲地吃着水果。 “来，吃点儿水果。”关立智笑呵呵地招呼陆大妮在他身边坐下。 陆大妮选择坐在他对面，看着这么一大盘新鲜的水果拼盘，陆大妮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她的脑海里依然在想着文舟，不知道文舟现在怎么样了？一定还是很伤心吧！ “怎么了？”关立智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奇怪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陆大妮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说：“关叔叔，你找我来想问什么？” 关立智十分惊奇地看着她，料定陆大妮今晚一定是遇到事儿了，于是再次问道：“告诉关叔叔，发生什么事儿了？” “真的没有，我就是有点儿累了，想早点儿回去休息。”陆大妮低着头说，根本不敢看关立智。 “撒谎，你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说一句假话你就浑身不自在。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关立智再次问道，铁了心要知道。 可是陆大妮也是铁了心不想告诉他的，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关立智呢？况且，就是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一定会说，立马离开凤洲，离开那个危险的文舟！ 关立智早就在怀疑文舟对她是有企图的了，要是真的被他知道了，关立智还能无动于衷？ “没有。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我要睡觉。”陆大妮站起来说道。 “你先坐下！”关立智有点儿生气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情绪这么反常？坐下来先冷静冷静！” “关叔叔——”陆大妮拖长声音不耐放地喊道，“你想干嘛？我这几天跟着专家组采访真的很累很累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这么晚了还要把我叫来询问什么采访的事情，你这个大市长有这么好的精力，我可没有啊！我感觉自己已经累成狗了，已经生无可恋了啊！” 关立智看着陆大妮那一脸的无奈委屈和伤感，心里却忍不住发笑：终于觉得累了吧？觉得生无可恋了吧？凤洲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玩吗？撒野撒够了吧？放着北京大小姐的日子不过，非得来这个小地方当什么记者，真是任性到了极致啊！ “呵呵，那行，明天就回北京吧！我给你安排好一切行程！”关立智立马说道。 陆大妮顿时狠狠瞪了关立智一眼，没好气说道：“关叔叔，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戳人家痛处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你说什么了！你还偏偏要说，故意的是吧！” “呵呵——”关立智也不恼，依旧笑呵呵地看着她，“是你自己说的在这里累成狗了啊，生无可恋了啊，那我不得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吗？不得立马把你送回北京吗？你这孩子，顺着你也不行，你想怎么样啊？” “我不想怎样，我就想回去睡觉，关市长关大人！”陆大妮撇着嘴没好气儿地说道。 “着什么急啊，才九点，你就要睡觉了？你们这些90后，哪个不是晚上不睡白天不醒啊！关叔叔找你说句话问个事儿，你就如此不情不愿的，是不是关叔叔耽误你谈情说爱了？”关立智盯着她说。 一听到谈情说爱这几个字，陆大妮内心陡然就抽痛了起来！委屈伤痛不甘无奈像潮水一样瞬间在心里翻腾！ 她还有资格谈情说爱吗？她还敢谈情说爱吗？文舟那么好的人，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的男子，每每救她于危难，她都忍痛拒绝了他！你居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不知道人家内心有多伤痛吗？ “你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谈情说爱了？我和谁谈情说爱了？”陆大妮的情绪顿时就奔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河水般汹涌而下，全然不顾自己是面对的堂堂市长，坐在沙发上开始放声大哭了！ 这一哭，关立智瞬时就蒙了！怎么这丫头现在这么容易哭鼻子呢？情绪如此不稳定，动不动就发飙哭泣！上次他也只是说了一句她不能胡来，她一下子就哭得不行了！ 这下可好，他说什么又惹到她了？怎么突然间就哭成这样了？女人是水做的，可这眼泪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吧？她究竟是遭受了多少委屈？心里压抑了多少痛楚才会这么失控啊？ 关立智立马起身，十分无语地看着她。他把面巾纸拿到她跟前，然后缓缓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知道陆大妮这是在借机发泄，那就让她哭个够吧！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要想单枪匹马干点儿事情，要经历多少苦难挫折，他是能够猜得到的。 他空降到这个城市已经快半年了，遇到的阻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想推行的事情几乎是件件受阻。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借着省里扫黄打黑的风头，把孔乾坤这个危害一方的黑恶势力铲除了，虽然得罪了一些人，甚至还可能会遭到一些打击和算计，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应对。 半年，他只做成了这么一件事儿！而这件事情，最大的动力来源也是陆大妮被绑，为了给陆大妮报仇，他不惜一切代价，才把这件事情做成了！ 关立智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很多圈，陆大妮的哭声也从大到小，慢慢的停了下来。 等她擦干了眼泪，终于不再窸窸窣窣哭泣了，关立智才重新坐到了她的对面，微笑着看着她。 陆大妮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情绪那么不受控制地一泻千里，她这是把关叔叔当成出气筒了，动不动就在一个市长面前发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关叔叔，我刚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陆大妮低着头，手里捏着纸巾说。 “呵呵，哭出来心情好点儿了吧？”关立智笑道，叉了一块哈密瓜给陆大妮，“吃点儿水果。” “谢谢！”陆大妮接过他手里的水果吃了起来。 哭了一阵确实渴了，心情也舒坦了一些，陆大妮觉得这个哈密瓜很甜很好吃，忍不住就多吃了几块。 关立智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心里真是一阵阵心疼，也一阵阵感叹。 没经历过世事艰辛的陆大妮，来到凤洲体验这么一段生活，或许对她的人生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年轻嘛，总是需要历练的，现在的经历，将来或许会成为她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跟关叔叔说说，专家组的采访你有没有特殊的发现？”关立智靠坐在沙发上，恢复了一个领导人的样子。 陆大妮边吃水果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我倒是没感觉，因为之前也不懂这个行业。不过跟着专家组调研，我对枫杨区陶瓷的现状有了越来越清楚的认识。” 关立智点点头，“很好，说说你的认识。” “枫杨区陶瓷号称全国出口第一，是中国日用瓷的主产区，这个惊人的产量背后是惊人的浪费，是对环境和资源的惊人破坏……”陆大妮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感触和认识。 关立智越听眉头越发皱得厉害。陆大妮给他反馈的和下面的人给他汇报的是有很大区别的。下面人给他的汇报起码隐瞒了一半的真相。 改革势在必行，可是改革的代价是十分沉重的，那么多落后的家庭小作坊要关停，不仅会造成大量的工人失业，更有可能造成产量的大量下滑，经济发展的一时放缓……如果处理不好，可能还会造成意想不到的社会冲突…… 最后，陆大妮话锋一转，说：“关叔叔，有个老板想上马一个专门处理陶瓷垃圾的大型项目，这次也得到了专家组的认可。你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有得到消息。”关立智说，“你先说说看。” 陆大妮把陈八斤的设想跟关立智详细地汇报了一下。 “这个项目确实可行，这个老板很有想法嘛！”关立智笑道，“你可以继续跟踪，把他的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些。” “好。”陆大妮点头答应着。 就在这时，陆大妮感觉到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她拿出来发现有新微信，点开一看是大山的：陆大妮，你在哪里？ 陆大妮顿时很惊喜，立马回复过去：大山哥，你回来了吗？ 嗯。大山说。 哇，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那我请你吃饭吧！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还要送给你一个礼物，你喜欢什么？陆大妮很是兴奋地回复道。 呵呵，礼物就不用了，我是地主，要送也是我送给你礼物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女生送男生礼物的？大山笑。 那就这样吧，我送你礼物表示感谢，你也送个小礼物给我做见面礼啊，这样不就可以了吗？陆大妮傻傻地说道。 呵呵。最近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先把事情处理好，可能没时间见你。大山说。 陆大妮一下子就失望极了，大山就是不想见她吧！不然见个面能花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半个小时都是可以的，再忙连这点时间总是有的吧？ 那等你忙完再说吧！陆大妮说道，却是难掩心里的失落。 关立智一直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大概猜到了她在和谁聊天。 你在忙什么呢？现在在哪里？大山再次问道。 陆大妮觉得好奇怪，大山怎么这么关心她在哪儿呢？难道他又感觉到了她有危险？ 第2035章 我要妈妈 我在一个朋友这里，谈点事情。你怎么了大山哥？陆大妮问道。 没什么，这么晚了，尽量早点儿回去，你要注意安全。大山说。 好的，我没事儿，一会儿朋友会派车送我回去。陆大妮说。 是工作上的朋友吗？大山问道。 陆大妮心中一愣，发现今天大山很奇怪，怎么这么追根究底的？以前他不这样啊！ 嗯。陆大妮简单应答着。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陆大妮你还是赶紧回去，太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我很担心你。大山说。 陆大妮愣神了片刻，似乎感觉到了大山对她的那份牵挂和担心。毕竟她已经经历了很多次意外，好几次都差点儿把小命弄丢了，大山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好。大山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把我的朋友一起带过去吧，他也想见你。陆大妮说。 你的朋友？就是现在你见的这位朋友吗？大山问道。 嗯，就是我现在见的这位朋友，他听说你帮了我很多次，也很想见见你这位大侠。陆大妮笑道。 呵呵。他好像很关心你啊！非同一般的朋友吧！大山问。 关系是不错。陆大妮说。 男朋友？大山立马问道。 不是。就是和家人一样的朋友。陆大妮说。 和家人一样的朋友？那是什么样的朋友？大山不解。 就是我把他当家人啊，关系不一般。陆大妮笑。 那他把你也当家人吗？大山问。 对。我们都把对方当家人。陆大妮笑道。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关立智，眉眼依旧含笑。 关立智边吃水果边看着陆大妮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呵呵，那你们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啊！大山说，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额……陆大妮再次惊愕了，今晚的大山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问题？为什么要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究竟想干什么？陆大妮心里瞬时有点儿不高兴了，她不喜欢人家对她如此穷追猛问，就像她不会追问大山一样，她也希望大山不要这么追问她的事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哪怕是最亲近的父母，也不一定什么事儿都能告诉他们，何况是一个素味平生的网友呢？ 虽然大山帮了她很多，她心里很感激他，但是，他们之间毕竟是有界限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分享的。 大山哥，你没必要知道他是谁，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就行了。如果你同意，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带上他，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带上他，就这么简单。陆大妮说。 大山那边沉默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话。 陆大妮抬起头看着关立智，说：“关叔叔，我的那个网友大山回凤洲来了。” “那就约出来见见吧！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关立智笑道，“能在幕后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可是，他好像不太愿意见你，而且非要知道你是谁。”陆大妮说。 “这个人很狡猾。”关立智蹙着眉头说，“网络世界毕竟是虚拟的，陆大妮，我看你也别和他见面了，不仅不能和他见面，而且你从现在开始，应该对他有所设防，不能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他。他在暗处，你在明处。他知道你是谁，而你却不知道他是谁，这本来就很危险。” “关叔叔，你怎么总把人往坏处想呢？大山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坏人他还能这么一心一意帮我？他原本不认识我，根本不用花那么大精力来帮我的，不是吗？”陆大妮很是不满地看着关立智。 “是是是，他不是坏人。我的意思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陆大妮，你不能对谁都这么信任，这样会让你自己吃亏的。”关立智说。 “我知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啊！”陆大妮噘着嘴说。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关立智笑道。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看我的。我不和你说了，我困了，你派车送我回去吧！”陆大妮说。 “我自己送你吧！走！”关立智起身就往外走。 陆大妮却是被他的话吓坏了！这人怎么能亲自送她呢？他可是堂堂市长啊！亲自送她一个小记者算怎么回事儿？ “关叔叔——”陆大妮立马喊道，“你还是留步吧，你亲自送我，我怎么敢当？” “跟我贫是吧？”关立智假装生气道，“在你跟前的是你关叔叔，关叔叔送你回家怎么了？不行吗？” 陆大妮被他呛得一时无语，可是，她就是觉得这样不合适，万一被人看见了呢？深更半夜的，一个大市长和一个女记者一起出行，她到哪儿说得清楚？ “关叔叔，我可不想让人看见我和市长关系如此亲密！”陆大妮笑道，“这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误会！你不是说我的名誉很重要吗？那你得首先为我做出牺牲，不能送我！” “你个小丫头，居然绕到我这里来了！这是两回事儿！关叔叔能害你啊！”关立智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想看看你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这样我心里也就有数了。” 陆大妮无语地看着他，看来今晚他是铁了心要送她回去了。 “那我们走秘密通道吧！”陆大妮笑道，“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做贼心虚！”关立智故意笑道，“放心，这个时候没什么人。” 说完，也不容陆大妮再磨磨唧唧了，一把拉着她就出了门。 进了电梯，关立智直接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键，两人直接来到了地库里。 幸好，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陆大妮暗暗在心里庆幸。 上了奥迪车，陆大妮心里的担心总算是解除了。 车子直接开出了地库，慢慢开出了大门口。 关立智开得很慢，边开边和陆大妮说话，两人也没在意外面路上停着的车，就那么毫不在意地开过去了。 文舟的车子一直停在路边，他盯着手机出神，眼睛却是不时抬头看看里面的那栋小楼。 正当他抬起头看外面的时候，后视镜里出现了那辆熟悉的002奥迪车。文舟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不就是刚才接陆大妮过来的车子吗？ 现在要送陆大妮回去了？ 文舟立马盯着这辆开过来的车子。 车子开得很慢，陆大妮果然坐在里面。开车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带着眼镜，白色的衬衫，头发纹丝不乱，十分儒雅稳重。 文舟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是新来的凤洲市市长关立智。虽然他不在凤洲工作，但是对于凤洲的主要领导人他还是知道的。这位空降兵关市长，来了快半年了，基本没有什么大动作。 可是，陆大妮怎么这么快就和关市长建立了如此非同寻常的关系呢？他们如果不是那种男女关系，还能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文舟的眉头紧蹙在一起，眉心的那个八字十分深刻，眼神里充满了忧伤。 他滑动车子跟在后面。 车子一直开到了陆大妮的小区门口。然后陆大妮下车了，对着车里的人挥了挥手，面带微笑心情大好地进了小区。 奥迪车子很快就开走了。文舟的车子却一直停在不远处。 他无法明白，陆大妮和关市长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一个市长能亲自送她回家？如果说这是普通的关系，你信吗？ 文舟真是被这个问题折腾得快疯了！ 徐远图之前说要追陆大妮，对他来说只是玩笑，他丝毫不把徐远图放在眼里，因为他很清楚陆大妮不会喜欢徐远图那样的。 可是，眼前这位年轻有为儒雅稳重的关市长就不一样了！以陆大妮的性格，她应该是很欣赏这样的男人，成熟稳重又不失儒雅俊逸，再加上年轻有为体贴入微，陆大妮不被俘获才怪呢！ 文舟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到今晚陆大妮对他的抗拒，在他面前那么义无反顾的闪退，他觉得陆大妮心里没有他，那一定是有了这个空降兵市长了！难怪这两次陆大妮遇到麻烦，于涛都说要告诉关市长，让关市长来帮陆大妮解决问题！感情于涛早就知道了陆大妮和关市长的关系了！ 他费尽心思处处爱着呵护着保全着的陆大妮，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别的男人俘获了？他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 可是，他不甘心又如何？他能怎么样？他甚至连直接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地在心里爱着陆大妮！ 现实里呢？他知道自己可能会被陆大妮拒绝，所以他总是在试探，而不是直接表白。他怕他一表白，陆大妮就彻底不理他了，他可能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能失去她！只要能每天看到她，他都感觉是幸福的。 可是，从这一刻起这种感觉没有了！他觉得他的世界已经没有陆大妮了，陆大妮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争取陆大妮的爱了！ 他的感情世界一瞬间坍塌了！心也顷刻间变得冰凉凉了！他觉得自己这么久追逐的一个梦破碎了！就算是他不愿意醒来，他也已经被人活生生拽醒了！他没有做梦的机会了！ 文舟内心被巨大的伤痛笼罩着，浑身无力，大脑昏沉，感觉自己再次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他的眼前模糊了…… “爸爸——”果果梦呓般的声音从后座传来，“爸爸——” 文舟陡然间惊醒，扭过头看了看后座，一直睡着的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他：“爸爸，我要妈妈——” 第2036章 住进了她的心里 文舟侧过身子，把果果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声安慰道：“果果，我们回家，明天再找妈妈，好吗？” “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果果突然间大哭起来，哭得十分伤心，小脸上顿时眼泪哗哗的，看得文舟瞬间就心疼不已。 可是，他怎么能给果果找到妈妈呢？难道这个时候再把陆大妮叫出来，让她来带果果？ 她都那么决然地推开他了，而且今晚还和市长约了会，他还能一如既往地去爱她吗？ 不，绝对不行了。她是他的一个梦，现在这个梦醒来了，他要是还想沉睡在梦里，那他就是一个白痴。 “果果，我们回家。”文舟强忍着内心的酸痛，发动车子就要开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嘛，我要妈妈，哇，我要妈妈……”果果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大声，听得文舟真是心都要碎了！ 文舟把车子停稳，从驾驶室下来，来到后座抱起果果，轻轻安慰道：“宝贝儿，明天爸爸给你找妈妈，好吗？现在妈妈已经回家了，她睡着了，我们不能打扰妈妈了，好吗？” 果果满脸都是泪水，大眼睛里也依然滚动着泪花，小嘴一扁一扁的，还在不停地哭着，根本不听文舟的话。 “果果乖，跟爸爸回家，好吗？”文舟紧紧地抱着果果，自己的眼里也不知不觉溢出了泪水。 他是多么希望给果果找一个妈妈，找一个好妈妈，能够像他一样爱果果的妈妈。看着陆大妮和果果在一起那么和谐那么幸福的样子，他觉得陆大妮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妈妈，她将来不仅仅是他最疼爱的妻子，他还会是果果最爱的妈妈。 可是，可是为什么突然间这一切都变了呢？ “不，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果果依旧不依不饶地哭着，哭得非常伤心，小脸儿抽抽搭搭的，声音一顿一顿的，文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果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哭闹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非得找妈妈呢？而且那个妈妈只是游戏啊！果果是把陆大妮当成真的妈妈了吗？ “果果，咱们去买棒棒糖好吗？很大很大的棒棒糖——”文舟心疼地给果果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不，我就要妈妈，我要妈妈——”果果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文舟真的没辙了，这要是强行把孩子带回家，他不知道这一夜果果是不是都得这么闹下去？他已经感觉到身心俱疲，脑袋很疼，如果果果再这么闹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以前文艺在家，果果还能交给文艺，现在文艺不在家了，他妈妈年纪又大了，他能把如此哭闹的果果交给谁？ 果果一直哭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哭得那么伤心，满脸都是泪，文舟实在是没辙来了，拿出手机给陆大妮打了电话。 陆大妮刚洗完澡，正要坐下来看书，看到是文舟的电话，心下一惊，不知道这么晚了，文舟找她要干嘛？想到晚上自己那么拒绝了他，陆大妮心里一直是满满的愧疚，觉得自己伤害了文舟。她担心文舟从此后可能就不理她了，没想到他还能打电话过来。 陆大妮弱弱地接听了：“文哥——” 电话刚接通她就听到果果的哭声，听起来十分伤心。陆大妮立马问道：“果果怎么了？” “果果在找妈妈，找不到妈妈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实在没办法了——”文舟疲惫地说道。 听到文舟这么低沉疲乏的声音，陆大妮的鼻子瞬间就酸涩了！果果居然这么晚了还在哭着找她，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两天果果跟着她，已经和她建立了很好的感情，可是，她是真没有想到果果把游戏里的角色完全当做了现实，口口声声叫她叫妈妈了！这让她很汗颜，可是又不忍拒绝！ 果果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想到她的身世，陆大妮就觉得自己应该给果果更多的疼爱。而果果恰恰最缺的就是母爱！这下可好，她和果果之间的一个游戏，居然让孩子当真了！ “你们在哪里？”陆大妮小声问道。 “在你家附近。”文舟说。 陆大妮再次吃惊不已，他已经带着果果来到了家门口了？ “那你把果果带上来吧！”陆大妮说。 “好！”文舟立马答应道。 他抱着果果安慰道：“果果，爸爸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妈，咱不哭了好吗？不能让妈妈看到果果哭鼻子的样子对不对？” 果果立马点点头，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擦了又擦，把眼泪抹得一脸模糊。 文舟赶紧用面巾纸给她擦干净小脸，然后轻轻刮了一下果果的小鼻子：“果果小坏蛋，把爸爸的心都哭碎了！以后不能这么哭了，好吗？” 果果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点点头，小手指着车窗外，说：“我要妈妈，妈妈——” 文舟抱着果果来到陆大妮的家门口，心里的感觉却是异常复杂。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是很激动很期待把果果带到陆大妮这里来，可是这一刻，他心中却更多的是酸楚和无奈。 如果不是为了果果，他真的不会再来见陆大妮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她了。 按下门铃，文舟又忍不住拿出纸巾给果果擦了擦鼻涕，这孩子今晚太反常了，反常得他无力招架。 房门打开，陆大妮出现在文舟面前，轻轻喊了一声：“文哥——” 文舟的目光从果果身上移过去，瞬时就惊呆了！ 陆大妮的头发蓬松地披在肩上，穿着粉红色的丝质睡裙，肌肤很粉很嫩，吹弹可破，简直和果果的皮肤一样娇嫩，最让文舟心动的是，陆大妮看着他的眼神，弱弱的，带着那么一丝不安，似乎还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歉疚…… 文舟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间加剧，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在心里骂自己太没出息太不争气，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会如此的情难自禁？ “妈妈——”果果看到陆大妮就忍不住朝她扑了过去。 陆大妮一把抱过她，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轻声问道：“果果，怎么了？” “我要妈妈——”果果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放，生怕一放开眼前的妈妈就会不见了。 文舟站在门外，愣愣地看着陆大妮和果果，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李慧从里面出来，看到文舟立马招呼道：“文哥，进来坐吧！” 文舟看了看时间，摇摇头，说：“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们了。那个，陆大妮，今晚果果就麻烦你了，我明天来接果果，你看行吗？” 听着文舟如此客气的话，陆大妮心里好一阵难受，她看着文舟说：“明天我把果果送过去，你不用来接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文舟点点头：“好，那就谢谢了！果果，跟爸爸再见！” 果果立马对着他挥了挥手，没有丝毫的留恋。 文舟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转身下了楼梯。 看着他那高大却很疲倦的背影，陆大妮的心头瞬时涌起一股酸涩，鼻翼也忍不住发酸，眼眶一下子就潮湿了…… 她能感觉到文舟的变化，说话都客气了，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她已经深深地伤害他了。文舟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也很脆弱，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男人。 陆大妮不知道他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文舟内心有巨大的伤痛，只是他从来不在人前表现出来，也从来不和她说，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男人大抵如此吧！只有女人受伤的时候才会痛哭流涕来发泄。 关上房门，陆大妮抱着果果来到客厅里。 慧子又开始逗她：“陆大妮，你这个妈妈是当定了啊！这么晚了，孩子还要找你，以后她就离不开你了。” “胡说什么呢？文哥家这几天很特殊，我能帮他当然要帮一下，文哥帮了我那么多。”陆大妮说，“果果，咱去洗澡澡好吗？” 果果很听话地点点头：“我要和妈妈睡。” 陆大妮顿时又是一脸黑线，可又不得不点头道：“好，我们一起睡。” 看得一旁的慧子忍不住笑弯了腰。 没想到陆大妮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当了“妈妈”，这是神一样的速度啊！ 果果跟着陆大妮很安静很听话，一个晚上不哭不闹，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陆大妮和慧子一起带着果果来到医院，看望了文舟的父亲后，她来到文舟的病房，发现文舟又在输液。 看得出文舟昨晚一夜都没睡好，眼窝深陷，无精打采。 陆大妮以为他还在发烧，走过去想试试他的体温，没想到文舟故意把头偏向了一边，不让陆大妮给他试体温了！ 陆大妮顿时囧得不知所措，愣神地站在那儿，尴尬到了极点！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强忍着眼里即将溢出的泪水，深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她知道文舟这是在直接拒绝她的任何关心。是啊，昨天你自己都那么决然地拒绝了人家，你还想怎么样呢？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既然不能相爱相守，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可是，陆大妮分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种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自控地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内心，知道文舟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尽管她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不敢接受他，可是，她的心却早已接受了他，他早已住进了她的心里啊！ 第2037章 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 陆大妮边流泪边快步走出医院，她要逃离这里，她一刻都无法待下去了！ 李慧带着果果从文舟爸爸的病房里往文舟的病房走去，刚好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流着泪匆匆而过的陆大妮。 “陆大妮！”李慧诧异地叫道，可是陆大妮却压根儿没有理会她，流着泪匆匆地跑了出去。 果果看到陆大妮也焦急地喊道：“妈妈，妈妈——” 小手还不停地指着，要迈开脚步追过去。 李慧抱起果果，快步来到了文舟的病房里，发现文舟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表情十分痛苦，而且他的眼角依稀有泪痕。 “文哥——”李慧弱弱地喊道，“你和陆大妮怎么了？” 文舟依然闭着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爸爸，爸爸——”果果靠近文舟床头喊道，“我要妈妈——” 文舟这才睁开了眼睛，抬起手摸了摸果果的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果果乖，一会儿让阿姨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不，我要妈妈，我不要去幼儿园——”果果嘟着小嘴十分不高兴地说道。 文舟看着李慧，想了想说：“把果果带到我妈妈那边，让果果跟着奶奶吧，你去上班吧，慧子。” “我没事儿的，文哥。我答应了陆大妮，这几天要给你和叔叔炖汤，我特意请了假的，于站长也同意了。”李慧说。 “谢谢你，慧子。”文舟感激道，“麻烦你了。” “文哥，你怎么这么客气？平时都是你帮我们，现在你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们怎么能不出点儿力呢？可是，刚才陆大妮为什么哭着跑了？” 文舟瞬间感觉心口传来锥心般的疼痛。 他刚才那么生硬地拒绝了陆大妮的关心，陆大妮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她不是拒绝他吗？既然她选择拒绝他，为什么又要伤心？既然她心里没有他，为什么又要给他关心？ 如果她心里也爱着他，为什么又要抗拒？为什么又要和那个关市长走得那么近？难道她喜欢和男人玩暧昧？喜欢脚踩多只船？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不能这么亵渎陆大妮！ 文舟的脑子里乱极了！他真的看不懂陆大妮了！为什么会是这样？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不知道——”文舟闭着眼睛说，“麻烦你把果果带到我妈妈那边吧！” 慧子只好带着果果离开。果果边走嘴里还叫着要找妈妈。这孩子现在是迷恋上陆大妮了。 回到文国群的病房里，文军也来了，文舟的妈妈也在。慧子把果果交给文舟的妈妈后，就要去市场买炖汤的食材。 文军提出要送慧子去，这样就不用挤公交车了，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慧子很高兴地答应了，于是两个人一起去市场采购。 慧子第一次单独和文军在一起，以前虽然偶尔也会接触，但都是很多人在一起。对于文军，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是文舟的弟弟。 两人坐在车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慧子跟文军说记者站的趣事儿，文军则告诉慧子茶园里的故事，两人谈得很高兴。 聊天中，慧子才知道文军原来是个孤儿，从小被文舟家里收养，文舟的父母拿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得知文军的身世后，慧子忍不住多看了文军两眼，突然发现文军看起来是那么刚毅，浑身散发着男人的坚强。在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深的秘密，慧子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一些心疼。 “文军，那你怎么没有像文舟那样读书上大学呢？”慧子问道。 “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勉强上了个职业技术学校，本来想着出去打工，可是我这学历只能做做苦最累的活儿。还不如在家里跟着叔叔制茶，家里的茶园也需要人。”文军说。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慧子问道。 “我不像我哥那么有学问，志在四方，我是个没出息的人。我只想跟着叔叔做茶，以后把文家的茶产业做大。我们的茶园正在扩大，又承包了周围一些人家的茶园一起经营。叔叔就是因为茶园修路才会摔伤的。”文军说。 “天天做茶不会很枯燥吗？”李慧问道。 “不会，我很喜欢做茶。春天采茶的时候很享受，看着绿油油的茶叶一片片在簸箕上跳舞，我觉得那是很幸福的时刻。做茶的过程也很享受，我喜欢这种感觉。”文军由衷地说道。 “你还真适合干这行。”李慧由衷地说道，“文家的茶确实好，现在整个凤洲人都以能喝到文家的茶而自豪了。” “是的，下一步我们是要把文家的茶推广到全国甚至是海外，让我们家的茶能够代表凤洲走出去，让所有喝到文家茶的人能记住凤洲。”文军说。 “这个理想很远大，我觉得你们能成功。”李慧说。 文军也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李慧，似乎是这一瞬间，他发现这个不起眼的慧子居然也有那么漂亮！于是，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文军陪着慧子到市场买了鸽子和排骨，再把慧子送回家，最后才返回医院。临走的时候他还告诉慧子，汤炖好了给他打电话，他过来接她去医院。 慧子很高兴地点头答应了。文军这个司机真贴心！ 陆大妮从医院里哭着离开，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记者站。 李慧没来，记者站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到的时候门都没开。 陆大妮打开门，十分难受地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泪依旧无法控制地潺潺而下。 她知道文舟对她的好是因为爱她，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敢太靠近他，平时连电话她都不敢轻易给他打，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联系。 她在心里竖起无数道防线，就是怕自己会陷入他的柔情里，可是，他对她的付出已经完全超越了一个男友该做的，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来爱她！ 尤其是最近这一次，文舟为了她而身受重伤，当她看到他的伤口时，她的心是颤抖的，无法言说的感动和感激。这个能为她付出生命的男子，怎么能让她不感动不爱呢？ 可是，她内心又分明有个声音在反复告诫她，你不能爱他！你不可以爱他！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你如果爱他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因为你最终还是要离开他的！ 可是啊，她的心还是不受自己控制，她的心还是不知不觉接受了他的爱，不知不觉把他完全地装进了心里！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不知道。 她总觉得自己还没有从鲍一汉的伤害中走出来，可事实是，文舟对她全力的呵护和爱，已经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鲍一汉！ 有多久她没有再想起鲍一汉了？有多久她没有再为过去的那份感情伤神了？ 好像很久很久了。鲍一汉真的已经走出她的心里，成了一个过去式了。 文哥，对不起，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不能，也不可以给你这份爱！不要问我为什么，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陆大妮坐在那儿，木愣愣地看着桌面，心里的波澜却是一阵一阵的涌起。 泪水伴着她的思绪，不间断地流着，滴滴答答落在桌子上。 “嘿，怎么啦？” 于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跟前，吃惊地看着她。 陆大妮赶紧擦干眼泪，慌乱地看了于涛一眼，弱弱道：“于站长。”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偷偷抹眼泪，遇到什么事儿了？”于涛关心地问道，“怎么没去医院照顾文舟？” 陆大妮摇摇头，没有说话。 于涛也不多问，而是让她到办公室来喝茶。 陆大妮本不想去，想了想还是跟着进了于涛的办公室。 于涛开始泡茶，时不时看她一眼，笑道：“你们女孩子啊，就是让人捉摸不透。有事儿没事儿喜欢胡闹一下，哭一通鼻子。唉，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 陆大妮一直没吭声，于涛叫她喝茶，她就端起茶杯喝茶，其余时间都是于涛在自言自语。 三杯茶下肚，于涛乐滋滋地看着陆大妮，说：“你的车子解决了！”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他：“你去化缘了？” “呵呵，这回我不用去化缘，有人主动提出要给我们赞助，送了一辆豪车，专门指定给你开的。”于涛笑道。 陆大妮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 “是徐远图送的？”陆大妮问道。 “你怎么知道？”于涛很吃惊，这件事儿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啊！陆大妮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车子我不会开的，你还给他吧！”陆大妮说，“我宁愿坐公交，打出租车，也不能用他的车子。” “你这是何必呢？徐远图送来的可是一辆宝马！白色的，贼漂亮！说实话，我心里都痒痒了，这么好的车，出手太阔绰了，真不愧是豪门啊！”于涛感叹道。 “于站长，这车你马上送回去。我是不会开的，而且这也不符合规定，到时候追查起来，我们就是受贿！”陆大妮说。 “你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是受贿？我们有什么职权受贿？这是企业给我们的赞助，根本没问题的！”于涛说，“你大胆开！有问题我负责！” “那你们签了赠送的协议吗？是送给记者站的，而不是送给我个人的！”陆大妮说。 “这个不用那么复杂！徐总是私人的车，他想送谁就送谁，哪用得着什么手续啊！”于涛说，“你放心开就是了。” 陆大妮很坚决地摇摇头：“于站长，这事儿你一定要听我，如果真是赠送，你必须跟美大地产签一份赠送协议，明确这车是送给记者站的公务用车，最好给喷上美大地产的字样，这样才是正规的手续。” 于涛十分不解地看着陆大妮，没想到她能想得这么周到。不过徐远图现在不在，要签也得等到徐远图回来才能签。 “行，我来完善这个手续，车子你可以先用着。不然每天出门太不方便了。”于涛把车钥匙递给了陆大妮。 第2038章 我伤害了一个人 “我不开——”陆大妮根本不接这个钥匙，起身就走了出来。 经过朵朵幼儿园那件事之后，陆大妮不会再给别人任何机会来诬陷自己了。 于涛摇摇头，跟着她走了出来，说：“这几天你不是还要跟着专家组去采访吗？有车子往来你就方便了。再说，关市长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这也是你这个月的重头稿件，你可不能马虎应对。” 陆大妮本来就烦，一听于涛说这些就更烦了，能不能让人安静会儿？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头也不回来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 “嘿，陆大妮，你今天吃炸药了啦？莫名其妙发火，谁得罪你了？”于涛却是不依不饶地跟了进来，很是不满地看着她。 陆大妮十分无语地抬起头看了看于涛，有气无力地说道：“于站长，我想一人待会儿，成吗？” 嘿！于涛皱着眉头瞪她，脾气越来越大了！这小妮子是不是真觉得自己了不得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啊！怎么着他也是她的领导啊！小领导也是领导！是不是觉得有关市长撑腰了，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于涛瞬间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心情很是不爽。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要把陆大妮骂个狗血淋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不爽，还是忍了，而是换了一种语气对她说：“陆大妮，去枫杨区采访，记得多和陈八斤聊聊，我上次听他说打算借此机会办一个陶瓷垃圾再生厂，这个值得推广，你可以考虑给他做个专题。” 陆大妮今天真是一点儿谈工作的兴趣都没有，于涛的任何话在她耳边都是废话，她根本没听进去。 她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于涛见她这幅不耐烦的样子，只好闭嘴离开。临走的时候，他把奥迪车的钥匙放在了陆大妮的桌子上。 于涛走了，陆大妮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越坐越难受，越坐越伤感。想出去走走，又不想开徐远图的车子，于是心情烦躁得要命。 她无聊地拿出手机，翻来翻去也只有大山可以说说话。 于是，她给大山发微信： 大山哥，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大山才给她回复：怎么了？ 大山哥，我今天很难过。陆大妮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过去，自己也忍不住流泪了，确实是太难过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山问。 大山哥，你爱过一人吗？陆大妮问。 爱过。大山说。 那你伤害过一个人吗？陆大妮问。 没有。大山答。 我伤害了一个人。陆大妮说，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因为我可以伤害全世界的人，唯独不能伤害他。 你伤害了谁？为什么要伤害他？大山问。 我伤害了一个对我最好的人，一个能为我舍弃生命的人。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我却偏偏伤害了他。陆大妮说。 他是谁？大山问。 大山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陆大妮答非所问，只顾着说自己心里的感受。 你觉得自己怎么伤害他了？对你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伤害他呢？大山问。 我知道他爱我，可是我不能爱他，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只能拒绝他逃避他，因为我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陆大妮自说自话道。 为什么不能接受？是因为你根本不爱他吗？大山问。 不，不是的。其实，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发现我在心里也已经爱上他了！可是，我不能爱他，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陆大妮边打字眼泪落到了手机屏幕上。 既然他爱你，你心里也有他，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爱？什么叫你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大山继续问道。 因为我……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陆大妮说。 身不由己？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大山问道。 是的，这是我心底的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陆大妮说。 那你跟我说说吧，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说出来，你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大山说。 陆大妮看着大山的话，脑海里在剧烈地转动，自己的这些秘密能告诉大山吗？隐姓埋名到凤洲，只是为了逃避鲍一汉对她的伤害；家世背景那么复杂，一旦被爸爸妈妈知道她在凤洲，可能明天就会被绑回北京去；关立智随时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替她的父母监视她…… 这些能对大山说吗？不，绝对不可以。大山虽然很值得信任，可他毕竟是一个虚拟世界里的影子人，现实里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就算是见过他，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山哥，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就是无力排解心底的忧伤，想和你说说话，你能理解吗？陆大妮说。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的做法我不能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当这个秘密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和心情的时候，你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来释放，而不是一直把它埋在心底，那只会折磨你自己。大山说。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办法说。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吧，但是不是现在。陆大妮说。 大山那边出现了久久的沉默，再也没有给她回复。 陆大妮郁闷忧伤的心情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这种只能一个人默默承担的感觉真的要把她压垮了！想到文舟今天那么伤心那么难过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可是，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她不敢给他打电话，不敢给他发信息，不能和他有任何的联系，她和文舟之间，是不是就要这样结束了，以后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了了？ 想到这些，陆大妮心里就更难过，眼泪再次吧嗒吧嗒流个不停。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来回地走着，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比如，就大胆爱一场吧，和文舟轰轰烈烈爱一场，不问未来，不问结果，只要爱过，就不枉活一场； 可是，她立刻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不，不可以。如果她现在不顾一切地和文舟相爱，将来父母动用一切力量来把他们拆散，那对文舟将是怎样的伤害？不是比现在更深更强烈吗？逃离北京来到南方，是她的任性所为，她不能让文舟跟着她一起承担这件事情的后果。 而且，她更担心的是，文舟要是知道她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不知道会在心里怎么看她？是不是会觉得她太有心机太可怕？如果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之后，会不会立马弃她而去？ 太多太多的问题缠绕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临近中午，李慧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吃饭了没？要不要她回来陪她一起吃？ 陆大妮根本不想吃，就谎称自己吃过了。 过了一会儿，陆大妮又接到了关立智的电话。 “听说你今天没有跟着去专家组那边采访？你在哪里呢？”关立智直接问道。 “我在办公室。”陆大妮有气无力地说道。 “心情不好？”关立智感觉到了她语气的异样。 “对。不想去采访，哪儿也不想去。”陆大妮说。 “年轻就是任性！心情不好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都用干了？”关立智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只要工作起来，你的坏心情自然而然就没有了。” “关叔叔，你是不是太残忍了！这个时候你不仅不关心我，还来批评我，有你这么无情的人吗？”陆大妮生气道。 “不管你因为什么事儿心情不好，总之你现在必须听我的，下午去枫杨区跟着采访，专家组只有三天就要离开了，你的稿子写得怎么样了？另外，你答应给我做的专访准备得怎么样了？”关立智问道，“陆记者，干一行要爱一行，既然在干就要干好！” “又给我耍家长威风！”陆大妮龇着牙说，“你就不能不这样管着我吗？” “呵呵，傻丫头，我这是关心你啊！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让司机去接你，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关立智说。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吃饭！”陆大妮立马挂了电话，什么人啊！动不动就在她面前充家长，来到凤洲了还是摆脱不了受人管制！气死人了！ 陆大妮一个人到外面随便吃了点儿，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枫杨区，开始她的采访工作。 陈八斤见到她很高兴，拉着她聊了很久，把自己的设想又和陆大妮具体谈了，说这个项目只要有政府支持，百分之百是朝阳产业。 陆大妮想到关立智对这件事情也很感兴趣，于是顺口说道：“上次我和关市长汇报采访情况时，说到你的这个项目，关市长也很感兴趣，说你这个项目值得做。” “真的？那太好了！”陈八斤简直喜出望外，没想到陆大妮还在关市长面前提到他，而且还得到了关市长的肯定，这太让他激动了！ “那有机会请陆记者引荐引荐，我想亲自向关市长汇报汇报，不知是否可以？”陈八斤很是期待地说道。 陆大妮根本没多想，点点头说：“好，如果有机会我会向关市长推荐的。” “太感谢陆记者了！我这个项目要是能成，您是我最大的贵人！”陈八斤很是激动地说道。 “不客气，我只能是试试看，能不能成不一定。”陆大妮说，“你把你的可行性报告书做得更详细具体一些，到时候可以给我一份，有机会我拿给关市长看看。” “好，我立马让他们做，明天就给你！”陈八斤说，“另外，上次你们于站长说想和我合作的事情，我也已经在考虑中了。” “什么合作？”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呵呵，投广告啊！在海城快报投一百万广告费！”陈八斤说道。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陈八斤，想到上午于涛和她说的话，原来目的在这里！ 第2039章 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大妮连着三天跟着专家组采访，没有去医院看望文舟，也没有打电话给文舟。 文舟也没再给陆大妮打电话，就连大山都跟着一起变得沉寂起来了，陆大妮不联系他，他也不主动联系陆大妮了。 陆大妮觉得有些奇怪，偶尔还是会发个信息给大山，问问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那么忙？ 大山再也没有秒回她的信息，都是隔很久甚至是半天才给她回一句，每次都是说“很忙 ，家里的事情太多……” 看到大山这么回复，陆大妮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了。只是觉得大山很奇怪，怎么突然间也变得冷淡了很多，似乎是从那天陆大妮对他说了她心里爱着一个人之后，大山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不再主动找她，也不再秒回她的信息了。 陆大妮觉得大山可能是吃醋了。因为他曾经也在微信里对她暗示过，他是喜欢她的。只是陆大妮没有回应。 现在明确知道她有心爱的人了，他心里一定不舒服，不想和她联系了。如果大山是这么想的，那么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做一个普通的好朋友了。 陆大妮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难道男女之间真的就没有真正的友情吗？难道一个男生对你好，就是因为他想和你恋爱想得到你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狭隘了！ 可是，陆大妮又觉得大山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最早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也是义无反顾地帮她啊！他对她如果说有喜欢，那也应该是在后来的聊天中慢慢产生的，而不可能一开始就有吧！ 唉，反正陆大妮思来想去就是无法想明白，文舟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大山怎么也跟着沉寂了？ 专家组的调研结束了，总结会开完后，陆大妮就着手写稿子了，这个稿子不好写，陆大妮费尽脑袋，把所有的采访记录仔细整理之后，又查找了大量的资料，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写出了一个初稿。 闭门三天，她几乎是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就连手机，她都启用了飞行模式，谁也找不到她。 - 而在陆大妮忙着采访忙着写稿的这一周里，文舟却是经历了人生中第二次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 三年前，左剑离开他跟着别人远走高飞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痛。那是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他和左剑已经同居就等着举行婚礼了！没想到左剑一声不吭跟着一个香港的商人跑了，当时的文舟就像心口生生被人挖走了一块，锥心刺骨，鲜血淋漓！ 论学识论人品，他不比任何人差；论工作论才情，他也算是佼佼者；论家世背景财富地位，文家在凤洲也算得上一个。 可是左剑为什么弃他而去？文舟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左剑是土生土长的凤洲女孩儿，从小在凤洲长大，在凤洲读书，就连大学都是在凤洲上的凤洲师范学院，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离开过凤洲。他们是高中同学，高三那年两人互生情愫，上了大一之后正式开始恋爱。 每年的寒暑假，文舟就会迫不及待地回到凤洲，因为这里有他相思的左剑，有他的父母。偶尔，左剑也会到海城去看他。但是那时候还没有高铁，往来海城十分不方便，每次要坐六七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十分辛苦。 所以，后来文舟就不让左剑去海城，并且明确答应左剑，大学毕业他一定回到凤洲工作，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在这座小城安居乐业，幸福生活。 谁知道他婚房都买好了，左剑却跟着别的男人跑了！那一段日子，文舟几近奔溃，曾经日日醉酒，生不如死。 三年多了，他好不容易走出失去左剑的阴影，遇到了他想一辈子拥有疼爱的陆大妮，重新点燃了爱的希望和勇气，没想到梦还没开始就被击碎了！ 难道这辈子他就注定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就注定要爱一个就遭遇一次伤害？上天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呢？ 文舟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没有了陆大妮的凤洲就再也没有牵挂和留恋，再次变成了一个让他伤心的绝望之地。 他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看着和陆大妮的聊天记录。 她说她心里也爱他，可是她不能接受他的爱，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难道是有人阻止她爱他？陆大妮还说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说着是她心底的秘密。 什么身不由己？什么心底的秘密？一个二十四岁的女生，没有男朋友没有未婚夫，完全可以想爱谁就爱谁，为什么会身不由己？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舟立马想到了关立智。 难道是因为关立智？如果关立智对陆大妮有企图，他一定会阻止陆大妮和任何男人恋爱的！关立智年近四十，一定早有家室，他不可能和陆大妮结婚，更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爱陆大妮。 陆大妮跟着他图什么？财富？地位？难道陆大妮想通过关立智上位？陆大妮是那样的人吗？ 不，陆大妮不是那样的人。文舟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关立智人为地控制了陆大妮。陆大妮只是一个小小的记者，关立智作为一个市长想控制她是十分容易的，只要稍稍许诺，稍用权术，就能把陆大妮牢牢的掌控了！ 这个该死的关立智！ 文舟对关立智恨得咬牙切齿！这样的男人最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文舟不甘心就这样被关立智打败，更不想看着陆大妮被关立智掌控。他要和关立智谈判，更希望能够拯救陆大妮，让她逃离关立智的魔抓！ 别人畏惧权贵，他不畏惧。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攀权富贵，他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关立智拥有再大的权力，也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只想和关立智来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谈判，文舟想告诉关立智：如果他真的爱陆大妮，那就拿出一个男人的魄力来爱，给她一个女人应得的一切，如果不能，那就请自动滚蛋！ 文舟重伤初愈，身体还比较虚弱，但是，他一刻也不想耽搁，和关立智谈完，他就要离开这里，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出院后的第二天，文舟来到了凤洲市政府大院。在门岗亮明身份后，他直接来到了市长办公室，却被关立智的秘书挡在了门外。 “对不起，您没有预约，关市长没时间见你。”秘书说。 “请转告关市长，我找他既有公事也有私事儿，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文舟把工作证拿出来递给了秘书，“请把这个给关市长。” 秘书立马拿着文舟的工作证进去请示关立智。 很快秘书就出来了，很客气地对文舟说：“关市长让您稍等几分钟，里面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见你。” 文舟在外面等了大概五分钟，秘书就领着他走进了关立智的办公室。 刚走进办公室门口，关立智就笑着迎了上来，热情地握住了文舟的手，十分爽朗地说道：“文大记者，久仰大名啊，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打算过些日子找你聊聊啊！哈哈！请坐！小刘，泡茶，给文记者泡最好的茶！” 秘书小刘立马转身去泡茶了。 关立智邀请文舟到沙发上坐下来。 文舟始终很冷静地看着关立智，他知道官员都很会做表面文章，对待记者都是表面热情，骨子里很抗拒。关立智的热情有些反常，这让文舟更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和戒备。 秘书端了两杯上等的碧螺春放在关立智和文舟跟前，很快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文舟看了看这两杯茶，心中淡然一笑：果然是江南省的人，连喝茶都还是老习惯。凤洲人是不喝绿茶的，再好的碧螺春也比不上文家的凤凰单丛。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关立智还没有入乡随俗，没有融入凤洲人的政治生态中。 文舟一动不动，并未端起茶杯喝茶，而是淡然地看了关立智一眼，笑道：“关市长还是喜欢喝绿茶。” “呵呵，这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是改变不了了。我知道文大记者家里有凤洲最好的茶，也品尝过，但是今天我还是想请文大记者喝一杯来自我们江南的茶，换换口味。”关立智笑道。 两个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对彼此的了解摆到了台面上。原来，都早已是知己知彼了。 “凤洲人是不喝绿茶的，关市长来了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吧！”文舟说道。 “所以说换换口味，一种茶喝久了，也会味觉疲惫，偶尔尝尝新口味，会有截然不同的体验，这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关立智笑道，“就像你们当记者的，一个题材写多了，就得换个题材写，不然就没有了新意。” “我这个人比较轴，喜欢一条道走到底，认定的东西不喜欢随便换。关市长看来是改革派，主张求新立异，喜欢经常换不同的口味？”文舟意味深长地看着关立智问道。 “哈哈哈——”关立智忍不住大笑起来，“文大记者果然言辞犀利，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在凤洲，你是第二个！” “这么说还有一个人也敢在你面前大言不惭了？”文舟笑道，“那个人一定很特别，比我更特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不是也是个记者？” 关立智紧紧地盯着文舟看了几秒钟，他发现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脸上明显带着一股怒气，从他刚才的几句话里，关立智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友好，他是来找他生事儿的！ 很好！其实他也早就想看看文舟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为陆大妮几次三番出生入死。今日一见，果然不是非凡之辈。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今天是带着这个问题来找我的？”关立智依旧笑道。 “对，关市长果然是个明白人，我们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吧！”文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说，“告诉我，你和陆大妮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2040章 一把拉进了怀里 这话让关立智差点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关立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把那股笑意掩饰过去了。 毕竟还是年轻，居然如此直接，一点儿迂回都没有。 放下茶杯，他笑着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你们是不正常的关系。”文舟毫不掩饰地说道。 关立智这下是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早就对陆大妮说过，文舟对她一定不是普通的同事之情，总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总是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这样的超人行为，一定是因为爱的驱动，绝对不可能是一般的感情。 今天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居然找到他门上来兴师问罪了！ 好大的胆子！这点倒是和陆大妮很像啊！难道如今做记者的都是如此胆大包天吗？ “怎么不正常？你凭什么这么说？”关立智也不恼，而是笑呵呵地问道。 “我看到你的司机去接她，直接把她送到了你在迎宾馆的房间；我还看到你亲自开车送陆大妮回去，也是从迎宾馆离开的。这是不是能够说明？”文舟很是鄙视地看着关立智。 在他眼里，此刻的关立智就是一个以权谋色的伪君子！利用手中的权力玩弄年轻的女性，这是很多贪官共有的特性，他最不耻的就是这种行为！ “你跟踪陆大妮？”关立智的脸色陡然间黑了，文舟的这种行为让他十分恼火。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鄙，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了，然后想着证实一下，就顺道跟了一小段。”文舟说，“仅此一次，再无其他。” “你这样做侵犯了别人的隐私！你也没有任何权利这么做！”关立智很是生气地说道，“这是一个法律社会公民应该遵守的起码底线！” “你也别恼怒，关市长。是上天无意中让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作为一个市长，更不应该深夜单独找女记者，而且还是在你的宾馆驻地。如果你是正人君子，请你离开陆大妮，别再干涉她的生活和工作。”文舟义正言辞地说道。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你知道你这样说话的后果吗？”关立智淡淡一笑道，“我找陆大妮，纯粹就是工作，不要把我们的官员，都想得那么不堪。你是记者，更应该知道这一点，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我也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是真的爱陆大妮，你就光明正大的去爱，给她一个女人该拥有的一切，而不是让他成为别人眼里不光彩的女人；如果你只想玩弄她，请你现在立即离开她！否则，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和你较量，因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陆大妮！”文舟说着说着情绪变得很激动，他甚至有冲上去揍关立智一顿的冲动。 “文大记者，你对陆大妮的心思，我理解。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她不是你的菜，你就是想用生命去爱她，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的。陆大妮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她不会在凤洲呆多久，说不定明天就离开了，她有属于她的世界。至于我和她的关系，我觉得你不必费心去猜，也没必要再去证实什么，因为你是猜不到的，也证实不了。我和她的关系，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会懂，除了我自己。”关立智看着文舟意味深长地笑道。 文舟死死地盯着关立智嘴角那有些狡邪的笑意，他觉得关立智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和挑衅，因为他大权在握，所以总是志在必得，居高临下，对一切都那么不可一世。 他最恨这种拿着权力藐视一切的人！因为拥有权力而变得交横跋扈，因为拥有权力而变得为所欲为！我们的社会就是被这样一群人给搞坏了！民风也是被他们给带坏了！ “我是不懂你们的关系，因为你们这类人，最喜欢玩家外有家的游戏，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喜欢妻妾成群的感觉。说到底，你们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皇帝！”文舟很是气愤地说道，“如果你要这样做，迟早有一天你会身败名裂！因为我不会放过你。” 关立智轻轻叹了口气，说：“文大记者，你先冷静冷静。爱已经让你失去了理智，你现在说的话基本是胡话，看在你多次救陆大妮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我还是要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冲动是魔鬼。” “你爱陆大妮，我理解。因为陆大妮确实是个值得人爱的女孩儿。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我可能也会不顾一切地去爱她去追求她，但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你和她年龄相当，又相遇在同一个单位同一座城市，按理，你可以和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但是，很遗憾，陆大妮应该会拒绝你，因为你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属于凤洲，也不会属于海城，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如果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自动放弃吧！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关立智说了很多，他的话让文舟冷静了下来。因为文舟从关立智的话里读出了很多信息，似乎关立智十分了解陆大妮，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不然怎么可能陆大妮一来就和关立智如此熟悉？就算是男女关系也需要时间去建立，仅凭一两面是不可能达到这个熟悉程度的。 可是，关立智又怎么会认识陆大妮呢？文舟实在是不明白。 “你和陆大妮早就认识？”文舟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关于我和陆大妮，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你不用再问，也不用再猜，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也或许永远你都不会明白，就这么简单。”关立智笑道，“你是一个好记者，但是行事有些冲动，这点得改。男人，想成大事儿，一定要能忍，冲动一时，后患无穷。”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陆大妮，永远都要好好护她周全。”文舟最后说。 “当然，我和你一样，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护她周全。”关立智毫不犹豫地说道。 文舟心里又忍不住好一阵难过，这样的感情，除了男女之爱，还能是别的吗？ 离开关立智的办公室，文舟心情依旧十分沉郁，因为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找关立智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他依然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他依然只能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怀疑让他很难受，他原本是想得到肯定的答复的，没想到关立智这个老狐狸却给他打了一个太极，最后不仅说得他无话可说，还拐弯抹角把他给教训了一顿。 不愧是混官场的，自己和他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 关立智说陆大妮注定不是他的菜，这说明关立智对陆大妮十分了解。不仅仅了解陆大妮的为人，更了解她的成长背景和家庭结构，了解陆大妮的一切。 相比之下，文舟却是对陆大妮一点儿都不了解。除了陆大妮的现在，她的过去他一无所知，她的家庭他也一无所知。陆大妮在他眼里依然是一个迷。 可是，爱不就是这样的冲动和不顾一切吗？否则还叫什么心动和爱？他对陆大妮的爱就是这么直接这么纯粹，他爱她，从她酒醉后吻上他的那一刻起！ 只是，他没想到陆大妮会如此拒绝他。如果不是因为关立智，那是因为什么？陆大妮说的身不由己究竟是什么？家庭的反对？父母的阻挠？ 可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么不开明的父母吗？还有那么封建的家庭吗？而且，文舟自认为自己是可以配得上陆大妮的！无论是从人品才情学识和家庭条件，他都能配得上陆大妮！他都可以保证自己能给陆大妮最好的生活！ 究竟是为什么呢？陆大妮？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死心啊！ 文舟开着车在街上游荡，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这些问题。 不，他要直接去找陆大妮，他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说身不由己？为什么？ 文舟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凤洲日报楼下，本想直接冲上找陆大妮，想了想，还是给她打电话吧！这样不至于太尴尬。 于是，他坐在车里拨通了陆大妮的手机。 可是，手机却提示对方已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陆大妮怎么又突然间消失了？文舟的心陡然间揪紧在一起。只要碰到陆大妮关机，他就会条件反射般联想到过去的两次失踪！ 难道陆大妮又遭遇了危险？ 文舟立马拨打了于涛电话，于涛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陆大妮不是在上班吗？” 文舟听完，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八楼，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看到陆大妮！ 李慧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弱弱地问道：“文哥，你找陆大妮吗？” “对，她去哪儿了？”文舟十分焦急地问道。 “她这两天都没来上班，好像是在家里写稿。”李慧弱弱地回答道，“怎么了？” 文舟根本来不及回答她，再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返回到车上，然后发动车子冲了出去，就连红灯他都等不及，直接冲了过去。五分钟后，他就一口气跑到了陆大妮的住所门口，使劲儿按下门铃。 当一脸蒙圈的陆大妮打开房门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文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就把陆大妮拉进了怀里！ 第2041章 一吻天荒 陆大妮的整个思绪还在那篇文章中，木愣愣地被文舟这么抱在怀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清晰地呼吸到了文舟身上那熟悉的好闻的男人味儿时，她即刻慌乱地推开了文舟，返身就要往房间逃窜！ 文舟怎么突然间又从天而降？他不是在住院吗？不是还发烧吗？怎么突然间跑到她的家里来了？ 可是，陆大妮刚转身，文舟的长胳膊就用力地把她捞了回来，紧紧地把她箍在自己的怀里！他再也不想让她逃离了！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文舟的胳膊很有力，陆大妮感觉自己被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了！他是那么高大健壮，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完全被他吞没了，她根本没有半点儿挣扎的余地！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他的鼻子贴着她的秀发，他是第一次如此放肆地拥抱她，第一次如此尽情地闻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慌乱的心跳，感受着她略略发抖的身体…… “陆大妮，我爱你，让我一辈子这样爱你，保护你，好吗？”他再也忍不住，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颈弯里，伏在她的耳边颤抖着声音说。 陆大妮感觉到他的泪滑落在自己的脖颈里，冰凉凉的。她的泪也瞬间就溢出了眼眶…… 他的声音是那么忧伤，那么深沉的具有磁性的忧伤，听得她心都碎了！她知道他爱她，她知道他想用他的一生来爱她，她更知道他会用他的生命来爱她，这辈子，或许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她的人了…… 可是，可是她却不能接受他的爱啊！她真的不能接受！虽然她心里也爱他，也渴望拥有这样一份炙热的爱，渴望忘记一切去和他轰轰烈烈爱一场，就像做一场梦，尽情地完成自己所有的期望…… 可是，可是梦终归是梦啊！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天啊！一旦梦醒了，他们的爱将无处安放！她终将离开他的世界，回归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她怕伤害他，更怕再经历那样一场刻骨铭心的痛。 旧伤仍在，再添新伤，她无力承受。或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放肆的去爱了吧！因为曾经爱过，却被伤得那么深，这道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 陆大妮流着泪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文舟，他结实的如大山一般坚实的脊背，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幸福。 这一刻，她又动摇了，不要去想北京，不要去想曾经，不要去想未来，不要去想一切，就这样和他相拥到地老天荒吧！只要这么拥抱着他，她也就满足了。 “文哥……”她也忍不住动情地喊道。 听着她如此动情的声音，他的身体陡然间颤抖了，仿佛全身每一个神经都被她点燃激活了，陆大妮这是在回应他，她的心里啊，其实满满都是对他的爱！ “陆大妮……”文舟紧紧地抱着她，忍不住就要捧起她的脸颊，呼吸急促地要合上她的唇，他是多么渴望能再次得到她心醉的热吻啊！ 那一晚她忘情的吻，是他这辈子最美丽的记忆！ 可是，就在他的唇刚要接触到她的小嘴时，陆大妮突然间一个激灵，奋力地推开了他！ 文舟惊愕地愣在原地，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陆大妮已经退到离他一米开外，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着，不敢看他。 文舟忍不住一个迈步上前，来到她跟前，轻轻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陆大妮，怎么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她就自动闪退！而且力气大得惊人！就算是他把她抱得再紧，她也能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去。 那一刻，她几乎是使出了洪荒之力来甩开他，那么坚决那么果断！ 为什么会这样？她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让她如此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的爱？ 陆大妮又是一个闪退，再次和他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弱弱地回应道：“没，没什么，文哥，你，回去吧！” 文舟满满的激情被她瞬间浇灭，现在听到她这样的话，心里不由得陡然间升腾起一股愤怒！对，是愤怒！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爱他，却偏偏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心里明明有他，却偏偏要装作毫不在意？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刚刚还那么动情，一瞬间却又如此冷漠？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违背自己的内心，为什么明明心里有爱却偏偏要拒绝我？为什么？”文舟再也忍不住对着她怒吼了起来！ 陆大妮被他的愤怒大吼吓得顿时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她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文舟，第一次发现文舟生气时居然是如此可怕！ 平时无比温情的双眸此刻充满了愤怒，眉头间的八字几乎拧在了一起，就连那一贯上扬的嘴角，此刻也恨恨地紧闭着，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似乎随时都能将她吃干抹净，片甲不剩。 她不敢多看他一眼，快速地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眶早已泛红，却只能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文哥，别问什么，别逼我……我不能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你……谢谢你的爱，可是我只能辜负你，你走吧……”陆大妮一直退到了墙壁，再也无路可退了！ “不！”文舟再次怒吼着，一个跨步冲到了她跟前，“壁咚”一下，整个身子便压在了她的身体跟前！ 他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里面是满满的霸道和征服，他根本不容她再反抗，一手揽住她的小腰，一手托着她的脑袋，瞬间就用他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小嘴…… 陆大妮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整个人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丝毫不能动弹。他的大嘴那么霸道地顷刻间包裹了她的小嘴，呼吸急促地带着一种近乎狂暴式的虐待，用力地肆意地吻着她…… “不……”她紧闭着嘴唇，身体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可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双手一上一下紧箍着她，似乎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根本不容她有丝毫的反抗！ 她用尽力气挣扎，却只能在他怀里扭动，根本无力挣脱！ 他的呼吸那么火热，仿佛全身都着了火，那强有力的舌凶猛地敲开她的唇齿，霸道侵入她的嘴里，灵巧地搅动着她的舌，在她的嘴里席卷着，挑起她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她紧闭着双唇，大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快点逃离快点逃离，可是，心里的防线却在一点点的崩塌，意识在渐渐地模糊。他强大的气息慢慢把她笼罩，让她的身心一点点沦陷，最后，忘情地和他吻在了一起…… 一吻天荒。 他的肆意和凶猛，几乎要把她全身的气息吸干。忘情的激吻中，她的泪也无法自控地流淌，她的泪流到哪儿，他的吻就落到哪儿，她带着喘息的泪全部流进了他的心底，融进了他的身体里；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在她张着小嘴喘气的间隙，他依然不放过，吸着她的唇，合着她的气息，让她的每一个呼吸，都融进了他的气息里…… “陆大妮，我爱你！就让我们这样相爱到老，永不分离……” 他忘情地喃喃着，吻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他的身体早已到了爆发的边际，他想要索取更多，他想和她融为一体…… 就在他的唇滑落到她的心口时，她的大脑猛然间惊醒，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地把他推出去很远……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逃也似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房门紧紧地关上，并且牢牢地锁住了！ 刚才，她差点儿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怎么能如此情难自禁和他那么忘情地吻到一起？她怎么能够给他如此要命的信号？不，绝对不可以！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有！ 陆大妮，你如果不能控制自己，就是要带给文舟此生最大最大的伤害！ 当文舟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陆大妮！他发疯一样冲到陆大妮的房间门口，边拍门边喊道：“陆大妮，你出来！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压抑自己的感情？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解决！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为了你，我可以扫平一切障碍！” “文哥，你走吧。别问我为什么，从此，你别再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陆大妮流着泪强忍着内心的伤痛说道，“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我不要你一辈子记在心里，我只要这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我爱你，陆大妮，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文舟伤感地说道，“只求你不要这样拒绝我，陆大妮，出来吧！” “我不会再见你了，你走吧！走吧！”陆大妮哭着大喊道，“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根本就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你撒谎！你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我！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我说了，任何问题你只要交给我，我会替你扫除一切障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们相爱！”文舟大声说道，早已泪流满面。 任凭文舟如何呼喊，陆大妮再也没有回应，屋子里寂静得像一个冰窖。 113章你是我的空气和水 陆大妮在房间里，靠着门跌坐在地板上，听着文舟一声声的呼喊，却只能捂着嘴压抑着哭声，任泪水尽情滑落； 文舟站在门外，双手撑着房门，整个身体伏在门上，疲倦无力而又悲伤。 他知道，陆大妮再也不会见他了，他就此真的要失去她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份爱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为什么这段情刚刚燃起却被掐死？为什么陆大妮要如此决然地对待他？ 为什么？陆大妮，为什么？ 文舟再次大吼道，仰起头，泪水潺潺而下。 里面没有回应，只是隐隐听到陆大妮的啜泣声。 既然她如此决然，他又能如何？他爱她，可是他不能做一个爱情的乞丐，既然她选择不爱，他只有忍痛放弃。 走吧！走吧！或许那个晚上只是上帝给你开了一个玩笑，把陆大妮错误地降落在你身边。她本不属于你，她的世界你走不进，也敲不开，无论你为此付出多少，你终将只是她身边的一个路人，你的深情只是自作多情。 走吧！走吧！没有她，你又可以潇洒地出发，再也没有了牵挂；没有她，你的身心都可以交给天涯，去赴一场没有期待没有惊喜也没有未来的约会，和你的工作，流浪到世界各地…… 是的，那就从此浪迹天涯，了无牵挂地浪迹天涯！多好啊！ 文舟颓然地挪动脚步，一步步往后退，一步步离开陆大妮的房门口，每挪动一步，他就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就在他即将退出大门，离开这个房子时，他还是忍不住说道：“陆大妮，我走了。从此以后，你要万分地小心，好好保护自己，好好爱自己……” 说完，文舟猛地转身，迈开大长腿，一路狂奔而下，风一般逃离了这座楼房，这座小区，从陆大妮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房间里的陆大妮听到文舟的声音渐渐远去，瞬间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迅速地想要打开房门，可是，就在即将打开的那一刻，她停住了。片刻，她冲到窗台边，看着文舟从楼道里狂奔而出，那高大的背影带着深深的伤痛，三步并做两步，顷刻间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了…… “文哥，对不起，对不起……”陆大妮流着泪喊道。 文舟开着车一路狂飙，完全不辨方向，不看路标，顺着直路往前开，加足油门往前开，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开去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哪里，就这么盲目的往前开，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陆大妮，是陆大妮嘤嘤的啜泣，痛哭的压抑，是她在他怀里颤抖的瑟缩，是她对他情难自禁的应和…… 是她，是她，全是她！ “磁——咔——”剧烈的刹车，让文舟瞬间清醒，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沟壑，沟壑前竖起了一道醒目的牌子：前面施工，请绕道行驶！ 幸好他反应及时，踩住了刹车，否则将连人带车翻到前面的沟里去。 车子停了下来，文舟的大脑也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田野里，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蔬菜地，放下车窗，清新的风从田野上吹来，把他纷乱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他静静地坐在车里，轻轻按下车载音响，音乐瞬时响起，环绕着整个车厢——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麽爱我的你；给我一个理由放弃，当时做的决定；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那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听着听着，文舟禁不住仰天泪流。 是啊，给他一个理由忘记，忘记他曾经做梦都想爱着的陆大妮；给他一个理由忘记，忘记他誓死都要保护的陆大妮；给他一个理由忘记，忘记他不管身在何方，都时刻牵挂着的陆大妮…… 如何才能忘记？又怎么舍得忘记！她是那么猝不及防地来到他的生命里，带给他此生最大的惊喜和激动！她是那么单纯无邪，娇羞时脸颊飞起的红晕，不敢看他的弱弱神情，都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里！ 可是，不忘记又如何？她已经把你赶出了她的世界，她已经和你划清了界限！ 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她也已经不需要你！你再执迷不悔，就会变成他人眼里最大的笑话！ 文舟靠坐在车里，神情忧伤地看着远方。 凤洲，终究是令他伤心的所在，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回来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父母和果果在，他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里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心碎，无法修复。只有远走，他才能疗伤。 文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调转车头，开回到医院里。 他以最快的速度给父亲找了一个最好的护工，叮嘱文军好生照顾着，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背上他简单的行囊，再次出发。 看到他又要离去，文军很不解地问道：“大哥，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为什么这么急着出门？” “有事儿，不能等了。”文舟淡淡道，“照顾好爸爸，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把果果带好，每天准时送她去幼儿园。” 文军点点头，很是担心地看着文舟，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个家文艺走了，文舟又要离开，叔叔躺在病床上，文军感觉一下子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他的肩上，一时间压力山大。 “哥，我，我怕自己……”文军嗫嚅着，一脸的犹豫。 “别怕，文军，你可以的！等我爸出院了，你再去山上打理茶园，文家的茶园，以后就交给你了！”文舟拍了拍文军的肩膀，“辛苦你了！” 文军使劲儿点点头，像是给自己壮胆鼓励，也是为了让文舟放心。 文国群目光深沉地看着儿子离开，临走叮嘱道：“放心，你爸没事儿。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在外注意安全。” 文舟点头转身离去，眼眶却瞬间湿润了。这个世界，最懂他的人，莫过爸爸。 上了高铁，文舟还是忍不住给于涛发了条微信：我回海城了，工作上，你要多关照陆大妮，时刻注意她的安全。有事儿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看着这条微信，于涛觉得很奇怪，文哥这是要干嘛？居然这么郑重地把陆大妮的安全大事托付给他了，他怎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呢！他可是最怕承担责任的人！而且陆大妮自从来到凤洲就没有脱离过危险，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伴随着她。 这么重的责任他怎么承担得了？ 于涛立马拨通了文舟的电话：“我说哥们，你这是要干嘛去？伤都没好你就跑，临走还给我下这么大一个重担，你这是要唱哪出？” “临时有事儿，你是陆大妮的上司，她的工作和安危你必须负责。”文舟说。 “停停停！陆大妮的安危我怎么能负担得起？你这是要把我压死！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可不敢轻易答应。”于涛很直接地说道。 “你小子像不像个男人？有好处你就捞，担点儿责任你就推，有你这样的人嘛？”文舟生气道，“只要陆大妮在记者站一天，你就有责任保护她。我说不说你都一样要担责。” “我觉得有个人比我更能担当此任。”于涛说，“而且，他一定十分愿意。” 文舟大概已经猜到了于涛要说谁，立马堵住他的话说：“你别想着推卸责任，这事儿非你莫属。” “文哥……”于涛还想说什么，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 什么事儿啊！于涛很不高兴，这样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愿意做。管他呢，陆大妮福大命大，况且还有个关市长在呢，万一有事儿，直接找关市长就好了！ 文舟走了，陆大妮一直坐在窗台上发愣。直到泪水流干了，她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儿，看着楼下文舟离开的方向，视线由清晰到模糊，从模糊再到清晰。 她知道，文舟再也不会回来了，彻底从她的世界离开了，以后，她的任何安危都和文舟无关了，她在凤洲，再也看不到文哥了。 心莫名的就疼了起来，锥心刻骨的疼，无法言说的疼。 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摇着她的手臂说：“陆大妮，你哭了？眼睛都肿了！” 陆大妮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慧子一眼，说：“我没事儿。” “没事儿你哭什么？”慧子紧追着问道，“文哥今天突然间就走了，说是有急事儿回海城。” 陆大妮的心又陡然间疼了，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像是被谁点了穴头一般，一动不动。 “陆大妮，文哥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和你说什么了吗？”慧子傻傻地问道。 陆大妮摇摇头：“没有。” 说完，陆大妮拿起游泳装备包，要下楼去游泳。 “陆大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慧子追到门口问道。 “不用了，你给文叔叔送去吧！还有果果，你给多带点儿。”陆大妮边走边说。 慧子不解地看着陆大妮，不知道今天她怎么这么难过，连眼睛都哭肿了。 陆大妮来到小区游泳馆，换好泳衣，戴上泳帽泳镜，带着满心的伤痛扑进了水里。 室内泳池的水很冰凉，入水的那一刻，陆大妮感觉自己几乎要冻死了！她的脑海中即刻想起了文舟，那环绕在她身边的水似乎瞬间就有了温度，温暖的环抱着她，托举着她，让她如一叶轻舟般，在水中自由地徜徉…… 文哥，从此你就是我的空气和水，我在岸上，呼吸着你，我在水里，你环抱着我，你时刻在我身边，在我心里，永远不会离去…… 第2043章 任性的约会 文舟走了，生活和工作还要继续。 陆大妮照常去记者站上班，照常出去采访，照常写稿。 跟随专家组调研的稿子写好了，陆大妮首先拿给了于涛看，让于涛把第一道关。 于涛自己都没有写过这么复杂的稿子，也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他仔细拜读了三遍，确定没有什么修改的，对陆大妮说：“你直接发给罗秘书长看吧，他还要把关。他看完了，如果没有问题，才会交给关市长过目，有问题你再修改。” 陆大妮按照于涛说的，发给了罗秘书长，并没有发给关立智。 发完了稿子，陆大妮无意中打开了电脑相册，看到了文舟给她和果果拍的照片。 夕阳下，她牵着果果的小手，长长的身影静卧在暖暖的夕阳中，周围是绿色的田野。果果的一只小手挥舞着，她们周围的夕阳散发出七彩的光晕……那一刻，仿佛时光静止，仿佛夕阳定格，一切是那么静谧那么美好…… 这是文舟第一次给她拍照，更是她和果果唯一的合影。她不知道文舟当时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这画面的色彩太美，她和果果的背影抓拍得十分和谐，这就是一对母女在夕阳中温馨漫步的镜头，而那几天，果果真的是一直叫她叫妈妈…… 想到这里，陆大妮的眼眶禁不住就潮湿了。好多天没有看到果果，她真的有些想她了，这个可爱的漂亮的聪明的孩子，说话总是能说道你心坎儿里，让你不忍拒绝，让你百般怜惜…… 她想去看果果。可是，她心里分明又害怕去看果果。如果果果还是叫她叫妈妈，她该如何应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时泪崩…… 还是不看了吧，既然选择了拒绝文舟，就不要再和他有丝毫的牵连，哪怕是果果，也不应该有…… 鼠标轻轻移动，陆大妮又看到几张熟悉的照片。 那是文舟拍的被污染的水塘，夕阳下，被污染的水塘都是那么凄美。 看到这几张照片，陆大妮瞬间想起自己写的那篇彩云镇的稿子，配的就是文舟拍的这几张照片，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出来？已经过去一周了！ 陆大妮立马起身来到于涛的办公室，于涛正在悠闲地喝茶。 看到她进来，立马招呼道：“来，刚换的好茶，喝一杯。” 陆大妮坐下来却无心喝茶，直接问道：“于站长，我那篇彩云镇的稿子一直没有见报，这是为什么？” 于涛盯着她看了几秒，笑道：“没法就是没通过啊，被枪毙了！这样的情况也很经常，不是每一篇稿子都能上的。” “可是，那是我花了很长时间调查采访的，怎么能一句话没有就给枪毙了呢？这也太打击人了！”陆大妮很是不高兴，第一次被枪毙稿子，她很是不能理解。 “呵呵，你之前太顺利了，写的每一篇稿子都发了，其实，每个记者都会遭遇稿子被枪毙的事情。你慢慢就会习惯的。”于涛说。 “那为什么不能发也得有个反馈吧？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给毙了啊！”陆大妮坚持道。 “唉，你就是个认死理的人。行，我给你问问吧！”于涛说完拿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是直接打给编辑部主任的，于涛边听眉头就蹙了起来。 挂了电话，他神色凝重地看着陆大妮，说：“陆大妮大记者，你又给凤洲惹麻烦了！” “什么麻烦？”陆大妮不解地问道，“稿子都没发，还能惹什么麻烦？” “这篇稿子被作为内参送到了相关领导的案头上，这比发了更可怕！”于涛说道，“你的这篇稿子揭示了一个十分严峻的污染问题，重金属对地下水的污染，如果刊发出来，恐怕会引起很大震动，造成当地的恐慌，所以没发。但是问题很严峻，所以直接作为内参发了，据说相关领导看了，震动很大，估计又一拨调查组要开进凤洲了。” 陆大妮听得目瞪口呆！ 真的如此吗？她又把调查组招来了？可是这不是好事儿吗？调查组来了才能让当地真正引起重视，才能彻底改变这个现状，杜绝这样的污染继续发生啊！ “这很好啊！彩云镇有救了！”陆大妮惊喜地说道。 “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陆大妮小姐，因为你而招来的调查小组前两天刚刚被送走，这又要来一拨，你有没有想过当局领导人的心情？关市长估计为这几个事情都得焦头烂额！”于涛笑道。 一听到会给关叔叔带来麻烦，陆大妮这心里又有隐隐的不安。 这得亏是关叔叔在这里，换做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得恨死她了？直接把她赶出凤洲了？ 回到办公室，陆大妮还是忍不住给关立智打了个电话。 估计关立智在开会，并没有接听。 一个小时后，关立智给她回了过来。 “妮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关立智问道。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大市长。”陆大妮也学着他的样子调侃道。 “呵呵，陆大记者向来是无事不来电，无事不登门啊！你的电话简直让我受宠若惊，万年难得打一回。”关立智笑道。 “关叔叔，我要是天天骚扰你，你不得烦死啊！”陆大妮说，“我是想问问，你看了我写的那个专家组的文章木有，关市长是不是满意啊？” “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看，不过你的水平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陆大妮出品，必是精品。等我晚上拜读。”关立智说道。 “唉，关叔叔，我可能又给你惹麻烦了。”陆大妮弱弱地说道，“你得答应我，不批评我啊！” “行，你说吧，惹了什么麻烦。能主动认识到错误，说明你进步了，很大进步啊！关叔叔很高兴！”关立智笑道，完全是一个长者的语气。 “关叔叔，我上次写的彩云镇污染的稿子直接发了内参，听说专家组要再次进驻凤洲了。”陆大妮弱弱地说道。 “呵呵，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麻烦，但是对于来说，可能是机遇。关叔叔不仅不能批评你，而且要感谢你。我要请你吃饭，地点你随便挑，菜随便你点，怎么样？”关立智笑道，心情大好。 “真的？”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关立智居然表扬她了！不仅没有批评，反而说她做得好！ 这是歪打正着吗？ “行，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我宰你！”陆大妮笑道。 “养肥了的猪可以宰！”关立智笑哈哈地说道，“今晚就请你吃饭，你想去哪儿吃？” 陆大妮在脑海里转了转了，居然突发奇想，到临江大酒店的旋转餐厅去！她记得徐远图曾经请她吃过一次，虽然就餐过程不太愉快，但是那里的环境和那里的海鲜还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啊！她想吃！ “关叔叔，我要去旋转餐厅吃海鲜！”陆大妮撒娇道，想捉弄关立智一把。 关立智顿时愣住了！好个乖乖！让她选，她居然选了全城最贵最高档最浪漫的地方！这大小姐本色一露，果然有点儿招架不住！ “怎么了，是不是把你吓着了？大市长不敢去那样的地方吧？”陆大妮看他半天没有反应，笑呵呵说道。 “谁说我不敢去了？凤洲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关立智笑着说，“晚上七点，我准时去接你。” “真的呀！关叔叔，我，我是开玩笑的，你可以不当真啊！”陆大妮立马慌了，她是真的想拿关立智开心一下的！堂堂一个市长，带着她这个年轻美丽的女记者去那样的餐厅，被别人看到该怎么想？ 这对关立智对她来说都是极其不好的影响啊！她不能去！ “谁和你开玩笑了？”关立智严肃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 “额。。。。关叔叔，你不用陪着我一起任性的，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咱们就去一个普通的餐厅，你常去的好旺角就挺好的，好吧！”陆大妮立马说道。 “说了就不要更改！旋转餐厅走起！晚上七点见！”关立智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大妮这下却是彻底蒙圈了！关立智居然敢和她玩这么大的？难道他真的不怕影响不好吗？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凤洲市长！他们一旦出现在旋转餐厅，说不定明天就成了凤洲的头条八卦新闻了！ 不，绝对不可以！陆大妮太知道舆论对一个官员前途的影响了，她不能因为任性而毁了关叔叔的前途！ 整个下午，陆大妮都坐立不安，她拨打了几次关立智的电话，对方都是关机。没想到关立智居然玩失踪！于是，陆大妮又给他发了信息，让她换一个地方吃饭。 可关立智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大妮的内心越来越不淡定了！她太害怕和关立智同时出现在那样的餐厅了！怎么办？ 晚上六点五十分，陆大妮接到了关立智的电话，让她立马下楼！ 陆大妮跑到窗口一看，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凤洲日报门口，她飞奔下楼，发现并不是关立智那辆奥迪002，而是一辆普通的广本。 陆大妮狐疑地走到车窗边，墨黑色的车窗放下来了一点儿，里面的人冲着她笑了笑。陆大妮愣神地看了半天，楞是没有看出来是谁？ “上来吧，李妮妮小姐！” 陆大妮惊愕地盯着车里的人，惊呼道：“你是关叔叔？” 115章不是情人是什么？ 陆大妮原名李妮妮，陆姓是随姥姥的。这座城市里，只有关立智知道她的原名。 陆大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紧盯着身边这位打扮出格的关市长看了半天，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关立智一改往日文质彬彬的形象，居然戴上了黑色的礼帽，换上了一副黑框大眼镜儿，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贴上了胡子！为了配合他这民国时期的打扮，他特意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对襟衫！ 额滴神！吃顿饭至于如此易容吗？ “哈哈哈哈……”陆大妮笑得几乎前仰后合，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关叔叔，为了吃顿饭，你也太拼了吧！居然一下子让自己穿越到了民国！” “怎么样？有点儿民国时期的儒雅人文气质吧？”关立智笑道，“是不是给满分？” “哈哈哈……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陆大妮笑得简直要岔了气儿。 “当然听真话啊！你个丫头片子，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关立智假装生气道，“为了陪着你一起任性，我可是使出了洪荒之力！” “哈哈哈哈……嗯，我给你打80分吧，你这个样子确实还是蛮帅的！”陆大妮笑哈哈地说道，“关叔叔，你怎么能想出这个办法呢？是不是得到了某个高人的指点啊？” 关立智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说：这也是跟你爸爸学的。 当年陆大妮的爸爸李成鑫经常乔庄打扮出去，这样才能体验到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嘛！ 陆大妮终于停止了笑，不过偶尔还是忍不住偷看关立智一眼，然后一个人窃笑，因为关立智这幅样子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两人来到旋转餐厅，人并不多。 关立智乔庄成这个样子，确实是再也没有人认出他就是关市长了。不过，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因为他这打扮太出格了。 下车后，关立智特意让陆大妮挽着他的胳膊往里面走，陆大妮觉得很好玩，大方地挽起他的胳膊进了电梯，来到了顶楼旋转餐厅。 走进旋转餐厅，气氛即刻变得浪漫暧昧起来。紫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朦朦胧胧充满了神秘色彩，再配上舒缓柔情的音乐，这里就是情侣们的天下。 看到这样的氛围，陆大妮立马就想逃离了！她怎么能和关叔叔来这样的地方呢？这可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专属地，他们来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陆大妮悄悄地在关立智耳边说：“关叔叔，我们走吧，这里太不适合我们了！” “来了怎么能走呢？”关立智笑道，“走，挑个最好的位置坐下来，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是关大头，任你宰割。” 陆大妮却是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了了，这氛围太暧昧了！卡座里坐着的都是情侣，一个个的都搂着抱着甚至在亲吻着，他们坐在这里多尴尬啊！ 唉，真是一时头脑发热，居然想着来这里吃海鲜！陆大妮觉得自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任性的人了！ 上次徐远图约她来这里，那是徐远图包了场，没有别人，她还没感觉到什么不一样。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个地方的特殊。 关立智带着她选了一个南边的临窗卡座，视线极其开阔，360度无死角的江景，极目远眺，夜晚的韩水河两岸真正是美不胜收。 “没想到凤洲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呵呵，今晚对于我来说，真是个惊喜！”关立智很高兴地说道，“这里可比好旺角餐厅好了不止一百倍啊！” “这里的价格也比好望角贵了一百倍啊，呵呵！”陆大妮笑道，“关叔叔，你的钱带够了吗？” 关立智瞪了她一眼，笑道：“小丫头片子，瞧不起你关叔叔是吧？” “呵呵，据我了解，你们这样身份的认一般出门都是不带钱包不带卡的，你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陆大妮调侃道。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想吃霸王餐，然后把你留下来做抵押，反正你这姿色不错，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关立智看着她笑道。 “邪恶，居然能想出这样恶劣的招数。从此关叔叔是路人了！”陆大妮假装生气道，眼睛看向窗外，脑海里却是不知不觉想起了文舟。 如果今天和她坐在一起的人是文舟，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文舟走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是不是还在心里恨她？ 想着想着，陆大妮一时楞了神，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想吃什么，点吧！”关立智把菜单递到她跟前，她却丝毫没有反应，直到关立智说了第三遍，她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关立智：“关叔叔，你说什么？” “想什么呢？”关立智盯着她问道。 “没什么。”陆大妮立马避开他的目光，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就在这时，坐在陆大妮身后那一桌的文军起身去上卫生间，回头意外看到了陆大妮！他惊愕得差点儿迈不开脚步，匆匆打量了一下陆大妮对面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一位中年大叔，还留着小胡子！ 文军今天第一次和李慧约会，为了让李慧体会到最不一样的浪漫，他选了凤洲最好最贵最高档最浪漫的餐厅，让李慧感觉到他对她的用心和爱。 李慧这段时间天天到医院里照顾文舟的爸爸，每天都煲营养汤，做美味的饭菜，文国群的身体因此恢复得很快。文军打心眼儿里感激她。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文军觉得李慧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女孩儿，不仅有凤洲女孩儿的温柔贤惠，而且还积极上进，工作了依然在努力充电，有更高更远的人生目标。这是很多凤洲女孩儿没有的，文军对李慧的好感一时间爆棚了，开始了猛烈的追求。 可是没想到第一次和李慧在这里约会就碰到了陆大妮和别的男人约会！而且那个男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真是没想到陆大妮居然是这样的女孩儿！ 大哥对她那么好，为了她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她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这样的女孩儿太可恶了！之前他不知道文舟为什么突然间提前离开凤洲，现在他好像是明白了，大哥一定是被陆大妮给气走的！ 文军的内心瞬间对陆大妮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从卫生间回来后，他的心情十分糟糕，时不时就恨恨地盯着对面的关立智。李慧不解地看着他，弱弱地问道：“你怎么了？” “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文军恨恨地说道。 李慧正好和陆大妮是背对而坐，回过头一看，发现是陆大妮，她也瞬间惊呆了！ 陆大妮怎么和一位大叔来这里约会了？谁都知道，来这里的都是情侣，难道陆大妮又有了新的追求者？这位看起来像个大老板，难道是个香港人？ 文军拿着手机悄悄拍了几张关立智的照片。这个男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又记不起来是谁？ 想来想去，文军还是忍不住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文舟，他要让文舟看清陆大妮的真面目，以后不要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孩儿豁出命去了。 你为她拼命，她却在勾搭别的男人，你不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吗？ 没多久，文军就收到了文舟的回复：什么意思？这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今天在旋转餐厅看到这个人和陆大妮坐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好。文军说。 文舟正一个人呆在公寓里，百无聊赖地看书，突然间收到这么一张照片，继而仔细一看，那个女孩儿的背影正是陆大妮！ 他仔细地看着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这眉眼鼻子和脸型，十分熟悉，可就是一时间有些辨认不出，这幅打扮究竟是谁呢？ 看了足足有五分钟，文舟突然间豁然开朗！把这个人和脑海里的关立智关市长重叠到了一起！ 是他！没错，就是他！尽管他带着帽子，换了眼镜儿，而且还贴上了小胡子，可他的脸型和眼睛鼻子没有变，他就是关立智！ 带着陆大妮去旋转餐厅约会，这种关系自然不用再说什么了。 那一天他找关立智的时候，关立智明确告诉他，他和陆大妮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呵呵，是啊，当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就是情人关系吗？不就是不能见光的地下关系吗？你敢让全世界知道吗？你只能藏着掖着，就连一起吃顿饭，都要乔装打扮，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意思吗？ 文舟心里对关立智产生了深深的鄙视，这样的男人，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他和陆大妮的关系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骗谁呢？这么快就暴露了，以为乔庄易容就没有人认识你了？ 文舟气得把手机直接扔到了床上。 难怪陆大妮那么决然地拒绝他，就是因为有关立智在背后牵制她。原来陆大妮也不是什么脱俗之人，和很多女孩儿一样，媚权！有权势者勾勾小指头，她就扑上去了，全然不在意做人家的地下情人！无耻！ 文舟第一次在心里这样恨恨地骂陆大妮。 可是，他立马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骂她，人各有志，她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她自己的事儿，你没有权力评价更没有权力谩骂！ 但是，他却无法让自己的内心淡定，被打败被侮辱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去撕碎了狗日的关立智！ 第2045章 你真当你是我爸啊！ 可是，文舟心里还是不相信陆大妮会做关立智的地下情人。以他对陆大妮的判断，她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媚权的女孩儿啊！ 徐远图那么好的条件，坐拥千亿身家，海西省鼎鼎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要什么有什么，一心想追到陆大妮，陆大妮却是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根本不把徐远图放在眼里。 如果她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孩儿，徐远图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年轻，帅气，浪漫，多金，她想要什么徐远图都能给她，还能光明正大地恋爱一场。不比和这个人到中年的大叔关立智要强得多吗？ 一个小小的市长算什么？今天是市长明天就可能不是市长了，现在官场的风险多大啊！而且从拥有的财富来说，关立智岂能和徐远图相比？徐远图的一根汗毛都超过了关立智的所有！ 思来想去，文舟还是不太相信陆大妮会跟关立智有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啊！ 文舟十分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的郁闷无法排解，陆大妮和关立智在一起的镜头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 忍无可忍，他还是上了微信和陆大妮联系。 话说旋转餐厅里，陆大妮和关立智正吃得欢乐，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还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看着她。 她点了最爱吃的澳洲生蚝，三文鱼，鱼子酱，还要了红酒，关立智要了大龙虾，满桌都是新鲜的刺身，陆大妮只顾着大快朵颐，时不时和关立智碰杯。 陆大妮是个吃货，而且最爱海鲜刺身。在国外的时候，她就经常吃这些，好吃美味而且不容易发胖，况且她是吃不胖的体质，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吃得对方目瞪口呆。 就像现在，她一口气吃了五个大生蚝，直呼过瘾！ 看她那个饕餮样，关立智简直不忍目睹：“我的大小姐，你让我怀疑你是被发配到凤洲劳改来了，这是多久没吃海鲜了？居然馋成这个样子！” “呵呵……”陆大妮也忍不住笑起来，“关叔叔，你要是隔两天就请我吃一顿，我还是能吃到你目瞪口呆，每次都能这么吃给你看，因为我最爱吃生蚝和三文鱼了！如果可以，天天吃我都没问题。” “你这是什么胃啊，天天吃这个能受得了？”关立智惊叹道，“可怜我这副老胃，陪你吃这一次，估计我得拉三天！” “噗——关叔叔，你好邪恶，我正吃得欢，你却说这个，成心不想让我吃了是吗？”陆大妮假装生气道。 “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羡慕你，肠胃这么好，能吃这么多刺身。我久久吃一回，每次吃都受不了。”关立智笑道。 “那是因为你不常吃，所以你的肠胃不适应，像我这样经常吃的，早就百毒不侵了！学我，天天吃，吃到不会拉你就适应了。”陆大妮夹了一块三文鱼蘸着芥末酱放进了嘴里。 芥末酱蘸多了，特别冲！呛得陆大妮眼泪都出来了！她赶紧喝了一口柠檬水缓缓，然后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不停地用手扇风，“呛死我了！啊！” “呵呵，吃得爽吧！”关立智看着她笑道。 “爽！太爽了！我就喜欢这种感觉，拉过之后真爽！”陆大妮眼里泛着泪光，脸上却挂着笑容。 “那以后你想吃了我就带你来这里吃，随时都行！”关立智说道。 “真的？你不怕我把你吃穷了？”陆大妮笑道，“这里吃一顿至少得几千吧！” “呵呵，一个月吃三两次还是没问题的，你关叔叔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关立智笑道，“我就当多养个女儿吧！” “切，谁要当你女儿啊！我爸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陆大妮撇撇嘴说。 “陆大妮，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你爸爸吧，他真的不容易。”关立智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神情一愣，立马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他：“你把我的事儿告诉我爸了？” “没有，哪能啊！我是从一个做父亲的角度来说，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爸爸，都半年多没见到你爸爸了吧，他得多想你啊！你难道就不想你爸爸？”关立智说道。 陆大妮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说啊！真是扫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现在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关叔叔，以后这个问题咱能不讨论了吗？”陆大妮不高兴地说道，“否则我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你是想看着我饿死是吗？” 关立智忍不住就笑起来，“你都要把我吃穷了，还能饿着你啊！好了好了，不说了，你接着吃吧！” 陆大妮却是提不起劲儿继续吃了，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半了。正拿起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陆大妮点开一看，居然是大山的！ 啊，大山哥有空了！大山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和她联系了。 陆大妮，吃饭了吗？大山问。 正在吃，大山哥，你吃了吗？陆大妮问。 吃了。你一个人吃饭吗？大山问。 不是，和一个朋友一起吃。陆大妮说。 吃什么呢？ 海鲜刺身，我的最爱。陆大妮说。 凤洲吃海鲜刺身最好的地方就是临江酒店的旋转餐厅，你去过吗？ 去过啊！我现在就在这里吃，味道超好，最新鲜的进口海鲜。这里的澳洲生蚝很大很肥美啊，我的最爱！陆大妮很兴奋地回复道。 这个地方吃澳洲生蚝可不便宜呢！一顿能吃下你一个月的工资啊！你这么舍得？ 呵呵，有冤大头买单啊！我自己的工资很可怜，舍不得这么吃。陆大妮边回复边笑。 谁是今晚的冤大头啊？ 一个朋友，他自愿当这个冤大头的，我说了不来这里，他还偏要来，那就宰他没商量咯。陆大妮边回复还偷偷看了一眼关立智。而关立智也一直在看她。 你的男朋友？去旋转餐厅都是情侣啊！ 呵呵，不是，他不可能是我的男朋友。陆大妮说，他是我一个类似于亲人的朋友，就是他说要见你啊！你忘记了吗？陆大妮说。 哦，你说的那个想见我的朋友就是他？他在凤洲做什么？大山问。 做生意，一个能力不错的老板。不过他是外地人，临时在凤洲做生意。陆大妮边打字边琢磨字眼，心里想着千万不能暴露关叔叔的身份，不然就连她自己也暴露了。 哦，那我倒是真想见见他。说不定我还能和他合作呢！你说是吧？大山说。 呵呵，是啊，有这个可能哦！陆大妮笑道，又忍不住偷看了关立智一眼。 大山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呢？陆大妮问道。 最近还是很忙，家事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也很多，等清闲了我来安排时间吧。大山说。 好。你这么忙，也得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累坏了。陆大妮说。 嗯，你也是。我还有事儿，下次再聊。大山说。 陆大妮放下手机，发现关立智一直在看她，眼神还有点儿怪怪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关叔叔。”陆大妮瞪了他一眼说。 “又是和你那个微信网友聊天？”关立智盯着她问道。 “对，他说等他有空了就安排时间和我们见面。你不是说想见他吗？”陆大妮又吃了一块三文鱼说。 “对，我是想见他。不过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见你，他只是在敷衍你，在和你玩太极。”关立智说。 “你不能这么说大山，他不会骗我的，他只是很忙没时间。”陆大妮立马说道，她不容许关立智这么说大山，大山在她心里是很诚信很友好的人。 “呵呵，就你这个傻丫头会相信。他人就在凤洲，如果想见你的话，分分钟都能见，哪有那么多的借口？他这么久迟迟不见你，其实就是不想见你，或者说还没到他想要见的火候，他得慢慢煲着你这一锅汤，等到沸腾了，才能见你。”关立智说。 “胡说，干嘛要把我煲得沸腾了？”陆大妮不解地问道，“我和大山哥的交往，没有任何的功利私心，就是纯粹的友谊。” “什么纯粹的友谊？这个世界上还有纯粹的东西吗？一个陌生人要是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凭什么对你那么好？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关立智盯着陆大妮说。 “当然有！别人可能没有，但是大山哥就有，你不能这么说他！”陆大妮很生气地说道。 “好好好，傻丫头，我是怕你被别人给骗了啊！我可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单独私自见他，要见他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明白吗？”关立智严肃地说道。 “过分！又要这么管我！你真当你是我爸啊！”陆大妮很是不满地看着关立智说，“你要这么管着我，以后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再也不见你了！哼！” 关立智很想说，我虽然不是你爸，但是我现在就是在替你爸看着你！可是，他又不敢这么直接说出口，怕真把这个大小姐惹急了，那她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啊！说不定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痛骂一顿！ 于是改口道：“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再吃点儿，别浪费了这么贵的东西！” 直到陆大妮和关立智吃完了离开，陆大妮都没有发现李慧和文军。因为李慧和文军早就吃完走人了。 第2046章 中年大叔是谁？ 陆大妮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李慧坐在沙发上等她。 “慧子，怎么还没睡？”陆大妮放下包，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 慧子盯着陆大妮看了很久，却一直不说话。 陆大妮被慧子看得很不自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慧子，你干嘛啊？我脸上写字啦？”陆大妮用手在慧子眼前晃了晃。 “陆大妮，你今晚去哪儿了？”慧子突然问道。 “去旋转餐厅吃饭了！”陆大妮躺在沙发上竖起腿在做瘦腿运动。 “我也去了。”慧子说。 “啊！”陆大妮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吃晚饭的时候去的，我看到你了。”慧子盯着她意味深长地笑。 “你，你和谁一起去的？”陆大妮睁着大眼睛看着慧子，好像看一个天外来客。 “这个保密。你和谁一起去的？”慧子反问道。 “哼，我也保密！除非你告诉我，我才告诉你！”陆大妮又躺下去说，不过，她立马就意识到慧子看到了她，一定也看到了关立智。 完了！这下慧子肯定是误会了！ “嘿嘿，我知道你和谁一起去的，我都看见了！”慧子一副很了然的样子看着她，“说吧，那个中年大叔是谁啊？” “中年大叔？”陆大妮一下子就被慧子的话给雷倒了，“他有那么老吗？” “当然，在我眼里他就是中年大叔啊！陆大妮，原来你喜欢这款的啊！”慧子盯着她一脸的惊讶。 “胡说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啊就乱说！”陆大妮立马说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了？去旋转餐厅的都是情侣，你能说你们不是？”慧子白了陆大妮一眼。 “我和他当然不是！谁规定去旋转餐厅就一定要是情侣了？普通朋友不能一起去吗？家里人不能一起去吗？”陆大妮振振有词地说道，“那这么说，你今天是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去了？” 慧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对，我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好哇，你居然有男朋友也不告诉我！”陆大妮立马瞪着慧子说。 “暂时保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慧子也等着她说。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因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陆大妮真是要被慧子气死了！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呢？为什么就一定认为关立智是她男朋友呢？哼，这些人真庸俗！ “陆大妮，我看对方年纪挺大的了，他是不是有家室？”慧子很认真地问道。 “是啊，他是结婚了。他这个年纪当然应该有家室啊！”陆大妮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你还和他在一起？！”慧子呼啦一下就站起来，很是生气地瞪着陆大妮，“你这样做不是作死吗？” “你想哪儿去了！谁和他在一起了！我说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好吗！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我陆大妮是那样的人吗？慧子，请停止你邪恶的念头！不许这样看我！”陆大妮真是气死了，都是什么不健康的想法啊！居然把她想象成那样的女孩儿！真是气死人了！ “你真不是他的情人？”李慧盯着陆大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当然不是！永远都不会是！我陆大妮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情人！”陆大妮大声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简直要气死她了！没想到吃一顿饭就能吃出这么大的误会来！以后她再也不会和关立智单独出去吃饭了！再也不去了！ “陆大妮，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去那样的地方都是情侣啊！你和他不是情侣为什么他会带你去那里呢？去那儿的男人不都是为了讨女孩儿欢心才愿意烧钱的吗？普通的朋友谁愿意花那么多钱去那里吃饭啊！就算你现在不是他的情人，那他肯定也是想把你发展成他的情人吧！陆大妮，以后还是离那个人远一点儿，不要和他在一起了！”慧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道。 “哎呀，我知道了，慧子！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他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只要我开心。你明白这种关系吗？”陆大妮说道。 “我不明白，哪有男人这么好？他这么好还不是为了得到你吗？得不到你他干嘛在你身上花那么多的工夫那么多的钱？男人都很现实的！”李慧说。 “哎呀，气死我，没法和你解释了！反正以后你会明白的，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大妮甩了甩脑袋说，这个问题真是太让她反感了，她不想再说了！ “我去洗澡了，以后不再谈这个话题了！”陆大妮抓起包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李慧很是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陆大妮真是有太多地方让她看不懂了。徐远图条件那么好，狂热地追她她不要，文舟对她那么好，也没见她和文舟好。没想到却和这么一个中年大叔在一起，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第二天，陆大妮一上班，就被于涛叫到了办公室。 “和你商量个事儿。”于涛看着她说。 陆大妮一下子愣住了，和她商量个事儿？于涛什么时候和她商量过事儿啊！这小领导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记者站准备再招几个人进来，现在就我一个，你一个，这个队伍根本就不叫队伍啊！必须得壮大我们的队伍。”于涛边泡茶边说，“你觉得怎么样？” 陆大妮一脸蒙圈，这事儿领导说了算，她能有什么看法？ “于站长说了算，招人的事儿都是领导定夺啊。”陆大妮说，“我只负责采访写稿，写不出稿子来可得滚蛋！” “哈哈哈——”于涛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好你个陆大妮，现在还拿这个话来堵我！你现在早已过了试用期啦，你不仅仅是我们记者站最优秀的记者，在整个海城快报，你都是佼佼者了！估计今年的优秀记者你和文舟得同时获得。” “我可没想过评优秀，不被开除就不错了！”陆大妮看着于涛说。 “哈哈，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你现在得帮助我参考参考多招几个人进来。而且，前几天我回社里开会，范总已经提出在记者站试点改革，鼓励记者站创建地方频道和本地周刊或者是公众号，积极开拓地方资源优势，真正抢占地方新闻，挖掘地方客户，要争取做得比本地日报更好更灵活。”于涛说。 陆大妮想了想，觉得这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只要写好稿子就行了，其他的她不想参与。 “于站长，这是领导要思考的事情，我一个记者，不用操心这么多啊！”陆大妮说，“而且，我也不喜欢操心这些事情。” “陆大妮，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成见啊！我知道，你刚来的时候，我是对你不够友好，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没必要再计较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我觉得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啊！而且还可以合作得更好！说实话，我已经推荐你当我们这里的副站长了，只要再招人进来，我们的队伍壮大了，副站长非你莫属。你当了副站长，以后当站长就顺理成章了啊！你想是不是？”于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 陆大妮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副站长！好大的官儿啊！于涛果然把这些看得很重，可偏偏她毫不在意啊！副站长是什么鬼？ “我没兴趣。”陆大妮说，“能干多久我还不知道呢！” “这个你得有点儿长远的打算，你这么年轻能在海城快报一直干下去，将来前途无量啊！海城快报可是南方最好的媒体，没有之一！我们海城快报的副总可以直接到市里来当副书记甚至是市长的，早就有先例了！”于涛说。 陆大妮撇撇嘴，说：“我对当官没兴趣。” “你怎么能这么油盐不进呢？”于涛真是要被她气死了，说了这么多她居然还是这么无动于衷，换做别人肯定兴奋得不行了！ “你招人就招人呗，这也是好事儿，省得总是我一个人在跑新闻。”陆大妮说，“我们就三个人，确实也太少了。” “诶，这就对了。我这里有一部分凤洲师范学院的学生简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另外，我们得专门招两个搞网络运营的，我们得开辟本地频道和公众号，这是我们接下来要重点打造的项目。”于涛把一袋子简历递给了陆大妮。 陆大妮无语地接过那些简历，本能地想拒绝，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下午，她正在看简历，于涛走了进来，兴奋地对她说：“陆大妮，陈八斤那边的广告有眉目了，他答应一期投放三十万，再分两期投放七十万，总共一百万广告！他说只要他的那个陶瓷再生项目成功，他还可以追加！这个你得加把火，在关市长那儿推荐推荐。” 说完，于涛把陈八斤给的那个可行性报告放到了陆大妮的桌上。 陆大妮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陈八斤帮他在关市长那儿推介的。 看着于涛那个兴奋劲儿，陆大妮笑了笑说：“那太好了，恭喜于站长超额完成年度任务。” “哈哈，这里有你很大的功劳！晚上我请客，请你和慧子还有文军，我们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如果文哥在就好了，等他回来再请他！”于涛十分高兴地说道。 于涛这话，又让陆大妮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文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伤势好了吗？很想打个电话问问，却又没有这个勇气。 第2047章 给他想要的爱情 过了几天，李慧要去海城参加注册会计师的考试。临走前，她把陆大妮拉到跟前，试探着问道：“陆大妮，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陆大妮心里确实很想去的，在凤洲待了几个月，她很想回海城看看，而且那边她租着的公寓一直没有退，房租一直都在交着，很浪费啊！ 当初就是想着可能随时都会回海城，所以不敢退租，没想到这一来就三四个月没有回去了。 但是现在回去她必须向于涛请假，记者站人手如此紧张，于涛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去海城最大的愿望还是想看看文舟，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没脸见他，那么决然地伤害了他，还去见他干什么呢？ 想想还是不去算了，免得到时候尴尬。 “你一个人去吧，如果见到文哥，替我问声好。”陆大妮说。 “陆大妮，你和文哥怎么了？他现在怎么不回凤洲了？你们闹别扭了吗？”慧子问道，“是因为那个中年大叔吗？” 陆大妮很无语地看了看慧子，说：“和任何人无关，我和文哥本来就没怎么样啊！只是他为了我受伤，我心里一直很难受，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慧子叹了口气，说：“好，我会替你问候文哥的，如果我能见到他的话。” 慧子去了两天，陆大妮的心也跟着去了两天，整天都无精打采，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于涛带着她去凤洲师范学院招聘，她坐在那儿发呆，木愣愣的，完全不在状态。 吃饭的时候于涛盯着她问：“陆大妮，你是不是失恋了？” 陆大妮苦笑道：“没有恋爱谈得上失恋吗？” “那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为什么？”于涛问道。 “我没有啊！只是不喜欢做招聘的工作，感觉没什么意思。”陆大妮说，“凤洲师范学院的学生做记者是不是资质差了些？” “唉，记者站招人就这个门槛，又不是社里本部招人，能找到你这样一流的新闻系毕业生。”于涛笑道，“所以，你对于我们记者站来说，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大有前途！” 陆大妮忍不住又笑了：“我这遭发配的人还能有前途？第一次听说。” “那都是老黄历了！你怎么老想着这茬呢？翻篇了，以后一切往前看，好好干，陆大妮，我真觉得你是个人才。”于涛说，“你最近的状态不行啊，缺少刚来时候的那股子热情和干劲儿。” 陆大妮不愿意和他多说，最近就是这样的状态，总是莫名的忧伤，莫名的无力，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文舟走了，大山也很少和她联系了，这两个曾经在现实和虚拟世界里给了她很多支持很多鼓励的人，突然间都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真的是缺少了很重要的一块。 有些人在的时候你不以为意，等他消失了，你才感觉到他对你的重要。 陆大妮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文哥好久没回来啊！”于涛突然说道，“他没和你联系吗？” “没有。”陆大妮淡淡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现在最怕提到的人就是文舟。 “唉，要说文舟对你啊，真是没得说。”于涛感叹道，眼睛定定地看着陆大妮。 想着文舟上次费尽一切心思帮陆大妮洗清冤屈的事儿，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于涛对陆大妮说。于涛就觉得文舟真不是一个普通的痴情汉子。这年头哪有这样做事儿不让人知道的？真不知文舟唱的哪一出。 当然，在于涛眼里，文舟对她好那也只是一厢情愿，因为陆大妮这里还有一个关市长呢，文舟对她再好，能比得上关市长吗？ 可是看陆大妮这样对当官不感兴趣的样子，又怎么会喜欢找一个当官的男人呢？而且还只能是情人。 太看不懂了！ 陆大妮抿着嘴不吭声，她当然知道文舟对她没得说，为了她可以豁出命的人，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除了她的父母，估计就是文舟了。 可就是这个拿他当生命的男子，她却不敢爱，不能爱，有谁能理解她的痛楚呢？ 于涛最后定夺招了两个中文系的学生当记者，招了两个计算机系的筹备网络频道。一下子多了四个人，队伍瞬间就变大了，办公室也热闹起来了。 原本经常只有陆大妮一个人的办公室，现在一下子坐满了，陆大妮一下子成了前辈了，不仅要自己写稿，还要负责带两个新来的记者采访，任务变得更加繁重起来。 忙是治疗一切神经病的良药。陆大妮忙碌起来了，心情果然也变得好了些。 这段时间，她完成了对关立智的个人专访，之前跟随专家组采访了半个月的枫杨陶瓷产业调查改革的专稿也作为专题刊发了，获得了很好的口碑。就连关立智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她。 李慧在海城呆了四天才回来。难得出去一趟，她考完试就在海城玩了几天，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陆大妮讲文舟的事儿。 “陆大妮，你知道吗，文哥像变了个人一样，瘦了好多，精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他陪我吃了一顿饭，整个过程我就没有见他笑过，神情很忧郁，我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他只是摇头说没有。唉，我看着都心疼。”李慧叹气道。 “以前每次见文哥，他都是那么意气风发，满脸笑容，看着多帅气多英俊啊，我都要爱上他了。可是现在，唉，真是不忍目睹。”李慧边说还发出手机里的照片给陆大妮看，“你看看，文哥是不是一下子变老了？” 陆大妮听李慧讲着这些心理就已经很难受了，没想到李慧还让她看照片！ 照片中文哥胡子拉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眉头间的八字更深刻了，眼神更是忧郁得让人心疼……真的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感觉，满脸的沧桑疲惫。 陆大妮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鼻翼也忍不住发酸。她一遍遍在心里说着：对不起，文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却偏偏伤害了你……对不起…… 陆大妮强忍着泪水不让慧子看见，可慧子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惊讶道：“陆大妮，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心疼文哥了？我告诉你，我当时看到他的第一感觉也是忍不住流泪，因为我不知道文哥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太让人心疼了……” “慧子，别说了……”陆大妮捂着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坐在窗台上尽情地流泪，不敢大声哭泣，只能任性地流泪…… 她望着楼下那天文哥消失的路口，心头的酸楚一阵阵涌起，握着手机，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要拨通文哥的电话，她是那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一句：陆大妮。他那充满了磁性的好听的声音，每次叫她，都让她有种心颤的感觉。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文舟靠在车门上等她时的样子，带着棒球帽，穿着白色或者浅蓝色的t恤衫，阳光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他那灿烂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每一次见到，她都不敢多看，因为多看一眼，她就会掉进他的深情里…… 还有他每次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陆大妮，别怕，有我在！ 从她踏上凤洲的第一天开始，这句话就回响在她耳边，只要她遇到危险，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定心丸，只要听到这句话，她就感觉到踏实和温暖，不管在哪里，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她都不再害怕了！ 他就是她的守护神！ 可是，这个守护神却被她亲手推走了！从此再也不会有了！ 想着想着，陆大妮眼里的泪流得更多了，她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文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爱情，能让一个人男人变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而爱情带来的伤害，同样能毁了一个男人，让他颓废不堪，从此一蹶不振。 陆大妮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文舟走出这样的痛苦，如果文舟一直这样萎靡不振，那她也不会快乐的，因为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她无法原谅自己。 心里的郁闷无法排解，陆大妮忍不住去微信山找大山，只有大山能够倾诉心里的苦闷了。 大山哥，你在吗？我心里好难过，想和你说说话。陆大妮给大山留言。 她不知道大山能不能回他，但是她必须找个人倾诉心里的苦闷。 怎么了？ 大山居然很快就回复了她。 大山哥，我今天从朋友那里得知被我伤害了的那个人，他现在很不好，我很难过，我觉得我是个罪人，我无法原谅自己。陆大妮流着泪打字，心里的酸楚一阵阵袭来。 大山那边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回复。 大山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陆大妮追问道。 既然你选择了伤害他，还能怎么办？大山问道，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可是，他现在过得很不好，看起来很颓废，我不想看到他这样，我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因为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么阳光那么能干那么有才情的人，我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陆大妮说。 不可能的，男人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受伤了自然会疼，如果他不能战胜自己，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大山说。 不！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啊！你也是男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才会好起来？陆大妮问道。 想听真话吗？大山问。 嗯，你说。 回到他身边，给他想要的爱情，他就会好起来，会很快好起来。你能给吗？大山问。 陆大妮瞬时愣住了。 是啊，能给吗？如果能给，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答应他呢？那天他冲到家里就是想要答案的，是你活生生把他推了出去，是你亲手把他的心给击碎了啊！ 不，她不能，她做不到啊！ 如果你不能，就不要管他的死活了，因为他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大山说。 第2048章 不敢见他 陆大妮看着大山的话，心里的痛楚再次一阵阵袭来。 大山的话有道理，如果你不能给，就不要管了，因为这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陆大妮只能祈祷文舟能尽快走出这段感情的阴影，尽快好起来。 忙碌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快。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九月底，国庆长假要来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记者站有了很大的变化，海城快报凤洲频道的网站已经初步上线了，微信公众号也开通了，两个新来的记者也基本上上路了，能够独立写稿了。 陆大妮来到凤洲记者站也已经半年多了，地位稳固了，名声在外了。为了对她的工作能力表示肯定，在于涛的强烈推荐下，陆大妮被聘任为凤洲记者站的副站长，除了写稿之外，还要负责协助于涛管理好记者站的工作，带领属下的记者一起写出更多有影响力的稿件来。 国庆长假举国欢庆，陆大妮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希望她能回北京。如果她不回去的话，妈妈就要来看她了，反正妈妈是一定要见到她的。 这可让陆大妮为难了。回北京，她是不愿意的，只要回去，就有可能被鲍一汉知道，只要被他知道，他一定会来堵她，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了。 可是不回去的话，妈妈一定要来看她，怎么办？她说她人在深圳，妈妈肯定是直接飞到深圳去了，陆大妮自己对深圳都不熟悉，怎么接待妈妈？到时候要是被妈妈发现她在撒谎，那可怎么办？ 陆大妮正纠结着怎么应对妈妈的要求，于涛笑呵呵地来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张大红的请柬：“鄙人国庆节当日大婚，请陆大妮小姐务必参加，最好是携带一名英俊男子同往哦！” 陆大妮吃楞地看着于涛，怎么没听他说结婚的事儿啊！这么快就要走进“坟墓”了？ “于站长，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啊，不声不响就要结婚了，我这礼物都没准备呢！”陆大妮拿着烫金的请柬笑道。 “礼物就不用啦，只要你人到了就比什么都好！”于涛呵呵笑道，“之前一直都很忙，我又没有参与准备婚礼的事情。凤洲人结婚特别繁琐，都是我老丈人一家负责张罗着，我只要负责准时出席就行了！” “果然是领导人的派头，什么都不用操心。”陆大妮笑道。 “呵呵，这一个多月你也知道，我们自己都忙得没白天没黑夜的，他们家人非得逼着我这个时候结婚，那我只能任由他们去操办，做个甩手掌柜啦！”于涛说，“反正就是一个仪式，想明白了也没什么。” “结婚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儿，你怎么能这么看待呢？让你老婆知道了，非得削了你！”陆大妮说，“女孩子可是把这件事儿看得高于一切！” “这就是男女不同嘛！女人在意男人不一定在意！说实话啊，如果可以不结婚，我肯定选择不结婚，结婚就是给两个人上一把锁，从此锁在一起。可是能锁多久呢，谁也说不好。”于涛有些无奈。 “看你这样子怎么像被逼婚啊！”陆大妮惊讶地看着于涛，“你老婆我见过，很好的一个女孩儿啊，你还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是觉得结婚这事儿吧太累人太繁琐了，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儿，搞到最后让人感觉生无可恋。”于涛无奈道，“不管怎么说，你可一定要来。” “好，这必须的。”陆大妮说。 “我是一号的婚礼，国庆有七天假，如果你想出门活动活动，我就不安排你值班了，你有什么打算？”于涛问道。 “我还没想好，暂时不要安排我值班，我可能要出去一趟。”陆大妮说。 “行，那你就放心去玩儿，记者站的事儿我来盯着。”于涛说，“我也不打算休婚假了，就在家里补觉，这段日子真是累死我了。对了，文舟要给我当伴郎，你来当伴娘吧，我和我老婆说了。” 陆大妮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于涛这人做事儿怎么能这么随意呢？当伴娘这事儿怎么也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陆大妮刚想说“不”，于涛的电话响了，他拿着手机就走了出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想到文舟要当伴郎，陆大妮就有立马逃离的冲动，连婚礼她都不想去参加了！她觉得自己没脸见文舟。可是，她心里却又是那么渴望见他一面！ 自从上次慧子从海城回来告诉她文舟的情况后，陆大妮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文舟似乎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头上和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吧？心情应该也好了吧？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走出来了。 陆大妮正纠结着要怎么面对文舟，慧子来到了她的座位边，看着她神秘地说道：“陆大妮，国庆假期要不要一起去文哥家的茶园住几天？” 陆大妮不知道慧子怎么突然间问这个问题了，难道是她想去？ “我没空，你要去？”陆大妮盯着她问道。 这一个多月慧子经常晚上单独出去，一定是去和男朋友约会了。陆大妮问了好几次，慧子都神秘兮兮地说不告诉她，以后会让她知道。 “嗯，我想去。上次你去看他们家茶园里的千年老茶树我就没空去，这次我一定要去。”慧子脸上洋溢着很幸福的笑容，“文哥会回来，文艺也会回来，到时候山上可热闹了。你也去吧，大家在一起多好玩啊！” 慧子这么一说，陆大妮心里又忍不住一阵阵难过。要是在以前，她肯定就去了。可是现在她是绝对不会去了，因为她伤害了文舟，她再也没有脸和文舟在一起了，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我要回北京。”陆大妮说，“祝你们玩得开心。” “你要回北京啊！”慧子很吃惊地看着她，“那于站长的婚礼你不参加了？” “参加了于站长的婚礼我就回北京。”陆大妮说，“我要回家看我妈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慧子担心地看着她，似乎她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假期结束后就回来，也可能会晚几天。”陆大妮说。 “只要你会回来就好。”慧子不安地看着她，“陆大妮，你不会一声不吭就走了吧，为什么我总担心你回了北京就不回来了呢？” “呵呵，不会的。至少现在我还想回来。”陆大妮笑道，“真要走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我希望你不要走。”慧子看着她说。 陆大妮笑了笑，安慰慧子道：“放心，暂时不会走。” 慧子出去后，陆大妮给关立智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关立智国庆怎么过？这个城市里，陆大妮觉得只有关立智是和她一样的，找不到归属感，找不到家，就像一个灵魂的流浪汉。 关立智总是很忙，又没有接她的电话。 陆大妮上微信，给大山留言：大山哥，国庆回凤洲吗？ 沉寂了一会儿，大山回复了她：还没确定，最近在深圳，忙着开辟新店，所以也可能不回。你准备去哪里？ 我也没想好。我上司一号结婚，我得参加他的婚礼，可是我又不想参加，因为我怕见到一个人。陆大妮说。 怕见到谁？ 就是我伤害过的那个人。陆大妮说，他也会参加我头儿的婚礼。我很怕见到他。 为什么怕见他？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不见他吗？大山问。 因为我伤害了他，所以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敢见他。陆大妮说。 你想不想见他呢？ 想，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想看看他的样子，我希望看到他好起来。陆大妮说。 那就去见吧！遵从自己的内心，或许他也想见你呢？虽然你们不能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啊！大山说。 我觉得不可能了，我对他的伤害太深，他是不会再理我的。我不奢望他能原谅我，只希望他能好起来。陆大妮说。 呵呵，那你就去参加婚礼，这样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好起来了。大山说。国庆你一直在凤洲吗？ 没有，我可能回北京，也可能去深圳。陆大妮说。 为什么想来深圳？大山问。 如果不回北京，我就想带妈妈去深圳走走。陆大妮说。 为什么不带你妈妈游凤洲？你妈妈没来过凤洲吧？大山说。 没来过，我不想带她游凤洲，深圳可能更适合我妈妈。陆大妮说。 旅游还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没去过的地方都可以玩。深圳这个地方都是新造的景点，从文化底蕴来说根本不及凤洲啊，我想你妈妈会更喜欢凤洲。大山说。 可能吧，以后再带她游凤洲。陆大妮说。她怎么敢把自己隐瞒妈妈的事情告诉大山呢？大山是不会理解的。 正和大山聊着，关立智的电话进来了。 “妮妮，你找我？”关立智问道。 “关叔叔，国庆你留在凤洲吗？”陆大妮问。 “对，国庆我得坚守岗位，没办法离开。”关立智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很纠结……”陆大妮把自己的困扰和关立智说了，也只有关立智可以说。 关立智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别回北京了，让你妈妈飞到深圳，你提前一天去深圳，把事情安排好，陪她游深圳。” “可是我不在深圳工作，她要是提出要去看我工作的地方我怎么办？那分分钟就露馅儿了！”陆大妮担心地说道。 “没事儿，你不是有关叔叔吗？我给你安排好！”关立智说，“你几号去深圳？你妈妈几号到深圳？把具体的时间和航班告诉我，我来给你安排。” “关叔叔，这样不会太麻烦吗？”陆大妮很为难，她没想到关立智居然能给她安排深圳的事儿。 “谁让我是你关叔叔呢？放心吧，一句话的事儿。”关立智说道。 第2049章 拥吻 于涛的婚礼如期而至。 陆大妮作为伴娘出现在婚礼现场。到达酒店的时候，陆大妮的心就开始砰砰狂跳了，她很害怕见到文舟，可心里却又分明想快点儿见到他，这种纠结让她很难受，心情压抑得要死。 摄影师招呼伴娘和新娘一起合影，很快新郎和伴郎们就要到了，大家又要一起合影。 陆大妮忐忑不安地看着大门口，她不知道文舟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一定恨死她了吧！是不是看到她就像看到仇人一样分外眼红？是不是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见到她？ 大山说他也有可能想见到她，可是，陆大妮觉得不可能，他心里一定恨死她了，一定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陆大妮越想心里就越纠结越难过，站在那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甚至有股强烈的冲动，她要逃离这里，不要面对文舟！ 就在她百爪挠心般难受的时候，于涛带着所有的伴郎走了进来。 文舟的个儿最高，在几个人当中犹如鹤立鸡群，陆大妮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瘦了，刚毅的脸庞明显小了一圈，高挺的鼻梁显得尤为突出，眉头间的八字还是那么深刻，深邃的眼眸里忧郁更深了。他第一次没有戴帽子，乌黑的板寸头比之前稍显长一些，一身的黑色西服配白衬衫，红领结，显得器宇轩昂，帅得风头盖过了新郎。 陆大妮定定地看着他，居然瞬间就眼眶发红，鼻翼发酸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复杂心情让她瞬间有点儿慌乱，急匆匆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文舟也一眼就看到了陆大妮。 站在新娘边上的陆大妮，长发挽起，穿着一身简约的婚纱，没有任何配饰，只是化了淡妆，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股清新脱俗的美，简约高贵的美，让她看上去比新娘漂亮多了！ 几个月不见，文舟觉得陆大妮也瘦了一些，穿着高跟鞋的她显得更高挑更性感了。 文舟看得愣了神，偌大的房间里十几个人，他的眼里却只有陆大妮。 看到她低着头，不停地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文舟的心居然莫名地狂跳了起来。 要想忘记她，谈何容易！ 给他一千个理由，他都无法忘记她！这么久没有见她，没有任何联系，他的思念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聚集在一起不停地发酵不停地膨胀，到了这一刻，已经要爆棚了！ 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想她；每一个白天，他也在想她，每一分每一秒，他的脑海里都是她……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她看他的每一个眼神，她在医院里喂他喝水吃饭的每一个瞬间，她用手指在他的胳膊上弹跳着的每一次接触，她牵着果果的小手漫步在夕阳里的每一个镜头…… 太多太多幸福的瞬间，太多太多珍贵的回忆，太多太多无法忘却的感动…… 从她深夜酒醉扑到他的身上那一刻起，他的生命里就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有她的日子凤洲就是天堂，有她的日子幸福就是日常，有她的日子每一天的呼吸都带着甘甜，有她的日子啊，他时时刻刻想着回到故乡…… 文舟慢慢地移动脚步，走到了陆大妮跟前，轻声唤道：陆大妮。 听到这熟悉的充满了磁性却又略带着伤感的声音，陆大妮的心瞬间就颤抖了！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不让眼里的泪滚落下来，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慢慢地看向了文舟，嘴巴动了动，挤出两个字：文哥。 文舟立马露出了笑容，很灿烂的笑容，点点头说：“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于涛说你也是伴娘，我都不敢相信！还是我们的新娘新郎面子大，能让陆大妮来当伴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当伴娘吧？” 陆大妮看他说得这么轻松，心情终于也放松了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是，第一次。” “你看看，第一次当伴娘就给于涛两口子了，于涛，你小子今天得好好喝几杯！”文舟打趣道，“我们陆大妮的第一次都贡献出来了……” 陆大妮没想到文舟居然还能开玩笑，说明他的心情不错。看来她之前的那些担心都是庸人自扰，文舟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他早就从被她拒绝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而且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错，她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有罪恶感了。 大家嬉笑着打闹着，现场十分热闹。陆大妮被他们拉着不停地照相，最后一群人把她和文舟推到一起，让他们两个单独照！说他们是伴娘伴郎里颜值最高的一对，一定要把这最美丽的一刻记录下来！ 摄影师很专业，不停地指挥他们摆不同的造型，不仅要他们背靠着背照，还要他们相拥着一起照，最后摄影师居然还要求他们来一个拥吻的姿势！大家立马起哄道：“好好好，来一个，来一个！” 陆大妮被文舟拉着手不停地换造型，每一次靠近他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紧张得要命！ 最后拍那张拥吻的照片时，陆大妮的脸几乎红到了耳根后！心也在狂乱地跳着！她本能地要拒绝，却被文舟紧紧地拉着手，根本不许她走开！ 陆大妮红着脸看了看他，说：“我不想拍了！” “不要扫新郎新娘的兴，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我们就当成全他们，当个背景道具，给他们来一组震撼大片！”文舟说，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陆大妮囧得简直无地自容，她觉得文舟这是故意的。 文舟一只大手托着她的小腰，一只大手托着她的脑袋，身子微微前倾，嘴唇几乎贴着她的嘴唇，火热的呼吸直拂到她的脸上，让她瞬间心悸不已，脑海里浮现了那天文舟亲吻她的画面…… 摄影师说换造型，陆大妮立马从文舟的怀里逃离了，却听得门口传来一阵掌声：“哈哈，好！很好！”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都投向了门口，发现徐远图不知打哪个地方冒出来了，西装革履，头发油光铮亮，身边站在娇小可人的文艺。文艺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头发盘起，十分典雅端庄美丽。 “文舟，你小子果然趁着我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和陆大妮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是吗？”徐远图不怀好意地看着文舟，然后又看了看陆大妮。 文舟粲然一笑不置可否，陆大妮却是被徐远图的话囧得无地自容！ 什么生米煮成了熟饭？徐远图这是胡诌什么？ 陆大妮忍不住瞪了徐远图一眼，什么话到了他嘴里就变得那么难听，亏他说得出口。 “哈哈，文舟，你小子不地道！说好了我们公平竞争，你却趁着我不在时偷偷围了城，你不够男人！”徐远图走过去对着文舟的胳膊就是一拳。 “你少在这里贫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文舟也打了他一拳，然后看着文艺说，“回过家没？” 文艺摇摇头：“刚到。” “徐总日理万机能赶来参加我的婚礼，我这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于涛立马走过来，“老婆，咱们和徐总合个影！” 徐远图被于涛拉着照相，照完了又过来扯着文舟和陆大妮说话。 “我说你们是不是好事儿将近了？”徐远图搂着文舟的脖子笑道。 文舟依旧笑了笑，没吭声，他就是要在徐远图面前默认这个事情。陆大妮可以不选择他，但是陆大妮绝对不能选择徐远图，这是让徐远图死了这份心，别再骚扰陆大妮了。 文艺见到陆大妮也很开心，拉着她的手悄悄跑到一边儿去聊天了。 “陆大妮，你真漂亮！”文艺故意压低嗓子说，“在那边我不敢说，怕新娘不高兴，你今天这样穿比新娘漂亮多了！全场的焦点都在你身上。” 陆大妮有点儿不好意思，抢新娘的风头这是很不应该的。 “文艺，你在徐远图的公司干得怎么样？还习惯吗？”陆大妮赶紧转移话题。 “挺好的，这一个多月都在欧洲，刚回来没几天。”文艺一脸幸福地说道，“陆大妮，其实徐远图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这么顽劣，工作起来的时候，他可是个拼命三郎，这次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才知道富二代的压力也是很大很大的，他要挑起整个徐氏集团的重担，没有过人的智慧是很难做到的。” 陆大妮笑了笑，文艺开始心疼徐远图了。这份感情文艺看得很重，不知道徐远图是不是能把她当回事儿。 “是啊，富二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陆大妮笑道，“家大业大压力大，这是自然的。” 陆大妮想到了鲍一汉，可心里还是不能原谅他，这个卖身求荣的负心汉。 “陆大妮，你和我哥真是金童玉女，你们刚才照相的姿势太美了！看得我都眼馋了，我也想那样照！”文艺羡慕地说道。 陆大妮的脸又忍不住泛红了，都是大家恶作剧，她才不想拍这样的照片呢！以后被自己的丈夫看到了不知道该怎么想。 “那你和徐远图来一张吧！你今天这身旗袍太美了！”陆大妮说，“赶紧去拉着徐远图照一张！” 文艺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他照，以后再说吧！” “怎么了？你和徐远图表白了？”陆大妮问道。 “呵呵，没有。那么急干嘛，徐远图这个猪头，我得小火慢炖，我就不信不能把他炖化了！”文艺咬着牙说。 陆大妮估计文艺在徐远图那里肯定是被伤过了，不过看她这样并不打算放弃。 好勇敢的一个女孩儿，为了爱情锲而不舍。陆大妮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文艺了。 “你和我哥是不是有新进展了？”文艺很是期待地问道。 陆大妮凄然一笑，摇摇头。 “你是觉得我哥不好吗？”文艺很失望地看着陆大妮。 陆大妮摇头道：“不是，他很好，是我们没缘分。” 文艺还想继续追问，陆大妮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关立智的电话，她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第2050章 想哭的冲动 来到外面楼道的拐角处，陆大妮接听了关立智的电话。 “关叔叔——”陆大妮喊道。 “你在哪里？”关立智问道，“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在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陆大妮说，“我买了晚上六点的动车票去深圳，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你妈妈什么时候到深圳？”关立智问道。 “我给她订的是明天下午两点多飞深圳的航班，大概五点半到深圳。”陆大妮说，“你不用给我安排了，我自己能搞定。” 陆大妮不想麻烦关立智，毕竟现在关立智已经不是她爸爸的秘书了，人家可是堂堂的关市长。 “你能搞定？你妈妈要看你工作的地方你怎么办？”关立智问道。 “我就随便带她去一个豪华大楼看看，反正都不上班，不能进去。”陆大妮说。 “哈哈，好你个傻丫头，就想这样蒙骗你妈妈？你以为你妈是吃素的？”关立智笑道，“还是交给你关叔叔吧，否则你分分钟露馅儿。” 陆大妮撇撇嘴，“我才不信！” “等你信了那就晚了！”关立智笑道，“这样吧，我在地王大厦附近给你订个酒店，五天的时间，到时候你妈妈要想看你工作的地方，你就带她去地王大厦里面，我专门安排了一个兄弟接待你们，记住你的身份，是国际部市场总监助理。” 陆大妮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问道：“关叔叔，你给我安排的是哪个跨国公司？” “nc国际贸易，我的一个兄弟在那儿正好做市场总监，我让他直接当你的上司，你没意见吧？”关立智笑道。 “好吧，我就委屈一下当他的下属。”陆大妮说，“反正就一个过场。” “感情你还委屈了？”关立智笑道，“你就做好准备在你妈妈那里打圆场吧，不然被发现了你可能立刻就要被绑回北京了，我的大小姐！” 陆大妮心里一紧，关立智说的话可不是没可能啊！要是被妈妈发现她撒谎，那她就真的玩完了，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北京啊！ “我争取抽个时间过去见见你妈妈，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关立智说，“到时候给你电话。” 陆大妮无语地挂了电话，一转身却发现文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文哥——”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电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 “国庆有约？”文舟问道，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嗯。”陆大妮点点头，“我要去深圳，约了几个朋友。” “好，玩得开心。”文舟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大厅，没有任何多余的一句话。 陆大妮却愣神地站在原地，她强烈地感觉到了文舟对她的变化。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文舟一直表现出很热烈很亢奋的状态，在和她照各种情侣照的时候也显得十分兴奋。尤其是当着徐远图的面，他更是表现出和她早已如胶似漆的感觉。 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刚才他的这种冷淡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在文舟眼里，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同事，朋友，仅此而已。 她去哪里，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再关心了。 很好啊！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那么决然地拒绝了他，现在他真的转身了，不再纠缠她暗恋她了，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了，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了，不是很好吗？ 可是，她为什么感觉那么不好呢？为什么觉得心里有股巨大的伤痛隐隐袭来？为什么有想哭的冲动呢？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让她几乎压抑到窒息！她不敢回到婚礼现场，而是转身下了楼梯，来到洗手间，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回到大厅里的文舟也刻意避开了那喧闹的人群，站在角落里目光定定地看着窗外。 刚才他听到陆大妮打电话的时候叫“关叔叔”，这个关叔叔是谁？难道陆大妮去深圳是去见这个关叔叔的？她在微信上说她要陪妈妈游深圳，为什么不带妈妈来凤洲？刚才陆大妮说到给谁当下属？ 文舟在大脑里想努力地把陆大妮刚才的话窜在一起，试图拼凑出完整的思路来。 可是，他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也可能他想得太复杂了，陆大妮就是去深圳玩玩，正好陪陪她妈妈，可是这个关叔叔究竟是谁？和陆大妮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文舟一时还是想不明白。 这一个多月，他尽量用工作来充实自己，马不停蹄地跑了很多地方，可是，只要停下来，他就无法不思考一个问题：陆大妮究竟为什么不接受他的爱？他明明感觉到她心里是有他的。如果不是因为关立智，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父母反对？ 现在还有那么不开明的父母吗？会强行干涉儿女的恋爱？而且，文舟觉得他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和陆大妮都是很般配的。 想不明白，也想不通，这让文舟内心再次经历了深深的挫败。 当年他也觉得自己和左剑是无比般配的，而且为了左剑他放弃了留在海城，为了左剑他宁愿回到老家当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可是最后呢？左剑却和一个香港男人跑了！ 这是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儿都是怎么了？难道他文舟这辈子都要栽在爱情上了？爱一个女人就要伤一次？爱一个女人就要被打败一次？ 文舟忍不住点燃一支烟，猛烈地吸了几口。 没想到刚抽两口，手中的烟突然间就被人夺走了！ “哥，你怎么又抽烟了？”文艺气呼呼地瞪着他，把那支刚点燃的烟使劲儿摁进了烟灰缸里。 文舟很少抽烟，以前他是根本不会抽烟的，左剑离开他后的那个夜晚，他才开始抽烟。那一次，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了一天一夜，然后又出去狂喝了一通，大醉了一场，醒来后感觉整个人像死过一回，然后就背起行囊开始远走天涯了。 “哥，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抽烟了吗？怎么说话不算话？”文艺很是生气地质问道。 文舟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我不抽了。”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宣布婚礼就要开始了，所有的宾客都按分配好的位置落座。 文舟文艺徐远图陆大妮李慧文军这些人是在一桌的。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陆大妮的身影。 文舟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她，整个大厅都寻遍了，还是没有看到她。 文舟的心即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知道陆大妮又去哪儿了？似乎她只要不在他的视线里，她就会有危险。 文舟拿出手机立马要给陆大妮打电话，想了想，还是收起了手机，而是转头对文艺说：“你看看陆大妮去哪儿了，怎么还没见她进来？” 文艺立马给陆大妮打电话，陆大妮其实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她告诉文艺，自己很快就到。 等她来到文舟身边落座的时候，文舟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刚刚哭过。 为什么要哭？文舟心里又起了疑问。 可是，他却是装作淡定得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和徐远图他们举杯喝酒。 婚礼很热闹，陆大妮却感觉自己很孤独，她想立即离开这里。可是伴娘和伴郎还要陪着一起做各种游戏，陆大妮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他们拉着，参与到各个环节中。 文舟却是表现得很活跃，不停地和徐远图在现场起哄，拿于涛和新娘开涮，现场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酒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大家酒喝够了，游戏也玩够了，几个伴郎都喝得醉醺醺的，嚷嚷着要去于涛家里闹洞房。 文舟也喝多了，脸上现出少有的红润，但是并没有醉。徐远图倒是有点儿醉态朦胧。 他搂着文舟的脖子笑道：“你小子不地道，说好的公平竞争呢？你怎么能背着我悄悄围了城？告诉我，得手了没有？嗯？” 文舟轻描淡写地笑道：“我说过，你没有机会的，从一开始就没有。” “你胡说！我告诉你，就算你围了墙，我也能把你的墙拆了！何况你还没有呢，兄弟！咱们还是可以竞争的！”徐远图喷着酒气说道，眼睛时不时看几眼陆大妮。 陆大妮真是鼎鼎讨厌徐远图，什么时候都要拿她说事儿，说得着吗？不管她和文舟有没有关系，她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不是看在他曾经收留了她一个晚上的份上，这样的人，她早就不会理他了。 “好好做你的项目吧！凤洲的美大山水城做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文舟问道。 “谈什么项目？今天不谈项目，只谈女人！”徐远图依旧卷着舌头说。 文艺一直拿眼睛瞪着徐远图，真恨不得掐死他！ 什么时候都不忘撩骚，这么长时间了，还对陆大妮念念不忘！身边那么多女人，却还惦记着这个根本不搭理他的女人！全世界最花的男人，莫过徐远图吧？ 可她为什么就是偏偏对这个花心大少情有独钟呢？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哥，你别理他，把他塞进车里去！”文艺直接扯着徐远图的胳膊就往车边拖。 徐远图一抡胳膊就把她甩了出去，怒斥道：“干什么玩意儿，你少管老子的事儿！” 文舟见他这么对文艺，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一步逼到他跟前，把他抵在车门上，瞪着眼睛低声吼道：“你对我妹妹客气点儿，否则我饶不了你！” “哈哈哈——”徐远图立马大笑起来，“还真有我大舅子的感觉！兄弟，是不是想当我大舅哥！哈哈哈——” 文舟没想到徐远图居然这么不要脸，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文艺站在他边上羞得简直是无地自容。 “文艺，你千万别爱上我，爱上我你会后悔的，真的，我警告你！”徐远图半醉半醒地说道，然后又看着陆大妮，“我还是喜欢那个北方妞儿，有别样的味道！哈哈！” 陆大妮看徐远图这幅样子，感觉他是在装疯卖傻，他是在借着酒醉说真心话，在警告文艺不要对他存幻想。 不知道文艺是不是听明白了。 第2051章 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把徐远图塞进车里送走后，文军开车送文艺和慧子走了，新郎新娘也走了，现场只剩下陆大妮和文舟了。 “我送你回去吧！”文舟说。 陆大妮点点头。 上了车，文舟才问她要去哪儿？ “去住所。”陆大妮说。 “你不是要去深圳吗？几点的车？”文舟问道。 “六点。” 文舟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不到四点，这个时候去太早了。不过考虑到节日可能堵车，早点儿出发也好。 “那你去楼上收拾一下东西，我在楼下等你，一会儿直接送你去高铁站。”文舟说。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去。”陆大妮说。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麻烦文舟了，也没有这个资格享受他对她的好了。 “现在我连送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文舟撇过头看了看她，脸上有一抹伤感滑过。 “不是，是不想麻烦你。”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他，她说的是真心话。 “我不怕麻烦，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文舟说，“为美女效劳，心甘情愿。” 陆大妮一直抿着嘴唇，许久才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说：“文哥，对不起……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那你是哪样啊？喜欢徐远图那样的？还是喜欢有权有势的？”文舟故意问道，眉间的八字瞬间蹙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只是现在不想恋爱。”陆大妮说，“所以，我不想耽误你，你应该尽快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爱情。”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爱情这种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文舟淡然道，“好了，不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了，你赶紧上楼吧，趁我还在凤洲再为你服务一次。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了。” 陆大妮听得心里一愣！文舟以后不回来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陆大妮弱弱地问道。 “打算？目前还没有，继续浪迹天涯吧！”文舟淡淡地说道，脸上却是无法掩饰的忧伤。 还有什么比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无计可施更让人忧伤的呢？都说男追女隔座山，他都翻了那么多座山，受了那么深的伤，却还是换不来美人心，是不是月亮娘娘弄错了？不该把陆大妮降落到他的世界里？ “调查记者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你要保护好自己。”陆大妮很是心疼地说道。 陆大妮知道，其实他的家庭根本不需要他去做这样的职业，文舟选择这行，应该是真正出于自己的理想追求，可这也不能长久地干下去，到了一定的时候得转行。 就像陆大妮自己一样，她是有新闻理想和新闻追求的人，但是真正深入到记者这个行业的时候，她才知道，在我们国家现在的情势下，要想做一个有良知有坚守的记者，太难了！ 但是做记者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就是能让她了解社会底层的真相，带给她截然不同的人生体验，这对于丰富她的人生，是很有意义的。 来到凤洲经历了这么多，她才明白，生活不是她想的那样，社会也不是她以前看到的那样。不管将来她在哪里，会做什么，这段经历和体验都是十分珍贵的。 “好，我会的。”文舟笑道，“你上去拿东西，我等你。” 陆大妮刚要推开车门下去，手机正好响了起来，还是关立智的。 陆大妮心里顿时一愣，不敢当着文舟的面接听，立马推开门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去几步远，她才接听了电话。 文舟放下车窗，顺着风仔细听着陆大妮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她又在叫“关叔叔”，眉头不由得又皱起来。 陆大妮边走边接电话：“关叔叔……不用了，有车送……嗯，一个朋友……好……到了深圳再联系……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陆大妮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文舟正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无法言说的忧郁…… 她的心口不由得又一阵发紧，然后加快了脚步，匆匆上楼去了。 坐在车里的文舟一直定神地看着大门口陆大妮消失的地方，脑海里是自己那天冲进她的住所，强吻上她的那个画面…… 他和陆大妮之间由吻开始，到吻结束。 爱上她就是因为深夜里她对他情不自禁的醉吻，那个深夜，他对她一见倾心，从此心心念念都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她的每一次危险，他都有心理感应，总是能第一时间预测。 他本以为，他豁出命去爱的陆大妮，也一定能对他有同样的感应，他本以为，他强势的进入，能让她对他臣服。 没想到，她是那么倔的一个女孩儿，明明心里有爱，却偏偏要对他抗拒！ 而他，却不知道这份阻力来自哪里？究竟是什么让她不能坚持自己的内心？是过去的情伤？还是现实的干扰？ 如果她和关立智不是男女关系，那又能是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在阻止她和他在一起，她一个正当大好年华的女孩儿，为什么要拒绝爱情？ 为什么？ 任由文舟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看不清楚，陆大妮在他心里，真正变成了一个看不懂的女孩儿。 十多分钟后，陆大妮换了一身休闲服下来了，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 往高铁站去的路上果然大堵车，走走停停，半个小时走了不到两公里。 “凤洲这个小城市很少堵车，但是一遇上节假日堵起来也不比北上广差——”文舟笑道，“出城的和进城的都很多。在凤洲工作的外地人都赶回来过节，加上很多来凤洲旅游的人，所以进城的人多；凤洲本地的年轻人又忙着外出旅行，所以出城的人也多。” 为了缓解车内有些压抑的气氛，文舟开始自说自话了。 “凤洲高铁站平时的客流量就挺高的，往返深圳的车子每天对开三十七趟，却依然一票难求。”陆大妮说，对这个高铁站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对。凤洲往来深圳的人特别多，加上这个高铁站又是三市共用的，所以很繁忙。”文舟说。 两人聊了几句，又陷入了沉默，现在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不像以前，两人聊天很随意，什么都可以谈，一旦没有话题了，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确实有些尴尬。 文舟随手打开了汽车音响，一首有些忧伤的音乐响了起来：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喔……呜……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听着听着，陆大妮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她别过头，看向车窗外，心里翻滚着无法抑制的酸楚和伤痛。 如果她不曾有过鲍一汉带来的伤害，如果她也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如果她不想着离开凤洲离开海城，她和文舟的遇见一定是她此生最美丽的意外，她一定会忘情地投入，和文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她何尝不知道，爱情，爱错了是青春，爱对了是人生。只是经历过一次伤痛，她不敢再那么任性地去尝试这样的青春了，更不敢就此赌上自己的人生。因为这注定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恋爱，注定就是一场会伤害彼此的恋爱。 文哥，对不起！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解开，你也会明白我的抗拒…… 文舟很少听这样的歌，这车平时是文军在开，他也不知道文军什么时候听上这样的歌了。 但是，听着这首歌，文舟的内心却也思绪涌动。 因为，他曾经以为遇到陆大妮，就是走出了感情的冬天。他冬眠了三年多的心终于在她的醉吻中被唤醒了。 他更以为，他的人生在拐弯之后会迎来一次崭新的爱情。他期待，他憧憬，他日思夜盼，他不顾一切地往前飞，越过一切障碍往前飞，哪怕让他豁出命，他也毫不犹豫…… 可是，他再次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他曾经在爱情里受到的伤害再次重来。 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是啊，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么认为，遇见陆大妮，是他一生最美丽的意外，可这份意外，却没有结局。 对待爱情，他不仅想要曾经拥有，他更想要天长地久。 车子堵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在动车临出发前十分钟到了站。 文舟把车子停好，陪着陆大妮走到进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文舟一直紧跟在陆大妮身后。 第一次在高铁站救下她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半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之间就已经隔了一个无法跨越的曾经。 陆大妮一直沉默着，不知道该对文舟说些什么。就要进站了，想到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不是能再见也不一定，陆大妮还是忍不住转过身，看着文舟说了句：“文哥，谢谢你！回去开车小心。” 文舟笑了笑，柔声道：“进去吧，再耽搁车子就开走了！到了深圳注意安全，有事儿给我电话。” 陆大妮点点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不想眼眶的潮湿被文舟看见。 可是，转身走进候车厅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双眼模糊了…… 第2052章 你是自由的 陆大妮到了深圳北，早已有人在出站口接她。 关立智把她在深圳所有的行程住宿都安排好了。关立智很了解陆大妮的妈妈欧晓丽，她很喜欢看海，喜欢一切浪漫的东西。 所以，关立智在大梅沙附近订了两天的海景房，专门让陆大妮陪着欧晓丽在海边度假。 在深圳机场接到妈妈的那一刻，陆大妮还是忍不住扑进妈妈的怀里哭了起来。 半年多在外流浪，每次受到打击委屈和挫折的时候，她最最怀念的，就是妈妈的怀抱！每次想哭的时候，她就有飞回北京的冲动，在妈妈怀里好好哭一场！ 现在终于见到妈妈了，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抱着妈妈尽情地撒娇哭泣。 这哭里，既有对妈妈的想念，也有对这些日子所受委屈的发泄，各种心酸的滋味儿，一起涌上心头，泪水就像决堤的河水般，无法控制。 欧晓丽十分心疼地抱着陆大妮，也止不住眼眶泛红，半年多不见，她的宝贝女儿瘦了，黑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女儿在这里受苦了！她要把女儿带回去！ “宝贝儿，南方的天气太热了，都十月了还像夏天一样，你怎么受得了啊？”欧晓丽替陆大妮擦了擦泪水，捋了捋头发，无比心疼地说道，“跟妈妈回去吧，北京这个季节多舒服啊！” 陆大妮靠着妈妈，撒娇道：“妈，你刚见我就说这话，你就不怕我不理你了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 “好好好，我不说了！”欧晓丽无限慈祥地说道，“你在这里真的好吗？妈妈是怕你受苦，宝贝儿。” “很好的。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公司吧！”陆大妮立马欢跳着说道，“我的公司就在地王大厦里面办公，可豪华可气派了，专门做国际贸易的。” 欧晓丽看她一秒钟又恢复了那个活泼劲儿，心里也就放松了，只要女儿快乐，她就快乐。 于是，陆大妮开始带着妈妈参观她的工作单位，带着妈妈逛深圳的名牌店，带着妈妈在五星级酒店做美容养生spa，带着妈妈吃深圳最好吃的粤菜馆子，带着妈妈到大梅沙冲浪度假…… 假期的最后一天，关立智果然来到了深圳，陪着陆大妮和欧晓丽在海边吃了最豪华的海鲜宴。 欧晓丽没想到关立智居然到南方小城凤洲来当市长了，因为自从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和陆大妮的爸爸李成鑫联系过。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无比惊愕！继而感到无比欣慰，因为她觉得这样她的宝贝女儿在深圳就不会孤立无援了，关立智和陆大妮离得很近，有什么事儿，关立智也能帮忙照应照应，时不时关立智还会到深圳去看看陆大妮，她对陆大妮在深圳工作也就更加放心了。 陪着妈妈在深圳放肆地玩乐了五天，最后把妈妈高高兴兴地送回了北京，陆大妮才感觉到松了一口气，幸好妈妈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否则她可能就被逼着回北京去了。 回凤洲的时候是关立智开车带陆大妮的，关立智带了司机到深圳，办完了一点儿公事后才去陪欧晓丽。 现在两个人坐在车上，都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轻松。 “谢谢你，关叔叔。”陆大妮还是忍不住对关立智道谢，此行真的多亏了他，不仅帮她节省了银子，还安排得如此周到，天衣无缝，让她妈妈十分满意，从此也就不会逼着她回北京了。 “跟关叔叔说谢谢以后就别叫我关叔叔了！”关立智假装生气道，“关叔叔只能帮你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总有一天你会被你爸爸妈妈发现的。” “不会的，只要你不说，他们肯定不会知道。”陆大妮乐呵呵地说道，“从南到北隔着大半个中国，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你能瞒一辈子？”关立智笑道，“我的大小姐，你还真对凤洲那个小地方上瘾了？还是那里有你舍不得的人啊？”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关立智，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又怀疑她在凤洲谈恋爱？ “说什么呢，关叔叔！我只是不想第一份工作就那么草草收场，总得给自己给单位有个交代吧？等我觉得能离开了，我自然会离开的。”陆大妮很笃定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凤洲呆多久，就像你一样，一定会离开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人在仕途，身不由己，你是自由的，想什么时候走都不可以。”关立智说道。 “我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哪能那么不负责任呢？”陆大妮笑道，“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得有责任意识得有所担当吧！” “呵呵，好一个责任意思和有所担当啊！”关立智忍不住笑起来，“是不是觉得当了个小领导有成就感了？” “关叔叔，不带这样取笑人的啊！你是市长就可以瞧不起我们记者站吗？哼！”陆大妮立马回击过去。 “岂敢岂敢，记者可是无冕之王，我见了那都得让三分。”关立智笑道，“你要是真为了工作，我觉得可以理解，如果是为了别的，那我就不能理解。我还是那句话，你得有所坚守，千万不能在凤洲留情啊！” 陆大妮瞬间就被关立智的话气得气结！什么叫在凤洲留情啊？她和谁留情了？为什么总要这么旁敲侧击地来刺激她呢！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文舟伤害了文舟啊！他怎么还要提这茬啊！ “关叔叔，这个话题以后不要再谈了，这是禁区！”陆大妮拉着脸说，如果不是顾忌到这是车上有司机在场，她肯定要哭着对他吼起来！每次都戳她的痛处！故意的！ 关立智看她真生气了，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过他断定陆大妮和那个叫文舟的男子之间一定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文舟这小子，居然敢公然和他谈判，想要揣摩他和陆大妮之间的关系，这个小子也是胆儿够大的。难怪能当调查记者。 这当调查记者的，基本都是不要命的主儿，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 社会最底层的黑暗，他们敢去卧底揭露，黑社会恶势力的山头，他们也敢去刨挖，甚至是当局不让报道的一些事情，他们依然在冒着风险走钢丝，打擦边球，总是在挑衅政策的容忍度。 这样一群人，对于当局来说，既是危险的，又是必须的。一个十分矛盾的存在。 当局需要这群人去揭露一些社会问题，因为官媒是不会报道这样的社会案例的，所以这些人有存在的价值。可是，一旦他们的报道触动了当局的底线，带来了社会愤怒，甚至是引起了民众的激愤，事情就会走向反面。 因此对于调查记者，当局采取的态度是时抓时放，有利于当局的报道，放开社会舆论去讨论，不利于当局的报道，立马进行管控封锁。 舆论周期有个12天效应，不管多么震动的新闻，只要控制超过12天不给予评论翻炒，这个事情就会很快从大众的视野里消失，被下一个新闻事件所替代。 文舟的报道不少，而且经常是海城快报的重磅头条，文笔犀利视角独到思想深刻，确实是个干调查记者的好料子。 关立智一直在关注文舟，自从文舟公然到他办公室为了陆大妮和他谈判后，他对这个年轻人就更感兴趣了，只要是他的文章，他每篇必看，他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但喜欢归喜欢，陆大妮要是和他弄到一起去，他是第一个反对的。 首先他们出身家庭差距太大，成长背景迥异，门不当户不对；第二文舟这个职业太危险，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有身陷囹圄的危险甚至是被他人暗算的可能；第三，陆大妮终究是要回到北京的，和她婚配的男子一定是达官权贵，绝对不可能是草根。 关立智对文舟的家世背景进行了调查，虽说文舟的家庭在凤洲也算得上上等，他的爸爸文国群是个制茶高手，可一个制茶的说到底还是山野村夫，进不了上流社会，怎么能和他的老领导李成鑫结成亲家呢？ 关立智脑海里想着这些，思绪不禁飘出去很远很远。 陆大妮却在无聊中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这些天每时每刻和妈妈在一起，她几本都不上微信了。 现在一打开，才发现大山给她发了好几条留言： 陆大妮，你到深圳了吗？想去哪儿玩儿，需要我给你推荐推荐吗？ 陆大妮，国庆深圳的很多名牌店都在促销打折，你可以带着你妈妈去那里扫货。 …… 陆大妮愣神地看着，没想到大山在深圳也这么熟。陆大妮想起他说在深圳开店的事儿，于是回复道： 大山哥，我妈妈已经坐上回北京的飞机了，谢谢你的关心。你在深圳的店怎么样？ 隔了几分钟大山就给她回复了： 还行，过节的生意会比较好。你妈妈此行玩得很开心吧？ 嗯，妈妈很高兴，多亏了我一个朋友帮忙安排好了行程，如果是我自己安排的话，肯定没有这么完美。陆大妮说。 什么朋友这么给力啊？大山问。 呵呵，一个关系很好的私人朋友。陆大妮说。 他在深圳工作吗？大山问。 没有，但是他有很多朋友在深圳。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自己不在深圳却能调动深圳的资源，很不简单的人啊！大山笑道。 呵呵，应该是吧，我也觉得他挺厉害的。陆大妮笑道。 当官的？大山追问道。 第2053章 你把我当猪啊！ 陆大妮心里陡然一惊，大山这是要追根究底吗？于是立马回复道： 不是，做生意的。 哦，大老板。大山说，看起来他对你很不错。 嗯。他是我的长辈，所以对我很关心。陆大妮说。 长辈…… 大山那边一下子沉默了。隔了很久又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回凤洲？ 我今天就回来了，明天得上班啊！陆大妮说，你呢？回凤洲了吗？ 我还没有，一直在深圳。本来还想在深圳请你吃饭尽半个地主之谊呢，没想到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难怪这么多天你都不上微信不理我。大山说。 陆大妮分明感觉到了他话里的那股子酸涩味儿，忍不住笑起来：谢谢大山哥，你还是在凤洲请我吧！ 行，就是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有档期了。大山说。 那就等到猴年马月吧，好像也不久了。陆大妮道。 两人闲聊了一阵，陆大妮抬起头一看，关立智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打瞌睡了。 从深圳到凤洲坐动车只要两个小时，可是开汽车却要四五个小时，坐起来还是挺累人的。 陆大妮也开始闭目养神了。 闭着眼睛她脑海里又出现了文舟的样子，不知道这个国庆他是怎么过的？一定是在凤洲和徐远图文艺他们一起吧，陆大妮记得慧子说国庆他们要去山上看茶园，在山上住几天的。这个国庆文舟应该玩得比较快乐。 陆大妮突然间又很想果果了，那个粉嘟嘟的可爱的小公主，和她玩游戏的时候喜欢把她当妈妈，现实里也总是喜欢叫她叫妈妈。 想到这里，陆大妮忍不住拿出手机翻看她和果果的照片。 她把文舟拍的那几张她和果果在一起的照片拷贝到手机里了，偶尔会翻出来看看，她牵着果果的小手漫步在夕阳里的照片，每次都看得她心都好融化了。那么美的光线，那么美的镜头，文舟抓拍得真好！ 可惜在她和文舟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没有一张和文舟的合影，想起他的时候，也只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样子。 不过，他那英俊刚毅略带忧郁的样子早已深深定格在她的脑海里，镌刻在她的心里。 回到凤洲，陆大妮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除了要正常的写稿外，还要完善网站的建设和公众号的推广，现在这两项工作是记者站的重点。 这时正好凤洲市政府要举行一个对外宣传的大型活动：聚焦海丝文化，重走海上丝绸之路。 凤洲是当年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通道，被称为海丝重镇，借着国家打造海西经济圈，重走海上丝绸之路的活动，凤洲市政府适时推出了这个大型宣传活动。 作为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任务很是繁重。不仅要为海城快报供稿，还得把凤洲频道进行24小时滚动更新，公众号进行每日推送。 记者站就五六个人，除去两个维护网站的，加上陆大妮也才三个记者，大家只能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就连于涛都亲自上阵了，天天在盯着网站的事情。稿件的把握就全交给陆大妮了。 这是陆大妮到凤洲以前做得最辛苦的一次采访。连续一周白天在外采访，晚上回到办公室赶稿，稿子交完了她才能喘口气儿吃点儿东西。 幸亏有慧子在，她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慧子每天为大家买好便当，为了保证大家的营养，慧子在办公室里煲汤给大家喝。每天都是十全大补之类的汤品，每次回到办公室就闻到了汤的香味儿。 慧子还偷偷为陆大妮开小灶，每天都会为陆大妮做一份水果沙拉，悄悄地放到她的办公桌上，这样陆大妮就能在饭前吃到开胃水果，真是太贴心了！ “慧子，我都有娶给你的冲动了！”陆大妮喝着慧子煲的汤说。 “呵呵，别，我可不弯，我要嫁男人。”慧子笑道。 “你有结婚对象了？”陆大妮瞪大了眼睛看着慧子。 慧子一脸幸福地看着她笑，算是默认了！ “让我猜猜——”陆大妮看着慧子，“是不是文军？” “呵呵，算你聪明，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呢！”慧子笑道，难以掩饰心里的甜蜜。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等着你自己告诉我。哪想到你这人这么重色轻友，居然连这个都隐瞒，不够朋友！”陆大妮边喝汤边说。 “刚刚还说要娶我，现在就说我不够朋友，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慧子打趣道。 “这是两回事儿，想娶你是因为你太贤惠了，你不够朋友是说你有幸福快乐没和我分享！”陆大妮解释道。 “只要你留在凤洲，我可以经常煲汤给你喝。留下来吧，陆大妮，凤洲是很适合生活的地方啊！”慧子说。 陆大妮笑了笑，放下汤碗，这事儿没法和慧子说明白了，她是不会理解的。 七天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陆大妮带着另外两名新记者为海城快报做出了两个专版的海丝文化报道，凤洲频道也借着这次活动积累了大量的人气，公众号也得到了广泛的关注，粉丝已经突破了四万。 旗开得胜！ 就连关立智都忍不住要表扬陆大妮，这次的活动，海城快报的报道太给力了！凤洲日报相比起来，那真是弱爆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活动结束后的第二天，关立智也终于忙完了，抽出时间来准备好好表扬表扬陆大妮大记者。 接到关立智电话的时候，陆大妮正躺在床上补觉。睡眼朦胧地被吵醒，她也没看究竟是谁，模模糊糊地问道：“谁啊？” “陆大记者，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做梦啊？”关立智笑道。 “关叔叔，你一大早的来骚扰我干嘛！我的美梦都被你吓跑了！你不知道我前一周累成狗了吗？为了配合你搞的这个什么海丝活动，我可是差点儿把小命儿都给搭上了！”陆大妮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 “哈哈，就是知道你辛苦，所以才到这个点打电话给你啊！我的大记者，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十一点啦，你还不起来，难道中饭也不想吃了吗？”关立智笑道。 “十一点？还早啦，我想直接睡到天黑，睡足二十四小时的！”陆大妮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吃完再睡吧！不然你没饿死，可是要把我的饭给饿死了！”关立智笑道，“我请你吃海鲜，快起来！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吧，看在我最爱的海鲜的份上，我就委屈一下自己陪你吃一顿。”陆大妮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你不用让司机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在哪里？” “在香满楼，我专门请你一个人吃的，赶紧过来。”关立智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大妮立马起床洗漱，半个小时后开车来到了香满楼。 关立智在楼上看着陆大妮从宝马车里下来，眉头不禁一皱，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开上宝马了？记者站的配置也太高了吧？一个副站长能开宝马？ 陆大妮来到二楼龙凤厅，关立智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了，新鲜的海鲜早已上来摆满了一桌！ “关叔叔，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陆大妮惊愕得简直要掉了下巴。 “主要是你一个人吃，我负责看。”关立智笑道。 “你把我当猪啊！我能吃这么多？”陆大妮撇撇嘴瞪了关立智一眼。 “没关系，吃不完的我再承包，主要是要犒劳我们劳苦功高的陆大妮大记者，这次海丝文化活动你很给力，关叔叔代表我个人以及凤洲市政府对你表示感谢。”关立智笑着说道。 “小气！我给你写了两个专版的文章，论广告价值那得多少钱你知道吗？一百万！海城快报一个专版的广告五十万一次！就准备请我吃这么一顿打发了？”陆大妮假装不以为意地拿起一只大生蚝蘸着酸甜酱吃了起来。 哇！太肥美太好吃了！陆大妮也顾不得关立智那惊愕的目光了，甩开膀子开始狂吃一顿。 这些天真是馋死她了！天天吃盒饭吃得都要吐了，今天她得把这一周的亏欠补回来。 “我的大小姐，我不会和你抢的，你慢点儿吃。”关立智笑得简直要不行了，这吃相，哪像个大家闺秀吗！这不是刚放出来的劳改犯吗，一脸的饕餮状。 “先别说话，让我吃一阵再说……”陆大妮又夹了一块三文鱼放嘴里。 年轻真好！可以这么任性！关立智看着陆大妮那可爱的无忧状，心里好生羡慕。如果他的年龄能倒退十年，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追她，从领导的秘书变成领导的女婿，这在官场中有很多成功的先例。 可是，现在的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资格，只能把这个可爱的陆大妮当做侄女一样来娇宠溺爱，每次看到她，他就会莫名地开心。 她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甚至是在他面前闹，他都是那么享受，偶尔也会很心疼这个小丫头，在凤洲这个小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折磨。可 她要是不在凤洲，自己的生命中又怎么能享受到这样一段独特的和她相处的时光呢？ “你那个宝马是怎么回事儿？” 等陆大妮吃得差不多了，关立智看着她突然问道。 第2054章 他们的情侣照 陆大妮正夹着一块鲜美的龙虾肉往嘴里送，被关立智这么一问筷子在半道上停了下来，张大着嘴巴看着关立智！ 好半天她才明白关立智问的是什么，立马把龙虾肉送进嘴里咽下肚了之后才放下筷子看着关立智，一本正经地说道：“工作用车，怎么了？” “工作用车？海城快报还真不是一般的牛逼啊，一个副站长配宝马？”关立智盯着陆大妮问，语气是丝毫的不信。 “咳咳咳——”陆大妮被关立智这话给呛得差点儿把咽下去的龙虾肉给吐出来！ “关叔叔，你是存心挤兑我是吧？我一个副站长当然不能和你一个市长比，可这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能为人民服务，我们都不是一样的吗？你市长能坐奥迪，我一个副站长就不能开宝马了？天朝哪条法律规定的？”陆大妮明智顾问道。 “你少跟我贫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哪儿来的宝马？”关立智虎着脸问道。 “一个企业老板送的。”陆大妮轻描淡写地说道。 “哪个企业老板这么冤大头？一出手就送你宝马？”关立智这心里更不能淡定了。 虽说那只是一辆宝马五系，可对于一个小记者来说，这要算是受贿的话，足可以坐牢了。陆大妮上次的教训就很惨烈，她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呢？ “对，就是有人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我不肯要，他非得送，没办法，委屈一下收下啦。”陆大妮假装很无奈地摊摊手说道，然后继续吃她的海鲜。 “李妮妮同志，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儿的事情吗？”关立智突然严肃地说道，语气也变得很是严厉，“你立即把这辆车退回给那个老板，谁的车都不能要！除非是你们记者站配的公务用车。” “就是公务用车啊！这又不是我的私车，你这么严肃干嘛？”陆大妮被关立智的表情吓了一跳。 “公务用车配宝马？你以为你关叔叔智障啊？”关立智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市委书记市长都不能坐宝马，你一个小记者站的副站长就敢这么拉风，想干什么啊？ “你就是智障！”陆大妮轻声道，顺道还白了关立智一眼。 “你说什么？”关立智显然是听到她的嘀咕声，严厉地问道，“上次幼儿园事件你就忘记啦，吃一堑不会长一智的吗？” “关叔叔，说你智障你还不承认！我有你想的那么傻吗？”陆大妮放下筷子无奈地看着关立智，“你真比我爸还难沟通！咱们之间存在巨大的代沟！无法沟通！气死我了！” “你个丫头片子，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了！这宝马是你现在的职位能开的吗？你赶紧给人家退回去！”关立智毫不客气地说道。 陆大妮显然被他的语气给激怒了，立马瞪着眼睛龇着牙看着他，“你说的事儿我都考虑到了，这辆车就是美大地产的徐总送给记者站的。当初他要送给我开，我没接受，后来他就送到记者站还是说给我开，我还是没有接受，我说除非他写捐赠协议，证明这部车是他们公司送给记者站的，是记者站的公务用车。手续补齐了之后我还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开，这次海丝文化活动采访每天马不停蹄地跑，才不得不用了这辆车！你以为我真的智障啊！” 关立智听她这么一通连环炮似的陈述，终于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了下来。 他不得不用别样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李陆大妮，确实是变得成熟了，吃一堑长一智了，能够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全，他也就放心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这么做很好，不过这公务用车确实太超标了，平时你最好不要开。免得招来是非和麻烦。另外，那个徐总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 “哈哈，有这样的嫌疑，不过我压根儿没看上他！这辆车我也想过不开的，我也觉得不好，可当记者天天在外面跑，习惯了有车，突然间没有车了就像没有腿似的，很不方便啊！”陆大妮说，“关叔叔，要不你们市政府给我们记者站再赞助一辆吧，十来万的车能代步就行，我就不开这破宝马了，让于大头还给那个徐总，怎么样？” 关立智摇摇头，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给你们赞助车子是我一句话说了算的？市政府的每一项开支都是经过核算的，不是我想花就能花的。车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有机会我会考虑的。” “我就知道关叔叔有办法，谢啦！”陆大妮高兴地说道，又开始饕餮那些海鲜了。 关立智看她吃得那么欢，心里却在替她的肠胃捉急，这么吃海鲜，回去不拉肚子才怪呢？ 正当陆大妮沉浸在阶段性的成果中沾沾自喜时，于涛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天刚上班，于涛就把陆大妮叫到办公室。 还是一贯悠闲地泡茶，不过于涛的表情很凝重，好像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喝了几杯茶之后，于涛终于开腔了：“社里准备给我们记者站再派一个人下来，叫运营总监。” 陆大妮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间多了个运营总监？这个小记者站还用得着运营总监吗？ “下来专门负责运营的？”陆大妮问道。 “对。社里的意思是以后网站和公众号客户端的运营都由他负责，所以叫运营总监。”于涛说。 “那你干什么？”陆大妮直接问道，这不是把于站长的权力给剥夺了很多吗？ “我主要是负责发行和广告，具体的这些业务到时候就是运营总监的事儿了。”于涛说，“这样我的担子就轻了很多，社里还是比较体谅我的。” “那这是好事儿啊！”陆大妮傻傻地说道，“你就负责开发广告大户，每年做几百万的广告就行了。” 于涛不解地看了看陆大妮，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个运营总监下来，其实就是直接剥夺了陆大妮的权力，因为网站和公众号客户端的筹建一开始就是陆大妮在负责的，派这么个人下来，就是让陆大妮回归到一个小记者的角色，没有任何的管理职能了。 这和当初于涛的设想是背道而驰的。于涛是想着自己主要抓发行和广告，把具体的业务交给陆大妮来做，这样就能锻炼她打造她了，以后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到站长的位置，或者说直接调回到社里当个主任了。 可社里好像不是这么考虑的，具体是为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对我没什么影响，对你的影响会比较大。”于涛直接说，“他来了，你们之间的竞争就白热化了。我是不希望他来的，可社里一定要派他下来。” “和我竞争什么？”陆大妮有些不解，“他运营就他运营了，我没意见，我只要负责写稿就好了，还不用操心那么多事儿。” “可是网站和公众号都是你一手做起来的，他这么空降下来，明显是在夺你的战利品。”于涛说，“你真的没有想法？” “没有。”陆大妮很坦然地说道，“我不会和他抢的，他管就他管，我无所谓啊！” 这个副站长她原本也一点儿都不在意，筹备网站和公众号那是形势所迫，做也就做了，既然有人来管，那就让他管吧！ “那就好，陆大妮，你心态真是好。”于涛很惊讶地看着陆大妮，“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矛盾了。不过你放心，在我眼里，你还是最好的搭档，最好的记者，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竭力推荐你。” “谢谢于站长啦！”陆大妮笑道，“没什么事儿我去忙了。” “等等——”于涛喊住她，“这里有我结婚时的影像光盘，送你一张，没事儿的时候打开看看，你和文舟真是天生的一对，现场拍的那些照片居然比我精心打造的婚纱照都要美！去看看吧！” 陆大妮接过那张光盘，回到座位上忍不住放进电脑里看了一下。 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婚礼开始前的那段画面她和文舟真是喧宾夺主啊！居然在不停地摆珀斯照相！而且每一张都照得那么美，笑得那么开心！尤其是文舟，笑得整个人都开了花儿，从眉眼到唇角全都绽开了，和他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啊！ 他那份喜悦是从里到外的，就连他眉头间那个忧郁的八字都全部舒展了，从未有过的笑容！他的笑原来能这么灿烂这么爽朗这么明媚这么摄人心魄啊！ 他忧郁的样子很帅，可是他开心的样子更帅！ 陆大妮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把画面停留在文舟笑得最灿烂的那一刻。看着他那么富有感染力的笑容，陆大妮的嘴角也禁不住上扬了，不知不觉也笑了起来。 真想每一天都看到他这么帅气这么阳光的笑容。 看了好一会儿，陆大妮才继续往下放。当画面定格在他们拥吻的那一段时，陆大妮忍不住就脸红了！ 这个姿势居然那么美那么柔情！她的脸上是那么娇羞，甚至连眼睛都不敢抬起，就是那么弱弱地低垂着，文舟的目光却是无限柔情地看向她，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一手揽着她的小腰，一手托着她的头部，这个姿势似乎要吻到地老天荒！ 陆大妮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次他冲进她的家门强吻上她的那一刻，和画面上的这个场景是多么相同啊！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她感觉文舟这不是在拍照片，他就是在重温那天的感觉，他吻她的感觉…… 看着看着，陆大妮的双眼又忍不住模糊了…… 第2055章 她最爱的一盆睡莲 总部的空降兵董岩丘如约而至，职务是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运营总监。 董岩丘三十出头，在海城快报一直是在经营部做推广，并不熟悉采编这一块儿的业务。 董岩丘刚到的第一天，于涛作为领导举行了一个例行的接风晏。凤洲记者站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参加。 于涛敬了第一轮酒，说了一套很客气的欢迎话，但是表情里却是有点儿说不出的淡腻味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就是不太喜欢这个董岩丘。 董岩丘接着敬第二轮，也很客气地说了一套开场白，今后要和打击共同把凤洲频道和公众号客户端做大做强之类的，然后仰头喝了酒。 然后是陆大妮以茶代酒敬了第三轮，陆大妮也说了一些欢迎之类的客气话。董岩丘想逼陆大妮喝酒，没想到于涛立即过来阻止了：“陆大妮她不会喝酒，这个我很清楚，咱们多喝几杯，以后喝酒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拉上陆大妮。” 董岩丘很奇怪，于涛怎么这么护着这个陆大妮？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有了革命的感情？于涛不是刚结婚吗？ 于是董岩丘看陆大妮的眼神就有点儿怪了，他有点儿酸酸地说道：“陆大妮，你到凤洲来半年多，收获不小啊！哈哈，就为你在凤洲收获了，怎么能不喝一杯呢？” 陆大妮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儿，也不恼，只淡淡一笑道：“是啊，来凤洲认识了这么多好同事好朋友，于站长，慧子，小邓小郑小龙和小兰，都是我的好友，要说收获吧，这就是最大的收获。喝酒这件事儿，他们都知道，我最不拿手，喝茶还可以。要不，我们再一起喝杯茶吧！” 董岩丘自然是不想放过陆大妮，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一杯酒你都不能喝，你还能驻站当记者啊！据我所知，这驻站的记者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仅要写得了好稿，还要能喝得下千杯，面对我你不喝酒，是不是有点儿端架子了？” 陆大妮这下是真不高兴了，这董岩丘非得逼着她喝酒干嘛？年纪不大，却像个酒鬼一样，什么端架子？她从来就这样！今天本来是想喝一杯的，可是有点儿感冒，喉咙也不舒服，连一杯都不能喝，他怎么能这么不依不饶呢？ 这杯酒不喝，他还能灌给她喝不成？ “对不起，我一直不喝酒，今天有点儿感冒，更是滴酒不能沾。我还是用茶敬你，欢迎你加入凤洲记者站。”陆大妮端起茶杯说。 董岩丘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不过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感觉陆大妮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连和他喝杯酒这样的小事儿都能这么计较，这以后的合作还能好吗？ 他们三个人都敬了一圈了，轮到慧子和几个新来的敬酒了。 慧子先敬了于涛，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接着就用茶敬陆大妮，两个人姐妹情深，碰了杯又交了杯，换着方式来喝茶，还说了一些体己的话，很感动，很欢乐。 慧子敬了陆大妮之后才敬董岩丘，董岩丘的脸色就有点儿不对了，感情这慧子也不把他这个空降领导放在眼里，怎么说他都是集团派下来的，而且是记者站的二把手，按理慧子应该先敬他才对啊！ 董岩丘再次感觉到自己被慧子冷落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接下来小邓小郑和小龙小兰也是和慧子一样，先敬于涛，然后敬陆大妮，最后才敬了董岩丘。 董岩丘的脸拉得很长，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记者站这几个人已经完全围着于涛和陆大妮转了，他这个空降下来的二把手，他们完全不当回事儿。 这要如何开展工作？不建立自己的威信是无法在这里当二把手的。 董岩丘边喝汤脑海里开始剧烈地运转，不时地瞟陆大妮一眼，那目光里的意味深长，陆大妮却是浑然不觉。 因为她根本没注意董岩丘，一直在和慧子咬耳朵说悄悄话。 慧子跟她说了很多和文军在一起的趣事儿，听得陆大妮不时发笑，同时也为慧子感到高兴。 直到接风晏结束，陆大妮还和慧子沉浸在她们自己的快乐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董岩丘眼神里对她的那份戒备和不友好。 第二天一上班，董岩丘看到办公室的布置，立马皱着眉头，说：“不行，位置得调整。” 于涛不在，陆大妮也出去采访了，就是慧子和小郑小邓在。 慧子弱弱地说道：“等于站长回来再说吧，我们之前的座位一直都是这么放的，这搬动起来可是挺麻烦的。” 董岩丘狠狠地瞪了慧子一眼，吓得慧子立马闭嘴不敢再吭声。 “搬！”董岩丘一声令下，开始带头搬起来。 本来他的位置是和陆大妮的在对面，都是靠着南边的窗户，通风透气光线也好。其余四个人的就在中间，这样很明显就是把他们两个的领导地位突出来了。 可是董岩丘却一定要把陆大妮的位置搬到门口，就是一进大门就到了陆大妮的位置，而他自己的桌子在原来的地方直接打横占了两个位置。 这样他坐在位置上，直接就能面对其余五个人，包括陆大妮。 领导的地位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慧子看他这么一通折腾，心里立马就对董岩丘鄙视至极，这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一个人占原先两个人的位置，桌子还要横着放！这是来横行霸道的吗？ 可是慧子无法阻挡，也不敢当着董岩丘的面向于涛报告，只能看着她把陆大妮的桌子拖过去。 董岩丘命令小邓和小郑一起动手，他自己的力气也很大，拖动陆大妮的桌子时更是力道无比，一下子就把陆大妮放在桌子上的那盆睡莲给摔到地上了，那个精美的棕褐色陶盆瞬间碎了，水洒了一地，睡莲也无辜地躺在地上。 慧子吓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陆大妮最喜欢的一盆睡莲！她从办公室带到家里，又从家里带回办公室，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对着这盆睡莲发呆！ 没想到却被董岩丘给打碎了！ 慧子想要把睡莲给陆大妮捡起来，重新用个盆子养着，没想到董岩丘却一把拿过扫把，直接把那个破碎的盆子和睡莲一起扫进了垃圾桶里！ 办公室被董岩丘这么一弄，面目全非，连格局都变了。 陆大妮直到下午才带着两个记者一起回来，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怎么成这样了？原来是一个很规整的长方形的布置，怎么弄成这么一个很长的不规则的陈设了？ “谁弄的？”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慧子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坐在靠南边窗户最里面的董岩丘。 陆大妮无语地把包放到桌子上，习惯性地看向桌子角落的那个位置，顿时她脸都白了：“我的睡莲呢？谁把我的睡莲拿走了？” 陆大妮看着慧子，慧子对着陆大妮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看向了董岩丘。 董岩丘一直在上网，似乎对陆大妮的问话充耳不闻。 陆大妮实在忍不住，走到了董岩丘跟前，很不客气地问道：“董总监，是你挪动的位置？” “对，是我要求这么摆放的，怎么，你有意见？”董岩丘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把我的位置放到门口？你是什么意思？”陆大妮拉着脸问，“还有我桌上的那盆睡莲呢？” “你的位置放在门口是最方便的，因为你每天进进出出的时间最多，我是为你方便你的出入而考虑的。你桌上那盆睡莲在搬动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被我扫到垃圾桶里了！”董岩丘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陆大妮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青，心口陡然间就疼了起来，这可是她最爱的一盆睡莲！她每一天都要看到的睡莲！董岩丘居然把它打碎了还扔到了垃圾桶！ “谁让你动我的桌子？谁让你打碎我的睡莲？”陆大妮一巴掌拍在了董岩丘的桌子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同时，她的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陆大妮的瞬间爆发吓坏了！ 董岩丘更是被她这一吼吓了一跳，桌上的水杯都被陆大妮的那一巴掌给震倒了，茶水顿时洒了他一身。 他慌乱地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陆大妮，但是，只过了那么两三秒，他马上就淡定了，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茶水，冷冷道：“我动一动桌子还用向谁报告吗？一盆睡莲打碎了有什么了不起，顶多我明天陪你一盆就是了！” “那是你赔得起的吗？啊！你以为那盆睡莲是你能买得到的吗？就是拿你的命也抵不了我的那盆睡莲！”陆大妮流着泪对着他大吼道，她无法控制内心的冲动，因为她太伤心太伤心了！ 那是文哥送给她的，是她最心爱的小盆景啊！文哥离开她了，这盆睡莲却一直陪着她，天天陪着她，这里面包含着文哥对她的爱，也寄托着她对文哥的思念！ “你说什么？”董岩丘明显被陆大妮那句话给震怒了！拿他的命也抵不了那盆睡莲！好大的口气！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把我的睡莲打碎！”陆大妮再次冲着他大吼起来，一双大眼睛里包含着泪水，同时也充满了愤怒！ “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笑话！”董岩丘很是轻蔑地说道。 “你混蛋！”陆大妮捏紧拳头骂道，真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第2056章 我给你重新买一个 “你他妈才混蛋！一盆睡莲而已，犯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董岩丘十分不理解地看着陆大妮，同样大声吼道。 “住口！”于涛拿着包黑着脸站在大门口吼道，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同时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对面就是别单位的人，让人看到他们记者站这样吵架影响太恶劣了！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齐刷刷看着于涛。 于涛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目光冷冷地看向了董岩丘。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董岩丘，居然这么愚蠢，一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想要把记者站来个大掉个！好好的座位居然被他弄成这个样子！ 尤其是陆大妮的座位，居然给放到了门口！这不明摆着要把陆大妮给赶出去吗？坐在门口像什么？看门的？ 真他妈的岂有此理！也不知道是哪个饭桶的主意，派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人下来，真是懂个球！ “为什么要把座位换成这样？”于涛来到董岩丘跟前，冷冷地问道。 “换个摆放模式，改变一下风格，不好吗？”董岩丘轻描淡写地说道。 旁边陆大妮却依旧在咬着牙流泪，目光里是无法排解的愤怒和心疼！ “之前的格局很好！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摆放的，为什么你一来就要改变，你想干什么？”于涛盯着他的脸问道，声音不大，却是十分有威慑力。 董岩丘一时语塞，不过他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我是运营总监，这个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应该归我管，位置如何摆放，我还是有权力决定的吧？于站长？” “我是一把手，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办公室如何摆放，不需要你来决定。”于涛毫不客气地说道，然后扭过头去对其他几个人说，“复原。” 小邓和小郑本来就不满，于涛一声令下，立马就动手搬动桌子。 最先搬的就是陆大妮的那张桌子要挪回到南边的窗户旁。 陆大妮立马过去制止了：“我不搬回去，我就在大门口！他把我的睡莲打碎了，这事儿我和他没完！” 陆大妮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什么睡莲？”于涛皱着眉头问道。他有点儿不明白，陆大妮怎么不纠结这个座位，却纠结一盆睡莲？ “我的睡莲！我一直放在办公桌上的那盆睡莲！他把我的睡莲打碎了，还扔到了垃圾桶里！”陆大妮咬着牙说着，眼泪汹涌而下，心里的酸痛也无法控制。 “……”于涛顿时无语了。 董岩丘却是一直撇着嘴看着陆大妮，心里觉得这个娇小姐真是太不可理喻了，一盆睡莲而已，犯得着这么伤心吗？哪里不能买到？真是矫情！ “先把座位搬回去，睡莲再买一盆吧！”于涛安慰道，“什么样的？我带你去买。” “不！那是谁也买不到的睡莲！”陆大妮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可恶的董岩丘了。 在卫生间外面的那个垃圾桶里，陆大妮看到她那盆心爱的睡莲，早已面目全非，盆子碎了，那几颗原本十分旺盛的睡莲也零落得躺在垃圾桶里，几乎要死去！ 陆大妮立马小心翼翼地捡起来，那仅有的一朵花儿，被这么一弄，早已折断了，再也恢复不了了！ “我的睡莲……”陆大妮心疼得无以复加，就像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贝的小孩儿一样，伤心的哭泣着。 “陆大妮……”慧子拿着一个小鱼缸来到她身边，“把睡莲放到这里面，还可以继续养活的。睡莲的生命力很顽强。” “可是，这再也不是那盆睡莲了……”陆大妮依旧哭着说，却还是是忍不住从垃圾桶里把那些睡莲一条条地捡起来，放进那个小小的鱼缸里。 就在她伸手要捡起那条最长的藤蔓时，突然感到手指一阵剧痛，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的手指被陶盆碎片给划伤了！ “啊！”陆大妮尖叫着缩回了手，右手的食指却早已流血不止！ “陆大妮，赶紧去消毒！”慧子立马放下手上的玻璃缸，从办公室拿来消毒药水和创口贴给陆大妮消毒后贴上。 陆大妮捂着受伤的手更是忍不住泪水潺潺而下！这是要把文哥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都带走吗？为什么会这样？ 慧子帮她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睡莲，然后把这些纤细的小藤蔓一根根捋顺，小心翼翼地放进鱼缸里。 装上水之后，那些睡莲叶子依然漂浮在水面上，只是显得很没有精神，看上去被霜打了一样，失去了那朵美丽的花朵后，整个睡莲早已面目全非了。 陆大妮心碎地捧着这盆残存着的小生命，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 这是文舟送给她的唯一东西，也是她最喜爱最珍贵的一个盆景，因为这是文哥特意为她挑选的！是想尽办法才让雅园的老板卖给她的！ 就这么突然间打碎了，再也没有第二盆了！ 捧着睡莲回到办公室，桌子已经被于涛要求复原了，陆大妮的位置依然挨着董岩丘的。 她拿上自己的包，捧着那盆睡莲，木然地走了出去。 “陆大妮……”慧子赶紧跟着她，一路来到楼下，然后跟着陆大妮开车回到了家里。 陆大妮一进家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 她呆呆地坐在阳台上，看着眼前这盆面目全非的睡莲，脑海里是她和文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第一次在海城快报见到他，第一个在高铁站被他救下，第一次被孔乾坤绑架文舟就从天而降…… 第一次和他去吃农家乐，第一次在韩水河游泳； 第一次跟着他上山看千年老茶树，第一次和他一起看星星； 第一次和文哥游牌坊街，第一次一起吃鸭母捻； 第一次给他喂水，第一次喂他吃水果，第一次给他捏手臂，第一次帮他带果果，果果第一次叫她叫“妈妈”……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美好的第一次。 这些都是她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里没有经历过的，是文哥让她的生命中有了这么难以忘却的第一次。 虽然他们认识才半年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可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却成了她最美好的记忆…… 文哥走了，她的心也被掏空了一半儿，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陆大妮，别怕，有我在！” 曾经，他就是她的守护神，只是她没有察觉而已。 他们之间的那些情侣照，她再也不敢打开看了，那些镜头，每次看到，她的心都会被刺痛。唯独这盆睡莲，是她最珍爱的，因为这是文哥为她买的，具有鲜活生命的小东西，每次看到它，她就仿佛能感觉到文哥的气息和存在。 “陆大妮……”慧子在外面喊道，“该吃晚饭了，我给你买上来吧！” 陆大妮没吭声，很快就听到慧子出门的声音。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六神无主，好像灵魂出窍，更好像那里面最重要的一块被掏空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新微信进来。 陆大妮点开一看，是大山的。 大山也很多天没和她联系了，似乎从文舟走了之后，大山也变得更加忙碌，很少和她联系了。 陆大妮，吃晚饭了吗？大山问。 没有。不想吃。陆大妮说。 为什么不想吃？心情不好吗？大山问。 我最心爱的一盆睡莲今天被人打碎了，我的心也碎了。陆大妮边打字还是忍不住流泪，同时看了按那盆面目全非的睡莲。 谁打碎的？大山问。 我们记者站新来的运营总监。陆大妮说。 他是不小心的吧，别计较了，重新买一盆就是了。大山说，多大点儿事儿犯得着这么难过？ 不，这是文哥送给我的，是我最珍爱的一个盆景，我放在办公桌上，周末还带回家里，每天我都要看着它……陆大妮说。 大山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复道： 碎了就碎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个，别伤心了，好吗？大山说。 不，你买不到一样的，就算是一样的，也不是文哥买给我的那个了。陆大妮固执地说道。 唉，我保准给你买一个更好的。之前我送你的那几个多肉你还养着吗？大山问。 养着呢，都活得好好的。陆大妮说着，忍不住拍了一张多肉的照片给大山发过去。 养得这么好啊！大山惊讶道。 嗯，我喜欢这些小植物，就放在我房间的窗台上。每天都能看到。陆大妮说。 呵呵，好，那我再买一些给你。大山似乎很高兴。 不用了，大山哥。你买的再好也不是文哥送的那盆了。陆大妮伤感地说道。 你就当是文哥送的好了。我看到过你发的照片，知道那是一盆什么样的睡莲，我让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呢！大山说。 真的吗？陆大妮顿时喜出望外。 真的，我一定尽量去找，发动我所有的朋友去帮你找，这样你不伤心了吧？大山说。 谢谢大山哥！陆大妮很感激地说，你在凤洲吗？ 我最近到了西双版纳，这里有个交易会，可能要呆上一周以上。大山说。 那你怎么帮我找啊？陆大妮有点儿失望。 呵呵，你忘了我是凤洲人我有很多兄弟啊！我人不在凤洲没关系，但是我一样能办成自己想办的事情啊！大山笑道。 好吧，我也要谢谢你的兄弟。陆大妮说。 心情好点儿没？大山问。 嗯。陆大妮擦干眼泪说。 那去吃饭吧，可不能为了一盆睡莲而哭鼻子，哪像个大记者的样子啊！大山笑道。 陆大妮也忍不住笑了，心情终于不再那么郁闷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只有大山能够给她一些宽慰了。 第二天一上班，陆大妮刚进办公室，就被桌子上的那些盆景惊呆了！ 第2056章 先赚够一个亿吧 只见她的桌子上放着四盆小盆景，三盆多肉，一盆睡莲！ 那盆睡莲居然和之前文舟给她买的那盆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陆大妮立马放下包，惊喜地抱起那盆睡莲看了又看，这个棕褐色的陶盆，表面有粗糙的纹理，上面还刻着一圈淡淡的花纹，多边菱形的，就是这个陶盆！ 还有这里面的睡莲，居然连那朵开放的花朵儿都是一样的！淡紫色的，花瓣儿小小的，尖尖的一层层包裹着中间这个黄色的花蕾！ 一片片圆圆的小小的叶子，有的漂浮在水面，有的亭亭玉立地站着，高低错落有致！ 太美了！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昨天那盆睡莲真的复活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她大喜过望，难以掩饰心里的激动，双手捧着这盆睡莲看了又看，真正是爱不释手了！ 再看看那三盆小小的多肉，长得都十分水嫩，肉呼呼的，有翠绿翠绿的，有略带紫色的，也有一盆是粉色的。 这些都是陆大妮的大爱啊！她也开始食物肉，但是绝对不能居无多肉！ 从第一次看到这些可爱的小植物她就爱不释手，现在这些几乎成了她生活中最美丽的点缀！有时候心情不好，只要看看这些小可爱，她郁闷的心情也能得到舒展和释放，更甚至有时候她会和这些小可爱说悄悄话，边给它们慢慢地浇水，边和它们交流。 她相信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只要你和它说话，给它听优美的音乐，这些小东西能长得更好更美丽。 现在好了，她又有了这么多的多肉，那盆睡莲也失而复得，她太高兴了！ 她立马拿出手机，把这些美丽的小可爱都拍了下来，然后赶紧上微信，发给了大山！ 大山哥，这些都是你送的吧？陆大妮幸福地问道。 呵呵，喜欢吗？大山问。 嗯，太喜欢了！尤其是这盆睡莲，和我之前的那盆真的是一模一样！你到哪儿找到的？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你真是太神了！陆大妮高兴地说道。 不就是几个小盆景吗，傻丫头，看把你高兴的！大山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喜欢就好，就不枉费我让兄弟连夜去找了！ 谢谢大山哥！谢谢你的兄弟！以后我不叫你大山哥，叫你大神哥吧，你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啊！陆大妮说。 呵呵，能得到大记者的夸奖我这心里都美的不要不要的了！大山笑道，我要是真能有那么神就好了，就把我的山货卖到全世界去，先赚够一个亿吧，然后进军新媒体，请你当我的ceo。大山笑道。 哈哈，你还记着这事儿呢？难道你真想投资新媒体吗？陆大妮笑道，她记得那就是他们之前的一个玩笑啊，陆大妮可没有把它当真。但是大山好像是认真的哦！ 当然，这事儿可不能忘，这是我的奋斗目标啊！否则我这么拼地卖山货干嘛？光是卖点儿山货哪有出息啊！我也得跟与时俱进，参与到我们这个时代的发展大潮中来，你说对吧！大山说。 嗯，你说得很对！大山哥，你是个有志青年，有志者事竟成！我看好你！陆大妮很肯定地说道。 哈哈，好，你能这么看好我，那我的信心就更足了，卖山货的动力就更大了。加油！大山发过来一个紧握拳头的表情。 嗯，加油！陆大妮也回了一个同样的表情过去，同时还送给了大山一枝花而作为奖励。 哇塞，美女记者居然给我送花儿了，我这心里啊美得更是不要不要的，不行，我得躲到一边儿乐会儿去。大山笑道。 陆大妮也被大山逗乐了！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慧子从卫生间清洗完茶具走了进来，很是神秘地问道：“陆大妮，这是谁送给你的呀？一次性送这么多，而且还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睡莲！是文哥吗？” 陆大妮的眼眸里有了片刻的忧郁，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脸上依然挂着幸福的笑意，淡淡道：“不是。” “那是谁呀？一大早就让人专门送来了，比我们上班的还积极。”慧子说。 “保密。”陆大妮故意神秘地笑道，大山是她放在心里的，她谁也不能告诉。 “陆大妮你的秘密可真多。”慧子摇摇头笑道。 于涛和董岩丘还没来，其余几个新人陆陆续续到了，看到陆大妮桌上的这些小盆景都忍不住惊叹，尤其是两个女孩子，更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不停地打听陆大妮在哪里买的，她们也要去买！ 陆大妮一直笑而不语，那份幸福和甜蜜溢于言表。 昨天和董岩丘的那一通大吵带来的伤心郁闷，早已一扫而光了。 陆大妮带着小龙出去继续采访，她们要做一个走遍凤洲的专题，现在在做系列之一，凤洲文化行，专门采访凤洲的民间艺人。 凤洲是一个文化底蕴十分深厚的小城，这里有着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比如凤洲刺绣，凤洲麦秆画，凤洲木雕，凤洲手拉壶，凤洲泥塑……都带着鲜明的凤洲特色，是独一无二的艺术风格。 有句话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几年各级政府都加大了对文化软实力的重视和宣传，使得凤洲的民间艺术更是得到了蓬勃的发展，老艺术家优秀作品迭出，年轻的新一辈也势如破竹。 现在记者站有凤洲频道，有公众号和客户端，做这样的专题就有了本地的宣传优势，没必要全部依靠海城快报去刊发，因为海城快报毕竟版面有限。 为了充实网站内容，也为了做出本地特色，陆大妮和于涛早就商量好了要做这么一个系列，估计各个艺术类别的领军人物都采访一遍的话，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这样凤洲频道和公众号的内容就丰富了，抢占凤洲本地读者的优势十分明显。 陆大妮来到楼下，还在大楼的前廊上，她就用遥控锁把车子的车窗玻璃放了下来，让车子透透气儿，放在太阳下晒着，几分钟车里就很热。 当她和小邓走到那辆白色的宝马车旁边时，董岩丘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和那辆宝马。 陆大妮也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没有打招呼。 陆大妮上车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董岩丘却是站在那里一直盯着陆大妮的车子消失的方向。 奶奶的，一个驻站记者居然开宝马！这的董岩丘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的。 那天接风晏看到陆大妮开这辆车，他还以为是借来的，没想到这小妮子天天开着宝马去采访，这车难道是她的私车？一个驻站记者能赚多少钱他很清楚，就凭一个月大几千的工资她能买得起宝马？海城快报赚钱最多的记者是文舟，因为他的稿子写得最好，赚钱最多的推广人员，是他董岩丘！他因为业务做得好，曾经一个月就拿过四五万的提成！ 陆大妮才赚几个钱，她居然能牛叉叉地开这宝马去采访！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如果这宝马不是她的父母给她买的，那就一定是她的情人给她买的，反正觉得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的，更不可能是记者站的。 董岩丘对陆大妮这辆白色的宝马五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他必须要好好查个清楚！ 来到办公室，董岩丘一眼就看到了陆大妮桌子上的那些多肉和那盆睡莲，也顿时吃惊无比！ 昨天被打碎了的睡莲，今天居然复原了！一模一样的睡莲回到了陆大妮的桌上，而且还多了几盆多肉植物！ 这个小妮子，果然是个小资调调十分浓烈的人，居然一次性买了这么多的小盆景！ 董岩丘撇撇嘴，露出了十分不屑的神情。 放下包，他来到了于涛的办公室。 于涛正在一边翻看当天的报纸，一边喝茶。 看到董岩丘进来，他的表情有些不悦，这个一来就想一统天下的人，他已经很讨厌了。 不过讨厌归讨厌，表面上他还是要做到以礼相待，怎么着也是合作者，把关系弄得太僵就没意思了。 “于站长，好兴致啊！”董岩丘一屁股坐在了于涛的对面。 于涛看了看他，淡然道：“喝茶！” 眼睛却依然盯着报纸，丝毫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 董岩丘喝了一杯茶，连呼好茶！于涛还是没有接他的话，继续看报纸。 过了一会儿，董岩丘终于忍不住了，看着于涛问道：“陆大妮的宝马是怎么回事儿？” 于涛的目光瞬时从报纸上转移到了董岩丘的脸上，他就知道董岩丘一定会来问他这个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于涛盯着他直接问。 “我想知道这车是什么性质？是她自己的私车？还是记者站的公车？”董岩丘问。 “呵呵，你是不是眼红了？”于涛也毫不客气地问道。 “一个小记者就开这么好的车上班，她是富二代？还是富二代的老婆，或者是情人？”董岩丘直言不讳地说道。 于涛在心里深深地鄙视董岩丘，从昨天那个事情，他就看出这个人实在是个小人，处处想抓权，处处想捞好处，可他到了记者站却不懂采访写稿，只会搞什么网站推广运营。 凤洲频道陆大妮借着海丝文化活动已经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他来这里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真不知道是哪个饭桶领导，居然要给记者站配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职位。 “请不要妄自猜测他人的事情！”于涛看着他板着脸说道。 第2057章 把车子还给他 “呵呵，这不是猜测，我就想知道真相。”董岩丘说，“陆大妮才来半年多就能在记者站混得如此风生水起，不得不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啊！” 于涛忍不住多看了董岩丘两眼，这个男人不仅小肚鸡肠，而且还很八卦，实在是让人讨厌。 于涛没有吭声，而是继续端起茶杯喝茶，也不招呼董岩丘，依旧低头去看报纸。 “我听说这车是一个老板送的？”董岩丘继续看着于涛问道。 于涛想了想，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索性直接告诉他，迟早他也会知道。不过这人这种做法实在是让人讨厌。 “是，美大地产的老板赞助给记者站的。”于涛说，“所以就作为公车给了陆大妮开，你有意见吗？” 董岩丘也喝了一杯茶，脸色阴沉着说：“既然是捐给记者站的，那就是记者站的公共资产，凭什么陆大妮独自享用？那不是成了她的私人专车吗？她有什么权力独自霸占？” 于涛冷冷地瞟了一眼董岩丘：“凭什么？美大地产的徐总捐这辆车给记者站的目的就是给陆大妮开。他原本是想送给陆大妮的，可是陆大妮不要，徐总才来了哥曲线救国，通过捐给记者站来送给陆大妮。你还有意见吗？” 董岩丘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心里的不满全部写在脸上。 一个刚来记者站半年的记者就能开宝马去采访，他这个集团派下来的运营总监却是徒步上班，这合理吗？按理他是二把手，从职务上来说他比陆大妮高一级，这车按级别现在就应该给他这个运营总监来开。 “对，我当然有意见。”董岩丘说，“陆大妮是副站长，职务在我之下，现在我来了，这车子作为公车，应该优先由我使用！她应该把车子交出来！” 于涛忍不住笑了，这董岩丘还真是大言不惭，居然直接要抢陆大妮的宝马了！ 运营总监很大啊！哈哈，居然这么牛逼！ “董岩丘，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很过分吗？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刚来就想直接掠夺别人手上的资源，坐享其成，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于涛冷笑道，“那辆宝马如果是给你开，我可以保证，不出两天，徐总就会收回去。你没有这个资格开这辆车！” “捐给记者站的车我就有资格开！你说没有，那是你偏袒陆大妮！我的职务在陆大妮之上，她有车而我没有车，那是绝对不合理的！你作为站长有车，陆大妮作为副站长也有车，凭什么我作为运营总监就没有车？你得给我个说法！”董岩丘十分霸道地说道。 “你有本事自己去弄辆车来，让老板给你捐也行，让政府给你买也行，让总部下拨经费购买一辆也可以，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再给你弄辆车。我的车子也是我自己化缘来的。陆大妮的车子是人家指定捐赠的，我们都是自力更生，你想要车就自己去弄吧！”于涛冷笑着说。 董岩丘被于涛说得更加生气，他觉得于涛这是在故意刁难他，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弄来车子，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其实就是不想把陆大妮的车子给他！他们就是合伙抵制他这个空降兵！ “于站长，没有你这样当领导的，你没有做到一个领导应有的协调。你至少可以协调一下，把宝马车作为公车来用，我和陆大妮都可以开，谁有业务谁就开，谁要出门谁就开，而不是让陆大妮作为私车来开！”董岩丘很生气地说道。 “对不起，如果这样的话，陆大妮肯定比你出去的多，她是记者，又是副站长，不仅仅要自己写稿，还要带着两个新来的记者写稿，她的任务比你重，业务比你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车子都应该给她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于涛很严厉地说道。 “行，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必须为自己讨个说法！”董岩丘一脸的不服。 说完，董岩丘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于涛看着这个个头不高，矮矮墩墩的董岩丘，真是无法言说的厌恶。 这人要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典型的二百五。 董岩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陆大妮的那辆宝马车，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一股愤怒在他心里升腾起来。 这个小女人居然能比他更得势，居然能开宝马上班，而他却只能挤公交或者是打出租车，有时候甚至是徒步上班，简直是天差地别，作为一个职务比她高的运营总监，他是绝对忍不下这口气的！ 那辆宝马车，他就要想办法抢过来，就算抢不过来，他也要让陆大妮不能开！ 老子都没车子，她凭什么开宝马！就算是别人捐的，那也不行！ 陆大妮带着小邓去采访制壶大师章海元，整整聊了一天，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是，她得帮小邓理清思路，让小邓今晚先写个初稿，然后她再给小邓改。 于是，回到办公室后，陆大妮就开始和小邓讨论如何写这篇稿子。 董岩丘一直坐在那里上网，看到陆大妮回来，眼神里是满满的嫉妒。 陆大妮根本没在意董岩丘的表情，只顾着和小邓交流。 大概讨论了半个多小时，小邓终于弄清楚了思路，陆大妮这才拿起包准备和慧子一起下班。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转头无意中看了董岩丘一眼，发现董岩丘居然一直都在盯着她，目光是那么的不友好！ 这人昨天打碎了她的睡莲，没有一句道歉，今天居然还这么看着她，什么意思？ 陆大妮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本来想和问他干嘛要这么不友好地看着她，想了想又觉得恶心。 和这样的人还是少说话为好，最好是不说话。 于是她抱起桌上的睡莲和一盆多肉，喊上慧子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车上，慧子忍不住对陆大妮说：“陆大妮，今天我听到董岩丘问你的宝马车的事儿，好像是想让于站长把你的车子调出来给他开。” 陆大妮的眉头瞬间就蹙在一起，这人果然没怀好意，居然打起她车子的主意来了！ 这车是徐远图送给记者站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开！他刚来记者站，什么功劳都没有，凭什么想要她的宝马车？岂有此理！ 陆大妮的心情顿时就变得很郁闷了！ 怎么来了这么个处处和她作对的人呢？ “于站长同意了？”陆大妮问道。 “貌似没有，我没听得很清楚，但看董岩丘那个表情，应该是没有同意，不然他肯定直接向你要车了。”慧子说。 “不管他，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把这辆车子给他的，我宁愿还给徐远图也不给他开！”陆大妮恨恨地说道，“昨天打碎我的睡莲一句道歉都没有，简直就是个人渣！” “对，我也很讨厌他，太让人恶心了！”慧子说。 陆大妮和慧子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家里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慧子的注册会计师没有通过，陆大妮鼓励她继续考，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于是慧子又重新开始啃那些教材和资料了，如果没有陆大妮，她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陆大妮看了一会儿书，可是脑子里却很乱，这个董岩丘太不是人了，居然一来就和她作对，处处想打压她。 她打开微信，想和大山说说心里的郁闷。 刚上微信，大山正好出现了：陆大妮，最近是不是很忙？ 大山前段时间很少和她联系，有时候几天都没有一句话，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频繁地和她说话了。 嗯，挺忙的，刚建立凤洲频道和本地的公众号，需要做好内容。陆大妮说。 我看了你们的凤洲频道，做得很不错，公众号也关注了，本地资讯很丰富，比凤洲日报的做得好多了。都是你负责的吗？大山问。 是的，借着海丝文化活动做起来的，忙碌了几个月终于有点成效。不过从这个月开始，记者站来了一个运营总监，我不再管理凤洲频道和公众号了，只负责写稿带记者。陆大妮说。 为什么不然给你管了？大山问。 不知道，集团直接派下来的。陆大妮说。 哦，那这样你的担子就轻了，也好，不用那么累了。大山说。 可是这个人很讨厌，昨天就是他把我的睡莲打碎了！而且一句道歉都没有！陆大妮很郁闷地说道，顺道把昨天的情况给大山说了一下。 大山那边有了很久的沉默。好几分钟没有回复。 陆大妮不知道大山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也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男人一般都不喜欢听吧！ 陆大妮正想退出微信的时候，大山的回复来了：刚才有点儿事儿。你说的这个人确实很讨厌，你尽量不要和他发生冲突，同时要对他有所防备。 嗯，我尽量不搭理他，少和他接触。陆大妮说，今天他居然想打我的车的主意，气死我了。 你的什么车？大山问。 陆大妮就把宝马车的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好久没有回复。 陆大妮觉得大山好奇怪啊，以前聊天都是秒回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果车子有正规的捐赠手续就没事儿。但是，一个地产老板送这么好的车给记者站，确实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是冲你来的吧？大山问。 陆大妮的脸瞬间就红了，虽然大山是隔着时空问她这话的，可她还是觉得心虚了，徐远图确实是要送给她的，可是她没接受啊！ 是的。陆大妮说。 把车子还给他，这样人家就不会说三道四了。大山沉默了一会儿说。 第2058章 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 好。陆大妮想了想说，她也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大山直接说出来了，她更得还给徐远图了。 况且之前关立智也提醒过她不要开这么好的车子，太拉风，容易出事儿。 果然董岩丘一来，车子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尽早还给那个老板。大山说，你如果自己有能力，就自己买一辆车来开，二手的能代步就行。 我不想买车。陆大妮说。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买车太折腾了。 为什么？习惯了有车的生活，没车很不方便，而且你是记者，经常外出采访，我觉得还是必须有辆车。大山说，如果是经济上不允许，我可以给你支持。 陆大妮愣住了，大山居然说要资助她买车！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大山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素未谋面，你怎么敢把钱借给一个网友？不怕鸡飞蛋打？有去无回啊？陆大妮笑道。 不怕，你不是那样的人。大山很笃定地说道，虽然我们未曾见面，但是我们之间建立起了最真诚的信任，你能对我说这么多生活工作中的私事儿，我怎么不敢把钱借给你？ 谢谢大山哥的信任，不过我不能要你的钱，也不会要你的钱。如果我想买车，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不想买。陆大妮说。 为什么不想买？大山问。 因为我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离开这里，买车根本没必要。陆大妮说。 随时离开？你为什么这么想？你现在不是干得很好吗？大山说。 那只是表象，我在这里没有一点儿归属感，总觉得自己无法融进这个城市，迟早是要走的。说不定哪天我就背起行囊离开了。陆大妮说。 陆大妮，我理解你的心情。凤洲确实是个小城市，你从小在大城市生活，对这里肯定不太习惯。不过，我觉得你已经适应凤洲了，你在这里的工作和生活都不错，半年多的时间，你站稳了脚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是十分难得的，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别总想着离去，你可以做个短期的打算，比如半年或者是一年的时间，再给自己定个更具体的目标，比如再写出什么样的稿子来，争取拿几个新闻奖。这样你就更加充实了。大山说。 陆大妮反复回味着大山的话，觉得这话很熟悉，似乎是谁和她说过。 对，是文哥。刚来没多久文哥就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定个短期的目标，争取写出好稿拿新闻奖。大山说的和文哥说的几乎就是一样的。 陆大妮觉得好奇怪啊，大山哥一个生意人，怎么对新闻行业这么懂呢？这水平绝对不输文舟。 大山哥，你的话和文舟说的好像啊！他也和我说过这样的话。陆大妮说。 呵呵，那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啦！说明我和他一样了解你。两个人都这么说，你是不是得好好考虑考虑呢？大山笑道。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陆大妮说，其实很多时候我想逃离这里的时候，只要想到你，想到文哥，想到慧子，想到你们，我就又想留下来了。 那就留下来吧！凤洲欢迎你，我们更欢迎你。既然来了，至少得在这里干上一年两年的，否则怎么能说你了解凤洲呢？对吧？大山说。 好。我按你说的，再定半年的目标吧！陆大妮说。 很好。车子尽快还给人家，别给别人留口舌。我给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好用的二手车，我有朋友是车行老板，专门做二手车交易。大山说。 谢谢大山哥。陆大妮由衷地说道。 看着大山这么贴心的话，陆大妮心里很感动。素未谋面却能如此信任，给予她亲人般的关心，现在这样的社会里，能找到这么可靠的网友太幸运了。 同时，她又产生了那种强烈的感觉，她觉得大山和文舟很像，这两个人说话和行事的风格太像了！如果那次文舟受重伤住院时，大山也没有给她回复，她一定会认为他们就是一个人。 可是，那天大山给她回复了，而且去了新西兰，她才彻底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但是，现在这样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又觉得大山就是文舟，文舟就是大山！不然他们说话怎么能那么像呢？ 陆大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想文舟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这段时间文舟没再和她联系，他们之间就像是突然间断裂了的通讯光缆，没有了任何的联系，就连文舟的情况，她都丝毫不知情。 文舟最近的稿子也少了很多，以前基本上每周都有他的重磅头条，海城周刊还经常有他采写的专版，可是现在半个月也难看到文舟的稿子，陆大妮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怎么突然间不怎么写稿了？他是调查记者，不写稿他任务完不成怎么办？不怕被海城快报给炒了吗？ 有时候她也很想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可是，拿着手机翻到他的电话她又不敢了！残忍地拒绝人家，现在又去嘘寒问暖，算怎么回事儿？ 既然在做，就要做得彻底坚决，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否则害人害己！ 第二天陆大妮上班后开始看小邓写的章海元大师的初稿。 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旁边的小郑突然间对着她喊道：“陆大妮姐，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我应该怎么处理？” 陆大妮立马走了过去，看到小邓正在排凤洲刺绣的那条稿子，图片很多，页面处理得并不是很好看。 陆大妮想了想，让小邓做出了调整，把整个排班格式重新设计，模仿海城文化周刊的封面来做，图面进行精细化处理之后再上传。 小邓听得不时点头，“陆大妮姐，你说的太对了，这么一处理，整个页面大气磅礴，很有视觉冲击力。” “你很有领悟能力，版面本来就设计得不错，再多琢磨琢磨，尽量突出文化内涵，就更完美了。”陆大妮说。 “谢谢陆大妮姐，你的指点让我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小郑说。 坐在一边的董岩丘看着小郑对陆大妮的那份佩服，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是运营总监，凤洲频道和公众号的运营都是他负责，这个小杂碎小郑居然遇到问题不找他而是找陆大妮，这完全是不把他当领导，眼里完全没有他啊！ 这个记者站，陆大妮的风头似乎已经盖过于涛了！ 车子她开宝马，于涛开的是天籁；业务她比于涛强，无论是写稿的还是搞网站和公号的，都很信服陆大妮，于涛基本不管事儿啊！ 一句话，凤洲记者站就是陆大妮的天下啊！连他这个空降兵二把手都变成透明的了！ 于涛能忍，他不能！ 等陆大妮和小郑讨论完了，董岩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着小郑和小龙的位置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然站在那儿，很严肃地说道：“现在，我要宣布一条工作纪律，凡是网站和公众号客户端的事情，一律归我管。小郑和小龙只负责向我汇报工作，陆大妮只负责写稿事物。” 小郑和小龙听得面面相觑，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忍不住挤了挤眼睛，心里想：这什么狗屁规定！网页排版你他妈根本不懂什么叫艺术性！稿子质量你更是一窍不通！纯粹就是个饭桶！向你汇报有用吗？照你那个搞法，凤洲频道很快就会死掉！ 不过他们两个才来几个月，就算是有不满情绪也不敢当面发作，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服从。 陆大妮却是听得忍不住要大笑起来，董岩丘这号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简直刷新了她的理解底线。 她这样帮小郑解答遇到的难题，不是在帮他这个运营总监吗？如果她不管，那才是对他工作的不支持！真是智障啊！ 好吧，既然人家不喜欢她插手，那她以后就落得轻松了，网站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视若无睹了！ 于是陆大妮看着小郑和小龙笑道：“呵呵，陆大妮姐姐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啦！以后你们就多像董总监请教吧！” 小郑吐了吐舌头，办了个鬼脸，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脑屏幕。 下午下班后，陆大妮想起大山的叮嘱，要把车子还给徐远图，于是打电话给他，想让他亲自过来办个归还接收手续。 没想到徐远图一听到这件事儿就炸了：“陆大妮，你想恶心我是不是？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拉出去的屎你能吃回去吗？” 陆大妮简直是要被徐远图的话恶心得想吐了！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太难听了！ “徐总，请你不要这么不文明行吗？好歹你也是堂堂的老总！”陆大妮很生气地说道。 “老总怎么了？老总就不能说脏话了？我告诉你，我的话糙理不糙！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是不是文舟？”徐远图很生气地说道。 他一猜就是文舟，因为文舟一直就反对他追陆大妮，现在知道他给陆大妮送车了，他还能容忍？肯定百分之百让陆大妮还给他。 “不是，是我自己要还给你，跟任何人没关系。”陆大妮说。 “那你为什么有这么恶劣的想法？是想跟我一刀两断是吗？是真的要和文舟拉埋天窗吗？”徐远图简直怒不可遏！ 第2059章 能量不一般 “你想哪儿去了！说了和文舟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谁要和文舟拉埋天窗了？你能不能不胡说八道？”陆大妮彻底生气了。 “哈哈，行，只要你不和文舟拉埋天窗就好，我就还有机会。不过，这车子我暂时是不可能要回来了，只要你还在凤洲，你就开着。你要是哪天走了，我再要回来不迟。”徐远图说。 “不行，你现在必须拿回去，否则会给我带来麻烦的！”陆大妮终于忍不住说道。 “麻烦？什么麻烦？谁敢给你找麻烦？”徐远图一下子就火了。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把车子拿回去，我就没有麻烦了！”陆大妮说。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等我到凤洲后我去你记者站处理这个事情。我现在香港，得一周后才能回去。”徐远图说，“哪个孙子因为这辆车而找你的麻烦，我就会让他麻烦不断！” “那你尽快回来吧！要是不行的话，就让你这边的助理来接手也行。”陆大妮说。 “那不行，我自己送出去的车子，我必须得亲自去处理。”徐远图说，“你别急，等我回去处理。” 陆大妮只能听徐远图的了，心想反正也就一周吧，董岩丘再坏，还能怎么样？ 陆大妮继续投入采访，写稿，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周三，陆大妮在办公室指导小兰写稿，两人正讨论得很投入，门外进来一个人，乐呵呵地喊道：“陆大妮大记者，你好！” 陆大妮抬起头一看，居然是陈八斤！ 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她的办公室的啊！ “陈总，你好！你怎么来了？”陆大妮立马迎上去，热情地握住了陈八斤的手。 “哎呀，我今天正好来政府办点儿事儿，就想着顺道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真在办公室！我这运气太好了！”陈八斤十分开心地说道。 “陈总大驾光临，我们记者站蓬荜生辉啊！”陆大妮也客气地说道，“来，我们到于站长办公室去喝茶。” “好好好，于站长也在，太好了！”陈八斤简直喜出望外，“陆记者啊，我真要好好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在关市长面前替我推荐那个项目，我哪能这么快拿到市政府的批复，这么快就开始上马这个项目啊！” “批复了啊？那太好了！恭喜陈总！”陆大妮一听也格外高兴，“您这项目利国利民，确实应该尽快上马！还是您的项目好啊！” “你是关市长面前的红人，你的话啊太管用了！我这项目是好，没有你这个伯乐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上马啊！所以我今天是专程过来感谢你的！”陈八斤很是感激地说道。 “陈总您太客气了！请到里面喝茶吧！”陆大妮领着陈八斤往于涛的办公室走去。 坐在座位上的董岩丘一直惊愕地看着陆大妮和这个叫陈八斤的人，他们的对话让董岩丘瞬间就产生了极其丰富的联想：陆大妮居然是关市长面前的红人！还能为这个陈八斤在市长面前推介项目，果然能量不一般！ 不过，一个漂亮年轻的女记者和一个市长关系如此好，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开着地产老总送的宝马车，又是市长面前的大红人，这陆大妮还特么真会来事儿啊！ 董岩丘的脑海里在不停地旋转着，这个陆大妮，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 以前只知道她写过不少反应凤洲的负面新闻，搅得凤洲这个小地方一时间声名鹊起，没想到她还能搞定企业老板，还能攀上市长的关系，真是小看这个小妮子了！ 宝马车已经让他心里十分嫉妒了，现在又知道了陆大妮是市长面前的大红人，董岩丘瞬间无法淡定了，内心翻滚起巨大的波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阴郁可怕。 陈八斤在于涛的办公室里喝了一会儿茶就要请于涛和陆大妮去凤洲宾馆吃饭，说是为他这个项目庆功，同时也是为了感谢陆大妮对他的支持和帮助。 于涛很爽快地答应了，陆大妮也不好推辞，于是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这个过程，谁也没有想到董岩丘，谁也没有在意董岩丘。 可是，看着于涛和陆大妮一起陪着陈八斤走出去，而且谈笑风生地说是去吃饭，董岩丘心里那个恼怒啊！简直可以用滔滔江水来形容！ 于涛和陆大妮居然不叫上他一起去！好歹他也是记者站的二把手，是堂堂的运营总监啊！在他们眼里就这么像个透明人一样！ 不管是从工作出发，还是从整个部门的团结出发，董岩丘都觉得于涛和陆大妮应该叫上他一起参加这个饭局，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可是，他们不仅没有，而且根本没有向他介绍一下陈八斤！ 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董岩丘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马把于涛和陆大妮给废了！ 他咬着牙，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陡然间生出一计！不给宝马车给老子开，老子也让你开不成！不仅开不成，老子还要让你臭名昭著地离开记者站！ 哼，陆大妮，你就等着吧，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董岩丘在心里恨恨地说道。 陆大妮和于涛跟着陈八斤来到凤洲宾馆牡丹厅，门口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帅哥，眉清目秀，个头一米大多，穿着素净淡雅的衬衫西裤，显得十分有涵养。 “这是我儿子陈树锦，今年刚刚大学毕业。”陈八斤很是骄傲地介绍道，“学的是工商管理，新上马的这个项目，我准备让他来管理。” 于涛先和他握了握手，羡慕道：“真是玉树临风啊，陈总，你儿子可是比你帅多了！” “哈哈，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我儿子不仅长得比我帅，能力也比我强，我老陈家的家业就指望他发扬光大了！”陈八斤一脸灿烂地说道。 陆大妮也和陈树锦握手问好。 陈树锦却是握着他的手不放，十分吃惊地看着她：“陆记者，我见过你！” 陆大妮仔细看了看他，确实好像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还真想不起来了。 “高铁站！四月份我回校的时候，在高铁站被一个匆匆奔跑的女孩儿撞了一下，是不是你？”陈树锦看着她说。 陆大妮立马想起了那个镜头：她当时在偷拍出租车司机打人的场面，被一个司机追着骂，慌乱之下撞了一个人，来不及看清楚是谁更来不及道歉，就一溜烟儿跑了。 原来撞到的人是陈八斤的儿子啊！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呵呵，那真是不好意思，当时我慌不择路，根本没看清自己撞的是谁。”陆大妮立马有点儿难为情了。 “还真是你啊！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当时我看有个很凶的司机追着你骂，我还想冲上去和那个司机理论几句，但是时间很紧急，我也就没顾得上。”陈树锦很是惊喜地说道。 “哈哈，这真是缘分啊！”陈八斤也忍不住笑道，“陆记者是我接受采访的第一位记者，没想到你和我家树锦还有过这样的奇遇，来，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杯！” 陆大妮却是囧得有些脸红，当时那个场面她是很狼狈的。没想到却被陈树锦给牢牢记住了！ 吃饭的过程中，不仅陈八斤热情，陈树锦更是热情，不停地敬陆大妮的酒，找各种话题和陆大妮聊天，全程他的心思都在陆大妮身上。 这个火热劲儿看得于涛都想笑，这个小毛孩儿居然这么快就喜欢上陆大妮了！ 想到陆大妮身边现在就围绕着三四个男的：大权在握的关立智，身家过亿的徐远图，才华横溢的文舟，如果再来一个年轻莽撞的陈树锦，那就更有好戏看了！ 吃完饭，陈树锦主动提出要送陆大妮回家。 陆大妮立马拒绝了，她刚才是坐于涛的车子来的，现在自然是坐于涛的车子回去。 她再傻也知道陈树锦的热情是为哪般，她怎么可能去招惹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孩儿呢？ 上了车，于涛忍不住笑起来：“陆大妮，是不是有点儿怕这个陈树锦了？” “没有，他就一个小男生。”陆大妮说。 “小男生？好像你比他大很多一样。”于涛笑道，“你也就比他大一两岁而已，一样是小女生啊！” “我是只比他大一两岁，不过我已经参加工作了，心智比他成熟多了。”陆大妮不以为意地说。 “你以为你很成熟啊？看你那天因为一盆睡莲被打碎了，在办公室哭成那个熊样，还好意思说自己心智成熟！那不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干的事儿吗？当时我是不稀得说你。”于涛立马笑道。 陆大妮顿时被于涛的话给惊呆了！他居然是这么看她的？三岁的小孩儿？她在于涛眼里原来是这么幼稚的啊！气死她了！ “于站长，你也太不尊重人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陆大妮假装生气道，“那是我最心爱的盆景，我的心情你不能理解。这并不是心智不成熟，而是说明我是个率性而为的性情中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仅此而已啊！” “好好好，你是性情中人，我服了你了！我的大记者！”于涛忍不住笑道。 两人正聊着，陆大妮的手机响了，是关立智的电话。 陆大妮看了看于涛，侧着头接听了：“喂——” 为了不然于涛听出破绽，她刻意没有叫关叔叔。 “怎么着？说话不方便啊？”关立智问道，“你现在立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2060章 你爸爸要来了 陆大妮本能地拒绝道：“我不去——” “嘿，好你个丫头，关叔叔让你过来一下你居然反抗！不许反抗，立马执行命令！限你十五分钟之内赶到。”关立智命令道。 “我不！”陆大妮嘟着嘴说，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凭什么他一句话她就得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啊，她就不去，关立智能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关立智不敢相信地说道。 “我就不！”陆大妮毫不犹豫地说道。 “嘿，不来别后悔啊！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关立智说。 “那你电话里说就行了。”陆大妮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麻溜的过来。”关立智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再给陆大妮任性的机会。 这个丫头居然公然对他说“不”了！这还了得！ 于涛边开车听着陆大妮的话，忍不住又笑起来，“还说你不是小女生，十足一个小女生！” 说完，于涛学着陆大妮的样子说：我不！我就不！ 那个任性的态度和语气，听得陆大妮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不许学我！讨厌！”陆大妮生气道。 “哈哈！笑死我了！”于涛大笑起来，然后转过头问她，“你爸的电话？” 陆大妮顿时一脸黑线，嘟着嘴道：“才不是！一个大管家！哼！” 想到关立智对她的命令，她就心里恨恨的，什么破事儿，居然要她这么晚了去他的办公室！难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办公室？ 虽然心里这么恨恨的，可还是不敢不执行命令。 她想了想对于涛说：“你把我送到单位，我自己开车回去。” “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家啊！”于涛说，“不用再绕回单位去。” “明天一早我要去采访，我得去开车。”陆大妮说。 于涛点点头，拐弯往凤洲日报开过去了。 于涛把陆大妮放到凤洲日报大门口，他开着车快速地往家里赶去了。 晚上的凤洲日报院子里静悄悄的，整栋大楼只有几个办公室在亮灯。院子里却停着不少车子，据说不少是周围住户的车子。 陆大妮找到自己的宝马，刚走到车边，感觉不远处有个人影，昏暗的路灯下一晃一晃的，吓得她腿都软了！她很怕一个人走夜路，尤其是这样的驻车场，她最怕。 她立马钻进车里，快速发动车子开了出去，手心里却早已一片汗湿。 直到车子开到了大马路上，灯光亮起来了，她心里的恐惧才慢慢减少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居然站在那样的影子里，看上去就像个鬼影一样，简直要吓死人！ 陆大妮只想着尽快开到市政府去，全然没注意后面有辆车在跟着她。 来到市政府门口，陆大妮出示记者证后，直接开了进去。 两厢车却被挡在了门外，一直看着陆大妮的车子往前开，直到消失在大楼的后面。 陆大妮来到关立智的办公室，发现他居然在悠闲地泡茶。 “今天好兴致啊，关市长！”陆大妮在他对面坐下，很不友好地瞟了瞟关立智，“找我何事啊，关大市长！” 关立智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是满满的笑意：“没事儿，来陪关叔叔喝杯茶。” “你！”陆大妮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不是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找她吗？关立智居然耍她！ “你个大骗子，我走了！”陆大妮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站住！”关立智拖长声音笑道，“我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老老实实给我坐下！” 陆大妮咬着牙一脸恨恨的表情，转过身狠狠地瞪着关立智：“关叔叔，我很忙啊，我没时间陪你喝茶，有什么事儿你赶紧说！” “你忙什么啊大晚上的！是不是有男孩子在等着你？”关立智没好气地问道。 “关叔叔，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陆大妮很是生气道，“不要动不动就想来调查我的隐私，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关立智依然是满脸笑容，丝毫不在意陆大妮的态度。 这个丫头，越来越任性了！就是不知道这匹脱缰的野马要撒欢到什么时候才会回头。 “行，你保密吧，关叔叔也不想知道了。”关立智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一定是你想知道的！” “卖什么关子啊，赶紧说。”陆大妮很是不客气地说道。 换做是任何其他一个人这么跟他说话，关立智绝对分分钟让他滚，可面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大妮，他却脾气好得一塌糊涂。 关立智又慢悠悠地泡了一壶茶，却并不急于告诉陆大妮是什么事儿。 “关叔叔，你再不说我就走了啊，我最不喜欢人家这样卖关子了！别以为你姓关，就可以这样卖关子！哼！”陆大妮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今晚关立智好反常，说句话这么费劲！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陆大妮真是气得想立马离开。 “你爸爸要来了——”关立智喝完一杯茶抬起头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陆大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再问了一遍。 “你爸爸下周要来凤洲看我，看我工作的地方。怎么着，你不欢迎？”关立智扬起嘴角问道。 “我当然不欢迎！他来这里干嘛？这个第三世界有什么好看的？”陆大妮立马吼道，突然，她盯着关立智问道，“你已经把我在凤洲的事儿告诉他了，是不是？” 关立智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说了，你一定说了！你说话不算话，你就是个骗子！关骗子！你答应过我不说的，你却还说，你算什么男人！”陆大妮十分激动地站起来，就差指着关立智大骂了。 关立智坐在沙发上，看着陆大妮这狂躁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怎么现在这么容易激动啊！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当记者当的得了狂躁症？ “你冷静点！妮妮，你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动不动就发火，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无处发泄，专门到你关叔叔这里来释放啊？我成你的出气筒了？”关立智问道。 “你别打岔！我就问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告诉我爸爸？为什么还要让他来凤洲？为什么？”陆大妮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脸也涨得通红，就连眼眶都红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告诉你爸爸了？你爸爸给过你电话吗？他有派人来抓你回去吗？”关立智问道，“大脑不会想问题，那么容易冲动，哪里像我老领导的女儿！” “你！”陆大妮一时气结，咬了咬牙，说，“你要是没告诉他，他来凤洲干什么？他现在无职无权，好好在北京呆着，瞎乱跑什么？” “好你个陆大妮，居然这么说你爸爸！”关立智虎着脸说，“不管他现在在什么位置上，有没有权力，他永远都是我的领导，是我成长路上的恩人，我一辈子都感激他！是我邀请他来凤洲的，先到深圳，然后再到凤洲。你犯得着那么激动吗？” 陆大妮想了想，这事儿难道真的和她没有关系？真的是关立智邀请爸爸来的？不是为她而来的？ “你真的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爸爸？”陆大妮弱弱地问道。 关立智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用脑袋想啊！我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要不要见他？” “不见！”陆大妮坚决地说道，“我要是见了他，他不得立马把我抓回去？” “小笨蛋，你可以像接待你妈妈那样的来见你爸爸啊，你在深圳见他，告诉他你在深圳不就行了？我会配合你完成这个任务的，绝对不会露馅儿。”关立智说。 “不见！”陆大妮依旧固执地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他！” “妮妮，你也不要太任性了。你爸爸是真的很想你，说实话，我是希望你能见他一面，这样你爸爸也不至于太担心你。你说对不对？”关立智看着她说。 “不见！”陆大妮依然很坚决地说道，只是心里却慢慢的涌起一股酸涩。 虽然她心里对爸爸有意见，可是想到爸爸以前那么宠爱她，她其实是有点儿心软想去见他的。但是一想到见面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觉得不应该见，至少现在还没到该见面的时候。 “真不见？”关立智再次问道。 “不见！”陆大妮嘟着嘴说，强忍着眼里的酸涩，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提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可以回去再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安排好你们见面的场合。保证不让其他人知道。”关立智说道。 最后，关立智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行程单递给陆大妮：“这是你爸爸在凤洲两天的活动路线，给你做个纪念吧！” 陆大妮本想不接，想了想还是接了。 看着上面的行程安排，陆大妮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关立智。她瞬间就明白了，关立智把这个主动权交给了她，这么多的活动点，她如果想见爸爸又不想让爸爸发现的话，很容易做到的，只要找一个爸爸参观的点提前进场在一个角落里呆着，保证不会被爸爸发现，而她却能够近距离地看到她爸爸。 她的眼眶瞬间就潮湿了！如果说不想见爸爸那是假的，半年多了，她不知道爸爸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么英俊帅气意气风发？还是已经变老了？ “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陆大妮把那张行程单放进包里，低着头对关立智说。 “好。我送你回去吧！”关立智说。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陆大妮说。 “还是那辆宝马？” “嗯，我准备还给人家了。”陆大妮说。 “很好，尽早还了。”关立智点头道，“这样吧，你开车，我跟在你后面，送你到你家小区后我再回去。” “不用的，关叔叔，开车没事儿的。”陆大妮说。 “听话，走吧！”关立智拿起包，推着陆大妮往外走了。 第2061章 担心暴露 市政府大门口，那辆有些破败的两箱车子依然停在不远处。 陆大妮的宝马车从里面开出来了，紧跟在后面的是那辆黑色的牌号为002的奥迪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大路上开去。 两厢车一直跟在后面，保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尽量不让前面的车子发现。 一直开到南国明珠小区门口，陆大妮的车子进了车库，黑色的奥迪车才慢慢开走。 两厢车停在距离大门不远处，直到奥迪车开走很久，两厢车才慢慢开走了。 回到家里，陆大妮洗漱好了躺在床上，脑海里一遍遍想着爸爸要来凤洲这个问题。 见是肯定不能见的，无论如何，她不会在凤洲见他。那要不要去深圳见他，就像见妈妈那样，撒个弥天大谎，让爸爸也高兴一下？ 不，不行！陆大妮不想这样见他。爸爸可不像妈妈那样好骗，弄不好就得露馅儿，万一露馅儿了，她就玩完了，分分钟要被爸爸抓回去，就算是不被抓回去，从此以后也不可能有宁静的日子了，肯定会有各种事情发生。 她不想这样。 那就不要正面相见吧！偷偷地去看他一眼就行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心情就很压抑，忍不住就想哭，没缘由的想哭。 她上了微信，想和大山说说话。 大山这几天又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很忙很忙，到处去卖山货了。 大山哥，我有话想和你说。陆大妮给大山留言。 陆大妮，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在呢。大山秒回了。 我很郁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陆大妮说。 发生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我来帮你拿个主意。大山说。 我爸爸想来看我，我不敢见他，可是我又想看看他，所以很矛盾。陆大妮说。 你爸爸来看你是好事儿啊，你为什么不敢见他？当然要见啊！不用矛盾，好好接待你爸爸。大山说。 可是，我，我就是不敢见他啊！陆大妮很无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大山说这种感觉。 为什么不敢见啊？他是你爸爸，你干嘛不敢见？大山很不能理解。 唉，我……我瞒着他来当记者的，不敢让他知道，可是，他却要来凤洲观光，看他的一个老同事，你说我怎么敢见他？陆大妮弱弱地说道。 瞒着他？为什么要瞒着他？大山更好奇了。 这个……因为他不喜欢我当记者，说有风险。陆大妮说。 那没事儿，你现在干得很好，完全可以告诉他，这是你喜欢的职业，你现在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他能耐理解的。大山说。 不，他不会理解的。陆大妮说， 是你自己多虑了，陆大妮，你大胆去见你爸爸，好好带你的爸爸游凤洲，让他看看这座古城，吃到最正宗的小吃和凤洲菜，这样你爸爸就更能理解你了，凤洲其实也挺好的啊，对吧！大山说。 额……陆大妮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山解释了，这事儿是没法解释的，要是解释清楚了，那她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她可不能让大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他有人安排的，不需要我接待。陆大妮说，我就想偷偷看看他就好了。可是心里又觉得有些难过，所以想找你说说。 大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好久才回复了一句：我理解你的心情，陆大妮。 你真的能理解？陆大妮很吃惊。 嗯。想见不敢见的这种感觉，我理解。因为我也有想见而不敢见的人。大山说。 你也有啊！谁啊？陆大妮问。 一个朋友。大山说。 朋友有什么不敢见的？陆大妮说。 是啊，就像你一样，爸爸有什么不敢见的，可你就是不敢见，因为你有事儿瞒着他。我也是一样。大山说。 哦，那就不要见，或者说等到以后再见吧！陆大妮说。 嗯，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大山说。你的车子还给那个老板了吗？ 还没有，老板还没回来，要下周才能回来。陆大妮说。 等他回来立马还给他。大山说，一刻也不能耽搁。我正在让朋友帮你找个性价比高的二手车。 好，我已经和他说了。陆大妮说。 那就好，我今天很忙，感觉很累，我要睡了。陆大妮，晚安！ 晚安！ 陆大妮钻进被窝里，脑子却还是异常清醒，爸爸的样子不时在她眼前浮现。突然，她心里一惊，腾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惊愕地瞪着眼睛：完了，她今天跟大山说这些，如果关叔叔会让凤洲日报和凤洲电视台跟着采访这个新闻的话，大山是不是会产生联想？是不是会联想到她的身上？她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再也无法淡定了！她今天真是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怎么能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大山呢？ 怎么办怎么办？ 陆大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不过，想到大山一个卖山货的，也经常不在凤洲，肯定不怎么关注凤洲日报和凤洲新闻，这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陆大妮又自我宽慰道。 陆大妮重新钻进被窝里，脑子里依旧时不时的在打架，一个晚上都在纠结着，睡都没睡好。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陆大妮掐着手指算，等着爸爸到来。 可是，她还没等到爸爸到来，却再次等来了海城快报纪检小组的人员。还是上次的秦组长和吴组长。 他们下来专门调查宝马车事件。有人举报陆大妮公然接受企业老板行贿，接受美大地产一辆宝马五系，价值五十余万元，如果情况属实，这是巨额受贿，按照法律要受到严惩！ 陆大妮再次被吓呆了！ 幼儿园事件还历历在目，怎么又来了个宝马事件？ 这是谁举报的？一定是董岩丘！除了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陆大妮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小人！没有达到他的目的就如此来陷害她！ 不过，这回她根本不担心，因为手续都是齐全的，这是捐给记者站做公车的，她开着也是用来公干，怎么不行了？ 吴组长和秦组长调查了一天后，正式找陆大妮谈话。 凤洲宾馆518房间，陆大妮面对着秦组长和吴组长，心里很坦然。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她根本不害怕了。因为事实很清楚，证据也都在，她没有任何责任。 “陆大妮，这辆车是美大地产的老总徐远图捐给记者站的公车，你凭什么占为己有当私车来用？”吴组长盯着她问道。 “我是用来工作采访的，就是公务用车。”陆大妮说。 “但是你上下班不属于采访范畴，你却经常把车子开回家，这就是公车私用。是违规的。”吴组长说。 陆大妮简直气结，还有这么苛刻的要求，难道要让她跑步到单位然后再开车出去采访吗？特么有这么不人性的单位吗？ “很多公车都是这么用，不是我一个人。”陆大妮说。 “现在只说你的问题，不要扯别人！”吴组长严厉地说道。 “我没有问题。如果说这辆车有问题，我已经跟徐总说了要还给他。”陆大妮说。 “可是你并没有还，还在一直用着。”吴组长说。 “因为徐总还没有回来，所以才拖延了几天。”陆大妮说。 “回来了！”门外一声大喝传来，随之房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一身西装革履的徐远图出现在大家跟前，他的身后跟着客房部经理，还有他的两位保镖。 房间门是徐远图命令客房部经理直接打开的。 徐远图带着墨镜，头发油光可鉴，昂着头，绕着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吴组长和秦组长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摘下墨镜，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是徐远图，车子是我送的，怎么着，你们有意见啊？” 吴组长和秦组长没想到徐远图居然从天而降了！直接闯进了他们的办公场所，这也太放肆了！ “谁让你进来的？”秦组长黑着脸问道，“你立马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出去？从来只有我徐远图叫别人滚蛋，还没有人敢叫我出去！”徐远图抬着下巴瞪着他们说，“车子是我送的，我就是要送给陆大妮的，就是让她当做私车来开的，你们调查个屁啊！” “我们集团有规定，任何记者不得随便接受任何单位的金钱或者是财物，否则按受贿处理！”秦组长说。 “什么狗屁集团？老子的车子想给谁给谁！你管得着吗？陆大妮是我的女人，我给她一辆车子怎么了？我还要给她房子，给她更多更好的车子，全国各地的房子，花不完的金钱，你们有意见吗？”徐远图走到陆大妮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 陆大妮简直要被徐远图的话气疯了！胡说什么啊！居然说她是他的女人！ “你——”陆大妮甩了甩胳膊，想把徐远图的手给撇开，可是，徐远图却牢牢地搂着她不放。 吴组长秦组长显然是被徐远图这架势给震惊了！这是要唱哪出？男女朋友？恋爱关系？车子是私人赠送？那为什么要写捐赠手续？ “你是私人之间的事儿为什么又要走公家的捐赠程序？”秦组长很不解地问道。 “我喜欢，我乐意，我就要这么干！怎么着，你们有意见哪？”徐远图很是放肆地说道，全然不把这两位放在眼里。 “你——”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徐远图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捐赠书，当着吴组长和秦组长的面两下就给撕碎了！那被撕碎的纸屑被徐远图像天女散花那般扔到了空中，纷纷扬扬落在地毯上—— 第2062章 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徐远图在所有的人惊愕中，再次一把搂住陆大妮的肩膀，嬉笑着说：“陆大妮，咱们走！”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全然不顾身后吴组长秦组长愤怒的目光。 来到外面，徐远图直接把陆大妮拉上了车，两人一起坐在后座上，然后命令司机：“去凤洲记者站！” 陆大妮奋力地甩开徐远图的手臂，生气地说道：“徐远图，你这样替我解围，我理应感谢你。可是，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样的话，是毁坏我的名声，我不仅不会感谢你，还很讨厌你！” “哈哈——”徐远图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陆大妮，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吗？”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憋什么坏，自然不敢接他的话。 “你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这份死倔！在我身边的女孩儿，个个都很听话，我说动她们不敢说西，我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会干什么。甚至是只要我想要干什么，不用我说，她们就会主动讨好我！可是你不一样，你这种不屈服的劲儿很过瘾，总是能激发我的征服欲！哈哈！”徐远图笑哈哈地说道。 陆大妮简直怒不可遏，徐远图究竟是哪个星球的物种，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明明她是真的很生气，很讨厌他的这种行为，他却能把这当成是一种笑料！ “谁和你开玩笑了？”陆大妮黑着脸说，“不许在任何人面前说我和你有任何关系！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胡说？” “哈哈，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这一刻没有不代表下一刻没有。时空转变，一切皆有可能。对吧！”徐远图大笑道。 “我是认真严肃地和你说这个问题，请你不要再这么嘻嘻哈哈对待！”陆大妮简直要被他气疯了！ “我也是认真的，因为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是我现在最大的追求和目标！所以，我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也时刻在提醒自己，你就是我的女人！”徐远图依旧大笑道。 陆大妮彻底无语了。和这个不明生物说话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决定了，闭口不说，任由他怎么说吧！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做男女朋友的，徐远图那只能是做梦！ 车子到了凤洲日报大院里，陆大妮立马下车，把宝马车钥匙递给徐远图：“你的车子，还给你！用了这么久，还是要说声谢谢！” “谁说我是来拿车的？”徐远图根本不接车钥匙，而是径直往楼上走去。 “你——”陆大妮尴尬地收回手，追着他身后进了电梯，“你一定要把车子收回去，不然我就下不了台了！今天的场面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就是专门来针对我的！” “你怕他们？”徐远图扬起眉毛问道。 陆大妮没吭声，怕是不怕，但是没必要惹这样的麻烦啊！ “我告诉你，我徐远图送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收回来的，就像拉出去的翔一样，不可能再收回！有我在，谁敢他妈说半个不字，老子今天就废了他！活腻了的人都是欠收拾！” 说完，徐远图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电梯，昂着头，甩着膀子进了记者站。 他的身后，跟着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都穿着黑衣服，带着墨镜。如果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凤洲的黑老大。 陆大妮走在最后面，不知道徐远图道记者站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于涛的？好像于涛今天不在站里，下乡去了。 徐远图来到外面的办公室，环视了一圈，看到慧子和两个小男生，还有坐在最里面的那个董岩丘。 慧子看到他来了，立马迎过来打招呼：“徐总，于站长他不在。” “我说我要找于站长了吗？”徐远图拉过一张椅子，跨着坐了上去，双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 两位保镖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似乎随时都准备护驾。 慧子被他这么一问，不敢吭声了，这架势，好像是要来砸场子的。慧子立马弱弱地坐回到了角落里的沙发上，眼睛却是忍不住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陆大妮。 陆大妮也不知道徐远图要干什么？这阵势是要来打架的吗？ 陆大妮正想过去请徐远图离开这里，却听到徐远图对着坐在电脑前专心排版的小郑和小龙问道：“嗨，你们两个小孩儿，什么时候来的？叫什么名字？” 小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大妮，没有说话。 “徐远图，你干什么？”陆大妮走过来怒斥道，“这里是工作的地方，请你离开这里！” “嘿，我和你说话呢，小孩儿！叫什么名儿？来多久了？”徐远图根本不理陆大妮，继续问道。 小郑依旧不说话，小邓更是不吭声，只是不解地看着徐远图。 这时，坐在最里面的董岩丘起身走了过来，直接杵在了徐远图跟前，很不友好地瞪着他，冷冷道：“你谁啊？来记者站干嘛？想到这里撒野？识相的赶紧离开！不然我可要报警告你扰乱公共安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远图十分夸张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推开椅子，站在董岩丘跟前，“你是谁啊？先报上名来让爷听听——” “你好大的口气！我的名儿岂是你想听就能听的？”董岩丘十分不屑一顾地盯着徐远图。 “呦呵，记者站来了这么个有种的硬骨头？于涛怎么没告诉我呢？哈哈！有点儿意思！”徐远图盯着董岩丘看，又绕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在他的正对面站定，眯着眼睛盯着他：“董岩丘，来记者站果真觉得自己是老大了是吗？当了个运营总监很了不起是吗？牛叉叉地敢这么跟我徐远图说话了是吗？” 董岩丘听得这话眼神顿时一变！这个人从未见过他，怎么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职务？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淡定，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怎么着，对我这么感兴趣，如此细致地打听我的情况，你是谁啊？你想干嘛？” “我是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美大地产徐远图！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徐远图语气突然一变，狠狠地说道，“听说你想开我的宝马？” 董岩丘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就是那位捐宝马的主。来者不善。 “那是公车，本应公用。”董岩丘说。 “公车？公用？你以为像你一样是公的？”徐远图冷笑道，“老子捐的是专车，专用！只能给陆大妮用！于涛都不敢打这辆车的主意，你他妈一来就打这辆车的主意，你好厉害啊！哈哈！” 董岩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心里也开始感到畏惧，不过，他并不想表现出来，而是强装出镇定的样子，冷冷道：“我听说是公车。” “你听说？你听谁说的？于涛吗？”徐远图龇着牙说，“我看你是脑子瓦特了！被驴踢了！得不到这辆车，你他妈还敢去举报，还把纪检小组的人都给弄来了，你想干嘛？” 董岩丘的脸色陡然间变成了死灰色，惊愕地看着徐远图，没想到他连这个事情都知道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他依然嘴硬地说道：“你凭什么说这是我干的？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他妈还敢跟我要证据？”徐远图简直怒不可遏，“来，让他尝尝什么是证据！” 徐远图一声令下，两位保镖立马上前，提起董岩丘的胳膊和腿就往地上扔，瞬时董岩丘整个人脸朝下地匍匐在地上，身子顺着地板刺溜一下到了墙根，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啊！”董岩丘发出一声惨叫，顿时眼冒金星，大脑晕沉，疼得龇牙咧嘴。 两位保镖又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就像提一直青蛙似的。 看得所有人都大气儿不敢出一口，惊恐地望着徐远图。 陆大妮也被徐远图吓坏了，她立马窜到徐远图跟前阻止道：“徐远图，你干嘛！住手！” “你给我起开！”徐远图一把就把陆大妮拉到他的身体侧边，同时一只手牢牢地钳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箍在他的身边，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你放开！”陆大妮狠劲儿地要甩开他的手臂，却是根本甩不开。 “董岩丘，我警告你，陆大妮是我的女人，你要再敢对她有半点儿不敬，我分分钟来废了你，让你从公的变成非公户，彻底改变你的性别！”说到这里，徐远图还邪恶地瞪了一眼董岩丘的裆部，吓得董岩丘立马双腿夹紧，似乎真的会被变成非公户一样！ “哈哈哈哈——”徐远图看他这熊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就你这个熊样还想开我的宝马？笑话！今天我就看在陆大妮的份上饶过你一次，再有下次，我绝对废了你！我说话从来算话！如果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我保证你的老二会离开你！我保证！” 董岩丘被两位保镖死死地捏着胳膊，根本不能动弹，只要稍稍动弹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徐远图的话让他羞愧难当！ 徐远图居然当着陆大妮和李慧的面如此羞辱他，这对于他来说，是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他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徐远图一眼，可是，脑袋却瞬间被重重地打了一拳：“还不服？” 第2063章 你要弄出人命来吗？ 董岩丘心里对徐远图和陆大妮充满了仇恨，自然是不会认输的，所以，他咬着牙狠狠道：“不服！你们这样对我是犯法的！是故意伤害！” “犯法？对于你这样的下三滥还要讲法吗？你说的没错，就是故意伤害！爷今天就是要来故意伤害你了！怎么着，你有意见吗？”徐远图扬起眉毛问道。 “我要告你！别以为你是个老板我就不能告你！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董岩丘恨恨地说道。 “行啊，等我把你收拾完了，你再告我！”徐远图一扬下巴，给了两个保镖一个眼神。 只见两个保镖揪着董岩丘的手稍稍用力，就听得“咔擦”一声，董岩丘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十分苍白可怕，同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 这一声听得陆大妮浑身一颤，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徐远图，住手！”陆大妮边甩胳膊边说，“你要弄出人命来吗？啊？” “女流之辈，你给我住嘴！”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人渣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将来他还得为虎作伥来刁难你坑你，让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不要，徐远图你赶紧走！我的事儿不要你管！”陆大妮对着他吼道，一直奋力想挣脱他的手臂，却一直被他牢牢地钳制着。 “你闭嘴，不然我给你把最贴上！”徐远图瞪着陆大妮说。 董岩丘的胳膊八成是断了，他整个身体耷拉着，连站都站不稳，脸上的表情痛苦得有些扭曲，汗珠也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流了下来。 董岩丘疼得浑身打颤，哈着嘴，吐着气，几乎奄奄一息。他那惨白的脸十分可怕，目光里也满是惊恐和求饶。 “怎么着？服不服？”徐远图再次盯着董岩丘问道。 董岩丘疼得几乎无法忍受，无力地点了点头，算是认输了。 再不认输，他估计自己可能小命都不保了。就算徐远图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是这种痛也会让他死去，甚至比死去更难受！ “啊——啊——”董岩丘无力地呻吟着，犹如一个行将死去的人那般。 “早说服不就行了？”徐远图冷笑道，“我再告诉你一遍，陆大妮是我的女人，你以后说话做事儿对她客客气气，否则你犯一次我就来卸一次你的胳膊，让你生不如死！” “徐远图，你干嘛！”陆大妮实在是忍无可忍，徐远图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吗？这个莫须有的名头为什么偏偏要按在她的头上！ “你闭嘴！”徐远图忍不住用手去捂陆大妮的嘴，“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他妈也分分钟废了你！” 陆大妮被徐远图这话气得瞬间就脸色苍白了！这人说话怎么这样粗鲁呢？堂堂一个年轻的总裁，怎么和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一个德行呢！ 陆大妮真是太讨厌徐远图了！如果说以前只是不喜欢他，现在她是彻底讨厌他了，从骨子里讨厌他！如此粗鲁霸道专横暴力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掌管一个美大地产？ “徐远图！你够了！”陆大妮很是生气地怒斥道，“你放开我，我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再胡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 “哈哈——”徐远图还是那样肆无忌惮地笑起来，“行啊，你不理我我会理你的，我会经常来理你，经常来问候你，你越不理我，我越高兴！你越和我作对，我就越感兴趣！怎么样，你有意见啊？” “无赖！”陆大妮趁他不注意，一个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臂，从他的胳膊下逃走了。 董岩丘一直疼得直哈气，眼神都黯淡了下去，听陆大妮和徐远图之间这样的对话，他真的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徐远图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两只胳膊要是再不快点儿就医的话，估计就得废了。 “我，我服，快，快给按回去！”董岩丘有气无力地求饶道。 “哈哈哈——现在知道疼了？”徐远图盯着他冷笑道，“以后要怎么对待我的女人陆大妮？” “尊，尊、敬——”董岩丘耷拉着脑袋喘着气儿说。 “哈哈，对，一定要尊敬！早这么说不就没事儿了？”徐远图大笑道，“还想开宝马车吗？” 董岩丘立马摇头：“不，不、想了——” “还和陆大妮作对吗？” “不、不敢了——” “还去告状吗？” “不、不告了——” “哈哈哈哈——”徐远图仰起头大笑起来，笑声在整个办公室里回荡，就连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的慧子小郑小龙，包括陆大妮在内，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大家被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瑟缩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看香港的警匪片那样，不，是比警匪片更加刺激震撼！ 因为这是活生生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是亲眼所见啊！ 徐远图在办公室里转了一个圈，再次走到董岩丘跟前的时候，潇洒地对着保镖扬了一下手，两位保镖立马心领神会，双手再次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董岩丘的胳膊瞬时就给按上了！ 董岩丘奇迹般地就站立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就变了，不再是刚才的死灰色，而是十分愤怒地瞪了陆大妮一眼，目光里是满满的仇恨！ 陆大妮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似乎要把她给直接杀死！ 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徐远图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对着董岩丘说：“记住我刚才的话了？” 董岩丘低着头，点了点头。 “说话！”徐远图怒斥道。 “嗯。”董岩丘依旧低着头应答着。 “好，很好！陆大妮，你过来！”徐远图边说边一把扯过陆大妮，“从现在开始，宝马就是你的专车，你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的任何眼光。作为我徐远图的女人，开宝马那只是起步，接下来，我会让你开法拉利，甚至是宾利，劳斯莱斯，只要你喜欢，随便挑！” “徐远图，你够了！宝马请你开走，我不需要了。”陆大妮说着，把车钥匙放到徐远图手上。 可是，徐远图却是一个转身，走了出去。宝马车钥匙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陆大妮捡起来追了出去，徐远图和保镖已经进了电梯，对着她笑着挥了挥手。 陆大妮无语至极，徐远图这个另类奇葩，怎么能这样呢？真是气死她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开这辆宝马了。大山说了再帮她找辆二手车，到时候她看看价格是否合适，只要不超过她的承受能力，她就自己买一辆，大不了走的时候再委托大山卖掉吧！ 想到这里，陆大妮心里也就释然了。她拿着车钥匙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董岩丘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坐在那里阴郁地盯着陆大妮。 他的心里燃烧着熊熊的仇恨，陆大妮居然和徐远图唱了这么一出双簧来羞辱他，此仇不报他死不瞑目！ 陆大妮，不要以为你在哪里假惺惺地为我求情，我就会感谢你！我不仅不会感谢你，我只会更加恨你！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是装的吗？ 心机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引男人，不仅仅和市长搞上了关系，还和这个老总搞上了，确实有手段！不过，不管你有多高明的手段，我都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生不如死！ 董岩丘恶狠狠地想到。 陆大妮坐下来，一抬头就碰到了董岩丘那邪恶的目光，吓得瞬时心里一颤，她很想很想对董岩丘说声对不起，可是，想到董岩丘做的这些事儿，她又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太可恶！第一天上班就把她的桌子搬到大门口，还打碎了她最爱的睡莲！现在居然告她占用公车，接受别人的贿赂，真是太可恶了！ 徐远图如此教训他，确实为陆大妮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想到自己天天和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桌子挨着桌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关系搞成这样多别扭多尴尬多难受啊！ 她不想这样！ 一起工作的人和和气气其乐融融的多好！为什么他一来就要和她作对呢？她究竟哪儿得罪他了？ 陆大妮实在想不明白。 她从来就是与人为善，也不想争权夺利，她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怎么着就和董岩丘弄得如此对立呢？今后还怎么一起共事啊？ 陆大妮根本不敢看董岩丘的眼神，这样坐在董岩丘身边太难受太压抑了！她感觉几乎要窒息！分分钟都想逃离！ 陆大妮拿起包往外走。慧子立马追了上来，“陆大妮，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陆大妮说着就进了电梯。 来到外面，她习惯性地拿出钥匙要开车，想了想，自己说了不能再开这辆车，于是把钥匙放回包里，步行来到了外面。 站在大路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疾驶而去的车辆，陆大妮瞬间茫然了，没有车，这里也很难打到车，自己要去哪里？ 就在她郁闷至极茫然四顾的时候，她收到了关立智的信息：陆大妮，你爸爸已到凤洲—— 第2064章 值得为你做一切 陆大妮顿时呆愣了！什么情况？真的来了？ 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这条信息再次吓了她一跳！ 她的心瞬间就窜到了嗓子眼儿，似乎自己立马就暴露在了爸爸的眼皮底下，分分钟都存在着巨大的危险！随时都可能被爸爸抓回北京去！ 不行，她得立马躲起来！回家！ 路上看不到出租车。怎么办？陆大妮用微信试了试滴滴打车，还真有车！就在附近1.5公里处！太好了！ 陆大妮立马下单了，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起亚车子开过来了，陆大妮赶紧上车，说：“去南国明珠小区！” 回到家，陆大妮依然感觉自己的心很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六神无主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想了想，陆大妮觉得自己应该给关立智打个电话，可是，一转身又觉得不能打，这个时候关立智一定和爸爸在一起，她要是打电话过去，那不是主动暴露了吗？ 不行，不能打！ 陆大妮想到那天关立智给她的行程安排单，立马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果然是今天到凤洲，明天开始游览凤洲，从韩文公祠开始，然后是湘子桥，牌坊街再到古城里的驸马府，再到特色工艺品精品展和陶瓷城，还有去海边，去看客家的围楼…… 行程十分紧凑，两天的时间基本上要把凤洲的主要景点都看完。 拿着行程单，陆大妮坐在沙发上反复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半年多没有见到爸爸，她确实很想见他一面，可是，她又不敢！如果要实现自己能见到他却不让他见到她的话，她只能藏在他路过的地方，偷偷看他一眼。 陆大妮看着这个行程安排，她最好是藏在牌坊街的店里，只要爸爸路过，她就能看见，等他走过去，她还能跟在后面走一小段路，听听他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立马想到了文艺茶庄！对，就去文艺茶庄！那是所有游览牌坊街的人必须经过的地方！只要她在店里，爸爸一定不会发现她的，而她却能看到他！ 对，就这么干！ 陆大妮顿时变得很兴奋！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兴奋！她也很久没有去文艺茶庄了，自从拒绝了文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儿，也没有再见到果果。 有时候，她会很想很想文舟，也会很想很想果果，但是，这种思念只能藏在心里。幸好现在文舟不在凤洲，否则她还不敢去文艺茶庄呢！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有微信进来。 打开一看，是大山的！ 陆大妮，你的宝马车子还给那个老板了吗？大山问。 嗯，我没开了。那个老板不肯收回，但是我坚决不开了。陆大妮说。 好。你不开他就会收回去的。我已经让一个朋友帮你找了一辆很不错的二手车，价格也很合适，你自己去看看。这是老板的手机号码。文舟把手机号码给她发了过来。 谢谢大山哥，让你费心了。陆大妮说，这是什么样的车子？ 大山立马给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一辆红色的福克斯，看起来很新，很不错。 多少钱？陆大妮问。 两万五。大山说，只开了五万公里。 这么便宜？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二手车啊！只开了五万公里，那和新车差不多啊！ 对，车主换豪车，这车她根本不在乎就随便处理了，这是最好的时机，你赶紧和老板联系，晚了就没了！大山说。 嗯！陆大妮简直高兴坏了！大山太能耐了，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车子，这对于她来说一点儿压力都没有，这车就是开上一年，还能再卖两万五不止！ 陆大妮马上拨打了那个老板的电话，对方一听说她是大山介绍的，很快就答应给她提车，手续三天之内帮她办好！ 这效率太惊人了！这老板太干脆了！ 第二天，陆大妮就到车行里提了车，交了钱，车证过户要三四天后才能拿，但是她可以先把车开走。 陆大妮终于有自己的车子了！虽然是一辆二手的福克斯，可是她却觉得十分满意！因为这标志着她在凤洲真正地开始了独立自主闯天涯的行程，自己的车想开去哪儿就开去哪儿，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她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给她使坏了！ 把车子开到单位后，她忍不住给大山发了一张照片：大山哥，车子已经开回来了，非常新操控性很好啊！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你能喜欢我很高兴。这和你之前的宝马车不能比，不过这是自己的车，开得安心。大山说，以后你不想要了，你就让这个老板给你卖掉，还能卖这个价。 呵呵，那我不是捡了一辆车开吗？一分钱没花。陆大妮笑道。 那也不是，你得保养好点儿，不然可能就得掉价了。大山也笑道。 放心，我会好好保养的，不会让它受伤。陆大妮说。 我相信，女孩子开车都很爱惜，这车原先也是一个女孩儿开的，所以开了七年才五万公里，而且就像新车一样。大山说。 原来如此啊！陆大妮恍然大悟，这车你找得太好了，大山哥，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别总说感谢，你叫我一声大山哥，就值得我为你做一切。大山说。 陆大妮瞬间被大山的话温暖得想流泪，一个素味平生的网友，能为她付出这么多，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大山哥，你回来了吗？我要请你吃饭，我要买个礼物感谢你，否则我这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陆大妮说。 我还在西双版纳，近期可能回不去。唉，其实我何尝不想见你呢？只是人在江湖飘，根本无法落脚啊！每天一睁眼就在路上，希望你能理解啊，陆大妮。大山感叹道。 我理解，你也不容易。等你有空吧，反正我短期内不会离开凤洲，总有一天你会有空的。陆大妮说。 谢谢你的理解，像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儿不多了。大山说。 呵呵，你夸得我脸都红了。陆大妮笑道。 你总是那么容易脸红。大山说。 陆大妮愣住了！他怎么知道她那么容易脸红？他又没见过她？ 大山哥，你怎么知道我容易脸红的？陆大妮很奇怪地问道。 你自己说的啊！大山说。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陆大妮一时语结。 你自己刚刚说的，我夸一句你就脸红了，这不是容易脸红是什么？大山笑。 陆大妮对着手机都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就说了这一次吗？他怎么就说我总是脸红呢？哼！以偏概全！ 这边正和大山聊着微信，突然间关立智的电话打进来了，陆大妮心里一惊，过了几秒才忐忑地接听了—— “关叔叔——”陆大妮压低嗓音说道，生怕被爸爸听见似的。 “怎么声音像做贼似的？你在哪里？”关立智狐疑地问道。 “我，我在车里——”陆大妮依旧压低嗓音说。 “你在车里？要去哪儿？”关立智忍不住问道。 “没有，刚到单位。”陆大妮小声说道。 “你真不想见你爸爸了？”关立智问道。 陆大妮沉默了片刻，心一横，说：“不见！” “你个小丫头，干嘛这么死倔啊！你知道你爸爸来一趟多不容易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见面，你还偏不见，哪像个做女儿的样子？别说你爸爸，连我都觉得你做得过分了！”关立智说道，貌似有些生气。 “我不见就是不孝吗？”陆大妮忍不住回击道，“当初他选择和我妈妈离婚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啊？他来了我就必须见他吗？再说了，我现在这样的身份怎么去见他？他不得分分钟把我批死，随时把我绑回去啊！” “你傻呀！你可以不和他说你在凤洲工作啊！你就说你在深圳特意赶过来看他啊，这样他不是更感动？”关立智说道。 “我不！我不想面对他撒谎！”陆大妮倔强地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就是不想见他！还有，你得信守你的诺言，不能说出我的事儿，否则我这辈子就没有你这个关叔叔了！” “行，你有种！”关立智气得几乎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明天上午九点你爸爸去韩文公祠，然后从湘子桥过，大概十点半到牌坊街，我会安排他往北走，然后参观甲第巷和驸马府——” 陆大妮一听，心里顿时一亮，往南走正好就要经过文艺茶庄，而且是顺道，十点半，好，她得提前到文艺茶庄去。 挂了电话，陆大妮决定跟文军联系一下，好久没有去文艺茶庄了，那里的茶艺师不是文艺了，她都不认识了。 “陆大妮，怎么想到给我电话？”文军很意外。 因为陆大妮没有打过他的电话。 “文军，果果还好吗？”陆大妮弱弱地问道。 “挺好的，每天都去幼儿园。有时候还会念叨你，好几次吵着要去见你，我不敢带她去，怕打扰你。”文军说，“你还是那么忙吗？” “嗯，每天采访写稿，就这个事儿。”陆大妮说，“文哥他回来过吗？” “没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文军说，“你找我哥吗？” “不不不，不是的。”陆大妮立马说道，“我，我是想明天上午去你家茶庄里看看果果，不知道明天果果在不在？” “在啊，明天正好周六，果果不用上学。我把她带过去，她要是知道你要来，肯定高兴坏了！”文军很高兴地说道。 “我明天上午九点半过去——”陆大妮说。 第2065章 我哥让你听电话 第二天九点半，陆大妮准时来到了牌坊街。 她把车子在外围停好，步行进去。 走到牌坊街，发现这里已经戒严了！不允许任何车辆进入，所有人只能步行进去，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名警察站岗，整个牌坊街焕然一新。 陆大妮知道，这一定是为了迎接她爸爸而做的戒严，有必要吗？纯粹就是扰民。 陆大妮心里对关立智这样的做法很不赞同。 不过牌坊街的秩序确实好了很多，平时能见到的人力车摩托车自行车什么的，统统都不见了，只有行人。各个店铺门口都挂上了红红的大灯笼，就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 陆大妮来到文艺茶庄门口，还没走进去，就看到果果从里面欢蹦着跑出来，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喊道：“阿姨妈妈——阿姨妈妈——” 陆大妮心疼地一把抱起果果，几个月不见，果果长高了，头发也长长了，扎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更加可爱了，漂亮了！ “果果，想阿姨了是吗？”陆大妮忍不住在果果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果果使劲儿点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嘟着小嘴说：“阿姨妈妈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你不想果果吗？” “想。阿姨很忙，对不起啊宝贝儿——”陆大妮很内疚地说道，“以后阿姨经常过来看你好吗？” “好！阿姨妈妈——”果果坚持叫她阿姨妈妈，“我们还玩那个游戏吗？你是妈妈，我是宝宝，好不好？” “好。”陆大妮抱着果果进了店里，文军坐在茶台边喝茶，一个和文艺相同穿着的女孩儿坐在那里泡茶。 “陆大妮，你终于来了，可把果果乐坏了！”文军说，“听说今天有个大人物要来参观牌坊街，你看看，这条路上都有警察了！也不知道是谁呢？” 陆大妮笑了笑，说：“是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么戒严影响你们的生意吧？” “那倒不会，倒是把卫生搞得更好了，装饰一新更漂亮了。”文军笑道，“我还希望能经常这样呢，这条路的秩序就会好很多了！” 陆大妮会心一笑，不会扰民就好。她爸爸其实也是很低调的人，不喜欢打扰别人。 但是关立智这么做也是必须的，否则就显得太不重视了。 陆大妮边喝茶边和果果做游戏，眼睛还时不时盯着店门口，不能错过爸爸路过的时间。 十点十五分的时候，果然出现一群人，陆大妮的心顿时就紧张了！ 她悄悄地站在茶庄的门侧边往外看，这样保证自己能看到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却不一定能看到她。 她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她的爸爸李成鑫，关立智紧随在她爸爸的侧边，几乎是同步，却又落后那么半步，在侧前方还有一位讲解的导游，每到一个牌坊下面，导游就要讲解一下这个牌坊的故事。 文艺茶庄正好在状元坊旁边。状元坊是牌坊街最有名最古老的一个牌坊，导游必须重点讲解。 于是，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了。 李成鑫就站在状元坊的正前方，抬头可以看到状元坊，侧过头就看到了文艺茶庄。 陆大妮看到自己的爸爸还是那个招牌式的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头发明显染过，乌黑乌黑的，但是，看他的神态却明显的老了一些，尤其是眼角的皱纹，明显的加深了，脸色也不如以前那么红润那么有光泽了…… 半年多不见，爸爸果然老了。 陆大妮的鼻子忍不住一阵发酸，眼眶瞬间就潮湿了。纵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对爸爸的不满，在看到爸爸的这一刻，她的心里却只有牵挂温暖和柔情，无论如何，这都是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男人，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就算是全世界都遗弃她，爸爸也不会不管她。就算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可是对她的关心和爱却并没有减少…… 陆大妮靠在们里边儿，偷偷地看着外面，看着爸爸不时移动脚步，不时抬起头，不时点点头，不时还向两边张望一下…… “妈妈——”果果突然间对着她喊道。 果果的声音很清脆很稚嫩很有穿透力，这一声连外面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就连一直在听讲解的李成鑫，都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陆大妮吓得赶紧转过身，蹲在门里面，把果果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见她不应，果果又叫了一声：“妈妈——” 陆大妮简直囧得无地自容，她只能闭着眼睛祈祷外面的那个人快点儿过去，快点儿过去，千万不要进来啊！ 可是，李成鑫偏偏往文艺茶庄这边走了几步，就在他即将踏上台阶的时候，他退回去了，眼睛看了一眼茶庄里面，然后就跟着导游往前走了—— 陆大妮一直蹲在门里边，她坚信她爸爸看不到她，就算是看到了，那也只是看到了背影，一定不会认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才松了口气，慢慢站起来，抱着果果轻声道：“果果，怎么了？” “妈妈，我要出去买棒棒糖——”果果指着外面说。 额！陆大妮顿时石化了！这孩子怎么尽给她出难题啊！这个时候她怎么敢出去？那不是自我暴露吗？ “果果，我们先玩游戏，一会儿再去买棒棒糖，好吗？”陆大妮把果果抱到茶台边坐下来。 “不，我就要现在去买棒棒糖，买了棒棒糖我们再玩游戏。”果果嘟着小嘴说。 陆大妮肯定不能出去，她只能把果果支给文军：“让叔叔陪你去买好吗？阿姨想喝茶——” “不，你是妈妈——”果果很坚定地看着她说。 陆大妮再次石化。 “好吧，不过果果听话，这会儿不出去，外面好多人呢？”陆大妮说，“咱们过一会儿再去好吧？” 好说歹说，果果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文军却是一直站在门口的过道上看着这群人，等他们走远了才进来，忍不住问道：“陆大妮，你是记者，今天来的是谁你应该知道吧？好像官儿挺大，市长亲自陪同呢！” “我不知道，我们不是本地媒体，不需要参与这样的采访。”陆大妮说。 “哦，那凤洲日报的人肯定知道了。”文军说。 “负责采访的人肯定知道，其他的不一定知道。还有，这个事情如果不需要报道，那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得看级别，不是每个领导来了都要报道。”陆大妮说。 “哦，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文军说。 “叔叔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陆大妮连忙转移话题。 “挺好的，每天都在做按摩做康复。”文军说，“应该很快能站起来了。” “那就好。”陆大妮由衷地说道。 “你和慧子打算什么时候拉埋天窗？”陆大妮突然看着文军问道。 文军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慧子说她还要考会计资格证，这一年内是不会考虑的。” 陆大妮也笑了，其实她知道慧子的想法，只是想试试文军的心思。 “那你呢？”陆大妮问道。 “我当然希望早点儿把生米做成熟饭啦！”文军笑道，“可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 “呵呵——”陆大妮被文军的话逗乐了，没想到平时那么老实的文军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恋爱果然是让人变得更幽默更风趣了。 “慧子今天回老家了，我说要跟她一起去，她都不答应。我还没见过她的父母呢！”文军说。 “那么着急想见老丈人？”陆大妮笑道。 “对，早总比晚好。”文军说，“我没什么文化，就会做茶，我怕慧子嫌弃我。” “呵呵，不会的。一招鲜吃遍天。你把制茶手艺学好，将来成为顶级制茶大师，慧子就当你的经纪人好了，负责管钱袋子。”陆大妮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慧子也能这么想。”文军神往地说道，“陆大妮，你可得在慧子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啊！你的话对慧子很起作用！” “呵呵，那得看你的表现啊！”陆大妮笑道。 “一定好好表现，现在我就去给你和果果买棒棒糖！”文军笑哈哈地走了出去。 文军拿着两个彩虹棒棒糖回来了，一个给了果果，一个给了陆大妮，果果立马眉开眼笑。 文军刚坐下来，手机响了，是文舟的。 “哥——”文军叫道，“对，果果在这儿，嗯，好，你放心，叔叔很好，果果也很好。好，我让果果听——” 文军把手机放到了果果耳边。果果在陆大妮怀里，手机里的声音陆大妮听得一清二楚—— “果果，想爸爸了吗？”文舟问道。 “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果果？”果果奶声奶气地问道。 “等爸爸忙完手上的工作就回去，果果会唱新歌吗？唱给爸爸听听——”文舟说。 “爸爸，我要和妈妈一起唱，我会唱找朋友——”果果点点头说。 陆大妮听得果果这话，脸顿时就红了！这下文舟肯定知道她来看果果了，陆大妮心里十分尴尬，她真怕文舟从心底里瞧不起她。 那么决然地拒绝了他，现在却又来他家的店里，还让他的女儿叫她叫妈妈，这算怎么回事儿？ 手机里果然沉默了，好久没有声音。 “爸爸——爸爸——”果果大声喊道，“妈妈和我一起唱，好吗？” “好！”文舟说。 “妈妈，我们一起唱找朋友吧——”果果看着陆大妮说，小手还忍不住拍了起来。 陆大妮却是无法开口，她感觉喉咙堵得难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果果看着她一边唱一边拍手，断断续续地唱着，手机里一阵沉默，文舟正在认真地听着。 果果唱完了，文舟很高兴地夸奖了果果。文军把电话拿回去，片刻又递给了陆大妮：“陆大妮，我哥让你听电话——” 第2066章 暖暖的感动 陆大妮心里一惊，神情不自觉地有点儿紧张。 自从国庆节之后见到文舟那一面，她就再也没有见他，也没有和他联系。文舟也同样没和她联系，两个人之间就这样自然地断裂了。 陆大妮不知道这个时候文舟想对她说什么？本能的想逃避，可是却又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文军的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喊了一声：“文哥——” 文军看她在打电话，把果果从她怀里抱走了。 陆大妮站起来往茶台后面走去，那里是一个小院，很幽静，高低错落放着一些盆景，还有两张藤椅。 陆大妮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陆大妮——”文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谢谢你来看果果——” “文哥，你别这么客气。”陆大妮有点儿受不了他的这个开场，一上来就说谢谢，感觉他们真的是陌生人了，“有空我就会过来看果果的，你还好吗？” “我，还好。”文舟的声音很低沉，也很疲惫，“你怎么样？最近稿子写得不多了。” “有写，只是在海城快报那边发的少了些，大部分发在凤洲频道和本地的公众号上了。”陆大妮说，“你的稿子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我在着手一个大的调查，要跟踪很久，短期内会耗费很多精力，所以写的稿子少了。”文舟说，“记者站现在有凤洲频道了？” “嗯，就是前几个月筹建起来的。”陆大妮说，“你上网可以看到的，我们正在完善中，欢迎文哥多提宝贵意见。” “呵呵——做网站我不在行，我只会写稿。”文舟笑道，“没想到记者站的业务居然越来越宽了，都是你的功劳吧！” “于站长是领导，当然是他的功劳。”陆大妮笑道。 “于涛的水平我还不知道？他在凤洲记者站就没写过什么有影响力的稿子，只不过这个地方没人愿意来，他捡了个便宜当站长。”文舟说，“比起你的才情，于涛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呵呵——”陆大妮也被文舟的话逗乐了，“我可没那么厉害，顺势而为，借着海丝文化把网站搞起来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丰富网站的内容，所以我们招了两个记者。” “队伍也扩大了，很不错。”文舟赞叹道，“陆大妮，你现在有成就感了，不会想离开记者站了吧？” “会啊，随时都会有这样的冲动。”陆大妮说，“总部派了一个运营总监下来，似乎处处看我不顺眼，一来就处处针对我。前两天还举报我受贿企业的宝马呢！搞得纪检小组的人都下来了，又一次来调查我！真是气死我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儿？那最后怎么处理的？你应该没事儿的。”文舟说。 “徐远图正好回来了，他直接到纪检人的面前帮我解了围，还修理了一顿那个运营总监。现在我感觉自己和那个人在一起办公更压抑更别扭了！他每次见到我都像见到仇人一样，这种感觉难受死了。”陆大妮说。 文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陆大妮，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怕。徐远图修理那个人，是有点儿鲁莽了，不过这样他就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能坚持多久吧！”陆大妮苦笑道。 “不行的话就申请回总部吧，你现在有这么多作品，年底可以评好新闻，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回总部了。”文舟说。 “好，我会考虑的。谢谢文哥，你要注意身体。”陆大妮叮嘱道。 挂了电话，陆大妮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貌似是第一次和文舟打这么久的电话，说这么多的事情。以前她就很少给他打电话，偶尔打电话也是有事儿才找他，没事儿她从来不敢给他打电话。 今天没想到居然能和文舟聊这么久。她本以为文舟心里早已恨死她了，经历那么一场之后，文舟肯定慢慢就在心里放弃她，他们之间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了了。 可是文舟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他依然是那么关心她，依然是那么在意她，愿意为她指点工作和生活中出现的任何问题。 陆大妮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感动。 如果不能成为爱人，能成为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不是也很美好吗？ 男女之间，难道除了爱情，就没有纯粹的友情？陆大妮不相信，她希望和文舟能成为这样的朋友。 不是她不爱他，而是她不敢爱他。对他的爱，她宁愿深深地埋在心底。 她知道，文舟是不会理解的，因为她有太多的事情瞒着他。不求他理解，只求他接受吧，他们之间，成为朋友比成为爱人更好。 都说分手后不能做朋友，除非没有爱过。陆大妮就想和文舟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她爱过他，而且依然深深地爱着他，只不过他们之间还没开始就被她强行掐死了。 很残忍，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残忍。可是，她只能这么做。因为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与其爱过后分开，不如不要开始，这样还能做朋友。 陆大妮回到茶庄里面，意外地发现文艺居然过来了！ 文艺依然是那么古典的穿着，素雅的旗袍，头发挽起，略施淡妆，美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古代女子。 “陆大妮，你也在！”文艺很吃惊，立马过来拉着陆大妮的手，“好久没看到你了！” “是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大妮也很高兴。 “我前天回来的，徐远图也回来了。”文艺说，“这边的项目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必须回来处理。” “哦，是那个山水城的项目吗？”陆大妮问。 “是的，一期样板房出来后，预购的人数比预计中少了三分之二，楼盘销售遇冷，大大出乎徐远图的意外。”文艺说，“他预计一期五千套房子在开盘前三天至少要预购一半，现在只有几百套预购。” “是他的目标定得太高了吧！”陆大妮说，“凤洲是小城市，不能和北上广比，购买力跟不上。”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徐远图忽略了的。”文艺说，“他的楼盘套型不符合凤洲人的居住需求，是按照大城市的小套型来建的，凤洲人都喜欢住大房子，一百二三十平米是基本套型，山水城以一百平米的为主，小套型的格局肯定不太好，所以卖不动。” 陆大妮点点头，没想到文艺对这些还挺有研究的，她是不太懂这些。 “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陆大妮问。 “调整格局。没有打桩的全部改变套型设计，这是一个大工程，所以这些天徐远图都在办公室忙得晕头转向。这个项目要是卖不好，在凤洲就得亏进去几个亿，徐远图的老爸得尅死他！”文艺说。 陆大妮听文艺这么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徐远图，利用她的凤洲频道和公众号给山水城进行适当的正面的宣传。 怎么说徐远图也帮过她好多次了，第一次是收留酒醉流落街头的她，这次又帮她收拾了董岩丘，她却从来没有为徐远图做过什么。 想到在这里，陆大妮立马对文艺说：“文艺，你带我去山水城现场看看现在的样板房，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徐远图那儿看修改后的图纸和电脑效果图，对比一下。我可以在凤洲频道和公众号发出来，让读者讨论讨论，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 “那太好了！陆大妮，你这个想法太给力了！”文艺简直是喜出望外！陆大妮能主动想到帮助徐远图度过这个难关，这是文艺没有想到的。 凤洲频道和公众号的影响力在凤洲本地来说应该是不错的，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效果呢！ 说干就干，两人很快就开车来到了山水城工地上看样板房，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徐远图的办公室看效果图。 徐远图正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发呆，这两天真是把他急死了！ 开局不利啊！这可是他主抓的第一个地产项目，要是不能成功盈利，他在老爷子面前夸下的海口就成了屁话了！那可是直接给自己打脸了！不仅仅是在老爷子面前，在董事会成员面前他也没脸了！那徐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就不一定了！ 现在重新调整套型设计，得加进去几千万的预算。可是要是不调整，这个项目可能就此彻底死掉！ 必须得调整！哪怕不赚钱，也必须把这个项目做起来！ 文艺领着陆大妮走进徐远图的办公室时，看到徐远图这幅样子顿时就惊愕了！ 头发凌乱，满脸疲倦，眼神黯淡无光，领导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大大的老板桌上凌乱地堆放着很多文件。 这和前几天在她面前表现得牛气冲天霸道到无形的徐远图简直判若两人啊！ 原来这个吊炸天的富二代也有如此委顿的时候。 “徐总——”陆大妮走进去喊道。 徐远图猛然间抬起头，看到陆大妮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瞬间就亮了，不过很快他就对着文艺大声吼道：“谁让你私自带人进我办公室的？为什么进来不敲门？为什么不事先预约通报？啊？” 陆大妮被徐远图吼得一愣一愣的，这个人怎么像个疯子似的，突然间就这么冲动这么愤怒？ 陆大妮突然记起来，文舟说过，徐远图本来就叫徐疯子，还真不会错。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徐远图大声吼道，拿起桌上的那个文件夹用力地往门口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陆大妮的头上—— 第2067章 名正言顺地追你 “啊——”陆大妮尖叫一声，迅速用手捂住了额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被站在身后的文艺给扶住了。 “陆大妮，怎么了？”文艺立马看向陆大妮的脑袋，只见陆大妮捂着的额头上流出血来了！ “徐远图，你疯了！你干嘛要打陆大妮！她是来帮你的！”文艺冲着徐远图怒吼道，一手扶着陆大妮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快速地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拿来消毒药水和止血贴。 陆大妮几乎被徐远图砸得眼冒金星，顿时感觉脑袋像裂了一般疼痛，手上即刻有了黏糊糊的液体流出…… “啊——”陆大妮忍不住叫道，实在是太疼了！对于她这么怕疼的人来说，一点儿流血破皮就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徐远图看到陆大妮那么痛苦的样子，似乎是瞬间清醒了，从疯癫状态回归到了正常点，立马走过来，蹲在陆大妮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没事儿吧？” “有事儿！”陆大妮咬着牙说，眼泪也忍不住就掉下来，“你想干嘛？想砸死我是吗？这么不欢迎我，下次我再也不来了！第一次来就被你打破头，徐远图，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无礼的人！” “对不起，你怎么来了呢？你看看，我这里这么乱，我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我现在最怕见人，尤其是见到你这样的美人，我就更是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徐远图十分懊恼地说道，“只怪你来得不是时候。” 陆大妮龇着牙忍者疼痛，恨恨地瞪着徐远图：“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如果不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才不会来你这里，真是气死我了！平白无故被你打破头！” “哈哈——”徐远图看陆大妮那恨恨的表情觉得很可爱，立马又笑了起来，“你生气的时候真好看，真有味道。唉，你还是来我这里上班吧，这样我就不会心情不好了，只要每天看到你，我就有了阳光灿烂的好心情。” 陆大妮再次狠狠瞪了徐远图一眼，这个该死的徐远图，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调戏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文艺拿着消毒水和止血贴过来了，看到徐远图蹲在那儿，她没好气地一脚把他踹开：“一边儿去，疯狗乱咬人！” 说完，文艺蹲在陆大妮身边为她消毒伤口。 徐远图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文艺像个专业医护人员那般，一点点的小心翼翼地给陆大妮处理伤口。 万幸只是一点儿擦伤，伤口并不深，不需要去医院。 消毒的时候，陆大妮被消毒水刺激得浑身一颤一颤的，不停地哈气，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她再次深深体会到了文舟上次的伤痛，他的后背和头顶，都因为救她而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每次换药消毒都是一次炼狱般的体验，疼得锥心刺骨。 想着文舟受伤的镜头，陆大妮心里不由得就生起一股柔情，从心底里想文舟，想见文舟。 伤口处理好了，陆大妮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出了汗，疼得出汗。 “徐远图，要是我的额头会留下疤痕，你得负责给我出整容费！”陆大妮恨恨地说道。 “哈哈，没问题，让你变得更美丽，我很乐意。”徐远图很好爽地说道。 “别吹牛了！还是想想怎么拯救你凤洲的这个项目吧！”文艺说，“陆大妮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她可以帮你宣传。” “哦？有这等好事儿？”徐远图眼前一亮，惊讶地看着陆大妮，“陆大妮，你想怎么帮我呢？” 徐远图说这话的时候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什么话配上他这幅表情，都觉得是不正经，话里有话，暧昧至极。 陆大妮白了他一眼，说：“我刚才和文艺去看了样板房，现在想看看改版后的套型，前后做个对比，在凤洲频道和公众号上进行宣传，开放讨论，让凤洲的老百姓来评价一下这两个套型，看看满意度如何，是否还需要进行修改。” 徐远图吃惊地看着陆大妮，说：“这个主意好啊！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好的宣传方式，如何来验证新套型的满意度，你这个渠道是最好最恰当的了！陆大妮，你真不愧是才女，太谢谢你了！” 徐远图说着就伸出双手来要握着陆大妮的手表示感谢，陆大妮瞪了他一眼，根本不理睬他。 徐远图也不恼，搓搓手，继续笑道：“那我让设计师把修改后的3d效果图打印出来给你看看，然后再把样板房的照片和这个3d新套型图拷贝给你，这样直接放到你的网站上去，看看效果如何？” 陆大妮点点头，徐远图这几句话还像个人话。能好好说话的人，偏偏要把自己弄得像个疯子一样，陆大妮真心不知道徐远图这脑神经是怎么搭的。 “好，现在就拷贝给我。”陆大妮从包里拿出u盘递给徐远图。 徐远图却是直接给了文艺，命令道：“去设计师那里拷贝。” 文艺转身就走了。 徐远图绕着陆大妮的身边转悠了一圈，然后盯着她脑袋上的那个伤口说：“你说要是文舟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想杀了我？” 陆大妮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诶，文舟最近怎么不回凤洲来了？听文艺说他好久没回来了。你们之间是不是玩完啦？”徐远图盯着陆大妮不怀好意地问道。 陆大妮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人就是故意要气她的。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真的？”徐远图很惊讶地自言自语道，“文舟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放手了？这不应该啊！国庆的时候你们还那么浓情蜜意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跟我说说！” “徐远图！”陆大妮简直要被他气炸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却偏偏要反复说，成心来激怒她的！ “在！”徐远图一个立正的姿势，在陆大妮跟前站得十分笔直，“陆大妮小姐，我洗耳恭听你和文舟的故事，说吧！” “你混蛋！”陆大妮真是被他气得简直想杀人了！ “你不说这些能死啊！”陆大妮对着他骂道。 “对，这是我心里的想法，我不说出来会憋死，所以我选择说。”徐远图毫不忌讳地说道，“怎么，你和文舟真的有问题啦？要不要我去调和一下，把文舟叫回来向你道歉？” “你闭嘴！再说这话我就跟你翻脸！”陆大妮咬牙切齿地骂道，“以后都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个事情！永远不许！” “哦，好！我明白了，那就是你们彻底完蛋了，连修复的可能都没有了。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徐远图很欢乐地说道，“我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地追你了！这下文舟再也不会来干扰我了！说实话，以前我总是顾忌和文舟的哥们义气，觉得他想追的女人要是被我抢了呢，好像显得特别不地道，对不起兄弟，现在我不用担心了！” “徐远图，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陆大妮被他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正好文艺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拷贝好的u盘，递给陆大妮：“陆大妮，都在里面，你可以稍作挑选，我给你拷贝了很多张。” 陆大妮被徐远图气得脸色发白，拿过文艺手上的u盘就要出去，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混蛋徐远图了！ “陆大妮，陆大妮——”文艺追着陆大妮喊道，“你要不要和设计师聊聊，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新套型的设计理念和出发点。” “今天没心情了，我先回去了！”陆大妮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是被徐远图气死了！ 文艺回头看了看徐远图，发现徐远图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文艺忍不住走过去，抵着徐远图问道：“你对她说什么了，把她气成这样？” “我没说什么啊，我就说我要追她，她就生气成这样，太小气了吧？”徐远图很无辜地说道。 “徐远图，你这个混蛋！什么时候你能正正经经地干点儿事儿，不再满世界撩骚了？陆大妮是你想追就能追的吗？她是我未来的嫂子！你死了这份心！”文艺简直怒不可遏，徐远图这个骚浪贱，见到一个女孩儿就要撩，没有他不想吃的菜！ “哈哈，文艺，你做梦吧，她能成为你的嫂子，你比你哥更异想天开，你哥都放弃了，你还在做梦！”徐远图笑道。 “你才做梦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满世界撩骚，我就把你在凤洲的项目做黄做死，让你当不上徐氏的老总，看你怎么撩骚！”文艺恨恨地说道。 “你敢？”徐远图瞬间就窜到她跟前，一把抓起文艺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以骂我任何话，但是不能诅咒我的事业和前途，这是我的命脉死穴，懂吗？” 文艺被徐远图这个表情吓坏了！ 徐远图这副恶狠狠的样子像极了发怒的压抑的雄狮，似乎随时都能把她捏死在掌心了。 文艺本来还想继续和他闹一下的，被他这么一吓唬，瞬时没有了脾气，整个人软塌塌地低头了。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过分了，这是对徐远图最大的打击，尤其是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低谷的时候，她这么说，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了！ 陆大妮开车回到了办公室，看到于涛正好也在，董岩丘也在，她就把报道徐远图项目的事情说了一下。 没想到于涛还没吭声，董岩丘立马跳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反对，这个报道不能做——” 第2068章 别得意的太早！ 陆大妮看向董岩丘，她就猜到董岩丘会反对的。 在董岩丘心里，这辈子最恨的人，大概就是徐远图了，没有之一。 可是，陆大妮却是一定要帮徐远图的，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做成。 陆大妮没吭声，把目光投向了于涛。 于涛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表情十分淡定，没有丝毫的惊讶。 陆大妮不知道于涛知不知道徐远图修理董岩丘的事情，她没有跟于涛说，但是当时办公室有那么多人，陆大妮估计，一定有人会告诉于涛的。 但是于涛并没有就这件事情问过陆大妮任何一句话。 于涛连喝了三杯茶，这才缓缓地把目光投降了董岩丘，淡淡道：“为什么反对？为什么不能做？” 董岩丘的目光里果然带着深深的恨意，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狠狠地瞪了陆大妮一眼后看向了于涛，说：“这是明显的广告，怎么能作为报道来做？这是最起码的新闻守则，难道你们不懂？” “呵呵——”于涛很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广告？我们海城快报就是靠广告生存的，我们记者站一样是靠广告生存，没有广告的话，我们这些新闻工作者就没法生存了。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 “我当然懂。所以是广告就必须出钱做广告，而不是直接上新闻报道。”董岩丘十分坚决地说道。 “这是一个地产公司没错，但是作为凤洲最大的一个楼盘，开盘遇冷这本身就是一个新闻，这里面折射出了很多很多问题，有很大的讨论空间，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新闻，完全可以做。不仅可以做，而且要做大，要利用频道的优势，让这个讨论变得热烈起来，这样我们又可以继续做一个连续新闻……”于涛滔滔不绝地说道。 陆大妮越听心里就越开心！ 她觉得于涛说得很对，这本身就是一个新闻亮点，值得报道，更值得讨论，而且具有深挖下去的价值。难得碰到一个这么有价值的新闻，董岩丘却如此狭隘地为了个人恩怨而抵制！ “我觉得于站长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一个好新闻，不仅要报道，而且可以连续报道，深挖下去。”陆大妮说。 “你们这是利用公家的资源来做私人的人情，这是违规的！”董岩丘黑着脸说，“地产公司的任何报道都必须依托广告做基础，如果美大地产在我们报纸做了广告，或者是在我们网站和公众号做了广告，我们就可以给他们报道，否则的话绝对不行！” “董岩丘，你不能这么狭隘地看待广告。像你这样经营的话，广告的路子只能越走越窄，越走越死！我告诉你，有时候我们必须先为企业服务，为企业带来效益了，他们自然会投广告。就像陈八斤陈总的公司，陆大妮就是先为陈总做了专访，陈总觉得很满意，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才愿意来投广告，而且一投就是上百万，像这样的大客户，我们先为他们做点儿新闻报道，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铺路呢？美大地产那可是海城最有钱的地产公司，我们要是做得他们满意了，还愁他们不投广告吗？”于涛边说边瞟了董岩丘一眼，还说是运营总监，就这个心胸这个脑袋，纯粹就是一个饭桶！ “对，于站长说得太对了！陈总的那篇报道刊发之后，他才真正认可了我们海城快报，才给我们投广告的。美大肯定会比陈总投得更多！”陆大妮很兴奋地说道。 董岩丘再次狠狠地瞪了陆大妮一眼，三个人讨论，他势单力薄，一对二，怎么可能有胜算。 不行，这个局面必须打破！ 于涛看董岩丘没有再吭声，站起来拍板了：“就这么定了，陆大妮，这个选题可以做，你亲自来写这个稿子，写完后给我看看，我们尽量做到用词谨慎，不要触动其他地产商的敏感神经。同时也要去采访其他地产商，进行一个行业调查，做到尽量全面，尽量有说服力。” “好！”陆大妮立马说道。 董岩丘知道他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于涛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后只要他们想做的事儿，都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讨论，他们肯定每次都能得逞！ 哼，别得意的太早！ 董岩丘黑着脸回到了外面的办公室，看向陆大妮的目光简直如刀子般生硬。 陆大妮却是欢天喜地地开始着手继续采访写稿了，这个稿子必须尽快写出来，最好今晚就完成，所以她立马就开着车去别的楼盘暗访去了。 跑了一个下午，晚上她在家里熬夜把初稿写了出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犹豫着要不要把稿子发给于涛。 想着明天就要上版面，她还是拨通了于涛的电话。 于涛那边很吵，陆大妮重复了两遍，他才听清楚。 “好，你发到我邮箱里，我立马回家看。”于涛说。 一个小时候，于涛的电话打回来了，很是兴奋地对陆大妮说：“陆大妮，你这快手笔真是太强大了，三千多字的稿子，你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而且写得十分到位，基本不需要修改，明天原文在凤洲频道和公众号推出，用重磅头条的字样来推荐。” “行！”陆大妮也很高兴。 洗完澡刚想钻进被窝里睡觉去，进来一条新微信，是大山的。 这么晚了大山还没睡啊！陆大妮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大山也是个夜猫子。 陆大妮，睡了没？大山问。 刚想睡，你怎么也没睡啊？陆大妮问。 今天比较忙，刚做完手头上的事儿。大山说，最近没怎么看到你的重磅好稿。 嗯，今天刚写了一篇，明天在我们的凤洲频道和公众号推出，欢迎大山哥关注。陆大妮说。 很好，我立马关注。公众号是什么？大山问。 你打开海城快报凤洲频道，上面有二维码，扫一扫就可以关注。陆大妮说。 好，马上行动！等着看你的重磅好稿。大山说。 你的山货卖得很不错吧？陆大妮问，你每天都这么忙，说明生意极好。 呵呵，还行吧，赚点儿辛苦钱。大山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赚到一个亿呢！我还想着投资新媒体请你当ceo呢，不知道何时能够实现。 总有一天会实现的。陆大妮笑，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呵呵，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山笑道，陆大妮，等我这次忙完了，我回去后就约你一起吃饭，好吗？ 好啊！陆大妮简直喜出望外，没想到大山能主动说这样的话，她一直期待着和他见面呢，可是总感觉他是不想见她。 嗯，那我得好好安排一下，见你的面，我总有点儿紧张。大山说。 为什么？陆大妮不解。 大山没有回答，只是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陆大妮，你第一次见我不会紧张吗？大山问。 不会啊，为什么要紧张，我觉得你也不用紧张。陆大妮说，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见面只是从虚拟走向了现实，把那层神秘的面纱揭开了。 所以才紧张啊！我怕你见到我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大山说，网上都说有见光死，我也怕我们见光死。 胡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可能见光死呢？我们永远不会死的，我会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陆大妮说。 真的吗？大山不敢相信。 真的。大山哥，你在我心里早就是一个十分值得信任的大哥了，很多时候，我碰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这说明你在我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陆大妮说。 嗯，很多时候我也会这样想到你，不知不觉的就会想到你……大山说。 陆大妮看着他的话，突然间脸红了。她当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她却不敢接他的话，更不敢让他相思。她已经拒绝了文舟，伤害了文舟，她可不能再伤害大山，否则她在凤洲最好的两个大哥就都要弃她而去了！ 大山哥，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大哥，最好的大哥。陆大妮说。 大山那边沉默了，久久的沉默，再也没有回复。 陆大妮的心瞬间就沉底了，她知道自己的回答让大山失望了，可是，她只能这么说啊！她只能这么做啊！ 现实里的文舟爱她爱得那么深，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心里也已经装下了他，可是，她依然不敢接受他的爱。何况大山只是虚拟世界里的一个人呢？ 陆大妮的心情有点儿沉重。 如果大山心里对她有这样强烈的想法，她真的不敢一个人去见她。关立智提醒过她，不能单独去见他，到时候她就把关立智带上吧！陆大妮想。 第二天一早，陆大妮早早就起床了，把慧子也叫了起来。 今天必须早点儿到办公室更新这篇重磅头条。 来到办公室，陆大妮发现董岩丘居然比她还早，她刚到进办公室，董岩丘就定定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沉沉地看着门口，脸色阴郁得让人可怕。 陆大妮不想看他，等小郑到了之后，指挥小郑及时更新了这条稿子，整个过程，董岩丘一声没吭，只是死死地盯着陆大妮，脸上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能爆发一样—— 第2069章 拍下了这一幕 文章更新后，陆大妮还交代小郑到凤洲人气最火爆的本地论坛大江小河去推广，同时利用多个马甲来讨论，并且发动身边的朋友都来跟帖，一定要把这个文炒热。 小郑立即执行。 陆大妮来到办公室楼下，给徐远图打电话，告诉徐远图发动公司员工去讨论顶贴，大家一起努力把这篇报道推起来。 徐远图忙不迭地点头：“陆大妮，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很能干啊！” “废话，我一直都能干，还要你发现吗？”陆大妮笑道。 “讲真，以前我没怎么看你写的文章，也不关注这些，这次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徐远图由衷地说道，“你帮我这么大的忙，要我怎么感谢你？” 难得听到徐远图这么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话，陆大妮忍不住笑起来：“徐总，你不会又要送我宝马吧？” “宝马就算了，你已经有了。房子吧，你在凤洲也得有个房子不是？你说，你想住哪儿，我都可以买了送给你！”徐远图很豪爽地说道。 “徐总，有你这么感谢人的吗？不是送宝马就是送房子，你家真是人傻钱多啊！”陆大妮笑道，“宝马你趁早派人来开走，我已经不开了。房子就更不会要的。我帮你，是因为你帮过我，这次又帮我修理了董岩丘，虽然这种方式我不认同，但是你帮我出了气，我还是要谢谢。” “陆大妮，你从一开始就说我帮了你，我怎么不记得？我在哪里帮了你？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徐远图忍不住问道，“我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 陆大妮感觉他又要拿她开涮了，自然不说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醉酒之事，于是笑呵呵道：“你不记得就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先这样吧！记得派人过来把车子开走，钥匙已经还给于站长了。” “陆大妮……”徐远图还想说什么，陆大妮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下午四点多，陆大妮又接到关立智的电话。 “你爸爸六点的飞机回北京，你真的不见他一面？”关立智问道。 “啰嗦，说了不见就不见。”陆大妮说。 “行，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就我们两个人行吗？”关立智问。 “如果你是想来教训我，那就免了，我不去。”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 “嘿，你这是跟谁有仇啊？这么和你关叔叔说话，小心我收拾你！”关立智很是生气道。 “关叔叔，你能不能换一种语气和我说话啊！我最讨要你用家长式的口气和我说话了！”陆大妮实在是有点儿不耐烦。 “行行行，咱们见面说吧！想吃什么？”关立智问道，“海鲜？” “不吃了，随便吧。”陆大妮说。 “好。那我们就吃凤洲菜。我们直接到瑶台茶馆去，我定两个人的餐在那儿，我六点半到，我们边吃边聊。”关立智说。 陆大妮无奈地挂了电话。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这个时候见关立智。本来爸爸这么一来让她心里就很紧张，躲着不见她心里又很难受，关立智还总是不断地在她耳边强调这个事情，让她更加心烦。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关立智没有让报纸和电视台来宣传她爸爸来到凤洲的事儿。看来这次爸爸纯粹就是因私来凤洲，不过，现在他已经无职无权，也没什么好报道的了。 晚上六点半，她开着福克斯来到韩水河边上的瑶台茶馆。 关立智的车子已经在里面停着了。 陆大妮走进去，服务员把她引到二楼。 一进门，关立智就笑呵呵地看着她：“这辆红色的福克斯是你单位的？” “我自己的。”陆大妮瞟了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自己买的？”关立智简直不敢相信。 “对啊。别人送的不能开，就只有自己买咯。不像你这个大市长，有公车可以坐。”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对关叔叔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就是别摆出这么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不好看。”关立智笑道。 陆大妮看了他一眼，说：“不敢——我饿了，我要吃饭。” “行，上菜！”关立智一声令下，外面的服务员立马应声而去。 不到两分钟，四菜一汤端了上来，清淡美味的凤洲菜。 陆大妮也不管关立智用什么眼光看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她确实饿了，中午在单位吃外卖，太难吃了，根本没吃几口。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她又是一副饕餮状，吃得嘴巴周围都是油水。 关立智坐在那儿，一直没动筷子，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吃。 他一点儿都不饿。这两天陪老首长，吃遍了凤洲最好吃的东西，小吃和凤洲菜，海鲜和客家菜，一样都没落下。老首长临走前，他还在机场陪老首长吃了一盘凤洲的蚝烙，这会儿肚子里都是满满的，根本没食欲。 陆大妮狂吃了一顿，突然间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关立智：“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吃。”关立智嘴角挂着好看的笑意看着她。 陆大妮立马放下筷子，盯着他问：“关叔叔，你如果想批我，我现在就不吃了，你开始批吧？” “我说了要批你吗？”关立智笑道，“你自己心里有鬼。” “那你为什么光看着我吃，你不吃？”陆大妮问。 “我说了我不饿。这几天你爸爸在这里，我陪着他狂吃了一通，现在三天不用吃东西了。”关立智笑道。 “夸张——”陆大妮撇撇嘴说，“不过，我爸吃东西确实很感人。他现在还是那副吃相吗？” “对，和你刚才那样子差不多。”关立智强忍着笑说，“这点，你和你爸爸真是像！” 陆大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啊，我是女孩儿，能和他一样吃东西吗？我听我姥姥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吃东西那就跟抢一样，那是因为他长期没吃饱，所以才会那样。” “我看你也没吃饱，每次我请你吃饭你都是猛吃一顿，是不是饿了三天？”关立智笑道。 “笑话我？我这是给你面子，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点的菜好吃，我很喜欢吃。”陆大妮也忍不住笑。 想想自己确实每次和关立智吃饭都是这样，毫不客气，上来就吃，而且根本不顾忌形象。 这和她在家里吃饭是一个样子的，一般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她都会比较注意个人形象。 “呵呵，是，你很给我面子。好好吃吧，看你吃饭真是一种享受。”关立智笑道。 心里却是在一遍遍回忆着老首长对他的交代：陆大妮在北京受了情伤，需要出来释放。既然她在你这里，一切就托付给你了！无论如何，一年之后，必须让她回到北京。 关立智觉得压力山大，这丫头一年后能愿意回北京吗？如果她真和那个文舟好上了，别说一年，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回北京了。 可这话他又不敢直接问陆大妮，更不敢逼她回去，只有她自己感觉累了，想回去了，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回去。 陆大妮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巴，看着关立智，说：“我爸这次为什么而来？” “来看我这个老部下啊，我邀请他来的。”关立智说，“这个省尾国角他没来过，邀请他来看看，他很开心。” “他还在那个部门？”陆大妮问。 “对，目前还没动。可能明年以后会有调整吧。”关立智稍稍叹了口气，“他在那里，确实是受委屈了。” “这都是他自找的！”陆大妮没好气地说，“如果他不离婚，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 “傻丫头，官场的事情岂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地方有坎儿，你爸爸这一路走来是很顺利的。遇到一点儿挫折，根本没什么。我相信他会东山再起。”关立智说。 陆大妮没吭声，反正这事儿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你就那么恨你爸爸？”关立智问道。 陆大妮深深呼吸了一下，说：“已经不那么恨了，但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是大打折扣了。” “如果你爸爸听到这话，肯定要伤心死。”关立智说，“多点儿理解吧，丫头，你爸爸最爱的还是你。或许等你自己也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会理解你爸爸的处境。人的一生中，有许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命运会推着你往前走。” “关叔叔，你要和我谈人生啊！”陆大妮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不喜欢。” “好，那咱们喝茶，谈点儿高兴的吧！你最近有什么收获？”关立智坐到茶桌边开始泡茶。 “高兴的事儿倒是没有，不过遇到一点儿棘手的事儿。”陆大妮说，“关叔叔，你知不知道美大山水城开盘销售遇冷的事情？” “嗯，听说了。”关立智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事情了？” “这个美大地产的徐总帮过我几次，所以他的这个事情我也比较着急，想帮他一把。关叔叔，你说这个情况怎么办？” “这个事儿企业自身要找原因，卖点不够好。第二，现在凤洲的房子已经空置率很高了，山水城要想出现大面积抢购的情况，是不可能的。只能在销售策略上下功夫。第三，做强做好相关配套，打造出凤洲最宜居最完善的小区。”关立智说。 “嗯，关叔叔你说的很有道理。”陆大妮点头道，“我帮他们写了一篇报道，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起死回生不太可能，推波助澜是可以的。”关立智笑道，“你和那个徐总什么交情？” “普通朋友，但是他帮过我几次，所以我也比较关心这个事情。因为这关系到他个人在集团的地位。”陆大妮说，“关叔叔，你要是能在不违规的情况下，帮帮他，你就帮帮他吧！” “呵呵，还说是普通关系，你可是第一次开口让我给你的朋友帮忙。关叔叔要是不帮，是不是显得太没人性？”关立智笑道。 “不是不是，你要是能帮就帮，帮不了不勉强，我不想让你为难。”陆大妮说。 关立智看着她笑而不语。 两人聊到九点多，陆大妮提出要回去了，关立智和她一起并肩走了出来。 在大门口的时候，关立智轻轻揽了一下陆大妮的肩膀，叮嘱道：“丫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要告诉关叔叔，在这里我们就是最亲的亲人……” 陆大妮感动地点点头，轻声道：“嗯，关叔叔，我知道了……” 不远处大树下停着的那辆两厢车里，一个男子举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第2070章 你就是大山，对不对？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陆大妮为山水城而写的那篇稿子在网上引起了热烈的讨论，凤洲的市民们对山水城提出了很多意见，最为突出的就是套型不好，不符合凤洲人的居住习惯；其次是山水城距离市中心很远，在桥东的山里，虽然空气好，可是相关配套跟不上，将来住过去十分不方便等等。 陆大妮让小郑收集这些评论，整理出来打印了一份送给了徐远图。 徐远图很感激陆大妮为他做的这些。 在他心里，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陆大妮有朝一日居然能够帮上他的忙！这很出乎他的意料，同时也让他对陆大妮刮目相看。 徐远图把这些评论仔细地看了，然后马上召开项目负责人会议，研究应对措施。 就在徐远图积极地做出改进时，又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从天而降：市政府决定把凤洲市中心医院新址规划到桥东片区，距离山水城不到两公里；凤洲大桥立马投入建设，连接韩水河东西两岸，缓解韩水河大桥的交通压力；在桥东片区规划一个凤洲单枞茶交易中心，完备整个桥东片区的配套，打造桥东新城！ 这个消息对于徐远图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有了这么强大的配套，山水城就不是一座孤单之城了，几年之后将成为凤洲最繁华最宜居的桥东新城！ 重新制作广告宣传册！重新调整规划设计图！开始新一轮的宣传！ 徐远图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是劲儿，充满了希望！ 陆大妮也很为徐远图高兴，这么大的项目，如果真的卖不动的话，徐远图可能要亏进去好多个亿，如果能够销售火爆，他就能赚几个亿！这是天壤之别啊！ “陆大妮，我要请你吃饭！旋转餐厅，法式焗蜗牛，澳洲生蚝，三文鱼，随你吃！”徐远图十分兴奋地说道。 “文艺呢？”陆大妮问。今天过来居然没有看到文艺。 “她今天在家里，好像谁过生日。”徐远图说。 谁过生日呢？陆大妮忍不住给文艺打了个电话。 文艺告诉她是果果生日，全家人都在一起为果果庆生。 “文哥回来了？”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嗯。特意赶回来为果果过生日的。”文艺说，“陆大妮，你也来吧，我刚想通知你呢！” “好，你们在哪里？”陆大妮问。 “现在在家里。”文艺说，“你不认识路，我去接你吧！” “我在徐远图的公司，你到这里来接我。”陆大妮说。 “好，你等十分钟左右。”文艺说。 “谁过生日？”徐远图也忍不住抬起头问道。 “果果生日。”陆大妮说。 “那怎么不叫上我呢？这也太偏心了吧？”徐远图说，“走，我和你一起去！” 陆大妮笑了笑，说：“行啊，哪儿都少不了你。一会儿文艺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坐她的车去她家里吧。” “去家里多没意思，去旋转餐厅，我包场，咱们顶楼狂欢去！”徐远图说。 陆大妮未置可否，徐远图就是这样，一高兴就忘形。现在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陆大妮来到门口，远远地看到一辆大众车子开过来，等到车子在跟前停稳的时候，她发现开车的人不是文艺，而是文舟。 文舟微笑着下了车，主动为陆大妮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想让她坐进去。没想到后面徐远图过来了，一个抢先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大笑道：“哥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舟惊愕了片刻，生气道：“你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这是陆大妮的位置，你到后边去！” “我不！”徐远图昂着头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唉，后面才是领导人的座位，你不是天天坐后座的吗？”文舟没好气地说道。 “今天本公子想坐前面，怎么着，你有意见吗？”徐远图挑起眉毛问道。 “当然有意见，你赶紧到后面去坐！”文舟说。 “我就不！”徐远图撒无赖道，“陆大妮坐后面不行吗？” 陆大妮看徐远图就是故意的，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这样更好，她不会感觉尴尬。 “很好，陆大妮就是善解人意，不像你这个榆木脑袋，一根筋。”徐远图对着文舟骂道。 文舟龇着牙，无奈地瞪了徐远图一眼，来到了驾驶室开车。 他是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能单独和陆大妮坐在车上，两人可以聊聊天，说说话。这么久没见陆大妮了，好不容易有这个独处的机会，却被徐远图这个狗日的给搅黄了！ 这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啊！ 文舟开着车往家里赶去，一路上黑着脸没说话。 徐远图却是不停地在那儿说，时不时和陆大妮讨论房子的事儿，时不时又问陆大妮稿子的事儿，反正就是东拉西扯，不停地和陆大妮说话，不给文舟任何插话的机会。 文舟始终没有说话。十五分钟后，车子到了文舟住的小区里。 小区很大，环境很好。车子在地库里停好后，三个人坐电梯来到了十五楼。 文舟家好热闹，所有人都在，文舟的父母，文军，文艺，还有几个果果的小同学也带着家长来了，屋子里全是人。 这么多陌生的面孔，陆大妮一时有点儿不太适应，和大家打过招呼后，来到了正在玩耍的果果身边，轻轻喊了声：“果果——” 果果正在和小朋友玩游戏，抬起头看了她一下，顿时愣住了，然后立马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陆大妮的脖子，兴奋地喊道：“阿姨妈妈——阿姨妈妈来了——” 陆大妮被果果这么一喊，顿时满脸通红，却又十分感动，禁不住眼眶都湿润了。 果果每次见到她都是这么喊，在果果心里，她真的是妈妈了！ “果果生日快乐！”陆大妮抱着她亲了亲，“想要什么礼物，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买好吗？” “我要和妈妈一起吃棒棒糖！”果果看着她说。 “好，你还可以要一个礼物。”陆大妮说。 “我，我想要袋鼠妈妈和袋鼠宝宝——”果果比划着说，“袋鼠妈妈有个大袋子，可以把包包装进去，我也想要妈妈把我装进去——” 陆大妮被果果的话逗得哭笑不得，这孩子太渴望母爱了！ 她抱着果果心疼地说道：“好，我们一起去买。” “嗯！”果果使劲儿点点头，双手一直紧紧地抱着陆大妮的脖子不放。 大人们都坐在一起喝茶，没有人注意到在阳台上玩耍的陆大妮和果果。 可是文舟却是站在房间门口，一直盯着阳台上的陆大妮和果果，脸上露出无限的温情。 这些日子，文舟一直试着通过微信了解陆大妮为什么拒绝她，了解陆大妮和关立智的关系。 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错怪了陆大妮，误会了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陆大妮怎么可能是那样的女孩儿呢？她绝对不可能和关立智有任何暧昧的关系。 可是，她说她和关立智是亲人关系？难道他们是亲戚？文舟又觉得不可能。可是，他分明听到她叫过关叔叔，难道就是关立智？ 太多的看不懂，让文舟觉得陆大妮就是一个迷。她似乎有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事情，也似乎有太多隐瞒着他的事情。 可是，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是那么爱她，依然天天在想她。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再次走近她，如果再一次被她拒绝，那他真的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所以，他只能这样，静静地在一个角落看着她，只要能看到她，能和她说说话，他都觉得满足。至少她还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没有离开他的世界。 果果领着陆大妮在文舟的书房里转悠着。 陆大妮惊喜地发现，文舟的书架上书桌上放着好多盆多肉植物！而且好几盆都和大山送给她的一模一样！那盆睡莲也是一样的！ 啊！原来文舟也喜欢这些！而且买的居然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这么一样呢？ 难道文舟真的是大山？ 陆大妮忍不住转过头望向了门口，那惊愕的眼神瞬间就被文舟捕捉到了！ 文舟笑了笑走过来，问道：“我知道你也喜欢这些。这盆睡莲是我特意在雅园的老板那里买的，和你一样。” “那些多肉也很多都一样。”陆大妮说着盯着他的眼睛看，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点儿大山的感觉。 可是，文舟却是快速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走到书架前，看着那几盆多肉说：“这些都是在老城区的那个盆景店里买的，很多都是一样的。你也是在那里买的吗？” “我不知道哪里有买，是一个叫大山的微信网友买了送给我的。”陆大妮走到他侧边依旧盯着他说。 “呵呵，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啊！男的吧？”文舟笑道，却依旧不看陆大妮的眼睛。 “对！”陆大妮紧紧地盯着文舟的脸，不错过他的丝毫表情变化，可是，她发现文舟的脸上居然是那么淡定，没有一丝的慌乱和不安。 “那他肯定喜欢你，才会送你这些东西。我都不敢送。”文舟手轻轻抚摸着那盆粉红色的多肉，“我怕被你给扔了。” “你胡说！”陆大妮生气道，“文哥，你就是大山，对不对？” 第2071章 一样的盆景 文舟慢慢转过头，一脸笑容地看着陆大妮，说：“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你们说话很像，做事儿也很像，很多时候，他说的话你也说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就是他，对吗？”陆大妮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呵呵，陆大妮，我对你的这位大山网友很感兴趣，居然能和如此相像，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我要会会他。”文舟笑着说，移动脚步来到了书桌前，用手抚了抚那盆睡莲的叶子。 他也大爱这些小盆景，养在书房里，不仅能净化空气，还赏心悦目。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为陆大妮买一盆的时候，自己也买一盆，这些盆景，每天都在陪伴着陆大妮，只要看到它们，文舟就觉得自己看到了陆大妮。 很多时候，他在欣赏着这些盆景的时候，想象着陆大妮也在看着这些小可爱，心里就充满了甜蜜。能和最爱的女孩儿欣赏同样的美丽，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文哥——”陆大妮紧追着他的身后，“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就是他！” “呵呵，傻陆大妮，我干嘛要用另外一个身份去骗你啊！我们又不是不认识，有这个必要吗？”文舟看着她说，“你见过大山了没？” “他一直不愿意见我。”陆大妮盯着他说，“因为他就是你！” “哈哈，你今天是怎么了？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居然要给我按上另外一个身份！”文舟笑道，“改天你约他，我一定去见他！他让我背了这个黑锅，我一定要好好尅他一顿！” 陆大妮气得咬着牙瞪他。哼！她就不信文舟能不承认！ 陆大妮立马拿出手机，上了微信给大山发了几个表情，然后对文舟说：“拿出你的手机来，我看看你的微信！” 文舟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傻陆大妮，太可爱了！她是不把他逼出原形誓不罢休啊！ 文舟从袋子里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递给陆大妮，说：“你自己看吧，我很少上微信的，而且我也不叫什么大山，我叫文舟！” 陆大妮接过手机一看，上面果然是文舟的微信，根本不是大山，更没有她的消息。 文舟加过她好友，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在微信上聊过天。 “这下满意了吧？”文舟笑道，“你还是回去好好问问你那个大山哥是怎么回事儿吧？” “不对，你有两个手机，你有两个微信号！你另外一个手机呢？”陆大妮盯着他说。 “另外一个手机？我到家后另外一个手机就关机了，根本不用。那是外出应急用的，也是对外联络的，到家里后我就自动屏蔽那些电话了，不然太烦了。”文舟说。 陆大妮还想说什么，果果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衣服说：“妈妈，我们去买袋鼠妈妈和袋鼠宝宝吧！” 陆大妮只能点点头，说：“好！” 文舟立马说道：“我开车带你们去买。” 于是三个人一起出门去。 来到大门口，文艺拦住他们问：“大哥，你们要去哪儿？一会儿去旋转餐厅，徐总说要亲自为果果庆生！” “好，我们带果果出去买个东西，一会儿直接去旋转餐厅。”文舟说。 文艺很高兴地看着他们三个一起出门。徐远图却是忍不住撇撇嘴：“你哥就是会利用小孩儿——” “关你什么事儿？”文艺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关我事儿了，因为我也要追陆大妮！”徐远图毫不忌讳地说道。 文艺气得简直鼻子都歪了，恨恨地瞪着徐远图，心里想：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死心塌地！ 文舟开着车带着陆大妮来到了一个大型的公仔商场，里面各种各样的公仔，看得人眼花缭乱！大大小小的，千姿百态，简直要萌化了！ 陆大妮牵着果果的小手，在里面转来转去，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果果要的那个袋鼠妈妈和袋鼠宝宝，果果高兴得抱着袋鼠妈妈亲了又亲，嘴里不停地说道：“这是妈妈，这是宝宝！妈妈，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果果把袋鼠妈妈递给了陆大妮，自己手里紧紧抱着袋鼠宝宝。 陆大妮抱着袋鼠妈妈，疼爱地看着果果，说：“果果，咱们再买几个喜欢的小娃娃，平时让这些小宝宝陪着你好吗？” “好！但是我想要妈妈陪我。”果果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陆大妮被果果看得心都要化了，可是，她却无法答应果果的这个要求。 但她又不能直接回绝果果，怕伤了孩子的心。 于是，她蹲下来抱了抱果果，轻声道：“妈妈有空就来陪果果，平时就让这些小宝宝们和果果一起玩耍，好吗？” 果果听话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继续去挑选公仔。 文舟一直站在她们身后，看着陆大妮对果果如此疼爱，心底的爱意又开始升腾起来。 陆大妮是个好女孩儿，她对果果都是满满的爱，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接受他的爱呢？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陆大妮给果果挑选了一整套芭比，还买了很多衣服，又买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系列，果果高兴得小脸儿红彤彤的，兴奋得不停地拍手。 文舟负责付款，提袋子。两大袋子公仔，这下果果的房间里就成了通话世界了。 陆大妮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保持着十分充足的童心，她和果果在一起，每次都能玩得太别开心。这也是果果为什么那么喜欢她，那么黏她的原因。 买好了礼物，文舟直接把车开到了临江大酒店。 徐远图心情大好，因为楼盘即将起死回生，本来他就想好好庆祝一下，正好碰到果果生日，一举两得。 晚上在旋转餐厅为果果举行了一场十分盛大的生日宴，果果三周岁，在现场就是一个众星拱月般的小公主。 看着果果脸上那么幸福的笑容，文舟发自内心感谢徐远图。但是他并没有让徐远图买单，而是提前买了单。 大家玩得很尽兴，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果果早已累了，躺在文舟的怀里睡着了。 文舟让文艺先带果果回去，她送陆大妮回家。 又是单独和文舟在一起，一上车，陆大妮心里就忐忑不安，她最怕单独面对文舟。 果然一上车，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陆大妮只好一直侧着头看向窗外。 文舟打开车载音响，又是那首熟悉的略带忧伤的歌曲——《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文舟现在特别喜欢听这首歌，每次听都感觉这首歌唱到了心坎里。只要一个人开车，他就会单曲循环这首歌，一直开车一直听，好几次他听着歌，都忘记了看路，脑海里全部都是陆大妮的样子，都是和陆大妮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尤其是她第一次夜醉深情吻他的镜头，每每想起都让他悸动…… 陆大妮却是很怕听这首歌。上次和文舟单独在车上，她就听到这首歌，听得眼眶潮湿，心潮汹涌。 现在又是这样，陆大妮强忍着眼里的酸涩，一直侧着头看窗外，根本不敢转过头看文舟。 一曲结束，她以为会换下一首歌，没想到响起来的旋律还是这首歌，是单曲循环管模式。 陆大妮忍不住转过头看了文舟一眼，没想到和文舟的目光正好交汇在一起，文舟也正定定地看着她。 陆大妮急忙撇过头去，继续看向窗外。文舟这一瞬间的目光，犹如电光火石般，直击她的心底。 “陆大妮——” “嗯——” 文舟轻轻的一声，陆大妮无意识地就应答了。 应答过后，陆大妮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大脑似乎已经对文舟失去了任何戒备。 “听说你当副站长了——”文舟说。 “嗯。” “进步很快啊，接下来就有可能升任站长了。”文舟说。 陆大妮微微一笑，“我从没想过，不敢兴趣。” “听说记者站来了一个董岩丘当运营总监。”文舟说。 “嗯。” “听说他对你不太友好？”文舟问道。 陆大妮再次看向了他，笑道：“文哥，你虽然人不在凤洲，可对记者站的事儿却是了如指掌啊！” 文舟也忍不住笑道：“当然，凤洲是我的老家，这里的任何事情我都很关注。” 其实，他本想说，因为有你，所以关心。 文舟就这么想尽办法找话题和陆大妮聊天，可是，他唯独不能说他对她的思念和牵挂，不能说他这些日子里心中的煎熬。 很快就到了陆大妮的小区门口，临下车前，陆大妮心中却是有点儿不舍，现在和文舟之间难得见上一面，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文哥，我走了，你保重！”陆大妮看着他说。 文舟看到了陆大妮眼里闪亮着的泪光，读懂了她心里的不舍。 为什么明明她心里对他有爱有依恋，却就是不能接受他呢？ “陆大妮，我明天回海城，可能要到春节再回来，你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文舟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嗯。我走了——”陆大妮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远处那辆两厢的小汽车里，黑暗中那个人又举起了手机开始拍照…… 第2072章 上了八卦热帖 第二天，陆大妮照常去采访。在外面忙了一个上午回到记者站准备写稿，没想到于涛急匆匆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于涛的神色很慌张，眉头蹙在一起，紧盯着陆大妮看了好一会儿。 陆大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于涛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忍不住问道：“于站长，你有什么事儿请直说。” 于涛欲言又止，表情很是纠结。 “究竟怎么了？”陆大妮看他这样很不理解，于涛从来就是爽快的人，今天怎么这样有口难开？ “陆大妮，你有没有听说什么？”于涛看着她问道。 “听说什么？没有听说什么啊？”陆大妮很是不解地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直接说吗，干嘛这样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 “唉，你看看这个。”于涛拿过他的平板电脑，打开一个页面，递给了陆大妮。 陆大妮拿过来一看，标题很刺激：美女记者和政府要员深夜约会！署名是无名氏。 陆大妮不以为意地往下看，现在这样的标题党太多了，为了吸引眼球，怎么刺激怎么写。 可是，她看着看着，顿时心跳加速，脸色涨得通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这篇论坛的帖子居然是写她和关立智关市长的！ 虽然文中没有明确点出她的名字，可是，上面配了图，有关立智在瑶台茶馆门前搂着她肩膀的合照，也有她的个人单独照，而且她个人的单独照很清晰，只要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她！ 这篇帖子文中很明确地写出了是海城快报驻凤洲记者站的美女记者！ 这样的帖子向来就吸引眼球，很快就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聚集进来看热闹，下面的留言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在骂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而且很快就有人人肉搜索到了她的真实姓名，也把关立智的真实身份给人肉出来了！ 一时间成为了论坛的热帖！ 这是谁发的帖子？居然如此污蔑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 陆大妮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激动地说道：“这是谁写的？这是造谣！是污蔑！我和关立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是谁这么恶心这样无中生有？啊？” “你冷静一下，陆大妮。我就知道你看到了会很激动很生气，所以一时不敢跟你说。可是，这个事情十分恶劣，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我怕会给关市长和你带来十分不利的影响。不知道那边关市长是否知道了，你们最好能够尽快采取措施，把这个帖子删掉，找到这个发帖人，一定要尽快！”于涛说。 陆大妮看了看发帖的时间，是昨天凌晨一点。 深夜作案，为的就是在悄无声息中把这个事情发酵做大，等当事人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不可收拾了！ 怎么办？要如何才能这个帖子消失？而且现在已经有人找出了她和关立智的真实身份，这个影响要怎么消除？ 陆大妮的大脑在迅速转动，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大妮，你赶紧给关市长打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他，我想他会有办法处理的！”于涛说。 陆大妮咬着嘴唇，心里无比纠结，这个事情看来只有让关立智去处理了，她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让帖子消失的。 陆大妮立马来到外面走廊里拨打了关立智的电话。 关立智也是刚到办公室一会儿，正纳闷这么一大早陆大妮怎么给他打电话呢，就听到手机里传来陆大妮焦急的声音：“关叔叔，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关立智皱着眉头问，“别急，慢慢说。” 陆大妮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把帖子的事情跟关立智说了一遍。 关立智顿时也惊呆了！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之前他帮老首长也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碰到这样的事情，而且居然是把他和陆大妮连在一起！ 关立智立马安慰陆大妮：“别怕，陆大妮，没事儿，这事儿关叔叔来处理，你安心上班。” “可是，这事儿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关叔叔，这个影响怎么消除？会对你造成很不利的影响吧？” “没事儿，一切有关叔叔在，你放心。”关立智很淡定地对陆大妮说，“相信我，没事儿的。” “真的没事儿吗？”陆大妮不敢相信，网络的威力太大了，这事儿要如何才能消除影响？ “真的没事儿。”关立智坚定地说道，“我会让这个发帖的人现出原形，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你安心上班。” “好。” 听关立智这么笃定地语气，陆大妮的内心终于变得平静了。 她回到于涛的办公室。 于涛立马问她：“怎么样？” “关市长说他会处理，让我放心。”陆大妮说。 “行，那就没事儿了。你安心工作吧，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会儿。”于涛说完就拿起包离开了。 陆大妮回到办公室，发现董岩丘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看到陆大妮走过来，他对着陆大妮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看得陆大妮有些毛骨悚然。 董岩丘很少对她笑的，平时总是板着一副面孔，似乎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今天怎么居然对着她笑了？ 陆大妮没有搭理他，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下来。 刚坐下来，却发现旁边的小郑和小龙几个人时不时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看得陆大妮心里难受死了。 不一会儿，她感觉十分压抑，忍不住拿起包出去。 慧子看她神情不对，立马过来拦住她，担心地问道：“陆大妮，你怎么了？” 陆大妮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慧子说着就拿上包跟着她往外走。 来到车上，慧子终于忍不住看着她问：“陆大妮，网上的帖子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看到了？”陆大妮苦笑着说。 “都已经成热帖了，我们办公室的每个人都看到了，你没发现今天大家的神情都不太对吗？”慧子说。 陆大妮无语地看着前面，这样的八卦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何况已经有人把她的真实身份给扒出来了，她现在快成网红了。 “陆大妮，我们是好姐妹，我就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慧子盯着她问。 陆大妮蹙着眉头看向慧子，“连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陆大妮，我是真的分不清真假了。我希望不是真的。”慧子一直看着她说。 “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这样问！”陆大妮生气道，她的心情简直要压抑死了，居然连慧子都不相信她！ “陆大妮，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样的事情被爆出来，你一定要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要找到那个发帖的人，让他给你道歉并且在网上承认是污蔑，这样才能还你清白！”慧子说。 “我恨不得把那个造谣的人碎撕万段！”陆大妮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大妮，那你和关市长之间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慧子还是忍不住问道。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陆大妮瞪了慧子一眼，“我告诉你，我陆大妮是绝对不可能去攀权富贵做可耻的情人的！我和关市长纯粹是工作的关系，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关市长，所以精心跟踪了我们，拍下那样的照片。” “可是，照片上关市长和你真的很亲密啊，陆大妮，你怎么能让人家不相信呢？”慧子叹气道。 “唉，那天在瑶台喝完茶出来，关市长叮嘱我一个人开车回去小心，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结果就被人给拍照了！太险恶了！”陆大妮恨恨地说。 可是，这些日子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呢？究竟是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跟踪她？还是在跟踪关市长？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陆大妮开着车出去，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大圈。到了一家咖啡店门口，慧子提议进去坐坐，喝杯咖啡，吃点儿甜品。 陆大妮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跟着慧子进去了。 没想到喝下午茶的人还挺多，二楼居然坐了不少年轻人，在边玩手机边喝咖啡。 陆大妮和慧子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坐了几分钟，隔壁似乎有人认出了陆大妮，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看，这就是网上的那个美女记者，傍上了我们新来的市长的那个——” “真的？” “果然很像——” “真不要脸！” “贱人！还敢出来招摇，真是彻底不要脸了！” ………… 虽然她们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是陆大妮和慧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陆大妮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慧子却是听不下去了，呼哧一下就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走到隔壁去，对着那桌的人怒斥道：“你们闭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们这是诽谤！是要坐牢的！” “哈哈！诽谤？网上的言论都满天飞了，做了还不承认，还不让人说，有脸做就要有脸承担啊！贱人！”一个大个子男生站了起来，走过来指着陆大妮说，“我说你长得还算有点儿姿色，这么容易就把一个市长给搞定了，厉害了我的妹！” “你！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慧子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可是对方那么高，她个头那么小，气势上就被对方给压倒了！ 而且对方那么多人，她们只有两个人，根本无力跟他们对抗。 “不客气？哈哈，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一个穿着一身乞丐服的女孩儿站了起来，头发也被染成了各种颜色。 陆大妮看他们如此嚣张，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们，说：“请你们不要妄加评论他人的事情，网上的帖子本就真假难辨，何况这件事情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又何必如此去恶意中伤他人？” 说完，陆大妮拉着慧子就要离去。 没想到对方却一个闪身跳到她们跟前，直接把她们的路给挡住了！ 第2073章 兄弟俩很像 “想走？没那么容易！”对方咧着嘴说，“我们就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现在看到了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走呢？哈哈！” “你们想干什么？”陆大妮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们。 “不想干什么，你只要给我们讲讲你和关市长的香艳情史我们就放你走！”对方说。 “哈哈哈哈，这个可以有，这个应该有！”其余的人都围过来起哄。 慧子一看事情要闹大了，赶紧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了文军的电话：“文军，我们在小岛咖啡遇到了麻烦，你赶紧过来。” “行啊，还敢搬救兵！是让姓关的派人来援救你们是吗？”对方毫无畏惧，“我告诉你们，姓关的作为公职人员用纳税人的钱来养美女，我们是不答应的！有种让他直接面对我们！” “对！有种让姓关的直接来见我们！”大家再次一起起哄。 陆大妮和慧子已经被二楼的所有人给团团围住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陆大妮心头升起，她从来没有单独面对过这样的场面，而且这些人带着明显的敌意，她和慧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办？ 陆大妮的脑海里在不停地搜索，她想打电话给关立智，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关立智知道？刚才慧子已经打了电话给文军，也不知道文军什么时候到？ 要是文哥在就好了。陆大妮立马想到了文舟，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文舟从天而降，帮她化解为难。现在文哥离开她了，再也没有人时刻担心她的安危了，更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救她了！ 陆大妮急得手心里早已汗湿一片，身体也有点儿微微发抖了。 “怎么着，等着人来救你们吗？我劝你们，死了这份心，赶紧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我会很快让你们走的！”对方再次大笑起来。 “你们太放肆了！”慧子对着他们吼道，“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赶紧让我们走！” “当然有权力，面对这样的公众人物桃色事件，我们作为纳税人有权利知道真相！”对方振振有词地说道，“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讲得生动，我还可以给你打赏！” “你！”慧子也被气得脸色煞白。 两个人就这样被他们围着，羞辱着，陆大妮觉得自己犹如被人扒光了衣服当街示众那般，浑身煎熬得厉害！ “快点儿！说！”外面围着的人也开始起哄，现场乱哄哄的，完全不可控制。 “让开！” 突然，一个怒斥从人群外传来，紧接着看到文军带着五六个高大的男子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怎么了？你们想干什么？”文军往那个最高的男子面前一站，十分严厉地问道。 “你是谁？活腻了多管闲事儿？”对方似乎根本不把文军几个人放在眼里。 “我看是你们活腻了！一大群人欺负两个女孩儿，你们算人吗？”文军骂道。 “嘿，还真来个充大爷的！哥儿几个，上！”说完，高个子男子对着文军就是一拳。 文军一闪，再来个顺手牵羊，一下子就把高个子的双手扭在了身后，对方立马无法动弹，疼得龇牙咧嘴地叫唤：“你他妈放开我！不然老子弄死你！” “我先弄死你吧！”说着文军用力地把他的双手往里一拧，对方顿时疼得双膝跪地求饶：“饶命饶命，大哥饶命！” “就你这号的还敢在这里充大哥？真是丢人现眼！”文军一把推开他，对方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地。 其余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文军一招就把对方给制服了。 慧子更是看得几乎痴迷了！从来没有见过文军打架，没想到他打起来是这么帅啊！男人大显身手的时候果然是最帅最有男人味的时候！ 文军带过来的五六个人立马把其他人给赶走了，现场瞬时恢复了平静。 “给陆记者道歉！”文军一把提住刚才那个高个子的衣领说，“现在，马上！” 高个子咬着牙不吭声，还想顽抗不道歉。 “道歉！”文军一把拧过他的胳膊，“不道歉今天就把你这只胳膊给卸下来！” “好好好，我道歉！”对方立马低头，看着陆大妮说，“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再说一遍！大声点儿！”文军捏着他的脖子说。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高个子男子低着头说。 “一个大男人，和这么多人一起欺负两个女孩儿，我都替你觉得丢人！”文军一把推开他，“赶紧滚犊子吧！” 对方吓得立马往外跑，再也不敢停留片刻。 陆大妮站在那儿，木愣愣的，她有种错觉，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文军，而是文舟！是每次从天而降来救她的文哥！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这个人又确确实实是文军！ 这哥俩怎么那么像？文舟像个超人，文军也像个超人！ “走吧！”文军看着陆大妮和慧子说，“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开了车过来的。”慧子说，脸上挂着无比仰慕的神情看着文军，“你会功夫啊？” “会一点儿，小时候练过几年。”文军笑道。 “哇！你居然不告诉我！”慧子花痴般地看着文军，全然不在意陆大妮就在身边。 “呵呵，这有什么好说的？”文军笑道，“走吧，你们要去哪儿？” “我想一个人走走——”陆大妮说，“你送慧子回单位吧！” “陆大妮，你去哪儿我陪你。”慧子挽着她的胳膊说道，“你现在出门得千万小心，万一——” “没事儿，我就开车兜兜风——”陆大妮说。 “那好吧！”慧子当然也希望能和文军单独在一起，刚才文军那么优秀的表现，她得好好奖励奖励他啊！ 陆大妮就是想给她这样的机会，慧子对文军的那个态度，她简直都看不下去了。 女人一旦恋爱，果然弱智到了极点，何况慧子本来就是个半弱智状态。 陆大妮一个人开着车沿着外环路兜圈，转了一大圈，来到了凤洲公园。 公园里都是老人和孩子，几乎没有年轻人。陆大妮把车停好，沿着韩水河边的栈道慢慢走着。 秋天是凤洲最舒适的时候，河边的空气湿润而又清新，很适合散步休闲。 刚刚经历咖啡店的那么一出，陆大妮的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她愣愣地看着江面出神，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能在海城快报待下去吗？是不是在凤洲她已经臭名昭著了？ 没想到自己逃到凤洲来想隐姓埋名体验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才不到半年就经历了这么多惊险的事情，最后居然连名誉都被损坏了！而且还是和关立智联系在一起！ 这让她很难过，更无法理解。 她不知道到凤洲来她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一直就麻烦不断？这一切都是针对她来的，有谁这样和她过不去呢？ 如今还连累关立智，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将怎么收场？虽然关立智说这事儿他能搞定，可是她心里却是没底，网络的水太深了！ 正坐着胡思乱想，手机震动起来，有新微信进来。 陆大妮点开一看，居然是大山的。 陆大妮，在上班吗？大山问。 没有。 那干嘛呢？ 一个人发呆。陆大妮说。 呵呵，这么悠闲啊？大山笑。 心情很郁闷。陆大妮说，坐在韩水河边发呆，可还是想不明白。 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郁闷？大山问。 唉，有人造谣我和某官员关系不正常。陆大妮直接说。 在哪里造谣？大山问。 天海论坛，专门发了一个帖子。陆大妮说，不知道是谁这么居心叵测，居然如此恶意中伤我。 居然在天海论坛发帖，我去看看。大山说。 陆大妮很无语，大山也这么喜欢看八卦吗？现在的人都有窥视欲，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陆大妮继续沿着河岸往前走。 走出去几分钟，大山的微信又进来了： 没看到你说的帖子啊！大山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没找到吧！陆大妮说，你要是真喜欢看，就去热帖那儿看看，估计还有。 我看了，而且搜索了，都没有。大山说，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立马手机登录天海社区，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那篇帖子，而且在任何搜索中都找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消灭得干干净净！ 难道是发帖的人自动删除了？那是谁呢？ 陆大妮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关立智的电话进来了。 陆大妮立马接听了：“关叔叔——” “已经处理完了，没事儿了。”关立智说。 “这么快？”陆大妮很是惊愕，这简直是神一样的速度。 “对，处理网络事件，最主要的就是要快！”关立智说，“只有快速才能扑灭这把邪火，而且要彻底。” “关叔叔，我刚刚也搜索了一下，再也看不到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陆大妮说问。 “这是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你。”关立智笑道，“对付这样的小儿科，你关叔叔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可是，这个发帖的人是谁呢？”陆大妮问。 “正在进一步查找，估计也很快就会有结果。”关立智说。 “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太可恶了！”陆大妮说。 “你放心，这个人是逃不脱的，他这是恶意造谣诽谤，扰乱社会秩序，必须接受惩罚！”关立智说。 “对，一定要让他接受教训！如此无中生有，真是气死我了！”陆大妮说。 “好，你可以放心了，这个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安心上班，安心工作。”关立智说。 挂了电话，陆大妮突然感觉很轻松，一件如此棘手的事情，在关叔叔那里居然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关叔叔还真是有能量。 陆大妮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去，就看到董岩丘黑着脸，恨恨地瞪着她。陆大妮心里立马“咯噔”一下…… 第207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只要看到董岩丘那张脸，陆大妮就浑身难受，一刻都不想在办公室呆着了。 这么下去，陆大妮觉得自己真要压抑死了，这个地方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她连座位上都没去，转身就走了出去。 董岩丘的目光却一直死死地锁住她的背影，那目光里仿佛有几把锋利的刀子。 陆大妮却浑然不觉，一个人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现在，她宁愿在家里写稿子都不愿意去办公室了，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得离开这里。 陆大妮心情再次郁闷起来。 晚上，陆大妮自己下了一点儿面条吃，就算是打发了自己。 吃完饭刚坐下来，陆大妮又收到了大山的微信。 陆大妮，吃饭了吗？大山问。 吃了。 你上午说的那个事情，我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张截图，貌似还有人在转发。大山把截图发过来了。 陆大妮顿时愣住了，上午都没有，怎么这会儿又有了？ 她立马到网上去搜索大山提供的那个微博，果然看到了！署名ttyy123的微博，没有认证，好像是刚申请的一个微博账号。 怎么会这样呢？ 陆大妮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关立智，关立智立马又去处理了。 陆大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帖子出现？大山问。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人不知道想干什么？要这样造谣中伤我！居然把我和关市长联系在一起了，真是可笑至极！陆大妮很生气地说道。 因为你平时就和关市长走得很近，是不是？大山问。 陆大妮愣住了，不知道大山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怀疑她？ 我只是和他有工作上的来往！陆大妮说。 仅仅是工作吗？大山追问道。 陆大妮愕然了，大山这是怎么了？他真的不相信她？ 大山哥，你想说什么？陆大妮很不高兴了，如果大山此刻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黑着脸对他，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吼他！ 我想说，因为你和关市长走得近，所以别人才有了造谣中伤你的机会，难道不是吗？大山说。 走得近就是有非正常关系吗？这样没有影儿的事儿怎么能如此胡编乱造？这个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陆大妮说。 我当然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在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眼里，就会拿你和关市长的这层关系做文章，你明白吗？大山说，以后还是不要和当官的走得太近。 你……陆大妮真是生气了！大山居然也这么说她，真是岂有此理！ 我和关市长之间既有工作关系，也有私人关系，但绝对不是那个帖子上写的那层关系。气死我了！陆大妮很是生气地说。 你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私人关系？这就不得不让人产生很多联想，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也和他们一样，这样诋毁我，我太生气了！我不想说这个事情了！陆大妮气得眼泪都出来了，真是太委屈了！ 居然连大山都不相信她了！ 陆大妮，你别生气，我只是站在一个普通大众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并且提醒你注意。你自己明白你和关市长的关系，可是别人并不明白啊！一个美女记者和一个年轻的市长走得那么近，这本身就让人产生联想，如果有人想陷害你或者是陷害关市长，就可以拿这个来做文章，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陆大妮冷静地看着大山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可是她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儿。 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歪，那个喜欢造谣生事的人最可恶！ 难道我就不能有私人的朋友吗？和官员就没有正常的友谊和交往吗？陆大妮天真地问道。 你当然可以有私人朋友，只不过你这个朋友身份太特殊，而且和你之间的地位很悬殊，所以才会让人产生很多联想。大山说。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不配有关市长这样级别的朋友？陆大妮无语了。 当然不是，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是让你注意和他交往的分寸，最好是淡如水，不能走得太近。大山说。 陆大妮不想再和大山讨论这件事情了，越说越难受。 大山不知道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当然不能理解。整个凤洲人就没有人能看懂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她也懒得解释了，反正迟早都要离开这里。 陆大妮直接不说话，退出了微信。 没多久她又去微博搜索那个账号，发现果然找不到那条微博了，果然又删掉了。 陆大妮很好奇，关叔叔这是有通天的本领啊，居然哪里的火都能灭！ 有关叔叔把关，造谣的人想达到目的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过了两天，陆大妮还是不想去上班，不想见到董岩丘那张脸，不想在那么压抑的气氛中工作。 可是，于涛一个电话又把她叫过去了。 陆大妮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办公室。 她第一眼就是看向董岩丘的桌子，奇怪，今天那个位置居然空空如也，董岩丘不在！ 陆大妮顿觉心里一阵轻松，只要不直接面对那个人，她就不会难受。 不过，这个雷打不动天天来上班的董岩丘为什么今天不在办公室，陆大妮并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来到了于涛的办公室里。 于涛又在泡茶，不过神情似乎很严肃，气氛也有点儿凝重。 陆大妮不知道于涛找她又有什么事儿？这个吊炸天的小领导，每次找她都有事儿。 “于站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陆大妮直接问道。 于涛抬起眼看了她一下，喝了一杯茶，说：“陆大妮，发帖子的人找到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陆大妮很是惊讶，“没有人告诉我啊！” “关市长没有跟你说？”于涛也很吃惊。 “没有，这两天我都没来上班，在外面采访，然后在家写稿，不想到这里来见到不想见的人，很难受。”陆大妮说。 “以后你都不会见到他了！”于涛看着她说。 陆大妮皱着眉头，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于涛这话什么意思？ “他走了？”陆大妮试探着问道。 “对，被抓走了！”于涛神情凝重地说道。 “被抓走了！为什么？”陆大妮还是很惊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大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于涛简直哭笑不得，这么明显的事儿在她眼里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什么意思？”陆大妮问道，一脸蒙圈。 “直说吧，发帖的人就是董岩丘，是他一手炮制了这篇帖子，并且雇人去发的，还请了很多水军去顶贴，故意把帖子炒热，就是想害你和关市长……”于涛说。 陆大妮的大脑瞬间被震得轰隆作响！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向脑袋，她的大脑居然瞬间空白了！ 她想过很多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怀疑过董岩丘这个坐在她身边的人！她一度以为是政府那边的人干的，是针对关叔叔的！没想到居然就是她身边的人干的！ 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大妮很痛苦地问道，“我和他有仇吗？他一来就要这样整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看不懂，他为什么一来就专门针对你？我想了很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嫉妒你，怕你挡了他升迁的道儿，他来这里是想当站长的，只要你在，他就不太可能达成这个目的。”于涛说。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竞争啊！他要当他当好了，我不会和他抢的！”陆大妮沉沉地叹气道。 “你是这么想的，可他不是这么想的啊！”于涛说，“他是一心把你当成了他的敌人，所以一来就处处和你作对，加上四个新人都是你培养起来的，他们只信服你，根本不信服董岩丘，所以他心里更把你当敌人了。”于涛说。 “太狭隘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领导呢？”陆大妮摇头道。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你得认清现实。”于涛也叹气道。 “他现在这样不是害了自己吗？”陆大妮说，“干嘛非得走这样的路来害人呢？” “害人者终将害己。”于涛说，“这是古训。只是他的报应来得很快。以后不会再有总监了，你把这个工作重新接管起来。” 陆大妮点点头，这个工作其实她早就做得得心应手了，董岩丘下来纯碎是捣乱的！ “他会被判什么样的罪？”陆大妮问。 “具体判什么样的罪我不清楚，不过他至少得刑事拘留一段时间，工作他是保不住了，以后他就是一个无业的盲流了。”于涛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作恶者的下场。” 陆大妮心里很为董岩丘遗憾，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好好干工作，非得走这样的旁门左道，害人害己，董岩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晚上，陆大妮特意打电话给关立智问这个事情，她很关心董岩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关立智说董岩丘的事儿会按照法律严惩，让陆大妮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安心工作，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了。 只是，关立智和陆大妮都没有想到，抓走了董岩丘，扫清了身边的障碍，却恰恰是陆大妮危险的开始…… 第2075章 车子滚到了山下…… 董岩丘走了，记者站的工作又全部是在陆大妮的领导下开展，于涛只负责发行和广告。 年底快到了，新一年的报纸征订发行开始了，新的广告任务也开始了，于涛很忙。 陆大妮也很忙。 给海城快报写了几个大的专题，还要策划凤洲频道的各个专栏稿件，运作公众号。只有做好了这些，于涛的发行和广告才能顺利完成。 陆大妮的工作是在为于涛贴金。所以于涛现在对陆大妮是越来越重视，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佩服了，两个人的合作经过长时间的磨合，达到了最和谐最默契的时候。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年底到了。 陆大妮决定在凤洲频道做一个山村迎新年的专题，联系了凤凰山深山里的李坑村村支书，准备提前几天到那里去体验一把当地人迎新年的活动。 准备好了，陆大妮带着小兰出发，陆大妮自己开车。 临走的时候，于涛问过她要不要他来当司机？陆大妮笑着说：“不用了，我去过那儿，山路虽然弯弯曲曲，但是修得很好，并不难开。” “山路的路况是还可以，就是弯道多，你开的时候尽量慢一点儿，不要开夜车，尽量在下午三四点出发，如果不能当天回来，就在山里住一天，第二天上午再走。”于涛说。 “好，到时候看具体的情况。”陆大妮说。 小兰很兴奋，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去山里过年，作为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这是很独特的一种体验。 陆大妮更是如此，对于凤洲的山村，她只去过文舟家里，看过采茶。但是凤洲的习俗很多，尤其是山里，保留了很多古时候特有的习俗，十分传统的迎新年的方式，这在其他的地方是看不到的。 陆大妮带着小兰一大早就迎着朝阳出发。 车子上了盘山公路后，陆大妮开得很小心。山里的空气很潮湿，路面都是湿漉漉的。 一路上车子不多，但是陆大妮开得很慢，始终把时速控制在六十公里左右，遇到转弯更是小心翼翼，减速慢行，打喇叭提示。 她是第一次开山路，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小心翼翼地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安全抵达了凤凰山深处的李坑村。 村支书李惠民带着村里的干部一大早就在村口等着，迎接陆大妮大记者的到来。 村子里布置得十分喜庆，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这里的灯笼不同于陆大妮在老北京看到的那样，全部是村里的一位老人亲手做的，每个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红色的灯亮起来，椭圆形的灯笼上“李”字闪耀着。 因为这个村都姓李，所以家家户户都挂着这样两个灯笼。 村口祠堂前的空地上，早已摆满了红木桌子，桌子上放满了各种食材，有鸡鸭鱼肉鹅，都是整只整只烹制好了用大盘端上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每一样水果上都抹上了鲜艳的红色，预示着红红火火。 正对着祠堂的风水池前搭起了戏台，晚上这里要唱戏，凤洲的民间戏剧团演唱的古老的凤剧。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老人孩子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陆大妮在村支书李惠民的带领下，开始参观整个村落。 这个村落很古老，中间的房子是清一色的平房，灰色的墙壁灰色的檐瓦，典型的岭南民居，小巧精致，门口的石墙上都雕刻着各种图案，大户人家才有大房子大院子，普通人家就是两三间小平房。 路过每一户人家门口，陆大妮发现他们都在烧纸钱。 “他们这是在祭祖吗？”陆大妮问。 “对，凤洲人每个月都有拜老爷的习俗，初一十五都要烧纸钱，祈求家人平安，财源广进。生意人初二十六拜老爷，主要求生意兴隆，四海来财。”李惠民说。 “这真是一个古老的习俗，当老爷定要当凤洲的老爷。”陆大妮笑道。 “现在像凤洲这样依然保持着这种习俗的还有闽南一带，和凤洲基本差不多。”李惠民说。 一路上，陆大妮边走边李惠民讲这些古老的习俗。 这个小村落虽然小，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很干净，道路基本实现了硬化，主路是水泥铺就，小路很多用鹅卵石铺成，弯弯曲曲的通往村民家里，别有一番意蕴。 城里的鹅卵石路主要是用来健身的，为什么这里也有这么多鹅卵石路？ 李惠民说：“这里以前到处都是鹅卵石，所以就地取材，就用这些鹅卵石铺了小路，现在一些游客来看，觉得很有特色，其实当时是为了节省资金。” “就地取材做出了特色，很好啊！”陆大妮说，“现在不少人到这里旅游吧？” “对，周末自驾游的比较多，周围有不少农庄，可以摘果子，可以摘无公害蔬菜，甚至可以自己去河里捞鱼自己做，这样的农家乐现在很有市场。”李惠民滔滔不绝地说道。 陆大妮边听边记录，小兰也边录音边记录。 这些都是小村的特色。 转悠了一上午，中午陆大妮小兰和李惠民他们一起吃农家宴。 下午又走访了几家村民，看了他们的特色农业和农家乐。 这一行真是收获满满。 山里的太阳落山早，果然下午三点多，太阳就到山头下了。陆大妮记住于涛的话，要赶在三四点前下山，否则走夜路很不安全。 山路没有路灯，加上弯道多，下山有很多路是急下坡，陆大妮又是第一次开，很有挑战性。 四点左右，采访终于结束了，陆大妮和李惠民告别。 李惠民给陆大妮和小兰送了一些刚打下来的新鲜橄榄，并且告诉陆大妮这个橄榄是几百年的老树上结的，口感十分好，让她务必留着自己吃。 陆大妮知得道谢，讲真，刚才坐在村民家里采访的时候，她吃了一个青橄榄那味道真不敢恭维，酸涩得她舌头几乎发麻，半天都没缓过来。 不过李惠民的一片好心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放在车后备箱里带走了。 陆大妮和小兰在路上开始讨论稿子如何写。 小兰坐在副驾驶，边听边记录，陆大妮说的这些对于她写稿都有很强的指导性。 “这篇稿子一定要好好写，写好了应该可以在海城快报发，到时候我们再发到凤洲频道和公众号。”陆大妮说，“这个要作为重头稿来做，不能错过这么好的题材。” “嗯！我一定好好写。我先写初稿，陆大妮姐，你再来把关。”小兰说。 “好，这个稿子单独署你的名字，明年你要转正，必须要有一两篇单独的重头稿件来获奖，这样才有说服力。”陆大妮说。 “谢谢陆大妮姐，可是这个稿子从策划到采访到写都是你一手打造的，我要是单独署名对你太不公平了，还是我们一起署名吧！”小兰有点儿过意不去。 “不用，我今年一斤更有很多条重头稿了，不差这一篇，但是你没有，你必须有一篇，所以这篇你单独署名。”陆大妮说。 小兰顿时感动得不知所措：“谢谢陆大妮姐，你总是这样为我们考虑，能在你手下干真是太幸运了！” “呵呵，我希望大家都能出成绩，希望以后从凤洲记者站走出去的记者个个都能成为最优秀的记者！”陆大妮说。 “陆大妮姐，你真好！我们四个新来的，打心眼儿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小兰由衷地说道。 “呵呵，感激好就好好写稿，多写好稿。”陆大妮看着前面边开车边说。 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越来越暗，山里已经彻底黑了。 山路上没有路灯，陆大妮打开了车灯，但是前面的视线依然不太好，雾气很重。 前面是一个急转弯加连续的集下坡，陆大妮心里有点儿紧张。 她放慢车速，打了几下喇叭，然后才从外侧慢慢开过去。 幸好，对面没有车。陆大妮松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往前开。 连续下了几个陡坡，陆大妮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出汗了。夜里开这样的山路，对于她来说，真是很大的挑战。 开了几分钟后，前面又是一个急转弯加下坡。 陆大妮小心翼翼地往前开。这时，手机响了。陆大妮让小兰接。 “是于站长的。”小兰说。 “接。”陆大妮盯着前面说。 小兰接听了：“于站长——” “你们回来没有？”于涛问。 “正在路上。”小兰说。 “到哪儿了？”于涛问。 “不知道。”小兰看了看外面，也没有路标，根本不知道到哪儿了，“不过走了一个小时了，应该快出山了。” “好，让陆大妮慢点儿开，路上车少就开大灯。”于涛说。 “于站长让你开大灯——”小兰挂了电话说。 陆大妮打开大灯，果然看得很远，视线比刚才好多了。反正山路上没什么车，不影响对面车辆。 刚刚转过弯道，陆大妮突然发现前面有辆车正往山上开来。陆大妮立马关了远光灯，生怕影响对方开车。 连续下坡，陆大妮减速慢行，并且特意靠着右边开，让左侧的车辆能顺利通过。 可是，对方却突然加速往左边冲来！并且突然间打开了远光灯，陆大妮瞬间被刺得眼前一片眩晕，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低下头闭了一下眼睛逃避那个刺眼的灯光，就是这一个瞬间，对方的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急速地朝着她撞了上来！ “嘭”！一声巨响，陆大妮感觉车身剧烈震动了一下，她惊恐地闭着眼睛大声叫喊了起来：“啊——” 小兰也吓得大喊起来！ 陆大妮下意识地用脚踩住了刹车，没有让车子再往前开。对方貌似撞了她的车头，车子已经偏到了路的最边缘，在往外就掉到山下去了！ 对方停了几秒，车子再次轰鸣起来，一个倒车后，再次加足马力对着陆大妮的车子撞了上来！ “嘭”！又是一声巨响，陆大妮只觉得身体瞬间被撞得弹起来，大脑重重地撞在了车顶上，然后她随着翻滚着的车子，直接滚到山下去了—— 第2076章 心口作痛 这一天，文舟结束了工作，正准备赶回家过节。 这段时间，文舟特别忙，除了写报社规定的常规稿件，他还继续到湖南蹲守了几周，暗中跟踪调查一个大型企业的污染事件，这是社里交给他的特别任务。 为了这个任务，他现在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往返海城和沙市之间一两回。 忙碌也好，至少能让他暂时忘记心里的痛苦，忘记陆大妮对他的抗拒。 上了海城开往凤洲的动车正好是下午两点多，他给文军打了个电话，让他五点多到高铁站来接他，并且交代一定要带上果果。 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他想第一时间看到果果，他最心爱的女儿。 当然，他还想第一时间看到陆大妮，可是，他立马就把这个念头给掐死了。 这么长时间，他没有给过她电话，微信也只是偶尔联系，他知道她又经历了一个挫折，被董岩丘发帖诬陷，但是因为那个关立智的强大，董岩丘很快就被抓起来了，并且公开承认了所发帖子是肆意捏造，属于恶意诽谤。 文舟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十分不得劲儿的。 他一直怀疑陆大妮和关立智的关系不正常，可是他又没有证据，他甚至愚蠢到亲自跑到市政府去找关立智求证，得到了答案就是他太冲动，他太幼稚，他因为爱陆大妮而丧失了理智。 关立智矢口否认他和陆大妮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而且告诉文舟，他和陆大妮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会明白的。 呵呵，这个答案是多么高深，多么冠冕堂皇，回答得多么巧妙啊！ 直到这个董岩丘把帖子发到网上，并且贴上了关立智搂着陆大妮的肩膀的照片，文舟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董岩丘为他揭开了这个迷，让他看到了真相，看到了关立智道貌岸然地利用他手中的权力在经营和陆大妮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照片中关立智看陆大妮的看个眼神，如果不是情人，是绝对不可能有那份感觉的！文舟太了解男人的心里了！关立智一定是爱陆大妮的，陆大妮是不是爱关立智，他说不好，但是迫于关立智的权威，陆大妮应该是不敢拒绝，或者说是半推半就吧！ 不然，她怎么能让关立智搂着她的肩膀，那么亲昵地和她站在一起呢？要知道，他追了她那么久，爱得深入了骨髓，他都没有这样在公开场合搂着她。 唯一的假戏真做，就是在于涛的婚礼上，他借着那个场合拥吻着她，和她一起拍了很多情侣照。 那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和她冠冕堂皇地秀恩爱。 为了得到这个机会，文舟不惜说服于涛，让陆大妮去当伴娘，否则他也不会给于涛当伴郎。他本以为陆大妮会坚决不答应，没想到他的愿望实现了！ 现在，这一组浓情蜜意的情侣照就保存在他的手机里，想她的时候，他就发出来看看，只要看到她那娇羞的模样，他心头的那份柔情就会像水一样的弥漫开来，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被幸福浸润着。 就这么偶尔想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有的人，注定只能相逢，不能相爱，那就认命吧！ 三个多小时的动车是很无聊的，此刻的文舟就在静静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儿，静静地回忆着和陆大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哇塞，真漂亮！”坐在文舟身边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侧过头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忍不住赞叹道，“你老婆真漂亮！兄弟，你可真有艳福！” 文舟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如果这真是我老婆，那我就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文舟心里想，可惜啊，此生没有这等艳福。 他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想在微信上和陆大妮说几句话，可是想了想，他又犹豫了。 说不定这个时候陆大妮正和那个姓关的在一起呢，自己这样不是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儿吗？ 虽然陆大妮每次都和他否认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甚至告诉他她和关立智是亲戚，可是，文舟觉得陆大妮这是在掩盖真相，没有一个女孩儿会亲口承认自己是别人的地下情人。因为这是十分不光彩的事情。 文舟放下手机，打消了给陆大妮发微信的念头。 既然她已经拒绝了你，既然她选择了做人家的地下情人，你又何苦念念不忘？她再好，再美，你再爱她，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是的，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文舟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的心痛，他真的为陆大妮感到心痛。 陆大妮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选择关立智呢？虽然他有点儿权势，可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年纪比陆大妮大那么多，一旦哪天他的权力被剥夺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这样的关立智陆大妮还能接受吗？到那时候，她又该怎么面对呢？ 唉，想来想去，文舟心里就是不能淡定。 他还是把这个事情的所有责任归罪到关立智身上。因为关立智年长，陆大妮涉世未深，他觉得一定是关立智主导了这场感情，一定是关立智看中了陆大妮的美貌和才学，把陆大妮牢牢地抓在他手中的。 这些人太可恶了！有权有势就如此的任性，连女人都要多占！ 想到这里，文舟就有种无法控制的冲动，他想狠狠揍关立智一顿，最好打得他满地找牙对他求饶，不然真是无法消解他的心头只恨。 文舟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的大脑思绪涌动，各种想法在脑海里不停地上演，脸上却表现得波澜不惊。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隐隐作痛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忍了忍，稍稍好点儿了，可是，只过了那么几秒钟，这种不安和隐痛再次传来，心里压迫得厉害！ 好像一块巨石堵在心口，压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 他睁开眼睛，动车正进入一个长长的隧道，窗外一片黑暗，只听到嗤嗤的风声…… 几分钟后，列车驶出隧道，文舟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父母打了哥电话，告诉他们他很快就到家了。爸爸听了很开心，笑声很爽朗，妈妈也在身边，说已经知道他要回来了，文军都告诉他们了。 父母没事儿，文舟心安了。 又打给文艺，文艺似乎很忙，说正在凤洲山水城那边主持一个会议，经过改良后的楼盘新年就要推出预售，关乎到徐远图的成败，她不能和他再聊了，等回来具体谈。 文艺也没事儿，文舟再次松了口气儿。 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这么压抑难受隐隐作痛？ 他立马想到了陆大妮。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可是，今天想到陆大妮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间心口作痛？心慌气短？ 他记得陆大妮第一次被孔乾坤绑架的时候，他的眼皮子一直在跳，心里慌慌的。第二次陆大妮被孔宇宙绑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心慌。 难道陆大妮今天又遇到危险了？ 文舟瞬间不能淡定了。 他立马打开微信给陆大妮消息：陆大妮，快过年了，你有打算怎么过吗？ 信息发过去，久久没有回音。 文舟再也忍不住了，立马拨通了陆大妮的手机。 手机接通了，可就是没人接听，直到铃声自动挂断。 奇怪！怎么手机接通了却没人听？是手机没放在身边还是调成了静音没听到？ 文舟赶紧拨打于涛的电话。 于涛正在开车，看到文舟的电话，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文哥，你在哪儿？”于涛直接问道。 “我在动车上，你在哪儿？”文舟问道。 “我在汽车上，准备回家呢！”于涛说。 “今天看到陆大妮了吗？”文舟问。 “没看到，她一大早就去山里采访了，还带了一个小记者一起去。”于涛说，“下班前我还和她通了电话，估计很快就到市里了。” “她自己开车去山里？”文舟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陆大妮的车技很一般，山路那么难走，晚上更是不好开，于涛怎么能让她自己开车去山里呢？ “对，她说她可以的。”于涛说。 “胡闹！”文舟训斥道，“她的车技你怎么能放心让她自己开车进山？我刚刚打了她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你现在立马开车往山上赶，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要快！” “这……”于涛被文舟训得不知所措，“文哥，没事儿的，小兰刚才还接了我的电话，说开了一半的路，很快就能出山了……” “我让你去你现在就去！”文舟简直怒不可遏，“你再打陆大妮的电话试试看！” 于涛二话不说，挂了文舟的电话就打给陆大妮，手机果然一直无人接听！ 他接着又打了小兰的手机，也是无人接听！ 这俩人怎么回事儿？都睡着啦？怎么都不接电话呢？刚才小兰还接了陆大妮的电话，这会儿怎么俩人都不接电话了？ 于涛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究竟出什么情况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市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川流不息的车辆都在往市区赶，于涛却不得不调转车头，加速往城外开去—— 第2077章 文舟掉了下去 于涛的车子开得飞快，进入山路后，于涛放慢了车速，却是越开心里越紧张。 山上没有路灯，完全的漆黑一片，空气又很潮湿，开着大灯依然感觉雾蒙蒙的，能见度很差。 他不得不一再放慢车速。开了半个多小时，他的不安更加加重了，如果陆大妮正常行驶，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和他相遇了啊！ 为什么他开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陆大妮的车子呢？她和小兰究竟开到哪儿去了？ 于涛忍不住又拨打陆大妮的电话，可电话依旧没有人听！打小兰的，也没人听！ 这是什么情况？ 于涛一路往山上开，开到后来手脚都有点儿发软了。 因为山路越来越陡，越来越难开，加上眼前如此漆黑一片，他都不敢再往前开了！ 越过这座山头，前面就是连续的下坡，路况更加复杂，他在一个稍微宽阔的地方调了头，往回开！ 就在这时，文舟的电话进来了。 “看到陆大妮了没？”文舟焦急地问道。 “还没有——”于涛弱弱地说，“我已经走了一半多的山路，还是没有看到陆大妮的车子，我估计她们可能回家了！是不是在外面吃完饭出去嗨了，没听到电话。” “不可能！就算没听到看到也会给你给我打过来的，这么久都没有回电话，一定是出事儿了！”文舟十分肯定地说道。 “不会吧，你不要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于涛边说浑身也不禁有点儿发抖，这么漆黑的山里，陆大妮和小兰该不会是遇到绑架的吧？ 上次陆大妮无缘无故被绑，难道这次又是这样被绑？果真如此，这绑匪也太奇葩了，专门找陆大妮下手？还是陆大妮天生就招绑匪的命？ 于涛觉得不可能，这山里从来就没听说过谁遇到过绑匪啊！ 可是，这俩人究竟是为什么不接电话，究竟是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了呢？ 于涛加速往回开，根本也没在意路边有什么变化和痕迹，一路疾驶着回到了市区。 这个是时候文舟也已经到了市里。 他把果果送回家，和文军一起开车来到了凤洲日报门口，和于涛汇合。 “文哥，我去山里了，没看到陆大妮的车子，估计他们已经到家了！”于涛很笃定地说道。 “那就打电话给慧子问问看。”文舟说。 文军立马打电话给慧子，慧子说陆大妮根本没回来。 “继续打手机！”文舟再次拨打了陆大妮的电话，奇怪的是一直都没有听！ 三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谁也不知道陆大妮和小兰究竟去哪儿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下午几点钟给陆大妮打的电话？”文舟问。 “大概是五点多，我准备下班的时候。当时陆大妮正在开车，是小兰接听的。”于涛说，“她说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快出山了。” “那就是说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了。”文舟说，“我也是五点多给陆大妮打的电话，可是那时候就没人接听，一直到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这太不正常了！” “可是，她们能去哪儿呢？我们又该怎么去找她们呢？”于涛很无奈地说道。 “回山里！”文舟果断地说道，“我的电话就是在你的电话之后打进去的，那个时候陆大妮的电话就没人接听，说明你打过电话之后不久，陆大妮就出状况了！” “能出什么状况呢？”于涛不解地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立马往山里赶，一路上留意路边的情况！”文舟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心口来了，一种巨大的不安和恐惧笼罩着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比前两次陆大妮遇险要更加剧烈，他能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突突突的狂跳，慌乱得他几乎有点儿眩晕。 文军开车，山路他熟悉，他的车技也好，开起来得心应手。 于涛也坐上了文军的车子，三个大男人一句话都不说，一直沉默着，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文舟坐在副驾驶，脸上的神情紧绷着，眉头蹙在一起，双眉之间的那个“八”字拧在了一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文军开得飞快，文舟不时叮嘱他一句：开慢点儿！ 于是，文军就放慢一点儿速度，小心地走过弯道。 其实夜里的山路基本是没有车的，因为进山的人都知道，要么早出山，要么不出山，谁也不会挑选在天黑之后再出山。 山里漆黑没有路灯，山上更没有监控，任何一个地方如果发生一点意外，连证据都找不到！ 车子绕了好几个大弯道盘旋而上，可是这一路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更没有找到陆大妮的半点儿影子！ 难道这俩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还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文舟忍不住再次拨打了陆大妮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文舟简直要抓狂了！巨大的不安几乎要让他发疯，找不到陆大妮，他肯定要发疯的！ 车子几乎看到了山顶，再下去就是连续的下坡路，直接到村里了。 “我刚才也开到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涛说，“陆大妮千真万确已经离开了村里，而且已经走了一半多的山路，我觉得她们应该是进了市区，说不定俩人去做美容了，睡着了，所以才会这样不接电话的。” “不可能。”文舟皱着眉头说，“陆大妮绝对不可能这么久不看手机不回电话的，就算是做美容三个多小时也该结束了。只要她看到手机就会回电话的。这么久没回应，一定是出事儿了！” “可是能出什么事儿呢？”于涛自言自语道。 “掉头，往回开！开慢点儿！”文舟命令道，“把下山的路仔细看清楚！” 文军调转车头往山下开去，这回开得更慢更小心，时速保持在每小时40公里左右。 连续下了两个陡坡，来到第二个大拐弯处的时候，文舟突然叫到：“停！” 文军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嗤”的一声之后，稳稳地停在了坡道上。 文军打下双闪和大灯，尽量提醒过往车辆注意，虽然几乎没有车子经过，但是还要预防万一。 文舟迅速地跳下车，来到不远处的山路边上。于涛和文军也立马跟了过去。 文舟发现这个山路边上的杂草有明显的被车子碾压过的痕迹！旁边的小灌木都被活生生压断了！往山下看了一眼，漆黑一片没看清有什么。可是这个斜坡上的树木明显都被压断了！ “文军，拿手电筒，把车子的远光灯对着这边！”文舟命令道。 文军立马照做。 拿来备用的手电筒往山下一照，几个人瞬间惊呆了！ 在沟壑深处隐隐约约看到一辆红色的轿车！ “陆大妮的车子是红色的吗？”文舟问道，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心口也在剧烈地奔突着，身体都在微微打斗。 于涛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他根本不敢开口，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看到了一点点儿红色，可是，陆大妮的那辆红色的车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样的红色！ 文舟没听到他回答，转过脸看了他一眼，于涛立马往后退了几步，对着文舟恐惧地点点头，眼睛都不由得睁得很大！ 太可怕了！陆大妮的车子居然从这里……掉下去了！这……这……还能有命吗？ 文舟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陆大妮的手机，幽静的山里任何一点儿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手机的铃声从山下面传来…… 于涛又拨打了小兰的手机，接着也听到了铃声从下面传来…… 真的是她们！ “文哥……”于涛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无比惊恐地看着文舟。 “赶紧报警，请求支援和救助！”文舟说着就拨打了110，文军拨打了120。 可是，再神速的110和120从市里来到这里，至少也得四十五分钟以上，普通的车子开到这里得一个多小时！ 四十五分钟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宝贵！提前一分钟把陆大妮救起来，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不能坐着干等！必须自己救援！文舟看了看周围，立马找到了一条可以爬下去的路：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有几棵树连着往山下走，可以爬着那几棵树到山底下去！ 可是，山底下分明是一条山泉溪水，偶尔还能听到潺潺的水声传来，就是能下去，又该如何把她们救上来呢？ 文舟的心口依旧在突突突直跳！ 不行，就算是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往下跳！就算是死，他也必须和陆大妮死在一起！ 不，陆大妮不能死！一定不会死的！不会的！ 想到这里，文舟的心就揪成一团，紧缩着疼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文舟把手电筒绑在帽檐上，顺着那棵树就往下爬—— “文哥，不能下去，危险！”于涛喊道，“下面是山泉水啊，冰冷刺骨，你下去了会有危险的！根本没办法把她们救上来！” 文舟根本不听，依旧往下爬。 文军知道劝文舟是没有用的，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文舟保持一致，跟着他一起往下爬！不管能不能救陆大妮上来，他们都必须下去！ 文军跟在文舟的身后，亦步亦趋往下爬。 顺利地攀着上面两棵树下到了半山腰，文舟攀着第三棵树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突然，“咔擦”一声，小树枝被折断了，文舟来不及反应，瞬间就掉了下去—— 第2078章 差点儿伤到要害 “哥——哥——”文军站在第二棵树的树枝上，看着文舟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掉进了山沟里，却无能为力！只能大声地对着文舟喊，可是，任凭文军怎么喊，文舟的身体还是呈自由落体状迅速地掉了下去！ 于涛一直站在山道上没敢往下爬，听得下面文军那几近惊恐的叫喊声传来，他立马跑到路边上，也焦急地喊道：“文哥，文哥，文哥怎么了？” “文哥掉山下去了！”文军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树枝，身子站在树杈中微微有些颤抖。 “啊！那，那怎么办？”于涛一下子就吓坏了！ 陆大妮和小兰生死未卜，这文哥又掉了下去，这可怎么办？刚才就说不让他下去，偏要下去，他就知道有危险的，没想到文哥这么快就掉下去了！ 这可怎么办？ 文军看着下面黑咕隆咚的山沟，心揪紧在一起，顿时也不知所措！ “上来吧，文军，别往下爬了，太危险了！”于涛说道，“交警很快就会赶过来，他们有专业的救援车辆，我们这样根本没办法救起他们的，而且还会再给自己带来危险！赶紧上来！” “不，不行！”文军坚决地说道，“我一定要下去看看我哥怎么样了！” “哥，哥——”文军对着山沟下面有喊了几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文舟究竟被摔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文军的心瞬时窜到了心口，一下子变得无比惊恐。要是文哥发生了意外，那对他的父母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上帝保佑，千万不能让文舟有危险！文军在心里祈祷。 然后一边抓住树枝，一边万分小心地往下爬。 可是，这个地方太陡峭了，几乎就是垂直的，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有这棵小树能够用来做个支撑，可是这小树太细嫩了，根本无法承受他这样的体重，刚才文哥就是因为这样掉下去的啊！ 怎么办？ 文军也不敢再继续往下爬了！可是不往下爬怎么能救文舟？ 文舟此时一定躺在冰冷的山泉水中，如果再受伤流血，很快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一定要尽快把文舟抬上来！ 文军用脚在山腰上寻找着落脚的地方，黑暗中，他摸摸索索地来回探寻，找了很久，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好不容易踩到了一块突出来的石块，借着这个石块着力，文军双手抓住树干，又慢慢寻找到另外一处落脚点，就这样千辛万苦地一步一步往下爬…… 此时掉落下去的文舟正静静地躺在山沟里，他的脑袋靠在山脚下那簇丰茂的水草上，屁股正好落在那块大石头上，身子陷在山泉水中，刚才那么重重的掉落下来，他的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眩晕，正好摔到了受伤的脑袋后面，瞬时产生了剧烈的疼痛，就连耳朵都跟着轰鸣起来，那一刹那，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火车般的轰鸣声…… 躺了大概五六分钟，冰冷的山泉水让他觉得全身刺骨般寒冷，同时也让他大脑的疼痛减轻了一些，脑袋变得清醒起来，耳边的轰鸣也慢慢消失了。可是，屁股下面的疼痛却是那么强烈，他感觉自己的要害部位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顿时，他心下一惊，立马伸手下去摸了摸，确认自己的工具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可是，这疼痛那么强烈，又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挣扎着把手伸到了屁股底下，发现自己的屁股流血了，下面正好抵着一个尖利的大石头，石头的尖角直接戳进了他的肉里！ 艹，怪不得这么疼！万幸的是这块石头没有直接戳进自己的要害处，否则这辈子就只能当太监了！ 文舟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了一下。可是，他挣扎着想挪动身子站起来，屁股下那个伤口却是疼得锥心刺骨！ 哇靠！疼死爷爷了！文舟龇牙咧嘴地撑着腰，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身体从水中拔起来！ 再一摸屁股，好大一片血迹，而且那个地方似乎还在不停地流血！疼得文舟一阵阵倒吸凉气！这真的比当初救陆大妮时受的伤还要疼！ 这个锥心刺骨的疼几乎让他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下来是要干嘛了！ 他站在水中冷静地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看了看前后左右，脑海里瞬时恢复了记忆：陆大妮！他要救的是陆大妮啊！ 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虫鸣和流水声，陆大妮哪里呢？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喊道，他的声音在山沟里回响着，却没有听到陆大妮的回声。 “文哥——文哥——”文军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文舟抬起头看了看上面，这才发现文军正在自己的正上方，正一步步往下爬。 文军把手电筒绑在衣服上，手电光随着他的身体移动不停地晃动着，等他终于站在文舟跟前的时候，文军气喘吁吁地看着文舟，“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陆大妮呢？赶紧找到陆大妮在哪里？”文舟焦急地说道。 可是，腚上的伤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哥，你怎么了？”文军看出了他的异样，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儿，赶紧找陆大妮！”文舟说，丝毫不想提自己的伤口。 文军把手电拿下来，拉着文舟的手往前走：“陆大妮是从前面掉下来的，我们得往前走！” 于是，两人踩在山沟里冰凉的泉水中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还会打个趔趄，走几步就差点儿摔到在沟里！ 于是兄弟俩搀扶着往前走，山沟里长着很多藤蔓，有些藤蔓上面长着很多刺，不时地挂着他们的衣服，甚至是挂到他们的脸上，文舟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挂花了，刺辣辣的疼！ 两人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用手开辟道路，用脚踏平深浅，不顾一切地往陆大妮的车子靠近！ 眼看着就要靠近车子了，可是，前面又是一大片的藤蔓，藤蔓上长满了细长的尖利的犹如缝衣针那般长短的刺，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被刺得弹跳起来！ 看到了陆大妮的车子，文舟想立马冲过去，一把抓起挡在自己跟前的藤蔓就往边上甩，可是，刚抓上去，掌心就被刺得血淋淋的！疼痛也直追心底！加上腚上的疼，从不叫疼的他，也忍不住咬着牙发出了“次次次”的声音！ “哥，你没事儿吧！”文军被文舟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紧握着他的胳膊说道。 “我没事儿！”文舟咬着牙说，“你要小心，这些藤条特别刺人！” “嗯！”文军说着把手缩进了袖子里，裹着厚厚的袖子他用力地扯开挡在前面的那些刺藤。 刺藤扫过的时候挂了他的脸，顿时，他就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段路究竟有多远？文舟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为什么一直走却一直都还没有看到陆大妮的车？ 走了一会儿，接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终于看到前面有辆红色的车子！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大声喊道，恨不得立马冲到车跟前。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车子，却因为脚下是山沟泉水周围全是藤蔓灌木，走起来特别艰难！ 这里根本没有路，或许从来也没有人涉足过，他们必须徒手劈开这些荆棘，脸上身上早已布满伤痕！ 当他们费劲千辛万苦走到车跟前的时候，文舟彻底被吓傻了！车子整个翻了过来，四轮朝上！而且车身被撞得严重变形，左右两边的车门和车顶都严重凹陷进去了！ “陆大妮！”文舟立刻扑到车窗边，边拍打着车窗边大声喊道，“陆大妮！听到了吗？我是文舟！我来救你了！陆大妮！陆大妮！” 可是，车子里的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任由他们怎么喊，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而车窗却是牢牢地被锁住了，车门也被扣住，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手电的灯光越来越弱，照进车窗里，模模糊糊看见陆大妮的身体蜷缩着，脑袋被深深地压在下面，根本看不到！这边的女孩儿小兰也和陆大妮的姿势差不多，两个人都蜷缩着，头朝下，根本看不到脸！ 两人都昏迷了！伤势很重！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继续拍打着车门，希望能够把陆大妮叫醒，可是叫了好久，车里的陆大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找石头，敲开车窗！”文舟说。 于是，两人开始在冰冷的水中捞尖利的石头！找了好一会儿，文军终于找到了一个。 车窗玻璃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碎的，文军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把外面的车窗砸破了！ 文军伸手进去想把把车门拉开，可是车门严重变形，怎么拉都拉不开！ 怎么办？ 文舟身上的伤已经疼得他毫无力气了，可是，现在救陆大妮要紧，他再次咬紧牙关和文军一起，一次次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拉车门，最后车门终于被拉开了，两人却同时跌坐在水中。 文舟的伤口泡在冰冷的泉水里，再次疼得龇牙咧嘴。 他不知道伤口是不是还在流血，但是他觉得全身发冷，手脚无力！可是，他必须救出陆大妮，他不能倒下去！一定不能！ 第2079章 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救援的车子依然没到，于涛在山路上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不时朝着山下叫喊两句：“文哥，文哥，你们怎么样？” 文哥已经没力气应答他了，文军仰起脖子朝上喊：“我们正在救援——” 车门打开了，小兰靠在外面，脚朝上，身体被压着，脸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给挡住了，文军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安全带解开，一伸手摸到她的脖子下面，顿时感觉到一片黏糊糊的！ 并且伴着一股血腥味儿！小兰流了很多血！ 两人只有先把小兰救出来，才能救出陆大妮，因为陆大妮那边的车门被撞得变形得更厉害，根本无法打开，只能从这边把陆大妮抱出来。 文军小心翼翼地把小兰从几乎被压扁的车头中抱出来，小兰的脖子都是软哒哒的，整个人完全没有了知觉。 文舟探了探小兰的鼻子，有微弱的气息，加上失血过多，如果救护车再不赶来及时救治的话，小兰会有生命危险！ 小兰这么危险，陆大妮一定更危险！因为陆大妮那边的车门被撞得很严重，陆大妮一定也受伤了！ 想到这里，文舟的心就慌乱地几乎抓狂，陆大妮如果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他都会心痛致死的！ 文舟的腚上还是很疼，手心里更疼，可是，他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兰抱出来后，他让文军负责照顾小兰，自己则忍者剧痛爬进车厢里，想要把陆大妮抱出来。 可是，陆大妮那边的车门严重凹进来，把陆大妮的身体紧紧地卡住了！ 陆大妮的整个身体都是蜷缩着弯曲着的，在椅子和车门中间那个狭窄的空隙里，根本没法挪动！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握着她的手臂，希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可是，陆大妮丝毫没有动静，身体弯曲着头几乎和脚贴在了一起！ 这样的姿势，文舟很担心陆大妮的脖颈受伤，一旦颈椎受伤，那就太危险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颈动脉，顿时心里凉了半截：陆大妮的颈动脉十分微弱！ 再接触到她的衣服，发现她的身上流了很多血，上衣几乎都被血染透了！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颤抖着声音喊道，“我是文舟，我来了！陆大妮，别怕，有我在！你要挺住！陆大妮！” 任凭文舟怎么说，陆大妮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陆大妮——”文舟趴在车厢里，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把陆大妮从那个座位上抱出来，无奈这个空间太狭窄，陆大妮被牢牢卡住，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抱出来，除非把座位给切掉！ 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贵！多耽误一分钟，陆大妮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险！ 文舟的心痛得在滴血！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救出陆大妮，甚至他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他不知道陆大妮伤到了哪儿，伤得怎么样？ 正当文舟伤心欲绝的时候，上面传来了救援车驶来的声音！ 继而传来了于涛的声音：“文哥，救援车来了！你们在哪里？文哥，文军——” 文军一直抱着小兰，听到于涛的声音他精神一震，立马对着上面喊道：“我们在这里，小兰已经救出来了，陆大妮还被困在车里，快点儿来人救救她！” 看着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陆大妮，文舟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握着陆大妮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陆大妮，救援车来了，你一定要挺住，你很快就能上岸了，很快就有医生了，陆大妮，听到了我的话吗？我是文哥啊！陆大妮——” 吊车放下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来到了现场…… 经过一个半个多小时的救援，陆大妮终于被他们从车里救了出来，她的那辆红色的福特车子被切掉了一个车门。 陆大妮的大脑严重受伤，手脚也严重骨折，整个人陷入了深度昏迷。 “幸好这辆福特车子性能好，不然的话司机肯定没命了！”救援人员说，“车子是被剧烈撞击后滚到山下的，在滚到山下之前，司机就应该是被撞晕了！” “可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另外一辆车子，难道是肇事司机逃逸了？”文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问道。 “这里的路况复杂，没有监控，所以目前没法确定事故现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是据现场的车痕来分析，这辆红色的福特车子是被撞击后掉下山的——” 文舟的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救护车载着陆大妮和小兰疾驶到了市人民医院进行抢救。 文舟也到医院进行了伤口的处理，因为伤到的是臀部，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很痛，连坐着都很困难。 来到卫生间的时候，文舟看到自己的脸上早已毁容了，一道道红色的划痕遍布他的脸上，看上去十分可怕，而且热辣辣地疼。 可是，这点儿疼远不及他心里的疼。 他的心一直在剧烈地疼着，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无法说话，因为陆大妮进了手术室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生死未卜！ 大脑严重受伤，失血过多，手脚多处骨折，她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孩儿，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伤害？ 究竟是谁撞了陆大妮的车？为什么把她撞到了山下还不报警，而是选择逃逸？ 为什么？ 除非那个司机是故意的！ 啊！一想到这里，文舟的眼睛突然间就瞪得很大很大！这种联想太让他惊恐了！这说明有人要蓄意谋杀陆大妮！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什么人能对陆大妮那么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如果不是蓄意的，而是意外撞车发生的交通事故，对方为什么不选择报警？为什么要逃逸？ 这个问题困扰得文舟简直要发疯了！究竟是谁啊？究竟是谁这么凶残要对陆大妮下这样的毒手？ 文舟默然地来到了手术室门口，于涛和文军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时也抬起头看一眼手术室门口的灯，希望手术能够尽快结束，陆大妮和小兰都能够平安地出来。 可是，手术一直在持续，门口的灯一直亮着。 看到文舟过来，于涛立马起身走过来，拉着文舟来到拐角处，小声问道：“文哥，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陆大妮的家长，万一陆大妮……” 于涛的话还没说完，文舟就瞪着眼睛对着于涛怒吼道：“没有万一，陆大妮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文舟眼里的泪就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双肩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整个人趴在墙上，痛苦万状！ 他最不想提及的就是万一！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万一！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万一！ 于涛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在他的心口上撒盐吗？是嫌他还不够心痛，想再加一把力是吗？ “可是……”于涛真的很为难，他当然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万一，可是，陆大妮的情况这么严重，万一真的发生点儿意外，不通知她的家人来，到时候谁负责？ 他是陆大妮的顶头上司，可是这样的意外他没办法承担责任啊！到时候陆大妮的家人要是责怪他知情不报，他该如何解释？ 于涛还是觉得应该告诉陆大妮的家人，至少应该通知她的父母吧！这个时候父母是一定要赶过来的，不管情况怎么样，她的父母都有知情权！ 可是于涛根本不知道陆大妮的父母的联系方式，单位也没有预留她父母的电话号码，而且她的父母在北京，也没办法立即赶过来，怎么办？ 于涛即刻想到了关市长！这个事情是不是应该通知关市长？ 如果关市长真的和陆大妮关系不一般的话，他是不是也应该知道？而且他还能调动最好的医生给陆大妮治病，这不是很好吗？ “文哥，我，我觉得应该把这个事情告诉一下关、市长——”于涛弱弱地说道。 文舟一听要告诉关立智，立马转身恨恨地瞪着于涛：“为什么要告诉他？他是陆大妮的什么人？啊？告诉他有什么用？你想干什么？” 于涛被文舟的表情给吓坏了！ 文舟的眼睛几乎是狰狞的，整张脸像极了一个发狂的魔鬼，似乎每一句话都能把他点燃，他随时都会爆燃！ 太可怕了！文舟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于涛简直不可理解。就算文舟爱陆大妮，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那要是陆大妮真出危险了，他就不活了吗？ “我只是觉得应该通知一下陆大妮身边的人——”于涛说，特意往后退了几步，他真担心文舟随时都会痛打他一顿！好像陆大妮受伤是他的责任一样。 “那也和姓关的没任何关系！”文舟怒吼道，只要一提到那个姓关的，他就更加怒不可遏！ 那一天他去找姓关的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姓关的居然冠冕堂皇地告诉他，他和陆大妮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明白！ 不要脸！地下情人关系当然不能让别人明白！姓关的不舍说他会保护陆大妮吗？不是说叫他不要冲动不要打陆大妮的主意吗？现在陆大妮遇到这么大的危险姓关的在哪里？他知道吗？陆大妮的死活他顾得上吗？ 看到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文舟的心就犹如在炭火上煎熬着。 他来到文军跟前，向文军要了车钥匙，忍着臀部的剧痛上了车，直接开到了市政府！ 这个时候姓关的不一定在，可是，他只知道他的办公室，并不知道他别的地方。 文舟一路开到了政府大楼的下面，然后直接就坐电梯冲到了七楼。 市长办公室的灯居然亮着！关立智还在！ 文舟直接走了进去，连秘书都没有！ 关立智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文舟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发现关立智坐在大班椅上，眉头紧缩地盯着电脑桌面，似乎在看什么东西，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神情很是纠结很是忧郁，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文舟一用力推开了厚重的房门，几步就跨到了关立智面前！ 第2080章 伤势很重 关立智顿时惊呆了！这个从天而降的高大男子很眼熟，可他却一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 “你，怎么进来了？”关立智警惕地问道，眼睛瞪着文舟。 思索了片刻，他终于知道来者何人了！好大的胆子！居然第二次独闯他的办公室！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究竟想干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你会保护陆大妮，你是怎么保护的？啊？你一个堂堂市长，连一个女孩儿你都保护不了，让她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你算个什么男人？”文舟睁着血红的眼睛对着他吼道，嗓音已经嘶哑。 “你说什么？陆大妮怎么了？”关立智更加震惊了！忍不住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文舟直接冲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说道：“陆大妮车祸重伤，正在接受抢救！你不是说你在凤洲会好好保护她吗？你不是说你和她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不是说让我退出陆大妮的世界，说你会好好保护她吗？啊？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车祸重伤？”关立智的身体顿时就颤抖了一下，双膝也好一阵发软！ 怎么会这样？陆大妮会发生车祸呢？ “陆大妮没事儿吧？啊？”关立智已经顾不得文舟对他如此无理了，他只想知道陆大妮的安危。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儿，否则，我饶不了你！”文舟一把推开他，关立智的身体碰到了后面的书柜，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个莽撞的记者，居然如此对他！若在平时，他定然饶不了他！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和他计较了，心里只有陆大妮的事儿。 “在哪里受伤的？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会受伤？啊？”关立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陆大妮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否则他怎么向老领导交代！ 老领导前不久来凤洲，他可是口口声声向老领导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陆大妮的！让老领导放心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难怪这一下午什么都看不进去，就觉得心慌有事儿！ 原来是陆大妮出事儿了！ “你现在才想到要关心她吗？你现在才知道她身处危险之中吗？啊？你不是和她关系那么特殊，为什么不给她最好最安全的保护？”文舟咬着牙问道，真恨不得上去好好揍他几个耳光。 真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关立智也狠狠地瞪了文舟一眼。 “请你正常和我说话，我现在在问你！”关立智终于恢复了一个市长的仪态，十分严肃地看着文舟，“陆大妮怎么了？在哪里出的车祸，现在情况如何？” “你他妈少给我摆市长的臭架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文舟依旧龇着牙瞪他，“陆大妮的车子在山里回来的时候遭到别的车子撞击掉到了山下，肇事司机逃逸，陆大妮和她的同伴受伤严重，正在市人民医院抢救！” 关立智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心凉了半截！ 在山路上被撞击！而且掉到了山下！这，还能有命吗？ “事情发生多久了？”关立智强忍着心里的不安问道。 “事情发生在下午五点左右，一个多小时前送到医院接受抢救，手术依然没有结束，陆大妮被救上来时处于昏迷状态，生死未卜。”文舟说，他终于冷静了一点儿，收起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 关立智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凤洲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平均温度在十度左右，可是关立智却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冒汗，虚汗一阵一阵的，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让他觉得十分寒冷。 陆大妮如果出点儿什么意外，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无法面对老领导，因为陆大妮是老领导最爱最疼最牵挂的女儿啊！虽然老领导后来又有了孩子，可是陆大妮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关立智开始在心里深深地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儿把陆大妮强行送回北京去？为什么要任由陆大妮在这里撒野任性？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在这里会遇到危险却依然纵容她的行为？ 为什么？ 因为他有私心。他也希望能在凤洲有陆大妮陪伴，这样他在凤洲的生活才不会那么单调，不会那么苦逼，而是充满了小小的不可言喻的幸福感。 他在享受陆大妮带给他的这份意外陪伴和惊喜。 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车祸呢？ 关立智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难道真的是天意弄人？故意惩罚陆大妮也惩罚他？ 不，不会有事儿的！他立马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走，去医院！”关立智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是，刚到门口，他立刻又停住了脚步。 他能去吗？他以什么身份去医院看望陆大妮？是要告诉医院陆大妮是他的亲戚？还是什么都不说任由别人猜测他们的关系不正常？ 不，都不能。陆大妮不想暴露自己，老领导也不希望暴露陆大妮的身份，他更不能让人感觉到他和陆记者的关系不正常，本来那个网上的帖子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还想到医院去现身说法，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关立智退回到了沙发边，重重地坐了下去，接着沉沉地叹了口气。 文舟一直盯着关立智，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怎么了？不敢去？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文舟恨恨地说道，“你就是这样保护陆大妮的？算个什么男人？敢做不敢当！” “你胡说什么？你又知道什么？”关立智压低嗓音说道，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 不愧是市长，气场绝对的强大。就连文舟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时也感觉到了关立智那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我知道你不会去看陆大妮的，她的死活你管不了，你也不想管。我就是替陆大妮不值，替你不耻！既然爱她，喜欢她，为什么不给她光明正大的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出现在她身边，她还能得到你的什么？”文舟十分鄙视地看着关立智。 关立智白了一眼文舟，他当然不会解释什么，他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 没必要为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记者而暴露陆大妮的真实身份，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我说过我和陆大妮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能理解的，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不用再这里激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我只想知道陆大妮现在的情况，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最好不过，如果你不能请你立马离开，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关立智开始下逐客令了。 “实话告诉你，我无可奉告！陆大妮的任何情况，我都不会再告诉你，因为你不配知道！陆大妮醒来后，我会好好和陆大妮说，让她离开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你在一起，她是被你蒙蔽了眼睛！你根本不配拥有陆大妮！”文舟愤怒地说道。 关立智叹了口气，文舟心里还是那么爱陆大妮，可惜啊，爱错了对象，陆大妮是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的。 “这是我和陆大妮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请你管好自己的事情，离开我的办公室。另外，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离开陆大妮，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管你如何爱她，你都不可能和她走到到一起的，相信我，我是为你好。”关立智冷冷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忠告！我也要告诉你，不管你如何作祟，我都要和你陆大妮在一起。我对她的爱，此生不渝，我非她不娶！我和她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休想打陆大妮丝毫的主意！”文舟毫不示弱地说道。 关立智无语地看着文舟，心里在为文舟深深叹息。 爱情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文舟现在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文舟愤然地离开了关立智的办公室，回到了医院里。 手术依然没有结束，文舟的心再次揪紧，生生地疼了起来！ 于涛和文军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可以坐在椅子上，文舟却不能坐，只能悲催地靠着墙，或者是直接找个病床躺下去，唯独不能坐。 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手术的门打开了，手术车上躺着一个人，被推了出来。 三个人一下子全围了上去！ “陆大妮！”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陆大妮还在手术中，她的伤势比想象中更严重，脑部受伤严重，手脚多处骨折。这是小兰，她的伤势相对轻些，不过头部也受了重伤，手术还算顺利，现在进入重症监护室——”医生说。 三个人看了看小兰，小兰的脑袋被一层层裹着，脸上罩着氧气罩，几乎看不到脸了。静静地躺在那儿，毫无知觉。 小兰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陆大妮依然还在手术室。 三个人继续揪心地等着。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陆大妮静静地躺在推车上，左手和左脚都绑着绷带，脑袋也裹着厚厚的几层，鼻子上罩着氧气罩，像个大粽球一样躺在那儿。 “手术还算成功，不过她的伤势很重，能不能醒过来，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医生看着他们说。 三个人顿时被吓傻了！ 文舟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咔擦”一下，他的心口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的双眼顷刻间就模糊了，喉咙哽咽着，他慢慢地靠近陆大妮的头部，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轻轻叫道：“陆大妮——” 第2081章 梦见那辆车 陆大妮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头部被包裹得几乎连眼睛都看不到，鼻子被氧气罩着，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上有任何表情。 她的左手打了石膏，被厚厚的绷带绑着，直直地放在床上，手指已经有微微的肿胀。 左脚也同样绑着石膏，直挺挺地放着，一动不动。 只有右手右脚是正常的。 文舟握着陆大妮的右手，心里的刺痛眼里的酸涩让他的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他无法想象，当时车子被撞时陆大妮该是何等的害怕！车子翻到山下的时候，陆大妮又该是何等的惊恐！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该是何等的剧痛啊！ 想到这些，文舟的心就忍不住在滴血。 “陆大妮——”他握着陆大妮的手，她的手是那么冰冷苍白，毫无温度和血色！ 他用自己的大手掌捂住她的小手，把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他要给她温暖，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可是，陆大妮的手却一直都是冰凉凉的，他手心里的温暖一时无法传递给她。 文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揉搓着，想让她的手变得温暖一些。 “病人现在要进入重症监护室，请你们在外面等候。”医生阻止文舟道，推着车子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跟着车子一直追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直到被医生挡在了门外。 文舟来到大玻璃窗外，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陆大妮，心口一阵阵的抽痛，仿佛活生生被剜了一刀！ “哥，你到病房里去躺会儿……”文军走过来搀着他的手臂说道，“我扶你去那边病房。”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等着陆大妮醒来。”文舟趴在玻璃窗前，心痛地说道。 “哥，你在这里陆大妮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醒来。你去睡一觉，说不定你一觉醒来后，陆大妮也醒来了。”文军说，“只要陆大妮醒来，我立马告诉你，好吗？你得自己注意身体。” 文舟感觉自己的身子打颤，双脚发软，臀部的疼痛和心里的痛让他感觉十分疲累，他必须去休息，否则等陆大妮醒来后，他可能连陪着陆大妮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文舟点点头，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陆大妮，才依依不舍地挪动脚步，来到病房。 刚坐上病床，他就疼得龇牙咧嘴，这个受伤的部位根本不能碰，一碰就锥心刺骨地疼！ 他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躺下去，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好一阵眩晕，立马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兴许是真的太过疲累，他模模糊糊进入了梦境…… 他开着车，开始翻山越冷，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前面的路依旧没有尽头。 崇山峻岭之中，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开去？ 这条路是去他大山深处的家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陌生？为什么迟迟没有哦看到熟悉的水库和茶园？ 他犹豫着，但还是不停地往前开。又翻过了一座山头，终于要往下走了。 他放慢车速开始下山，山路很陡，弯道很多，比他以前开过的路要难走多了。 开了很久，突然，文舟看到前面有辆红色的轿车！那鲜红的颜色在山路上很抢眼，再仔细看车牌，是陆大妮的车！是他为陆大妮选的那辆车！ 啊！陆大妮也在山里！文舟的心立马狂跳起来，他想追上去，他立马加快的车速往前开。 可是，陆大妮的车也开得很快，转过前面那个弯道，突然间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文舟再一次加快车速，绕过弯道时，却看到陆大妮的车子迅速地翻落到山下去了！而山路上停着一辆两厢的蓝色车子，车头严重变形。 看到他的车子是，蓝色车子迅速掉头，轰鸣一声从他眼前开走了！ 文舟惊愕得目瞪口呆，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跳下车跑到陆大妮坠车的地方往下一看，下面是万丈深渊！ 陆大妮—— 文舟大喊一声，只听到山谷里的阵阵回音，而陆大妮的车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来不及多想，文舟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啊！床上的文舟一身冷汗地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境却是那么清晰！ 梦境中那辆蓝色的两厢车子那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梦境？ 文舟想坐起来，可是臀部的疼痛让他无法坐直身子，就连平躺着都不可能，他只能这么侧着身体躺着，回忆着刚才梦中的场景…… 文军走了进来，发现他醒了，叫了声：“哥——” “陆大妮醒了吗？”文舟问道。 文军摇了摇头。 文舟的目光很明显地黯淡了下去。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陆大妮已经昏迷一整个晚上了。 “医生说什了吗？”文舟问道。 文军还是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她，扶我起来。”文舟说。 文军走过来，搀扶着文舟起了床。 文舟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洗脸，照着镜子，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脸色居然也是这么苍白，毫无血色，顿时被吓了一跳！ 于是使劲儿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有点儿血色。 他要去见陆大妮，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他不允许自己这么无精打采地出现在陆大妮面前。 他又用双手顺了顺自己的板寸头，为了看起来更有型，他弄了点儿水在头发上搓了搓，让每一根头发看上去都那么滋润，充满了亮光。 再整整衣领，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这样看起来整个人就有型有款了。 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文舟看到陆大妮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和昨晚送进去时候一模一样，这么久了，她居然一动未动。 文舟的心顿时又揪紧在一起，生生地疼了起来。 这时，于涛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里面的陆大妮，叹了口气说：“小兰都醒了，陆大妮怎么还没醒来？” “小兰能说话了吗？”文舟问道。 “还不能，但是人已经醒过来了，脱离了危险，回到普通病房里了。”于涛说，“警察想给问她现场的情况，她还没办法说话，精力很差，估计要过两天。” 文舟的神情十分凝重，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梦里的那个场景，忍不住转过头盯着于涛问：“你身边是不是有人开蓝色两厢车？” “蓝色两厢车？”于涛不知道文舟什么意思。 “有没有？”文舟再次问道。 于涛想了想，说：“我记得以前见过董岩丘开过一辆蓝色的两厢车，不过那都是好几个月前了，董岩丘早就被关起来了。” “就是那个在网上发帖污蔑陆大妮的人？”文舟皱着眉头问道。 “对，是他。”于涛说。 “他是不是该放出来了？”文舟问道。 “当时是刑事拘留，有没有放出来我不知道。”于涛说，不知道文舟为什么突然间问道这个问题。 文舟的脑海里开始剧烈的转动起来，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可是，他又无法确定，这只是一个梦，难道真是冥冥中的某种暗示？ “你立马去查查看，那个叫董岩丘的放出来了没有？再查查他那辆蓝色两厢车的去向。”文舟咬着牙说。 “好。”于涛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文舟想进到重症监护室去看陆大妮，可惜医生还没有上班，他不能私自进去。 刚想靠着墙休息一下，看到文艺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哥，陆大妮怎么样了？你没事儿吧？”文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儿，陆大妮还没醒过来。你怎么来了？”文舟盯着她问。 “我刚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就打了文军的电话才知道出事儿了！”文艺说，“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陆大妮伤得很严重吗？” 文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眉头一直紧锁着，眉心那个“八”十分深刻。 “怎么会这样呢？”文艺自言自语道，“昨晚上我和徐远图一直在加班，今天早上我回家才发现你不在家，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昨晚为什么要通宵加班？”文舟看了文艺一眼，目光里包含着很多内容。 “唉，过两天就是新年了，山水城改变后的户型要重新预售，成败在此一举，昨晚徐远图也一夜未睡，高层几个人开了一个通宵的会议，基本上敲定了最后的预售方案。现在就等着看后天的效果了。”文艺说。 文舟又看了一眼文艺，本来他有很多话要问文艺的，比如，在徐远图那儿工作得怎么样？徐远图对她还是那么混吗？ 不过现在他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早点儿进去看陆大妮，只想陆大妮早点儿醒来。 他趴在玻璃窗上，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陆大妮，心里一遍遍在祈祷：陆大妮，你一定要好好的早点儿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告诉你大山是谁…… 医生终于来上班了，文舟向医生申请要进重症监护室看望陆大妮。 医生沉默了片刻，答应了。 文舟换上无菌服，跟着查房的医生，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第2082章 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重症监护室里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文舟一走进来，就感觉极度压抑。 这个到处都是冰冷治疗仪器的病房，让他感觉到了沉沉的死亡气息。 他是多么渴望陆大妮立刻能从这里离开，能立马醒过来。 可是，病床上的陆大妮却是毫无知觉，一动不动地躺着，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发生了什么。 医生开始给陆大妮检查身体，登记各项数据。 一通检查后，医生转过头对文舟说：“病人体征是平稳的，不过大脑意识十分微弱，因为她的头部受到了重创，如果短时间内无法醒过来的话，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文舟感觉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脑袋隆隆作响！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陆大妮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医生，请你想办法唤醒她，她不能成为植物人！绝对不能！”文舟看着医生说，心口无法自控地开始刺痛，眼里不由得就溢出了泪水。 “我说的是可能，只要病人精神意志强大，加上你们家人的持续唤醒，她还是可以醒过来的。不过需要时间，你们不能操之过急。”医生合上文件夹说，“有的人脑部受伤后，经历了长时间的植物人状态，在家属的持续唤醒下醒过来了，这样的案例也很多。” “不是……医生，请你们用最好的技术和药物，一定要把她治好，我求求你了！”文舟几乎是对着医生乞求。 “我们会对每一个病人尽职尽责的。但是有些问题是医生解决不了的。”医生无奈地说道，“只能靠病人自己和你们家人的努力。” 说完，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不忘提醒文舟：“可以和病人说说话，唤醒她的意，但是时间不能太久。” 医生离开了，文舟双腿一软，跌倒在陆大妮的病床前。 他无法接受医生的话，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啊！陆大妮绝对不可能成为植物人！绝对不可能的！ 一定是医生乱说！什么叫有些问题也是医生解决不了的？如果医生都解决不了那还要医生干什么？医生这么说就是在推卸责任！ 文舟几乎是跪在陆大妮的床头，看着被裹得面目全非的陆大妮，平时那么鲜活可人生动活泼的陆大妮，现在就这样静静的毫无知觉地躺在这里，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充耳不闻了…… “陆大妮，你能听到我说话是吗？你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吧？”文舟握着陆大妮的手，她的手依然是那么冰凉，毫无温度。 “陆大妮，我是文舟，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文舟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喉咙里似乎堵着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说出口，只有眼泪那么不争气地往外冒。 从小到大，他极少流泪。哪怕受尽委屈，他也绝不流泪。 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一向都是如此的。 可是，遇到陆大妮之后，他却总有流泪的冲动。每一次她遇到危险，他都忐忑难安，心慌意乱；每一次她受到伤害，他都心痛如割，泪湿心头；每一次她拒绝他，他都心酸无奈，压抑泪目…… 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就变得无比的柔软，软得犹如化开了的水，哪怕再累再忙，他都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愿意为她承担一切苦痛…… 可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无法替她承担了。如果可以，他是多么愿意为她承担，让她现在所承受的这一切痛苦都落到他身上吧！让他替她受伤，让他替她躺在这儿。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他一定努力的醒过来，他一定不会让她担心。 只要有她陪在身边，就是承受再大的伤害，他都觉得无所谓。 可是，没有这样的如果啊！ 现在躺在床上的，是陆大妮，是娇弱的经不起打击和伤害的陆大妮。她就是温室里那盆最美丽最娇艳的花儿，但是却承受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她的世界充满阳光，隔着透明的保护层，她是在千般呵护万般娇惯中长大的。她的世界一直风平浪静。 可是，现在她却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伤害得让她无力承受！ “陆大妮，你一定要坚强，要醒过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怕，有我在！”文舟握着她的手喃喃道，“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醒来，我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陆大妮，你的父母在等你回家，你不可以一直这样睡着，知道吗？你的家人需要你，文哥需要你，果果需要你，很多很多的人需要你啊，陆大妮，你听见了吗？” 文舟一直握着陆大妮的手，她的手是那么冰凉，软软的无力地垂在他的掌心里，毫无温度，也毫无感知。 为什么手依然会在这么凉？文舟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昨天是手术后，陆大妮的身体没有缓过来，手是冰凉的可以理解，可是这都躺了一夜了，血也输了很多，为什么她的身体还是这么冰凉，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为什么会这样？ 文舟站起身，想出去问问医生，可是，他发现，刚才查房的那个医生，又领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来到文舟跟前，说：“请你先离开，省里来的专家要对病人进行会诊。” 文舟吃惊地看着他们，省里来专家给陆大妮会诊了？太好了！陆大妮有救了，陆大妮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文舟激动得一把握着医生的手，连忙感激道：“谢谢谢谢！谢谢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治好陆大妮，让她尽快醒过来！”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这是连夜从省里赶来的专家组，专门来给陆记者会诊的！”医生说。 “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文舟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临走前，他再次握住陆大妮的手，深情道：“陆大妮，专家组来给你会诊了，你一定要加油，尽快好起来，我先出去了，下午再来看你！” 陆大妮依旧静静地躺着，丝毫没有反应。 文舟出去后，玻璃窗口也被拉上了帘子，专家组在里面对陆大妮进行会诊。 文舟弄不明白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多专家专门从省里赶来为陆大妮会诊？难道是海城快报请来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就算是于涛已经向总部汇报了陆大妮受伤的事情，总部的反应也没有这么迅速，而且总部似乎也不会这么做，因为要请专家到凤洲来会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这些专家是谁请来的？难道是医院？ 如果是医院请来的话，医生会提前通知家属的，因为这需要一大笔会诊费。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通知。 文舟思来想去，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关立智！ 对，一定是他！ 只有他能够调动这样的资源，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这就是权力的优势！ 关立智还算是有良心，能够为陆大妮请来这些专家。文舟的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不过，转念他又觉得关立智太阴险，陆大妮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不要接受他的任何帮助，这样才能真正摆脱这个人！ 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替陆大妮做主，也不敢不接受关立智的这个安排。因为这关系到陆大妮的生命，只要陆大妮能够早点儿醒来，那就让关立智为她效劳一次吧！ 等陆大妮好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再和他有任何接触的！他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陆大妮和他来往！ 如果做不到，他就要想办法把关立智赶出凤洲，让他在这里干不下去！ 他说到做到！ - 此时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的关立智也是一夜未眠。 他不能到医院里来看望陆大妮，可是，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医院。 连夜，他就让院长向他汇报了陆大妮的情况，得知陆大妮深度昏迷有可能无法醒来的事实后，关立智彻底被吓傻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无法和老领导交差。他口口声声答应要做到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出了纰漏！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领导？要不要通知妮妮的妈妈赶过来？如果他们都来了，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关立智的眼前也模糊了，陆大妮的事情，犹如在他的心口刺进去一刀，让他几乎无力招架。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妮妮救活？可是，他知道，他一定要把妮妮救活，哪怕用他的命去换，他也必须做到！ 想了很久，他觉得必须把妮妮转到省里去治疗，凤洲的医疗条件太差，医生水平也太差，在这里治疗几乎没有希望。 可是，妮妮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再长途奔波的话，她能称受得了吗？是不是会加速她的病情恶化？ 关立智不敢让陆大妮动。 思来想去只有让省城的医生来到凤洲给陆大妮诊治。 于是，他连夜打电话求助在省城医院当副院长的同学，让他务必想办法派这方面最好的医生到凤洲来，而且必须连夜赶过来，明天一早就为陆大妮会诊，因为陆大妮的情况不能再耽搁，越快治疗越好。 就这样，他搬来了省里最好的医生，一大早就来到了凤洲市人民医院。 他是多么想到医院里来亲眼看看妮妮，可是，他要是来了，整个凤洲都会轰动的。 他只能坐在办公室等消息。 此时，两个最揪心的男人，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等陆大妮的消息；一个靠在医院的走廊过道上等陆大妮的消息…… 第2083章 这是我的直觉 专家组在重症监护室里会诊了很久，文舟一直在外面等着，希望能够等到专家们出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等了几乎一个小时，专家组还在里面没出来。 文舟靠着墙壁站得双脚发麻，只能来回走动，却是不敢坐下，因为臀部受伤，他无法坐着。 就在他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徐远图突然间从里面走出来了。 一出来，徐远图就一把抓住文舟的胳膊，焦急地问道：“陆大妮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文舟摇摇头，没有吭声。 徐远图不是一夜未睡吗？他怎么也跑来了？文舟纳闷地看着他。 “医生怎么说？”徐远图看着他问。 文舟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想到医生说陆大妮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他的心就无法控制地抽痛起来，犹如被刀生生刺了进去。 见文舟没有吭声，徐远图又重复了一句：“问你话呢？医生怎么说的？” 文舟表情凝重地看了一眼徐远图，缓缓道：“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说具体！”徐远图不依不饶地问道，“这里要是治不好，我们就转到海城去，转到北京去，专机到海城，到北京，所有费用我负责！” 文舟看了一眼徐远图，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关键的时候，徐远图是很够哥们义气的，这也是文舟和他能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原因。 “陆大妮现在不能轻易移动。”文舟说，“省里刚来了专家组，正在给陆大妮会诊，一会儿再看看专家们怎么说。” 徐远图本就一夜未睡，脸色也不太好，听到这里，神情更是凝重，脸上明显挂着一层霜。 “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徐远图叹气道，“要是她开的是我的宝马车可能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陆大妮的车子是被人故意撞到山下的，是有人蓄意要害她！”文舟说。 “哪个孙子这么凶残？非得置陆大妮于死地？我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畜生找出来！我飞剁了他不可！”徐远图龇着牙恨恨地说道。 这时，于涛从下面上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来到文舟跟前，他和徐远图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文舟说：“文哥，我刚去查过了，董岩丘前一周刚放出来，他的那辆蓝色的两厢车子早就不再我们单位的大院里了，不知道在哪里。” 文舟的眉头瞬时就蹙了起来，眉心的那个“八字”深刻地拧在一起。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仿佛思考着什么。 片刻，他转过身对于涛说：“报警，就查董岩丘的那辆车子，你记得他的车牌号码吗？” “这个倒是没注意，因为他开这辆车的时间很短，我好像只见过一两次，当时没留意，以为他是借来的车，现在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于涛说。 “那就去凤洲日报查大门口的监控，查到董岩丘的车牌号，然后再报警！”文舟说，“一定要把这辆车子找到。” “文哥，你怎么那么确定就是董岩丘的干的呢？你怎么知道他的车子是蓝色的两厢车呢？”于涛觉得十分好奇，他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文舟又没见过董岩丘的车子，怎么能这么直接地怀疑就是董岩丘干的呢？这是不是太主观了？ “别问我为什么，这是我的直觉。”文舟说。 于涛彻底无语了，这就是文哥的特别之处，简直无人能比。在对待陆大妮的事情上，他总是能先知先觉，上次他救陆大妮，比警察还厉害，这次不知道他是否又能比警察更厉害。 于涛只好立马遵命，返回单位去查监控。 徐远图听文舟这么说，也忍不住点头：“你这么说，我也怀疑是董岩丘这个孙子，他一定对陆大妮怀恨在心。” “你见过他？”文舟吃惊地问道。 “对！不仅见过他，我还修理过他，替陆大妮狠狠地修理过他一次！打得他跪地求饶。”徐远图恨恨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文舟十分惊奇，徐远图居然为陆大妮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陆大妮只字未提，就连微信上，陆大妮也未曾提及此事。 徐远图把那一次修理董岩丘的前前后后跟文舟讲了一遍。 文舟听得直接要跳起来！ 董岩丘这个孙子，居然还在背地里这么害过陆大妮！真他妈不是人！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也和徐远图一样，打得他满地找牙！ “早知道他还会这么害陆大妮，我当时就得直接废了他，顶多赔他几十万！”徐远图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种人渣就不配好好活着！” 两人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徐远图拉着文舟坐下来，文舟的屁股刚碰到椅子，就条件反射般地弹跳起来，疼得更是龇牙咧嘴。 “你怎么了？”徐远图奇怪地看着他。 文舟咬着牙没吭声，却是刻意离徐远图远点儿，他怕徐远图又一把拉着他坐下去，只要碰到就疼得直打哆嗦。 徐远图起身过来，绕着他看了一圈，“哥们，你也受伤了？” 文舟点点头。 “哪里？”徐远图不确定地看着他。 文舟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要害部位？”徐远图狐疑地问道。 文舟依旧没吭声。 徐远图又绕着他转了一圈，突然就一把拍到他的屁股上！ “啊！”文舟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哥！”文艺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提着饭盒，听到文舟的惨叫立马飞奔而至，“怎么了？” 文舟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徐远图这个狗日的，居然直接拍到了他的伤口！他感觉那个地方又流血了！疼得几乎要发麻了！浑身都忍不住打颤！ “徐远图，你对我哥做了什么？”文艺一看徐远图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和徐远图有关。 “我，我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怎么啦？”徐远图一脸无辜地看着文艺。 “你混蛋！你给我滚！”文艺用力地推开徐远图，怒目圆睁，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喜欢瞎捣乱的徐远图。 “我，我怎么啦？”徐远图还是一脸的无辜，平时他经常是这样打文舟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我哥的屁股受了很重的伤，你居然还打他，你有没有人性！”文艺黑着脸吼他，“你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徐远图突然间大笑了起来，怎么忍也忍不住，“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徐远图居然唱起了歌！而且他唱着唱着就要低下头来看文舟的伤。 文艺“啪”的一下打向了他的手，吼道：“滚！” “唉，文艺，你再对我这个态度小心我炒你鱿鱼啊！怎么着我也是你的老板！”徐远图收起手朝着文艺骂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这是医院！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文艺心疼地扶着文舟，“哥，你喝点儿粥，我刚从家里带来的，妈妈刚熬好的。” “我不想吃。”文舟靠着墙壁皱着眉头说。 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有胃口喝粥呢？ “哥，不管怎样你得吃点儿，你要想照顾陆大妮，必须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你怎么照顾陆大妮呢？”文艺劝他道。 文舟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声地端起饭盒，“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只是在下咽的时候，他分明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压抑着无法排解的酸楚，在他强行咽下那几口粥的时候，愣是把眼泪给逼出来了…… “哥，再吃个鸡蛋和包子……”文艺打开另外一个饭盒，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 文舟又无声地接过去，一口吃进去整个鸡蛋，刚要咽下去，却被噎得掉眼泪！ “哥，哥！”文艺看他这么难受，赶紧把水递给他，文舟却是连连摆手，几个跨步来到了转角处的垃圾桶边，扶着墙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太难受了！心口和喉咙都堵得死死的，什么都吃不进去！ 什么叫食不甘味难以下咽，此刻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陆大妮，如果你不能好起来，估计我也活不下去了！文舟抚着自己的心口默念着，快点儿醒过来吧！快点儿醒过来！ 徐远图看文舟这个难受劲儿，再也不敢开玩笑了。 他心情很低沉地站在那儿，似乎真正感觉到了陆大妮病情的严重性。 上次在改户型设计这个环节上，陆大妮利用凤洲频道和公众号的平台优势，帮了他很大的忙，让他们直接了解到了潜在客户的真正需求，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陆大妮呢，没想到她就出了这么大的车祸！ 当然，这个时候徐远图还不知道陆大妮其实借着关立智给了他更大的帮助，加速了凤洲东城的建设，无形中为徐远图的山水城带去了巨大的商机。 徐远图无比愧疚地来到文舟身边，安慰道：“哥们，别担心，陆大妮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如果凤洲没有这么好的医疗技术，我一定尽我徐远图最大的能力，安排陆大妮到北京去治疗，请最好的专家，用最好的医疗资源，相信陆大妮一定会好起来的！” 文舟转过身，欣慰地看着徐远图，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爱陆大妮，我也喜欢她。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和你抢了，也不会再故意激你了，我会帮你追到她，成全你，这样可以吧？”徐远图笑着看文舟。 文舟什么也没说，而是抡起拳头，砸向了徐远图的肩膀。徐远图一把抓住文舟的胳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哥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084章 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专家组终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 文舟第一个冲了过去，无比期待地看着他们，问道：“怎么样？” 其中一位专家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说：“病人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你们要有信心，病人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家人的唤醒醒过来的。” “真的？”文舟简直喜出望外，“太好了！” “好！你们家属一定要有信心！”医生再次叮嘱道。 “嗯！”文舟忙不迭地点头，他当然会有信心，他当然要有信心！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渴望陆大妮快点儿醒来了！ 专家组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他们要根据刚才对陆大妮的检查做出一个详细的诊疗方案，而且要通过网络连线，把刚才的所有情况向关市长汇报。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医生召唤了文舟过去。 “病人平时爱听什么音乐？”医生问。 “这个……”文舟顿时一脸茫然，他真心不知道。和陆大妮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他根本没来得及关心这些。 “那病人平时最爱干什么？”医生再次问道。 “这个……除了上班，就是健身，看书吧……”文舟不确定地说道。 “病人平时最喜欢什么颜色？最喜欢哪本书？”医生继续问道。 “这个……颜色应该是喜欢粉色……喜欢哪本书……不太清楚……”文舟被医生问得几乎蒙了。 医生皱了皱眉头，狐疑地看着他问：“你是病人的恋人？” 文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 “那你怎么对她这么不了解？”医生奇怪地看着他。 文舟一时无语了。 被医生这么一说，他还真是觉得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陆大妮！ 虽然他是那么爱她，那么渴望和她在一起，可是，他从未真正地走近她，更没有机会去全方位地了解她，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她，关注她，保护她！ 可是，这样是不够的！ 爱一个人，居然连她喜欢什么音乐都不知道！居然连她平时爱去干什么都不知道！ 他能说自己是她的恋人吗？ 陆大妮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很生气？ 文舟不敢和医生对视。 “还有比你更了解病人的人吗？”医生问道。 “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慧子出现在医生办公室门口。 “你是谁？”医生奇怪地看着她。 “我是陆大妮的好姐妹，我们每天都住在一起。我知道陆大妮爱听什么音乐，我知道她平时最爱干什么，我还知道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什么书，她的所有我都知道……” “很好！你来把这张表给我填上！”医生立马招呼慧子过去，把那张表递给慧子，让她仔细地填写。 慧子颤抖着双手开始写了。 边写慧子的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而下…… 刚刚她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口看到陆大妮被包裹成那个样子，她的心就碎了一地！ 陆大妮怎么能伤成这样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陆大妮这么多灾多难啊？为什么这些伤害都落到陆大妮身上呢？ 慧子流着泪填完了那张表。 医生看了看，点点头说：“很好！谢谢你！这张表对我们十分重要！” 文舟和慧子来到外面，忍不住就问道：“慧子，陆大妮平时喜欢听什么音乐？” 慧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陆大妮经常听英文歌曲，但是我听不懂，不知道她在听什么。她还喜欢听轻音乐，比如小提琴独奏梁祝，二胡赛马，还有钢琴曲《梦中的婚礼》《秋日私语》……等等，很多时候她也听流行歌曲，黄丽玲邓紫棋是她比较喜欢的歌手，还有孙燕姿，最近她总是在听孙燕姿的那首老歌《遇见》……” 遇见？文舟的脑海里即刻回响着他和陆大妮一起坐在车里听到的那首歌——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原来，陆大妮也喜欢听这首歌了！ 以前文舟也很少听这样的歌，可是，自从那天和陆大妮一起在车上听了这首歌后，文舟回去后就下载了这首歌，每天都单曲循环，听这首歌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满满都是陆大妮的样子，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快乐的瞬间，是她带着果果漫步在夕阳里的美丽背影，是她在韩水河中惊慌地呼唤着他的那个片刻…… 文舟立马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播放了这首歌。 慧子一听就激动道：“对，就是这首歌！文哥，你也喜欢听啊！” 文舟点了点头，泪水早已溢满了眼眶。 今天，他才知道，很多时候，他在听这首歌的时候，陆大妮也在听这首歌。 只是不知道陆大妮听着这首歌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想她的想着他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不就是心灵相通吗？那不正好说明，陆大妮其实也和他爱她一样的爱着他吗？ 他真的很想很想问问陆大妮，是不是这样的？ 陆大妮，你快点儿醒来吧！让我真正知道你的内心，让我真正了解你的世界，让我真正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 文艺和徐远图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文舟一脸的忧伤，文艺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帮助他！ 徐远图也从未如此的无助过，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什么事儿都能搞定，因为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可是，唯独陆大妮的这个事情，他使不上劲儿！无论他有多少钱，他都没有办法让陆大妮立马醒来！ 钱，真不是万能的！ - 关立智还是不能亲自到医院里来看望陆大妮。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刻都不曾闭眼，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他推掉了一切会议和安排，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刚刚听完省里专家组对陆大妮的会诊汇报，听完他们接下来要对陆大妮做的治疗和唤醒安排。 此时，他只恨自己不是医生，不能亲自为陆大妮治疗，不能陪在陆大妮身边，甚至连去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不敢向老领导汇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万一陆大妮醒不来了，怎么办？他如何向老领导交代？ 万一陆大妮真的成为植物人了，他该如何面对老领导啊！ 万一…… 他太怕这样的万一了！这比要他的命还让他害怕！ 而且，他很怕这个时候老领导给他打电话过问陆大妮的情况。 平时，他每个周都会固定和老领导通话，向老领导汇报自己的工作，同时也向老领导汇报陆大妮在凤洲的情况。 每次，老领导听到陆大妮又写了什么重要的稿件，都会很爽朗地大笑起来，听得出老领导是真心为自己的女儿高兴，为陆大妮能够这样脚踏实地地在这里为老百姓服务而感到高兴。 这也是老领导为什么没有动用手段让陆大妮回北京的最大原因，他说陆大妮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有大城市大家庭生活的经历，也有国外生活的经历，唯独没有在小城市在基层生活过，她非常需要这样的历练，更需要这样在基层的生活体验，这才像是他李成鑫的女儿，懂得百姓疾苦，愿意为百姓的冷暖鼔与呼！ 可是，关立智真的不知道，如果老领导知道陆大妮遇到过那么多的危险，遭遇了那么多的挫折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且，现在陆大妮昏迷不醒，要是老领导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得无法言语？会不会立马跑到凤洲来，动用所有的资源把陆大妮运回北京去？ 他不知道。他更不敢让老领导知道。 可是，人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正当他愣神地坐在办公室心里想着陆大妮的伤情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老领导的。 他心里即刻一惊！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本是他固定给老领导打电话的日子，可是，因为文舟的突然闯入，因为陆大妮的意外车祸，他忘记了打这个电话。 没想到老领导的电话这么快就追来了。 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一点。 关立智清了清嗓子，稳了稳情绪，轻轻滑动了接听键—— “老板——”一如既往的沉稳。 “昨天很忙是吧？”老领导问道。 “嗯，开了一夜的会。”关立智说，“所以忘记给您电话了。” “有什么突发情况？” “哦，没有，是临时安排一些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儿。”关立智说。 “好。妮妮怎么样？”老领导问道。 “挺好的，您别担心。”关立智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心里却是涌起阵阵不安，就连声音都有点儿发抖。 “哦，那就好。”老领导说，“昨晚上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妮妮在梦里喊我，不停地喊我，等我转身找她的时候，她却突然掉到山下不见了……” 关立智的身体顿时一抖，就连手机都差点儿滑出了手心里。 “没、事儿……”关立智立马说道，声音却是明显有点儿发抖，“您是太久没见她想她了。快过年了，到时候我一定带她回北京去看你，您放心——” “好。”说完，老领导就把电话挂了。 而关立智身上却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第2085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挂了老领导的电话，关立智再也坐不住了，他有种强烈的冲动，要到医院里去亲眼看看陆大妮。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 朋友？不合适。 领导？更不好。 亲戚？不行。 家人？也不行。 他不能暴露陆大妮的身份，因为这是他对老领导的承诺，也是他对陆大妮的承诺。 可是，现在他要去看陆大妮，必须找个理由去。 一个普通的记者，市长亲自去探望，这是绝对说不过去的。何况之前网上还出现过传他们之间不正常关系的帖子，他要是去了，不是正好说明那是真的了吗？ 思来想去，关立智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和借口去看陆大妮。 他只能让院长亲自给他汇报。 在房间里转了好多个圈后，关立智坐回到大班椅上，让秘书把李院长的电话接进来。 详细询问了一通之后，关立智的心揪得更紧了。 陆大妮的情况太危险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的治疗。 - 三天后，陆大妮依然处在昏迷中。 于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辆蓝色的两厢车果真找到了！而且车头严重受损，警察鉴定是出过车祸，而且和陆大妮车头上留下的漆很相似。 但是肇事车主早已逃之夭夭，这辆车是不是依然是董岩丘在开，现在也不得而知。车主登记的是董岩丘。所以警察正在全力追查董岩丘的下落。 另外小兰醒过来了。 小兰的伤情比陆大妮轻，当时她是被吓傻了，加上车子剧烈翻滚受到了碰撞而昏迷，一天后她就醒来了。 醒来后的小兰接受了警察的询问，把当时看到的情况详细进行了描述： 当时她确实看到一辆蓝色的两厢车，不过突然间对方打开了大灯，她被灯光刺得双眼根本睁不开，接着就遭遇了了撞车，第一次撞车后对方不仅没有停下来，而且后退后再次加大马力，故意把她们的车子撞到了山下！ 故意！ 文舟听到小兰说这个词的时候，心口强烈地抽动了一下，生生地疼了起来！对方是故意制造了这起车祸，是故意要伤害陆大妮，甚至说是故意要置陆大妮于死地！ 董岩丘喝陆大妮有这么深的仇恨吗？非得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她？ 文舟想不明白。 可如果不是董岩丘，那会是谁呢？ 文舟还是想不明白。 晚饭后，文舟随着查房的医生再次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陆大妮还是那么静静地躺着，和三天前被推进来的时候一样。身上依然包裹得严严实实，左手左脚绑着绷带，鼻子上罩着氧气。 医生对陆大妮做了例行检查，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很凝重。 “和病人说说话，放些她喜欢听的音乐。白天医生放了轻音乐给她听，反应不大。不过还是要坚持，只有坚持才能唤醒她的大脑。”医生说。 文舟点点头，慢慢地坐到了陆大妮的床头边。三天了，他臀部的伤终于好点儿了，能勉强坐下来。 看着一动不动的陆大妮，文舟心头的酸涩忍不住就开始涌起，眼眶瞬间潮湿。 他在心里深深地自责，如果他那天早点儿回凤洲，或者是提前一天回凤洲，他一定不会让陆大妮自己开车去山里，他一定会自己开车送她去，那就不可能会有发生这样的车祸了！ 或者说，就算是会发生，受伤最严重的也是他，而不会是她。 那么，他就能代替她躺在这儿。只要她不受伤害，哪怕是让他付出他的生命，他也觉得值得。 从她醉吻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地爱上了她。 经过后来的接触和了解，他更是爱她深入骨髓，现实的世界里不能和她在一起，他就在虚拟的世界里联系她，让她像空气和阳光一样伴着他，只要心里想着她，他的世界就是美好的。 现在，他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他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能和她最近距离的相处，但是她却不再鲜活…… 陆大妮，快醒醒吧，你不能再睡了！文舟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她的手依然是冰凉的，没有温度。 文舟双手轻轻地反复地给她揉搓着，希望能让她的手变得暖和起来。前两天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效果不明显。 文舟边轻轻地搓着陆大妮的手，边慢慢地在她耳边说：陆大妮，到年底了，你写的那些重磅头条都可以去评奖，这两天就要提交表格，昨晚上我已经开始帮你整理了，我们两人估计明年能包揽海城快报的好新闻奖，说不定连省里的一二等奖都是我们的…… 陆大妮，等你醒来后，咱们回海城吧，不要留在凤洲了，凤洲对你来说，真是个危险的地方，我再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陆大妮，果果这两天朝着要见你，你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让果果对你这么念念不忘？昨天，果果问我，阿姨妈妈为什么好久没有去看她了？陆大妮，你说我该怎么回答果果呢…… 陆大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都那么渴望见到你…… 文舟边揉搓着陆大妮的手边说，像是喃喃自语，却又是那么深情。 边说话他的眼眶就一阵阵的发热，鼻子阵阵发酸，泪水一次次地模糊了双眼。 陆大妮的手娇小纤弱，软绵绵地垂在他厚实而宽大的掌心里。 以前，他总想牵着她的手，可是总不敢，也没有机会。 现在，他可以整个地包裹着她的手，细细地揉搓着，抚摸着，可是，陆大妮却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文舟还是不停地捏着她的手。 捏着捏着，他突然间停了下来，惊奇地试了试自己的体温，又试了试陆大妮的体温，文舟顿时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陆大妮的身体有温度了！真的有温度了！ 她的掌心变得温热，脸颊也有了一点儿血色！她的身体有反应了！真的有反应了！ “陆大妮，你听到我在喊你对吗？我是文舟，我一直在你身边，陆大妮，你感觉到了是吗？”文舟把陆大妮的手握在掌心里，放到自己的心口，让她感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对吗？陆大妮？”文舟激动得简直有些语无伦次，这个变化太让他高兴了！ 他立马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很快就来了。对陆大妮进行了检查。 “太好了，病人的心跳都加速了些，身体有了很大的反应，你的唤醒对她很有作用！坚持坚持她很快就会醒来！”医生也忍不住激动了。 “谢谢你，医生！”文舟握着医生的手感激地说道，“我能在这里面多呆一会儿吗？” “可以，不过不能太过刺激病人，要让她保持稳定的情绪。”医生说。 文舟太高兴了！他仿佛看到陆大妮清醒过来的样子，娇羞地看着他笑，那神情瞬间他就醉了！ 文舟打开手机音乐，开始播放那首《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播放歌曲的时候，文舟一直握着陆大妮的手，和着音乐的节奏，用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掌心里弹着。 刚开始弹的时候，文舟没注意，只是无意识地和着音乐节奏而起，可是，突然间，他发现陆大妮的手指居然居然动了！在他的指间触到她的掌心时，她的手指弯曲了一下，再弹，又弯曲了一下，而且节奏和他的同步！ 文舟再次被惊呆了！他一把握着陆大妮的手贴在心口，激动道：“陆大妮，你听懂了这首歌，对吗？你能听到我说话了是吗？陆大妮，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文舟……” 文舟把她的手贴在他的心口，突然，他感觉到陆大妮的手在他的心口又动了动，低下头仔细一看，陆大妮的手指果然弯曲了一下，然后又伸直了，如此反复，好像是在摩挲着他的心口…… “陆大妮……”文舟用自己的大掌心覆盖着她的小手，禁不住泪流满面，“我知道，你已经感觉到我了，我知道……” 陆大妮的呼吸也变得有点儿急促，心口出现了较大的起伏，她的情绪开始波动了，她的大脑有意识了，可是，她的眼睛却依然睁不开！ 她听到文舟一遍遍在她的耳边说着：“陆大妮，别怕，有我在，我一直陪着你！” 她听到文舟一遍遍在她的耳边说着：“陆大妮，快点儿醒来，看看我，我是文舟……” 她听到文舟一遍遍在她的耳边说着：“陆大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都渴望见到你……”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文舟，她想告诉他，她没事儿，她会好起来的，她不想让他这么难过担心…… 可是，她的眼皮子啊，却似乎有千斤重！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睁开！ “呜……”陆大妮的嘴里发出了声音。 “啊！陆大妮！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文舟激动得一下子拥抱着陆大妮的身体，把头贴在她的耳边，“陆大妮，别怕，有我在！别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2086章 不让他走 怀里的陆大妮慢慢平静了，呼吸不再急促，心口也不再剧烈起伏，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文舟的食指，轻轻的，把文舟的食指握在了她的掌心里。 文舟激动地用自己的大手掌覆盖上去，握住了她的手：“陆大妮，别怕，有我在。我知道你现在很希望能立马醒过来，不急，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留在你身边……” 陆大妮听得明明白白的，文舟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那充满了磁性的略带忧郁的声音，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温暖，踏实，让她在黑暗中迷茫穿行时有了方向和归属。 这几天，她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中，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一直在黑暗里漂浮着，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光亮，巨大的恐惧把她埋没了，她害怕极了！ 她很想很想找到一点光亮，找到一点儿方向，她想摆脱那个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可是，她的身子一直往下沉，沉到不知名的深渊里。 那里好冷好冷啊！冷得像一个千年的冰窖，没有丝毫的温度，她感觉自己被冻僵了，很快就要被冻死了，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她的意识慢慢模糊，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了。 她害怕，她挣扎，她想呼喊，可是，任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身体也丝毫不能动弹。她绝望了，她觉得自己被死神带走了，再也看不到人间，再也见不到父母，再也见不到文哥了……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在拉着她的手，在不停地摩挲着她的手，在给她温暖，在耳边叫她：“陆大妮，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啊，是文哥！文哥来了！文哥来救她了！ 陆大妮仿佛顷刻间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亮光，那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在慢慢的减少，她的世界慢慢的有了亮光，她看到了那个出口充满了阳光，七彩的光晕正透过那个出口照进来，照到她的脸上，身上，好温暖！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突然，她听到那首熟悉的歌：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是她和文哥一起听过的《遇见》，是她这段日子单曲循环一直在听的歌…… 她突然间激动了，她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加速了，她想睁开眼睛，她想坐起来，她想靠近听得更仔细。可是，她的身体动不了，而且一用力就疼得厉害，她的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呼吸就急促了，她是多么多么想睁开眼睛啊！ “呜……”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然后，然后文哥就抱住了她，脑袋贴着她的耳畔，轻轻地告诉她：“陆大妮，别怕，有我在！陆大妮，别怕，有我在。我知道你现在很希望能立马醒过来，不急，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留在你身边……” 陆大妮的内心好一阵激动，她也很想很想抱着文哥，可是她的身体却动不了，手也抬不起来，只有右手的手指能动一动，于是，她就一把握住了文哥的手，不，确切地说只是握住了文哥的一个手指头，可就是这样，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然后，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文舟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渐渐地平静下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是，一转头，却发现她在流泪，他再次惊呆了：陆大妮居然流泪了！这说明她已经有喜怒哀乐了！她真的完全能够感知到他的呼唤和担心了，陆大妮感动了，她哭了…… “陆大妮——”文舟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心疼道，“别哭，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文哥不走，好好休息，好吗？” 陆大妮很想点点头，可是，她的头却丝毫不能动，感觉整个脑袋重若千斤，而且疼得厉害。 她只有再用力把文舟的手抓得更紧一些，以此告诉她，她听懂了他的话。 文舟欣慰地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着她被氧气罩着的鼻子，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他的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陆大妮的情景，她酒醉后的样子，她吻他的样子，她流着泪叫他不要离开他的伤感…… “时间到了，家属请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值班医生走了进来，提醒文舟该离开了。 文舟心下一惊，他答应了陆大妮不会离开她的，他要留在这里陪着陆大妮。 “医生，我要留下来陪着她，她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文舟看着医生说，手却一直握着陆大妮的手，陆大妮的手也一直握着他的手指。 “不行，这里家属不能久留，更不能过夜，赶紧离开吧！”医生催促道。 “可是病人刚有反应，我要是离开，她的情绪会很不稳定的，这不利于她的恢复。”文舟说。 医生不解地看着他，说：“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居然愿意留在重症监护室？这里面是无菌病房，这么多的医疗设备和特殊的空间环境，是不适合正常人久呆的，你居然要在这里过夜？” “对，我要留下来过夜，陪着她。”文舟很坚定地说道。 医生摇了摇头，笑道：“就算是你愿意，医院也不会同意的，你赶紧出去吧！” “医生，请你破个例，我是自愿留下来的，这样病人的情绪能够稳定，恢复得也更快！”文舟说。 “不用说了，这是不可能的，请你现在立马离开。”医生也很坚决地说道。 说完，医生开始给陆大妮做检查，发现陆大妮的大脑意识十分清醒，她真的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检查结束，医生吃惊地看着文舟：“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文舟看了一眼陆大妮说。 “很好，你的唤醒很有用，她已经开始苏醒了。”医生说，“继续坚持，过两天她就能离开重症监护室回到普通病房了，到那时你可以留在病房里过夜。但是，今晚你得离开。” 文舟还想请求医生通融，医生却是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他了。 文舟不得已只好站起身，慢慢地把手从陆大妮的手里抽出来，可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离开陆大妮的手心时，陆大妮居然加大了力气，一下子握紧了文舟的手，她不想让他离开！ 文舟顿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陆大妮在留住他，不让他走！ “医生，我不能走！”文舟立马说道。 医生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文舟又坐下来，故意抬了抬自己的手，示意给医生看。 医生也惊呆了，病人真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要是这么走了，她一定很害怕很伤心，一定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和恢复，医生，让我留下来吧！天亮后我再出去，行吗？” 医生是真的无语了。从医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家属要求再重症监护室做陪护的，普通病房里大有人在，可这重症监护室，谁愿意呆啊？ 可是，看着这两人感情如此深，为了病人的康复，他也不好强行阻拦，只能默认了！ 于是医生临走前叮嘱道：“这里面所有的设备你千万不能动！碰都不能碰！病人一旦发生任何情况，你绝不能自行处理，一定要及时通报！” “一定，我一定按您说的做，我只在这里陪她，其他任何都不动。”文舟心里窃喜，没想到医生真的答应了！ 医生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文舟和陆大妮两个人了。 文舟看了看窗外，发现玻璃墙的窗帘一直没拉上，他起身想过去把窗帘拉上。可是，他刚要走，陆大妮的手就紧紧地拉着他。 文舟忍不住笑了，伏在她耳边轻声道：“陆大妮，我去把窗帘拉上，让人家这么看着门外俩同居一室，我可害羞了，你也会害羞吧？” 说完，陆大妮的手果然缓缓松开了。 文舟赶紧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后快速返回来，即刻又握着了陆大妮的手，陆大妮依旧握着他的食指，仿佛这就是他们之间生命的相通点…… 有了文舟的陪伴，陆大妮很平静，也很踏实，慢慢地睡了过去。 文舟趴在她的床边，慢慢也熬不住了，就那么靠着她的身体，也睡了过去。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同床而眠，第一次他握着她的手而眠…… 这也是陆大妮受伤后睡得最踏实最安稳的一夜，是她从死亡的黑暗里逃脱出来后，最舒心的一夜，虽然身体还会疼，虽然依然不能动，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是那么幸福，那么幸福……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文舟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脖子，再想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却发现陆大妮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这一夜，她不曾松开片刻。 “陆大妮——”文舟揉了揉她温软的小手，“天亮了，你该醒醒了——” 陆大妮的手指动了动，手臂抬了抬，然后，文舟发现，陆大妮的眼睛真的在慢慢地慢慢地睁开…… 第2087章 真的醒了 “啊，陆大妮，你醒了！”文舟简直欣喜若狂，“陆大妮，你看到我了吗？我是文舟——” 文舟激动得紧紧地握着陆大妮的手，心跳都不由得加速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大妮，希望陆大妮能够回应他。 陆大妮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强烈的光线让她感觉很是刺目，她不由得又闭上了眼睛。 “陆大妮——”文舟的心又咯噔一下，他用手捂着陆大妮的眼睛，尽量挡住刺目的光线，“陆大妮，你看看我，我是文舟，我一直在你身边，陆大妮——” 过了一会儿，陆大妮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文舟的大手掌替她挡住了刺目的灯光，她慢慢地看清楚了眼前的东西。 她看到了文舟的脸，他正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里分明闪动着泪光。 “文-哥——”陆大妮蠕动了一下喉咙，发出了十分微弱的声音。 “嗯，陆大妮，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文舟听得真真切切，握着陆大妮的手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着，“陆大妮，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儿了，真的没事儿了——” “文-哥——”陆大妮又喊了一声，右手想抬起来，可是却没有力气，她想对文舟说一声“谢谢！” 可是，后面这两个字，却怎么都发不出声儿来。 她挣扎了一下，憋着了，脸颊瞬间涨红了，人一下子就难受了！ “啊——”陆大妮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陆大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文舟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难受了？ “文-哥——”陆大妮又喊了一声，可是，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来，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堵住了，难受得她眼泪巴巴地，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陆大妮，别急，慢慢来，你想说什么等你好了再说，好吗？”文舟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同时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很快就来了。 看到病人终于醒来了，医生也很高兴，同时深感意外：“能这么快醒来，真的是个奇迹！” 医生给陆大妮检查了身体，情况很好，今天就可以离开重症监护室了，病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就等着慢慢康复了。 文舟真是太高兴了！ 给陆大妮办理了相关手续后，他立马打电话给文艺和文军于涛，告诉他们陆大妮醒来了！ 很快，大家都来了。 陆大妮回到了普通病房，因为刚刚醒过来，体力还是十分虚弱，无法和大家说话，只能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大家，一会儿又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但是，不管如何，陆大妮终于醒过来了，脱离了危险，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关立智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在办公室也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了！ 陆大妮终于躲过了这一劫，终于醒来了！他心里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有种冲动，他要到医院里来看望陆大妮！ 可是，短暂的冲动过后，他又恢复了理智，他还是不能去。 只要陆大妮能好起来，他去不去看，都没有关系，等她出院了，他可以把她接到他空置的家里去，找个人好好伺候陆大妮。 眼看着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了农历春节，他答应了老领导，到时候带着陆大妮一起回北京的，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陆大妮的身体能恢复过来吗？ 关立智又陷入了新的担忧中。 徐远图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激动地来到了医院。 不过，他还没走到病房里，就被文艺给挡在了外面，文艺死活不让他进去。 “你干什么？让开！”徐远图对着文艺吼道。 “你小声点儿！这里是医院！”文艺瞪着徐远图说，“陆大妮刚醒来，很虚弱，不能说话，也不能被打扰，所以你不能进去，等过几天你再来吧！” “我就进去看她一眼，我不说话，不打扰她，你放心。”徐远图说。 “不行！你进去后会影响她休息，我绝对不同意你进去！我哥也不同意你进去，你现在就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文艺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文艺，你太过分了！这么对待我，小心我辞退你！”徐远图恨恨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文艺拉着徐远图进了电梯，“在你炒我之前，我一定先炒了你！” “你敢！”徐远图虎着脸说，“除了我徐远图的公司，你哪儿也不能去！否则，你去哪儿哪儿就得关门！” “哼！”文艺撇撇嘴不以为然。 “不信？那你试试看！”徐远图挑着眉毛说。 “我哪儿也不去，我回我的文艺茶庄！你敢让我茶庄关门，那你今后就别想再喝到我文家的一片茶叶！哼！”文艺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你和你哥一个德行，就知道拿你家的茶叶来要挟我！算你们狠！”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 “明白就好！”文艺白了他一眼，偷笑。 “实话告诉我，陆大妮情况怎么样？”回到车里，徐远图很认真地问道。 “现在还很虚弱，要慢慢恢复，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你放心。”文艺说。 徐远图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说：“在凤洲治疗效果可能不太好，要不要把陆大妮转到海城去？那儿有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 “不用了，医院请了省里的专家来给陆大妮会诊，现在的治疗措施就是省里的专家定的，和在海城一样。”文艺说。 “谁请来的？医院吗？”徐远图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医院吧，反正我们没有提要求之前省里的专家就下来了。”文艺说，“很及时，陆大妮没有耽误治疗时机，所以很快就醒来了。” “那就好，我是担心陆大妮这么好的女孩儿万一落下个什么后遗症，那真是太可惜了。”徐远图担忧地说道。 “徐远图，你是真担心陆大妮，还是想继续对她图谋不轨啊？”文艺试探着问道。 徐远图白了文艺一眼，“小女人心态，男人的心思岂是你能真正看懂的？” “正面回答我！”文艺怒斥道。 “无可奉告！”徐远图撇着嘴踩下油门，车子“轰”的一下就开出去了。 - 陆大妮醒来了，文舟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昨晚一夜趴着，几乎没怎么睡，现在一放松下来，他也感觉困了。 于是趁着陆大妮睡了空档，他也在陪床上睡着了。 李慧来的时候，文舟和陆大妮都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发觉有人来了。 李慧不愧是贤妻良母型的好姑娘，给陆大妮煲了汤，带了水果和榨汁机，她要让陆大妮在医院里天天都能喝到新鲜的果汁。 陆大妮很喜欢喝鲜榨的果汁，平时早餐前，两人都要先喝一杯果汁。刚开始是陆大妮做，后来慧子学会了，每天都是慧子做。 慧子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愿意为陆大妮做事儿，仿佛她就是大姐，理应照顾陆大妮，其实，陆大妮和她同岁，论月份还是陆大妮大一些呢！ 慧子带了新鲜的橙子来，趁着陆大妮睡觉的空档，她榨出了两杯新鲜的果汁，一会儿给文哥和陆大妮喝。 等她正好忙完，文舟首先醒来了。 看到慧子时，文舟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来照顾陆大妮，文哥，你太累了，先回家休息吧！”慧子说。 文舟摇摇头：“我不能回去，我得陪着陆大妮。” “可是，你自己也受伤了，你自己也要养伤的，文哥，你还是先回去吧！”慧子劝道。 “陆大妮不出院，我也不回家。”文舟坚持道。 慧子还想劝他，他却起身上了洗手间。 慧子摇摇头，文哥对陆大妮，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就连文军都说，他从未见过大哥对哪个女孩儿这么好过。就是大哥的前女友，似乎也没见大哥对她这么好过。 可是，陆大妮为什么以前对文哥并不接受呢？慧子不太理解。 文哥这么有才，又长得这么帅，家里条件还这么好，又是这么爱陆大妮，这样的男子，上哪儿找第二个？ 文舟洗了洗脸，从卫生间出来了。 慧子让文舟先喝果汁，接着又喝汤。 文舟忍不住夸奖道：“呵呵，慧子，你要是以后每天这么对文军，文军可得美死了！” 慧子的脸瞬间就红了，没想到文哥天天不在家，居然也知道她和文军的事儿。 “文哥，文军可不这么想，他现在就想着我能天天伺候他呢！”慧子笑道。 “那当然，你有这么贴心的伺候着，谁不喜欢啊！”文舟笑道，“我可告诉你啊，别让他享受惯了，否则将来你可就麻烦了。” 慧子的脸又红了，轻声道：“只要他对我好，我愿意这样一辈子伺候他……” “呵呵，那就早点儿拉埋天窗吧，我爸妈还等着抱孙子呢！”文舟笑道。 “我可不想这么快结婚生孩子啊！”慧子立马嘟着嘴说，脸上绯红一片，“要结婚也是你当大哥的先结啊！” “呵呵，那我要是不结呢？你们怎么办？”文舟笑道。 慧子吃惊地看着文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结婚？他不是很爱陆大妮吗？赶紧把陆大妮追到手，不就很快可以结婚了吗？ “文哥，我可等着给陆大妮做伴娘呢！”慧子盯着文舟说，“你要加油哦！” 文舟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第2088章 你也爱我，对吗？ 慧子的话让文舟的心情瞬间低落了。 他很爱陆大妮，可是陆大妮却并不爱他，他可以为她舍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可是，她似乎并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和他融合在一起。 被陆大妮拒绝后，他是那么伤心绝望，他也想过从此再也不要联系她，再也不要找她了。 可是，他做不到。 他还是那么想她，不，是更加想她。 因为思念的潮水是压抑不住的，你越压抑，它越加喷薄汹涌。 他爱她，无法自控。 但是，他又很清楚，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障碍。而这个障碍究竟是什么，他却并不知道。 现在，他无法考虑那么多了，只要陆大妮能尽快好起来，只要她平安健康，他就心满意足。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就要得到她吧，他现在惟愿她一切安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以前，他觉得这句话很矫情，是属于女人的小心思，但是，现在他觉得这句话最合他的心意。 看到文舟的表情变得这么沉默，慧子一时也有些慌神，知道自己触到了文舟的内心的痛处，心里有些不安。 “文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陆大妮——”慧子说。 “不用了，有我在，你去上班吧！”文舟说，“年底的动作都很忙，记者站更是如此，这个月是发行收费的时候，也是你和于涛最忙的时候。” 慧子点点头，确实如此，这段时间她真是忙得头晕脑胀，光是收钱就让她抓狂。偏偏这个记者站所有的收费都是她一个人。 正想着，慧子的手机响了，于涛打来的。 慧子刚按下接听键，于涛那边就传来了焦急的催促声：“李慧，你赶紧回办公室来，很多单位过来缴费了，大家都在等你！” 慧子只好跟文舟告辞：“文哥，那我先走了，于站长催我回去。” “行，你去忙，我会照顾好陆大妮的。”文舟说。 慧子走了没多久，陆大妮就醒来了。 她躺着的时间太久了，医生建议只要她醒来，就让她适当地坐起来，再试着下床走走，慢慢康复。 “陆大妮——”文舟来到她的床头，“喝点儿果汁吧，刚才慧子送来的。” 陆大妮摇摇头，她不想喝，什么也不想喝。 头还是晕沉得厉害，眼睛看东西感觉很吃力，身体轻得犹如一片鸿毛。 “那咱坐起来，听听音乐，活动一下手脚——”文舟看着她说。 陆大妮虽然感觉很累，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她自己也知道，再这么躺下去的话，她的肌肉都要萎缩了，必须得换个姿势，加速血液循环。 文舟给她把床摇起来，让她的上半身坐直了。 陆大妮即刻感觉大脑一阵眩晕，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敢再睁开，身体虚得太厉害了。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她很害怕自己的身体从此留下后遗症，更怕脸上和腿上从此留下伤疤，果真如此，那她可就惨死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突然间就很害怕，情绪也变得更加低落。 “怎么了？”文舟问道。 陆大妮摇摇头，她不敢对文舟说。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你的身体会很快恢复的。”文舟安慰道，“都是皮外伤，没关系。” 陆大妮的心头一热，眼眶顷刻间湿润了。 这个时候文舟能这么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她心里充满了感动，同时也充满了愧疚。 她没想到文舟还能这样对她，而且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为什么文舟知道她受伤了？难道又是于涛告诉他的？ 陆大妮的脑海里开始回忆当时的情况。 她想不明白，文舟是怎么知道她出事儿的。当时只有于涛知道她的行踪，她出车祸前最后一个电话就是于涛打给她的，当时是让小兰接听的。 文舟不是远在海城吗？他怎么又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了？难道他又提前感知到了她的危险，然后从天而降？ 陆大妮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无法问文舟，因为她很累很虚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文舟。 “傻丫头，别动不动就掉眼泪，你得学会变得坚强！”文舟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喝点儿果汁，润润喉。” 说着就给她端来了果汁，慢慢送到了她嘴边。 陆大妮只好张嘴喝了点儿，甜润润的果汁流进喉咙里，感觉真的很舒服。 很多天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了，她急需要补充水分和能量。 于是，她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很快也喝了大半杯。 文舟看她喝了这么多，很欣慰地笑了。 为了调节她的心情，文舟给她放了欢快的英文歌，陆大妮一听就震惊了，文哥居然知道她喜欢听英文歌？她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 陆大妮满脸柔情地看了文舟一眼，正好文舟也温情地看向她，囧得她立马移开目光，再也不敢看他了。 她最怕这样单独和他相处，最怕面对他的柔情，可现在他天天单独和她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陆大妮勉强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很累，又接着躺了下去。 一连两天都是这样，每次坐起来只能坚持十几分钟，顶多半个小时，更是无法下床。文舟就这样寸步不离地陪着她，给她放音乐，伺候她喝汤喝果汁，和她说说话。 两天后，陆大妮终于感觉好点儿了，能坚持坐半个小时以上了。 医生建议陆大妮要下地走走了，哪怕左脚受伤了，也必须下地，拄着拐杖都要下地走，这样有利于康复。 可是陆大妮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路啊？身体无力，还是个铁拐李，她怎么走得了？ 正当她很为难的时候，文舟给她找来了一个拐杖，外加一辆轮椅。 “文哥，你——”陆大妮很吃惊，不知道文舟想干嘛？ “我用轮椅推你出去，到了花园里你再试着拄拐走几步，能走几步就走几步，走不了我就推你——”文舟说。 陆大妮为难了，她真的成残废了？得让文哥这么伺候着了？ “我不想下去——”陆大妮说，她觉得这样太麻烦文舟了，他现在几乎成了她的专职护工了，而且是二十四小时的全陪。 “那不行，必须下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然在房间里都要发霉了。”文舟说。 看陆大妮那一脸的不情愿，他也不容她再多想，而是走过去直接抱起她就放到轮椅上！ “文哥——”陆大妮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坐在了轮椅上。 文舟的力气大得惊人，抱她简直就像抱个孩子那般，不费吹灰之力，她受伤了的左脚和左手，文舟居然都丝毫没有碰到！ “听话，咱们去楼下！”说完，文舟推着轮椅就出了病房。 来到楼下，冬日的阳光很温暖。 陆大妮不得不承认，凤洲的冬天确实十分舒适。 绿树如荫，花园里依然生机勃勃，温暖如春，几乎没有冬天的痕迹。北方的萧条，在这里找不到丝毫。南北的差异如此巨大。 而且这里空气很好，天空是那么湛蓝澄澈，北方的雾霾，在这里也根本不存在。 花园里很多下来散步的病人，也有和她一样坐着轮椅的病人，阳光下，病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着很舒心。 文舟推着她在花园里慢慢走着，来到一处人少的角落，文舟蹲在她跟前，轻声问道：“陆大妮，你试着走几步？” 陆大妮摇摇头，不敢试，拄着拐杖多难看啊！她可不想做铁拐李！ “没事儿，就几步，你走走看。”文舟劝道。 想到医生的忠告，陆大妮只好点头。 文舟搀扶着她，让她拄着拐杖站起来。 陆大妮的脚无力，颤巍巍地站起来了，刚走两步，膝盖突然无力，整个人噗通一声，往前扑去！ 文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陆大妮！ 陆大妮整个人，稳稳地倒在他的怀里，胸前的两处柔软，也结实地抵着他的身体。 这么零距离地接触，让文舟的心瞬间狂跳起来，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陆大妮的脑袋正好贴在他的心口，听到了他紧张而有力的心跳，脸颊瞬时就红透了，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又根本无力站稳，只得双手抓住他的手臂。 隔着衣服，文舟都感觉自己的胳膊被陆大妮抓得生疼！ 就在陆大妮以为文舟会扶着她站好的时候，文舟突然间把她抱得更紧，双手揽着她的腰，下颌抵着她的秀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陆大妮惊得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那一天他冲进她家里强吻她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的心情更加紧张了起来，手指把他的衣服抓得更紧。 “滋——”文舟终于忍不住滋了一声，好疼！可是却不敢出声儿，生怕被她发现，她又立马要逃离出去。所以只能死命地忍着。 陆大妮本能地抬起头，正好又碰上了文舟的目光，囧得立马移开，不敢再看。 文舟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道：“陆大妮，我，爱你——” 陆大妮的身体一僵，手指松开了他的衣服。 而文舟却是把她抱得更紧，“陆大妮，我，爱你——” 陆大妮的身体一抖，手再次抓紧了他的衣服。 “文哥，我——”陆大妮嗫嚅着，她很想很想说，我也爱你，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我，想回去——” “陆大妮，你也爱我，对吗？”文舟摩挲着她的秀发，情不自禁地说道，“告诉我——” 陆大妮的泪早已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顺着眼角簌簌而下—— 第2089章 不许拒绝我！ 她的哽咽着，喉咙被堵得几乎无法出声儿。鼻翼发酸，眼眶里充溢着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 文舟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是搂得更紧，让她和他之间，没有丝毫的距离。陆大妮感觉文舟似乎要把她摁进他的身体里，不容她有丝毫的反抗。 陆大妮贴在他的心口，久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这个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她自己都几乎听不到，可是，文舟却听得真真切切，听得心再次狂跳起来。 他把陆大妮拥抱得更紧，激动地抚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她的秀发，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陆大妮，我知道你心里也一样爱我，我知道……” 说着说着，他的泪情不自禁地溢出眼眶。 他的直觉是对的，陆大妮在微信说的也是真的，她是爱他的。 “陆大妮，让我照顾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不许拒绝我！”文舟一只手托起陆大妮的下巴，热切地看着她。 陆大妮立马低下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想伤害他，可是，她却又不得不伤害他！ 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哽咽道：“文哥，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我累了，送我回病房吧！” 文舟点点头，一把抱起她，也不放进轮椅上，而是直接这样抱着她上楼，一路回到病房里。 所有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医院里这么抱着病人的家属，这是第一个。 “文哥——”陆大妮想让他放她下来，可是，放下来她又不能走路，只能任由他这么抱着，一路到了病房。 文舟把陆大妮直接放倒了病床上，并且给她盖好被子，给她喝了水，这才返身下楼去推轮椅拿拐杖。 看着文舟走路的姿势有点儿异样，陆大妮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文舟怎么了？ 刚才文舟还这么抱着她上楼，难道是闪了腰？ 文舟很快就回来了，陆大妮看着她忍不住问道：“文哥，你的腰怎么了？” “我的腰？没怎么啊？”文舟愣神道。 “那你走路走那么难过的感觉？”陆大妮问道。 文舟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意，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不过他还是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屁股受伤了，这要是让陆大妮知道了，多尴尬啊！ “没事儿的，可能坐得太久了，有点儿酸。”文舟笑道。 “这些天辛苦你了——”陆大妮愧疚地说道，“文哥，帮我请个护工吧，这要你就不用每天留在这里照顾我，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我才不给你请护工！”文舟假装生气道。 “为什么？工钱我可以承担得起。”陆大妮说。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留给别人呢？”文舟笑道，“这是上帝给我的机会，让我来照顾你，陪着你！” 陆大妮低下头，不敢再看文舟的眼睛了。 她觉得自己欠文舟的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除了以身相许，她似乎没有别的渠道可以报答他。 可偏偏她不能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文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让你失望的。”陆大妮低着头说，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我觉得我不会失望，我有信心。”文舟信心满满地说道。 陆大妮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更是囧得不知所措。 “文哥，我累了，我想睡会儿。”陆大妮说。 “好，我给你把床放平。”文舟立马给她把床摇下来，让她平躺着。 替她改好被子，文舟就坐在她的床头，温情地看着她。 陆大妮闭着眼睛，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尴尬，其实，她根本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在剧烈地斗争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文哥？如果文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这么对她了？是不是就主动退出去了？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文舟是不是会怀疑她的人品？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来当记者？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来做自己喜欢的职业？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父母？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敢告诉文舟实话，因为她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 陆大妮闭着眼睛，大脑却异常活跃，呼吸也一直有些急促。 文舟看着她，知道她没有睡，也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在想他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刚才有些冲动，又差点儿犯了一个大忌，把陆大妮逼上绝路，直接拒绝他。 幸好今天陆大妮没有直接拒绝他，否则他又得伤心得无以复加。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陆大妮拒绝他。 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可以失去工作，失去金钱，唯独不能失去陆大妮。 他一直坚信，上帝在那个夜晚让陆大妮出现在他身边，一定是有安排的，不然世界如此之大，为什么偏偏是他深夜和酒醉后的她偶遇？ 今生的相见，一定是前世的缘续，他坚信，他和陆大妮是有缘的。 陆大妮拒绝他，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她需要时间。 他可以等她，等到她想明白了，等到她从心里真正的接受他，离不开他。 如果她和关立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他坚信，他们之间就没有障碍，陆大妮迟早都会接受他的。 想着想着，陆大妮终于慢慢入睡了，确实累了。 文舟也在陪床上睡了一觉。 等他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 文艺给他和陆大妮送饭来了。 更让文舟感觉意外的是，果果居然也来了！ 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果果了，文舟欢喜得一把抱起果果，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不要，爸爸的胡子扎，疼——”果果撇开脑袋，推开文舟。 惹得文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天没刮胡子，他的下巴上早已冒出细密的一层胡茬了，硬扎扎的，确实扎人。 “果果，看看阿姨——”文舟把果果抱到陆大妮床头。 果果吓得瞪大了眼睛，小嘴一下子就瘪起来了，一副想哭的样子。 “不怕，这是陆大妮阿姨，她受伤了，果果叫醒阿姨，让阿姨起来吃饭。”文舟说。 果果瘪了瘪小嘴，还是忍不住想哭。 她拉着陆大妮的手轻声喊道：“阿姨，妈妈，醒醒——” 陆大妮睡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中听到奶声奶气的叫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果果的那一刻，陆大妮也惊呆了！ 她立即拉住了果果的手：“果果，你怎么来了？” “阿姨，妈妈——”果果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还是无法接受陆大妮被裹得认不出的脑袋。 “阿姨没事儿，阿姨很快就好起来了！”陆大妮挤出笑容说。 果果的小脸上挂着泪花儿，瘪着嘴说：“阿姨，妈妈，我要和你做游戏，你是妈妈——” “嗯，好。等阿姨好了，就和你做游戏，好吗？”陆大妮握着果果的小手说。 果果太可爱了，总是让她母性大发，忍不住就想多疼爱她一些。 “好！”果果点点头，很懂事地用小手抚摸着陆大妮的手，嘴里还忍不住问道，“阿姨，妈妈，快点儿好起来陪果果玩儿。” “嗯！”陆大妮点点头，眼里也忍不住潮湿了。 文艺给陆大妮和文舟带来了丰富营养的午餐。 文舟自然是要亲自喂给陆大妮吃。 陆大妮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他得想办法让陆大妮多吃点儿，补充点儿营养。 文舟一口一口地喂陆大妮喝汤，陆大妮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文艺和果果的面儿。她想自己吃，因为她的右手是正常可以活动的。 “不行，听话，我喂，你喝。”文舟看着她笑道。 陆大妮的脸一下子就羞得通红。她偷偷看了文艺一眼，发现文艺正笑着看他们。 陆大妮囧得一下子就不敢再喝了。 文舟转过头发现文艺在偷笑，命令道：“文艺，你带果果出去玩会儿。” 文艺撇撇嘴，立马遵命而去。临走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就文舟这个做法，典型的虐死单身汪。 “好了，没人看见了——”文舟笑道，“你得学我，好好享受这样的时刻。” 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文舟。 她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她总觉得自己这样是在欺骗文舟，心里有说不出的惭愧。 “文哥，我自己来，我能自己吃的。”陆大妮说。 “不行，现在你必须听我的。”文舟坚决道，“那时候我躺在病床上，我可是一定要你喂我才吃的，你忘记了？” 陆大妮忍不住笑起来，她当然知道，那时候文舟是故意的。 文军喂他，他就不是不吃，非得让她喂，就连喝水，他都要故意让她喂。 “我知道你那时候是故意的——”陆大妮忍不住说道。 “呵呵，知道就好。我现在也是故意的，你只管接受就是了！”文舟说，“把我们彼此生命中最难捱的日子过得充满甜蜜，这才是诗意的人生。” 陆大妮忍不住抬起眼看了看文舟，这句话直抵她的心底。 她一直在拒绝在躲闪，其实，接受不是比拒绝更好吗？就算将来真的要分开，只要彼此真正爱过，在一起时是快乐幸福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不是每一次感情，都能白头到老，也不是每一次真爱，都能开花结果。 懂得生活的人，是在享受人生中的每一天，和每一次感情，不错过任何走进自己生命里的人，不辜负任何一次抵达心灵的真爱。 第2090章 太出乎我的意料 陆大妮在心里说服自己，敞开心扉，面对文舟的感情。 吃完饭，陆大妮和果果玩了一会儿，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好几天没有看手机，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了。 文舟从她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这个手机跟着她真的多灾多难，一次又一次经历浩劫，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 陆大妮想开机，手机却早已没电了。 文舟立马拿过来帮她充电。 充了一会儿，手机自动开机了。 刚开机一会儿，就有电话进来。 手机屏幕显示是关立智。 文舟一看这个名字，眉头瞬间蹙了起来。陆大妮心里也是一惊。 没想到关立智的电话来得这么及时，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陆大妮本不想接，但是又不得不接。 她轻轻“喂”了一声，并没有叫“关叔叔”。 “陆大妮，你终于可以接电话了，快把关叔叔吓死了！”关立智大松一口气地说道，“这几天我都想过去看你，又怕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没去。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好，你不用担心了。”陆大妮轻声道，时不时抬起头看文舟一眼。 文舟刻意背过身去，不让陆大妮看到他的表情。 其实，他的脸是黑着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陆大妮和关立智之间有联系，任何联系都不行！ 不过，现在陆大妮受伤住院，他不会对她强制要求，等她好了再说吧！ “那就好，这些天可把我担心死了！”关立智说，“妮妮，你得尽快好起来，很快就过年了，你得回北京去看望你爸爸妈妈了！” “我不想回去。”陆大妮直接说道。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去？ “那不行，你都出来快一年了，怎么能不回去呢？这说不过去啊！”关立智说道，“无论如何，你都得回去一趟！” “我不！”陆大妮嘟着嘴说。 “别任性，妮妮，大过年的你都不回去怎么说得过去呢？再说了，过年每个单位都放假，你不回家怎么办？难道要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留在凤洲过年吗？”关立智说道，“我都要回去，而且要到北京去看望很多人，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所以你得尽快好起来。” “我的伤没可能那么快就好的，我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陆大妮说。 关立智那边沉默了也片刻，继而说道：“那就到时候再具体看情况吧！你得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否则你不能回去，关叔叔肯定也就不能回去了。” 陆大妮很想说：你回你的，干嘛非得陪着我啊！ 可是，文舟就在身边，她又不敢这么说。这么一说，就直接暴露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了。 “到时候再看吧！先这样了，再见！”陆大妮说完就挂了电话。 好一会儿，文舟才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神态有点儿不自然。 陆大妮也不想说什么，低着头不敢看他。 “以后他的电话我来接！”文舟坐到她身边说，口气不容抗拒。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文舟，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什么样，他这么缠着你都不对！”文舟有点儿生气了。 “他——不是缠着我。”陆大妮低着头说。 “都逼着和他一起回北京了，还不是缠着你？”文舟没好气地说道，“他堂堂一个市长，有家有室的，干什么总是缠着你不放？”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大妮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我叫他关叔叔——” 文舟顿时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大妮。 原来她以前在电话里口口声声叫着的关叔叔就是关立智？他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呢？ “亲戚？”文舟狐疑道，“什么样的远方亲戚？你们居然重逢在凤洲这座古城？” 陆大妮点点头，“是我爸爸的一个远方亲戚，我也是来到凤洲后才知道的。” 文舟恍然大悟，难怪关立智那次对他说：他们的关系是他猜不到的，原来是这样！ “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陆大妮，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文舟立马握着她的手说。 陆大妮生气地把手抽了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没把你往怀里想，但是我确实把关立智当坏人了！”文舟直言不讳道，“我甚至还去找过关立智，警告过他不要伤害你！警告过让他离开你！我甚至想过，如果他再这样缠着你，我会让他灰溜溜地滚出凤洲！” “你——！”陆大妮惊愕地看着文舟，他居然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了！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我不知道？”陆大妮生气道。 “呵呵，这事儿当然不会让你知道！”文舟笑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说，关立智当然也不会说。要是今天没有关立智的这个电话，我肯定还不会提到这件事儿。” “你——”陆大妮一时气结，简直无法想象，文舟和关立智是如何对话的！ 她居然被文舟想象得那么不堪！ “你好过分！”陆大妮咬着牙说。 “是，我很冲动，当时我恨不得和关立智打一架，然后直接让他从凤洲消失——”文舟笑道，“不过，当时关立智说你们的关系不是我能想象的，我一直在回味他的话，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亲戚，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陆大妮撇过头，不想搭理文舟了。 男人的世界是她不能理解的，文舟居然瞒着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太让她生气了！ “陆大妮，你别生气。”文舟绕到床的另一边，陆大妮却又撇过头，看向这边，就是不和他对视，不想理他。 “陆大妮——”文舟又绕到这边，在她跟前坐下来。 陆大妮依旧低着头，不看他。 “陆大妮，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告诉我，别让我猜，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文舟盯着她说。 陆大妮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我，你就是大山，对不对？” 文舟瞬时就愣住了！ 没想到陆大妮居然突然绕到这个问题上了！大山好几天都没有上线了，她怎么想到了这个事情？ “大山？”文舟边说边靠到了墙边，“你上次跟我说过，我已经回答你了啊！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你骗我！”陆大妮生气道，“你就是大山，大山就是你，是不是？” “呵呵——傻丫头，别瞎猜了，我干嘛要假装大山啊！”文舟笑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那个叫大山的找出来，到时候我非得尅他一顿不可，居然让我背黑锅！” 陆大妮依旧不相信，她觉得文舟在骗她，可是，她又没有证据，而且这些天她都没有上微信，好久也没有和大山联系了。 陆大妮拿出手机，上了微信，给大山发了一条微信，然后就看着文舟的口袋，观察他手机的动静。 文舟只带了一个手机在身上，那个对外的手机放在旅行包里，这会儿正在睡觉呢！ 陆大妮无语，这个怀疑只能存在心底。但是，总有一天，她要见到大山。 文舟看着陆大妮落寞的样子，笑道：“那个叫大山的是不是消失了？别怕，等我替你找到他，在凤洲，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陆大妮嘟着嘴，无奈地放下了手机。 大山为什么这几天又消失了，去哪儿了？陆大妮心里有一万个疑问。 晚上，文军带着慧子来看往陆大妮。 慧子说今晚她留下来陪陆大妮，让文舟回去休息。 文舟不同意，坚持要自己留下来陪陆大妮。 陆大妮却很希望文舟回去，她想和慧子在一起，这样心里压力小一些，也能更放松。 于是对文舟说：“文哥，你回去休息一天，我想和慧子说说话。” 文舟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好，我今晚回去，每天一大早就过来。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电话。” “文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陆大妮的。”慧子说。 晚上，慧子伺候陆大妮擦洗了身体，给陆大妮换了衣服，陆大妮感觉舒服多了。 临睡前，她上了微信，发现大山给她回复了：陆大妮，这几天我在广交会上，忙得简直晕头转向，没时间上微信，你别见怪啊！你怎么样？年底了是不是也很忙？ 广交会？陆大妮忍不住问慧子：“现在在开广交会吗？” “对，冬季广交会，凤洲很多企业都去参加了，这是生意人的盛会。”慧子说，“怎么突然间想到问这个了？” “一个朋友说去参加了广交会。”陆大妮说。 我也很忙。陆大妮回复大山说，我没去过广交会，你给我发几张现场图看看吧！ 好。大山很快就给她发了很多张现场图过来。 广交会上果然热闹非凡，现场那么多参展商家，那么多人。 那你家的产品呢？陆大妮问道。 大山又发来几张图过来。 是凤凰单丛茶的展柜。 你自己呢？陆大妮问道。 我长得太对不起观众，所以从来不拍照片。大山说，等你哪天见到活的，估计得失望至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是不会因为相貌而对一个人失望的。陆大妮说。 那就好，那我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大山笑。 大山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陆大妮问。 年前吧！现在还说不好，估计得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去。大山说。 那我能见你一面吗？陆大妮问。 行，到时候我来安排。大山很爽快地答应着。 陆大妮的眉头却是忍不住皱起来：难道大山真的不是文舟？ 第2091章 让我感觉一下 文舟靠坐在床头，放下手机，神情有些凝重。 陆大妮已经几次怀疑他就是大山了，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 可是，他又担心陆大妮知道真相后真的不理他了，那他就再也没有接近她的机会和可能了。 他感觉时机还不成熟，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告诉陆大妮这个真相。 当初用大山这个身份在微信上加她，也是他一时兴起，没想到后来这个身份还真的帮了他。 当陆大妮拒绝他的时候，现实里的文舟不能接近她，微信里的大山却可以一如既往地和陆大妮聊天，谈心，可以和她做最知心的朋友。 这就是虚拟世界的奇妙之处。 现实里，我们往往在用真名说假话，而虚拟世界里，我们却经常用假名说真话。 文舟通过大山这个身份，在虚拟的世界里了解了很多很多陆大妮的内心世界，这是现实里的文舟无法企及到的。 但是，他总感觉无论是现实里的文舟，还是虚拟世界里的大山，似乎都没有真正走进陆大妮的内心，他和她之间，总感觉隔着一个世界，一个遥远的他无法想象耶无法达到的世界。 陆大妮的内心藏着太多的秘密，她一直紧锁着自己的心扉，拒绝向任何人打开，也提防着任何人介入，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能懂。 今天她告诉他，关立智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她居然叫关立智叫叔叔。 这让文舟十分吃惊。 从陆大妮的言行举止，他能猜到，她出身在一个比较显赫的家庭，但是，对于她的父母家世，他却是一无所知，陆大妮从不对他讲起，也从未对大山讲起过。 关立智真的是她的远方亲戚吗？ 文舟不太相信，但是却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可是，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相信。 不过，他唯一真正相信的，是陆大妮和关立智之间是清白的，这一点他从陆大妮的眼睛里看得清清楚楚，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陆大妮不是那样的女孩儿。 现在让他头疼的是，陆大妮要见大山，陆大妮怀疑他就是大山。 他刚才答应他过年的时候见她，但是，他其实是不能见她的。 估计到时候陆大妮要回北京，他也就不需要为这个事情头疼了。 当然，他能搬出一万个理由不见她，但是，他又怕这样伤了陆大妮的心，让她对虚拟世界里的大山彻底失望。 因为陆大妮只是想见一面大山，这是一种信任，他已经无数次拒绝了她敷衍了她，还要继续拒绝敷衍的话，估计陆大妮真的会生气了，会彻底不理他了。 他不能让陆大妮不理大山，因为这是他现实身份的一个延伸，没有大山，他怎么从另一个侧面去走进陆大妮？ 如果陆大妮有一天真的接受他的爱，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他会主动坦白这个身份，并且告诉她这样做的缘由。 可是，现在还不行，时机不成熟。 - 第二天，文舟一大早就回到了医院里，陆大妮还没醒来，慧子已经出去买早餐了。 看到陆大妮睡得那么安稳，文舟轻轻地坐在她的床头，一动不动，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 她的头上还包裹着纱布，因为那里受了伤，眼角有点儿肿，脸色也略显苍白，没有往日的白里透红。 但是，她的皮肤是那么细腻，如婴儿般娇嫩，鼻子笔直而高挺，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天生丽质无须雕琢，就美得让他窒息。 第一次见到酒醉后的她，泪水涟涟伤心欲绝的模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他记忆中最美丽的惊喜，是他人生中最悸动的一刻。 她是天使，无意中落入他的怀里，让他从此对她念念不忘，朝思暮想。 三生有幸遇到你，有生之年娶到你。 想她的日子里，他总是会默念这句话。这是他的信心，也是他的动力。 只要想到她，他就有飞回凤洲的冲动，无论他在哪里，他的心都留在凤洲。 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纤细很修长，放在他宽大厚实的掌心里显得那么娇小。 他喜欢轻轻地揉捏她的手，绵软的嫩滑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就像现在这样，她睡着，他看着，她在梦里，他在现实里，握着她的手感觉自己拥有了她的全世界。 他惬意地摩挲着她的手掌，让她原本有点儿微凉的小手一下子变得温热起来，她的掌心也微微泛红，有了血色。 许是感觉到了他在捏着她的手，陆大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身边的文舟。 “文哥——”陆大妮喊道，声音很轻很柔，似是刚才梦中醒来，“这么早你就来了？” “嗯。”文舟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睡得好吗？” 陆大妮点点头，昨晚终于睡得踏实了，身上的伤不再那么痛了，前几天晚上总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因为伤口很疼。 文舟给她把床摇了起来，让她坐起来了。 陆大妮却很为难，左看右看到处找慧子：“慧子呢？” “她出去了，我来的时候她就走了。”文舟说，“你是不是想上洗手间？” 陆大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文舟还真猜对了。 前几天因为不能动，医生一直都是给她导尿的，能下床了，就不能再导了，否则以后容易小便失禁。 “我抱起你去——”文舟说着就过来要抱起她。 陆大妮立马摆手道：“不用，我自己下去——” “你这样怎么下床？”文舟看着她说，“我抱你进卫生间，你坐在那个专用凳子上再自己动手，可以吧？” 陆大妮只能红着脸点头，她这个样子只能如此。 文舟掀开被子，一把抱起她就走进卫生间。 里面放着专用的凳子，文舟把她放到凳子上，还是不放心：“陆大妮，我站在这里，背对着你，你就可以扶着我，我保证我不看你……” “不，你赶紧出去！”陆大妮立马推开他，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陆大妮，你自己要小心！”文舟很担心她摔下来，手脚都不方便，万一再摔一跤的话，那就惨了！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陆大妮在里面憋得脸通红，好半天才弄利索。 “好了！”陆大妮在里面说道。 文舟立马推开门，看到陆大妮居然单脚站着，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还要刷牙洗脸呢！”陆大妮笑道，“借你的胳膊用一下就好。” 陆大妮靠着他，开始刷牙洗脸。 文舟生怕她摔了，一只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不时还要为她服务，挤牙膏，接水，递毛巾…… “谢谢！”陆大妮笑道。 “呵呵，怎么谢？”文舟故意盯着陆大妮的眼睛说。 “用嘴巴谢啊！”陆大妮知道他不怀好意。 “嘴巴谢也得有所表示吧，来，让我感觉一下。”文舟把脸颊伸到陆大妮的嘴巴跟前，示意她亲他一口。 “讨厌，不许趁人之危！”陆大妮一把推开他，“抱我回去！” “是你说的用嘴巴谢的，我在给你机会啊！”文舟说。 “谢谢你的机会，本姑娘现在不想要这个机会。”陆大妮嘟着嘴说。 她突然发现，文舟居然和徐远图有得一比，徐远图以前也是这样逗她的。 只是每次徐远图这么说的时候，她都会生气，但是文舟这么说，她却一点儿不生气，相反，心里还甜滋滋的。 这可能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那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告诉我一声，我立马奉上！”文舟看着她笑道。 “讨厌！你也这么油嘴滑舌——”陆大妮假装瞪了他一眼。 “呵呵，你没尝过怎么知道我的嘴油舌滑呢？尝一下来——”文舟再次笑道。 陆大妮被他囧得一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她知道，文舟在大尺度地试探她，他就是要得到她的明确回复。 可是，她还是无法做到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面对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文舟说自己的家庭和过往，以及自己隐姓埋名来到南方的初衷。 “我要出去了。”陆大妮低着头说。 文舟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就往外走。他也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把她放到了轮椅上，而不是放回床上。 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又给她洗了好几种水果，看着她喝完水，吃了水果，文舟才推着她往楼下走去。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慧子上来了。 她手里提着两个饭盒，估计是给他们带早餐了。 慧子看到文舟推着陆大妮下楼，很惊讶：“文哥，你这么早就来啦？还没吃早餐吧，我买了笋饺和豆浆，赶紧趁热吃。” “我们都吃了，你放在柜子上，一会儿我们回来再吃。”文舟说。 “那好吧，那我就去上班了，今天事情还是很多。”慧子说。 “好！你去忙！”文舟笑呵呵地说道，慧子不在正合他意。 来到楼下花园里，早晨的空气很好，很多病人都下楼来散步了。 陆大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过头看着文舟说：“文哥，你不用回去上班吗？” “不用，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你，你什么时候好起来，我什么时候才去上班！”文舟说。 “那怎么行？我不能耽误你工作。”陆大妮很焦急地说道，“你今天就回去上班，我让慧子给我找个护工就行了！” “胡闹，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照顾你只能是我，其他任何人都不行！”文舟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2092章 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工 陆大妮被他虎得不敢再吭声。文舟好像真的生气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儿生硬了，文舟立马来到她跟前，蹲下来看着她柔声道：“陆大妮，在你的手脚伤好之前，我是不会去上班的，我已经跟社里请了假。你放心，我是歇年假，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在海城快报工作三年多了，我从来没有歇过年假，总是在持续地调查采访写稿，每年都是我的稿子最多最好，像我这么敬业的人，海城快报找不到第二个。” “那我拖你后腿了。”陆大妮黯然道，她是真的不想这样麻烦文舟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享受他对她的这般好。 “是你给我机会了，否则我怎么能休年假呢？”文舟笑道。 “可是你没有休息，天天都在照顾我，这比上班辛苦多了。”陆大妮很惭愧地说道。 “我乐意，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相反，我很快乐，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快乐。”文舟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很怕听到他这么赤白的表达，他越深情，她越害怕。 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她的心已经开始被他攻掠了，再这样下去，她就无法抵挡了，肯定直接被他收服。 她不想这样，因为她心里没底，而且十分矛盾。 “文哥，我——” 文舟猜到她想说什么，立马笑呵呵道：“你的任务就是尽快好起来，你好起来了，我就能去上班了。明白吗？” 陆大妮点点头，她也希望如此。 三天后，陆大妮出院了，但是她仍然不能下地走路。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个伤怎么着也得一个月才能好吧！ 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必须有人贴身伺候着，文舟不可能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她也不敢让他照顾她这么久。 回到家里，陆大妮心情很低落，自己完全成了残废，什么都要别人伺候，这种感觉让她很难过。 坐在轮椅上，陆大妮默默地看着窗外出神。 她很想回家，很想回到妈妈身边。这个时候，除了妈妈，她想不到更好的人来照顾自己。 可是，她这个样子怎么敢回去见妈妈？妈妈要是看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该多伤心多难过啊！以后她就别想再回到南方了。 住院期间，妈妈给她发微信，她一直都是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妈妈不要担心。 陆大妮拿着手机，很想很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很想很想告诉妈妈真相，因为她真的很想家，很想北京的一切。 许是母女连心，思绪正飘回北京的时候，妈妈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 陆大妮心里一惊，一时间竟然不敢接电话了。 手机持续响着，陆大妮的手都有点儿发抖。 文舟从客厅里走进来，蹲在她跟前，看着她说：“陆大妮，怎么不接电话？谁的电话？” “我妈妈的……”陆大妮垂着眼帘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接吧，告诉妈妈你很好，让她别担心，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快点儿。”文舟说完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起身离开了。 陆大妮刚想接听，电话已经自动断了。 她回拨了过去。 “妈妈……”陆大妮喊道，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度。 “妮妮，在干嘛呢？”妈妈问。 “上班。”陆大妮说。 “周末你还上班？公司那么忙？”妈妈疑惑地问道。 陆大妮又是一惊，今天是周末啊！她根本都没想到，住院这么久，她连日期都忘记了，根本没有概念了。 “嗯，今天加班，有点儿忙。”陆大妮急忙谎称道。 “唉，宝贝儿，回北京来吧，你一个人在深圳这样飘着，妈妈真是心疼死了，工作还这么辛苦，回北京来，明年争取考个公务员，就在妈妈这个单位，好吧？”妈妈心疼道。 陆大妮才不愿意呢，和妈妈一个单位，日子还怎么过啊！太无趣了！ “我不辛苦，妈妈，只是这个周末忙点儿，平时都很轻松的。我很喜欢深圳了，暂时不考虑回北京工作，等我想回去了再说吧！”陆大妮说道。 “你这个闺女啊，什么时候能让妈妈省心？”妈妈叹气道，“那你过年总得回来看看妈妈吧？” “好，我过年回去看你。妈妈再见！”陆大妮挂了电话，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妈妈没有听出什么异样。 文舟端了一杯牛奶过来，叮嘱道：“趁热喝了。” 陆大妮接过杯子，抬眼看向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文哥，我现在出院了，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又要赶我走？”文舟笑道，“那你打算让谁来照顾你？” “白天我自己能行，晚上有慧子帮忙，没问题的。”陆大妮说。 “真的没问题？白天你内急了怎么办？饿了渴了你怎么办？一个人在家万一摔了你怎么办？”文舟一连窜地问道。 “我会小心的，慢慢适应。不行的话我就找个护工。”陆大妮说。 “找个女护工没办法抱你入厕，难不成你要找个男护工贴身伺候你？”文舟笑道。 陆大妮瞪了他一眼，没安好心。 “这个你别管，你去上班就好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陆大妮说。 “傻丫头，我的事儿我会自己安排好的。我再郑重地向你重申一遍，在你的伤没好利索之前，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工，谁也不能取代我。”文舟命令道，“赶紧把牛奶喝了！” 陆大妮低着头，双手握着杯子，不敢看文舟。 一个月，一个月啊，她不敢想象文舟这样贴身伺候她一个月她会怎么样？ “文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陆大妮嗫嚅着，“我，我会让你失望的——” “让我失望？呵呵，那你就不要让我失望啊！”文舟笑道，“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回来做。” “你，会做饭啊？”陆大妮吃惊道。 “当然，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只会吃啊！”文舟笑道，“我是个不错的厨师哦，以前没机会让你见识，现在可以天天在你面前露一手了！” “我想吃砂锅粥，就是你以前买的那种，你会做吗？”陆大妮问。 “当然会，砂锅粥多简单啊，把大米和各种食材一起放进砂锅里煲就行了，你等着啊！”说完，文舟就要出门。 刚到门口，徐远图的电话来了。 “什么事儿？”文舟直接问道。 “你小子不够哥们，陆大妮出院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悄悄地把她给劫走了！告诉我，你把她藏哪儿了？”徐远图说。 “哈哈，我就藏起来了，你想干嘛？”文舟笑道。 “我想去看看陆大妮啊，还有文艺，我们想一起过去，看看未来的嫂夫人。”徐远图也笑道。 “哈哈，行，这个可以有。来吧，在陆大妮自己家里，我把地址发给你。”文舟说，“中午我来做饭，请你们吃家宴，最高规格的待遇。” “那太好了！我们很快就到。”徐远图高兴地挂了电话。 “陆大妮，徐远图和文艺要过来看你，我看把文军和慧子也叫来吧，咱们一起在家里吃中饭，庆祝你出院。”文舟走过来看着她说。 “好。”陆大妮点头道。 “那我去买菜了，你自己别乱动，要不要先入厕？”文舟问道。 陆大妮脸上一红，娇羞道：“你快去吧，快去快回。” “好，好好的等我回来。”文舟再三叮嘱道，临出门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文舟刚才那深情的回眸，让陆大妮感觉到了满满的温情和牵挂，倏忽间，陆大妮的心头一热，鼻翼就忍不住发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久久地凝视着已经被关上的大门，眼前却还是文舟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现在她的世界要是没有他，一定是冰冷而凄凉的。 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除了文舟，还有谁能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 关立智待她如亲人，可是，他是没办法这样照顾她。慧子和她情同姐妹，但是她也必须上班，无法请假照顾她。 只有文舟，是她赶也赶不走的人。 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好，对她最温情最暖心的牵挂，正在一点点地侵入她的内心，把她最后的抗拒消弭。 敞开心扉接受文哥吧，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拥抱这份爱，和文哥一起留在南方，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小家庭…… 文哥不会因为她的隐瞒而弃她而去的，一定不会的！因为她是有苦衷的啊！文哥一定也能接受她的家庭，其实她的爸爸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姥姥姥爷也是穷苦出身，文哥应该不会有心理抗拒的，不会的…… 如果父母不同意呢？那就说服他们同意，只要你是幸福的，父母迟早会接受的，不是吗？更何况，父母也不一定会反对啊？ …… 陆大妮呆呆地看着大门口，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最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敞开心扉，不顾一切地爱一次！ 就在她为自己这个决定而激动时，关立智的电话追了过来。 “关叔叔——”陆大妮心里怯怯的，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你出院了？”关立智问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陆大妮说。 “现在谁在照顾你？”关立智问。 “……”陆大妮一时语结，不敢回答。 “是文舟吧？”关立智继续问道。 “嗯。”陆大妮点头道，没想到关立智居然能猜到。 “我给你安排个人，不能让他一直在你身边，今天就让他走！”关立智很坚决地说道。 第2093章 陆大妮，我爱你 “关叔叔——”陆大妮为难道，“你想给我安排个什么人？” “这个你别管，我会安排好，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让文舟照顾你。”关立智说。 “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文舟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是有所企图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关立智没好气地说道。 “……”陆大妮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知道关立智是很反对她在凤洲恋爱的，为这个事情，他不止一次地警告过她。 可是，这毕竟是她的私事儿，他怎么能如此蛮横地加以干涉呢？ “关叔叔，你能不能不管我的事儿？”陆大妮很不高兴地说道。 “不能！在凤洲你的事儿我必须管，而且要管到底。”关立智说，“今天你跟那个文舟说，明天他不用去照顾你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护工过去。” “关叔叔——”陆大妮很不耐烦地说道，“我的事儿你能不能让我自己来处理啊，你这样做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自己处理？你怎么处理？你能处理得来吗？现在你受伤需要人照顾，文舟就是趁人之危，借着照顾你的名义来接近你靠近俘获你，这点儿你还看不明白吗？”关立智说道。 “可是，他要是不爱我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啊！”陆大妮无语道。 “他爱你？对，他当然会爱你，可是你不应该爱他啊！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应该到哪里去，你更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将来要结婚的对象，那肯定不会是文舟这样的。”关立智说。 “为什么就不能是文舟？他有什么不好？”陆大妮很生气，关立智居然这样看待文舟。 “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不配，不配和你结婚。”关立智说。 “关叔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没觉得文舟配不上我，相反，我是觉得如果我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他会选择弃我而去。”陆大妮说。 “弃你而去？他巴不得高攀你吧！他的家庭出身和你的家庭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完全不在一个阶层！”关立智说。 “关叔叔，在你眼里，人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是吗？”陆大妮无语道。 “不是在我眼里，是在这个社会里，人已经明显地分出了阶层！你是在金字塔的顶层，和你走到一起的人，也必须是这个阶层的。你现在在凤洲，是到基层来体验生活的，体验结束你还是必须回到你自己的那个阶层去。”关立智说。 “我没觉得自己属于什么阶层，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虽然我的家庭背景比文舟的家庭背景好一些，但这并不是我自己的能力创造的，我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不能因此而看低谁。”陆大妮说。 “陆大妮，我知道你的思维和普通人不同，但是在这一点上，你必须听我的。让文舟离开你，你们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合适的。”关立智说道。 “我不觉得，我觉得文舟很好，他很适合我，我想和他谈恋爱。”陆大妮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关立智在电话那头瞬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陆大妮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想和文舟恋爱！这个文舟果然厉害，这么快就俘获了陆大妮的芳心！ 不行，必须立刻马上让文舟从陆大妮的眼前消失。 “陆大妮，你冷静点，不能被文舟几天对你的照顾就动了心思，你得听关叔叔的，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冲动，我现在就让你给你找护工，下午就过去照顾你，文舟必须马上离开你！”关立智很坚决地说。 陆大妮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关立智的电话已经挂了。 “管得太宽了！讨厌！”陆大妮没好气地骂道。 “怎么了？” 文舟打开门进来，看到陆大妮的脸色不对，担心地问道。 陆大妮摇摇头，抿着嘴没吭声。 文舟把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放进厨房，走过来推着陆大妮回到客厅里，然后蹲在她跟前，细细地看着她问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陆大妮低着头说，“我有点儿累了，我想进房间休息一会儿。” “好。”文舟推着她回到房间里，“要不要到床上去躺会儿？” “不用，我就在窗前坐会儿。”陆大妮说，“他们真的都要过来吗？” “嗯，我已经通知文军把慧子也接回来，很快他们四个人就都过来了。我们可以热闹热闹，你要不要先睡会儿？”文舟看着她说。 “不用了，我想帮帮你，可是没办法。”陆大妮看着文舟说，“一会儿慧子回来，让慧子帮你打下手吧！” “呵呵，一会儿文艺来了，文军来了，他们都会帮忙的，你放心。”文舟笑道。 “文哥，辛苦你了！”陆大妮心疼地看着文舟，她感觉文舟这段时间照顾她都瘦了一圈了。 “不辛苦，只要每天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文舟幸福地说道。 陆大妮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文舟的手。 文舟即刻把陆大妮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蹲下来看着她，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陆大妮，我爱你——” 陆大妮感动得热泪盈眶，用力地点了点头，嘴里刚说出一个字：“我——” 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文舟看着陆大妮无比幸福地笑了，虽然陆大妮没有说出那句话，但是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那份爱和柔情，感觉到她从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再也没有抗拒。 太好了！这就是最美丽的开始！ 门铃固执地响着，文舟再次吻了吻陆大妮的手，温情道：“我去开门——” “嗯！”陆大妮点点头。 “哇哈哈，你小子居然到这里来和陆大妮过二人世界了！你太阴险了！” 刚开门，徐远图的大嗓门就叫了起来。 “陆大妮呢？”徐远图走进来喊道。 陆大妮推着轮椅来到外面，笑道：“我在这儿——” “哈哈，今天我们的女神换了一种方式来迎接我，不过，这种方式也很美啊！”徐远图走过来，给了陆大妮一个大大的拥抱，“早日康复！我的女神！” “谢谢！”陆大妮很大方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站在后面的文艺捧着一大捧鲜花，走过来由衷地说道：“陆大妮，祝贺你出院，祝你早日康复！越来越漂亮！” “谢谢你文艺！今天怎么没带果果来？”陆大妮问道。 “果果在店里跟着我妈妈，我没过去接她，等过几天我再带她来看你。”文艺说。 陆大妮点点头。 不一会儿，慧子和文军也回来了。 这个平时显得很宽敞的两居室瞬间就觉得有些拥挤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文艺和慧子很快到厨房里去忙碌了。 文舟陪着徐远图和文军在外面聊天。 陆大妮坐在他们对面。 徐远图绕着这个房间走了一圈，摇摇头说：“陆大妮，你这个房子太小了，你看，我们几个人过来你这里就显得这么拥挤，这不符合我们这群人的居住要求。你必须换个大房子，至少得有个六七十平米的大客厅，这样我们偶尔聚会也就不会觉得拥挤了，你说对吧？”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我这里又不是会所，要那么大客厅干嘛？这么大就足够了。” “那不行，六七十平米是标配啊！你到我的山水城去挑一套，最大户型的，精装修的，拎包入住，怎么样？”徐远图说。 “谢谢徐总好意，我可不想要那么大的房子。”陆大妮笑道，“你现在的户型卖得怎么样？” “重新改版后预售比之前好太多了！这个真的得感谢你啊！为我们做了大贡献了，否则我这个楼盘可得让我脱层皮了！”徐远图感叹道，“就为这个，我也得让你在山水城有套房子啊！对吧？” “呵呵，徐总你太大方了，房子岂是你这么送的？”陆大妮笑道。 “徐远图你别一开口就显摆你那几套房子，好像人家多稀罕你那房子似的！”文舟没好气地说道，“我劝你啊，凤洲人的购买力还是有限的，你开发那么多的房子，得卖到猴年马月啊！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没关系，我向来就很持久，从来都是持久作战，绝不中途泄气。这点，我觉得我肯定比你强！”徐远图意味深长地看着文舟笑。 “哈哈，你使用过度，肯定容易出问题，迟早得障碍疲软。”文舟笑道。 “我靠，你咒我！”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文军也忍不住笑起来，就连陆大妮都被他们两个如此的对话给逗笑了。 徐远图很污，没想到文舟也这么污！陆大妮算是知道他们在一起经常会聊什么话题了。 文艺和慧子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三个男人在外面“污言秽语”，整个房间里从未有过的欢乐。 很快菜做好了，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徐远图还带来了香槟，庆祝陆大妮出院。 “嘭！”香槟酒喷洒得很远，徐远图给每个人满上，大家一起举杯：“祝福陆大妮早日康复！” 陆大妮也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和他们一起举杯。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门口，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慧子放下杯子，立马走过去开门，刚开了一点儿看见外面那个人，她就惊愕地回过头看向了陆大妮—— 第2094章 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大家都被慧子的表情惊呆了！ 来者何人？ 慧子不敢开门，瑟缩着回到了陆大妮身边，在陆大妮耳边耳语了几句，陆大妮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地看着门口，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驾到。 文舟更是来到了陆大妮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陆大妮，别怕，有我在！” 文舟推着陆大妮来到门边，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房门一推开，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凤洲市市长关立智笔直地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是他的司机，女的是他刚让司机招来的护工。 陆大妮更是傻眼了，没想到关立智居然亲自上门来了！ 而且，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关立智她的住所，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愣神了片刻，陆大妮终于开口了：“关——叔叔——” 这个称呼一出口，里面的人再次被震撼了！陆大妮居然叫关市长叔叔？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尤其是徐远图，他的吃惊状太过夸张，瞪大着眼睛，张大了嘴巴，整个身子都前倾着，仿佛在看一出最刺激最惊险的大片那般，一时无法收回他扩大的神经。 倒是文舟显得很淡定，因为之前陆大妮已经告诉过他，关立智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只是没想到关立智会亲自上门来看望陆大妮，这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关立智环视了一眼屋内，显然是被这么多的人给惊到了，站在门口楞了一会儿，终于跨着大步走了进来。 关立智的表情很严肃，眉头也皱了皱，把屋里又扫视了一遍，他才盯着陆大妮开口道：“身体还没恢复就这么闹腾，像什么样子？” 陆大妮无语，低着头抿着嘴没吭声。 文舟赶紧打圆场，笑道：“关市长您别误会，我们几个好朋友今天特意过来，庆祝陆大妮出院，也是让她开心一下。” “庆祝出院？”关立智转过身，皱着眉头看了文舟一眼，“陆大妮的身体还是这个状态，有什么好庆祝的？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静养你们懂吗？病人最怕就是闹腾，是兴奋过度，你们这样做完全没有考虑过陆大妮的身体，你们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这样做非常不应该！” “关市长，我知道你是关心陆大妮，不过你别担心，陆大妮的身体恢复很不错，只是手脚还没好利索，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文舟说道。 “我不担心？我看到你们这样做就更加担心了！”关立智没好气地说道，“之前我不知道你们是这个搞法，现在看到了，我就不能允许你们这样做了。赶紧散了吧！另外，我给陆大妮请了一个职业护工，从现在开始，由这位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陆大妮的饮食起居，一直到陆大妮康复。” 文舟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关立智这是在赶他走？让他离开陆大妮？是陆大妮让他这么做的吗？之前陆大妮好几次让他离开，说她可以请护工的，难道真是陆大妮让关立智帮她找的护工？ 可是陆大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文舟的心情瞬时变得不好了，脸色也很难看。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关立智和陆大妮联合起来，直接抽了他一个耳光！ 文艺文军徐远图和慧子也忍不住面面相觑，关立智这番话很明显是针对文舟的。 文舟这么就贴心伺候陆大妮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倒是遭到了嫌弃！ 太过分了！ 文艺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一个冲动，想上前质问陆大妮，却是被徐远图一把给拉住了！并且狠狠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要冷静！ 关立智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他强大的气场让大家都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片刻，关立智背着双手站在那儿，又说了句：“散了吧！我想单独和陆大妮文舟说几句，其他的人先离开。” 徐远图很识趣，立马拉着文艺的手往外走，临走还拉了拉文军和慧子，最后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对着关立智点点头，抱歉道：“关市长，我们先走了！陆大妮，改天我们再来看你！” 关立智根本没有搭理徐远图，而是示意司机把护工带到一边，他要单独和陆大妮文舟说几句。 司机把护工带到了外面，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刚才还十分热闹的房子里，瞬时冷得像个冰窖。屋里只剩下关立智文舟和陆大妮三人，气氛十分尴尬。 文舟一直忍着心里的话，现在单独面对关立智，他丝毫没有顾虑，直言不讳道：“关市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呢？”关立智反问道，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在关立智的眼里，文舟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你要让我离开陆大妮，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是吗？”文舟问道。 “对，你理解得很到位。不愧是做记者的，对人的心里把握得很准。”关立智笑道，“既然知道了，那就这么执行吧！” “如果我不呢？”文舟扬起眉毛问道。 “呵呵，你觉得你能做到吗？”关立智继续笑道，“我让你离开，你就必须离开！” “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儿，同时，你也不能逼陆大妮接受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儿！”文舟说，“虽然你是长辈，但是必须懂得尊重人。你这么做，是不尊重人的表现。论职务，你是堂堂的市长，论身份，你是陆大妮的叔叔，你是有地位有学识有修养的人，不应该如此横加干涉他人的事情。” “他人？我是陆大妮的叔叔，在凤洲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管，而且我得到了她父母的授权，现在是在替她的父母管她，明白吗？”关立智毫不客气地说道。 “就算是陆大妮的父母，也不能如此不顾陆大妮的感受来约束她，因为她已经是成人了，她是一个有独立行为能力的成人，父母无权再干涉她的事情。”文舟也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年轻人，你要弄明白自己在和谁说话！”关立智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不是来和文舟理论的，他是来直接安排这件事情的，他愿不愿意都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不管你是谁，我这么说话都没错。”文舟说，“请你不要用家长意志来干涉陆大妮的私事儿！” “好大的口气！陆大妮的事情，我管定了！而且要一管到底！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你离开陆大妮，谢谢你这么久照顾她，不过从现在开始不需要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要来打扰陆大妮——”关立智毫不客气地说道。 “关叔叔！” 陆大妮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怒气冲冲地对着关立智叫道，“关叔叔，请您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行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文哥？他究竟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你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关立智霸道地说道，“文舟，你是个有血性有个性的男人，也很有才学，很有胆识，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不过，我反对你通过任何方式接近陆大妮，你休想打她的主意，她是不可能和你走到一起的。我就是这么直接，要恨，你就恨我！我不怕你恨！” “关叔叔！”陆大妮再次叫嚷道，“我不想见到你，你走！把你带来的人都带走！我不需要你找的护工！我只要文哥在这里照顾我！” “胡闹！”关立智呵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天天让一个大男人照顾着你，方便吗？你觉得合适吗？你们的关系就到了这个地步吗？陆大妮，你别犯糊涂！” “我不要听不要听！你走！你走！”陆大妮捂着耳朵叫嚷着，“你走！你们都走！” 文舟看陆大妮情绪如此烦躁，很是心疼。本来还好好的，被关立智这么一弄，陆大妮的情绪又变坏了！ “陆大妮——”文舟蹲下来想安慰陆大妮几句，陆大妮却低着头捂着耳朵不听，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文舟，你走吧！我说的话是为你好，为陆大妮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和陆大妮，不是一路人，你们终究是桥和路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关立智说道。 陆大妮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关立智这么做很让她伤心，可是，她内心的隐忧也再次汹涌而来，她是不想伤害文舟的，如果将来真的以分手告终，她该如何面对文舟呢？ “陆大妮，任何人的话都不能让我改变初衷。我只要听你一句话，你是要我走还是要我留？”文舟蹲在陆大妮跟前问道。 陆大妮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泪眼模糊地看着文舟，心酸心碎心痛得一塌糊涂！ 关立智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她也曾经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刚刚坚定了一点儿的决心，这一刻又开始动摇了！ 要文舟留下吗？这一个月都让他这么形影不离地照顾自己吗？真的合适吗？ 要让文舟离开吗？自己又要再次拒绝他伤害他吗？ 陆大妮心里矛盾极了！她希望文舟留下，却又不忍心让他留下！ 她不希望文舟离开，却又不得不让他离开！ “文哥——”陆大妮嗫嚅着喊道，喉咙哽咽得无法出声儿。 “别矫情了，走吧！”关立智在旁边催促道。 第2095章 再次摔倒 文舟很是为难，他恨恨地盯着关立智看了一会儿，咬咬牙说：“对不起，我不会走的！我答应过陆大妮，要一直照顾她到完全康复。” 关立智早已猜到文舟会这么执着，笑了笑，说：“文舟，你对陆大妮的真心可鉴，不过，我还是要残酷地告诉你真相，你们这份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如果你愿意拿自己的青春赌明天，我也不反对，因为这是你的权力。但是，我一定会阻止陆大妮和你发展，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你可以留下来，我带来的人也会留下来，不但如此，我还会再派一个人来监督你，不允许你对陆大妮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如果你能接受，那你就留下，如果不能，请立马离开！” “你！”文舟气得咬牙切齿，拳头都捏得咯吱作响，他真想揍死这个狗日的关立智！ 他妈的哪门子叔叔管得这么宽！陆大妮的爸爸都没有这么管她，凭什么你一个不知来历的叔叔却要如此横加干涉她的私人感情？ “关叔叔，你不要再说了！你们都走！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照顾！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陆大妮突然大声吼道，浑身颤抖着泪流满面的瞪着关立智。 她第一次深深体会到被人管束的滋味儿！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对抗！当年父母虽然不太同意她和鲍一汉在一起，可是父母也只是言语提醒，根本没有横加阻拦，而是把选择权交给她自己。 关立智可好，居然如此蛮横地来管她的私事儿！而且还管得如此理直气壮！还以她的长辈的身份和姿态出现在文舟的面前，太让她受不了了！ 如果不是顾忌他是堂堂的关市长，她一定会骂得他狗血淋头！ “陆大妮——你别激动，别激动——”文舟轻声安抚道，“你先冷静冷静，我先回去一趟，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打我电话，好吗？” 陆大妮伤心欲绝地看着文舟，她知道文舟心里一定是很难受很难受的，可是他还是这么贴心温情地安慰她，就是不想让她难过。 而她呢？她对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她强行让文舟留下，关立智一定会安他现在说的去做，到时候这个家就没有宁日了，每个人都要在煎熬里度过。 文舟先回避也好，等这边冷静了，他再回来也行。 陆大妮流着泪点点头，十分不舍地看着文舟。 文舟内心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他也不得不离开，他不想让陆大妮难做，更不想让陆大妮难过。 走到门口，文舟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情地看了陆大妮一眼，然后才转身匆匆离去。 陆大妮泪眼婆娑地看着文舟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然后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关立智吼道：“现在你满意了？你如愿了？我不想见到你！你走！立即从这里消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关立智一直微笑着看着陆大妮，等陆大妮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一点儿，他才搬过椅子，在陆大妮跟前坐下来，看着她说：“陆大妮，你刚才说这个话，让关叔叔伤心了——” 陆大妮根本不领情，依旧恨恨地瞪着他，眼里的泪更是无法控制地扑簌簌掉落下来。 “关叔叔是为你着想，你却在伤害关叔叔对你的这份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你的父母一样，希望你的人生之路能够尽量走得顺利一些，少走一些弯路。尤其你是女孩子，感情上容易投入，容易受到伤害。你的第一段感情，就是一个教训。鲍一汉是你自己选的，而他却是一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纨绔子弟，所以你逃离到南方来疗伤。难道你在这里又要再次经历这样的伤痛吗？”关立智很平静地看着陆大妮说。 “文舟和鲍一汉不一样！”陆大妮怒气冲冲地说道，没想到关立智居然也知道她和鲍一汉的事情。 “是不一样，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一个类型的人，但是文舟不适合你，你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你的家庭你的阶层，文舟无法融入，而他的家庭他的阶层，根本不适合你，你们是两条道上跑着的马车，不可能会有交集，所以注定不会在一起。你只是短暂的在凤洲歇脚，一旦你投入感情，到时候伤害的是你们两个人。” 关立智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势利的去对待感情？为什么我就不能纯粹地和文舟恋爱？难道在你的世界里，感情都是和地位和金钱和一切社会关系结合在一起的吗？”陆大妮恨恨地说道。 “纯粹？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纯粹的东西，更何况是感情？感情如果不和地位金钱和社会关系结合在一起，那就是水中浮萍，夜晚昙花，注定不会长久的。古时候的门当户对，讲究的也是两个人家庭背景的势均力敌。现在依然是这个道理。两个人要想真正长久地在一起，成长背景非常重要，否则将来你们的价值观人生观会发生很强烈的冲突，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关立智说。 “我不想听你的这些大道理了，我想一个人呆着！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陆大妮闭着眼睛靠在轮椅上，她觉得心好累，身体更累，真正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护工进来陪你，我先回去上班了。有任何事情，你都要随时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抽时间过来看你，直到你康复。”关立智说。 “不！我不要你来看我！我也不要你请的什么护工！你让他们走，都走！”陆大妮简直有点儿歇斯底里了！ 关立智居然要每天都来看她！这不就是想来监视她吗？不就是怕她和文舟在一起吗？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为什么这么难缠？为什么要在这样管着她？真把自己当成她的长辈父母了吗？ 关立智深深地看了陆大妮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片刻，那个女护工走了进来，然后轻轻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你走！我不需要你的照顾！走！”陆大妮咬着牙指着护工骂道。 护工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走啊！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陆大妮流着泪吼道。 护工还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刚刚关市长交代了，无论陆大妮说什么，无论她怎么骂她，哪怕是打她，她都不能有任何反抗，更不能离开，她的任务就是留下来照顾她，直到她康复。 “走！快走！滚啊！从我眼前消失……”陆大妮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对着门口扔去！ 护工依旧笔直地站着，把她扔过来的抱枕稳稳地接在手中！ 陆大妮简直要疯了！她转动轮椅，冲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嘭”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了！再也不想见到关立智了！ 这个霸道的不讲理的关立智，居然来横加干涉她的感情！居然还要每天来监督她！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愉快地养好伤？为什么就不能给她想要的自由呢？为什么？ “我恨你！恨你！恨你！！！”陆大妮大声吼道。 一阵歇斯底里之后，陆大妮真的累了，感觉身体被掏空，虚脱得厉害。 文舟在的时候，都是他抱着她到床上去，现在，她一个人，她想躺到床上去休息，她该怎么办？她不想要那个护工，不想让她照顾她！ 于是，她把轮椅摇到床边，挣扎从轮椅上爬到床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左边的手脚又不能用力，只有右手能使点儿劲儿，她只好侧着身子靠近床铺，想用力地撑起身体爬上床。 可是她的手根本没什么力气，平时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一时间她居然无法找到合适的姿势爬上去！ 她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却早已累得虚脱，本来就浑身乏力，这样一折腾，更是几乎要晕过去。 最后，她只好闭着眼睛，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侧边挪，往上挺起身体……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离开轮椅了，就快要到床上了，身下的轮椅一滑，她整个身体往前一扑，直接摔到了地上…… “啪嗒——” 陆大妮只觉得天旋地转，左手和左脚顿时传来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啊——！” 陆大妮无法自控地惨叫起来。 “陆大妮小姐，你，怎么了？” 门外的护工一听这声音，吓得立马跑到门口问道，却不敢推开房门。 “啊——！” 陆大妮又凄惨地叫了一声。 “陆大妮小姐——” 护工又喊了一声，陆大妮根本无法回应，闭着眼睛疼得满身都是汗，眼前一片黑暗，无数的星星在旋转。 护工终于鼓起勇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只见陆大妮整个人趴在地上，左手和左脚被压在身下，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啊，陆大妮小姐，你，你怎么摔了？”护工顿时吓坏了！立马弯下腰要把她扶起来，可是，她刚碰到陆大妮的身体，陆大妮又疼得惨叫了起来：“啊——！” 护工想抱起她，陆大妮更是连连摆手，浑身都在发抖，脸色越发难看！ 护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立马拨通了刚才司机给的电话，着急地说道：“不好了，陆大妮小姐摔倒了，痛得根本动不了了——” 第2096章 你把陆大妮藏哪儿了？ 司机不敢怠慢，理解汇报给关立智。 关立智一听也吓傻了，可是立马要召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无法亲自到场去看陆大妮，只能让司机开车赶紧去陆大妮的住所。 等到司机赶到现场，陆大妮已经痛得几乎昏迷了过去，脸色已经成了死灰色。 司机二话不说，抱起陆大妮就往楼下跑，把陆大妮放进车里，立马开着车赶到医院。 送到急诊一检查，二次骨折！只能再次入院！ 经过重新包扎，陆大妮又躺倒了医院的病床上。上午刚出院，下午就回到了医院里，这让先前的主治医生很无语。 “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怎么刚出院就摔成了这样？病人的骨头本来就很脆弱，这么二次骨折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遗症，你们知道吗？”医生很生气地批评道。 司机站在那里，只能不停地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现在病人只能这么躺着，不能随意动弹，更不能下床，至少有一周的时间。”医生说道。 司机再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外，你们家属最好两个人轮流，二十四小时陪护，切记不能再让病人发生任何意外，否则我们之前的手术就前功尽弃了！”医生说道。 “好的，我们请了护工。”司机说。 “护工之外还得有家人陪着，不能全部只交给护工，明白吗？”医生没好气地说道，“之前的那个家属呢？他一直都照顾得很好，今天他怎么没来？” 司机一脸懵逼，不知道医生说的是谁？好半天才想起来，可能是今天从他眼跟前离去的那个高个子帅哥，可是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啊！ “他，他有事儿。”司机说。 “那就换你了是吗？”医生问道。 司机茫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好一阵发虚，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照顾这个大小姐。她的矫情他是见识过的，这样的女孩儿他怎么能伺候得了呢？也就关市长愿意照顾她，说她是他的侄女，究竟是哪门子的侄女，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你得好好照顾着，千万不能再出任何事情，否则我们医生也没办法。”医生说道。 司机只好不停地点头。 “行，先去照顾病人吧！”医生无奈道。 司机走出来，出了一身汗。立马把这个情况给关市长汇报了一遍。 回到病房，看到护工坐在那儿发呆，陆大妮直挺挺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 “我先回单位去，你在这里盯着，千万不能再出事儿！”司机叮嘱道。 护工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 话说文舟离开陆大妮后，心里一直很难受，也很不放心。任何人照顾陆大妮，文舟都不放心，只有他最了解陆大妮，也只有他能照顾好陆大妮。 文舟一个人在江边走了很久，一直到夕阳快要下山了，他还在江边走着。 傍晚的江边慢慢变得很冷，冬天的江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儿刺骨的。文舟回到车上，忍不住给陆大妮打电话。 很奇怪，电话打过去，一遍遍无人接听。 陆大妮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是被关立智给接到另外一个住所去了？彻底隔绝他们，不让他见到陆大妮了？ 文舟心里立马无法淡定了，他发动车子，直接开到了陆大妮的住所。 站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像是没人在。 文舟一直打陆大妮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思来想去，文舟只好打给慧子，让慧子回来打开房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等到慧子回来打开房门一看，两个人都惊呆了！ 里面空空如也，陆大妮的影子都没见到！只见陆大妮的手机放在床头，轮椅也静静地停在床边，似乎陆大妮才刚刚从这里离开。 可是，她去哪儿了呢？为什么没有把轮椅带走？ 文舟立马想问关立智，可是他没有关立智的电话，要想问他，只有去市政府直接去找他。 “陆大妮呢？”慧子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被某人藏起来了吧！”文舟咬着牙说。 慧子十分惊愕地看着文舟，太不可思议了！ 她根本弄不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舟迅疾转身，然后一路狂奔下楼，发动车子就往市政府开去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儿，只要见到关立智，他一定上去就揍他一顿！哪怕让他坐牢，他也要打这个狗日的关立智一顿！不打他太他妈不解心头之气了！ 狗日的关立智，仗着自己有点儿小权力就为所欲为，强行干涉他和陆大妮之间的事情，现在还把陆大妮藏起来，姓关的是何居心？ 文舟的车子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市政府楼下。 已经来过两次了，他对关立智的办公室早已轻车熟路。 正好是下班时间，里面的人纷纷往外走，开着车回家。 文舟却是大步往里面走去，脸上的表情也紧绷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发作。 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一眼，不过谁也没有阻拦他，他坐着电梯直接到了七楼，来到了关立智的办公室。 可是让文舟很失望的是，关立智的办公室没人！连他的秘书也不在！ 躲起来了？还是他和陆大妮正在一起？ 狗日的！想到关立智可能把陆大妮藏起来，文舟心里的怒气就汹涌而起，片刻都无法容忍了！ 他狠狠地在关立智的办公桌上砸了一拳，然后风一般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刚好碰到迎面走进来的司机。 司机吃惊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开口，而是往里面走去，然后又折返了出来，在秘书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文舟本来打算离去的，看到司机都回来了，他觉得关立智肯定很快就会出现，于是在司机的对面坐了下来，等关立智出现。 司机点燃一支烟，看了看他，然后递给他一支。 文舟无声地接过来，兀自点燃，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抽着烟，谁也没有和谁说话，但是却都忍不住看了对方几眼，然后又自然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各自看向了窗外。 大概等了四五分钟，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司机赶紧把烟给掐灭了，然后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文舟猛吸了几口，才狠狠掐灭了烟头，快步走到了门口。 关立智在秘书的陪同下，正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秘书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关立智刚刚开完会，神情很严肃。 文舟眯着眼睛瞪着关立智，数着他的脚步，一步步等着他走近，拳头却是早已握紧。 大概在五米开外，关立智的脚步顿了顿，他看到文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关立智放慢了脚步，缓缓走了过来，却并没有靠近文舟，而是在两米开外停下来，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你把陆大妮藏哪儿了？”文舟低沉着声音问道。 关立智看了他一眼，对司机说：“送客！” 然后就从文舟身边走过，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没想到他刚走到文舟身边，文舟一个跨步上前，一把就拎住了关立智的衣领，龇着牙瞪着眼睛问道：“你把陆大妮藏哪儿去了？啊？” 顿时，司机和秘书就冲了上来，一人一边要把文舟扯开。 无奈文舟的力气很大，而且同时用了双手，几乎要把关立智给提溜起来了！司机和秘书根本就扯不动他！ “你放手！你想干什么？我们要报警了！”秘书惊慌地说道，“快叫保安上来！快！” 司机刚想打电话，关立智立马呵斥道：“不许叫保安！不许报警！” 司机和秘书顿时惊呆了，木愣愣地看着关立智。 “放开我！”关立智吼道。 “休想！”文舟不仅不放开，双手更是再用力，把关立智的衣领扯得更紧，直接勒得关立智差点儿窒息！ “你放开！”关立智吐着舌头说道，眼泪都快被文舟给勒出来了。 文舟挥起拳头就要给关立智一拳，却是被司机给直接挡住了！ 司机和秘书一人一边，死死地抵在关立智跟前，楞是紧紧地把关立智给挡在了身后！ “放开关市长，不然你可要坐牢的！”秘书吼道，“你这是违法行为，你知道吗？” “快点儿放开，关市长根本没有把陆大妮小姐藏起来，陆大妮小姐刚刚摔倒了，现在又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我刚从医院回来的！”司机立马说道。 文舟的双手一软，直接把关立智给松开了！ 他吃楞地看着司机，简直不敢相信！ 陆大妮居然又住院了！摔倒了？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请了护工吗？不是要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吗？怎么会摔倒呢？陆大妮的手脚还没有恢复，摔倒了就意味着会再次骨折，这是二次受伤啊！ “你就是这样照顾陆大妮的？啊？”文舟挥起拳头想狠狠揍关立智一拳，却被司机给挡住了，这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司机的肩膀上，疼得司机龇牙咧嘴。 “这，完全是个意外！”司机摸了摸疼得发麻的肩膀，“我们也不想这样！” “你们,太过分了！如果陆大妮有任何闪失，我绝对不会饶恕你！”文舟撂下这句话，飞一般跑下楼去，然后发动车子风一般朝着医院开去—— 第2097章 哪门子叔叔 来到医院里，文舟迈开大长腿直接窜上四楼住院部，连电梯都没坐，来到了外五科。 他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陆大妮的病房。 还是原来那个病房，陆大妮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手脚又绑上了架子，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陆大妮的脸上没有戴氧气罩。 护工坐在陆大妮床头，正在低着头打瞌睡。 文舟轻轻地走了进去，站在陆大妮床边，心疼地看着她。 才几个小时不见，她就再次受伤，再次住院！太让他伤心了！他精心呵护着伺候了十多天，终于让她出院回家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入院了！ 该死的关立智！自作聪明，罪不可恕！ 文舟越想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很愤怒。刚才没有打到关立智，实在无法缓解他的心头之气！ 站了一会儿，护工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抬起头一看，吓得慌乱地站了起来，嗫嚅道：“你，你，怎么，来了？” 文舟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本想骂她几句，可是，看她这幅害怕的模样，又不忍心。 护工是农村妇女，四十几岁左右，长得黝黑结实，为了养家糊口来医院做护工，实属不易。陆大妮再次受伤这事儿，说来也怨不得她。 “你可以走了。”文舟看着她说，“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说完，文舟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递给她。 “不，我，不能走——”护工恐惧地看着他，“我，我是陈科长请来的，他没让我走，我不能走——” “我让你走，你就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走吧！”文舟走过去把钱放到她手里，“我不想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赶紧去找下一家。” 护工死活不拿他的钱，更不愿意离开。 “你现在不走，一会儿还得走，他们人来了，我还是要让你走，你自己看着办。”文舟说。 “我——”护工很是为难，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等陈科长来了之后，我问他再说——”护工弱弱地说道。 护工说的陈科长就是关立智的司机。 文舟看了看她，没再吭声。 那就等那个王八蛋来了再说吧。 文舟在陆大妮的床边坐了下来，他心疼地握着陆大妮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陆大妮的手又是那么冰凉，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刚刚受伤的感觉。 他用自己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是不是抚摸着，尽量让她的手变得温暖起来。 “陆大妮，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文舟看着陆大妮自言自语道。心里的酸涩却是一阵阵涌起，忍不住就鼻翼发酸，眼眶潮湿。 文舟在心里深深自责，今天下午要是他不离开陆大妮，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陆大妮就不用遭二次罪了！ 真是太冲动了！罪该万死啊！ 护工站在对面，看他这样对陆大妮，悄悄地走了出去。 文舟不知道陆大妮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他轻声地和陆大妮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打开手机音乐，开始播放陆大妮喜欢的钢琴曲。 夜幕降临，窗外完全暗了下来。 中饭几乎没吃，晚饭也已经过了，文舟感觉到了肚子在唱空城计。 不过他不能离开陆大妮，他要在这里等着陆大妮醒来，要让她在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他。 正想着，文舟的电话响了，是家里的。 “哥，你怎么没回来吃饭？”文艺问道。 “我在医院里，陆大妮又住院了。”文舟淡淡道。 文艺一听顿时惊呆了，“哥，为什么会这样？那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和你陆大妮送饭过来。” “嗯。”文舟应答道。 十多分钟后，文艺提着大饭盒来到了病房里。 看到陆大妮又昏睡在病床上，文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中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又住院了？”文艺问道。 文舟没吭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哥，你先吃点儿。”文艺把饭打出来，端到文舟跟前。 看着陆大妮这样，文舟几乎无法下咽。 他端着饭盒来到了外面，胡乱地吃了一些果腹，就再也不想吃了。 文艺跟着来到外面，接过文舟手里的饭盒，不解地看着文舟，轻声道：“哥，陆大妮和关立智是什么关系？” 文舟摇摇头，他也说不清楚，这个只有陆大妮和关立智自己知道。 “为什么她叫关立智叫叔叔？”文艺继续问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文舟有些烦躁。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不得安宁。今天再经历这么一出，更让他心烦意乱。 关立智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究竟是陆大妮的哪门子叔叔？ “唉，陆大妮的身份让人捉摸不透，怎么会和市长扯上关系？”文艺自言自语道。 文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转身回到了病房里，看着依旧沉睡着的陆大妮，眉头深深地蹙在一起。 陆大妮伤成这样，如果关立智真的是陆大妮的叔叔，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的父母？为什么不让陆大妮的父母来照顾陆大妮？而是要找个护工来照顾她？ 这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文舟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关立智绝对不是陆大妮说的什么远方亲戚。说不定只是他们为了掩饰不正常关系的一种身份掩护。 想到这里，文舟内心的恨就更加强烈，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关立智身上那道伪装者的皮给扒拉下来，让他现出真面目。 “哥，你今晚又要留在这里过夜吗？”文艺走进来问道。 文舟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严肃。 “这里不是有护工吗？”文艺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说。 “你回去吧，跟爸妈说一下，我今晚不回去了。果果要是找我，你就告诉她爸爸有事儿。”文舟说。 “哥，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你要注意身体。”文艺心疼地看着他。 “我没事儿。”文舟淡淡道，“你赶紧回去。” 文艺提着饭盒往外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文舟，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护工。 今天的事情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关立智居然跑到到陆大妮的家里去了！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文艺实在想不通。 - 市政府市长办公室里，关立智拧着眉头坐在大班椅上，脸色黑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司机和秘书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谁也不敢开口。 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可是，关立智依旧坐着，丝毫没有要去吃饭的迹象。 许久许久，关立智才把目光移到司机的脸上，冷冷地问道：“陆大妮是怎么摔倒的？” “这个，我问了护工，她说是陆大妮小姐自己在房间里摔倒的，当时陆大妮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她进去，她后来是听到里面的叫声才进去的，进去后就发现陆大妮小姐摔倒在地上了！” “你找的这是什么人？照顾人怎么能离身？她刚刚出院又骨折，万一留下后遗症谁负责？啊？”关立智忍不住吼道。 司机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根本不敢看关立智一眼，低着头恐惧地看着脚底。 “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关立智问道。 “医生说继续住院，说是二次骨折……陆大妮小姐还没醒过来……”司机低着头小声说道，声音都在打颤。 “混蛋！”关立智怒吼着站了起来，“陪我去医院！” 说着关立智就披上外套大跨步走到了门口。 司机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秘书反应快些，立马来到关立智身边，小声提醒道：“关市长，您这个时候去也没用啊，医生院长都下班了，人也没醒来，您去了能怎么样呢？难道要把院长医生都招呼过去，那不是要惊动很多人？” “惊动很多人怎么了？我要他们务必保证给她治好！如果治不好，我立马要把她转送到北京去！”关立智几乎失去了理智。 想到陆大妮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他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领导最疼爱的宝贝疙瘩，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要保护好她，结果呢？他却让她二次骨折！而且再次昏迷不醒！ 难道真是他错了？今天不该去强行干涉文舟照顾陆大妮的事情？可是这样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等陆大妮的伤好了，陆大妮的人也该被文舟带走了，老领导到时候肯定也会责问他的！ 他该怎么办？为什么事情到头来变成了这般模样？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老领导？然后直接把陆大妮送回北京去治疗，这样文舟这个小子不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可是，老领导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吗？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现在居然成了这等模样，他是不是会被老领导直接尅死？ 关立智觉得自己现在真的里外不是人，进退两难啊！ 他怔怔地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转身，回到了办公桌边，颓然地靠在那儿。 是啊，这个时候去医院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在医院里在弄出很大的动静吗？要让更多的人都知道他和陆大妮的关系不正常吗？他今天闯到陆大妮的住所去，已经是大错特错，如果在这样冲到医院去，将会导致更大的错误！ 他必须冷静。这件事情，已经朝着他预期的反方向发展了，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坐回到大班椅上，关立智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正想着，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响了，居然是陆大妮的妈妈欧晓丽的电话！ 关立智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接听了—— 第2098章 我要带你回海城 “欧厅长——”关立智喊道，尽量让声音显得比较正常。 “小关啊，陆大妮这几天有和你联系吗？”欧晓丽问道。 “哦，有啊，今天还打过电话呢！”关立智说道。 “那她现在在干什么？怎么打电话总是不接呢？她有那么忙吗？”欧晓丽十分担心地问道。 晚上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接，微信也不回，欧晓丽担心死了。 “你别担心，她没事儿的，可能正在开紧急会议，所有人的手机都不准带进会场，必须等会议结束后才能回你。”关立智说。 “什么会议搞得这么神秘？连手机都不能带？”欧晓丽不相信。 “他们做国际贸易的，涉及到商业机密，所以要求很严，经常有这样高端的绝密会议，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晚点儿再和妮妮联系一下，让她给你回电话。”关立智说。 “好，没事儿就好。我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右眼皮总是跳，我就担心妮妮。”欧晓丽说，“小关啊，你离她近，周末如果有空，你就多去看看她，帮我照看照看这个孩子，麻烦你了啊！” “欧厅长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妮妮和我的侄女一样，我会多多照顾她的，你放心好了！”关立智说道，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就是因为你离她近，所以我还比较放心，不然我早就把她弄回北京来了，一个人呆在深圳有什么好的，工作那么忙那么累，离我那么远，唉，我这心里啊，总是替她担心。”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您放心，妮妮没事儿的。”关立智说道。 “好，那就不打扰你了，我知道你的工作也很忙。”欧晓丽说完就挂了电话。 关立智却是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一阵寒意弥漫了他的全身，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寒冷。 要是欧晓丽知道妮妮现在的情况，肯定当场就要昏死过去。 因为女儿现在是她唯一的寄托和希望，陆大妮受伤，犹如要了她的命。 不行，陆大妮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好起来，而且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 文舟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陆大妮的床头，一直握着她的手，手机里循环播放着陆大妮喜欢的钢琴曲。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文舟渐渐有了困意，疲倦让他慢慢的睁不开眼睛。 他靠着陆大妮的床头坐着，后背靠着墙，就这么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居然慢慢睡了过去。 突然，他感觉到陆大妮的手动了动，他一个激灵立马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陆大妮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文舟激动地看着她，立刻凑到她的头边，焦急地喊道：“陆大妮，你醒了是吗？我在这儿，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陆大妮，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文——文哥——”陆大妮的嘴巴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声音很微弱很微弱，只有贴着耳朵在她嘴边才能听清楚。 “我在，我在这里，陆大妮，你醒了！太好了！”文舟激动地握着她的手，“你是不是饿了？还是渴了？告诉文哥——” 陆大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很无力地看了看文舟，嘴巴又动了动，“水——水——” “好，水马上来！”文舟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赶紧倒水，然后在手背上试了试水温，觉得太烫了，又加了点儿冷水，再试了试，感觉不烫也不凉，这才扶着陆大妮靠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喝了几口水。 喝了水之后，陆大妮感觉好多了，刚才嘴巴里干得直冒火，喉咙里更是无法发声，太难受了！ 文舟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突然感觉陆大妮的身体很烫，再摸摸她的额头，陆大妮发烧了！ 文舟忍不住用脸贴着她的耳背试了试，真的很烫，确实发烧了！ 难怪陆大妮会觉得渴。 文舟立马按下呼叫铃，让医生过来看看。 值班医生过了好一会儿才来，睡眼朦胧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病人发烧了。”文舟焦急地说道。 医生过来摸了摸陆大妮的额头和脖颈窝，然后拿出体温计让文舟给陆大妮测量体温。 过了几分钟，文舟从陆大妮的腋下取出体温计一看，39.5度，已经是高烧了！ “吃点儿退烧的消炎药，伤口有点儿感染。”医生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来，我开药方后你去下面的二十四小时药房里拿药。” 文舟看着陆大妮说：“我去拿药，你先睡会儿，一会儿我回来咱就吃药。吃了药就不发烧不难受。” 陆大妮点点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鼻翼一阵阵发酸。 她没想到醒来后的第一眼还是看到文舟。 文舟不是已经走了吗？他怎么还知道她住院了？为什么他总是神一样的存在？还有那个护工呢？难道真的已经被文舟赶走了？ 陆大妮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儿轰隆作响，白天的场景还在脑海里回旋，让她一时无法安宁。 十来分钟后，文舟拿着退烧药和消炎药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伺候陆大妮吃药，时不时给陆大妮量体温。 吃完药陆大妮有点儿出汗，文舟就不停地用热毛巾给陆大妮擦汗，不停地给她喝水。 折腾了大半夜，快天亮的时候，陆大妮的烧终于退了。 退烧后，陆大妮又安静地睡了会儿，文舟这才在陪床上躺了下去。 而外面的护工早已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天亮后，关立智的司机来到了医院里。 看到文舟果然在病房里陪护着，司机把外面的护工叫到一边，给了她几百块钱，打发她走了。 回到病房里，司机看着文舟，想了想说：“关市长说了，让你好好照顾陆大妮，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可以随时打给我，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关市长。” 文舟拿着司机的名片看了一眼，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抬起头盯着司机说：“你现在就转告关立智，照顾陆大妮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他来多管此事。我对他的要求就是，从此消失在我和陆大妮的眼前，我们不想见到他！永远都不想！” “你！”司机显然是被他这个态度给激怒了，可是，他又无可奈何，既不能发火，也不能打他。 昨天被文舟打了一拳，胳膊上还有点儿疼呢！ “如果你不想转告也没关系，等陆大妮好了之后，我会亲自上门去告诉他！让他离我们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滚出凤洲！”文舟恨恨地说道。 “你放肆！”司机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请你说话注意点儿！关市长是不和你一般见识，否则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笑话，我倒是想看看他能给什么样的果子给我吃，我等着！”文舟毫不畏惧地说道，“不过，我也有几盘好果子要请他尝尝！” “你！”司机彻底被激怒了，狠狠瞪了文舟一眼，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文哥——”陆大妮喊道。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睡着的呢！”文舟惊讶道。 刚才看陆大妮闭着眼睛，没想到她在偷听他的话。不过听到也没什么，他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也打算这么做。 “文哥，关叔叔的做法虽然让我难过，但是我不希望你对他有成见，更不希望看到你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都是为我好，我理解他，也请你理解我，好吗？”陆大妮十分诚恳地看着文舟说。 文舟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行，只要你开心，我就按你说的做。不过，以后你不要再和他接触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交往！” 陆大妮看着文舟，没有吭声。 她觉得文舟是不会理解的，她和关立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说不接触就不会有来往这么简单的，因为关立智随时都在关注她的动静，随时都在监督她的行踪。 “我们不需要攀附权贵，像他这样职位的人，我们也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等你的伤好了，我就带你回到海城，不要留在凤洲了，凤洲不适合你，这里简直就是你的灾难地，从你到这里来之后，麻烦挫折不断，你和这片土地估计属相犯冲。”文舟说。 陆大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居然有属相犯冲的！ “你会看相算命吗？”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我不会，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离开凤洲，你自己不觉得吗？”文舟盯着她问，“难道你还想留下来？” 陆大妮摇摇头，“我没想过在这里呆多久，也没想过现在就离开。如果要离开，也得等到年后吧，等我把工作移交了再说。” “好，等你的伤好了，就把工作移交给于涛，我要带你回海城，以后尽量少回来。”文舟说，“这里不适合你。” 陆大妮忍着手脚的疼痛，点了点头。 这次车祸她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害她，可是究竟是谁呢？她又不知道。 “文哥，我的车子是被人撞下山的，当时对方是故意的，连续撞了我的车子两次——”陆大妮恐惧地说道。 文舟没想到陆大妮居然自己提起这个事情了。 这么久了，他从来不敢问她当时的情况，就是不想刺激她，不想让她回忆当时那个可怕的场景。 这些他都问过小兰了，而且警察也来给小兰录了口供。根据小兰的口供，和文舟那天晚上做的梦，警察正在全力查找肇事司机。 文舟真希望立马找到那个丧心病狂的司机，如果可以，他想让对方尝尝掉下山崖的滋味儿…… 第2099章 什么时候做我的新娘？ 一周后，陆大妮可以出院了。 但是，她的伤依然没有好利索，还需要悉心的照顾，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康复。 还有三周就到春节了。 陆大妮很担心，妈妈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过来，每次都叮嘱她，让她不要太忙不要太累，过年一定要回家。 如果过年陆大妮不能回家，她就一定要到深圳来陪陆大妮过年，总之，她必须见到陆大妮，和陆大妮一起过年。 陆大妮不知道自己三周后是否能够完全好起来，能够健步如飞了，如果做不到这样，她怎么见妈妈？ 文舟每天都形影不离地照顾着她，关立智再也没有来干涉他们了。 这段时间，文舟既是二十四小时贴身陪护，同时还是陆大妮的营养师，康复师，每天他都开好菜单，让慧子去给陆大妮煲汤，有时候是让文艺去做，这样保证陆大妮每天的营养是足够的，才能更好更快地康复起来。 出院后回到家里，文舟就是贴身陪护加保姆了，他要亲自为陆大妮做饭煲汤，还要每天陪着陆大妮做康复训练，争取让她尽快站起来走路。 这天，文舟正在陪着陆大妮做康复，于涛急匆匆地来到了陆大妮家。 刚进门，于涛就兴奋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肇事者了？”文舟心里顿时激动起来。 “对！找到了！”于涛说道。 “谁？”文舟追问道。 “文哥，你的判断是对的，还真是董岩丘！”于涛说，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董岩丘因为嫉妒陆大妮，所以想处处压住她，可是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篇网络上的帖子事件直接导致他被刑事拘留，出来后，他丢了工作，而且到哪儿都无法再就业。因为这个，他对陆大妮充满了仇恨，时刻想着报仇，那天跟踪陆大妮后，就制造了这起车祸——” “丧心病狂的疯子！”文舟捏紧拳头说道，“他这是故意伤害罪，一定不要放过他！陆大妮，我们得起诉他，他不仅仅要承担刑事责任，还要他进行民事赔偿，赔偿你的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各种赔偿，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他没钱。”于涛无奈道，“他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了那辆几近报废的两厢车，什么也没有。” “混蛋！王八蛋！老子想废了他！”文舟咬着牙骂道。 “文哥，别激动——”陆大妮扯了扯文舟的袖子说，“让警察去处理吧，法律会严惩他的！” “不行，你得起诉他让他赔偿，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对他有仁慈之心！”文舟说。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陆大妮笑着说，“一切你去操办吧！” “行，我现在是你的贴身男秘，贴身司机，贴身保姆——”文舟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情不自禁就握住了陆大妮的手。 于涛看他们这样，立马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笑呵呵道：“我先过来通知你们，估计明天警察就会来找陆大妮去再做调查核实。” “没事儿，我陪陆大妮去。”文舟立马说道。 “好，那没我的事儿我就先撤了！”于涛说完笑呵呵地离开了。 于涛走了，文舟无限柔情地看着陆大妮，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陆大妮，凶手终于抓到了，你开心吗？” “嗯！”陆大妮用力地点点头，“文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那个梦，警察肯定一时还不会锁定董岩丘，这个坏人也就没这么快被绳之以法。” “不许对我说谢谢！”文舟温情脉脉地看着陆大妮，“我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我的全部，包括我的生命！” 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眼里的柔情足以把她淹没，而她有太多的担忧和隐瞒，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文舟说。 “文哥——”陆大妮嗫嚅道，“我——” “我知道你也爱我，陆大妮，别怕，有我在，关立智再也不敢来干涉你，再也不敢来阻止我们相爱了！”文舟紧紧地握着陆大妮的手说，“勇敢点，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的！这一生，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相信我！” 陆大妮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相信，可是——”陆大妮咬着嘴唇，“我怕……” “你怕什么？”文舟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关立智不是障碍了，没有人再阻止我们了！” “文哥，关立智原本就不是障碍，我是担心——”陆大妮欲言又止。 “你担心什么？你的父母反对？”文舟盯着陆大妮的眼睛问道。 陆大妮的心头涌起无法言说的酸楚，眼眶瞬间就潮湿了，她哽咽着点了点头。 她确实担心父母反对，但又不仅仅是这样，她更担心文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会弃她而去。 可是，现在这些她都不敢告诉文舟。 “别怕，我会让他们喜欢我，接受我的，我有这个信心。不要想这些，这些交给我来想就好了。”文舟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只要你勇敢爱，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障碍。父母都是希望我们幸福的，只要你幸福，父母就不会反对。” 陆大妮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心里的复杂和酸痛文舟是不会理解的。 她很想很想告诉文舟自己的家世背景，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怕他知道了后会选择消失。 她不想伤害他，也不想失去他。 矛盾纠结心痛无助，越是和文舟朝夕相处，这种心理就越强烈。 肿么破？ “下午我带你去花园里散散步，你要争取早点儿好起来，很快就要过年了，你父母一定催着你回家吧？”文舟说。 “嗯，我就怕被妈妈发现自己变成这样了。一直都不敢告诉她。”陆大妮说。 “那就积极做康复，争取健健康康去见你妈妈。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文舟说。 陆大妮顿时被文舟的话惊呆了！文舟居然想去见她的妈妈！这，这绝对不可能的！ “文哥，我，没有把我们的事儿告诉我妈妈。等我回去之后试探她的反应后再说吧，好吗？”陆大妮很忐忑地说道。 “好，听你的。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不方便，我可以送你回去，然后再回凤洲过年。”文舟说。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陆大妮说，“来回折腾太麻烦了。” “到时候再看，如果你能一个人回去那就一个人去，如果不能我一定要送你回去。”文舟说。 陆大妮深情地看着文舟。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文舟对她的那份爱和牵挂。 以前和鲍一汉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鲍一汉对她也有感情，但是没有这么厚重，没有这么浓烈，文舟对她的这份感情，浓得几乎化不开，有时候让她很享受，有时候也让她很有压力。 爱得这么深，一旦再次遭到伤害，那对文舟来说一定是覆灭。 覆灭。。。。陆大妮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后果。 晚上，慧子回来了。 文舟做了丰盛的晚餐，三个人开心地吃了晚餐，慧子很主动地来收拾碗筷。 陆大妮洗澡不方便，文舟给她买来了专用的椅子，把她抱进淋浴间后，给她放好水，他是希望自己动手给陆大妮洗的，可是陆大妮坚决把她推出门外。 文舟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只要里面稍微有点儿不对劲的响声，文舟都会立马喊道：“陆大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文舟候在门口，就怕陆大妮一个不小心又摔了，那可就遭罪了。 所以每次陆大妮洗澡，他都恨不得自己能进去帮她洗。站在门口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陆大妮出事儿。 陆大妮穿好了睡衣，对着门口喊一声：“文哥，我好了！” 文舟立马应声而到，推开门，一把抱起陆大妮，直接就放到床上去。 每次把陆大妮放到柔软的床上时，他都有种强烈的冲动，就这么压下去不放开了…… 可是，陆大妮每次都是立马钻进被窝，满脸通红地看着他，弱弱道：“文哥，你，去外面吧……” 文哥坐在床沿上，痴痴地看着她，缓缓道：“陆大妮，什么时候你能做我的新娘？” 陆大妮心里又是一惊，神情随即不安起来，这事儿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能不能顺利地和他相爱，她都没有把握，还能奢求那么遥远的将来吗？ 陆大妮不敢回答，蒙着头钻进了被窝里。 文舟只当她是害羞，不敢面对那一天。 于是乐呵呵地笑道：“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有一天你要成为我的新娘的，你害羞什么？” 陆大妮窝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心却在剧烈地狂跳着，不安着。 “好了，我去外面睡了，房门不关，你可以随时叫我——”文舟掀开她的被子说道。 陆大妮的脸早已红到了耳根后，眼睛根本不敢看他，因为蒙着被子，她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文舟看她这幅模样，更是情难自禁，俯身过来炙热的唇就吻上了她粉嫩的小嘴—— 第2100章 失去理智 陆大妮顿时身体一颤，大脑也一个激灵，本能地要推开他…… 可是，他宽大的手掌却是牢牢地托住了她的脑袋，一只手紧紧地拥着她的身体，滚烫的唇早已包裹了她的小嘴…… “唔……”陆大妮闭着嘴发出了一声抗拒，可是，他火热而又急促的呼吸弥漫在她的周身，让她的身体很快也跟着变得炙热滚烫起来。 她闭着眼睛，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不要沦陷在他的激情里。 可是，他的吻是那么霸道得不可抵挡，用力地席卷着她的娇唇，在她感觉到一阵吃疼忍不住微微张开嘴巴时，他那灵巧而有力的舌趁势而入，轻易地就钻入了她的口中，然后肆无忌惮地撩动卷席着她有些无措的舌，在她的慌乱中猛的一下把她柔软的舌用力地吸进了他的嘴里，包裹着，游弋着，卷席着，撩动着…… 她的情志很快变得模糊，整个人被他的激情点燃，彻底沦陷在他的怀里。 她从紧张抗拒到放松接纳，再到主动迎合，两人真正开始了人生中最陶醉最甜蜜最炙热最奔放最热烈的吻…… 这一吻，吻得陆大妮娇喘连连，周身香汗淋漓。 她的双手紧紧地搂着文舟的脖子，感受着他特有的男人气息，享受着他霸道而又激情澎湃的吻，朦胧中她仿佛和文舟在最美丽的草原疾驶，在最浪漫的海边起舞，在最洁白的雪地里追逐…… “哦……”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陶醉的呢喃，手也情不自禁地抚摸上了文舟的脸颊。 他的脸盘是那么刚毅。闭着眼睛，她都能感觉到他鲜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宽阔的额头，浓密的眉毛，紧致的肌肤…… 她的手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那么粗硬，一根根直立着，刺在她的掌心里，痒酥酥的，好舒服…… “文哥……”她情不自禁地喊道。 “陆大妮，宝贝儿，你是我的宝，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是我每一天醒来的念想，是我每一个晚上睡过去的美梦……”他边吻着她的耳垂边说。 “我也爱你……”陆大妮心颤着说道。 他用力地吮吸了一下她的唇，暂停了这段最美妙的吻之旅。 看着她被他吻得微微有些肿胀的双唇，红得犹如成熟的樱桃，脸颊也如二月的桃花般娇艳，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文舟不禁看得有些陶醉了，眼前的她，仿若刚刚出浴的仙子，美得让他心醉，他的全身都如着了火一般滚烫滚烫，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早已蓄势待发，急切地需要冲锋陷阵，彻底释放…… “陆大妮，我爱你，我要用尽我全部的力量来爱你，我要你，现在——”文舟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次的力道更是大得惊人，让她好一阵吃疼，只感觉到双唇好一阵疼痛发麻。 “唔……”陆大妮忍不住叫了一声。 文舟已经全然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全然听不到她的反应，吮吸了一阵她的双唇后，开始一路向下，顺着她的洁白嫩滑的下颌到了脖颈，他的唇齿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了他爱的印记。 “唔……”陆大妮只觉得身体阵阵战栗，周身的血液犹如燃烧了一般，身体滚烫得厉害，双手情不自禁地就搂紧了文舟的身体。 他似是得到了鼓励，顺着她的脖颈再次一路往下，滑到了她的心口处，就在他的唇落在她洁白的心口处时，陆大妮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瞬时松开了他的身体，双手紧紧地护在了心口，然后瞪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文舟—— 文舟瞬时停止了动作，同样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陆大妮。 他搞不清楚究竟哪里又出问题了，为什么刚刚还在沸腾点的陆大妮，瞬间就能让温度降到冰点？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往日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为什么？ “陆大妮，怎么了？”文舟盯着陆大妮的眼睛问道。 “文哥，我，请你原谅，我没办法——”陆大妮低垂着眼帘嗫嚅道。 “你不爱我？”文舟忍不住愠怒了。难道她又要让几欲爆发的他临阵缴械？ 他就差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捧给她了，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对他全情投入？爱到极致不就是彼此的灵肉合一，忘我缠绵吗？ 究竟要他怎样？究竟要他怎样啊？ “不，我，我心里无法接受——”陆大妮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心口，这道界限直接把文舟隔绝在了冰冷的天外。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退缩？为什么总是把我的热情点燃了就半道逃离？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文舟瞪着眼睛对着陆大妮吼道，声音低沉而又愤怒，仿佛积压了千年的怒火此刻全部喷涌而出！ “我，对不起，我也不想——”陆大妮的眼眶瞬间就湿了，她第一次看到文舟这么发怒，她心里充满了恐惧。 “别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爱你，我要你，我一刻也不想等了！”说完，文舟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是的，不是吻，而是咬！ 陆大妮顿时感觉到唇上疼得厉害，一股血腥味儿流入嘴里，然后他的舌霸道地入侵到了她的嘴里，任由她如何反抗，也无力将他推开。他的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身体，似乎不把她摁进自己的身体里就不罢休一样，然后，他的唇齿一路向下，啃噬着她的身体…… 她的衣服几下就被他大力地撕成了碎片，很快就只剩下那仅有的三点。 “文哥，别，不可以，不可以——”陆大妮在他怀里求饶道，“不要，不要——” 此时的文舟早已被身体里的荷尔蒙激荡得毫无理智，再也听不进陆大妮的任何话语，他只想着冲锋陷阵，只想着能真正地得到她拥有她，和她完整地合二为一…… 当他彻底揭开她最后的一抹遮挡时，他的心禁不住剧烈地狂跳了起来，连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着，他的女神，他最爱的女人，他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人儿，此刻就在他眼前，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在他眼前，他就能得到她了，他就能完整地拥有她了！ 啊！他听到自己内心的狂喜激动，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他身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了，只有陆大妮，陆大妮就是一切，就是他生命形态的最好呈现！ 他爱她，他要她，此刻，现在！他犹如期待了万年那般，只想把握住这一刻！ 他呼吸急促地动作着，一个挺身完全地覆盖了上去，他忍着激烈的狂喜，忍住即将跳出心口的冲动，努力地不顾一切地要挤进她的身体里！ 爱她爱她得到她！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想！ 眼前的她就那么直愣愣地躺着，惊惧地看着他，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激动得犹如一个疯子般的他，毫不顾忌她感受的他，正在做着让她无法接受的一切的他…… 陆大妮的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知道，如果她挣扎，她叫喊，她反抗，只会更加激怒他，刺激他，让他变得更加疯狂和不理智！ 被情欲裹挟着的人是十分可怕的，是完全不能自控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大妮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给他吧，给他吧，你的这条命都是他几次三番救下来的，如果没有他，你可能早已死过几次了，如果没有他，你的清白早就被人夺去了，何况他还是那么爱你，而你，也是那么爱他！ 给他吧，如果迟早都是他的人，何不从了他，在他最想得到的时候给他？ 她并不反对婚前试爱，可是，此时的她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心中还有太多的疙瘩没有解开，还有太多的顾虑存在，还有太多太多的担忧啊！ 文哥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为什么就要这样急不可耐地强迫她？为什么？ 男人果真是动物？为什么这么容易失去理智？为什么能对心爱的女人如此毫无顾忌？ 陆大妮的心里真的很痛很痛，很绝望很无助，她犹如在等待着末日降临那般，等着被文舟掠夺。 是的，她觉得是掠夺，在她不愿意的时候，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在她心里还没有打算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他的时候，他这样强行的占有，就是掠夺！ 如果说得更加直接一点儿，他就是强女干！ 想到这两个字，陆大妮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她感觉到了文舟滚烫的身体压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边吻着她，边动作着…… 就在他即将挤进她的身体里的时候，陆大妮浑身一个剧烈的战栗，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清醒过来，从内心深处激发出来的一股巨大的力量，瞬时控制了她的身体，她抬起手，狠狠地甩给了文舟一个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文舟的脸上！ 文舟的脸上瞬时生起一阵热辣辣的刺痛，大脑“轰隆”一下巨响，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愣神地骑在陆大妮身上，惊愕地看着眼前赤身着的陆大妮。只是惊愕了那么片刻，他便迅疾从陆大妮的身上翻身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最后挺直着脊背，竖了竖衣领，背对着陆大妮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转过身用力地拉开房门，大跨步走了出去，像一阵风般消失在陆大妮的视线里…… 第2101章 文舟不见了 “嘭！” 片刻过后，客厅大门传来一声巨响，文舟彻底走出了陆大妮的住所。 随着那声巨响传至耳边，陆大妮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震得颤抖起来，然后她就瑟缩着身子，蜷缩在被窝里，眼泪无法自控地簌簌而下…… 她的脑海里开始回放刚才的那一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忍不住给了文舟那么重的一巴掌，打得她在的巴掌心到现在都麻麻的刺痛着。 为什么不从了文舟？为什么不随了他的心愿？他如此爱你，为照顾你不惜放下手头的任何工作，为你几次三番赴汤蹈火，为你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他难道还不值得你爱吗？不值得你为他付出最珍贵的感情？不值得拥有你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还有谁曾经对你这么用心？还有谁能时时刻刻为你着想？总是能在你身处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 没有了。至少现在她还没有遇到过。 可是，为什么还不能全身心地接受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拒绝他？伤害他？ 陆大妮，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对不起，文哥……对不起……”陆大妮咬着被角，眼角的泪流得更多了。 她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文哥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把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营造出来的甜蜜，一个巴掌打没了！ 是啊，一个巴掌打没了。 “对不起，文哥——”陆大妮瑟缩在被窝里喃喃自语，泪水早已打湿枕巾。 “陆大妮，你们怎么了？” 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陆大妮的房间门口，惊愕地问道。 刚刚那声巨大的响声，彻底把她给惊醒了。 因为文舟要贴身伺候陆大妮，他们两个的那份腻歪和甜蜜，慧子觉得自己总出现在他们面前有充当第三者的嫌疑，所以晚饭后她早早洗好就进了房间，并且把房门关上，尽量不要影响他们。 这段时间忙着单位的事情，她也很累，所以早早就上床休息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间被大门的巨响惊醒，吓得她赶紧爬起来，然后发现陆大妮的房门开着，房间里只有陆大妮一个人，文哥不见了！ 他们怎么了？慧子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怎么突然间文哥消失了。 陆大妮没有回应，慧子缓缓走了进来，看到陆大妮瑟缩在被子里，身体却在瑟瑟发抖，时不时还在啜泣。 陆大妮哭了！ “陆大妮，怎么了？文哥呢？”慧子俯下身子小声问道。 陆大妮依旧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她无法回答慧子的问题。 灯光下，慧子看到了陆大妮脖颈上一个个青紫色的吻痕，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们，他们难道？可是，文哥为什么走了呢？ “陆大妮，你没事儿吧？”慧子再次问道，并且轻轻碰了碰陆大妮的身体。 陆大妮瞬时一个颤抖，条件反射般避开了慧子的手，并且用被子把头都给蒙住了！ 慧子站在那儿瞪大了眼睛！ 她真的不知道陆大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和文哥不是正在热恋中吗？两人如胶似膝的，文哥每次都是把她抱进抱出，几乎就是把陆大妮当做一个婴儿那般来疼爱来呵护。 在慧子的印象里，她从未见过哪个男生对自己的女朋友这么疼爱这么娇宠。 可是，文哥为什么半夜走了呢？ 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慧子还想安慰一下陆大妮，手刚举到陆大妮的肩膀边，她立马停住了，她怕陆大妮再次弹跳着避开她，于是轻轻说道：“陆大妮，你要是需要什么随时叫我，我没关门。” 陆大妮依旧没有吭声，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慧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文哥就这么走了，陆大妮要是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她是没办法抱得动陆大妮的。难道文哥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慧子悄悄地来到了阳台上，并且把阳台门关上，然后拨通了文哥的手机。 手机响了很久很久，直到直接挂断，都没有人听。 文哥不接她的电话。 慧子不死心，隔了几分钟，又打过去。 还是无人接听。 慧子没办法，文哥这是铁定不想接电话了，否则，她的电话文哥一定会接的。因为她是离陆大妮最近的人。 想了想，慧子拨通了文军的电话。 文军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接到慧子的电话简直心花怒放。 “慧子，想我了？”文军甜蜜蜜地问道。 “嗯啊，那你想不想我？”慧子也娇声问道。 “当然想啊！我让你搬到我这里来住，你又不要，想我想不到了吧？”文军笑道，“要不我过去接你，你到我家来吧，反正是一个人。” “想得美！”慧子娇嗔道，“我是想问你，文哥回去了没？” “文哥？他不是和陆大妮在一起吗？不是就在你那边吗？”文军不解地问道。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刚才文哥打开门走了，我打他的电话他也没听。陆大妮这边正流泪伤心呢，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慧子说道。 文军顿时惊呆了！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闹掰了啊！吵架了啊！文哥这么晚离开，一定是无法容忍无法待下去了啊！按文哥那样的性格，他是很能忍的，不会轻易发火。 “我打他的电话试试。”文军说，“一会儿我再问问文艺。” 挂了慧子的电话，文军即刻拨打了文舟的电话。 可是，也是无人接听。再拨，依然无人接听！ 哪儿去了？怎么就是不接电话？文军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马上拨打了文艺的电话。 文艺今晚留在父母家里陪果果。 接到文军的电话也很惊奇。 本来已经躺下去的文艺立马穿衣出门。 父母听到开门声走出来，睡意朦胧地问文艺：“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公司有点儿事儿，我得赶过去！”文艺撒了个谎。 听说是去公司，父母也没多问，只叮嘱了一句：“开车小心——” 文艺边应答边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文艺立马拨打了文舟的手机，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 文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哥怎么会不接电话呢？除了三年前被左剑伤害后他消失过一个晚上，此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怎么今晚突然间玩失踪呢？ 文艺立马回拨了文军的电话。 听文军讲了一下大概的可能情况，文艺和文军都担心极了！ 难道大哥又被陆大妮伤害了？难道他会有什么想不开？ “哥，我们赶紧分头去找大哥，一定要把大哥找到！”文艺焦心地说道。 “好！我现在就出发！”文军边穿衣边说。 文艺想了想，还得发动更多的人来找，于是又打了电话给徐远图。 徐远图刚从公司回到住所，听文艺说文舟不见了，他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开什么玩笑？文舟怎么会不见了？就算全世界的人玩失踪，文舟也不会玩失踪啊！他是谁啊，他是文舟！”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哥真的不见了！电话都不接！不信你打电话试试看！”文艺急得简直要跳起来，徐远图却是这样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气死她了！ “我打他电话试试看！”徐远图不相信地说道。 徐远图挂了电话立马拨过去，果然没人听！再拨，还是没人听！ 这小子还真玩失踪啊！什么情况？ “你哥不会是正在玩那个什么造人游戏吧？没空接电话，或者说根本就不想搭理你们！你们瞎操心什么啊？”徐远图依旧开玩笑道。 “胡说什么啊！赶紧出来和我们一起去找我哥！今晚找不到我们都别想睡觉了！”文艺说道。 徐远图撇撇嘴，白天已经累成狗，晚上还要找文舟这孙子，要不是看在哥们的情分上，他真不愿意呢！ 谁让这小子和他有过命的交情呢？ 徐远图二话不说拿了钥匙就下楼，开着车就到了了文艺指定的地点。 文军，文艺和徐远图三个人绕着凤洲城转了一大圈，把沿河沿街还有酒吧街什么的都找了一遍，根本没看到文舟，也没发现文舟的车子！ 文舟哪儿去了？ 三个人更加不安了，文舟为什么要消失呢？究竟会去哪儿呢？ 三人在韩水河桥头碰面。 文艺又追问了文军一遍：“你是说大哥和陆大妮吵架了？” “慧子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文军说。 “吵架？”徐远图不可思议地笑起来，“文舟怎么可能和陆大妮吵架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从慧子的讲述中基本就是这个情况，陆大妮哭了，文哥甩开大门走了。不是吵架是干嘛？”文军说道。 徐远图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是出问题了，不过绝对不是吵架。以我对文舟的了解，他怎么可能和陆大妮吵架？你们哪，都在猪一样的队友！” “那你说他们究竟是怎么了？”文艺忍不住问道，“我哥为什么要大半夜的离开陆大妮，而且还玩失踪？” “嘿嘿，我看我们也别瞎操心了，天亮后你哥自然就回来了。我们都回去睡觉吧！”徐远图依旧笑着说。 “徐远图，你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呢？我哥都不见了，你一点儿都不着急！你还是不是人啊！”文艺冲着徐远图骂道。 “笨蛋，你哥在疗伤，你们这样满世界找他，真找到他了，那才让他难堪！”徐远图说道，“我要是受挫了难过了，我肯定也是躲起来一个人默默承受，谁要你们满世界找了？自作多情！散了吧！” 说完，徐远图就开着车走了。 文艺和文军却站在那儿目瞪口呆。 大哥真的没事儿？ 第2102章 她不是真的爱他 徐远图走了，文艺和文军却依然放心不下，还是继续到处找文舟。 他们两人又沿着韩水河走了一遍，又把所有的酒吧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文舟。 如果是受挫心里难过，大哥应该会坐在河边，或者是找一个酒吧发泄。 可是，为什么这些地方都找不到他呢？ 文艺真的很担心很担心。她怕大哥真的和陆大妮闹掰了，受到了第二次打击会想不开啊！ 必须尽快找到大哥！ 文艺和文军又在凤洲公园碰头。 两人沿着公园河边的木栈道往前走，一直走出去几公里，依然没有看到文舟。 虽然说凤洲没有冬天，可是这十二月的晚上走在河边，冷风直往衣领脖子里灌，文艺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哥，我好冷啊！”文艺颤抖着牙齿说道，“你说大哥会去哪儿呢？” 文军的表情很严肃，说实话，找了这些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也不知道大哥会去哪儿？ “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默默伤心吧！”文军说。 “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是怕大哥想不开。”文艺说。 “应该不会的，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文军说，“要不你西安回家，我再到处转转。外面太冷了，我怕你感冒。” 文艺冻得直打哆嗦，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她必须找到大哥，否则她回去也睡不着，揪心的感觉很难受。 “那我们上车，边开车边找，车上暖和些。”文军说，“你上我的车，我们一起去找。” 于是两人上了车，文军开着车沿着韩水河走。 他总感觉文舟应该就在河边。 因为深夜的河边安静，最适合排遣心事儿。如果文哥没有去酒吧，那一定是到这里来了。 车子开到北阁佛灯附近，文军上了坡顺着北堤开去了。 这样寒冷的深夜，到北堤来的人聊聊无几。 北堤风大，愈发寒冷。消遣的人都躲在背风处，不会到北风口来喝西北风的。 车子上了北堤，果然一个人一辆车都没看见，再往前开出去几公里，才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车子在剧烈地颤抖着，估计里面的人正在做运动。 文军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什么时候他也要把慧子骗出来，到郊外来做做运动，那感觉一定很刺激。 “二哥，你笑什么？”文艺没仔细看那辆车子，傻愣愣地问道。 “没什么，我觉得大哥应该就在前面。”文军说。 “真的？”文艺不敢相信，却又很希望是如此。 “嗯。”文军很笃定地说道。 文军把车子开得很慢，走出去大概三四公里了，前面是祭鰐台，当年韩愈为凤洲人民驱逐鳄鱼的地方，后人为了纪念韩愈的这一壮举，特意在北堤中段立了一块碑，建了一座亭，碑上刻着韩愈先生写的《祭鳄文》，以此纪念韩愈先生为凤洲人民做的好事儿。 车子接近祭鰐台的时候，文军和文艺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文舟回来后一直开着的那辆途观，果然停在祭鰐台边上的停车场！ 在仔细一看，车子的后备箱打开着，文舟就靠着车后备箱席地而坐，边抽烟边喝酒，烟头忽明忽暗，照出他无比忧郁伤痛的脸，而他的身边已经放着很多啤酒罐和无数的烟头！ 果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疗伤！ 文艺想拉开车门跳下去，被文军一把拉住了！ “别去！”文军小声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大哥，陪着大哥，别打扰他——” 文艺似乎瞬间明白了，点了点头，把手缩了回来，静静地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文舟—— 文舟就这也靠着车子席地而坐。 地上的冰凉他丝毫不觉，江边吹来的冰冷的北风，他也毫无感觉。因为他已经麻木了，他的身体在受到陆大妮那有力的一巴掌后，瞬间就冰冷了，麻木了！ 他蹙着眉头，眉心的八字深刻地拧在一起。他脸上冷若冰霜，出神地凝视着远处的江面。 其实江面上一片黑暗，偶尔有几艘运河沙的船从江面驶过，划破了深夜幽静而空寂的江面。 文舟的眼睛盯着江面，脑海里却在一遍遍地回放着晚上和陆大妮在一起的画面： 他抱她，他亲她，她都很热烈地回应了，而且，他说他爱她的时候，她也回应了说：我也爱你…… 他深吻她的时候，她也有热烈的反应，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这难道不是情到深处的自然吗？他觉得是，她不是伪装的，也没必要伪装。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感觉到她是爱他的。 可是，为什么他想和她“深入交流”的时候，她却会有那么截然不同的强烈反应呢？ 他开始还以为她是害羞，是不敢。 没想到最后她是完全抗拒，而且直接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让他彻底清醒了！ 今晚，他确实走火入魔了，他是真的情到深处无法自控，是急切的想要她。 这么长时间和她朝夕相处，他就是有再好的定力，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冲动，何况他是那么爱她！ 对待爱情，他认为，只要两个人是真正的彼此深爱，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可以把彼此交给对方，品尝爱情的美好，体会情爱的美妙。 这难道不是现代男女恋爱的必经之路吗？难道现在还有女孩儿会坚决认为必须到新婚之夜才能把自己交付给对方吗？ 陆大妮难道是这样的人吗？ 不，她不应该是这么保守的人！ 文舟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从内心深处没有接受他，没有想过要把自己交付给他，更没有想过要成为他的妻子！ 说到底，她不是真的爱他！ 她现在对他的反应，只是因为他在一心一意照顾她，全心全意对待她，或者说，只是她没有离开凤洲，对他的权宜之计。 一旦她想到要离开凤洲，她就会毫不留恋地离开他。 否则，他这样豁出命去爱她，她为什么还会几次三番地拒绝他，不让他真正的拥有她？ 想到这里，文舟的心就忍不住抽痛起来。 想起自己从第一次深夜遇到陆大妮，从和她醉吻那一刻开始，他就爱她爱得如痴如醉，爱得忘乎所以，爱得情难自禁！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爱错人了！陆大妮真的不属于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走进他的生活，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进他的世界里考量过！ 关立智说得对，她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京城，最后还是要回到京城的，她身上带有他摸不清看不透的神秘，他根本不了解她的世界，又何谈俘获美人心呢？ 笑话！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他在不停地付出，单方面地爱她，救她，为她着想，他其实就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啊！多么可笑！ 是啊，多么可笑！ 文舟又打开了一罐啤酒，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再点燃一支烟，猛烈地吸了几口，泪，却无声地滑落脸颊，然后落尽嘴里，苦涩，冰冷。 醒醒吧！再执迷不悟下去，你将遭遇第二次如左剑那般带来的伤害。 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初恋，刻骨铭心，却伤他伤得最深； 一个是单恋，爱得狂热，却得不到回应！ 多么可悲！多么可怜啊！这个世界还有比他文舟更可悲更可怜的男人吗？ 深爱着的初恋却在结婚前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执着着的单恋如今被一巴掌给打醒了！ 文舟，你这辈子难道注定无法得到心爱的女人？难道注定要被女人伤害？爱一次伤一次？ 既然如此，从此以后就做个孤家寡人吧！再也不要对任何女人产生任何冲动！ 或者是，此后找个名山古刹，遁入空门，从此了却尘缘，再也没有尘世的纷扰！ 多好啊！多清净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文舟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越小眼泪越多，越笑身体不由得打颤发抖…… 最后，他想从地上站起来，却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了！ 坐得时间太久，他的脚已经被冻得麻木了！早就不听使唤了！ 就在文舟倒在地上的时候，文艺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地冲下车，狂奔到文舟身边，一把扶起他，哭着说道：“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哥？” 文舟的大脑已经开始恍惚，模糊中听到文艺的声音，他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啊？谁，让你来的？” “哥，我和文军哥到处找你，都找了一个晚上了！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啊？江边这么冷，你不怕自己被冻坏吗？”文艺心疼地扶着他说。 “呵呵，哈哈，哈哈——”文舟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脸上的泪却一直流着，“傻丫头，哭，什么？我，没事儿，你走吧！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哥——”文艺看他这样，心疼地无以复加，“咱们回家吧？回家！” “呵呵，回家？哥没有家，一直就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文舟模模糊糊地说道，舌头已经开始打卷了。 “哥，你胡说什么啊！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果果也等着你，快起来，跟我回家！”文艺泪流满面地说道。 文军慢慢地走了过来，轻轻喊道：“哥，我们回家！” 说完，文军蹲下来，直接把文舟背到了肩上，然后背着他走到车门边，和文艺一起把他给塞进了车里。 文舟已经浑身无力了，躺在车后座上，嘴里却依旧在喃喃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没有家，没有——” 第2103章 这真的是她的错吗？ 文艺看着大哥醉成这样，仿佛三年前的那一幕又回到了眼前。 当年和左剑那一场，文舟也是大醉一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后就开始浪迹天涯。 看得出大哥很伤心，他的脸上都是泪痕，一定是和陆大妮之间出问题了。 可是，他们怎么会出问题呢？陆大妮受伤了，大哥一直在陆大妮身边贴身伺候着，这个时候怎么会出问题呢？ “文艺，你把大哥的车开回去，我把他直接送回到家里。不要让爸妈知道。”文军说。 “好。”文艺边说边抽出纸巾给文舟擦了擦脸。 文舟一身的酒味儿，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 文艺给文舟系好安全带后，关上车门，然后拿着文舟的车钥匙来到文舟的车边。 车后面放着数不清的啤酒罐，粗略算来，至少也有两打啤酒，全部都喝完了。 唉！文艺忍不住心痛地叹了口气。 发动车子正要开出去，却听到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慧的。 文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文哥，你在哪里？”慧子急切地问道。 “慧子，我是文艺。我哥喝醉了，文军正在送他回去。”文艺说道，“今晚他和陆大妮究竟发生了什么？” 慧子显然没有想到会是文艺接的电话，一时竟有点儿语塞。 迟疑了片刻，慧子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听到大门的响声后再去看陆大妮，发现陆大妮被窝里哭，而文哥已经不见了。” “陆大妮哭了？”文艺很是惊愕，“她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一直都在房间里，突然间文哥打开门走了，陆大妮哭了。”慧子说，“文哥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先好好照顾陆大妮，明天等我哥醒了之后我再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儿。”文艺说。 “好，文哥没事儿就好。刚才打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我也很担心。”慧子说。 挂了电话，文艺立马开着车往家里赶去。 - 陆大妮躺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终于平静下来了。 她身上的衣服被文舟扯光了，睡衣也被撕烂了，她不得不艰难地爬起来，找了另外一套睡衣穿上，然后坐在被窝里，看着窗外出神。 她不知道文舟是不是回家了，但是，她知道，文舟是彻底被她伤透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之间，这次真的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陆大妮的心里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酸疼，眼泪不知不觉又滑落下来。 她是爱文舟的，心底深处深深地爱着他。没有谁像文舟这样，占据过她内心如此重要的位置。没有文舟，就没有她在凤洲的平安。没有文舟，她早就被孔乾坤孔宇宙给摧残了…… 不仅仅如此，文舟还在业务上给过她很多帮助和指导。 来到凤洲，她的生活和事业就没有离开过文舟。 面对这样一个爱她视她如生命的男子，她又如何能不爱呢？ 可是，今晚文舟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她的感受？为什么不能等到她做好了心里准备之后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她真的不想伤害文舟，真的不想！ 可是，她却再一次深深地伤害了他！而且亲手扇了他一耳光！ 长这么大，她就打过两个人，一个是想对她行潜规则的变态裴程，另一个就是文舟！ 裴程是这辈子最让她痛恨和讨厌的人，她打他是自我保护，当时她只恨自己没有多给裴程一个巴掌，打得他满地找牙！ 可是，文舟却是她深爱的男子啊！为什么她也会举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因为她无法容忍任何人强她！ 是的，她如果不想给，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 和鲍一汉恋爱半年多，她也没有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他，因为她没有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 现在，和文舟之间，她虽然爱他，可是也同样没有想过这么快就把自己交给他。 爱，是很美好的，性，同样也是很美好的。 可是，这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只要有一方没有做好付出的准备，另一方是绝对不可以强求的。 强扭的瓜不甜。 陆大妮沉沉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看不懂文舟。 平时，他是那么温文儒雅的人，从不强迫她，更不会做任何让她为难的事情。为什么一到他性致高涨的时候，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呢？ 陆大妮想起了上次文舟来到她家里强行吻她的情景，那一晚，文舟也是几乎无法自控，想要即刻拥有她，只是那次她逃离得及时，事情也不是发生在床上。 难道男人性起的时候都是这样疯狂的吗？ 陆大妮不知道，因为她的生命中还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地走进过，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男人。 “陆大妮——”慧子站在门口轻声喊道，“我可以进来吗？” “嗯。”陆大妮应答了一声，鼻子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慧子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打开陆大妮床头的暖灯，把一杯温水放到了陆大妮手上：“喝点儿水——” 陆大妮感激地看着慧子，她真的觉得渴了，她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温水，把杯子还给了慧子。 慧子坐在陆大妮床边，盯着她脖子上的吻痕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几分。 陆大妮并没有在意慧子在盯着她看，她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问题，脸色突然间红了起来。 然后犹豫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问道：“慧子，你，和文军，那个了吗？” 慧子被她这么突然一问，瞬间没明白什么意思，等她明白了的时候，也忍不住脸红了。 她低着头娇羞地笑了笑，说：“文军想要，我没答应。” “那他不生气吗？”陆大妮问道。 “没有，他就说憋死他了。”慧子笑道。 陆大妮也被慧子的表情逗得想笑了，可是，她心里分明又是那么难过那么酸楚，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你是想等到结婚才把自己交给他吗？”陆大妮问道。 “不，我不会等到结婚才给他，万一他不行呢？那我不是活受罪？我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在婚前先试，买东西我们都有试用装，买食品我们都会先尝尝好不好吃呢？对吧？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先试了觉得合适觉得好才进入婚姻吧！”慧子说。 陆大妮没想到慧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而且好像已经是过来人的口气。 “可是，你觉得什么样的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陆大妮傻傻地问道。 “这个得看你自己的感觉吧！我和文军之间，我是想等到我们正式见过对方的家长了，双方都认可之后，我会考虑和他同居试婚，最好再和他单独出去旅行半个月以上，如果两人还是感觉很好，那就可以考虑结婚了。”慧子说。 陆大妮咬着嘴唇，对着慧子说的这几条，她觉得今晚自己拒绝文舟是对的，因为她不仅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也根本没有见过对方的父母，而且，她的父母要是知道了，八成会竭力反对的。 如果她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了文舟，万一两人无法走到一起，她该怎么办？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就真的无法离开文舟，那就要违背父母的意志和文舟走到一起，那妈妈一定会伤心死的！ 不，她不能这么做！ “陆大妮，你和文舟，是不是，那个了？”慧子试探着问道。 陆大妮抬起头眼睛看着慧子，抿着嘴摇了摇头。 “他很急切，很想要，我说不可以，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疯狂地要，最后的那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他一个巴掌——”陆大妮的表情无比尴尬。 眼前面对的是慧子，换做任何其他人，她都是无法启齿的。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 太尴尬，太丢人了！ 慧子看着陆大妮，惊愕得目瞪口呆！ 难怪文舟半夜甩门而去！难怪文舟一直不接电话！难怪文舟会去买醉！ 陆大妮居然为了这事儿打了文舟一个巴掌！ 这太伤一个男人的自尊了！而且当时如果男人真的是在兴头上，这一巴掌下去，严重的会直接被打得今后再也没有功能！这是十分致命的啊！ 陆大妮怎么可以这样做？ “陆大妮，你，没用力打吧？”慧子吃惊地问道。 “是用力的，当时是本能的反应，很用力地打下去了——”陆大妮低着头说。 “啊？”慧子觉得这太要命了，“文哥可能会被你给废了！” 陆大妮听慧子这么一说，吓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不会吧！”陆大妮的手发抖地握着慧子的胳膊，“没，没有那么严重吧？” “但愿吧，希望文哥不会有事儿。”慧子弱弱地说道，“陆大妮，你也太厉害了，平时看你很文弱的样子，关键的时候居然能挥起巴掌扇人耳光！我对你有了全新的认识。” 陆大妮无语地看着慧子：“不知道文哥怎么样了？” “醉了，被文军送回家了。”慧子说，“我刚打了文哥的电话，是文艺接的，她告诉我的。” 陆大妮的心瞬时就抽痛了起来，她知道文舟一定是伤心透了，她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反应太强烈了！ 可是，这真的是她的错吗？ 第2104章 就这样散了吧！ 慧子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陆大妮还是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很想很想给文舟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可是，她不敢。 她也想过给文舟发信息，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查看文舟的号码，就是不敢拨出去。 一遍遍看着文舟的微信，就是没有勇气给他发一条微信。 突然，她翻到了大山的名字，心里瞬时一惊：很久没有大山的消息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大山联系了！ 好像是她受伤之后，文舟开始照顾她之后，她就没有上微信和大山聊天了，而大山也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找她。 她打开他们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次还是在她受伤前，大山答应过年回凤洲见她。 时间一晃就过了快二十天了！ 陆大妮忍不住就给大山发了一条微信：大山哥，你在吗？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消息发出去久久没有回应。 陆大妮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了，这个时候，大山一定在睡觉，怎么可能回应她呢？ 陆大妮关了灯，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脑海里想着文舟，想着大山，偶尔关立智还会跳出来。 很奇怪，这么多天关立智怎么没有找她？没有再来干涉她和文舟的事情了？ 陆大妮居然忘记这茬了，忘记有过关立智的阻挠了。 似乎和文舟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把全世界的其他人都忘了，她的整个世界只有文舟。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很喜欢和文舟在一起，说明她和文舟在一起的时候是十分幸福快乐的！说明文舟真的可以成为她的全世界！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她和文舟两个人，那他们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情侣；如果爱情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他们也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他们是生活在在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里。他们的身边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还要顾及很多很多人的感受，他们，绝对不可能只做他们而已。 想着想着，陆大妮渐渐有了困意，慢慢地进入了睡梦里…… 梦中，她骑着马疾驶在广阔的草原，文舟紧追在她的身后，策马扬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蓝天白云下，他们在尽情地驰骋！ “啊！太美了！”陆大妮欢叫道，挥动着马鞭，马儿跑得更欢了。 文舟一直在她身后，微笑着看着她，时不时提醒她一句：“陆大妮，握紧缰绳！” “知道啦！”陆大妮大声喊道。 她太高兴了，驰骋在草原上，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没想到文哥陪着她实现了！ 有文哥真好！ 突然，陆大妮骑着的马儿忽地大叫了一声，前蹄抬了起来，陆大妮的身体根本控制不住，直接被马儿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啊！！！”陆大妮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啊！也很少梦到和文舟在一起。 怎么突然间做这么奇怪的梦？ 陆大妮再没有了睡意，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看，已经早晨七点了。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慧子已经在做早饭了。 陆大妮拄着拐杖下床，坚持着自己去了一趟卫生间。 以前多是文舟抱着她上卫生间，现在她必须自力更生了。哪怕再难，她也必须学会自己自立。 文舟对她呵护备至，是对她的关爱，但是也让她变得十分低能，能自己做的事情，也变得不会做了。 现在，她都重新站起来，必须依靠自己站起来。 慧子看她有些艰难，立马过来要搀扶她：“陆大妮，你小心！” “不要扶我，让我自己走。”陆大妮说，“我必须学会自己走。” 慧子担心地看着她，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陆大妮小心翼翼地上完了厕所，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小心些，她是可以自己做到的。 慧子做好了早餐，伺候陆大妮吃完早餐后，她必须要去上班了，因为现在很忙，她没办法请假，于涛也不会同意。 可是，陆大妮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她很不放心。 “陆大妮，我让文艺过来陪你吧？”慧子说，“你一个人在家不行的。” “不用，我得学会一个人在家。”陆大妮说，“你放心去上班，我没事儿的。” “那怎么行？我上班都没心思的，总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出事儿。”慧子说。 “不会的，我会小心的。你中午回来就行了，给我带个外卖回来，解决我的吃饭问题。”陆大妮说。 “我中午回来给你做，我把汤和饭先预约好，回来只要炒两个菜就行了。你不能吃外卖，必须喝营养汤。”慧子说。 “谢谢你，慧子。”陆大妮由衷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没有之一。” “你也是。”慧子笑道。 慧子有些忐忑地走出大门，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陆大妮。 她是真的很担心陆大妮一个人在家，可是又没有办法。 慧子走了，陆大妮坐到轮椅上，拿起手机看了看，大山依然没有消息。 很奇怪，这个人也开始睡懒觉了？以前每次给他发微信，他几乎都是秒回，晚上发的如果没看到，第二天一早准有回复。 陆大妮心里又有些怀疑。 可是，她又不想这样去怀疑，因为好几次她怀疑大山就是文舟后，这个疑点都自动解除了。 所以，她现在不会这样想了。 可能大山真的很忙吧，忙得连微信都没时间上了。 但是，她没有大山的电话，如果有电话的话，她肯定直接给他打过去了。 说到底，他们还只是停留在网友的层面上，并没有走进现实。而大山似乎也不愿意和她走进现实，一直都不愿意见她。 这也是陆大妮觉得很无法理解的地方。 难道大山还担心她会骗他不成？她是女孩子都不怕，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很快就到了九点多，陆大妮不知道文舟醒来没有？她也很想很想和文舟联系，可是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她现在再也没有脸见文舟，她觉得文舟可能也和她一样吧，再也不会见他了！ 他们之间，就这样散了吧！刚刚开始，就戛然而止了！ 这样也好，如果注定没有结局，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痛是会有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在彼此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放手，能把伤痛降到最低。 陆大妮握着手机出神，心里一遍遍想着这些话，一遍遍提醒自己，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 文舟被文军送回家后就开始沉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醒来时，窗台上的阳光炫目的刺眼，文舟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闭上了。 脑袋昏沉，全身无力。 他想爬起来，可是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他才强撑着身体起了床。 洗漱了一下，他来到外面沙发上坐下来。 文艺刚好回来了，看到他居然起来了，很是意外。她本以为大哥这一觉又要睡二十四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就醒来了。 “哥，吃东西了没？”文艺问道。 文舟摇摇头，手里拿着两个手机。 文艺赶紧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快速地给他下了一碗鸡蛋面，让他垫垫肚子。 文舟却丝毫没胃口。 他喝了一大杯温开水，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 然后充电，再打开手机，发现昨晚居然有慧子的电话！ 他沉思了片刻，给慧子回拨了过去—— 慧子正要下班回去，看到是文舟的电话很惊讶，立马接听了：“文哥——” “慧子，陆大妮没事儿吧？”文舟问道，语气很是疲倦。 “没事儿，今天早上我和她一起吃早餐，现在我回去给她做中饭。文哥，你没事儿吧？”慧子问道。 “我没事儿。”文舟仰着头靠在沙发上说，脑海里全是陆大妮的样子，“替我好好照顾陆大妮。” “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慧子说。 “谢谢你，慧子。”文舟由衷地说道。 刚挂电话，文艺就走过来逼着他吃鸡蛋面，文舟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不想吃了。 他打开了另外一个手机。 这个工作用的手机好久没开机了，自从陆大妮受伤他去照顾陆大妮之后，他就没有带在身边，因为不想让工作的事情影响自己也影响陆大妮，所以他彻底关机放在了家里。 刚打开，就弹跳出很多信息和新微信消息。 他一条条查看，发现陆大妮给大山留言了，时间是昨天凌晨一点多。 昨晚她难道一夜未睡？ 大山哥，你在吗？睡不着，我想和你说说话。 看到陆大妮这句话的时候，文舟心里瞬时就剧烈地抖动了几下，继而一股深深的酸痛涌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昨晚太鲁莽了，居然想强了陆大妮！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附了身，居然无法控制自己！ 他向来是很理智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冲动而犯错。 可是，在面对陆大妮的时候，他已经几次失去理智了！ 上次他冲到她的住所吻她，也把她给吓得躲起来了；这次他更疯狂，差点儿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文舟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短发，懊恼地长呼了一口气。 盯着陆大妮这句话看了好半天，他还是忍不住给她回复了一句：陆大妮，怎么了？ 第2105章 让那个笨蛋去反思吧 陆大妮一个人在家无聊，正坐在阳台上听歌，还是那首《遇见》，单曲循环，听了一遍又一遍。 听着这首再熟悉不过的歌，陆大妮的脑海里就有无数个文舟的样子： 第一次在单位见到他的样子，他是那么俊逸独特，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着迷； 第一次在高铁站被他救下的时候，他那么果断勇武，一下子就把黑车司机推出去几米远，让她震惊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去他大山深处的家，和他一起在楼顶看星星，他把衣服披在她的肩上，让她瞬时感觉到了带着他体温的暖意； 第一次被他从孔乾坤那里救出来，他陪着她一起吃晚餐，给她买了最美味的砂锅粥； 第一次和他去游泳，第一次和他一起带着果果出去玩儿，第一次在他的镜头里出现，第一次和他一起参加婚礼，一起拍情侣照…… 很多很多美丽的甜蜜的瞬间，犹如电影画面那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 自从来到凤洲，她的一切就和文舟联系在了一起。 每一次她遭遇危险的时候，文舟就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 到现在她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每次她出事儿文舟都能感觉到？为什么每一次她身陷危险的时候，他都能把她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就连这一次车祸，她都的文舟唤醒的！如果没有文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不知道自己是否从此就成为植物人了？还是早已被死神给带走了？ 文舟，这个相识不到一年，无意中走进她生命中的男子，居然参与了她人生中最危险的每一次经历，陪着她同生共死，甚至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了！ 面对这样的男子，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何况他还是那么优秀，那么高大，那么英俊，那么与众不同…… 想着想着，陆大妮就觉得自己昨晚打文舟那一个巴掌真的是太过分了！她深深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 她可以不从文舟，可是，她不能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打他，这一巴掌，把文舟男人的尊严都打碎了，把文舟对她的爱也打没了，把他们之间刚刚开始的爱情打跑了！ 陆大妮很后悔很后悔，如果可以买到后悔药，她想买一筐全部吃下去，只要能让昨晚的事情不发生，能让文舟回到她身边！ 可是，这个世界上唯独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 陆大妮想得正出神，手机突然“嘟嘟”响了两声，微信进来了。 陆大妮拿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大山给她回复了！ 她有点儿惊喜过望，立马回复道：大山哥，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上线？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你也很久没上线啊，年底了，我很忙，我以为你也很忙，所以不敢轻易打扰你。出什么事儿了吗？ 嗯。我，又伤害了一个人。陆大妮说。 谁？大山问。 爱我的人。陆大妮说。 怎么伤害他的？大山问。 他想和我发生关系，我不同意，当时他很激动无法自控，所以我一冲动就打了他一巴掌。我现在很后悔。陆大妮犹豫了片刻说。 你爱他吗？大山问。 爱，他走了之后，我想了一夜，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要爱他。陆大妮说。 那你想过和他共度一生吗？大山问。 没有。陆大妮说。 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为什么不想和他共度一生？是还有别的打算吗？大山问。 是我没有把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他走到一起，我担心我的父母不会同意，我更担心有些事情让他知道后，他会退缩，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陆大妮说。 你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这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吗？大山问。 有些事情我不敢对他说，因为我还没想好。我就是担心他知道了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陆大妮说。 什么事情呢？你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大山说。 陆大妮愣神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大山，毕竟她的身份一直都是保密的，而且大山至今尚未谋面，她不敢让他知道。 以后有机会见面再告诉你吧！大山哥，男人爱一个女人，难道就是一定要得到她吗？陆大妮无奈地问道。 当然。爱的最直接体现，就是心灵相通，灵肉交融。男女之间的爱情，如果不能共享情爱的美好，那都只是空中楼阁，是不会长久的。所谓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那纯粹都是瞎扯淡，正常的男女之间，是不可能长久维持这样的关系的。大山说。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大山的话，没想到大山是如此看待男女之爱的！ 那么，大山一直这么默默地在虚拟世界里帮她支持她，甚至也向她表白过，难道也是为了得到她？ 大山哥，那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是对我有这样的想法吗？陆大妮直接问道。 那边沉默了片刻，回复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陆大妮说。 你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儿，单纯美丽，博学睿智，聪慧善良。接触过你的人都会喜欢你，甚至爱上你。我也一样。我曾经想过，和你从虚拟走到现实，希望自己能有幸走进你的世界，和你成为恋人，甚至共度余生，那将是我最幸福的人生。但是，我也知道，能走进你的世界的男人很少，能被你爱上的男人更少，你就像天边的那颗星星，闪亮璀璨，看似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大山一下子说了很多。 看到大山的这些话，陆大妮的心瞬时就颤抖了。 她知道大山喜欢她，甚至爱她，她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刚到凤洲的时候，大山给了她很多的指导和帮助，她很感激他，甚至在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有时候一天不联系，她就会无法抑制地想他。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还是一种虚拟世界里的虚拟依恋？ 不管如何，她的心都曾经和大山走得很近很近。因为大山一直不肯见她，这种感觉慢慢的就变淡了一些。 直到文舟真正向她表白之后，她对大山的依恋才慢慢减少了，对文舟的依恋慢慢的增加了。 大山哥，其实，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陆大妮红着眼眶回复道，我是一个不愿意轻易投入感情的人，因为我曾经被深深的伤过…… 我懂。谁没有过一两段失败的感情呢？但是，被伤过并不能就此封闭自己，更不能对爱情产生怀疑。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经历一段感情，在伤害中成长，在失去中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也失恋过吗？陆大妮问。 当然。我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女人，可是，在即将结婚前，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成了全世界最可怜的那个倒霉蛋……大山说。 陆大妮再次震惊了，没想到大山也遭遇过这么巨大的伤痛。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对不起，大山哥，我戳到你的痛处了。陆大妮说。 没关系，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告诉你，很多人都遭遇过感情的伤害，但是，我们依然会继续寻找爱，追逐爱，让自己的生命过得更精彩。我是这样做的，我希望你也这样，更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大山说。 谢谢大山哥，我明白了。陆大妮说。 你明白什么了？大山问。 我明白了，要勇敢面对爱，接受爱，追寻爱，不能否定爱。陆大妮说。 很好。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大山说。 嗯，和你聊了这么多，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陆大妮说。 你还后悔吗？大山问。 嗯。我不该打他。陆大妮说。 如果时光倒流，昨晚的情景再现，你会怎么做？大山问。 我，不会那么冲动地打他，但是，我可能还是无法做到把自己交给他。陆大妮说。 你还是很封闭，还是没有敞开心扉接受他。大山说。 可能吧，因为我还没想好。陆大妮说。 你不会保守到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夜吧？大山问。 陆大妮被大山这么一说，瞬时脸就红了。他居然这么直白地和她说这样的话。 没有。不过至少是我内心有想好要和他共度一生，我不可能随便和一个男人走到那一步的。陆大妮说。 我也明白了。大山说，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陆大妮很奇怪，他明白什么了？ 你明白什么了？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明白你为什么会打他，不把自己交给他。大山说，这不能怪你，只能怪他心太急，怪他太冲动，没有掌握好和你交往的度，活生生把你们之间的感情直接推到了冰点。是他的错。 陆大妮更是惊愕了！大山居然是赞成她的做法的！他是男人，他不应该为男人说话吗？ 大山哥，你真是这么想的？陆大妮吃惊地问道。 当然，我觉得是他的错，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会替你收拾他，他就是个笨蛋！十足的笨蛋！大山说。 不，你不能这么说他！陆大妮立马说道，他才不笨，他是才子，他很有思想，很有才华！ 哦？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呢？大山说。 当然，你不了解他，你又没见过他！陆大妮说道。 好吧。不过我还是这么认为的，陆大妮，你不用为这件事情自责，就让它过去吧！让他那个笨蛋好好去反思。大山说。 我很想对他说声对不起，陆大妮说，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 我觉得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不是你。大山沉默了片刻说道。 第2106章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陆大妮反复回味着大山的话，不明白大山怎么如此赞成她的做法，而批评文舟。不过，大山这么说，倒是让陆大妮的心情放松下来，她不再那么自责难过了。 她真的很想打个电话给文舟，不知道文舟怎么样了？情绪是不是好了些？ 可是，她就是没有这个勇气打出这个电话。 不过，陆大妮也觉得很奇怪，文舟没有给她电话，这说明文舟心里是不能原谅她的，再也不想和她来往了吗？ 还是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在为他的冲动而后悔自责？ 陆大妮猜不透文舟是怎么想的，她是那么希望文舟能给她电话，这样的话，她会直接向他道歉的，不管他会不会接受，她都会真诚地向他道歉。 可是，似乎两个人都不想主动给对方电话，谁也没有联系谁。 慧子下班回来了，买了一些青菜和肉，饭盒汤已经做好了，她只要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陆大妮，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吧？”慧子来到阳台上看她。 “我挺好的，辛苦你了，慧子。”陆大妮由衷地说道。 “不辛苦，我自己也不用在办公室吃外卖了，多好啊！”慧子说道，“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去炒菜。” “嗯！”陆大妮点点头。 慧子麻利地就去厨房里忙碌了。 不过，她觉得很奇怪，陆大妮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陆大妮这么快就从昨晚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她倒是希望如此，不过陆大妮能做到，她还是比较吃惊的。 因为昨晚他们确实闹得比较大，连她都替文哥替陆大妮担心了。 十分钟后，饭菜都上桌了，慧子喊陆大妮出来吃饭。 陆大妮胃口不错，还多吃了半碗饭，直夸慧子做的菜好吃。 “比文哥做得好吗？”慧子很无脑地说道。 说完了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吐了吐舌头，直骂自己脑残！ 陆大妮笑了笑：“嗯，比文哥还做得好！” “呵呵，那就好，只要你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慧子说。 “谢谢你，慧子！”陆大妮又忍不住说道。 “说什么呢？再说这样的话我要生气啦，不许跟我说谢谢！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有难处的时候，当然我应该帮你！”慧子说。 “嗯，我很幸运，生命中遇到的都是好人。”陆大妮说，“过年我要回北京，慧子，你要不要跟着我到北京去玩几天？” “呵呵，我是很想去的，不过——”慧子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今年过年，我想带文军去我家里，让他见见我的父母，争取让我父母同意我和他的事儿。” “你担心你父母不同意吗？”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慧子沉重地点点头：“因为文军是孤儿，我怕我父母会不接受。” “就因为这个也能不接受？文军虽然是孤儿，可是他很优秀，而且从小在文舟家里长大，文舟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啊，这应该没问题的。”陆大妮说。 “陆大妮，你不懂我们凤洲的习俗，尤其是我父母在小县城里，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他的思维是非常传统守旧的。”慧子说，“他们会认为文军的命很硬，从下就把父母克死了，这样的人在我们凤洲人的眼里，是不能嫁的，否则以后我可能会很多灾多难，包括我的父母家人都会受到影响。” “还有这么封建的想法？”陆大妮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是在旧社会的老式家庭里才有的吗？现实中中的还有这样的事情？ “嗯。凤洲是很传统的地方，结婚是很繁杂的一件事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相爱就可以的，还必须看双方的家庭，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如果八字不合，也是不能结婚的。”慧子说。 “我的老天！”陆大妮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居然还要看这些？那万一两个很相爱的人，八字不合就真的不在一起了吗？” “很多都是这样，也有一些人不信这个，坚决要走到一起。如果没事儿就好，一旦出点儿什么事儿，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拿他们八字相克来说事儿的，这很要命。”慧子说。 “太可怕了！”陆大妮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旧社会，二十一世纪都过去十多年了，居然还会有这么传统封建因循守旧的做法！ 凤洲真不愧是古老习俗的活化石。 以前她只知道凤洲是古城，有很多古建筑，古城里的很多人还过着十分古老传统的慢生活，比如很多小吃都是手工做的，很多工艺品也是纯手工做的，而且在古城的老街上，她经常会看到一些很古旧的小店，那些店能让你一下子穿越回上世界八十年代，时光在这座古城里，似乎并没有走远…… 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古老习俗，古老得让人无法接受！ “呵呵，是啊，我也觉得很可怕。但是，我们是凤洲人，就必须按照凤洲的这些习俗来做。”慧子说，“外地人是无法理解的。” 陆大妮突然间想到了文舟。 她觉得他们之间不仅仅有她父母的障碍，有她身份隐瞒的障碍，还有这个古老习俗的障碍！就算是他们过了前两道坎儿，这第三道坎儿也不一定能过，万一他们八字不合呢？ 那不是一切都玩完了？ 陆大妮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同情地看向了慧子。 做凤洲女子真不容易啊！结个婚都要经过这么多的坎儿！ “陆大妮，文哥上午给我打电话了——”慧子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立马吃楞地看着慧子，眼里满是期待。 “文哥，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慧子说。 “就这些？”陆大妮瞪大了眼睛问慧子。 慧子点点头，“就这些。” “他，还好吗？”陆大妮咬着嘴唇问道。 “听声音感觉很疲倦，心情应该不太好，听说昨晚他醉酒很厉害，估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醒。”慧子说。 听到这里，陆大妮心里忍不住抽疼了一下。 慧子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陆大妮默然地坐在餐桌边发愣，脑海里又全是文舟。 - 文舟吃过无法就背上包出发了，他要回海城。 请了快一个月的假，他必须回去工作了。社里催促他在年前必须再去一次沙市，去跟踪那个重点企业。 看到他背上包要出门，文艺立马走过来，“哥，你要去哪儿？” “回去上班。”文舟说。 “你不回去照顾陆大妮了？”文艺问道。 文舟的脸色很严峻，默然地看了文艺一眼，缓缓道：“我没有假期了，必须回去复命，很多事情要在年前做完。” “哥，你们是不是该谈谈？”文艺试探着问道，“你就这么走了，以后就不和陆大妮见面了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想谈这个事情了。”文舟说，“你最近要是不回海城，就带着果果经常过去陪陪陆大妮，慧子要上班，我担心她总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影响心情。” “好，我年前都在凤洲，不回海城了。”陆大妮说。 “徐远图也不回去吗？”文舟问道。 “嗯，现在暂时把工作的重点放在凤洲，春节是个销售旺季，必须抓住这个时机把房子推销出去，现在就是一直在做准备，在策划各种活动方案。”文艺说。 “好，祝你们旗开得胜！”文舟看着文艺说，“你和徐远图怎么样了？” “不咸不淡，不远不近。”文艺笑道。 “保持距离，他不是你的菜。”文舟说，“找个靠谱的有为青年，不要和徐远图比财富，其他都可以和他比的那种就好。” “呵呵，我眼里现在只有他。不管他的眼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会轻言放弃的。”文艺说，“就像你对陆大妮那样。” “胡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这怎么能比？”文舟生气道。 “男人可以争取的，女人同样可以争取。”文艺说，“我的心事就是把徐远图搞定！哥，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文舟很无语地看着文艺，真不知道文艺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爱上徐远图那个浪荡公子。 徐远图这个人，可以是很好的哥们，很好的兄弟，甚至是很好的情人，但是，他唯独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文艺这么一条道走到黑，真是走进了死胡同。就算是她能把徐远图拿下，将来也无法守得住啊！徐远图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文艺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果然是沉迷在爱情里的男女各有各的傻，他自己何尝不是最傻的那一个？ 一心一意爱陆大妮，到头来呢？屡屡受挫，屡屡心碎，却依然不改初衷。 回海城，只是他暂时逃避的一个借口，如果没有发生这个事情，他才懒得理什么采访跟踪呢！他绝对一心一意照顾陆大妮，直到陆大妮完全康复！去他妈的工作！没有什么比陆大妮更重要！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离开这里，让自己冷静冷静，也让陆大妮冷静冷静。 以后会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对于陆大妮，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第2107章 根本停不下来 下午三点，文舟坐上了开往海城的动车。 列车徐徐开动的时候，文舟心里还是有种隐隐的担忧和牵挂，他是真的担心慧子无法照顾好陆大妮，担心陆大妮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会很压抑很难受，担心她的手脚不小心被碰到摔到什么的，那陆大妮可就遭罪了。 有那么一刻，文舟几乎想冲下车，回到陆大妮身边去。 他觉得自己太不男人了，那天晚上完全是因为他的冲动而导致了那样的不愉快，他为什么不能放下姿态去跟陆大妮道歉认错，然后两个人和好如初呢？ 陆大妮在微信里也说了，其实她心里是爱文舟的，而且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爱他，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把自己交给他。 这能怪陆大妮吗？ 如果陆大妮迟早都是你的，你急什么？如果你真的是那么爱她，多等一些时间又如何？如果将来你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晚一点在一起又会怎么样呢？ 而且，陆大妮能如此守身如玉，不正说明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吗？ 在现在约p比约会还容易，上/床比上网还容易的时代，像陆大妮这样的女孩儿是少之又少了！面对这样的陆大妮，你居然还要如此的不珍惜？ 文舟啊文舟，你好糊涂啊！你真是全世界最愚蠢的那一个！ 文舟一遍遍在心里骂自己。 拿起电话想给陆大妮打过去，可是，他就是没有这个勇气。 或者说，他无法放下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被一个女孩儿在床上扇了耳光，这是多么的可耻！他居然还要打电话给她道歉，还能有比这个更窝囊的事儿吗？ 不，绝对不能！ 就算是自己有错，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下尊严去认错，否则你做什么男人？将来在陆大妮面前你还怎么能抬起头来？一个没有尊严的男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么想着，文舟的心又坚定了起来，不能给陆大妮打电话，这段时间就不要联系了，两个人都好好反思反思吧！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呆在凤洲，他也必须回去工作了。 要不是因为他是首席记者，写得稿子一等一的好，总能扑捉到别人扑捉不到的好新闻，估计他这样请假早就给单位给开了吧？ 列车以每小时二百多公里的速度朝着海城出发，很快就离凤洲越来越远了，文舟感觉自己离陆大妮也越来越远了。 或许这样走了，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或许陆大妮这次回北京过年，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文舟心里又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没有陆大妮，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会一片灰暗，会回到曾经的那种岁月，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想，除了写稿，什么也不干，每一天都想着如何能走得更远，能去到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能采访到更多更有挑战性的新闻。 或许，他的人生注定漂泊，注定无法得到美妙的爱情。 何其悲催啊！ - 文舟走后，文艺谨记大哥的话，有空多去陪陪陆大妮，不要让她一个人觉得孤单。 下午四点多，文艺从幼儿园接了果果，就直接开车到了陆大妮的住所。 陆大妮正一个人坐在家里听着音乐发呆，突然间门铃就响了。 陆大妮看了看时间，四点半而已，慧子还没到下班时间，而且慧子自己带着钥匙呢，不会按门铃的。可是，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呢？她在凤洲没有几个朋友，她受伤了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陆大妮突然间想到了文舟！难道是他回来了？ 顿时，陆大妮的心就狂跳了起来！文哥一定会回来的！她就知道文哥不会撇下她不管的！ 陆大妮立马推着轮椅来到镜子前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就连衣服都穿着这么宽松的睡衣，太丑了！ 不行，她得收拾一下自己。 换衣服太麻烦了，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快速换好，只能梳理一下头发，然后擦了点儿口红，尽量让自己显得有精神。 不管如何，她要对文哥说对不起，她不该打他。 陆大妮忐忑不安地来到门口，因为坐在轮椅上，看不到猫眼，她笃定地认为外面站着的一定是文哥。 犹豫了片刻，陆大妮激动地打开了大门—— “阿姨妈妈——”果果欢跳着扑到了她的身边，把陆大妮惊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居然是果果和文艺！ 好久没有见到果果了，果果似乎又长高了，头发又长长了，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十分高兴地抱着她，嘴里喊道：“阿姨妈妈，你怎么坐在椅子上了？” 陆大妮心疼地抱着果果，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说：“阿姨的脚受伤了不能走路，只能暂时坐轮椅，果果宝贝儿怎么突然间来了，阿姨好惊喜啊！” “阿姨妈妈，果果想你了，姑姑就带果果来了。”果果看着陆大妮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眼睛亮亮的。 “果果，阿姨也想你了。”陆大妮搂着果果说，然后抬起头看着文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文艺，谢谢你带果果来看我。” “呵呵，果果可想你了，总是吵着要来看你，以前我总担心你忙，没时间，现在正好，果果下课就可以过来陪你了。陆大妮，我每天都带果果过来看你，好吗？”文艺说道。 “好，当然好啊！果果太可爱了，我太喜欢这个小宝贝了！”陆大妮激动地说道。 文艺也忍不住笑了。 还是大哥了解陆大妮，虽然他人不在凤洲了，可是，他的心却留在凤洲，留在陆大妮身边。 虽然文艺不知道陆大妮和她大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她知道，大哥对陆大妮的心永远都不会变的。 大哥总是批评她不要对徐远图抱有幻想，说徐远图不是她的菜，劝她找一个有为的靠谱的男子。大哥何尝不是如此呢？陆大妮难道就是他的菜？他为什么也要爱得如此不能自拔？为什么不找个靠谱的姑娘结婚成家呢？ 感情这种事情，总是知易行难，说别人容易，真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一样无法做到。 文艺带了很多吃的过来，有水果有糖果零嘴什么的，她把水果洗好，糖果装好，放到茶几上，然后招呼陆大妮和果果出来吃。 没想到她们两个已经在阳台上玩亲子游戏了！ 果果在跳舞，陆大妮拍着手在唱歌，两个人一唱一跳配合得十分到位！ 果果跳得可兴奋了，小脸儿都累得红彤彤的，跳了一个又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文艺站在那儿看着，心里也忍不住感叹，果果是她从小带大的，可是为什么见到陆大妮比见到她还要亲呢？在家里要果果跳支舞，她都不愿意的，可是到了陆大妮跟前，她却是如此主动！ 这孩子似乎跟陆大妮特别有缘。 跳了好久，果果终于感觉累了，满头大汗的。 陆大妮立马给果果擦了擦汗水，然后亲了亲她的小脸儿，由衷地赞美道：“果果跳得真好！不愧是小小舞蹈家！” “我还会唱歌呢！老师教了我很多歌儿，我唱给你听吧！”果果仰着小脸很自豪地说道。 “好啊！不过我们先喝杯水休息一会儿再来唱，好吧？”陆大妮笑道，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有很强的表演欲。 陆大妮带着果果来到客厅里喝水，吃水果，休息了一会儿，果果开始唱歌了，陆大妮和文艺微笑着打节拍给果果伴奏。 小小的客厅里，因为有了果果儿变得十分热闹。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五点半，文艺想带果果回去了。 可是，一听到要回去，果果立马钻到陆大妮的怀里，很不高兴地说道：“我不回去，我要和阿姨妈妈在一起！” 文艺这下可犯难了，陆大妮现在行动不便，根本带不了果果，果果要留下来，她自己也必须留下来，可是，她晚上是一定要回家的！ “果果听话，我们明天再来看阿姨好吗？”文艺说道。 “不，我要和阿姨妈妈在一起，我不想回家。”果果嘟着小嘴说，很不高兴。 “让果果留下来吧，吃了晚饭再回去，明天下午放学后再过来，好吗？”陆大妮看着果果说。 果果听说可以留下来和阿姨妈妈一起吃饭，高兴地点了点头：“好！” 于是，文艺走进厨房开始做饭了，慧子可能还要稍晚一点儿回来。 果然，等她快要做好饭菜，慧子才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看到文艺和果果来了，慧子也很惊讶，不过很开心。发现晚饭都已经快做好了，慧子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可以吃现成的了！ “文艺，你天天带果果来吧，我们这里太需要你们了！陆大妮需要你们，我也需要你们！”慧子来到厨房里小声对文艺说。 文艺笑了笑，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我哥临走前就交代我天天过来照顾陆大妮，让果果陪陪陆大妮。你说我哥是不是爱陆大妮爱到骨子里了？” “文哥去哪儿了？”慧子很吃惊。 “回去上班了，请了快一个月的假，他得回去上班。”文艺说。 “哦——”慧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过，我看我哥人走了，心却还留在这里。”文艺笑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我觉得陆大妮那天晚上反应太过激了，文哥对陆大妮真的是爱到骨髓里——”慧子由衷地感叹道。 “反应过激？他们怎么了？”文艺惊讶地看着慧子。 第2108章 撕碎了都不解恨 慧子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失言了，文艺肯定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 慧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赶紧去消毒柜里拿碗，想掩饰自己的失态。 “慧子，他们究竟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我哥愣是不告诉我。”文艺着急道。 慧子没辙了，她想了想，伏在文艺的耳边轻声把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对文艺简单说了一遍。 文艺惊愕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真的？”文艺瞪着眼睛问慧子。 慧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悄声道：“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再提这件事情了！” “嗯！我知道的。”文艺弱弱地应答着。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居然被陆大妮给扇了一个耳光！这对于凤洲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尤其是女人打男人的耳光，这是犯了大忌了！ 老辈人说，男人被女人打了耳光后，可能从此就要倒霉了，说不定事业不顺，财路不同，婚姻不幸，事事不顺啊！ 陆大妮怎么能这么对待一心一意爱着她的文舟呢？ 文艺心里很为大哥不值！这么掏心掏肺地爱着陆大妮，拿了命去保护她救她，没想到关键的时候陆大妮却是这么冷漠无情！ 难怪大哥会一走了之。可是，大哥还是交代她来照顾陆大妮啊！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陆大妮的！ 他才是全世界最傻最傻的那个人！ 如果徐远图会这样对她，她简直要高兴得发疯了！ 为什么陆大妮就是一点儿都不珍惜大哥对她的爱呢？太让人生气了！ 想到这里，文艺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她想立即离开这里，不想再看到陆大妮了。明天，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带果果来了，再也不会来了。 大哥可以容忍她这样，她却不能。因为她心疼自己的大哥，那是她一奶同胞的亲哥哥！从小到大，父母都舍不得动他半个手指头，舍不得对他们说句重话，总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 大哥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的打击啊！ 如果让父母知道了，那不得伤心死心疼死啊！ 吃饭的过程，文艺心情很低落，无论果果怎么欢乐，她丝毫都提不起劲儿了。 陆大妮几次喊她，她都只是淡淡地应答着，再也没有刚进门时的热情了。 吃晚饭，文艺很快就带着果果离开了，而且表情一直很冷淡。 陆大妮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文艺怎么突然间对她这幅态度了，下午还是那么高兴呢，怎么慧子回来后就变了呢？难道她和慧子吵架了？ 等到她们离开后，陆大妮忍不住问慧子：“文艺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不高兴了？” 慧子边收拾桌子，却不敢抬头看陆大妮，边说：“可能家里有事儿吧，不然也不会急着赶回去。” 陆大妮不太满意慧子的回答，却又猜不透究竟是为什么。 她的心情也跟着一下子低落了。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刚进去没多久，她的手机响了，是关立智的。 自从那天关立智闯到她这里导致她摔倒再次受伤入院后，关立智就再也没有给她电话。 可能是觉得理亏吧，不敢再过问陆大妮和文舟的事情了。 可是，他现在打电话来想干什么？ 陆大妮本不想听，却又不得不接。 她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却没有吭声。 “妮妮——”关立智喊道，“吃饭了没？” “吃了。你有什么事儿？”陆大妮淡淡地说道。 “找你就必须有事儿吗？”关立智笑道，“没事儿还不能找你了？” “你要是没事儿我就挂了，我很累。”陆大妮说，她真心不想和关立智说话了。 以前她对关立智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也一直把他当亲人对待。觉得两个人同时被放逐到了凤洲这个省尾国角也算是冥冥中的缘分，彼此可以照顾一下。 没想到关立智居然那么横加干涉她和文舟之间的事情，他真当他是她的家长了，这个位置完全没有摆正，完全越权了！ 陆大妮很讨厌关立智如此这样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来干涉她的事情，本来这件事儿她自己心里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还要从中这么瞎搅和，直接不想让她好过！ 用心险恶！ “妮妮，别赌气。关叔叔为那天的事情跟你道歉，是关叔叔莽撞了，不该直接到你家里去，你的事儿我不该多管。”关立智立马说道，“这几天我也在反思我自己，有些事儿确实是我想多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一切本不该我操心，是我自己的位置没摆正。以后不会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关叔叔再也不会管你了。” “真的？”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关立智很坚决地说道。 “呵呵，你是知道你已经把这件事情搅和得差不多才这么说的吧？你是成心的吧？你不就是不希望看到我和文舟在一起吗？现在你如愿啦！你满意了吗？你高兴了吗？你得意了吧！”陆大妮一口气说了很多，把心里的怨气和压抑一股脑儿地对着关立智发作了。 关立智越听眉头越皱得厉害，文舟和她散了？真的已经结束了？ 他心里有片刻的欣喜，不过很快他就淡定了，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高兴劲儿，而是吃惊道：“妮妮，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你不就希望是真的吗？现在文哥走了，再也不理我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胜利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啊？”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 “妮妮，你冷静点儿。”关立智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那天之后我一直不敢给你电话，就是不想打扰你们，因为我听说他又回到医院去照顾你了，所以我也让司机和护工撤走了，让他去照顾你。可是你们为什么突然间不好了呢？这真的和我有关吗？” “当然有关！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就是你导致的！没有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你就是存心不想看到我好！你就是希望我在这里变成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一个朋友，更没有一个爱人，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吧？啊！”陆大妮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也不争气地哗哗而下，瞬时就泪流满面了。 关立智被陆大妮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啊？他怎么就点着了这个大小姐的爆点了，她要这么炸毛啊！ 这九零后真是太难伺候了，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啊！动不动就发火，动不动就哭鼻子，讲真，这要不是老领导的女儿，他才懒得搭理她呢！ 想想他堂堂一个市长，在凤洲呼风唤雨的，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呢？可是唯独到了这个小丫头面前，他就什么都不是，完全还原成了一个地位最低的远房表叔。 可是，谁让她是李陆大妮呢？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李陆大妮，而他也唯独最拿这个李陆大妮没辙啊！ 关立智使劲儿咽了咽口水，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等到陆大妮那边稍稍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陆大妮，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关叔叔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很快就要到春节了，你必须快点儿好起来，我已经让秘书定好了大年二十九飞北京的机票，到时候我去看望你爸爸，你也要一起去见你爸爸。” “我不要去见他，我也不要和你一起回，我们各走各的，谁也别管谁！”陆大妮赌气道。 “这事儿就是通知你，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你。二十九必须回北京，三十过年，到时候你就说你在深圳工作，和我一起回来的。”关立智说，“你爸爸很想你，你也应该去见见他，他是最爱你最疼你的人。” 陆大妮咬着牙，没有吭声，眼泪却依旧簌簌而下。 她何尝不想见爸爸？她又如何不爱自己的爸爸呢？可是，她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见了他只会让他难过啊！ 她不敢。 “我不能见他，我还没有好利索，他看到了肯定很难过。”陆大妮说，“以后再见也一样。” “不行，你就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脚受伤了，到时候我会帮你圆这个谎的，你放心好了。”关立智说。 陆大妮不吭声了，她知道关立智一定是答应了她爸爸这么做的，陆大妮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到时候关立智肯定是绑也会把她绑过去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些天一定要尽快让自己好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做到。”关立智说。 “不用，不敢烦劳你关大人。”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 关立智忍不住笑了，“李妮妮同志，祝你早日康复！届时咱们同机抵达北京！” 说完，关立智就把电话给挂了。 陆大妮恨恨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想到关立智的所作所为，她就恨不得撕碎了他！撕碎了都不解恨！ 不过，现在她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关立智，而是如何应对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她这个样子回去，妈妈指定要把她留在北京，再也不会让她单枪匹马回南方了！真这样的话，她就再也见不到文舟了！ 文哥，你在哪里啊？陆大妮该怎么办？ 第2109章 自古多情伤别离 陆大妮心情很低沉，想着回北京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就有点儿抓狂。 文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果果也没有来过。 慧子每天都要上班，只能中午抽空回来陪陆大妮一起吃饭，然后晚上下班再匆匆往家赶。 白天陆大妮还是一个人在家，小邓和小兰偶尔会过来看看她，更多时候，陆大妮都说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发呆，单曲循环那首《遇见》，总是会听得她自己掉眼泪。 偶尔陆大妮也会和大山聊聊，大山似乎很忙，总是不能及时回复她，半天不回或者是一天才回，陆大妮感觉大山好像不仅仅是忙，似乎对她也开始疏远了。 凤洲的冬天真正的来了，虽然到处都还是绿意盎然的，可是，偶尔的一场小雨，却能冻得人透心寒，尤其是这种湿漉漉的冷，无处不在的冷，无论你躲在哪里都依然是那么冷。 陆大妮感觉这里的天气冷了，这里的人似乎也变冷了，除了慧子，其他人都在渐渐的远离她，几乎和她没有什么联系了。 文舟走了，一句话没有留给她；大山也在虚拟世界里远去了，很少和她说话；文艺也走了，不再来看她；就连那个平时话多得让人讨厌的徐远图，也再没出现在她面前；于涛更别说了，工作家庭忙起来，早就把她忘到了脑后。 陆大妮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真的是很孤独很孤独，孤独得连个可以打电话倾诉的朋友都没有，孤独得只能每天一个人面对着小小的窗口发呆。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她。 在这里，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同学，朋友寥寥，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慧子。 想到这里，陆大妮不禁潸然泪下，一种孤独的凄凉感油然而生。 她没想过要留在凤洲，但是也没想过自己落难的时候，居然会是这般凄然。 如果是在北京，她身边该有多少人陪伴？她的妈妈，她的同学，她的闺蜜，她的亲戚朋友…… 那么，这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离开吧！这里本来就不适合你。 回北京吧，回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可是，当这个人不在的时候，这座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看着窗外的风景，陆大妮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了，泪水早已滑落脸颊。 这一刻，她坚定了回北京的决心。 想想自己年初赌气南下，到现在已将近一年的时间，收获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只不过是这座城市的过客，而这座城市，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匆匆而来，亦匆匆而去。 走吧，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了！ 走吧，早就应该回头返航了！ 走吧，让这里的一切都成为记忆！ 陆大妮擦干泪眼，看了看这个简单的居所。 这里的一切也不是她的，她什么也带不走，唯一能带走的，就是和慧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感谢慧子，让她在这个小小的居所里，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陆大妮开始试着离开轮椅，学着走路。 其实她的脚伤已经大部分痊愈了，现在就是要慢慢康复，重新迈开脚步。 文舟在的时候，有文舟陪着她督促她康复，她每天都会坚持，文舟走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做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根本不想动。 但是，想明白了之后，陆大妮终于开始自我康复了。 文舟走了，她的生活还要继续。这个世界，如果你不自我拯救，没有人能够救你。 为了回到家里不让妈妈看出破绽，陆大妮决心要尽快好起来。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真正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的，只有你的父母。 无论你受了多大的伤，遭了多大的罪，犯了多大的错，只要回到家里，只要有父母在，你的天就在，你的港湾就在，你就能扛过所有的痛苦和失落，直到满血复活重新起航。 春节一天天临近，陆大妮也一天天好起来。 文舟没有给她一个电话，大山也很少联系。 陆大妮的世界安静得就像掉进了外太空，从未有过的安静。 慧子还是那么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她说于涛命令她，必须在年前把所有的订报款收起，到现在还只收了一半多点儿，慧子说她可能无法正常回家过年。 陆大妮对工作已经完全失去兴趣了，她都快成半个残废了，工作早已和她没有任何干系，于涛也没再找她谈工作的事儿，只是打过一个电话告诉她董岩丘被起诉了，是他去起诉的，连带民事赔偿也一起提出来了，估计年后才会有结果。 陆大妮也不关心这个事情，她自己已经这样了，就是把董岩丘大卸八块，也无法弥补她的伤痛。当然，董岩丘理应受到严惩，这是他罪有应得。 大年二十八的晚上，陆大妮再次接到了关立智的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关立智直接问道。 “好了。”陆大妮冷冷道，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很好，身体恢复得还好吧？”关立智问道。 “托关大人的福，本姑娘没有变成残废。”陆大妮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那就好。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我们九点出发，八点半到你楼下接你。”关立智说道。 “好。”陆大妮很冷淡地挂了电话。 她心里对关立智还是有膈应，不想见他，可是回北京以她目前的情况，还真没办法一个人回，光是拿行李她就拿不动，更别说其他了。 陆大妮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整理了两个大行李箱，能带走的她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就留给慧子用。 慧子晚上加班，直到九点半才回来。 进门后看到客厅里放着两个大行李箱，慧子心里立马咯噔一下：陆大妮要回北京了！ 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忙得晕头转向，加上陆大妮又受伤了，她几乎把陆大妮要回北京的事情给忘记了！ 没想到陆大妮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慧子来到房间里，看到陆大妮有坐在窗前，手机里放着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歌曲《遇见》。 慧子没有打扰她，等到一曲终了，她才走过去，双手搭在陆大妮的肩膀上，轻声道：“陆大妮，你要回北京了吗？” “嗯。”陆大妮点点头。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八点半。” “这么快——”慧子很是不舍，转到陆大妮跟前，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陆大妮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看了看慧子，说：“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大妮，回来吧，我舍不得你。”慧子握着陆大妮的手，眼眶瞬时就湿了。 “慧子，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不是凤洲人，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不过，以后我会回来看你。”陆大妮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陆大妮，为什么决定要走？”慧子问道，“是因为文哥吗？” “不，这和他没有关系，有没有他我都要走，这是必然的。”陆大妮说，“凤洲是一座很古老很有韵味的城市，但是也是一座很传统很封闭很排外的城市，在这里，外地人很难有归属感，也很难融进去。我很幸运，能在这里认识你，认识文舟文艺文军这么多好朋友，我会把你们记在心里的。” “陆大妮，你在是跟我告别吗？我好难过——”慧子眼泪巴巴的，声音都哽咽了。 “别难过，慧子。聚散终有时，人生就是一次次的分离和重逢。以后你可以去北京看我，我也可以再来凤洲看你，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陆大妮说，“你和文军什么时候大婚，一定要记得通知我，我要做你的伴娘。” “真的？那太好了！陆大妮，你一定要来，不管你在哪里，我结婚的时候，你都要来给我做伴娘！不许食言！”慧子激动地抱着陆大妮。 “决不食言，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来给你做伴娘。”陆大妮很坚定地说道。 “好，我们一言为定！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一定要去做你的伴娘！我也要见证你的幸福。”慧子说。 “好。不过到时候你肯定是孩子他妈了，估计你的宝宝可以给我当花童。”陆大妮笑着说。 “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带着宝宝去参加，给你做花童。”慧子也笑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了对未来的畅想，心情也慢慢变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慧子就起床给陆大妮做早餐。 今天的早餐特别丰盛，都是传统的凤洲小吃，各种各样的摆满了一桌子。 “慧子，你这是为了准备最后的早餐吗？”陆大妮调侃道。 没想到这话一出，慧子的眼眶就潮湿了，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今天去买这些早餐的时候，慧子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她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陆大妮这一走，再也不会回凤洲了，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陆大妮了！ 只要想到这里，慧子的心就很难过，一早上已经哭了好几次了。她是真心舍不得陆大妮离开。陆大妮带给了她太多的东西，让她对人生对未来对生活都有了全新的认识和安排。 “不许胡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吃很多很多早餐晚餐中餐呢！”慧子假装瞪了陆大妮一眼，“这是为你践行，早餐只能这样了，咱们就将就着吧！” “谢谢你慧子！”陆大妮走过去抱着慧子由衷地说道，“记得一定到北京来看我！” “嗯，记得一定要回凤洲来看我。”慧子强忍着泪水说道。 陆大妮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滑落。 虽然早已想好了要走，可是，真的等到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伤感。 自古多情伤别离…… 第2110章 那个熟悉的身影 关立智和秘书司机一起来到楼上，帮陆大妮拿行李。 秘书司机一人扛着一个大行李箱下楼，关立智要搀扶着陆大妮下去，陆大妮不让他搀扶，而是挽着慧子的胳膊往下走。 关立智也不恼，器宇轩昂地走在前面。 慧子看着关立智的背影，心里的疑问忍不住放大，那天关立智闯进房间里后，陆大妮叫他关叔叔，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可是，没想到关立智居然是陆大妮的叔叔！ 可是，关立智姓关，陆大妮姓陆大妮，这都不是一家啊！是什么样的叔叔？ 慧子好几次想问，又觉得这是打探人家的隐私，还是没有问出口。 现在，她看到关立智居然再次上门来接陆大妮了，心里这个疑问又跳出来了。 “陆大妮，关市长真是你叔叔？”慧子在陆大妮耳边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远方表叔。” “他对你很关心啊，不像表叔，倒像是亲叔。”慧子说。 “就是表叔，再好也是表叔。”陆大妮说道，“我离开凤洲了，就和他不打架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陆大妮对关立智的态度很让慧子惊讶，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堂堂的关市长，可陆大妮却完全不把关立智放在眼里。 陆大妮和慧子再次拥抱了一下，就坐进了车里，最后她对慧子说了一句：“帮我对于站长说一句，告诉他我回北京了。” 慧子点点头，眼眶红红的。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慧子却依旧站在路边张望。 看着慧子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陆大妮终于也忍不住视线模糊，她在心里一遍遍说道：慧子，再见，凤洲，再见…… 来到机场，走贵宾通道过了安检，然后到贵宾室休息，离起飞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陆大妮很无聊，拿出手机打发时间，从上车到现在，她都没有和关立智说一句话。 关立智看她这幅表情，也不自讨没趣，也拿出手机来玩。 于是，两个人各自玩着手机，谁也没和谁说话。 陆大妮打开微信，刚想告诉大山她要回北京了，没想到大山突然发过来一条微信：陆大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陆大妮愣神了片刻，回复道：现在。 已经在机场了吗？ 嗯。大山哥，再见。陆大妮说。 什么时候回来呢？大山问。 不知道，归期未定。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答应年前回凤洲见你的，这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又食言了。大山很抱歉的感觉。 没关系。陆大妮淡淡道。 其实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交集。 等你明年回来，我为你接风。大山说，我现在还在深圳，明天中午才能赶回凤洲过年。 不用了，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大山很惊愕。 因为不想回来了。陆大妮说。 那你不要这里的工作了？大山问。 不要了，工作在哪儿都能找。 可是，你在凤洲记者站干得很好啊，不要了很可惜。大山说。 不可惜，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是负气才到南方来，现在我要回北京了，不会再回凤洲了。 负气？为什么要负气？大山问。 陆大妮想了想，这件事情说起来太长，也没必要告诉大山，于是回复道：就是不懂事儿，不想听父母的，所以就跑出来了。 事实证明你没错，你在这里得到了成长，收获了成绩，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大山说。 呵呵，可惜我自己没觉得。我在这里收获的只有伤痛和失败。陆大妮说。 此话怎讲？ 陆大妮一想，大山并不知道她几次三番遭遇的危险，更不知道她这次的车祸，她也不想说这些了。 没什么。大山哥，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有机会到北京，我请你吃饭。陆大妮说。 这是要和我道别是吗？ 是的。虽然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见，但是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再见，保重！我快要登机了，就这样吧！ 好，保重，一路平安。大山说，到达北京给我发个微信。 陆大妮收起手机，心里还是有种淡淡的忧伤涌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大山一直说要见她，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她。陆大妮觉得，大山其实是不想见她的，不然的话，早就可以见面了。 她之前也一直怀疑大山就是文舟，可是现在看来，这好像是她想多了。 文舟没必要弄一个虚拟的身份来骗她啊，他们之间完全就在现实里，根本用不着这样交流。 大山是何许人也，她曾经很想知道，现在不想了，他是谁都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陆大妮翻到文舟的微信，很想和文舟道个别，打了一行字，又忍不住删除了，删除了又打上去，然后又删除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广播里通知登机，她才收起手机起身往登机口走去。 关立智看了看她，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边挪动脚步往前走的时候，关立智说：“你爸爸会到机场来接你——” 陆大妮顿时就愣住了！为什么要通知她爸爸到机场去接？她连妈妈都没有告诉，就是不想妈妈来回奔波，她直接回家就好了。 “你让他回去，我这个样子不想见他。”陆大妮说。 她的脚还是有点儿不舒服，走路不太利索，不能站久了，更不能多走，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儿异样的。 “妮妮，你要体谅做父母的心情。你爸爸太想见你了，你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的见他一面。别把场面搞得太尴尬。”关立智说。 陆大妮无语了，现在是她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她还能如何？ 上了飞机，陆大妮和关立智挨着坐的头等舱，不过她一上去就戴上蒸汽眼罩开始休息，避免和关立智说话。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北京的雾霾瞬时让陆大妮感觉到呼吸不畅，喉咙很不舒服。 果然在南方待久了，回到这里就不适应。 下飞机到出口要走很长的路，陆大妮的脚有点儿受不了。 走了几百米后就开始疼。 关立智赶紧找到机场工作人员，给陆大妮开了一辆专用电瓶车过来，一直送到去行李的地方，陆大妮才下车。 陆大妮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心里还是很感激关立智，多亏有他，不然她就得瘸着腿出来了。 关立智推着他们的行李，两人一起来到出口。 远远的，陆大妮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爸爸李成鑫果然站在那儿张望着，眼神里满是期盼。 陆大妮心头一热，眼眶瞬时就潮湿了。 她感觉爸爸真的老了，两鬓似乎都有白发了。 来到出口，爸爸微笑着走过来，张开双手抱住了陆大妮：“妮妮，爸爸终于盼到你回来了！孩子，你瘦了！黑了！南方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啊？” 陆大妮挤出了一丝笑容，摇摇头说：“没有，南方挺好的，空气好，水好，每天阳光灿烂的，从来没有雾霾，我刚下飞机，就被北京的雾霾给呛到了。” “呵呵，傻丫头，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南方再好，你也不会习惯的。”李成鑫搂着她的肩，无限疼爱地说道。 “爸爸，你身体还好吧？”陆大妮看着他鬓角的白发说。 “你爸的身体从来都是杠杠滴——”李成鑫笑道，“走吧，中午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老板，我来开车。”关立智说道。 李成鑫现在很低调，私事一般都不带司机，自己开着私家车就出来了。来机场接女儿，他就是一个人过来的。 关立智是他最看重的一位秘书，也是最深得他信任和喜爱的一位秘书，虽然到了地方担任要职，但是回到他身边，关立智还是很快就回归了自己的角色，为李成鑫鞍前马后做好服务工作。 上了车，李成鑫陪着陆大妮坐在后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主要是李成鑫问，陆大妮回答。陆大妮本想问问爸爸现在的生活，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对他现在的家庭，她心里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在南方的工作干得怎么样？”李成鑫问道。 “还好。” “这么久了，有没有比较大的收获？” “没有。” “还想继续在南方干下去吗？” “暂时想。” “今后有什么打算？对自己的职位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没有。” 李成鑫看了看她，笑了笑，继而摇了摇头。 这哪像他李成鑫的女儿啊！以前陆大妮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对人生一点儿规划都没有了？难道一次失恋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 不行，他得找机会和陆大妮单独好好谈谈，让她不要回南方，留在北京，想自己干也行，想进一个稳定的好单位也可以，总之不能这么盲目。 关立智把车子直接开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在老北京的胡同里，一个保护十分完好的四合院里。 陆大妮记得这是爸爸常来的地方，以前她和妈妈也来过。这里是北京上流精英们聚会的一个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来到包间里，关立智看着陆大妮问道：“离开北京这么久了，这一顿得好好补偿回来，说吧，想吃什么？” 陆大妮其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淡淡道：“随便吧，都可以。” “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在南方你每次都宰我，到北京了，你反倒心慈手软了？”关立智笑道。 然后就把陆大妮在南方如何宰他的事儿跟李成鑫汇报了一下，听得李成鑫哈哈大笑起来。 关立智点了一大桌子老北京的正宗特色菜，陆大妮却是吃得不多。 李成鑫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在思考着如何跟女儿谈。 吃完饭，陆大妮提出要立马回家，李成鑫答应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回他现在的家。 陆大妮一个人先来到外面院子里，刚要往车边走去，却被一个人直接挡住了去路—— 第2111章 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妮妮，你终于回来了！” 鲍一汉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陆大妮的跟前。 陆大妮惊愕地看着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一回来就见到这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她逃离北京南下海城，为的就是躲避鲍一汉，怎么他就是如此的阴魂不散，刚一回来就碰到他了？ “你让开，别挡我的道儿！”陆大妮黑着脸说。 “妮妮，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鲍一汉紧盯着陆大妮说道。 陆大妮抬眼看了看鲍一汉，发现他依然是那么高傲，头发油光锃亮，身上一水的名牌，眉眼之间依然是那么不可一世，公子哥的派头十足。 “请你让开，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陆大妮冷冷地说道。 “别这样，妮妮。这一年我一直在找你，深圳我都去过很多次了，在地王大厦附件住了帮个月，每天都守在大厦门口，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你，你究竟躲在哪里？”鲍一汉看着她说。 陆大妮抬起头，冷冷地盯着鲍一汉：“无可奉告！我和你早已没有任何关系，请你别再骚扰我！” “妮妮，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我说过我是有苦衷的，你等我一年的时间，我说到做到，现在，我已经实现了我当初的目标，明天我就和她解除婚约，我要和你举行最隆重的婚礼，我要你做我最美丽的新娘！”鲍一汉突然握住陆大妮的手，激动地说道。 陆大妮全身一个激灵，瞬时就甩开了鲍一汉的手：“你别做梦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她，就别幻想我会再接受你。也希望你别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过河拆桥是不道德的。” “道德？我和她本来就没有爱情，强扭在一起才是不道德的！你心里最清楚，我爱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逼我，如果不是为了拯救家族企业，我何苦做这样的事情？”鲍一汉很痛苦地说道。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就必须信守自己的承诺。当然，你要是不信守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完，陆大妮从鲍一汉的侧边绕过去。 鲍一汉一伸手，一下子就揽住了陆大妮的腰身，把她揽进了怀里！ 陆大妮瞬时一惊，立马挣扎着要离开他，看而是他的手长而有力，她根本挣不脱！ “放开我！”陆大妮大叫道，“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 “妮妮，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青葱岁月，为什么你就能如此绝情呢？”鲍一汉依旧紧紧地揽着她，下颌几乎要抵着她的秀发了。 “放开我！”陆大妮果真大喊道。 声音惊动了刚到门口的李成鑫和关立智，他们立马跑了过来，看到鲍一汉如此对待陆大妮，李成鑫立马呵斥道：“放开她！你想干什么？” 鲍一汉被李成鑫的声音吓得即刻放开了双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直直地站在那儿，对着李成鑫恭敬地喊了一声：“李叔叔好！” 李成鑫是见过鲍一汉的，当初妮妮和他交往，他并不同意，但他没有阻止妮妮。没想到现在妮妮离开了这个小子，他却不依不饶地缠着她！ 这样的男子最让人讨厌！ “鲍一汉，做男人要有做男人的风度，你这样缠着妮妮，算怎么回事儿？”李成鑫走过来，盯着鲍一汉严厉地说道。 “李叔叔，我只是想和妮妮谈谈，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强硬——”鲍一汉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妮妮既然不想和你谈，你就识趣点儿离开，这点儿男人的风度都没有？”李成鑫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许你以任何方式，在任何时间骚扰妮妮，否则我绝对对你不客气！” 说完，李成鑫来到陆大妮身边，一手搂着陆大妮的肩膀，轻声道：“妮妮，我们走！” 关立智自始至终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老领导刚才那气势，足以压到鲍一汉，不过，他并不知道鲍一汉和陆大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成鑫搂着陆大妮的肩膀来到车边，然后拉开车门让陆大妮坐了进去，他自己才从另外一边坐进去。 关立智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慢了，他应该为他们开好车门的。 临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鲍一汉。 鲍一汉站在那儿，脸上十分难看，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上了车，关立智本想问问陆大妮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因为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陆大妮的脸色十分苍白，看上去很难过，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整个人神情很忧郁。 路上很堵，原本半个小时的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 李成鑫好几次都试着和陆大妮说鲍一汉的事儿，陆大妮却是根本不理会，她不想谈这个人，一点儿都不想。 这么久了，如果不是今天见到她，她的脑海里已经把他忘记了。 刚到凤洲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会想起他，心里会恨他，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再也没有想过他了，也早已不恨他了。 原来鲍一汉早已从她的心里消失了，真正的成为了她生命中的过去式。 相反，这一刻，她最最想念的是文舟。 脑海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已经有十六天零八个小时没有见到他了，陆大妮不知道此刻的文舟在哪里？应该回凤洲了吧？一家人开始准备过春节了吧？和果果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了吧？ 他是不是也会像她想他的这样想着她呢？还是早已把她给忘记了？ 半个多月，文舟没有给她电话，也没有发一个信息给她，两个人之间好像真的被她的那一巴掌给打得灰飞烟灭了，往日的一切都消失了。 如果文舟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他说他会用他的生命来爱她，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可是，他怎么一走就再也不回头了呢？ 陆大妮觉得文舟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爱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爱她，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得到她，如果得不到了，他就再也不会付出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爱一个人最终的目的就是得到吗？这样的爱是不是太狭隘了？ 想着想着，陆大妮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涩，眼泪也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陆大妮尽量侧着头看向外面，不让坐在身边的爸爸发现她流泪了。 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妈妈的微信：妮妮，你到北京了吗？ 妈妈，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家了。陆大妮回复道。 太好了，我到楼下等你。妈妈很兴奋。 陆大妮回来之前故意把航班降落的时间说了晚了几个小时，并且明确说明不要妈妈去接她，她自己打车回来，就是为了空出这点儿时间和爸爸见面。 因为要是妈妈知道她一回来就见爸爸了，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她不想让妈妈不开心。 可是，一看到妈妈说要下楼等她，陆大妮心里即刻忐忑不安起来，这样不是很容易被妈妈发现她和爸爸在一起吗？ 她立马给妈妈回复道：妈妈，外面冷，你别下楼，在家里等我就好，我直接上去。 妈妈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啊，宝贝儿。妈妈说。 当然是第一时间啦，你在家准备一壶好茶吧，我渴了，回家想立马喝茶。陆大妮说。 好，妈妈早就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啦，你要喝茶妈妈立刻准备。 陆大妮能感受到妈妈的那份激动和高兴。 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又有一条微信进来。 陆大妮点开一看，是大山的：陆大妮，到家了吧？ 到了。 好，一路辛苦了。好好休息。大山说。 嗯，谢谢大山哥，你回凤洲了吗？陆大妮问。 回了，我也是刚到家。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提前祝你过年好！春节愉快！也代我向你的父母问好！大山说。 谢谢，也祝你和你的家人过年好，新春大吉！陆大妮说。 陆大妮感觉她和大山之间的距离也不知不觉拉远了，现在说话就只剩下这些客套了，再也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谈了。 回到北京了，凤洲的一切人和事似乎都离她而去了。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再回去了。 那个遥远的省尾国角，可能真的要成为她生命中一段辛酸而又美丽的记忆了。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陆大妮惊愕地发现，妈妈果然裹着羽绒服站在大门口，不停地朝着这边张望，那神情既焦急，又充满了喜悦。 陆大妮推门下车，妈妈看到了，立马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宝贝儿，你可回来了！可把妈妈想死了！” 陆大妮紧紧地抱着妈妈，眼眶不知不觉也湿润了，心里的酸涩无法抑制，妈妈憔悴了，看起来老了很多。 “妈妈，外面冷，不是不让你下来吗，怎么还下来了？”陆大妮替妈妈捋了捋额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娇嗔道。 “宝贝儿，怎么瘦了这么多，本来就瘦，这都瘦得变了形了！”妈妈心疼地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不仅仅是瘦了，连气质都变了。 “瘦点儿好，现在流行骨感美。”陆大妮笑道。 这时，李成鑫和关立智也下车了，关立智把陆大妮的行李推了过来，对着欧晓丽喊了声：“欧厅长——” 欧晓丽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妮妮身上，这会儿突然间听到关立智的声音，才猛地转过头，惊愕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关立智，还有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李成鑫—— 第2112章 听到了文舟的声音 李成鑫看着欧晓丽愣神了片刻，也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晓丽——” 欧晓丽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时变得苍白，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成鑫居然去机场接了女儿，而且还直接把女儿送到了她面前！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她最恨的，那就是李成鑫；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也一定是李成鑫。她曾经那么爱他，盼着他一步步高升，一步步成长，没想到最后李成鑫却和她分道扬镳了！ 好在有女儿陪着她，理解她，支持她，否则那段时间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欧晓丽脸色惨白地看着李成鑫，嘴唇动了动，本想对着李成鑫怒吼一声：滚！ 可是，她终究是知识女性，这样的泼妇举动她做不出来，只是恨恨地看了李成鑫一眼，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对关立智说了一句：“小关，谢谢你！” 然后转头对陆大妮说：“妮妮，我们回家。” 陆大妮无奈地看了一眼李成鑫，说：“爸爸，我先上去了。关叔叔，谢谢你，你们开车路上小心。” 说完，陆大妮和欧晓丽一人推着一个行李箱往里面走去。 关立智转身看着木愣愣站着的李成鑫，安慰道：“老板，咱们走吧！” 李成鑫点点头，转身就上了车，但是却难掩落寞的神情，心底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妮妮在凤洲遇到了什么事儿？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关立智刚发动车子开出去，李成鑫就开口问道。 关立智心中一惊，老板难道已经知道了什么？ 想了想，把陆大妮在凤洲遭遇车祸的事情跟李成鑫汇报了一遍，也把文舟和陆大妮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李成鑫听完，表情有些凝重。 他猜到陆大妮可能是遇到麻烦了，可是没想到陆大妮居然遭遇了这么大的难，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陆大妮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是他最大的希望，他可以让她去闯世界，但是却不能接受她受到任何伤害，不能接受她身处各种危险之中。 关立智当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如果他第一时间知道，一定立马去凤洲把陆大妮接回北京治疗。 “妮妮受伤的时候你应该直接告诉我。”李成鑫说道，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关立智却听得十分明白，这是在批评他。 “是的，这是我的错。我当时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怕你一冲动跑到凤洲去，反而会对陆大妮造成很大的影响。不过，谢天谢地，妮妮平安脱离了危险。”关立智说。 “你说的那个文舟，查清楚他的家世背景了吗？”李成鑫问道。 他很清楚陆大妮能顺利醒来，文舟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没有他，陆大妮可能没有那么快醒来，更不可能康复得如此之快。 所以，他从心底里是感激文舟的，甚至已经有点儿喜欢文舟了。 关立智没想到李成鑫居然会对文舟感兴趣。 想了想说：“文舟这个毛头小伙子，胆子大，什么都敢做，几次三番跑到我的办公室来，直接质问我。他自己是海城大学毕业的，父母是凤洲单丛茶的高级制茶师，家里有上千亩茶园，算是凤洲的土豪。但是他的家族里基本都是山野村夫，没什么文化。” 李成鑫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小关，你看起来不喜欢这个毛头小伙子啊！” “呵呵，是的。他太莽撞，做事儿很冲动，不计后果。我觉得他配不上我们的妮妮。”关立智说道。 “因为年轻，所以会冲动。我们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呢？只有老了才会变得稳重。”李成鑫笑道，“我没见过他，也是第一次听你这样说起他，但是，我对他很感兴趣，甚至，我很希望能亲自见他一面。” 关立智惊讶得简直目瞪口呆！ 老板居然对文舟这么有好感？而且还想见他！难道他赞成妮妮和文舟在一起？ “老板，你难道同意他追求陆大妮？”关立智吃惊地问道。 “为什么不赞成？我从来没有想过妮妮要找一个达官贵人，我更愿意她找一个能和她共同成长的普通家庭的孩子，当然前提是这个孩子很有个性很有才，我女儿也很喜欢。只要能符合这几点，我就满意了。”李成鑫说。 “老板，他的成长背景和妮妮的成长背景差异极大，我担心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会有很大分歧。”关立智说，“所谓的门当户对，其实并不是说家庭财富要相当，而是指两个人的成长背景，相同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人，以后的生活方式和处事哲学才能够相一致，才能够长久地在一起生活。” “你所说的这个有点道理，但不全对。”李成鑫说，“就像我和欧晓丽，我和她的成长背景就不同，但是我们曾经很相爱，也走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后来的分歧，也许和成长背景有关。但主要原因是我和欧晓丽都变了很多，最终无法在同一条道上走了，只能分开。” “所以，我觉得妮妮还是要找一个成长背景相同的人结婚成家，这样才有共同语言。”关立智说。 “这也不全是，只要她们现在相爱，觉得在一起很好，有共同的追求和事业，这样的爱情就值得拥有。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不能保证一辈子走到底。每个人结婚的初衷都是希望能够白头偕老，但是每天离婚的人依然那么多，这说明什么？”李成鑫笑道。 关立智看着前面堵着的车龙，没有吭声。 “说明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只有把现在过好，享受当下的每一天，这就足够了。”李成鑫说。 关立智听着听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老板变了，这一年被迫闲置下来，心态果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彻大悟？ “老板，你是不是对未来悲观了？”关立智忍不住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恰恰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才会如此淡定。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干涉陆大妮的爱情和婚姻，不管她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进入婚姻，我都会尊重她。只要她快乐，只要她愿意，能够享受当下的每一天，我觉得就可以了。”李成鑫说。 关立智的嘴角抿了抿，他心里是不太赞成老板这话的，不过，他没有再反驳老板。 或许他的对的。 这些日子在凤洲，他在陆大妮面前扮演了一个家长的角色，其实也是有私心的。现在想想，他都很汗颜，自己这么做，陆大妮该有多讨厌他！当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车子到了李成鑫的住所门口。 李成鑫将要下车了，他却并不急，而是依然稳稳地坐在后座上，对关立智说：“把文舟的电话给我，必要的时候，我想会会他——” 关立智再次愣神了，他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翻找文舟的电话，这个电话虽然存在他的手机里，不过他从来没有打过。 他根本不想和文舟直接对话，他觉得文舟那个毛头小伙子，根本不配在他面前和他谈陆大妮，他根本不会给文舟这个机会。 没想到老板却想直接会会文舟！ 这太让关立智意外了！ 是老板太过前卫？还是他太迂腐了？他不知道。 关立智把电话发给了李成鑫，李成鑫存起来了，这才不紧不慢地下车，临走还不忘交代了一句：“以后有任何陆大妮的事情，都不许瞒着我！” “是。”关立智点头道，“明天一早我过来接您，我们一起去看望吴老。” 李成鑫点点头，走进了单元楼的大门。 - 陆大妮和妈妈回到家里，欧晓丽的脸色依然很凝重。 她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陆大妮，虽然没说话，但是目光早已把想说的一切都流露出来了。 陆大妮主动搀着她的手，靠着她的肩膀坐着，撒娇道：“妈妈，我很累很累了，你不是说给我做了最好吃的东西吗？赶紧拿出来一起分享吧！” 欧晓丽看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眼，实在是不忍心和她生气，难得回家一趟，而且明天就要过年了，她怎么能和女儿生气呢！ 于是立马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疼爱地拍了拍陆大妮的手臂，轻声道：“等着哈，妈妈去给你端出来。” “嗯，我就知道妈妈是最疼我的！”陆大妮继续撒娇道。 欧晓丽起身往厨房走去了。 她刚走，慧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陆大妮很兴奋地接听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给慧子汇报平安了！ “慧子，我已经到家了！”陆大妮兴奋地说道，“你回家了吗？” “还没呢！”慧子说，“傻陆大妮，到了北京也不给我发个信息，害得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 “对不起亲爱哒，我忙起来给忘记了。”陆大妮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下午，上午还要上班呢！”慧子说，“我今晚到文军家里来了，和文哥还有文哥的父母，文艺，果果一起提前过年！好热闹啊，陆大妮，要是你在就好了！” 听慧子这么说，陆大妮心底顿时有点儿落寞，文舟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任何消息，她怎么可能在文舟家里过年呢？ “文哥回家了？”陆大妮弱弱地问道。 “对，下午刚回来的。文军接我过来和大家一起先吃团圆饭，明晚我就回自己家了，大年初五我准备带文军见我的父母。”慧子很幸福地说道。 “祝福你，慧子！你和文军一定要幸福！”陆大妮由衷地说道。 “嗯。你和文哥说几句话吧？他就在我身后。”慧子说道。 “不，不用——”陆大妮立马结巴道，完全没想到慧子会来这一出。 可是，陆大妮还没说完，电话已经到了文舟手上，然后她就听到了文舟的声音—— 第2113章 我在海城等你 “陆大妮——”文舟略带沙哑的桑心透过手机，从千里之外的凤洲传到了北京，传到了陆大妮的耳朵里。 陆大妮心里瞬时思绪涌动，眼眶也顷刻间就红了，鼻翼发酸，就连喉咙都哽咽了！ 文舟的声音本就低沉而带有磁性，现在带着沙哑，沉郁，通过手机传播过来之后，让陆大妮听得好心疼，好心酸！ 陆大妮能感觉到文舟很疲惫，而且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感冒了，而且很严重。 “文哥——”陆大妮弱弱地喊道，声音带着压抑的鼻音，“你，感冒了是吗？” “嗯。”文舟应答着，“你，到北京了？” “嗯，下午到的。”陆大妮小声说道，“你，要注意身体。” “我没事儿，你的脚走起来还好吗？”文舟问道。 “还好。”陆大妮咬着牙齿，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回答文舟。 “不能走多了，不能提任何重物，更不能碰到磕到，千万小心——”文舟提醒道。 “嗯……”陆大妮紧紧地抿着嘴唇，眼泪却是不知不觉吧嗒吧嗒低落下来。 陆大妮很想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给她一个电话？为什么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可是，她的喉咙哽咽着，根本说不出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文舟问道。 “……”陆大妮一时无语，不知打该如何回答，她是不想回去了，可的，心底分明又有个声音在说：回去吧！回去吧！ “还没决定是吗？”文舟继续说道，“正月初八是海城报业集团一年一度的职工大会，总结上一年度工作，揭晓上一年度的获奖作品，新的人事安排等等，你一定要回来参加。” 陆大妮第一次听说有这样一个会议，于涛没有告诉过她，蒋松青也没有通知过她，因为她受伤很久没上班，好像大家都已经把她给忘记了。只有文舟还记得提醒她。 可是，陆大妮觉得这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都打算辞职不干了，再也不回海城快报了，这样的会议她根本没必要参加，就算是获奖了，又有什么意思？ “我没得到通知。我也不想回去参加。”陆大妮说。 “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的，不管如何，你都得回来参加这个会议。”文舟说，“就是你不想干了，也得回来拿了奖状和奖金再办辞职手续，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这样走了吧？” 陆大妮很愕然，她并没有给告诉文舟她要辞职，他怎么知道她想辞职的？难道是慧子告诉他的？ “我如果辞职，会找时间回去办理手续的，但是可能没那么快。”陆大妮说。 “陆大妮，你真的想辞职吗？”文舟声音低沉地问道。 陆大妮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 那边文舟也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那就回来开这个大会吧，会议结束后，你拿到了自己的获奖证书再辞职。这样你在海城快报的职业生涯也算是有个完整的过程。” “我不一定能获奖。”陆大妮说。 “当然能，你有三篇获得社里的好新闻，分别是一等奖和二等奖，省好新闻要到四月份再评，估计你也一定能获奖。陆大妮，你不干记者真的太可惜了。”文舟说。 陆大妮再次沉默了，她原本是很喜欢这个职业的，可是在凤洲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才真正发现，要当个有良心的好记者太难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凤洲那个小地方居然也会几次三番遭到别人的打击和暗算。 她这条小命，差点儿就丢在了凤洲，再也回不来了。 “记者的风险太大了，我不想再冒险了，想回家陪妈妈。文哥，你也要注意安全。”陆大妮说。 “我没事儿。大年初七你飞海城，我去机场接你。初八上午九点准时开会。”文舟说道。 陆大妮没吭声，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去，到时候再说吧。 “北京很冷吧？”过了一会儿，文舟问道。 “外面冷，屋里很暖和，暖气都有二十多度。”陆大妮说，“凤洲是不是降温了？” “这几天是比较冷了，只有十来度，屋里屋外一样冷。这么说北京比凤洲要舒服了？”文舟故作轻松地说道。 “在屋里是很舒服的。”陆大妮说，“没有凤洲的那种湿冷，冷得彻骨的感觉。” “有机会我想去北京过冬，体验一下北方的冬天。”文舟说。 陆大妮抿着嘴，没吭声。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欢呼说“好好好”，可是，现在她说不出口了，她觉得自己和文舟之间，已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河，她在此岸，文舟在彼岸。 他们之间的曾经，已经回不去了。 “文哥，保重！”陆大妮想结束这次对话了，不用说再见，因为或许再也不会见。 “保重！正月初七，我在海城等你。”文舟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大妮收了手机，泪水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总感觉文舟还有话对她说，可是，他却不在电话里说，他是希望和她再见面的，可是，再见面又能如何呢？ “妮妮，谁的电话？”欧晓丽轻声走了过来，搂着陆大妮的肩膀安慰道。 刚才她一直站在旁边听着陆大妮打电话，听陆大妮的话语，好像是和同事在通电话，可她的神情却又是如此的伤感，凭着做妈妈的直觉，欧晓丽也猜到了七八分。 “一个同事……”陆大妮赶紧擦干眼泪说道。 “别那么容易伤感，孩子，有些人有些事儿注定要变成过去。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但是，真正能和我们一路同行走到底的，只有你自己，其他的人，都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要学会放下。”欧晓丽心疼地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诧异地看着妈妈，不由得问道：“那你放下了对爸爸的仇恨吗？” 欧晓丽顿时语结，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陆大妮知道自己点到了妈妈的死穴，有些事儿是无法放下的，有些人也是无法忘记的。 “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想说，有些人和事儿并不是我们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对吧？”陆大妮抱着妈妈的胳膊说道，“但是，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剂，它会让我们忘记一切的，我们只要坦然面对就好了。妈妈，你也要学会放下。” “傻丫头，居然反过来教训妈妈了。”欧晓丽假装生气道，心里却是很感叹，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陆大妮成熟了，懂事儿了，这让她无比欣慰。 这一晚，母女俩聊天到很晚，几乎把这几个月来想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原本欧晓丽是想带着陆大妮出国度假的，可是，陆大妮说她的脚受伤了，还没完全康复，哪儿也不能去。 欧晓丽只好更改过年的计划。 她计划在北京和大哥欧晓军一家一起过年之后，大年初二就到郊区的山里去，让陆大妮到山里去修养，不用呼吸北京的雾霾。 陆大妮也很愿意到山里去，她很想看看妈妈种的那一片菜地。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五。 陆大妮在山里已经住了四天了。 山里的空气果然很好，一点儿雾霾都没有。妈妈菜地里依然生机盎然，因为搭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温室大棚，里面各种蔬菜都有，想吃什么就摘什么，太好玩了。 陆大妮第一次体验这样的生活，觉得很新鲜，很刺激，更重要的是，能吃到妈妈亲手种下的蔬菜，这可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全部是有机蔬菜。 这几天，鲍一汉每一天都会给她发信息，先是祝她新年快乐，然后就以各种名义要见她，反复问她在哪里？为什么到她家那儿从未见到过她？ 陆大妮很烦他，直接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了，没想到他不停地换手机骚扰她，陆大妮真是差点儿就报警了。 最后，陆大妮索性关心，谁的电话也不接了，反正也没什么人给她电话。 到了初五那天晚上，陆大妮忍不住开机了，好多条微信不停地闪现在屏幕上。 她立马打开来看，原来是大山的！ 陆大妮，新年快乐！决定什么时候回海城了吗？ 陆大妮，北京的春节是不是特有年味儿，发几张图片给我看看…… 陆大妮，你是不是特别忙？为什么几天没有消息？ …… 大山发了八条微信，每天都有两三条。 陆大妮没想到大山突然间变得活跃起来了，这段日子，他们都很少聊天的。 陆大妮决定不回凤洲之后，也就没有再和大山联系了。 我在山里过年，信号不太好，很难收到信息。陆大妮回复道，我没打算回海城。 你的辞职手续办好了吗？大山问。 还没有。 那你肯定是要回海城一趟的。大山说。 我可以晚点儿去办。 晚就不如早，趁着新年刚上班，你把自己的事情办了，单位也好安排新的人手，这样对你对单位都好。大山说。 你是说我应该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回去办这个事情？ 最好是如此。因为新年上班第一天，很多单位都会开会，总结上一年工作，然后布置这一年的工作。这个会议是很重要的，你若辞职，应该在这个时候。 陆大妮蹙着眉头看大山的话，怎么他和文舟说的很像？难道他也知道海城快报要开会吗？ 你怎么知道海城快报要开会？陆大妮问。 第2114章 是不是等了很久 每个单位都要开会的，不仅仅是你们报社，南方很多单位都是这样安排的，单位的领导还会在上班第一天给员工派发利是包，寓意大吉大利。大山说。 南方和北方果然不同。陆大妮心里想，不过她还是不想那么早回去，因为她的脚还是走得不太利索，不能自如地活动，她不想让单位的其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我还没想好。陆大妮回复道。 陆大妮，我觉得你应该回来参加这个会议，就算辞职，你也可以感受一下大报每年开会的氛围，我听说海城报业集团二千多人，每年这个会议是最隆重的。像你这样优秀的员工不应该缺席。大山说。 陆大妮看着大山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时，欧晓丽端着水果来到了陆大妮身边，看她蹙着眉头看手机，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陆大妮抬起头看了看妈妈，为难道：“单位正月初八有个员工大会，妈妈，你说我要不要赶回去开？” “全体员工大会吗？”妈妈问道。 “嗯。一年一次，据说很隆重。”陆大妮说。 “那就回去一趟，妈妈可以陪你去。”欧晓丽说道。 “可是，我就要辞职了，开不开会有什么关系？”陆大妮说。 “傻孩子，就算要辞职，也可以去感受一下这个单位的氛围，怎么说你也在那儿工作了快一年，这样也可以和同事们告个别，咱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那儿回到北京了。”欧晓丽说。 陆大妮想了想，确实也有道理。 于是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就得飞海城，后天九点准时开会。” “可以，订票吧！妈妈陪你去。”欧晓丽说。 “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也要上班了。开完会办完手续我就回来。”陆大妮说。 “那也好，我明天叫车送你去机场。”欧晓丽说道，女儿终于决定要回北京了，她自然是比什么都开心。 陆大妮立马在网上订了明天下午两点飞海城的机票，到海城是下午五点零五分。 定好了机票，陆大妮想起了文舟年前对她说的话，正月初七他在海城机场等她。 陆大妮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到达海城的时间告诉文舟？ 文舟说会在海城机场等她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吧，她都没有告诉他航班，他不可能在机场等她一整天吧？ 陆大妮很想把这个航班信息发给文舟，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文舟如果真的要去机场接她，今天或者是明天一定会打电话或者是发信息来问她吧？ 那就等文舟来问再说吧，如果他不问，那就说明他不会来接她了，自己又何苦去麻烦他呢，用滴滴打车叫辆车不是很方便吗？ 思来想去，陆大妮还是没有告诉文舟。 到了晚上临睡前，她又收到了大山的微信：陆大妮，定好了回海城的机票吗？ 订好了。陆大妮说。 几点飞海城？大山问。 呵呵，难道你想来接我吗？陆大妮笑道。 当然可以啊，明天我坐最早的一般车到海城，你几点到海城？大山问。 你去海城干什么？陆大妮问道。 开会啊！我在海城有店，员工也要开会，上班第一天我还要给他们发红包呢！大山说。 呵呵，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到市区。陆大妮说，你那么忙，不用来接我的。 行，如果我有空的话我就去接你，你点到海城？大山再次问道。 下午五点多。陆大妮说。 好的，我知道了。大山笑。 陆大妮觉得大山好奇怪，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活跃？前一段时间都像消失了一样，知道她要辞职了还和她联系得更多了，这个人有点儿让人看不懂。 第二天，陆大妮一直期盼着文舟能给她大哥电话，或者是发个信息问一下，可是，直到飞机要起飞了，她都没有等到文舟的任何消息。 陆大妮心里彻底失望了。 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只不过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还真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痴情啊！ 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和你联系？如果他真的要去机场接你，怎么可能不来电话问你具体的航班信息？ 陆大妮关了手机，开始闭目养神。 对于这一次回海城，她心里没有半点儿期望了，开完会她就辞职，然后立马就飞回北京。 这么一想，她突然间想起自己居然忘记订返程的机票了！昨天应该一起订返程的，算了，晚上到酒店再订吧！ 海城快报自己有酒店，就在集团大厦的旁边，住宿非常方便。她刚到海城的时候，就住在那里，这次回去，她还是住在那儿，已经提前在网上定好了。 之前在海城租的房子已经被她退掉了。 三个小时的航程，陆大妮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自己在海城在凤洲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和文舟和果果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就不自觉地潮湿了，这一切真的都要成为过去了，这次来，她就是要和海城和凤洲这南方的一切说再见的。 五点整，飞机降落在海城国际机场。 陆大妮打开手机，依然期望能看到文舟的一个信息，可是，什么也没有，文舟没有给她电话，也没有给她信息。 陆大妮心里瞬时有了深深的失落，说不出的难受，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 她慢慢地走出机场，因为决定很快就回去，所以也没带什么行李，只背了一个旅行包在肩上。 走了一小段路，她就觉得脚有点儿难受，赶紧招来推车推旅行包。 她走得很慢很慢，几乎等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她才走到出口。 因为大部分人已经被接走，出口处也没什么人等候，显得十分空落。 陆大妮朝着出口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第一眼她根本没在意，可是，当她把目光移开后，她心里却顿时一颤：那个身影怎么那么熟悉？ 于是，她又抬起头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次终于看清楚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带着卡其色棒球帽，穿着卡其色长款风衣，淡蓝色水洗牛仔裤，灰色旅行鞋，双手插在裤兜里，云淡风轻地站在那儿，面对着出口，正目不转睛地顶着她…… 文舟！ 陆大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了看，真的是文舟！ 他果然站在这儿等她，难道他今天一直在这里等着？每天从北京飞海城的航班很多，他没有问她，怎么能知道她是这趟航班呢？ 陆大妮定定地站在原地，傻傻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 文舟朝着她挥了挥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就连眉宇间的那个“八”字都是舒展的，显得十分阳光帅气。 “陆大妮——”文舟又对着她挥了挥手，而且大声喊了一声。 陆大妮的眼前瞬间就模糊了，她不敢看文舟，低着头，迈着小步往前走。 这几十米的距离，她好像是走了半个世界，终于到了出口，文舟立马走过来一手拿起她的包背在肩上，轻声道：“脚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看你走路的时候有点儿难受。” 陆大妮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不能走路，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脚，千万不能留下后遗症。”文舟说道。 两人肩并肩走着，陆大妮在他身边显得十分娇小，本想偷偷看他一眼，却必须转身抬头，好几次，她都没有来得及完成这个动作，就避开了他的目光。 “嗯。”陆大妮点头应答道。 “北京还是很冷吧，我看你穿这么多。”文舟笑道，海城和凤洲一样，今天都有二十度了。 陆大妮还穿着毛呢外套，确实觉得热了，她把外套脱下来，文舟立马给她接过去拿在手上，这个动作居然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违和感。 陆大妮却是有点儿不自然，总觉得自己和文舟之间隔着一层什么，那天晚上的那个巴掌，她还是清晰地记在心里，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而文舟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停车场，文舟把陆大妮带到了一辆法拉利跟前，钥匙“滴”的一声，红色的法拉利亮起了炫目的车灯。 “这是徐疯子的车。”文舟笑道，“今晚他做东，为你接风洗尘。文艺也来了，还有于涛，正好我们聚聚。他们都很想你。” 难道你就不想我吗？陆大妮心里想，却没有说出口。 文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陆大妮坐了进去。陆大妮忍不住抬头看了文舟一眼，正好迎上了文舟幽深的目光，瞬时被电了一下，立马移开目光。 陆大妮坐进去后，文舟照例给她扣好安全带，就在他俯身过来的时候，陆大妮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心口了！ 好熟悉的动作，好熟悉的场景。 只是，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曾经。 车子开出停车场，文舟不时转过头看看陆大妮，嘴角一直挂着灿烂的笑意。 “文哥，今天你是不是在机场等了很久？”陆大妮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第2115章 不能留下来吗？ “呵呵，我能掐会算，在你的飞机降落前五分钟赶到了机场。”文舟笑着说。 陆大妮不敢相信，她测过连盯着文舟的脸，他的侧脸真的帅到无与伦比，那么好看的轮廓，立体的鼻子，深凹的眼睛，很有点儿混血的味道。 陆大妮不知不觉看得痴了，居然忘记了自己该问他的话了。 文舟感觉到她在看他，突然间转过头，冲着陆大妮又是一个灿烂的笑意，吓得陆大妮立马撇过头，再也不敢盯着他看了。 “昨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陆大妮低着头笑声说道。 文舟又侧过头看了陆大妮一眼，忍不住笑道：“这样给你一个惊喜，不喜欢吗？” 陆大妮没敢抬头看他，强忍着眼里的酸涩，她当然喜欢，可是，又分明感觉十分心痛难过。 其实无论他们之间现在如何，都无法改变结局了，她已经答应妈妈要回到北京。 “谢谢你，文哥——”陆大妮由衷地说道，“我，准备辞职了。” “真的决定了？”文舟问道，似乎并不吃惊。 “嗯！”陆大妮用力地点着头，泪水却是悄然砸落在手背上。 “不能留下来吗？就在海城，不回凤洲。”文舟说道。 陆大妮摇了摇头：“我已经答应妈妈回北京陪她了，妈妈正在给我找单位。” 文舟的脸上隐去了笑意，有些出神地看着前面。 陆大妮见他没有说话，忍不住抬起头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色有些严峻，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忧虑，陆大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海城快报给你更好的职位更好的待遇呢？你也不考虑留下来吗？这可是一年来的工作成就，说放弃就放弃吗？”文舟沉默了许久说道。 陆大妮咬着唇，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泪，弱弱道：“不管什么待遇我都不可能留下来了，海城终究不是我能呆的地方，迟早我要回到北京。答应了妈妈，我不能反悔。” 文舟放慢了车速，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大妮，说：“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我们今天先不谈这些吧，今晚我们是为你接风洗尘的，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陆大妮看着前面没再说话，心情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来到喜来登大酒店，徐远图和文艺，还有于涛再就在等他们了。 刚进去，文艺就一把抱住陆大妮，激动地说道：“陆大妮，新年好！可把你盼来了！我听我哥说你今天回来，甭提多高兴了！” “新年好，文艺！果果还好吗？”陆大妮问道。 “很好啊，果果可想你了，天天叫着要见阿姨妈妈，过年的时候还不忘给你留座位呢！”文艺说道。 陆大妮听得眼眶瞬间就潮湿了，她真的很想果果了。 徐远图也过来凑热闹，笑呵呵地说道：“在拥抱这件事情上，你可不能重女轻男！来，新年新气象，抱抱！” 说完，就张开他的长手臂要跟陆大妮来个熊抱，却被文舟一把给挡了过去：“你少凑热闹，陆大妮岂是你想抱，想抱就能抱的？” “嘿，我怎么就不能抱了？我还想亲她一口呢！你有意见啊？”徐远图立马说道，绕过文舟就朝着陆大妮继续张开双臂。 “少耍流氓！”文舟一把挡开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我在，你徐远图就甭想靠近陆大妮，我会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让她免受你这等流氓的骚扰！” “切，谁流氓了？谁流氓谁知道！”徐远图嗤之以鼻地说道。 于涛只是笑着和陆大妮握了握手，说：“陆大妮，我要提前祝贺你！” “祝贺我？”陆大妮不明就里，不知道于涛什么意思。 “呵呵，我就不剧透了，明天开大会你就等着惊喜吧！”于涛笑道，“因为有你，去年我们凤洲记者站也跟着风光了一把，被评为年度最佳记者站了！” “真的？”陆大妮也不由得有些激动。 “嗯，你在凤洲写的那些报道影响力很大，不仅让我们记者站跟着沾光，也让省尾国角的凤洲跟着沾光了，从未有过的被关注，知名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于涛笑道，“从广告的角度来估量，凤洲市政府得特别奖励你。” 陆大妮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笑容。 “来，今天我们先提前为陆大妮庆祝，祝贺她取得非凡的成绩！”文舟举起酒杯说道。 于是大家很高兴地碰了杯。 于涛一口就喝完了，又继续说道：“文哥，你别只为陆大妮庆祝，你也值得好好庆祝啊！明天获奖最多奖项最高的人，又是你啊！你是海城快报最强劲的一支笔！祝贺你，也由衷地佩服你！” “呵呵，我是个老油条了，这些都不值得一提。说实话，我最大的愿望，是我采写的新闻，或者是我拍的新闻照片，有朝一日能够获得普利策新闻奖。”文舟说。 陆大妮目不转睛地盯着文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崇高的理想。 普利策新闻奖美国新闻界的一项最高荣誉奖，获奖者基本是美国人，如果不是美国人，你的作品也必须在美国的周报或者是日报上发表，否则是不太可能的。 这么说文舟是想成为一个国际记者吗？ “文哥，你说的这个奖我只听过，但是没见过我们中国的新闻记者获奖。”于涛说，“希望以后你能成为第一个获此奖项的中国人。” “呵呵，我会努力的，谢谢鞭策和鼓励。”文舟笑道。 “什么普利策新闻奖，我看这些都是狗屁，你拿再多的奖又如何？能换成多少美元？能为你累积多少财富？还是能为这个社会改变什么？其实什么都不能！”徐远图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文舟，你最大的失策就是没有进入商界，白白浪费了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浪费了你爸爸那么好的制茶手艺。你这是典型的入错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徐远图，你不说话会死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说点儿让人高兴的事儿呢？总是要和我哥对着干，你存心的吧！”文艺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对，我就是存心的。”徐远图笑道，“怎么着，你有意见啊？” “闭嘴，你个徐疯子！”文艺狠狠瞪了徐远图一眼。 文舟却是丝毫不恼，他端着杯和陆大妮碰了碰，盯着陆大妮的眼睛问道：“陆大妮，你支持我的这个梦想吗？你觉得我能实现吗？” 陆大妮微微一笑，说：“我支持，我觉得能实现。” “很好，谢谢你的支持！你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文舟高兴地说道，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这个晚上，文舟似乎特别高兴，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喝酒，喝得红光满面。 文艺好几次劝他不要喝酒，他都不听，执意要喝。 文艺只好悄悄把酒给藏起来，并且交代服务生不能再送酒来了，才没让文舟喝醉。 徐远图也喝得差不多，语无伦次的，不停地和文舟抬杠。 徐远图是喜来登的钻石级vip，随便在这里开几间房都可以，他为今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开了一间套房。 陆大妮本来是要回海城快报附近的酒店住的，也被文艺给留了下来。 散场后，文艺扶徐远图回房间，于涛借口有点儿头晕也走了，只留下文舟陪着陆大妮。 文舟并没有喝醉，只是喝得有点儿兴奋，这个状态刚刚好，他可以鼓起勇气和陆大妮说一些心里话了。 喜来登对面就是海河，两岸都是宽阔的沿河公园，每天去散步的人很多。 文舟提议下去走走。 陆大妮点点头。 这个酒店很熟悉，她记得那次喝醉了醒来后就是住在这个酒店，徐远图就是在这个酒店为她开的房间。 就因为这一点，她一直都记着徐远图的好。 来到楼下，霓虹灯早已点亮整座城市，海河两岸又是一片闪烁迷离。这样的夜晚很美，很熟悉。 文舟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陆大妮的情景，她早已酩酊大醉，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儿凉，陆大妮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把帽子也戴上了。 文舟很想一把揽住她的肩，又怕她再次对他产生抗拒。 现在，他是真的不敢对陆大妮有丝毫的出格举动了，他不明白陆大妮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儿。 直到现在，文舟都觉得自己看不懂陆大妮，有时候觉得她是爱他的，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根本就不爱他！ 可是，他心里还是宁愿相信，她是爱他的，哪怕只是有时候，他也很欣慰。 “我们到河边走走——”文舟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点点头，表示同意。 海城的空气不错，还能这样在外面散步，北京很多时候都是不可能在市区里散步了。 到河边去必须穿过马路。 文舟高大的身影挡在左侧边，边走边看着车。陆大妮和他并肩走着，娇小的身体完全被他给挡住了。 就在他们刚走到路中间的时候，一辆宝马疾驶而过，呼啸着就从他们的身边一闪而过！ 陆大妮刚要抬起脚往前走，车子的惯性瞬时就要把她轻巧的身体给带飞了！ “啊！”陆大妮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拉住了文舟的手臂！ 文舟一把就搂住了陆大妮的肩膀，并且用力地把她往自己的身后一拉，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陆大妮！ 第2116章 我要杀了她！ 陆大妮惊魂未定，待车子过去之后，心里顿时一暖，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动。 一个人爱不爱你，往往就看细节，在最危急最关键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想到你，保护你，这就是真爱！ 一直到两人走过马路，来到了沿河的公园大道上，文舟的手才松开陆大妮的肩膀。 “文哥，谢谢你！”陆大妮看着他，由衷地说道。 “陆大妮，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文舟盯着她的眼睛问。 陆大妮没吭声，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我最怕你对我说谢谢，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我爱你，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文舟的脸色依然泛红，有些激动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陆大妮却是听得心里直打颤，她最怕文舟说这些，最怕他对她深情的表白。 因为，她不忍拒绝，却又不能不拒绝。 “文哥，对不起——”陆大妮低着头，不敢看文舟的眼睛。 “陆大妮，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希望你留在海城，接受我的感情。那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那样……”文舟终于说到了那个让他难以启齿的一幕。 “不，我不该那么打你，是我不对。”陆大妮一直低着头说，“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文哥，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不能……” “为什么不会有结果？你究竟害怕什么？”文舟忍不住扳着的双肩问道，“陆大妮，如果你也爱我，你就应该和我一样勇敢，为我们的爱创造未来！谁也不能阻止我们相爱！” 说完，文舟把陆大妮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他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这次如果让她回到北京，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他就再也不可能拥有陆大妮了！ 不，他不让她回去，他不能失去她！ 陆大妮被他搂得几乎有些窒息，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可是，她却不想挣扎，她闭着眼睛，尽情地闻着他身上的男人味道，全身心地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 她的爱他的，真的爱他。可是，这份爱无法跨越地域的距离，更无法跨越家庭的阻隔。 她再爱他，也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地和他私奔，没有父母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更何况她不会为了自己而伤害妈妈，因为妈妈受到的打击和伤害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伤害她。 她很感谢文舟对她的爱，正因为有了他的爱，她在南方的这一年才能死里逃生，才能在凤洲那样陌生的城市感受到家的温暖，才能在事业上有所收获，这些都是文舟带给她的。 不能和他相爱，但是，她会一辈子永远把他记在心里。 “文哥，我爱你——”陆大妮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颤抖着声音说，“请你相信，我是爱你的。离开你的这些日子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后悔自己打了你，或许是太理智，但是，我不能让自己没有退路——” “陆大妮，别说但是，我不要但是，我只要听你前面的那些话——爱我就留下来，我们将来可以把你的父母接到海城来养老，这里比北京更适合居住，或者是我们可以两个城市轮流住，冬天到海城，夏天去北京，这样不就很好了吗？相信我，只要我们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文舟的下颌抵着她的秀发，无限憧憬地说道。 “如果，可以这样，那是再好不过。可是，我做不到，我的父母也做不到。”陆大妮十分难受地说道，想到这些，她的心也酸痛得无以伦比，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伤害文舟，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文舟走到了这一步。 “你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做不到？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绝对不能放弃！”文舟说。 陆大妮拼命地摇头，眼泪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 “文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有太多无法逾越的障碍。”陆大妮心痛地说道。 “你告诉我，是什么障碍，不管是什么障碍，我都要去扫平它！你告诉我，让我去搞定，我相信事在人为，没有扫不平的障碍。”文舟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陆大妮一时无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和文舟说这些。 她的身世，她的家庭，她现在隐姓埋名所做的这些事情。 “没关系，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海城的，绝对不会。”文舟的双手把陆大妮抱得更紧，仿佛一松开她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样。 陆大妮真的被他搂得有些窒息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难受，他微微松开了手，双手抱着她的肩膀，低着头无限爱怜地看着她：“陆大妮，答应我，不回北京了，好吗？” 陆大妮的长睫毛上闪动着晶莹的泪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不能点头，可是，她也不敢摇头，她怕她这样一摇头，文舟会立马变得激动起来，继而在这里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文哥，我们走走，好吗？”陆大妮说道。 “好！”文舟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往前走。 刚过春节，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河面上的风吹来，有些刺骨的寒冷。 陆大妮不由得紧了紧大衣，往文舟怀里再靠了靠。 文舟松开手，立马脱下自己的长风衣要披到陆大妮的肩膀上，却是被陆大妮给挡住了：“我不冷，就想这么靠着你。你自己赶紧穿上，千万别着凉了！” 文舟幸福地笑了笑，穿上衣服把陆大妮往怀里紧紧地搂了搂。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拥着陆大妮一直往前走，如果可以，他愿意走到天荒地老。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公厕旁，陆大妮想进去解放一下。 “文哥，我去洗个手，你在门口等我。”陆大妮说，同时把自己的单肩包递给了文舟，“你帮我拿着。” “好，我也去一趟，我就在这里等你。”说完，文舟和陆大妮各自往两个方向走去。 文舟刚走进公厕大门，发现不远处闪过一个人影，心下不由得一惊：怎么那么熟悉？等他再定睛看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文舟皱了皱眉，走进去快速地解放了自己，然后来到女厕门口不远处等陆大妮。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还是没看到陆大妮出来，文舟忍不住来到女厕门口，又不敢走进去，只好站在那儿朝里面喊了几声：“陆大妮，陆大妮——” 没有听到回音。 奇怪！文舟拿出手机拨打了陆大妮的手机，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 人哪儿去了？ 文舟开始绕着公厕周围找陆大妮，心也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公厕周围是茂密的灌木丛，一圈绕着一圈，黑灯瞎火的一般很少有人进去。 文舟看了看沿河的休闲路上，前后都没有看到陆大妮的影子，她一个人不应该乱跑的啊！而且只是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能去哪儿呢？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又对着不远处喊了几声。 可是依然没有看到陆大妮出来！难道还在厕所里蹲着？ 文舟又忍不住到女厕门口附近看了看，继而又对着里面喊了几声，一位大妈从里面走出来，皱着眉头看他，说：“里面已经没人了。” 文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十分不安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陆大妮出事儿了！ 刚才自己怎么能那么大意，应该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进厕所的啊！ 文舟焦急不安地看了看周围，来到灌木丛附近，对着里面喊了几声：“陆大妮，陆大妮——” 灌木丛中十分漆黑，这一片居然没有路灯，只有沿河才有路灯。 文舟迈开大长腿准备跨进灌木丛里，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竖起耳朵，继而又大喊了两声：“陆大妮，陆大妮——” “呜呜呜——” 很压抑很低沉很痛苦的声音！是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的！ 文舟听得真真切切！他立马循着声音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可是，灌木丛里面很多藤蔓，文舟一个不小心，脚下被藤蔓给绊住了，差点儿就摔倒在灌木从里。 他不得不一步步小心地往前走。 眼前漆黑得简直看不清，文舟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顿时，刺目的光照得周围一片通亮。 文舟依稀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似乎被踩过，而且下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继而那个压抑低沉痛苦的“呜呜呜”声又一次传来！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大跨步往前走，刚走了两步，从灌木里“呼哧”一下站起来一个人影，恶狠狠地盯着他低声吼道：“站住，不许动！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文舟瞬时一惊，脚步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廖凯！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似乎随时准备行凶。 这个从凤洲消失了快半年多的人渣什么时候流窜到了海城？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他？ “廖凯，你疯了？”文舟很是冷峻地对着廖凯怒斥道，拳头也不由得捏紧在一起。 “对，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廖凯一把提起被他打趴在灌木丛下的陆大妮，“就是她，一步步把我闭上了绝路，让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我想要的一切！今天，我要杀了她！” 第2117章 当面羞辱她 被廖凯提在手上的陆大妮此刻早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把整个脸都给遮住了！头发上来挂着不少枯枝落叶。嘴巴被黑色的胶带贴着，双手也被捆在了身后！ 陆大妮的身体明显在瑟瑟发抖，黑暗中她那惊恐无比的眼神直接刺痛了文舟的心！ 看着廖凯如此虐待自己最爱的女人，文舟瞬时全身的血液腾的一下就涌上了大脑，他呼哧一下，直接蹿到了廖凯跟前，怒吼一声：“放开她！立马放开她！” “你要再往前一步，我就做了她！我知道你爱她，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她在你的面前死去！”廖凯恶狠狠地一把拉起陆大妮挡在他的跟前，那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接抵着陆大妮的喉咙，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直接刺进她的喉咙里！ “呜呜呜——呜呜呜——”陆大妮使劲儿摇了摇头，惊恐地发出沙哑低沉而又无助的声音，她的意思是让文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文舟看陆大妮如此痛苦的样子，身体不由得一抖，吓得再也不敢往前了！ “放开她，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好吗？”文舟站在原地，几乎是乞求廖凯。 “我要什么都可以吗？哈哈！”廖凯的笑声很放肆，引起了不远处散步的行人，一些人开始纷纷往这边围拢过来。 “对，你想要什么都行，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陆大妮。”文舟颤抖着声音说，他真担心这个疯子稍不注意就伤害了陆大妮，那把尖刀太锋利了啊！ 文舟不敢想象一旦刺进去会是什么后果，他的后背已经发凉湿透了！ “现在想要和我交易，晚了！当初我只是希望陆大妮离开记者站，希望她不要和我抢记者站站长的位置，你们偏不放过我，非得我把逼上绝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她的命！我要她也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说完，廖凯恶狠狠地拉着陆大妮往外走，边走边怒斥道，“快走，再不走老子一刀解决了你！” “你不要伤害她！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陆大妮，我会对你千刀万剐！”文舟眼睁睁看着他用刀抵着陆大妮的脖子扯着陆大妮往外走。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在小声说：“绑架的！快报警！报警！” 廖凯听到这个词，立马眉头一震，十分凶狠地盯着人群中的那个人说道：“报警者，死！谁敢报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老子就是不想活了，你们要是想活的，赶紧离开这里！” 人群中果然有胆小的，立马瑟缩着往后退，亦步亦趋地开始走远了，但是也依然有不少围着看的，有一个年轻人拿着手机走到不远处打了起来—— 文舟早已顾不得看其他人了，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陆大妮身上，他的心犹如被廖凯的尖刀刺进了那般，疼得一阵阵紧缩着！ 陆大妮被廖凯扯着往灌木丛外面走来，廖凯一直让她挡在他的身前，那把尖刀始终架在她的脖子上，尖刀的角十分锋利，陆大妮脖颈上细嫩的皮肤已经被划破，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啊啊啊……呜呜呜……”陆大妮不时地挣扎着，身体一直被廖凯扯着，生疼生疼的，绝望和恐惧完全笼罩了她，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被廖凯给绑起来了！ 刚才她和文舟分开，她转身进女厕所，文舟转身进男厕所。 她刚走到女厕所门口，一个身影朝着她扑过来，直接把她扑倒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呼叫，嘴巴就被堵上了！ 然后双手也被反扣在背后，瞬间就一路扯进了灌木丛！ 这个过程前后持续还不到一分钟！ 她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隆，眼前一片漆黑，然后人就被拉近了灌木丛里！ 接着她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陆大妮根本不知道绑她的人是谁，就以为自己碰到绑架的了！没想到这个人边绑她边恶狠狠地说道：“陆大妮，你也有今天！老子今天就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很能耐吗？能找到证人为你洗刷清白吗？还去法院告我是诬告你，让我从此失去工作，失去自由，你他妈就该死！我要是不弄死你，我就是不是男人！” 听着这人这般碎碎叨叨半天，陆大妮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绑她的人居然是廖凯！ 消失了半年多的廖凯居然来到了海城！而且还不放过她！还要弄死她！ 这是哪辈子和他有仇啊？他居然要如此和她过不去！ 那件事情她早就忘记了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廖凯还是要跳出来伤害她呢？ 陆大妮开始呜呜呜地挣扎起来，刚挣扎了一下，廖凯就狠狠地对着她的后背打了一拳，疼得陆大妮简直眼冒金星，感觉整个骨头都要断了！ “啊啊啊啊——”陆大妮又挣扎了一下，廖凯又狠狠地打了一拳，这一拳比刚才那一拳更重！疼得陆大妮眼泪簌簌而下！锥心刻骨！无法形容的疼啊！ “你要再动一下，我就直接打断你的肋骨！”廖凯龇着牙咧着嘴说，边说边把绳子勒得很紧很紧，“老子就勒死你！我让你叫！让你叫！” 陆大妮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断了，活生生被廖凯给勒断了！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是疼的，每一块肌肤也是疼的，火辣辣的疼，锥心刺骨的疼，疼得她几乎要死去了！ 廖凯把她捆紧后，直接往地上一推，“看你还怎么动！” 这时，陆大妮听到文舟喊她的声音：“陆大妮——陆大妮——” 陆大妮立马又开始挣扎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可是，嘴吧被胶带给贴住了，她的声音发布出去！ 廖凯听到她在叫，也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对着她的身体狠狠踢了一脚！ “啊啊啊啊啊——”陆大妮疼得发出了压抑的痛苦的恐惧的叫声…… “廖凯，你放开陆大妮，我让你绑住，你想怎么样都冲我来！”文舟颤抖着声音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廖凯手里的尖刀。 如果不是因为这把刀抵着陆大妮的喉咙，他早已一个飞脚过去，把这个人渣直接踢到海河里去！ 可是，这把刀如此锋利，这样抵着陆大妮的喉咙，只要他一个动作，廖凯就会直接把刀刺进陆大妮的喉咙里！那是致命的啊！ 文舟一动也不敢动！他怕万一有个闪失，陆大妮的命就被廖凯给葬送了！ 不！绝对不可以！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唯独不能失去陆大妮！ “冲你？哈哈！”廖凯再次放肆地笑了起来，“说实话，你那副男人的臭皮囊，我不喜欢！我喜欢女人的细皮嫩肉，你看看，这脖子多白多嫩啊！” 说着，廖凯还对着陆大妮的后脖颈处使劲儿亲了一口！然后淫邪地朝着文舟大笑起来：“哈哈，味道不错，换成是你的话，我只会觉得恶心！” “啊啊啊啊——”陆大妮剧烈地颤动着身体，刚才廖凯接触到她的后脖颈让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太恶心了！啊！这个人渣败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她！ 陆大妮死的心都有了！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碰触她的身体！ 哪怕是文舟，她心爱的男人，在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要想得到她，她一样是不能容忍的！ 何况是廖凯这个禽兽变态！ 她想杀了他！啊！直接把他千刀万剐！ “你这个畜生！”文舟简直怒不可遏！这个禽兽居然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人！ 调戏我女人者，死！老子都不敢轻易触碰她，这个畜生居然敢吻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文舟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了！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死死地盯着廖凯，正在找准一切时机准备出击。 “哈哈哈哈——”廖凯得意地笑起来，“今天，爷想怎么弄她就怎么弄她，姓文的，要不要我再给你来点刺激的？” 说完，廖凯又伸长舌头，眼睛盯着文舟，舌头却在慢慢地靠近陆大妮的脖颈！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警车的鸣叫声，警察来了！ “谁报的警？啊？我饶不了你！”说完，廖凯恼羞成怒，一把搂住陆大妮的脖子，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喉咙，尖刀更是用力地抵在她的颈动脉处，随时都准备同归于尽！ “啊啊啊——”陆大妮恐惧地叫着，她的脸被凌乱的长发挡住，脸上早已泪流满满面！ 她闭着眼睛，就等着廖凯把刀刺进她的脖子里了。 已经被人如此不堪地羞辱了，不如死了啊！ “陆大妮，陆大妮！别怕，有我在！”文舟颤抖着声音安慰道，身体也在不由得发抖，这一次，真的是连他自己都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啊！ 廖凯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警察已经开始跑过来了！ 文舟瞅准时机，瞬时一个飞毛腿，直接踢到了廖凯的左腰部！廖凯的身子一偏，握着尖刀的右手果然离开了陆大妮的脖子！ 文舟紧接着又一个反身大长腿飞踢了过去，廖凯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踢得偏离了陆大妮。 可是，他瞬时反应过来，立马一个反扑，再次把陆大妮牢牢抓在了他的手心里—— 第2118章 推到了海河里 廖凯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陆大妮的头发，一只手拿着尖刀直接抵着陆大妮的颈动脉，牢牢地把陆大妮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的眼睛里露出极其凶残的光，刚才文舟给他的那两脚，踢得他腰疼如麻！这会儿感觉腰都要断了！没想到文舟的腿脚工夫居然这么好！ 不过，他再疼也得忍着。 他龇着牙咧着嘴，凶狠地对着文舟说：“后退，往后退十米！不然我就杀了她！” 文舟顿时定在原地，他没想到两脚居然都没有把他手上的刀给踢掉！实在是太失败了！ 现在又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挟持着陆大妮，看着陆大妮再次陷入到这种极其危险的境地！ “啊啊啊——”陆大妮被他揪着头发，疼得又一阵啊啊啊大叫，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揪下来了！ 她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下，她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文哥再也救不了她了！因为她真正的碰到了一个疯子！一个丧心病狂非要置她于死地的疯子！ 她觉得自己死不足惜，已经被廖凯如此折磨了，和死也差不多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妈妈，陆大妮的心就疼得抽搐了起来，妈妈一定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如果她不在了，妈妈可怎么活啊！ 妈妈，对不起！陆大妮在心里喊道，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般，簌簌而下。 文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既没有往后退，也不敢再前进一步。 廖凯扯着陆大妮的头发往外边移动，他在一步步靠近河边。 “往后退！都往后退！不然我就杀了她！”廖凯再次怒吼道，猩红的眼睛十分狰狞可怕。 警察已经跑到跟前了，五六个警察荷枪实弹地对着廖凯，其中一个喊道：“放开人质！你需要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我就是要她的命，其他的都不要！”廖凯笑道，“你们有种开枪啊，朝这里开！” 廖凯用尖刀指了指陆大妮的脑袋，“你们可以朝这里开，我保准我不会动，我发誓——” 警察举着枪，对准廖凯的脑袋，可是，廖凯这个人很鬼，一直躲在陆大妮的身后。 “往后退！退出去十米远！不然我就割断她的脖子！”说完，廖凯的尖刀对着陆大妮的脖子划了一下，瞬时鲜血顺着陆大妮白嫩的脖颈流了下来…… “啊，不要！不要！”文舟惊叫着，忍不住就要往前扑过去，眼里的泪也无法控制，一下子就滑落眼眶。 他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咔擦咔擦，巨大的两声，在他的胸腔里，那么清脆，那么明显！ 心口瞬时一阵刺痛，脸色也不由得惨白了起来。 刚刚那一刀，划在陆大妮的脖子上，却犹如划在了他的心坎上！廖凯活生生在他的心口上拉了一刀！ “啊——”陆大妮也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惨叫，然后双脚不由得就软了下去，身子也差点儿软了下去。 廖凯一把托住她，把她架在自己的身前给自己做挡箭牌，人质。 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她的生命，那太便宜她了！他要慢慢的一刀一刀的来对付她，让她真正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飞得要和他对着干，壮着自己有点儿才华，非得要把他逼上绝路，洗刷了自己的清白后还要去告他，这是他最最痛恨她的原因！ 如果她不告他，他就不会走投无路，就不会变成这样窝囊的流浪汉！ 都是因为她！她就该死！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廖凯心中充斥着无比的仇恨，他觉得自己的今天就是因为陆大妮害的，她就是罪魁祸首！ “往后退——全部往后退——”廖凯嘴里发出无比疯狂的吼叫，仿佛随时都可能直接让陆大妮一刀毙命！ 文舟再也不敢靠前了，他颤抖着身体慢慢往后退，继而对着廖凯乞求道：“别，别伤害她！她什么都没做，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害你的，是我让她去告你的！你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吧！要杀要剐，随你便！” “往后退！”廖凯恶狠狠地喊道，“你和她一样，都应该死！你们都害了我，害得我丢了工作，没有了自由，害得我从此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因为你们！你们都该死！” 廖凯的脸已经扭曲变形，双眼也早已变得猩红可怕，他龇牙咧嘴的对着文舟吼道，仿佛随时都想让他们送死！ 文舟不敢不往后退了，警察也跟着慢慢地往后退，围观的群众早已退到了很远处。 大家都十分惊惧地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廖凯扯着陆大妮靠近了河边的栏杆。 文舟猜想他可能是想从这里跳河逃走。 如果他敢跳河逃走，文舟一定会立马跳下去把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抓回来！为陆大妮报仇！ 如果他敢伤害陆大妮，他一定在水里就直接把他掐死！不，勒死！不，千刀万剐了他！ 文舟也咬着牙，恨不得冲上去和这个畜生同归于尽。 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廖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就因为这点儿私人恩怨，居然想要人命，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放开人质，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警察举着枪对着廖凯说。 “别废话，再往后退！”廖凯继续威胁道，“你们要是退到我满意的距离，我可以考虑放了她，不过，要看你们的表现！” “继续往后退，二十米，对，二十米之外！快点儿！不然我就在她脖子上再划一刀！”说着，廖凯又举起了尖刀对着陆大妮的脖子要划下去！ “不要！我们退！我们退！”文舟立马制止道，“千万不要！不要再伤害陆大妮了！” 文舟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了。 他真恨不得自己能有神力，直接从后面，或者是从上面，或者是能全方位立体式的去打击这个该死的丧心病狂的廖凯！ 可是，无奈他只是个普通人啊！ 他的那点儿工夫，现在根本派不上用场！ 想当初他打过孔乾坤，打过孔宇宙，凤洲地头上的两只蛇，他都交过手，而且获得了胜利，从他们手里成功救出了陆大妮，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个混混廖凯，他却拿他毫无办法！ 因为廖凯是小人，十足的人渣小人，靠着挟持人质来威胁他，靠着对陆大妮的伤害来逼他退让，这都是十分卑鄙无耻下流的做派！ 文舟和警察一起往后退，离廖凯和陆大妮是越来越远了！ 廖凯很得意，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陆大妮被她抓着，慢慢的又清醒过来了。只不过大脑还是很晕，眼前也一片模糊。 等她睁开眼睛定神看了看，发现警察和文哥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到她已经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了！ 文哥，别走！陆大妮在心里喊道，她是多么希望文哥能救她啊！多么希望文哥能像以前那样，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她的怀里，早已脱离了危险！ 可是，这次好像不行了，文哥也没办法了！廖凯分分钟都能杀了她，一刀直接让她毙命！ 她心里好恐惧啊，虽然她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可是，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害怕到无以复加，而且求生的渴望是那么强烈啊！ 她是多么希望廖凯能突然消失，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啊！ 可是，脖子上的这把尖刀一直都在，冰凉的尖利的，好几次划伤她脖子的利器，带着死亡的寒光，随时都能葬送她的生命！ “呜呜呜呜——”陆大妮又挣扎着，发出了恐惧的声音。 “再敢动，老子就让你早点儿死！”廖凯恶狠狠地对着陆大妮的耳朵说，“你老实点儿，我还能让你多活几分钟！” 陆大妮的身体僵直着，再也不敢动了，脖子也硬挺着，丝毫不敢动，因为只要一动，就会触到那个尖利的刀尖，脖子上就会传来剧烈的刺痛，她知道她的脖子又开花了！ 陆大妮模糊地看着眼前，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咸涩咸涩的。 她觉得自己不该回海城啊，如果不会来就不会有这样的危险了！南方果然是她的禁地，只要踏上这片土地，她的灾难就会接踵而至！ 陆大妮太后悔了，后悔自己来到海城！ “现在他们都离得很远了，哈哈！你陪我好好玩玩吧！”廖凯贪婪地盯着陆大妮的心口处，那里的柔软和丰满，早已让他垂涎欲滴，“你这么漂亮，如果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必须得先享用享用——” 说着廖凯的手就要抓到陆大妮的胸前！ “啊——啊——啊——”陆大妮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身体开始剧烈地晃动，廖凯的尖刀也没再抵着陆大妮的脖子了，而是朝上拿在手上！ 文舟远远的就盯着廖凯的一举一动，他把自己身上的两个包悄然放到了地下，突然间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起，瞬时窜到了廖凯跟前，在廖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继而以迅雷之势飞脚踢到了廖凯的脑袋！ 廖凯脑袋一偏，躲了过去。然后恶狠狠地抓过陆大妮，用刀柄在陆大妮的头顶上使劲儿打了一拳，然后狠狠地扯着陆大妮的双手向前用力一推，直接把陆大妮推向了海河里—— 第2119章 被漩涡吸了进去 “陆大妮——” 文舟惊恐地喊叫了一声，立马腾空扑向了陆大妮，想要一把抓住陆大妮的身体，把陆大妮捞回来，可是，却还是慢了半拍！ 只见陆大妮挣扎了几下，无比惊惧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十分凄厉的“呜呜呜”声，然后头朝下脚朝上，栽向了海河里！ “陆大妮——” 文舟没有任何犹豫，飞身跳起，一下子就跟着扑向了海河里！ 可是，就在文舟扑向海河的瞬间，廖凯手里的刀子瞬时挥舞了起来，狠狠地扎向了文舟的左心口处！ “啊！” 文舟发出了一声惨叫，却并没有停止自己跳下去的脚步，就在刀子扎向他的身体的那一瞬间，文舟依然一个跃身跳了下去，他的手机从他的衣兜里掉了出来，在他跳进水里的时候，手机奇迹般遗落在岸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那一眨眼的瞬间，在所有人似乎还没有看明白的时候，陆大妮就被廖凯推进了河里，文舟被廖凯刺了一刀，也跳进了河里！ 廖凯看两个人都掉了下去，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廖凯昂着头肆意地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忘乎所以，笑得河边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棱飞出了鸟巢，那笑声十分放浪，十分骇人！ 警察似乎是被廖凯的笑声给惊醒的，几个人这才蜂拥而上，很快制服了廖凯。 也是在廖凯的笑声中，有两个水性好的警察跳进了河里！ 廖凯被带走了，岸上围观的群众目光都聚焦到跳进了海河里的那几个人，尤其是第一个，被捆着双手，贴住了嘴巴的陆大妮，更是瞬时成了他们议论的中心！ “完了，那个女子凶多吉少！被绑着扔到水里去，那不必死无疑啊！”一个大叔很是可惜地说道。 “是啊，刚才那个男人可能是疯子，太凶残太可怕了！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位大妈也很是痛恨地说道。 “应该没事儿的，三个人跳下去救她了，不会有事的，可以救起来——”又一位中年阿姨说道，表情却是十分凝重。 “唉，那个疯子还刺了那个年轻人一刀啊，我看凶多吉少，搞不好要出两条人命……”又一位大叔摇头道。 …… 冰冷的河水中，陆大妮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嘭”的一声落水之后，就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她闭着眼睛，试着蹬腿，想让自己的身体浮起来，可是根本没用，她本来就不怎么会游泳，被廖凯那么用力一打，脑袋早就晕晕沉沉，落进水中的那一刻，冰冷的河水更是瞬间就要把她给冻僵了！ 她的双手被绑着，根本不能动弹，双脚蹬了两下，就因为缺氧而失去了力气，她想张开嘴呼吸，可是吸进去的全是水……然后她在窒息中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文舟是跟着陆大妮跳进水里的，他强忍着心口被刺的剧痛往水里跳，伸长了胳膊要抓住陆大妮了，可还是慢了那么一点儿，眼睁睁看着陆大妮在她的前面落水！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希望陆大妮能听到，希望她知道她也跳下来了，她就不会害怕，就会等着他来救她。 可是，陆大妮根本没听到，因为文舟在喊她的时候，她已经掉进了水里，脑袋一片眩晕，什么也听不到了！ 文舟掉进水里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成了碎片，巨大的疼痛让他的手脚瞬时就失去了力气，而且全身冷得直发抖！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上次因为救陆大妮被孔宇宙打伤，他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潺潺流血，他身体周围的水瞬时就成了红色，他的血很快就被海河里的水给冲走了！ 他想用自己的手捂住伤口，可是没用，捂住也一样流血！更何况这个时候，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陆大妮！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在心里喊道，睁开眼睛看着正在一点点往下沉的陆大妮，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蹬开双腿，朝着陆大妮游了过去—— 他伸出手，以为自己能立马抓住陆大妮的身体，可是，这种判断却失误了！ 他离陆大妮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而且陆大妮下降的速度十分快，迅速地就沉入了更深的河底！ 突然，文舟感觉到陆大妮的身体在水下打了一个旋转，头发也被水流转得飘了起来！ 啊！漩涡！水流十分湍急的水底漩涡！十分可怕！ 文舟熟悉水性，知道这样的漩涡意味着什么！人只要被漩涡卷进去，瞬间就会不见了踪影，根本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陆大妮，陆大妮——”文舟感觉自己刺痛着的心瞬时有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究竟来自哪里他不知道，可是，他用力地蹬着双脚，以最快的速度向陆大妮游了过去！然后伸出他的长胳膊，一把抓到了陆大妮的衣服！ 啊！陆大妮！陆大妮别怕！文舟一直憋着气儿，使劲儿拉住陆大妮的衣服，想把她往上提。 可是，那漩涡的吸力十分巨大，陆大妮的身体似有千斤重！而且正在被快速地往下吞，这股力量，连带着把文舟也吸了过去！ 不！不！不能被吸过去！ 文舟的大脑很清醒，他双手拉着陆大妮的身体，拼命往后拖，想用自己的力量对抗着漩涡的吸力，想把陆大妮拖出那个漩涡！ 可是，那个漩涡好像很大很大，吸力也很大很大，平时他的力量是那么惊人，这一刻却似乎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眼见着自己也跟着陆大妮的身体一起，正在被吸进了漩涡里！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要被吸进去的时候，他的双脚被人给拉住了，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往后拉他的身体，不让他被漩涡吸进去！ 文舟来不及看是谁在拉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量拉住陆大妮！ 就在他觉得陆大妮的身体被拉出来一点儿的时候，却又一下子被吸了回去！后面的力量似乎变弱了！ 啊！啊！文舟蹬了蹬腿，示意后面用力拉！ 可是，后面的力量却怎么也使不上，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文舟跟着陆大妮一起，瞬时被漩涡吸了进去，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个一直拉着文舟双脚的警察也差点儿被漩涡给带了进去，只是在最后的那一刻，他们选择了放手，眼睁睁看着文舟和陆大妮在他们的眼前被漩涡吞噬，顷刻间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他们立马爬回岸上发出呼救：“请求派出专业救援人员，两位落水人员被漩涡卷走了……” 很快，就在附近一公里处的海河专业救援船赶到了，公安的水上警察也赶来了，他们开始进行专业救援打捞，两位职业打捞的蛙人也跳进了水中，开始在水底寻找他们…… 岸上围观的群众一下子又炸开了锅：“完蛋了完蛋了，被漩涡卷走了肯定没得命了啊！水底的漩涡就凶险，根本不知道被卷到哪儿去了哇，可怜这两个年轻的生命哦……” “唉，海河里每年夏天都有游泳的年轻人被漩涡卷走，只要被卷走的，八成都没有命了，能活着那就是奇迹啊！” “这都是因为采河沙导致的啊！河沙每年都在采，河床就被采空了，于是就形成了水底暗流，只要被卷进去，那肯定没命了啊！” …… - 话说文艺陪着徐远图回房间后，两人并没有真的回到房间休息，看着大哥和陆大妮在一起，文艺也想和徐远图单独在一起，从过年到现在，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徐远图。 虽然她对徐远图情有独钟，可是徐远图却一直不把她当回事儿，只拿她当自己的助理，无论文艺怎么明示暗示，徐远图就是假装不知道，不接招，也不回绝。 他是想让文艺自己知难而退。 他这样的人，他自己都觉得不适合当老公，只能当情人，而且只能当阶段性情人，因为他对女人的兴趣，顶多三个月，泡到手三个月后，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换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过。 文艺是文舟的妹妹，其实也就无异于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和自己的妹妹谈恋爱呢？又怎么能去伤害自己的妹妹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他又确实很需要文艺这样的人留在他的身边给他当助理。 文艺心细，能事无巨细地为他着想，更重要的是茶道了得，人又长得十分具有东方女性的古典美，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为徐远图赚足面子。 这样的女人，只能拿来用，不能拿来爱的。一旦拿来爱，就只能藏在家里，可是，他不能把文艺藏在家里，他必须让文艺成为他的软实力，用她的茶道，帮他拢住很多非同寻常的关系。 文艺想去喝咖啡，想去河边散步，享受两个人的悠闲时光，也想借着这个时间和徐远图表白。 徐远图喜欢热闹，越嗨越好。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对着一个女人喝咖啡，更不喜欢和一个女人单独去散步，干这样的事儿不是谈人生就是谈理想，他最不喜欢。 徐远图拉着文艺来到了酒店附近的酒吧里，两人一进来就滑进了舞池，在劲爆的音乐中开始热舞。今天的酒吧人很多，音乐一直很嗨，所有的年轻人都在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激情。 徐远图玩得很尽兴，文艺也被他带动起来了，开始疯狂跳舞。也不知道跳了多久，感觉有点儿累了，两人才回到吧台喝酒。 文艺定定地看着徐远图，看着他仰头喝酒，那动作性感得她简直合不拢腿。 她猛地喝下一大口酒，鼓起勇气问道：“徐远图，我爱你，你爱我吗？” 第2120章 今晚就洞房 徐远图刚喝完高脚杯里的酒，放下酒杯，示意侍应生再倒一杯。然后侧过头，盯着文艺看了半天，突然间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剧烈地抖动，整个身体都打颤了，笑得文艺十分窘迫，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成这样？ 文艺的脸色由红转白，表情由期望变成了纠结，最后几乎成了恼怒了！ 她对着徐远图怒目而视，咬着牙恨恨地问道：“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我爱你是我的权力，就算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爱你与你无关！” 说完，文艺内心瞬时腾起一股冲动，想转身从徐远图的身边逃离！ 他的笑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可是，转念一想，就这么走了，明天难道不见了？以后难道不爱了？不，绝对不行！ 于是，她又猛地喝了一杯酒，呛得差点儿吐了出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徐远图终于停止了笑声，立马拍着文艺的后背，笑道：“你跟谁较劲呢？啊？我是你哥，你爱我，我很高兴啊！我当然也爱你，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妹妹！” “谁要当你的亲妹妹了？谁是你的亲妹妹了？”文艺抬起头，眼里满含着泪花恨恨地盯着徐远图，“你少偷换概念！” “你看看你，犯傻了吧！我和你哥是兄弟，你当然就是我妹妹了，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是在我心里和亲妹妹无异。” “徐远图！你别拿我当傻瓜！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文艺流着泪瞪着他说，脸色又变得通红了。 酒吧的侍应生看着他们这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的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就连邻座的几个人，也都伸长脖子在看他们。 文艺看着周围人的反应，一点儿都不难为情，而是勇敢地看着徐远图，要他回答。 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勇气，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逼着徐远图就范。 可是，她想错了，徐远图是谁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文艺这样的小文艺青年，还能逼宫成功？那才叫笑话呢！ 徐远图拿起纸巾帮文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十分轻松灿烂地一笑：“呵呵，你已经是我身边的女人啊，天天都和我在一起，我上班你也上班，我出差你也出差，就连吃饭，我们每天都有两顿是在一起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 “我说的不是这个——”文艺再次恼怒了，她挥起拳就对着徐远图的肩膀砸去。 徐远图只觉得文艺是在给他掸灰尘，忍不住抓住她的手笑道：“好了，别闹了，我累了，我们回去。” 说完，搂着文艺的肩膀直接就走出了酒吧。 来到外面，文艺还想纠缠刚才的问题，还没开口，徐远图就看着远处的海河说：“文艺，你哥和陆大妮去散步很久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了？” “我不管他们，我要你正式回答我！”文艺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知道答案，为什么非要问我？”徐远图笑道。 “好，徐远图，既然你这样说，那明天我就回凤洲，我再也不当你的茶艺师，不当你的助理了！”文艺转身就往远处走去。 徐远图立马跟上来，追着她，笑道：“文艺，我跟你说实话，我是个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千万不要爱我，爱我你会失望的！我不想让你失望，更不想伤害你，我觉得我们最好的关系，就是做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不！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要你的现在和将来，我爱你，我也希望你爱我。你可以试着爱上我，不要把我当妹妹，如果你爱上了我，你还会爱上别人，我会主动放弃你。但是，我相信，只要你爱上我，你就不会再爱上别人。”文艺昂起头看着徐远图说。 “呵呵，我不敢保证，因为我很花心。而且，这么多年，我连自己有多少女人我都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反正就是觉得对眼儿就在一起，然后很快就散了。”徐远图说。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好好爱过，那些女人也不是真的爱你。徐远图，我爱你，我是想和你生儿育女过一辈子的！凤洲的女人很传统，只要爱了，就不会轻言放弃。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文艺深情地看着徐远图说。 她是真心爱眼前的这个浪子。 徐远图虽然有不少女人，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徐远图在任何正式的场合带过任何女人出现，更没有承认过他有女朋友。 徐远图从小就花天酒地，锦衣玉食，只学会了如何赚钱，却没有学会如何爱女人。 文艺有时候很心疼徐远图，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不要命，有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冥思苦想，直到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 文艺给他送东西吃，给他泡好茶，给他准备所有需要的东西，无论他怎么烦躁，她都能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所以，文艺觉得徐远图心里是有她的，也是信服她的，而且很多时候很依赖她。 她爱这个男人，无法自控地爱他，爱他的一切。无论大哥怎么警告她，她就是不改初衷。 徐远图定定地看着文艺，他的心被文艺刚才的话给震惊了！ 他没想到文艺居然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 他当然知道文艺是爱他的，可是，很多女孩子都说爱他啊，逢场作戏之后，得到了他的金钱之后，很多人无法忍受他的花心和臭脾气，很快就离他而去了。 他也知道，很多女孩儿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他也没觉得爱钱不好，谁叫他穷的只剩下钱呢？ 可是，文艺不一样，她不缺钱，她也完全能找到不差钱的男生，可她偏偏就爱他，而且就想和他结婚生子，要一辈子陪着他！哪怕他没钱了，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没有女生这样对他说过，从来没有。 而且，这话从文艺的嘴里说出来，徐远图觉得那一定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虚假。 文艺是个好女孩儿，这点儿毋庸置疑。 她是那么单纯，善良而又传统，她几乎把中国女人所有的有点集于一身，这样的女人，最适合做妻子，养儿育女，徐远图你还想犹豫吗？ 这一刻，徐远图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异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 “文艺，你说的是真的？”徐远图勾起嘴角笑着问道。 “当然，我从不说假话！”文艺坚定地说道。 “那好，今晚我们就洞房吧，早点儿给我生儿育女！”说完，徐远图一把拉起文艺的手就要往喜来登酒店走去。 “哎，等等，等等——”文艺被徐远图的话给吓到了！ 她说想和他生儿育女，不是现在马上就要生啊！他还没有回答她的话呢！ “等什么？不用等了！咱们可以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先弄个小徐远图出来再完婚！”徐远图停下来笑着说。 “做梦！徐远图，我告诉你，你如果不爱我，我才不要和你生孩子！”文艺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道。 “是你说要和我生儿育女的，上一秒刚说的，下一秒就变卦，你这脸翻的也太快了吧！”徐远图依旧大笑道。 “你胡说！我没说现在和你生，我是说以后，以后，你爱我了之后，我们结婚之后！”文艺简直要被徐远图气死了！ “行，那我们明天就结婚，今晚先洞房，说不定一下子就能造出一个小徐远图来，多好啊！”徐远图继续说道。 “不！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文艺边说眼泪又忍不住飚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丢脸了，在大街上缠着一个男人问他爱不爱她！这也没谁了吧！ “哈哈，爱爱爱爱，当然爱！我爱你一万年，我爱你永不变……”徐远图唱起了歌儿，还边唱边跳了起来。 “不行，我要你正经点儿说，我是认真的！”文艺看徐远图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简直要气得跳起来。 她那么认真，他却如此嘻哈，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谁说我不认真？我很认真啊，我是正经的啊！”徐远图边跳边说。 “徐远图！！！” 文艺对着他大吼一声，转身就流着泪跑开了。 太让人伤心了！徐远图，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对你如此一往情深，你却用我的深情来伤害我！根本无视我的感受！ 文艺边走边哭，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横穿马路，来到了海河边。 徐远图看她真的生气了，立马小跑着跟了过来，又不敢靠近她，只能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文艺一扭头，发现徐远图跟来了，发疯地往前跑，她才不想见到他！ 这个花心的疯子，算她瞎了眼！明天她就离开海城，从此再也不要见徐远图，彻底把他从心里清除掉！ 一路狂奔着，文艺发现不远处围着很多人，而且还有警察！ 她立马挤进了人群中，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 文艺刚想问问发生什么事儿了，突然一眼看到了地上的手机，那个套着黑色软胶壳的华为手机怎么那么眼熟？ 文艺刚想过去捡起来，却被一位警察给捡走了。 情急之下，文艺拨打了文舟的手机号码，那个黑色的手机顿时响了起来—— 第2121章 最伤心的地方 手机上显示了“文艺”两个字。 警察狐疑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滑动了接听键。 文艺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警察对着手机说道：“喂，你是谁？” “我是文艺——”文艺说道。 声音就在现场，警察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美丽女子。 “你是——？”警察狐疑地看着文艺。 “我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妹妹，请问手机为什么在这里？我哥人呢？”文艺盯着警察问道。 警察一看是家属来了，马上走到文艺跟前，拉着她来到了路边的警车上，神情凝重地看着她说：“你哥叫什么？” “文舟。” “你哥刚才和谁在一起？” “他女朋友，叫陆大妮。你们看到他们了吗？”文艺问道。 “刚才有一女子遭遇了绑匪，被绑匪推进了河里，一个男子为了救她，一起跳进了河里，这个手机就是他跳下去的时候从衣服口袋里掉下来的。”警察说道。 “什么？”文艺只觉得大脑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她头晕目眩！ 她一把推开车门，就要跳下车去找大哥和陆大妮，却被警察一把给拉住了！ “我们已经通知了专业救援船队和打捞人员在寻找他们——”警察说道，“刚才我们两位同志也跟着跳下去，但是很遗憾没有把他们拉上来——” “啊……哥……”文艺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揪紧在一起，生生地刺痛了起来，“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我们也希望如此，正在全力寻找，全力搜救——”警察说道，“绑匪已经被我们擒获，带回局里了……” “哥，你可千万要好好的……”文艺捂着嘴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太恐惧了，她的心是那么不安，那么难受，还没从对徐远图的失望中走出来，瞬间就被大哥和陆大妮落水的事儿给吓蒙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怎么会遇到绑匪呢？ “文艺——”徐远图也来到了警车旁边，敲了敲车窗喊道。 警察打开车门，文艺走下车，一下子扑倒在徐远图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怎么了？”徐远图不安地问道。 文艺不停地摇着头，她已经无法再转述大哥落水的事情了！ 警察简单地把情况向徐远图讲了一遍。 徐远图也惊呆了！脸色瞬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他太清楚掉进海河有多危险了！ 海河里常年的采砂河床下切的厉害，表面看似风平浪静，河底却是暗流涌动，一旦陷入漩涡中，十有八九生死未卜！ “我再让海城最厉害的蛙人过来参与救援！”说完，徐远图立马打电话让一个朋友派几个职业蛙人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谢谢你的增援！谢谢！”警察由衷地对徐远图表示感谢。 “掉下去的是我最好的哥们，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绝对不能让他有半点儿闪失！他掉下去多久了？”徐远图问道。 “前后有半个多小时了！”警察看了看手表说道。 徐远图的牙根不由得就咬紧在一起。 半个多小时了！得抓紧每一分一秒找到他们！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可惜他不是蛙人，如果他是蛙人，他肯定立马跳下去捞文舟！ 徐远图紧紧地抱着文艺。文艺的身体已经有些发抖了，在他怀里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文艺，别哭，现在不能哭，我们去河边看看，沿着河往下走，看看打捞的情况如何。”徐远图心疼地替文艺擦干眼泪说。 文艺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把眼泪逼了回去，沉重地点点头。 徐远图紧紧地拉着文艺的手往河边走去。 夜晚江边的风很大，灯光也并不是很亮，平时这里都是人们休闲漫步的地方，是情侣谈琴说爱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成了他和文艺最伤心的地方。 他们顺着河边往下走，看到一艘救援船只正在河面上，两位职业打捞员已经钻进了水底。 “哥，你在哪里啊！你不是会游泳吗？为什么还不上来？哥——”文艺对着江面喊道，声音哽咽着，早已泪流满面。 “文艺，别这样，冷静，相信文舟和陆大妮不会有事儿的！”徐远图搂着文艺的肩膀安慰道。 文艺用力点点头，可是眼泪却无法控制地簌簌而下。 大哥向来都是水性很好的啊，为什么会被水冲走了呢？这不太可能啊！ “徐远图，我哥会游泳的，他一直都会游泳的，在我们的韩水河里，他能畅游很远很远啊，他是不是游到下面去了？”文艺流着泪看着徐远图问道。 “也许是的，你哥没事儿的，放心吧，放心——”徐远图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可是——”文艺又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很快，徐远图叫的职业蛙人赶到了，对方听说是徐总的哥们落水了，把他们公司所有的蛙人都拉来了，一共八个，全副武装。 蛙人扑通扑通跳下水，从文舟和陆大妮落水的地方开始找，然后一路往下…… 徐远图也只能在心底为文舟和陆大妮祈祷，祈祷他们能平安无事。 警察早已通知120急救车在附近待命，随时准备抢救被打捞上来的文舟和陆大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岸上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温度也越来越低。站在岸上吹着风，已经冻得打哆嗦了。 将近过去一个小时了，依然没有找到他们。 河水的温度很低，如果他们一直在水底的话……徐远图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可能要失去文舟这个最好的哥们了，眼眶也忍不住潮湿了起来，心口也一阵阵地刺痛起来，就连身体都有些发抖了。 他想起了自己和文舟在大学时候的那些事情。 徐远图天生喜欢玩儿，而且喜欢玩刺激的，最喜欢去酒吧泡妞，喝酒。喝多了就容易出事儿。 那一次正好文舟和他一起去了。 徐远图照例又喝酒了，和一群美女玩得正嗨，没想到一群人过来找事儿，说徐远图泡了他们老大的马子，撸起袖子上来就要收拾徐远图！ 徐远图才不怕他们呢，拿起酒瓶子往桌子上一砸，然后用破酒瓶对着那群人就是一顿乱砍！可对方也是不怕死不要命的主，一群人拿着刀子和破酒瓶什么的，一起对着徐远图砍过来！ 文舟刚好去上厕所了，等他回来推开门一看，徐远图被一群人围着在打，整个包厢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文舟立马搬起小茶几对着那群人就砸了下去！然后用他的文氏工夫，一个个收拾那帮凶狠的人，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等文舟把所有人都打走之后，才发现徐远图倒在了血泊中！文舟没有报警，而是自己背着徐远图来到外面的车上，然后自己开着车火速把徐远图送到了医院里！ 如果报警的话，文舟和徐远图都可能被学校给开除了！要是被学校开除了，徐远图的爸爸可能会要了徐远图的命！ 因为徐远图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已经被他老爸狠狠尅过几次，他老爸曾发出狠话，说徐远图要是不好好学点儿本领回去，今后他就不让徐远图继承他的公司！把他赶出徐家大门！ 徐远图因失血过多差点儿休克，文舟二话不说就让医生抽他的血给徐远图，因为他们的血型是o型。 那一次，文舟为徐远图输了80的血，终于把徐远图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徐远图认定了文舟这个兄弟！没有文舟的血，徐远图可能挺拔不过来了！没有文舟舍命的相救，徐远图也可能被那群人活活打死了！ 什么是兄弟？就是一起流过血患过难的！何况徐远图的身体里还流着文舟的血呢！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徐远图再也没有出去无法无天的花天酒地了，从此收敛了很多。不过喜欢泡妞这个本性依然没改，但是再也没有发生过血案了。 上次文舟因为救陆大妮受伤，徐远图也毫不犹豫给他献血，那次徐远图为文舟输了40的血。 兄弟，希望这次你也能大难不死，逢凶化吉！徐远图在心里祈祷着。 “找到了，找到了——” 突然，警察跑过来兴奋地对他们说。 “人在哪里？”文艺全身一震，立马激动地问道。 “在下游一公里处的浅滩上——”警察说，“刚刚得到的消息，走，立马开车过去——” 徐远图拉着文艺跟着警察快步跑到车边。 上了车，很久来到了下游一公里处。 这里有一处浅浅的河中沙滩，文舟和陆大妮，就是从上面被冲到这里。 海城是沿海城市，冬天也经常下雨，因此海河的水很充沛。偶尔上游水库放水的时候，水流也是十分湍急的。 今晚的海河水流就很湍急，估计正是上游水库放水的时候。 文艺下了车，发疯一般要到那个浅滩上去看文舟和陆大妮。 医生正在对两人实施现场抢救，不让任何人靠近。 “哥——陆大妮——”文艺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往前扑向河中心，对着浅滩上的大哥和陆大妮哭着大喊了起来。 “文艺，冷静，冷静——”徐远图紧紧地抱着文艺，不停地安慰道，“医生正在抢救，你不能干扰他们，否则就影响他们抢救你大哥和陆大妮——” 文艺果然听话，立马闭嘴不喊了，只是眼泪还无法控制。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文舟和陆大妮终于被医生们用担架给抬上了岸。 文艺的心揪紧在一起，她冲过去，跟在担架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担架上的大哥—— 啊，只见大哥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好像，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第2122章 相拥而眠 “哥——哥——”文艺边哭边喊道，“哥，你醒醒——” 徐远图立马把文艺揽进怀里，问跟在最后的医生：“医生，请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危险，刚刚做了心肺复苏，两人还有生命迹象——”医生边走边说，“你们是家属吗？是的话赶紧跟上！” 文艺的双腿都吓软了，徐远图几乎是抱着她往前走的。 “文艺，他们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徐远图安慰道，跟在医生身后快步走着。 两辆救护车载着他们快速赶到了医院，医生要家属签字进行手术和抢救，文艺的手一直都在发抖，根本无法签字，徐远图代替她签的。 文舟和陆大妮同时被送进了手术室，看着大哥那紧闭着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容，文艺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徐远图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一直抱着她，安慰她，鼓励她。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担心很害怕。 溺水一个多小时啊！文舟和陆大妮太危险了！ 刚刚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时候，徐远图的手也是发抖的，他不知道这个字签下去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文舟和陆大妮了…… 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眼眶潮湿，心里隐隐作痛。 “徐远图，我哥能醒来吗？啊？”文艺流着泪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分明在问徐远图。 “能，一定能的！我们为他们祈祷吧！”徐远图握着文艺的手说。 文艺靠在徐远图的怀里，从未感觉过徐远图的肩膀这么宽阔，这么坚实，从未觉得他的胸怀这么温暖……此时此刻，如果不是徐远图一直在她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能一人独自面对这样的场面吗？ “真的能吗？”文艺泪流满面地说道。 “真的能！闭上眼睛，我们一起为文舟和陆大妮祈祷，祈祷上帝保佑他们，让他们度过危险！”徐远图轻声地说道，同时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文艺一直在流泪，但是也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文艺对徐远图的话是那么信服，仿佛他的话他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她的内心变得安稳踏实起来。 徐远图就这么抱着文艺靠着墙坐着，两人都闭着眼睛，在心里为文舟和陆大妮祈祷，希望他们能尽快脱离危险，清醒过来。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灭了。 陆大妮先被推出了手术室。 她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鼻子上带着呼吸罩，安静地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 她没有受伤，只是喝了很多水，出现了窒息性休克，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就没有命了。 她还昏迷着，但是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估计明天就能醒来。 “太好了！”文艺激动得又忍不住落泪，她一把抱住徐远图，惊喜地说道，“陆大妮没事儿了！真的没事儿了！” “嗯，都会没事儿的。”徐远图也激动地说道。 陆大妮被推进了特护病房。 可是，文舟却没有接着被推出来。 “医生，我哥呢？我哥的情况怎么样？”文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的情况很危险，心口处还受了伤，万幸没有伤到心脏，只差那么几毫米就刺到心脏了！失血过多加上水下窒息，还在接受抢救。”医生说。 “需要输血是吗？我的血型和他一样，抽我的！”徐远图立马撸起袖子说道。 “太好了！病人一直在输血，已经输了60的血了，还需要继续输血。血库里的o型血已经没有了，你是o型血？”医生简直惊喜过望。 “绝对正宗的0型血。”徐远图说道，“想抽多少都可以，哪怕把我抽干了，只要能救我兄弟，我死而无憾！” “徐远图……”文艺听得徐远图这话，十分感动地看着徐远图，“不能把你抽干！不够就抽我的，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呵呵，傻丫头，我的血多着呢，尽管抽！你这小个子能有多少血？几下就被抽干了。”徐远图故意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儿。” “医生，给他抽20就够了，还要的话就抽我的，我和我哥血型也一样！”文艺立马对医生说。 “你也是o型血？”徐远图不敢相信。 “嗯。”文艺点点头。 “我怎么不敢相信？o型和o型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徐远图边说边跟着医生去抽血。 文艺想跟着徐远图一起去，却被徐远图给按住了：“你就留在这儿，等着你大哥出来！” 其实，徐远图是不想让她看到抽血的画面，很多女孩子看了都会晕血。 文艺只好留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盯着门口的灯，希望能早点儿结束，希望大哥能早点儿醒来。 半个多小时后，徐远图回来了，右手按住左手臂上的抽血点，来到文艺身边坐下了。 “疼吗？”文艺看着他问道，心里很是心疼。 这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大哥，她是不会同意让徐远图抽血的，她不忍心让他受半点儿疼痛。 “不疼——”徐远图轻松地说道，眼睛却盯着手术室门口。 刚才他让医生抽了40的血，其实，他还想为文舟抽得更多点儿，医生却不同意，说一次最多只能抽这么多了，抽多了就影响身体。 徐远图想到那一次文舟直接为他抽了80的血，心里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文舟为了他，也是可以舍命的，这样的兄弟，今生能遇到几个？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文舟，一定要让文舟好起来！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文舟的情况果然不容乐观啊！ 徐远图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文艺更是担心得脸都是苍白的，身体又开始瑟瑟发抖，抓着徐远图的手心早已汗湿一片。 徐远图能感觉到她的担心和害怕，只能抱着她，给她温暖和安慰，他心里也同样是忐忑不安的。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文舟被推了出来—— 他的脸上也带着氧气罩，苍白得十分可怕，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依然在输血。 “哥——哥——”文艺扑到文舟的头边，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哥，你一定要好好的醒过来，我会留在这里陪你，哥，我是文艺啊，哥——”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徐远图问道。 “情况还是比较危险，心口处的伤口很深，缝了十一针，能不能醒来得看病人的意志力和身体情况……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说。 “哥——”听到医生这么说，文艺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医生这是什么意思？是变相宣布大哥可能醒不过来吗？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啊！ “文艺，文艺——”徐远图用力地拉开文艺，让医生把文舟推到重症监护室去。 “不，我要看看我哥——”文艺哭着喊道，仿佛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文艺，你别这样！你哥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徐远图说道，“我相信他不会抛下我们，他一定会活过来的！” “真的吗？”文艺趴在徐远图的怀里哭着说。 “真的，一定是真的！”徐远图抱着文艺喃喃自语道，眼里的泪却是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刚才他偷偷握了握文舟的手，文舟的手那么冰冷！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但是，他依然相信文舟会醒过来的，因为文舟的生命力是那么旺盛，那么顽强，死神不可能这么把他带走的，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还有太多是使命没有完成。 看着文舟被松紧重症监护室后，徐远图就要带着文艺离开这里，到外面最近的酒店去开个房间睡觉，不然这么干等着，两个人明天都没有精神了。 陆大妮如果醒来了，需要有人照顾，文舟若是醒来了，更需要有人照顾。他们不能倒下去。 文艺早已精疲力尽，伤心欲绝的感觉让她几乎奔溃了，只是不停地哭着，眼泪都哭干了。 徐远图开了一个标间，文艺一进房间就倒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徐远图给她擦了擦脸，帮她脱下鞋袜和外套，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安安稳稳睡个觉。 刚忙完这些起身离开，文艺却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徐远图，别离开我——” 徐远图一惊，她没睡着啊！ “好——”徐远图应答着，坐在她的床头，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徐远图，抱抱我，我好怕——”文艺侧过身体，抱住了徐远图的腰身。 徐远图很是心疼地看着依旧在流泪的文艺，脱下鞋袜和外套躺在了文艺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我在——” 文艺果然安静了，把头埋在他的心口，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徐远图也很困，很累，却是丝毫没有睡意。 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相拥而眠，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杂念。 他的脑海里只有文舟和陆大妮，如果文舟不能醒来，他要请来全海城最好的医生为文舟诊治，一定要把文舟治好。 哥们，你要挺住啊！ 第2123章 他是那么爱你 第二天一大早，文艺和徐远图被不停炸响的手机声给惊醒了！ 昨晚到凌晨三点多才睡，刚睡过去，现在就已经到了早上九点了！ 文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徐远图的怀里，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在看看自己和徐远图，居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昨晚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睡了一夜？ 文艺低着头，不敢看徐远图了。 “接电话，是你的手机——”徐远图坐起来说。 文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下床到大衣口袋里翻找手机，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于涛的！ 于涛怎么打她的电话了？ “于站长——” “你哥和陆大妮呢？怎么都不接电话？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人还没到，你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于涛焦急地问道。 听着于涛这话，文艺似乎才从睡梦里醒来，立马想到陆大妮和大哥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低谷。 “我哥和陆大妮，在医院里——”文艺说。 “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于涛很是震惊，怎么又进医院了？ “他们都还没醒来，我哥，很危险——”说着说着，文艺的泪又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了。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昨天晚上吃饭还好好的呢，怎么就到医院去了？”于涛真是急死了。 文艺流着泪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对于涛说了一遍。 于涛惊愕得目瞪口呆！ 这一个晚上居然发生了这样惊天的大事情！而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海城快报今天最重要的两位主角居然同时溺水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绝对不仅仅是文舟和陆大妮个人的私事儿，他要把这个事情向社里汇报！ 于涛挂了电话就跑社长办公室去了！ 文艺挂了电话立马就冲进了洗手间，她得赶紧收拾一下自己，她必须立马去医院！大哥依然生死未卜，陆大妮也不知道是否醒来了？ 徐远图也起床了，等文艺收拾完了，他也快速地洗漱了一下，两个人连早餐都没吃就直奔医院去了。 本以为陆大妮已经醒来了，可是，他们来到医院后，失望地发现，陆大妮也依然昏迷着。 文舟在重症监护室里，情况似乎和昨天没什么不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带着氧气罩。 正好碰到医生查房，徐远图和文艺要求进去看看文舟，医生答应了。 他们穿上无菌服，跟着医生一起走了进去。 文舟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就连平时十分有型红润的双唇，都失去了血色。 医生给文舟做了一个检查，重新打上了吊针。 “医生，我哥情况怎么样？”文艺忐忑不安地问道。 医生表情很凝重，看着文艺说：“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要多给病人激励，醒过来需要他自己有强大的意志力——” 文艺的泪瞬时就无法控制地簌簌而下，一下子跪倒在文舟的床边，拉着他的手哭道：“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父母在家里等你，果果天天都在想你……哥，你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哥——” 徐远图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文舟，鼻子也忍不住发酸了，眼眶潮湿。 他来到文舟床头，用力地握着文舟的手，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哥们，我们身上互相流着对方的血，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命也是你的命。我相信你会醒过来，会好起来的！我对你说过，我会帮你追到陆大妮，我说话算话！但是，前提是你必须醒过来，好好的活着……” 文艺听徐远图说这话，也不由得看向了徐远图，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徐远图说帮大哥追到陆大妮，他之前当着她的面，总是说他要追到陆大妮！ 徐远图什么时候不追陆大妮了？ 文艺咬着唇，泪水又滑落眼眶：“大哥，你听到徐远图的话了吗？快点儿醒过来吧，醒过来，陆大妮也在医院里，在等着你去照顾她陪伴她呢！” 文舟的手很冰凉，冰凉地有些刺骨。徐远图帮他把手放进了被子里，可是另外一只打这点滴的手却必须放在被子外面，徐远图毫不犹豫，脱下自己里面的一件毛衣，盖在了他的手上…… 两人和文舟说了一会儿话，又来到了陆大妮的病房里。 只见陆大妮也是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和俊俏的鼻子，让他们还能分辨出这是陆大妮。 徐远图直愣愣地站在床边，看到陆大妮和文舟这样，他心里从未有过的难过。 他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别人的痛苦在他眼里，都是一闪而过。 文艺早已眼泪汪汪地坐在陆大妮的床头边，边流泪边用手给陆大妮梳理着额前的头发，嘴里喃喃道：“陆大妮，你快点儿醒来吧！你要是早点儿醒来，就能去看看我哥，你就帮我把我哥叫醒了……陆大妮，医生说你没事儿的，你怎么还不醒来呢？快点儿醒来吧！陆大妮……” 文艺哭得很伤心，徐远图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陆大妮会醒来的，很快就会醒来……” “徐远图，我觉得只有陆大妮能救我哥，只有她能让我哥醒来，我哥是那么爱她，为了她他可以不毫不顾忌自己的生命……”文艺捂着嘴巴哭道。 徐远图点点头，确实如此。 相对比文舟对陆大妮的爱，他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为了好玩。 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任何一个女人而委屈自己，更别说为了一个女人而豁出命去！ 以前他总是觉得文舟傻，只要爱上，就是全情投入，从来都是毫无保留，这样的爱，在他看来，那是典型的自我找虐，何必呢？爱得那么累，爱得那么苦，爱情还有什么意义可言？爱情不就是带给人愉快和享受的吗？ 可是，几次三番看到文舟这样为陆大妮，他也忍不住动容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这样刻骨铭心的滋味儿，这样为了一个人而不顾一切，他怎么就从来没有体会过呢？ 文艺拉着陆大妮的手，握在掌心里。 上次她听说陆大妮打了大哥一个巴掌，她心里对她还有很大的不满，大哥也为此而回了海城，她本以为大哥真的就此放弃陆大妮了，没想到这次大哥还是这样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陆大妮。 如果陆大妮醒来，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再也不离开大哥了？会不会真的和大哥走到一起呢？ 如果陆大妮还不能接受大哥，文艺觉得大哥真的是太傻太亏了。自己能拿出命去爱的女人，却根本也不爱他，这难道不是巨大的悲哀吗？ 文艺的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陆大妮，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是多么羡慕嫉妒你啊！你能得到我大哥这样的爱！他是那么爱你，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为了你，他可以放下一切，为了你，他可以豁出命去……陆大妮，我哥三年前受过情伤后就再也没有爱过一个女人，直到遇见你。去年，因为你在凤洲，他回家的次数都变得无比频繁了。以前，他一年只回来两三次，去年只要有空他就往凤洲跑，只要有空，他就想着和你在一起。我父母还以为他是回来看他们呢，每次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见你——” “他知道你爱养多肉植物，就满城去找多肉，几乎全城所有的多肉店都被他光顾了。然后每次都是同样的买两盆，一盆送给你，一盆留家里。他不在凤洲的时候，就交代文军去做。所以，你家里有的多肉植物，我哥家里也有，一模一样的……” “果果那么喜欢你，总是叫你叫妈妈，我心里也是羡慕得不行啊，陆大妮。你知道吗，我天天和果果在一起，我是那么爱她，那么疼她，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是果果见到你后，却比对我还亲……可是，我哥却是那么高兴啊，你能和果果那么投缘，他在心里，其实早已把你当成了果果的母亲……” 文艺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得流着泪讲了很多很多有关文舟和果果的事儿，听得徐远图都惊呆了！ 原来文舟为了追陆大妮，居然下了这么多的心思，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难怪陆大妮一开始就对文舟那么有好感！而他却总是仗着自己有钱，出手阔绰，却从来没有在感情上费思量，他总以为一切都可以用钱搞定…… 徐远图盯着陆大妮的脸，心里也很是感叹，陆大妮真的长得很漂亮，哪怕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脸色如此苍白地躺在这里，依然有一种别样的让人怜惜的惊心动魄的美。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陆大妮的睫毛动了动，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睛定神再看，真的又动了动！ “文艺，陆大妮的眼睛要睁开了，她真的醒了！”徐远图兴奋地说道。 文艺立马盯着陆大妮看，发现陆大妮的眉头皱了皱，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有些纠结似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些，似乎经过了很大很大的努力，她的眼睛在缓缓的，努力地，慢慢地睁开了…… 第2124章 我要去看他 刚才文艺的话她都听到了，开始是模模糊糊的，后来就满满听得清晰了…… 她听到文艺说文舟给她买多肉植物，每次同样的买两盆，一盆送给你她，一盆留给自己。而且他不在凤洲的时候，他就交代文军去做。 原来她去他家里看到那些多肉，她就怀疑他是大山，因为她的很多多肉都是大山送的。 大山经常是让花店直接送到她办公室。 大山果真就是文舟！文舟就是大山啊！ 可是，为什么文舟就是不承认呢？为什么他要用这样的虚拟身份来骗她呢？为什么？ 陆大妮闭着眼睛，原本还模模糊糊晕晕沉沉的大脑，因为激动而变得清醒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徐远图站在床边，然后又看到文艺坐在她身边…… 文舟呢？为什么没有文舟？ 陆大妮吃力地看着他们，想说话却说不出，因为鼻子上带着氧气罩。 她记得自己昨天被绑的时候，文舟是知道的，最后她被推下水的时候，文舟是站在她跟前的。可是，文舟怎么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她记得她几乎每次遇险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都是文舟。 在睡梦里感觉到的，也是文舟。 为什么这次没有？ 陆大妮看着文艺，吃力地发出了两个声音：“文——哥——” 因为罩着氧气罩，所以说起话来根本不清晰，加上她气息很微弱，声音很小，更是听不清楚。 “陆大妮，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文艺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陆大妮，然后把耳朵贴在她的头边，努力地听着，“你在说什么？陆大妮——” 陆大妮又很吃力地说一遍：“文-哥——” “你是在叫我哥吗？”文艺好像是听明白了，即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嗯——”陆大妮吃力地发出了一个鼻音。 文艺激动地看着陆大妮，原来陆大妮心里也是有她大哥的，醒来要找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大哥啊！陆大妮也是爱她大哥的！ “陆大妮，你快点儿好起来，好起来了，我就带你去见我大哥。他也在等着你，知道吗？”文艺强忍着泪水说道。 陆大妮皱了皱眉头，感觉十分难受。 她不知道文哥为什么没在她身边。 昨天她掉进水里之后，开始还有点儿知觉，想挣扎着往上游，可是，她的手被绑着，她根本都动弹不了，头也被打得晕沉得几乎要死去，后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她给吞噬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文——哥——呢？”陆大妮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 尽管依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文艺听得很清楚。 “我哥，他有事儿，去忙了。你快点儿好起来，我带你去见他，好吗？”文艺流着泪说。 “开——会——” 陆大妮想起今天原本是要开会的，她却躺在这里！文哥一定是去开会了。 “嗯——”文艺强忍着悲痛点点头。 “陆大妮，你醒过来了就好了，你还很虚弱，你好好休息，不能再说话了，我在这里陪你，好吗？”文艺看着她的眼睛说。 陆大妮眨了眨眼睛，表示“好”。 然后就疲惫地闭上眼睛，继续朦朦胧胧地睡了。 她感觉自己太累了，刚才在梦里她一直在挣扎，在奔跑，在呼救，终于醒了，却感觉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估计等她再睡一觉，文哥开会也结束了，就会来看她了。 于是，她放心地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醒来，满心期望地睁开眼睛依偎能看到文舟，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陆大妮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再次醒来。 醒来后她感觉精神好多了，身体里也有了点儿力气。 当她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她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又紧张了！ 她恐惧地看着这些人，而且人群里居然还有那个裴变态！啊，他怎么也来了？ 站在她床头的第一个人是谁？陆大妮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是海城报业集团的范总编辑！啊，他怎么来了？ “陆记者，我代表社领导来看望你，希望你早日康复！”范总慈祥地看着她。 陆大妮不明就里，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 再看向另外一边，发现于涛站在那儿。 陆大妮把目光看向了于涛。 于涛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弯下腰看着陆大妮说：“今天上午的会议范总本来要给你颁奖的，没想到你受伤了，开完会就来看你了！” 陆大妮又转过头，看了看范总，努力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范总个头不高，是个典型的报人，在海城报业集团干了半辈子，深得员工的爱戴。临近退休的年纪了，依然红光满面。 “陆记者，我要代表社里感谢你，你去年的成绩十分卓著，你被评为海城快报年度最佳新人，你的稿子获得了社里的好新闻特等奖，还有一二三等奖，你几乎包揽了所有的新人奖项，你对新闻的热爱以及十分敏锐的新闻眼光十分可贵，海城快报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范总很是感动地说道，“你要好好休养，尽快康复。海城快报会负担你所有的医疗费用。” 陆大妮也听得很感动，没想到范总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她只是一个新来的小记者，加上她又在地方驻站，平时很难见到范总。 仅有见面可能也就两三次吧，但是从来没有单独交流过。 没想到新年第一次见到他，居然是在医院里，而且范总还这么夸奖她！ 这让陆大妮很有些激动，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医生立马制止她，“不能动！” “好了，我们不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范总最后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暖暖的鼓励和关心。 范总转身离去，陆大妮无意中再次看到了裴变态裴程，他盯着陆大妮的眼神有点儿得意，那阴冷的发出异样的光芒的眼睛，看得陆大妮心里不寒而栗！ 廖凯绑架陆大妮并且把陆大妮推下水，伤害文舟的事情在整个海城快报都传开了。 范总听了十分震惊，也十分心痛！ 没想到海城快报最优秀的两个记者，却被这么一个败类给同时伤害了！太让人心痛了！ 范总看望了陆大妮之后，本想去看看文舟。 医生看到这么多人，没有答应让他们进去。于是，他们就隔着玻璃墙看了看躺在里面的文舟。 范总的表情很凝重，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躺在里面的文舟。 裴程一直跟在他身后，小眼睛眯着，嘴角却挂着不可捉摸的浅浅的笑意。 范总最后临走时，来到医生办公室，叮嘱他们务必要尽一切努力救治文舟，让文舟尽早醒过来，让他们能够早日康复出院。 他们走了，陆大妮没有看到文舟，心里很是失望，可是，她不明白文舟为什么没有出现？去哪儿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来了，他却没来？ 难道他不知道她受伤了吗？难道他心里一点儿都担心她吗？ 陆大妮的氧气罩已经取下来了。 她看着留下来的文艺，吃力地问道：“文哥呢？” 文艺是不想这么快告诉陆大妮真相的，她怕陆大妮知道了会很伤心，怕她的身体受不了。 “他，有事儿——”文艺支吾道。 “……”陆大妮失望极了，文哥居然会因为有事儿而丢下受伤的她？他昨晚还抱着她说，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离开她了啊！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呢？ 陆大妮的泪不知不觉涌了上来，心里很失望很难过。 “陆大妮，你快点儿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我带你去看我哥，我说到做到。”文艺说道。 “他——在——哪——”陆大妮很无力地说道。 “他，在，不远的地方，但是他没办法过来——”文艺犹豫着说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露馅儿。 “……”陆大妮还是无法理解。可是，似乎是一瞬间，陆大妮好像明白什么了！文舟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拿命去救她的，这次，是不是，文舟又受伤了？ “他，受伤了？”陆大妮吃力地问道。 文艺强忍着眼里的泪，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陆大妮瞬时就奔溃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顷刻间就揪痛在一起，原本就十分难受的身体，更是疼痛得她几乎无法忍受！她怎么就没想到文哥会受伤呢？ 可是，文哥是怎么受伤的？他严重吗？都不能来看她了，一定是很严重很严重吧？比她还伤得严重吧？ 这么想着，陆大妮就要爬起来去看文舟。 她挣扎着身体要坐起来，却被文艺立刻给制止了：“陆大妮，别动，你现在不能下床，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再去看他，好吗？” 陆大妮拼命摇头，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要等，她要马上去看文舟！她要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这该死的身体啊，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头为什么这么疼这么重？身体为什么这么沉这么无力？她几乎连脚都抬不起来！ “文哥，醒了吗？”陆大妮吃力地问道。 第2125章 管好你的裤头 文艺咬着唇，眼泪簌簌而下，然后摇了摇头。 陆大妮看文艺这么难过的样子，立马明白了！ 文哥一定伤得很严重，否则文艺不会这么难过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心口处一阵阵的绞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用手强撑着自己的心口，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团，咬着被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儿来！ 她要去看文舟，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看文舟！哪怕是爬过去，她也要去看文舟！ “他在哪里？扶我去——”陆大妮拉着文艺的胳膊，哽咽着说道。 “不，你不能去——”文艺也握着陆大妮的手哭道，“陆大妮，你得好起来，等你好了，再去看我哥——” “不——我要去看他，我想去看他，我现在就要去看他——”陆大妮摇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坐起来就要下床。 文艺立马扶住她，想要制止她不让她下来，她却执意要穿鞋。 可是，刚坐在床沿上，她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随后就栽倒在床上！ “陆大妮，陆大妮！”文艺被她这样吓得几乎魂不附体，立马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很快就来了，让陆大妮重新躺下去后，给她测了血压和心跳，发现她的血压低得惊人，心跳也比较缓慢，于是叮嘱文艺道：“病人刚醒来，不能激动，要静养，千万不要刺激她，可以给她喝一些营养汤，这样能恢复得快些——” 文艺点点头，说：“谢谢医生。” 陆大妮刚才确实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又晕了过去。 文艺很自责，她很后悔不该把大哥的事儿告诉陆大妮，这样陆大妮心里肯定很难过，不利于她的康复。 真希望大哥能早点儿醒过来，这样陆大妮也就不用担心难过了。 文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徐远图下午回公司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刚想给他打电话，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徐远图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饿了吧，赶紧趁热吃。”徐远图说，“陆大妮好点儿了吗？” 文艺把情况对徐远图说了一遍，徐远图表情很凝重，许久才开口道：“得想办法让她尽快康复。” “医生说要补充营养。”文艺说。 “好。明天开始让厨师给她专门做病号饭，我有空我就亲自给你带过来，我没空让司机给你们送。”徐远图说。 “行。”文艺说。 “我去看看你哥。”徐远图说完就出去了。 文艺没胃口，勉强吃了点儿就再也吃不下了。 陆大妮又睡了两个小时才醒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文艺喊的却是：“文哥——” “陆大妮，你醒啦？喝点汤好吗？还是热的。”文艺扶着陆大妮坐起来。 陆大妮无力地摇摇头，她什么也不想吃，脑袋晕沉，口舌发麻，没有任何食欲。 “带我去见文哥——”陆大妮含着泪说，“我要见他——” “陆大妮，你先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明天你好点儿了，我们就去看他，好吗？”陆大妮安慰道，“你这样医生不会让你去看的。” 陆大妮只能无声地落泪，她就想现在去看文哥一眼，一眼就行！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却是这么糟糕，连床都下不了！ 文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陆大妮去上了一趟卫生间，几乎是被文艺架着抱进去的。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身体像在飘，双脚根本不听使唤，出了一身的虚汗。 这个样子，她怎么去看文哥？ 躺回床上去，陆大妮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旋转，晕得几乎要吐了。闭着眼睛，她只能默然流泪。 想到自己又让文舟受伤了，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灾星，上次文舟为了她差点儿丢了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次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样严重？ 廖凯手里当时是拿着刀的，难道文哥被廖凯给伤到了吗？ 陆大妮的脖子上当时就被他划了几条伤口，现在还绑着药棉。 廖凯这个疯子，居然跑到海城来劫她了，为什么这个败类一直没有被抓起来呢？实在是太让人痛恨了！ …… 想着想着，陆大妮又慢慢昏睡了过去。 徐远图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墙看里面的文舟。 文舟的姿势依然没变，一整天了，他一动未动，直挺挺地躺着，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双手还是那么无力地垂着。 文舟平时是多么有力量的一个人啊！从大学时代开始，文舟就坚持上健身房，在很多人还没有健身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健身了，所以，他有那么好的身材，那么结实的肌肉，那么令人艳羡的八块腹肌！ 而且毕业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坚持！ 只是，没想到这么健壮的一个人，也有这么无力的时候，躺在病床上一无所知。 真不知道文舟能不能挺过来…… 徐远图的心也不由得一阵酸痛…… 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和文舟说了很多话，徐远图回到了陆大妮的病房里。 看到陆大妮又睡了，徐远图劝文艺回酒店去休息。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陆大妮。”文艺说。 “傻瓜，这是特护病房，护士二十四小时盯着呢，晚上你不需要守夜的，走吧！”徐远图拉着文艺就往外走。 文艺有点儿担心，她怕陆大妮半夜醒来会害怕。 “半夜也有护士值班吗？”文艺问道。 “有，你放心吧！不然你这样的身体，病人还没好起来，你先倒下去了。”徐远图说。 于是，文艺跟着徐远图，回到了医院对面的酒店里。 文艺走进房间，才想起昨晚自己是和徐远图同床共枕，脸瞬间就红了。 她转过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徐远图说：“今晚，你回去吧？” “为什么？”徐远图不解地看着她，“怕我非礼你？” 文艺瞪了徐远图一眼，红着脸说：“不怕，不过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这么快和你同居。” “哈哈——”徐远图忍不住就大笑了起来，“那你想什么时候和我同居？” “等你向我求婚后吧——”文艺看着徐远图说，眼神里满含着期待。 “要是我不向你求婚呢？那你以后可就没有机会和我同居了！”徐远图依旧笑道。 “你会向我求婚的。”文艺毫不犹豫地说道。 “哈哈，那可不一定。”徐远图笑道，“我身边的女人多得用不过来，比你漂亮的大有人在，比你有才的也大有人在，你不具备优势。” 文艺也不恼，扬起下巴说：“她们有的我都有，而我有的她们没有。” “呦呵，这么自信，你说说你有什么她们没有的？”徐远图很感兴趣地看着她。 “我有凤洲女人的温良贤淑，是你未来最理想的老婆，是你未来孩子最理想的妈妈，更是你事业上最好的贤内助……”文艺迎着徐远图的目光说。 “呵呵，文艺，你原来这么自信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徐远图盯着她笑道。 “你现在发现还不晚。”文艺说，“回去吧，今晚我想一个人呆着。明天你要是很忙就别过来，不忙你就来陪陪我。” “今晚真不要我陪着了？”徐远图试探着问道。 “不要！”文艺坚定地说道。 “好，那我就去陪别的女人了，你别后悔啊！”徐远图说着就往外走。 “徐远图，一个男人要是管不好自己的裤头，是成不了大事儿的。你是成大事儿的人，别让我看低你。”文艺盯着他说，脸上有愠怒。 “哈哈，没办法，天性如此。我向来腰带比较松。你要是想和我结婚，可要充分考虑好哦！”说完，徐远图拉开门，潇洒地走了出去。 文艺来到窗前，看着徐远图的车子从大门口开了出去。 徐远图这个浪子，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很浪荡不羁，身边也总是女人不断，而且还总是不同的女人。 但是，这半年多在徐远图身边，文艺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这个浪子，更多的时候是埋头工作，为了获得老爹的信任，早日获得掌控集团大权的机会，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事业上。 文艺来到他身边后，他几乎是走哪儿就把文艺带到哪儿，很多重要的场合都让文艺参加。 文艺见识了徐远图工作时候的热情，也领略了他和人谈判的犀利，了解了他在社交场合的圆滑，知道了他的不容易。 所以，文艺很心疼他，也处处体贴他，为他着想，为他服务。 很多时候，文艺自己都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生活，和徐远图生活在一起，因为除了睡觉，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只要和徐远图在一起，她的心就特别踏实，只要能为他服务，她就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 有他的日子，阳光都显得特别灿烂。 如果此生不能嫁给徐远图，她是不可能幸福的。 在她的心里，徐远图早已是她的全世界。 半个小时后，文艺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一看，是徐远图打来的—— “我到家了，你早点儿睡。”徐远图说。 “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文艺的眼里瞬间包含着热泪。 第2126章 捏着他的耳垂 第二天，文艺一早就来到了医院。 她先去看了看大哥，医生还没来，不能进病房里探望，她就先来到陆大妮的病房。 陆大妮已经醒了，而且坐了起来，精神似乎比昨天好多了。 “陆大妮，你看起来好多了！”文艺高兴地握着陆大妮的手说。 “文艺，我要去见文哥，你带我去。”陆大妮说。 “医生能同意吗？”文艺有些担心陆大妮的身体。 “我会让医生同意的。”陆大妮说，“我一定要去见文哥一面。” 文艺点点头：“如果医生说可以，我就带你去。” 正说着，医生来查房了。 给陆大妮检查了身体之后，医生也很欣慰：“你今天的血压正常多了，注意好好休息，多补充营养，如果不觉得头晕了，可以下床走走。” “医生，我想去看望一个人，他就在医院里，可以吗？”陆大妮说。 “就在医院里？”医生不解地看着她。 “对，在重症监护室，她想去看看他。”文艺说道。 “哦，如果你不觉得头晕，打完针后可以走过去看看。”医生说。 “太好了！”陆大妮捂着嘴，激动得瞬时热泪盈眶。 医生给她进行了常规检查，抽了血，接着让护士给她打针。最后，医生交代文艺：“病人现在可以吃点儿温热的米粥，你最好去给她买点儿小米粥来喝。” 文艺立马遵命，到外面去给陆大妮买小米粥。 陆大妮原本是不想吃的，因为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是为了能去看文哥，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吃，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文艺很快就买了粥回来，她伺候陆大妮漱口喝水，然后看着陆大妮把一碗小米粥给喝下去了。 “陆大妮，你好多了，真为你高兴！”文艺由衷地说道。 “文哥他醒了吗？”陆大妮问道。 文艺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继而眼眶就红了。 陆大妮的心情也很沉重，她抬头看了看吊瓶里的水，还有一半，打完这瓶她就要去看文舟，其他的等回来再打。 两人正等着吊瓶打完，两位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大妮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天在现场的两位警察。 “陆记者，你醒了，能配合我们录一下口供吗？”警察坐下来说道。 陆大妮点点头，神情一下子就有些紧张了，只要想到那天的情景，她心里就不由得害怕。 两位警察坐在陆大妮的床头，开始边问边记录。 本来想打完一瓶就去看文舟，没想到等到警察昨晚口供，三瓶都打完了，时间也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临走的时候，警察把陆大妮的包和文舟的手机还给她了。 “陆大妮，原来是廖凯报复你啊！”文艺很是吃惊地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是我连累了文哥，他不该跳下水去救我的——” “别这么说，陆大妮，我哥救你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是能救你，他就会豁出命去。”文艺说，“我哥从来没有这样深爱过一个人。” 陆大妮的泪瞬时就溢出了眼眶，她知道文舟爱她，只是一直担心自己会伤害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几次三番伤害他了。 文艺把文舟的手机拿了过来，现在文舟的两个手机都在她这里了。 那天文舟把采访包放到了徐远图的车上，包里放着他那个工作手机。 陆大妮的吊瓶打完了，她下床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跟着文艺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她的头还是晕，但是勉强能走路了；她的脚还是有点儿疼，不过再疼她也要去看文舟。 文艺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越靠近文舟，陆大妮的心就越沉重，她想走得更快点儿，可是刚加快脚步，脚就难受得厉害。 原本就没有康复，现在这么一折腾，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时难以恢复。 “陆大妮，别急，慢点儿走——”文艺安慰道。 陆大妮心里急，脚步迈得大，额头上已经沁出微微汗珠了。 绕过了几个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医生刚刚从里面走出来，文艺立马迎上去：“医生，我们想进去看看我哥。” 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陆大妮，说：“她也要进去吗？” 文艺肯定地点点头。 “去换无菌服。”医生看了陆大妮一眼说。 两人去换了无菌服，文艺搀扶着陆大妮来到了文舟身旁。 走进这个满是仪器的冰冷的病房里，陆大妮的心就揪紧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异样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文舟，陆大妮的泪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她一下子扑到了文舟身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宽很厚，可是却是那么冰冷，那么僵硬，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她记得以前文舟的手是绵软而温热的，捏着她的掌心是那么有力，那么舒服…… “文哥，你醒醒，我是陆大妮，我来看你了……”陆大妮流着泪说道。 她发现他的脸色是那么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他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根本听不到她说话。 “文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是陆大妮，文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陆大妮慢慢挪到他的头边，忍不住轻轻地去抚摸他的脸颊。 他的脸是那么刚毅，五官立体，轮廓鲜明，高挺的鼻梁，微微凹陷的眼睛，还有性感的嘴唇，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被他的帅气震惊了！ 都说南方的男人长得秀气，可是文哥却是如此高大英俊，这颠覆了陆大妮对南方男人的看法。 “文哥，你是睡着了吗？我也睡了很久，我都已经醒了，你也该醒了，不能再睡了……”陆大妮捏了捏他的耳垂说，“你知道吗，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沉很沉的梦，我梦见自己又掉进一个黑色的深不见底的洞里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不停地挣扎叫喊，可是，我的身体却越陷越深，一直往下沉……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我闭上眼睛想要放弃的时候，你来了，文哥，我梦到你救了我。我知道，不管我在哪里，只要我有危险，你都会第一个来救我……” 陆大妮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想起自己那个晚上那么重重地给了文哥一个巴掌，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她是多么后悔自己打了他啊！ 可是，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火气，就那么打了他，直接把他给打跑了！ “文哥，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对不起……”陆大妮泣不成声，泪眼模糊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当时是不是很疼……” 她知道自己当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过去的，那一声很响，一定是很疼的，不然文舟也不会那么一走了之。 “文哥，我知道你就是大山，你一直用大山的身份在虚拟世界里和我联系，所以一直不敢见我，对吗？”陆大妮的手又滑落到他的耳垂上，轻轻地捏着，“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大山的身份来骗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文哥，你醒醒，我要你告诉我真相——” 文艺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陆大妮边哭边和文舟说话，听着听着早已泪眼朦胧。 她能感觉到，陆大妮是爱文舟的，而且很爱。不过，她不明白，陆大妮为什么要拒绝大哥的爱呢？既然两个人真心相爱，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爱一场？难道陆大妮看不上文舟？ 陆大妮确实很漂亮，也很优秀，可是，她大哥又高又帅又有才，丝毫比不陆大妮差啊！陆大妮究竟是为什么不接受她大哥呢？ 文艺十分不理解。 文艺眨了眨眼睛，擦了擦眼泪，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大妮和文舟。 突然，她看到大哥的手好像动了动，手指微微的弯曲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似乎也抽动了一下！ “哥——”文艺激动地冲到了文舟身边，兴奋地喊道，“哥，你是不是听到陆大妮说话了？是不是？你有感觉了是吗？” 陆大妮也感觉到了！ 她一直握着文舟的手，感到他的手指好像是轻轻动了一下，只是那么一下！然后，她也看到他的眼睫毛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也只是那么一下！ 陆大妮的心也在狂跳：“文哥，你真的听到我说话了，是吗？你告诉我，你动动手指头告诉我——” 陆大妮和文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舟的手看着，可是，他的手却一动不动地放着，再也没有动了！ “哥，你眨眨眼睛，让我知道你听到我们说话了——”文艺迫不及待地说道。 可是，看了半天，文舟的眼睛也没有再眨一下。 两人又失望极了！ “文哥——”陆大妮的手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轻声道，“你一定要早点儿醒来，昨天，报社的领导都来看望我们了，我们两个现在成了报社最关心的对象了啊！只要你醒来，我就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好吗？” 突然，文舟的手又动了动，睫毛又闪了闪！ 这次，陆大妮看得真真切切！文艺也看得真真切切！ “哥——”文艺激动地喊道，“你真的感觉到了，听到了，是吗？” “文哥，我就知道你能听到我讲话，我就知道你能醒来的！”陆大妮也激动地说道，泪水再次簌簌而下。 第2127章 以身相许 “陆大妮，你真的有神奇的力量！你来了，我哥就有反应了！陆大妮，谢谢你！”文艺激动地抱着陆大妮说道。 “文哥救了我，我一定要把文哥唤醒。”陆大妮泪眼模糊地说道，“我会陪着文哥，一直到他好起来——” “太好了，只要有你在，我哥就一定能醒来，一定能好起来！陆大妮，你就是我哥的灵丹妙药。”文艺很感激地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紧紧地握着文舟的手，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显得那么小，那么弱，那么白，那么嫩。 她记得文舟曾经说过，说他最喜欢握着她的手，小小的纤弱无骨的感觉，十分柔软，十分嫩滑，手感十分好。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无力承受他的爱，现在，她是多么渴望他醒来，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爱他，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她决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她的身世，她隐姓埋名的缘由，以及她的家庭，她父母的身份，都要告诉他，她要他接受她的一切，如果他不接受，她也要想办法让他接受，他不能拒绝她！ 蹲的时间久了，陆大妮感觉双脚有点儿发麻，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文艺，你扶我一下——”陆大妮皱着眉头，有些痛苦地说道。 文艺赶紧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陆大妮，要不我们回去吧，下午或者是明天再过来，好吗？我哥已经知道你来了，他会很高兴的，我相信他很快就会醒来的——”文艺说道。 “不，我想再陪陪他，和他说说话——”陆大妮依旧握着文舟的手说。 “好。”文艺点点头，站在陆大妮的身后陪着她。 陆大妮把手扣在文舟的手中，就这样和他十指紧扣着。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和他这样十指紧扣。 他的手不再那么冰冷了，而是有了温度，也不再那么僵硬了，变得有些柔软了，掌心里的温热让陆大妮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文哥，你说过握着我的手感觉很好，以后我就这样让你握着，再也不松开了，好吗？你要答应我——”陆大妮自言自语道，手指紧紧地和他的手指扣在一起。 “你还说过，你要陪着我去看大千世界，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要快点儿醒来，不能让我等得太久——” “文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你是那么帅啊，惊了我一脸……” “文哥，你第一次在凤洲车站救下我，是因为你一直都跟着我吗？是早有预谋吗？” …… 陆大妮絮絮叨叨了很多往事，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她相信文哥能听到，他只是暂时不能说出来。 只要他能听到就好了，她相信，他一定很开心她来陪她的。 其实，这次她回来，就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我在海城等你。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答应，可是，她知道他说过的话就会做到，她知道他从来不会轻易承诺。 而且，大山也在微信里说服她，让她一定要回来！ 好狡猾的文舟啊！原来他用大山这个身份，就是为了能够多个角度去说服她，多个角度去了解她！ 陆大妮恍然大悟！觉得自己被文舟骗得好惨啊！ 很多很多不敢对文舟说的话，她都对大山说过！这么说来，其实文舟对她的心里是很了解的！他是十分清楚她爱他的！因为她很多次对大山说过，她爱文舟，比她自己想象中的更爱他！ 好阴险的文舟啊！都是套路啊！而且是这么深的套路！让她防不胜防，也根本没有想到过要防！ 可是，那一次文舟受伤昏迷，明明是不能回复她的消息的，为什么又回复了呢？ 陆大妮感觉十分蹊跷！难道是文军代替他回复的？难道他们两兄弟联合起来欺骗她？ 太可恶了！ 陆大妮想着想着，手指忍不住就稍稍用了点儿力气，指甲掐进了文舟的掌心里！ 文舟的手指立马就弯曲了一下，而且十分明显！ 啊！他能感觉到痛了！陆大妮吃惊地盯着文舟的手，继而又盯着文舟的脸看着，激动地说道：“文艺，文哥的手又动了！真的动了！” “真的吗？”文艺立马俯下身，盯着文舟的手看着。 “真的，刚才我不经意掐了他一下，他感觉到了！”陆大妮说。 “我哥能感觉到疼了！太好了！”文艺说道，不过，她立马又有些不忍地看着陆大妮，“你怎么掐他呢？” “我不是故意的——”陆大妮说。 “我，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心疼我哥——”文艺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她是真心心疼她大哥的，为了陆大妮，已经第二次这样了，死过了两回了。 全世界估计都无法找到像她大哥这样痴情的男人，更无法找到他这样专一的男人。陆大妮要是能珍惜，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想幸福的一对。 “陆大妮，好好爱我大哥，他值得你爱，他爱你如命，说实话，我都吃醋了——”文艺眼眶发红地说道。 陆大妮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说：“我知道，我再也不会离开文哥了！” “太好了，陆大妮，我大哥要是能听到，一定会很快醒过来，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灵丹妙药！” 医生已经来催过一遍了，过来查房时，发现她们还在里面，毫不客气地要把她们给撵走。 陆大妮很是不舍地拉着文舟的手，伏在他耳边轻声道：“文哥，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再来看你，你好好的。” 说完，陆大妮还在文舟的脸颊上轻轻吻了吻。 就在她的吻落在他脸颊上的时候，文舟的脸又抽动了一下，睫毛又闪了闪，手指又动了动…… “文哥，我爱你——” 陆大妮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声音小得只要她和文舟能听见。 这一刻，奇迹出现了！ 文舟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心口都出现了较为强烈的起伏！心电图显示，他的心率加速了，之前一直不太明显的生命体征突然变得十分明显了！ 医生很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然后立马给文舟做了检查，发现他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反应，整个人身体的血液循环都加快了！ “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医生惊讶地看着陆大妮，“他的反应很强烈！” 陆大妮的脸颊瞬间就变得通红了！ 她刚才跟文哥说悄悄话了，而且还吻了他！ 文哥都知道了，而且很强烈地回应了她！她也感觉到了！ 太好了！文哥很快就能醒来了！ “你们可以继续给他这样的刺激，这对病人的苏醒十分有利！”医生很激动地说道，“不过现在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可以离开了。” 陆大妮文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文舟。 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陆大妮感觉整个人快要虚脱了，她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在和文哥说话，她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 徐远图已经给她送病号饭来了。 看到陆大妮醒来，徐远图也很高兴，笑呵呵地说道：“我刚才听文艺说，你神奇般地让文舟有了强烈的反应，你真是文舟的救星啊！” 陆大妮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心里并不轻松，只要文哥没有醒来，她的心情就无法真正放松。 “谢谢你，徐远图，让你给我送饭，我这待遇也是太高了。”陆大妮靠坐在床头说。 “那是自然，你这待遇何止是太高啊，那是十分独特，女王般的待遇！”徐远图笑道，“你也是我心里的女神啊，实不相瞒，要不是因为文舟喜欢你，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拱手相让！文哥可是我最好的哥们，我反正女人多，就不和他抢了！” “徐远图，你怎么那么大言不惭啊！”文艺忍不住就骂道，“陆大妮是你想追就能追的吗？她爱的是我哥，你根本没机会好吗？” “呵呵，你没听说过，有一种爱叫做死缠烂打吗？我徐远图要是死缠烂打起来，可是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的！像我这么帅这么高这么有财的三有青年也不多啊！”徐远图继续打趣道。 “徐远图，我算是明白了，你这脸皮得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文艺走到徐远图身边，使劲儿掐了一下他的脸，“比得上城墙砖了！” 陆大妮看文艺那恨恨的表情，都忍不住要笑了。 她估计这对冤家，差不多要修成正果了！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徐远图立马说道，“文艺，凤洲女人可不像你这么彪悍，人家都说凤洲女人温柔似水的，你怎么像个母夜叉啊！就你这样，我要是把你娶进门，那不得被你虐待死啊？那就算是你爸倒贴我一个亿，我都不能要啊！” “放屁！谁给你倒贴一个亿！做你的美梦吧！”文艺也被徐远图给逗乐了。 “你说你爸能给你倒贴一个亿不？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看在钱的份儿上，委屈一下自己娶了你——”徐远图笑道。 “做梦！就算我爸同意，我也不同意，凭什么要倒贴给你啊！你得给我一个亿！”文艺反驳道。 “嘿嘿嘿，你别搞错了啊！我可是女人多的是，很多人抢着倒贴给我一个亿呢！你要是不愿意可别后悔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徐远图了啊！” “做你的徐氏春秋大梦吧！”文艺又忍不住对着徐远图的胳膊就是一拳，“亏你说得出口！” “哈哈，我当然说得出口，我是谁啊，我是徐远图啊！”徐远图仰头大笑道，“我现在真缺钱啊，我就想把自己卖上一个亿，哪个女人愿意买，我就以身相许——” 文艺一愣，紧盯着徐远图说道：“徐远图，你是真缺钱吗？” 第2128章 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徐远图沉默了几秒，看了看文艺，点点头，“当然是真缺钱。” “要多少？” “一个亿。” 文艺瞪大了眼睛看着徐远图：“你要去做什么项目？” “就是凤洲那个楼盘，现在缺口很大，银行收紧银根，贷不到款了——”徐远图叹气道。 文艺一直紧盯着徐远图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她开始以为徐远图是开玩笑的，因为徐远图最喜欢开玩笑，有时候他说十句话你都不能相信一句话，没想到他今天这话居然是当真的。 如果是缺几百万或者是一千万，文艺还能很快帮他解决，只要对到老爸那儿挪动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差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帮得了他呢？ “没有跟你老爷子讲吗？”文艺问道。 “这事儿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我不是太无能了吗？凤洲这个项目我已经给老爷子立了军令状，一定要交给老爷子一个满意的答卷的，所有的问题我都要自己扛起来。”徐远图说。 其实他是不敢对老爷子说的，因为那样会让老爷子怀疑他的能力。 文艺咬着嘴唇，想了想，说：“没事儿，咱们一起想办法。你别着急，现在才刚上班，等过几天可能就有办法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徐远图看着文艺笑道。 “小瞧人是吗？”文艺瞪了徐远图一眼，“我要是给你弄来一个亿，你立马跟我订婚，怎么样？” “小样儿，居然还逼婚了！”徐远图笑道。 “我是认真的。”文艺盯着徐远图的眼睛说。 徐远图愣神地看了文艺一会儿，笑道：“呵呵，合着你真想倒贴我一个亿啊！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就这么把自己给贱卖了，是不是值得？” “徐远图！”文艺听得他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抡起拳头就砸向了他。 徐远图一个闪身，快速地跑出了病房。 陆大妮坐在床头边喝水边看着他们打闹。 徐远图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爱玩爱闹，没正经，但是干事业的时候却很认真，这样的富二代，倒也不让人讨厌。 文艺被徐远图气得脸色都变了，喝了点儿水平静了一下，她开始伺候陆大妮吃晚饭，自己也吃了点儿，却并没有胃口，脑子里都是想着徐远图缺钱的事儿。 说到底，她是真的把徐远图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了。她心甘情愿为徐远图做任何事情。 两人吃完了晚饭，陆大妮想再去看看文舟，半天过去了，不知道文舟怎么样了？ 文艺当然巴不得陆大妮能多去看望他大哥。 于是两人又来到了文舟的病房里。 文舟还是那么躺着，依然没有醒来。 “文哥，我又来看你了，你也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陆大妮握着文舟的手说道。 文舟的手已经有温度了，温暖暖的，握在手心里，特别厚实，特别宽大。 陆大妮很喜欢他的手，感觉很有男人的质感，她的手和他的手比起来，就像是小孩儿的手那般。 “你的手怎么能这么大呢？而且这么胖——”陆大妮自言自语道，“看看你的手指，这么长却还这么肉，肉乎乎的，十足的大胖手。” 文艺听得陆大妮这么说，忍不住笑了：“陆大妮，你还真说对了，从小我哥的手就是这样肉乎乎的，手指抵得上文军哥的两个手指，文军哥和他扳手劲儿，从来都没赢过。我大哥这双手特别强大有力量。” 陆大妮点点头：“我没见过像他这样的手，很多男人的手很长，但是没有这么肉。” “这就是我哥特别的地方，与众不同。”文艺说。 “说说文哥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陆大妮看着文艺说。 文艺想了想，说：“我哥从小就能吃，一顿至少要吃三大碗饭，而且特别容易饿，每次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吃的，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凡是有点儿吃的，都被他和文军偷吃了，我什么也吃不到。” 陆大妮想象着文舟那饿死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难怪他长得这么高，这么壮，和北方人一样，不像南方人。”陆大妮说。 “那时候我妈为了让我大哥和二哥能吃饱，就学着北方人蒸馒头，每天都蒸一大锅馒头，他们两兄弟一顿早饭就能吃掉十来个，天天这么吃，就比同龄人长得高了很多。”文艺说道。 “还有，我哥小时候特别喜欢打架，经常和文军一起，拉着一群小伙伴，去制服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同学，后来我哥成了整个村里的孩子王，每个人都听他的。”文艺很自豪地说道。 陆大妮深情地看着文舟，难怪他那么喜欢惩恶扬善，原来从小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我哥小时候成绩也特别好，年年拿第一，而且甩人家第二名几十分，遥遥领先，让人望尘莫及。我大哥一直是我父母的骄傲。” “文哥就没有缺点吗？”陆大妮笑道。 “要说缺点，就是太痴情，认死理，做一件事情非得做到底，绝对不半途而废。”文艺说。 “你说的这哪是缺点啊，这明明是优点。”陆大妮笑道，然后看着文舟，自言自语道，“文哥，你妹妹把你夸成一朵花儿了，你听到了吗？” 陆大妮说着就捏了捏他的耳朵，他厚实的耳垂有点儿凉，陆大妮给他捏了两下，文舟的眉头居然皱了皱，手指也动了动！ “他感觉到了，你看！”陆大妮激动地说道，“文哥皱眉了，手指也动了！” “真的，哥，你听到我们说话了是吗？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陆大妮，她就在你身边，哥——”文艺也很激动，盯着文舟的眉头一眨不眨地看着。 陆大妮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文舟的眉头又皱了一下，睫毛闪了闪，然后眼睛似乎也动了动！ “文哥，睁开眼睛看看我！赶紧醒来吧，文哥，我不回北京了，我答应你留在海城，好吗？”陆大妮握着文舟的手激动地说道。 “陆大妮，你说的是真的吗？”文艺不敢相信地问道。 陆大妮认真地点点头：“嗯。” “太好了！陆大妮，你能留下来，真的太好了！我哥一定要高兴得发狂了！哥，快点儿醒醒，有好事儿啊！”文艺很是激动地说道。 文舟闭着眼睛，大脑里已经开始有了知觉。他听到陆大妮在对他说话，但是，有时候听得清楚，有时候却又听不清楚，好像耳朵有点儿轰隆轰隆作响。 但是，只要陆大妮捏他的耳垂，他就感觉自己的全身犹如触电般反应，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点燃激活了，全身都会有反应！ 因为这是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这样捏过他的耳垂，以前他也最怕人家这样捏他的耳垂。 可是，陆大妮的手那么柔软，轻轻捏着的时候感觉十分独特，很舒服，很刺激，很享受——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左心口处有点儿疼，只要他稍稍用力呼吸，那儿就会一阵阵的疼，有时候疼得他几乎窒息。 被廖凯刺中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死定了！因为那是心口的位置。不过，当时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一心想着一定要救陆大妮。 陆大妮是被捆着手，胶带贴着嘴扔进水里的，如果他不去救陆大妮，陆大妮必死无疑。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陆大妮死，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陆大妮的生命。只要她活着，他就是死了，也无憾。 今天，当陆大妮的手捏着他的耳垂的时候，他全身的细胞被激活了，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黑暗中，模糊中，他不记得自己和陆大妮是怎么被救的，只记得最后他拉住陆大妮的手时，两个人一起被漩涡卷走了，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和陆大妮都活不成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和陆大妮在一起，就是死，他也觉得是幸福的。 刚才，他模模糊糊中好像听到陆大妮说她不回北京了，她要留下来了！ 他的心瞬时就狂喜了！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使劲儿地抬了抬眼皮子，可是，眼皮子却似有千斤重，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沉，身子也很沉，就连眨眼这样的动作，他都无法做到。 文舟心里急，手指使劲儿地抓了抓，这么一抓，他就抓到了一只纤巧的柔软的手，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是陆大妮的手，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陆大妮真的一直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在和他说话！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他的心中涌起，贯通了他的全身，之前还感觉自己像在冰窖里那么寒冷，瞬时就被温暖包围了。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点儿急促了，他的手握住了陆大妮的手，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是，他还是使劲儿的，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陆大妮的小手，他最喜欢这样的感觉，握着她的手，仿佛就握住了全世界。 “文哥——”陆大妮把另外一只手也合在了他的手上，柔声道，“我知道，你听到我说话了，你放心，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告诉你我所有的心事和秘密，好吗？” 文舟很想很想点点头，对陆大妮说句话回应着，可是，他的头无法动，声音也发不出，他只能紧紧地用自己的手握住陆大妮的手—— 第2129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陆大妮想到自己上次醒不过来的时候，文舟陪在她身边，一直和她说话，告诉她不要急，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当时正是因为文舟这样的安慰和鼓励，陆大妮的内心才变得平静，顺利地度过了危险期，平安地醒了过来。 于是，陆大妮学着文舟当时的语气，双手握着文舟的手安慰道：“文哥，别急，慢慢来，我会陪着你的，你一定会好起来——” 陆大妮反复说了几遍，文舟果然变得平静了，心口不再剧烈地起伏，而是恢复了均匀的呼吸。 “哥，你没事儿的，你的身体这么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文艺也在旁边说道，“我和陆大妮都会陪着你，你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 文舟的大脑又慢慢地进入了模糊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文艺陪着陆大妮回到了病房里，伺候陆大妮洗漱躺下后，文艺才回对面的酒店去睡觉。 徐远图中途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文艺已经走到医院门口了。 徐远图把车停下来，送文艺回酒店。 路上，徐远图边走边碰了碰文艺的肩膀，说：“我今晚说的话都是玩笑，你可别当真。” “什么玩笑？” “一个亿啊，我徐远图什么时候会缺钱？那都是逗你玩儿的。”徐远图说。 “我是认真的。”文艺停下来看着徐远图说，“我给你找来一个亿，你必须和我订婚！” 说完，文艺头也不回地往酒店里走去。 徐远图立马追了上去，忙不迭地说道：“嘿，我是开玩笑的，你真别当真，谁当真谁是傻瓜啊！” “我已经当真了，而且陆大妮也在场，她可以作证。徐远图，你等着准备订婚吧！”文艺说完就闪进了电梯，在徐远图没进来前，把电梯门给关上了。 徐远图站在电梯口傻笑了一会儿，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地走了。 第二天，文艺又是早早来到了医院里。 陆大妮也很早就醒来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她自己下床洗漱了，而且还换了一套衣服，打理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文艺买了早餐，陆大妮很爽快地吃了。 吃完后，她就要去看文舟。 昨天晚上她心里很安定，睡得很好，今天感觉整个人都好了。 来到重症监护室，医生正在给文舟做检查。 “按照病人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回到普通病房了，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医生说。 “太好了！”文艺抱着陆大妮狂喜道，“我哥终于脱离危险了。” 医生安排文舟上午就进入普通病房，陆大妮和文艺陪着文舟来到了普通病房里。 普通病房比重症监护室感觉好多了，有窗户能照进阳光，空气也好很多。 只是，文舟还没有醒来。 陆大妮坐在文舟的床头，依旧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文哥，天亮了，你该醒醒了！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你已经回到普通病房了，等你醒了，我推你到楼下去散步——” 陆大妮和文舟小声地说着话，文艺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回来对说：“公司今天有点儿事儿，我得回去一趟，中午我给你带饭过来，你要是累了，就回自己的病房去休息，别硬撑着。” 陆大妮点点头：“你放心，我没事儿。” 文艺又伏在文舟的耳边说道：“哥，我先回公司了，中午再过来看你，我希望我回来能看到你醒过来哦！” 说完，文艺就背着包走了，临走前，她把文舟的两个手机放在了文舟床头，同时把陆大妮的手机还给了她。 陆大妮的手机刚才放在她的包里。 文艺走了，陆大妮和文舟说了一会儿话，开始拿起文舟的两个手机看了看。 两个手机都是开着的，而且还有电。 陆大妮看着那个黑色的手机，平时很少看到文舟用，估计这就是工作用的那个手机吧，另外那个金色的手机经常看到文舟拿在手里。 陆大妮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给大山发了一条消息：大山哥，你还好吗？ 瞬时，文舟的那个黑色手机就被震亮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微信！ 真的是他？ 陆大妮又发了一条：最近忙吗？ 屏幕上立马又跳出了一条微信！ 接着，陆大妮又连着发了几个表情符号，屏幕上立马都弹出提示来了！ 果然是他！ 前天文艺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陆大妮还只是猜测大山就是文舟，但是，这一刻，她已经笃定地相信文舟就是大山，大山就是文舟了！ 手机都有指纹密码，陆大妮无法解开，也不想看他的手机。 于是，她又接着发了几个表情包给大山，屏幕上每次都弹出提示！ 毋庸置疑，大山就是文舟！文舟就是大山！ 陆大妮放下手机，盯着文舟的脸细细地看着，然后慢慢地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道：“文哥，天亮了，太阳很好很温暖，我想和你一起去晒太阳，好不好？” 她的手又一次捏了捏他的耳垂，轻轻的，柔柔的。 就在这时，她惊喜地发现，文舟的睫毛动了动，眼睛也跟着动了动，然后就看到文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啊！文哥醒了！ 真的醒了！ “文哥，文哥！我在这儿，我是陆大妮！”陆大妮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她的脸几乎贴近了他的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舟的眼睛，“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文哥！” 说着，她的眼眶瞬时就潮湿了，紧紧地抱住了文舟，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也任凭自己的泪，打湿他的衣领。 她太激动了，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经历过失去，才更懂得珍惜。 她差点儿就把文哥弄丢了，差点儿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子，现在，她终于失而复得，让她如何不激动，不狂喜？ “文哥，我爱你——”陆大妮在他的耳边呢喃道，“我爱你，亲爱的——” 文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脑依旧有点儿混沌模糊，但是，他能清晰地听到陆大妮的话，感觉到陆大妮对他的爱和依恋。 她一直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捏着他的耳垂，拥抱着他，正是因为她这么亲昵的动作，刺激着他也给了他醒过来的力量，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睛，看看她，看看他最爱的女孩儿…… “陆大妮——”文舟模糊地喊了一声，声音并不清晰。 但是，陆大妮却听得很清楚！ 她立马抬起头，惊喜地应答着：“文哥，我在，我在这里——” 说着，就看着他的眼睛，抚摸着他的面颊，心疼道：“你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水？” 文舟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唇干得厉害，喉咙里也很干很难受。 陆大妮立马给他倒了温开水，然后试了水温，才用勺子喂给他喝。 边喂他陆大妮就想起上次文哥故意让她喂水喂饭给他吃的场景，忍不住嘴角就扬起了笑意。 这样的情景再次出现，她觉得那么暖心，那么幸福，那么甜蜜。 只要和文舟在一起，就连住院，都充满了温情和蜜意，为什么她以前就不知道珍惜呢？ 喝了几口，文舟感觉好多了。 但是，心口还是有点儿不舒服，伤口时不时还是会疼。 “文哥，叫医生过来看看好吗？”陆大妮说道。 文舟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他就是觉得有点儿累，身体还很虚弱，过两天就好了。 他微微抬起手，陆大妮立马会意，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让文舟握在掌心里。 “文哥，你想说什么？”陆大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柔情。 “陆大妮——有你——真好——”文舟断断续续地说道，眼里也是盛满了柔情蜜意。 陆大妮听得热泪盈眶，双手握着文舟的手，点点头，道：“我也是。文哥，我不回北京了，我要留在海城，和你在一起。” 文舟听得真真切切，他看着陆大妮，被这巨大的惊喜笼罩着，眼里也不知不觉湿润了。 这就是他的愿望，是他最幸福的期待！ 现在陆大妮能这样决定，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只要有了陆大妮，他的世界就充满了爱，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幸福，充满了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因子！ “陆大妮——我——爱你——”文舟深情地看着她，缓缓说道。 “我知道，我也爱你——”陆大妮幸福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那浓密的短发。 她是第一次这么抚摸着他的脑袋，他的脑袋很有型，难怪留着板寸这么好看，估计剃个光头也会超有型。 抚摸着他的时候，陆大妮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文舟幸福得陶醉了！他闭着眼睛，尽情地感受着这份迟来的爱，尽情地享受着陆大妮带给他的柔情和蜜意！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觉得这个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陆大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改变？那天晚上她还是坚决地说要回北京，还是那么决然地不给他任何希望。 难道是因为这次他又救了她，她才改变主意的吗？ 文舟猜不透是为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陆大妮愿意留下来，答应接受他的爱，他就高兴了！狂喜了！ “陆大妮，我，我太高兴了——”文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我，要，带你，回凤洲，见父母——” 陆大妮点点头，说：“好，等你好了，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好吗？从此以后和你形影不离，成吗？” 第2130章 忘情地吻着她 文舟点点头，眉头舒展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没有什么比这话更让他欣喜了！ 他很想现在就向陆大妮求婚，可是，这个地方，这样的身体，实在是不行。 对陆大妮，他一定要给一个最浪漫的求婚，更要给她一个最隆重盛大的婚礼。 此生，他有且只有一个妻子，就是陆大妮，娶了她，他便拥有了全世界。 这么想着，文舟就觉得特别安心，特别幸福。 他感觉有点儿疲惫了，握着陆大妮的手，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文舟睡着了，却不松开陆大妮的手。 陆大妮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用另一只手玩手机，时不时给大山发一句话，或者是一个表情包，于是，文舟的那个黑色手机就时不时地闪亮一下，显示有新微信。 想着文舟醒来后打开这个手机，看到他发的这些微信，该是怎样吃惊的表情，陆大妮就在心里偷着乐。 哼哼，文骗子，让你瞒着我这么久，骗得我这么惨，看我怎么治你。 陆大妮盯着文舟那张帅到让人震惊的脸，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意。 中午，文艺回来了，给陆大妮和文舟都带了病号饭，一起来的，还有徐远图。 “嘿，换地方了啊！”徐远图跟在文艺身后走进来，“这比重症监护室好，有人味儿。” 文艺白了徐远图一眼：“徐远图，你会不会说话？” “我说的不对吗？重症监护室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每次进去，我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还是这里好。”徐远图笑道。 “徐远图，你不说话会死啊！”文艺骂道。 “我说的是实话啊！文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说明他活过来了，我该恭喜他。”徐远图说着来到了文舟身边，碰了碰文舟的胳膊，“嗨，哥们，我说你都睡几天了，这懒偷得有点儿长啊，赶紧醒过来，我还有事儿找你呢！” “文哥上午醒了一次。”陆大妮说道。 “真的？” 文艺和徐远图几乎是异口同声：“太好了！” “终于活过来了！”徐远图说道，“我的血液没白放。” 文艺没好气地看了徐远图一眼：“徐远图，这里没你事儿，你可以走了。” “昧良心的东西，你哥醒了就赶我走，文艺，你别这么无情啊，小心我真不要你。”徐远图假装生气道。 “你！”文艺被他气得语结，就想冲上去打他一顿，这人怎么那么成扯呢？ “行行行，我走。好像我愿意呆在这里似的，多少女人等着我去调戏，走了！”徐远图对着文艺睥睨了一眼，拿起包潇洒地走了出去。 陆大妮都忍不住笑了。 徐远图就是成心的，从来没听他好好说过话，从来没正行，他是怎么工作的？ “和徐远图在一起工作是不是很有趣？”陆大妮看着文艺说。 “唉，有时候会被他气死。”文艺叹气道，声音里却明显带着甜蜜，“他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只要不工作，从来都是这样没正行。” “还真是亦正亦邪啊！”陆大妮笑道，“是不是到手了？” “什么到手了？”文艺不明就里，一脸懵逼地看着陆大妮。 “装——” “呵呵，你也这么坏啊！我把他弄到手的标志是和他结婚，绝对不是和他睡觉这么简单。没结婚不算到手。当然，就是结婚了，也只是阶段性胜利，在他身边，我得随时准备降妖除魔。”文艺伸出一只手掌劈出去，似乎眼前就有妖魔鬼怪一样。 “太有挑战性了，文艺，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陆大妮笑着问道。 “对徐远图我还是比较有把握，不过未来的那些妖魔鬼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练就十八般功夫对付她们的，不怕徐远图不服。”文艺说。 “好样的，好励志。”陆大妮笑道，“你以后可以出本书，就写我的降妖除魔记，一定畅销。” “哈哈，这个可以有。”文艺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正聊着，床上的文舟慢慢睁开了眼睛，再次醒了过来。 “陆大妮——”文舟刚睁开眼睛就到处找陆大妮。 陆大妮立马转过身，握住文舟的手：“文哥，我在。你醒啦！” “哥，你真的醒了！”文艺激动地扑过去看着文舟，“感觉还好吗？能坐起来吗？” 睡了一觉后，文舟已经感觉好多了，头不是那么晕沉了，感觉身体里也有点儿力气了。 他想下床去卫生间，感觉嘴里都是苦涩的。 “扶我下去——”文舟说，声音还是有点儿虚。 陆大妮和文艺立即搀扶着他，文舟慢慢地挪动身体下了床，脚有点儿飘，坐在床沿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移步往卫生间走去。 头有点儿晕，不过扶着墙还能坚持走。 放空了身体，又洗漱了一下，他感觉舒服多了。 “哥，我带了汤，你喝点儿吧！补充点体力，恢复得更快些。”文艺扶着他说道。 文舟点点头，不过他却把目光看向了陆大妮。 陆大妮会意一笑，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文艺把温热的汤倒到碗里，陆大妮立马接了过来，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文舟喝。 看着陆大妮和大哥之间这样的浓情蜜意，文艺悄然地走了出去，她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就是最不合适的第三者。 几天没有吃东西，文舟感觉自己的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温热的汤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从胃里暖到了心里。 喝了小半碗汤，还吃了一点儿小米粥，他顿时觉得身体里的元气恢复了不少。 陆大妮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给文舟擦了擦脸和手。 “文哥，感觉还好吗？”陆大妮看着他温情道。 “只要有你在，我就一切都好。”文舟说道。 陆大妮笑了笑，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我就天天粘着你了，不许烦我。” “我恨不得把你装进我的身体里，怎么可能烦你？”文舟握着她的手说，心头漾起无法言说的甜蜜。 只要有陆大妮在身边，就算在医院住久一点儿，他也开心。 陆大妮觉得文舟是真正活过来了，都能和她开玩笑了。他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快，醒来后就能这么利索地吃东西和说话，换做一般人，可能十天半个月都醒不来。 她的身体就大不如文舟，只是被廖凯打了一下头，到现在还会耳鸣头晕，一上午坐在这里，她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了。 不过为了文舟，她会坚持。 “我要是粘你，可是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你受得了吗？”陆大妮笑道。 “当然，四十八小时都没问题，我是谁啊？我是文舟啊！知道吗？”文舟也笑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躁动了，似乎有股不可抗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 面对陆大妮，他总有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就算是这样受伤，这种冲动依然强烈地升腾起来。 这么多年，他从未对别的女人产生过这样的感觉。有时候出去应酬，一些陪酒女郎特意挑逗他，他丝毫没有反应；也有一些被采访的老板，给他用美人计，特意安排绝色美女来招待他，他也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方面有障碍了。自从被左剑打击之后，他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他一度以为自己废了，不是男人了。 可遇到陆大妮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原来的他，甚至比原来更强烈更强大，只可惜几次都被陆大妮活活给抗拒了，也差点儿把他给废了。 陆大妮听他这话，立马脸红了，她说的和他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啊！ 她娇羞地看了文舟一眼，低着头闭着嘴不敢吭声了。 文舟的长胳膊环绕着她，下巴在她的耳边摩挲着，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等我出院了，我就带你回凤洲，去见果果，去见我的父母，我要你做我文家的长门长媳——” 陆大妮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根后，全身也不由得发烫起来，怎么这么快就说到这个事情上了？这，是不是太快了？ 陆大妮刚想抽身，却被文舟的手臂用力地拥着，他顺势含住了她的耳垂，柔声道：“我昏睡的时候，你这样捏我的耳朵，让我全身的神经都醒过来了！陆大妮，是你唤醒了我，点燃了我，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嫁给我吧，做果果的妈妈，做我一辈子的爱人！” 文舟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句话。 原本他是想等到他出院后，身体好了之后才向陆大妮求婚的，可是，他等不及了，一激动就说出了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 陆大妮的眼眶瞬时潮湿了，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她还没有对文舟说她心里的秘密，也还没有对父母说文舟的任何事情，可是，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文舟了，她愿意做他的新娘，一辈子的爱人。 “你答应了？”文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大妮真的点头了！ 陆大妮再次坚定地点了点头，红着脸深情地看着文舟。 “太好了！我爱你，宝贝儿！”文舟如获至宝般，把陆大妮深情地抱在怀里，然后捧着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就吻了上去—— 陆大妮尚未反应过来，小嘴已经被文舟含在了嘴里！ 文舟的呼吸很急促，身体发烫得像着了火，双手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量了，把她完全地裹在自己的怀里，忘情地吻着她—— 第2131章 我要带文舟去见你！ 文艺站在门外，看着他们如此缠绵在一起，也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了。 她是真心佩服大哥，刚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就有精力和陆大妮如此腻歪，这除了她大哥，也是没谁了！ 不过，她是真心为大哥高兴，能如愿以偿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文艺站在那儿痴痴地看了很久，不忍心打扰他们，就那么脸红耳热地看着他们激吻在一起…… “咳咳咳——” 突然，一阵不怀好意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文艺吃惊地转过身，发现徐远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文艺立马推开徐远图，不让他走进去。 没想到徐远图却偏要闯进去，而且边走进去还边笑哈哈地说道：“文舟童鞋，你真是好功夫啊，这才刚醒来就能泡妞，这精力，哥们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正陶醉地吻在一起的两个人，瞬时惊愕地分开了！ 尤其是陆大妮，窘迫得简直无地自容！脸颊早已绯红一片，坐在床头不敢抬头看徐远图。 文舟却是很淡定，依旧拥着陆大妮的身体，微笑着看徐远图：“呵呵，我让你佩服的地方多着呢！何止这一项？” “哈哈，文舟童鞋，小心贵体啊，你可是重伤未愈，切不可纵欲过度，否则会精尽而亡的！”徐远图不怀好意地笑道。 “哥们战斗力超乎寻常，不劳你费心。你把自己的事儿管好就行了！”文舟笑道。 “哈哈，这个我信，你是文超人啊！”徐远图笑道，继而盯着陆大妮，“以后你可得锻炼身体，不然你这身子骨是吃不消的。” 陆大妮根本不敢看徐远图，更不敢接他的话。 合着他们男人在一起都是这么交流的吗？太黄太露骨了会不会？ “你少贫嘴，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可以回去了。”文舟说。 “重色轻友的家伙！”徐远图骂道，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一把抱住文艺的肩膀，“文艺，咱们走吧，别在这里当灯泡了，有人在赶我们哪！” 文艺抿着嘴偷着乐，赶紧进屋收拾了饭盒，然后对大哥和陆大妮说：“那你们先休息吧，我先回单位了，晚上我早点儿给你们送饭来——” 文舟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他当然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这里就是属于他和陆大妮的二人世界了。 文艺和徐远图离开后，陆大妮把文舟的床给放平了，让他休息。 “我也回去休息了。”陆大妮说着就要回自己的病房去。 文舟却是一把拉住她，说：“就在这里睡吧，我拥着你一起睡。” “不——”陆大妮红着脸说，“这里可是医院，这么小的床，怎么睡啊？” “当然可以睡，你平躺着，我侧着身体拥着你，就这样睡。”文舟示范着说道。 陆大妮忙不迭地摇头：“绝对不行，我回去睡一会儿，晚饭的时间我再过来。” 文舟看着她笑，并没有强行拉住她，他刚才也是逗她，就是试试她的反应，没想到她还真害羞得不行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陆大妮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现在哪怕是分开一分钟，他们都会觉得不习惯了。 文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陆大妮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然后才快步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里刚躺下去，她发现手机被震亮了，有新微信。 她点开一看，大山给她回复了！ 我挺好的，你没事儿吧！ 陆大妮看着这句话，咬着唇笑了起来。 她估计文舟这会儿也正躺在被窝里盯着手机傻笑呢！他一定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就是大山了，那么好吧，她就继续陪他玩下去！ 我不太好啊，在医院呢！陆大妮回复道。 哦，怎么了？ 受伤了。 不严重吧？大山问，却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差点儿死了。陆大妮说。 死了？别吓唬我，哪有那么可怕？ 真的，如果不是文舟救我，可能我真的死了。陆大妮说。 呵呵，文舟又救了你啊，他真是大英雄。 嗯，每次他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陆大妮说，他也受伤了，比我还严重。 他不怕，身体好，没事儿的。 你怎么知道他身体好没事儿呢？难道你认识他？陆大妮问。 呵呵，男人吗，受点儿伤怕什么？更何况是救你这样的美女，豁出命也值得啊！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文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大山哥，如果是你在我身边，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陆大妮问。 当然，我一定毫不犹豫救你。 如果会很危险呢，你也会这么做吗？陆大妮问。 会，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会这么做。大山说。 谢谢你，大山哥。等我好了，我想和文舟一起去见你，妮还在海城吗？ 在。 陆大妮，有个事儿我想对你说。大山说道。 我累了，我想睡了，什么事儿下次说吧！陆大妮说完盯着手机屏幕看，她倒是想看看文舟要怎么对他说这个事情。 那边却没有继续说话，也停下来了。 陆大妮闭上眼睛钻进了被窝里，她是真的累了，必须得好好睡一觉了。 文舟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傻笑着，不一会儿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了。 现在他必须面对一个问题，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就是大山的事儿告诉陆大妮，因为陆大妮已经答应做他的媳妇儿了，他没必要再用大山的身份来骗她，套她的心里话了。 不过，他又担心陆大妮知道他骗她会不高兴，甚至会和他绝交，那就完蛋了！ 该怎么和她说她才能接受呢？ 以前他是千方百计不想让她知道大山就是他，现在他必须千方百计让她知道大山就是他，而且必须接受这两个人从虚拟到现实的完整统一。 他觉得陆大妮可能会在心里对他有看法，毕竟骗了她这么久。 文舟闭着眼睛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确实累了，身体还很虚弱，刚才和陆大妮这么温存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已经出汗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文舟睡得很沉，很舒服，醒来后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陆大妮还没过来，可能还在睡吧！文舟想给她打个电话，拿起手机正要拨打，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陆大妮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 “文哥，我来了——”陆大妮走近他身边说道，声音温柔得就像水一样。 “来，先坐下来。”文舟拉过她的手，温情脉脉地看着她，“我有个事儿想对你说——” “呵呵，我也有个事儿想对你说。”陆大妮盯着他说道，“不过，我现在不想说，我想等我们都出院后再说，不管是什么事儿，我们都出院后再说，好吗？” 陆大妮自然知道文舟想说什么，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就让他把大山的身份告诉她，她还想跟大山多聊几句呢！ 文舟吃惊地看着她，心里怀疑陆大妮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就是大山了？可是，她不可能知道啊！因为他身边都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微信名叫大山，这个微信他只和陆大妮联系，还有几个很特殊的采访对象。 还有，她也有事儿对他说！她说的是什么事儿？是她曾经说过的那些不能告诉他的事儿吗？那究竟是什么事儿？ 文舟猜不透，不过他觉得陆大妮不可能有什么大事儿瞒着他，顶多就是想对他说说以前失恋的事儿吧，这些他都知道的，具体的他也不想知道那么清楚，因为谁都有过去，不必再去深究。 陆大妮拿起苹果开始削，边削苹果边不时地看文舟一眼，文舟被她看得居然有点儿心虚！ 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一刻还真体会到了心虚！ “文哥，吃苹果——”陆大妮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文舟。 文舟默默地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目光却依旧在看着陆大妮。 陆大妮又低头继续削苹果。 她知道文舟在看她，她就是故意不看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又削好了一个苹果。 陆大妮也开始啃苹果。 两人便吃苹果边对视着，陆大妮不时地看着文舟笑，文舟也笑，可是，文舟分明感觉陆大妮这笑有点儿异样，具体异样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五点多，文艺提着两个大饭盒来了，徐远图也跟着一起来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餐。 九点钟，陆大妮回到自己的病房里。 拿起手机，她又给大山发来微信。 大山哥，问你个事儿。 你说。 如果你欺骗了一个人，你会怎么做？陆大妮边打字边偷笑，她几乎能想象到文舟的表情，一定是很吃惊很窘迫的样子。 坦白啊！那必须坦白。 如果坦白有风险呢？陆大妮说，比如说可能会给对方带来很大的伤害，或者是对方可能从此就不理你了，你还会这么做吗？ 那得看对方是谁了。如果真的是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一定要坦白，然后解释清楚，让对方接受。 有些事情可能是对方无法接受，你也无法说服的呢？你怎么办？陆大妮问。 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就看对方是不是愿意选择原谅你了。我觉得如果两个人感情好，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欺骗，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你这么肯定吗？ 对。我觉得可以沟通。 那你骗过人吗？陆大妮问。 骗过。 打算坦白吗？ 打算。 想怎么坦白？ 还没想好。 嗯，我也没想好。陆大妮说。 那就先别说吧，想好了再说，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大山哥，我想等我出院后就见你，你能安排吗？陆大妮问。 我争取吧。 你一定要见我，不可以再躲着我，我要带文舟去见你！ 第2132章 我们结婚吧 文舟看着陆大妮的这些话，眉间的八字皱在了一起，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 陆大妮每次都说要带文舟去见大山，殊不知文舟就是大山，大山就是文舟啊！ 文舟靠坐在床头，眼睛盯着天花板，想象着陆大妮知道他就是大山时的表情，一定会很吃惊，很生气，应该会用小拳头砸他吧！或者是转身跑了？骂他是骗子？ 不过应该不至于不理他，因为他用大山的身份一直都是在背后帮她的，顶多也就是利用她的不知情套了她的一些心理话而已。 而且陆大妮的警惕性很高，他用大山的身份，却没有套出她最大的秘密。 到现在，文舟也不知道陆大妮究竟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不过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他都会全盘接受，只要是她的事儿，他都能接受。他爱她，就要爱她的一切，过去，现在和将来，他都爱。 两天后，医生告诉陆大妮可以出院了。 文舟却还要在过三五天，要等伤口完全愈合后才能出院。 于是，陆大妮就留在医院里陪着他，每天陪他去楼下散散步，晒晒太阳，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文舟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甜蜜的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用想，没有工作的负累，没有怕失去的纠结，没有任何烦心的事情，每天就是尽情享受和陆大妮在一起的悠闲甜蜜，这样的时光，他愿意和陆大妮牵手到老。 三天后，医生通知文舟可以出院了，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连医生都惊叹他的身体条件好。 收拾好东西，文舟要带着陆大妮回到他的单身公寓里。 陆大妮却并不同意，因为她要去见一个人。 “文哥，我要去见我的微信好友大山，你陪我一起去吧！”陆大妮看着他说。 “你真想见他？”文舟盯着陆大妮的眼睛笑道。 “当然想，这么久了，他才答应见我，你陪我去——”陆大妮也盯着他的眼睛说。 “呵呵，陆大妮，你为什么非要见他呢？”文舟笑道，“一个微信好友有什么好见的？” “因为他帮了我很多，我也一直想当面感谢他，所以你陪我一起去。”陆大妮说道。 “陆大妮，其实——” 文舟的话还没说完，陆大妮就伸出手盖在了他的唇上，“你就说陪不陪我去？” “陪你去。”文舟拥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傻丫头，很多网友都会见光死的，你不怕吗？” “我不怕，我相信大山是个好人，这就够了。”陆大妮说道。 “呵呵，那好，你们约好了地方吗？”文舟假装问道。 “约好了，昨晚他答应在海城广场的正中心等我。”陆大妮盯着文舟的眼睛说。 文舟一直笑着，这是昨晚他和她的约定。 “行，那么打个车过去，不要麻烦徐远图和文艺再过来了。”文舟说道。 “好。”陆大妮点头道。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海城广场。 文舟把包寄存在入口处的店里，陪着陆大妮往广场中心走去。 冬天的海城广场依然花团锦簇，丝毫没有冬的寒意。 每走一步，陆大妮心里就在想，一会儿看你如何交代！文骗子！ 文舟却是一路好心情，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拥着陆大妮往广场中心走去。 快到中心的时候，文舟在休闲椅边停了下来，然后让陆大妮坐在那儿等他：“我去买点儿饮料，你等我一会儿。” 陆大妮知道他可能要耍点儿什么猫腻了，不过她依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听话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文舟离开。 文舟迈开大长腿，很快就窜进了旁边的一家商场里。 进了商场，他直接奔三楼的首饰店去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挑选了一个最新款最大的钻戒，大小他早都量好了，接着返身下楼去了花店，买了店里包扎好的99朵玫瑰，捧着就出来了。 昨天，他在微信上告诉陆大妮，明天到了海城广场正中心，就坐在那儿等他，等看到那个最引人注目的男子，就是大山。 此时此刻，他手里捧着巨型的心形玫瑰，穿着他最喜欢的天蓝色风衣，为了显得很隆重，他特意没有戴帽子。 玉树临风的男子捧着这么大玫瑰，一走出店门，就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哇，好帅啊！这是要求婚的节奏吗？”一个女孩儿惊叹道。 “快看那边，一个巨大的由气球组成的心形图案！好漂亮！” 大家的目光立刻被广场正中心飘起来的那个巨型心形图案惊呆了！再仔细一看，心形的正中间写着几个字：陆大妮，我们结婚吧！ “哇，太浪漫了！” “太有爱了！” “这是要拍电视剧吗？” …… 陆大妮坐在不远处的休闲椅上，被一阵阵的惊叹吸引了，等她回过头来，瞬时惊呆了！ 文舟手捧着一大捧玫瑰出现在她面前，正无比幸福地看着她—— “文哥，你这是——”陆大妮一时间还没明白他要干什么。 文舟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温情地在她耳边吻了吻，轻声道：“陆大妮，跟我来——” 陆大妮跟着他往前走，文舟拨开人群，在一阵阵惊叹声中，带着陆大妮走向了广场正中心的位置，那个心形气球跟前。 陆大妮原本一直低着头，走过人群后，她无意间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陆大妮，我们结婚吧！ 那么大的字，在氢气球的牵引下，高高地升起在海城广场的正中间！ 正在休闲散步游览的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所有的人都想见证这场浪漫的求婚仪式！ 陆大妮玩玩没有想到，文舟居然会给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她的眼眶瞬时就潮湿了，全身都被幸福的暖流浸润着，包围着，整个人激动得站在那儿，一时间居然不知所措！ 文舟紧紧地拥着她，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陆大妮，我要让现场所有的人一起见证我们的幸福，来吧，宝贝儿！” 说完就拉着她的手站到了中间那个最高点。 一直藏在后面的文艺适时地递过话筒给文舟。 文舟清了清嗓子，拿着话筒，环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人，又看了看身边早已满脸绯红的陆大妮，磁性的声音开始回响在广场上：“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高兴最幸福的日子，我要把这份幸福分享给每一个人！也让所有的人见证我的幸福！今天，我要向我最心爱的女孩儿，我生命中的天使——陆大妮求婚！陆大妮，嫁给我吧！我会一生一世爱你，呵护你，带着你走遍全世界，你愿意吗？” 说着，文舟取出了那枚硕大的钻戒，单膝下跪在陆大妮的面前，无限深情地看着她—— 陆大妮被巨大的幸福笼罩着，早已激动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捂着嘴，不停地眨着眼睛，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着头，嘴里发出：嗯，嗯…… 她想过文舟对她求婚的画面，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搞得如此浪漫如此盛大，而且是在这么开放的一个场合，面对这么多的陌生人！ 围观的年轻人都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陆大妮，嫁给他！ 陆大妮含着泪又一次用力地点了点头，终于说出了三个字：我愿意！ “哇——未婚妻好漂亮，真的天生的一对璧人！” “在一起，在一起！” 人群中一阵阵欢呼！ 文舟把钻戒取出，十分郑重地戴在了陆大妮的无名指上，然后深情地吻了吻她白皙的手背，说：“宝贝儿，我爱你！这辈子，我们要生一窝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陆大妮含着泪娇羞地笑了笑，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 “亲一个，亲一个——”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起哄。 文舟微笑着看了陆大妮一眼，然后托起她的下巴，毫无悬念地吻了上去，一口就含住了她的樱桃小嘴，并且陶醉地吮吸了起来，那灵巧的舌还肆意地在她的嘴里来回游弋了一圈，绕着她的舌纠缠了一通，继而就迅速地抽离了出去！ 几秒钟，完成了一个深度的接吻模式，在陆大妮几乎要被他吻得窒息的当口，他已经在和所有围观的人说谢谢了！ “谢谢大家见证我的幸福，谢谢大家送给我和陆大妮的祝福！也祝福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你们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谢谢！”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大家又是一阵欢呼和起哄。 浪漫隆重的求婚仪式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 文舟依旧拥着陆大妮，站在广场的中心眺望着远处的高楼，海河，以及这个城市的繁华，他感觉自己真的拥有了全世界，是最幸福的人！ “这就是你说的最引人注目吗？” 等人都散去后，陆大妮抬起头看着文舟问道。 文舟陶醉在幸福里，恍然间听到陆大妮这话，愣神了片刻，继而笑了起来：“对，这还不够引人注目吗？” “文骗子，为什么要假装大山来骗我？”陆大妮抡起小拳头打在了他的心口。 “啊！”文舟痛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右手还用力地捂住心口，眉头紧皱，一副痛苦万状的样子。 “文哥，你没事儿吧？”陆大妮顿时被他这个样子给吓坏了！ 刚才那一拳正好打在了他的伤口上！太不应该了！文哥可是重伤初愈啊！ 陆大妮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刺疼了！她立马慌了神，抚摸着他的心口着急地喊道：“文哥，文哥——” 第2133章 行驶当丈夫的权力 “啊！你打死我了！”文舟弯下腰，趴在陆大妮的肩膀上。 他那么高大那么重的身体压在陆大妮娇小的身躯上，陆大妮觉得自己要被他压垮了！ 陆大妮感觉文舟一定是疼得不行了！伤口是不是被她打得流血了？立即回医院吧！ “文哥，我们回医院，现在就回去！”陆大妮强撑着，双手抱着文舟的腰，着急地说道。 一直躲在一边的文艺看到大哥这个样子，也立马跑过来想要给陆大妮搭把手。 她正要从后面帮陆大妮一把，却看到文舟对着她挤了挤眼睛，文艺立马恍然大悟，又悄然退了回去，收拾那些东西快速地撤离了现场。 “文哥，去医院吧，好吗？”陆大妮几乎要急哭了，要是文哥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就是罪魁祸首啊！ “不，我不想去医院！”文舟痛苦地说道，双手搂住陆大妮，头埋在陆大妮的脖颈里，“我想回家，送我回家吧，陆大妮！” “可是，你这样必须去医院啊！”陆大妮十分担心地说道。 “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回家躺一会儿就好了！”文舟说道。 “真的吗？”陆大妮不敢相信。 “真的，我不想回去住院了！”文舟说道。 “好，那我们先回家。”陆大妮搂着文舟的腰，架着他的身体往广场外面走去。 正好有一辆空车过来，两人上了出租车，文舟瘫软着，整个人都靠在陆大妮的怀里，显得十分脆弱。 “文哥，你没事儿吧？你别吓我——”陆大妮看他这样急得眼眶都红了，她太担心了，文哥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回家，回家就没事儿了。”文舟躺在她的腿上说道。 陆大妮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嘴里不停地说道：“文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的伤口，都怪我——” 文舟把脸埋在她的腰间，尽情的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双手不由得就环绕上了她的腰肢，这样的感觉真好！ 不过，看到陆大妮这么难受，他又有些不忍心继续骗她，想恢复原状，但是不行，必须坚持到家之后再恢复原状，否则就穿帮了，功亏一篑了！ 一路上，他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脑袋贴着陆大妮的身体，享受着陆大妮对他的爱抚。 陆大妮心疼地抚着他的头发，他的脊背，不时还担心地询问他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文舟在海城的家。 陆大妮搀着他进了电梯，文舟按下16楼，他住在1601房。 文舟一个人住，房子却是大得惊人，居然买下了这栋楼最大的一个单元，一百八十多平的四居室，新中式的现代古典风格，低调而又奢华。 虽然好久没住，但是收拾得十分整洁有序，一点儿都不像是单身汉住的地方。 当然，文舟不会告诉陆大妮，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昨天他已经让文艺先过来打扫了。 文舟直接走到了卧室里，一头扑倒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好舒服啊！回家的感觉真好！他差点儿就要幸福得发出惊叹，幸好及时闭上了嘴巴。 陆大妮给他脱下鞋子和外套，想让他睡到床中间去，这样可以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刚要挪动他的身体，没想到文舟的长胳膊一伸，就把她整个的抱进了怀里！而且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文哥，你，好点儿了吗？”陆大妮生怕又碰到了他的伤口，弄疼了他，惊慌得立马想要起身离开。 可是，文舟却是紧紧地抱住她，在她的耳边摩挲着，然后含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傻丫头，我很好，好得很——” “啊，你骗我！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陆大妮立马生气道，翻身起来要离开他。 无奈他的手臂那么长，就像钳子一样，紧紧地箍着她小小的身体。 “呵呵，因为你最好骗啊！”文舟一个翻身，立时就把她压在了身下，然后呼吸急促地看着她，“你自己也不想想，就你那小拳头，能打疼人吗？” “你，文骗子！”陆大妮立马挣扎着，双手不停地乱打着，落在他的肩上和背上，却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文舟勾起嘴角，陶醉地看着她。 他是真心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扑棱扑棱的，在他怀里挣扎着，激发了他身体里的征服欲，让他随时都想要去冲锋陷阵—— “为什么用大山来骗我？”陆大妮瞪着眼睛问他。 “嘿嘿，因为我爱你。”文舟盯着她笑道，“可你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我要是没有多重身份，怎么靠近你？” “文骗子，你骗得我好苦！我不理你了！”陆大妮又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下逃离。 “说过的话怎么可以反悔？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嫁给我的，而且戴上了我的钻戒，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从这一刻起，我有行驶当丈夫的权力——” 说着，他霸道地吻了上来。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小嘴早已被他完整地包裹在嘴里—— 哦，不，你放开我，我们还没有领证呢—— 陆大妮的双手还在他的后背不停地抓着，拍打着，做着无谓的挣扎。 文舟悄然地把她的手移到了床上，然后大手掌覆盖了上去：“宝贝儿，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爱得不可自拔——” 文舟边吻她边说，火热而又急促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让她瞬时意乱情迷。 “我也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陆大妮情不自禁地迎上他的吻，心醉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地拒绝我？让我一次次失望心碎？”文舟含着她的小嘴问道。 “因为……怕……” “怕什么？” “怕父母不同意，怕你会逃离……” “别怕，父母会同意的，我不会逃离，我们要永远相爱，一直爱下去……再也不许离开我……” “嗯……” 泪珠悄然滑落眼角，陆大妮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和渴望，忘情地吻上了文舟的唇…… 此刻，她只想把自己完整地交给文舟，和他轰轰烈烈地爱一场，直到地老天荒。 情到深处，他们忘情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陆大妮的第一次，她疼得几乎死去！随着文舟最后那一声沉闷的吼声传来，她彻底晕了过去。 文舟和左剑有过一年的同居时间，对女人，他并不陌生，可是，这么至美的体验，却是第一次。 他没想到，她是第一次，那么紧致，那么充实的体验，太久太久没有过了。 他把她拥在心口，吻了又吻，如获至宝。 “陆大妮，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直到地老天荒。”文舟在她耳边深情道。 拥着她，他幸福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陆大妮终于醒过来了。 他的长胳膊一直抱着她，丝毫没有松开，她就像个婴儿般躺在他的臂弯里。 她无比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鼻子，嘴巴，这个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男人，真正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文舟立马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情不自禁又吻了上来。 “哦——” 陆大妮只觉得一个眩晕，整个人又被他压在了身下，然后他的吻开始沿着她的脖颈，一路落满她的身体…… 又一次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陆大妮瘫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一丝力气。 他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陆大妮，疼吗？”躺了一会儿，他明知故问道。 “嗯。”陆大妮点头道。 “多几次就不疼了。”他在她耳边说。 “啊，还要多几次？”她立马花容失色。 “嗯。”说着他又翻身骑上了她的身体—— 文舟几乎把这三年的亏空在这一天给补齐了。 天黑下来后，他才停止战斗，离开床，去楼下买了各种好吃的大补品提上来。 原本他想带着陆大妮去附近的店里喝十全大补汤，可是陆大妮已经无法下床了…… 原本打算出院后第二天回社里报道，可是因为陆大妮彻底被他给爱残了，只能改天。 看着陆大妮这幅弱不禁做的样子，文舟忍不住笑道：“你不是说二十四小时粘着我没问题吗？这才十小时不到就不行了？” “讨厌，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陆大妮羞红了脸娇嗔道。 “那是什么意思？” “反正不是这个意思！”陆大妮噘着嘴说。 文舟又要爬上床，陆大妮吓得立马躲到床角，恐惧道：“你，别过来！” 文舟顿在床边，看着她这幅样子，笑得几乎颤抖。 “傻丫头，来，哥抱抱。”文舟伸长胳膊抱过她，笑道，“以后你就不这么说了，等你尝到这美妙的滋味后，你恨不得我二十四小时伺候你。” “我才不要，我现在知道了，你不仅是文骗子，还是文淫棍——”陆大妮在他的脸上咬了一口说。 “呵呵，我只对你一个人淫，全世界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没有吸引力，除了你。”文舟吻了吻她的小鼻子说。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文舟对别的女人淫，我就后半生不举！” “讨厌！谁让你说这个了？”她捶打着他的肩膀说道，“一辈子不许看别的女人。” “不看。” “一辈子不许喜欢别的女人。” “不喜欢。” “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 “爱你一个。” “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是这辈子，下辈子，再下下辈子，永生永世……” 文舟说着，又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2134章 你不累吗？ 缠绵了一天一夜，两人又睡了大半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八点。 文舟亲自下厨，给陆大妮煲了海鲜砂锅粥，他记得陆大妮最喜欢喝凤洲的砂锅粥，做的砂锅粥，味道跟外面买的一样，甚至更好。 陆大妮被他折腾得全身酸软，几乎没有下床的力气。 文舟就抱着她来到餐厅里，要亲自喂她喝粥。 陆大妮娇嗔地看着他，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着，无比甜蜜幸福地吃完了晚餐。 陆大妮还是觉得累，尤其是腰酸腿软，走路都打哆嗦。 “我这是残了吗？”陆大妮靠在他的身上弱弱道。 文舟笑得身体微微打颤，抱着她的双肩轻声道：“傻丫头，尝到哥的厉害了吧？” “嗯，你太厉害了！你不累吗？”陆大妮抚摸着他脸上冒出来的青色胡茬，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累，我的实力大战三天三夜没问题，就是你受不了。”文舟坏笑道，“所以我只能委屈自己。” “你好坏！你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体力？”陆大妮捏着他的耳垂说。 “呵呵，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文舟笑道。 “不许对我有秘密，你对我必须是敞开的。”陆大妮霸道地说道。 “呵呵，可这是我身体的秘密，你得自己去发现啊！”文舟笑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什么不同？”陆大妮不解地问道。 文舟在她唇上吻了吻，然后目光悠悠地看着她：“真没发现？” “发现什么？”她还是一脸懵逼。 文舟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羞得陆大妮脸颊瞬时就红了。 “确实……很大……”她红着脸说。 “这就是我的秘密。”文舟笑道，“明白了吗？” 陆大妮还是不明白，因为她对男人根本不了解。 “那个……越大……战斗力就越强？”陆大妮红着脸说，声音小得几乎像蚊子叫。 “嘿嘿，你说对啦，终于开窍了！”文舟拥着她心醉道，“宝宝，这辈子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不仅仅是生活幸福，还要生理性福，全方位立体式的各种幸福，喜欢吗？” “嗯……”陆大妮陶醉地点着头，她确实感觉到了幸福，和文舟在一起，仿佛就拥有了全世界，拥有了最幸福的人生。 “我们今年就结婚，我先带你回凤洲正式见过我父母，然后我跟你回北京，去拜见我的岳父岳母大人，正式向你的父母提亲，回来就筹备婚礼！我们要办一个巡回婚礼，凤洲，海城，北京，从南到北，三地巡回，中式，西式，中西结合式都来一遍！我们在凤洲就按纯中式，海城按西式，北京中西结合，别人办一次婚礼，咱们办三次！结婚都要与众不同！一次结过瘾！”文舟无限神往地说道。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画面感，他和陆大妮的婚礼，一定要办得十分隆重，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结婚了！他娶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陆大妮没想到他的计划居然来得这么快！现在就想到要结婚了！ 她连第一步都没想好要怎么过关，父母那边会不会同意？文舟要是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逃离？ 她心里都没有底。 “文哥——”陆大妮抬起头看着他说，“我听说你们凤洲结婚都要看生辰八字的，万一我们生辰八字不合怎么办？那就不能结婚了。” “胡说，我们的八字一定合，我选的爱人哪有不合的？看八字是他们的事儿，我只看爱情，我爱你，我就要和你结婚，不关八字任何事情。”文舟很坚定地说道，然后用青胡茬在陆大妮的脖颈上摩挲着。 “啊……好痒……好疼……”陆大妮立马惊叫道。 他那硬扎扎的胡茬扎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刺刺的疼。 “痒吗？疼吗？这就对了……”文舟忍不住又要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 “啊，文哥，不，不要……”陆大妮喘息着求饶，“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他停止了动作，托起她的下巴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万一，万一你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怎么办？”陆大妮看着文舟的眼睛问道。 “没有这个万一，他们一万个会同意，而且会十分高兴地为我们操办婚礼，你放一万个心。”文舟十分笃定地回答道。 陆大妮的目光却黯淡了下去，低着头小声道：“那，万一，万一我的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文舟心里瞬时一愣，他知道，这才是陆大妮担心的真正原因。 他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父母会同意的，因为我会让他们同意。就算是他们一开始不同意，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同意，我会用我的真心去打动他们，因为我爱你，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对你的爱，让他们相信我会给你幸福……”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用想可是，把可是交给我来想。你只要想如何做一个幸福的新娘，一个快乐的妻子……”文舟深情地说道。 “可是……” “不许再说可是，没有可是……”文舟看着她坚定地说道。 “文哥，我……” 陆大妮很想很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文舟，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文舟给堵了回去。 他含着她的小嘴，边吻边说：“宝宝，不要担心，只要我们相爱，没有人会阻止我们，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我会扫平一切障碍……” 说着，他抱起她吻着走进了卧室。 果然是饱暖思淫欲…… “啊，文哥，你，你能放过我吗？”她求饶道。 “不能……” “那，那你能别这么频繁吗？” “不能……” 说着，他就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把她娇小的身体完全覆盖在了下面…… 这一次，陆大妮终于体会到了爱的美妙…… 欲醉欲仙之后，她陶醉地窝在文舟的心口，脸上挂着幸福的红晕。 “陆大妮，幸福吗？”文舟揉着她洁白细嫩的胳膊问道。 陆大妮依旧沉醉在巨大的幸福中，陶醉地点了点头。 “愿意一辈子这样和我在一起吗？” “嗯！”她又点了点头。 “以后咱们就天天这样过，好吗？” “嗯……”她点了点头，立马清醒过来，花容失色道，“天天这样？” “不行吗？” “不……行……” “我觉得行，太行了，没有比这个更行的……”他笑道，“我要你给我生一窝孩子……” “一窝……”她吓得瞪大了眼睛，“是多少？” “十个吧……” “十个……？”她脸色都要白了，“那我就成生产机器了！我不！” “嘿嘿，上了我的床，就由不得你了！”他坏笑道，“一次生两个，生五次就好了……” “一次生两个？你确定？” “当然，估计还会有三个的时候……” “三个……你以为是母猪吗？”她简直要哭了。 “不是母猪，是最伟大的妈妈，最厉害的爸爸。”他笑道，“我的十亿精兵最起码有两三个能占领高地，我有这个信心。” “……我不想当猪妈妈……”她真的要哭了。 “呵呵，我要你当最伟大最幸福的妈妈，将来享受儿孙绕膝，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文舟无限神往地说道，“这是我人生的梦想之一，和你生一窝孩子；再就是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在所有的名山大川留下我们爱的足迹……” 陆大妮看着文舟那陶醉神往的样子，心里却很不安，她很怕自己又让文舟失望伤心，父母要是真的不同意，尤其是妈妈要是不同意，她该怎么办？她最怕的就是惹妈妈伤心，因为她不能再给妈妈任何打击。 “文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对吗？”陆大妮看着他问道。 “对，绝对不会离开。”文舟坚定地说道，“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你也要一样！” 陆大妮咬着唇，点了点头，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 “文哥，我，我想……” “这么快就又想了……”文舟吻着她的唇说。 “不，我是想问你……”陆大妮立马挡着他的唇，“你上次住院昏迷那么久，醒来后眼睛都看不见，为什么能给我回微信？而且骗我说你在澳洲出差……” 她想起上次她就那么笃定地认为文舟就是大山，却又被大山的一条微信给粉碎了。 “嘿嘿，这是我秘密，不嫩告诉你……”文舟笑道。 “不许对我有秘密，如实告诉我。”陆大妮嘟着嘴说。 “呵呵，还说呢！那次为了回你发信息，差点儿把我眼睛都给睁瞎了！为了打几个字，眼泪都快流干了……”文舟假装痛苦地说道，“就是怕被你发现穿帮了。” “文骗子，明明躺在医院，却骗我在澳洲，你个大骗子。”陆大妮揪着他的耳朵生气道。 “不这样，我怎么把你骗回海城？这次你要是不回来，我可能就真的失去你了。”文舟紧紧地抱着她，“不过，我可能会不顾一切去北京找你，说不定我就辞职到北京去工作了。” “真的？”陆大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你不来海城，我就直接去北京了。”文舟说道。 “你也是个疯子！”陆大妮吻了吻他，幸福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第2135章 你是我的天使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文舟紧紧地拥着她说。 “如果我不是你认为的这么好呢，你会不会后悔？”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后悔，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实践已经证明。”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笑道。 “讨厌……文淫棍，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假装生气道，打了他的心口一拳。 “哎呦……哎呦……”他瞬时叫唤了起来。 “打到伤口了吗？文哥……”她又吓坏了，掀开被子看了看，他心口处的那个刀疤十分明显，“真的很疼吗？” “嗯，疼，疼到肉里了！”文舟很痛苦地样子。 “文骗子，你又骗我！”她瞪着他道。 “呵呵，傻丫头，刚刚是真的有点儿疼。”他抓过她的小手吻了吻，“不过你打的，就是疼也很舒服……” “……”她无语地看着他，“傻瓜，我想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化名，我现在的身份是假的……” 文舟似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眉头皱了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是说你隐姓埋名？” 陆大妮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包括她父母的情况都如实相告。 文舟听完后，果然沉默了。 这确实是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陆大妮的爸爸居然曾经是堂堂的大省长！姥爷是开国的老红军，大将领！妈妈也官至厅级！她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啊！ 难怪她身上有着那么与众不同的气质！难怪她总是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难怪她一而再地拒绝他！难怪她总是担心她的父母不同意！ 原来她真是天之骄女！不仅仅是出生在皇城根儿下，还出身名门望族！ 相比之下，他就真的是太草根了，而且还是个山里人，和陆大妮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啊！这差距果然是天壤之别！ 文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陆大妮所说的秘密，居然是如此惊天的大秘密，大得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以前，他只以为她也是个富二代，家世显赫，没想到显赫到如此程度！ 文舟许久没有吭声，陷入了沉思。 陆大妮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那眉心的八字又拧在一起，就知道他心里一定在斗争了，一定对她的身份有点儿无法接受了。 “文哥……”陆大妮搂着他的脖子担心地喊道，“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不许对我隐瞒……” 文舟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子，叹气道：“好你个丫头，居然隐藏得这么深，隐姓埋名跑到海城来体验生活来了，你这不是坑人吗？” “我坑你了吗？”陆大妮噘着嘴说。 “当然，你坑得我为你死了几次，坑得我就像中了你的蛊，没有你活不成了，还有比你更坑的吗？”文舟假装恨恨地说道。 “我是要逃离啊，是你一次次要把我拽回来，非要我进入你的世界，是你坑我好吗？”陆大妮委屈地说道，瞬时眼泪巴巴的。 “这么说，咱们就是互相坑了！你说我是文骗子，你就是李骗子，我骗你是为了靠近你，你骗我却是为了不让我靠近你，你这个太坏了！”文舟瞪了陆大妮一眼，假装很生气。 “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要打退堂鼓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现在退堂还不晚。”陆大妮心碎地说道。 她就知道，文舟要是知道她的身份后，肯定是这样的反应，她就是担心这个，现在果然应验了吧？ “来得及吗？还不晚吗？”文舟反问道。 陆大妮低下头，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边挣扎边说：“来得及，我们双方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有影响？”文舟恨恨地把她用力地搂回到怀中，“影响大了！根本来不及！” 陆大妮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的几十亿精兵已经进入了你的高地，可能有的已经占领到了核心位置，很快我的种子就要在你的地里生根发芽了，我的一窝孩子就要诞生了，你跟我说还不晚来得及？”文舟扳过她的下巴说道。 “我……”陆大妮惊愕得一时语结。 他们这两天如此缠绵至深，没做任何防护措施，而且正是排卵期，要是真如文舟说的中招了，可怎么办？ “我告诉你，你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我们都不许往后退！除非你不爱我，不想嫁给我，嫌我高攀你——”文舟看着她的眼睛说。 陆大妮的手瞬时抓紧了他的手臂，心里有一股暖暖的力量在升腾，她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放弃！不被她的身份吓退，不畏惧她的父母家世，抛弃一切的世俗观念和她走到一起。 她希望他有这样的勇气，这样，她就会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勇敢的面对一切可能出现的阻力。 “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是怕你有心理压力。”陆大妮心疼地说道，手指轻轻滑过他刚毅的脸颊，“文哥，在我想好了要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和你一起面对一切阻力的准备，包括我的父母，只要你不退缩，我就有勇气去面对他们。我最担心的，是你会逃离……” 文舟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让她感受着自己怦然有力的心跳：“陆大妮，你听，我的心在狂跳，真的！你的话让我很激动，也很感动，我当然不会退缩，就算你是当朝一号人物的女儿，我也要勇敢地把你娶到手。只要我们相爱，就能扫平一切障碍，王子能娶灰姑娘，公主就可以嫁给平民，对吧？何况我这个平民是如此优秀，难道不值得你嫁吗？” “值得！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我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价值观和理想，这就是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我爱你，文哥，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爱上，不会轻易放弃。”陆大妮看着他深情地说道。 “谢谢你，宝贝儿，你是上天派到我身边的天使，我会爱你到永远……”文舟说着又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陆大妮毫不犹豫地合上了他炙热的唇，忘情地和他吻在一起。 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他们相爱了。 两颗心终于毫无顾忌地融合在一起！ 文哥，有你真好！陆大妮在心里呢喃道，你是我到海城最大的收获…… - 出院后的第三天，文舟才和陆大妮一起，来到了海城快报报道。 错过了新年的员工大会，对于今年社里的一些工作调整，他们都还不知情。 文舟牵着你的手，在所有的人惊讶和艳羡中，来到了范总的办公室。 面对海城快报如此优秀的两位记者，范总自然是十分热情。 “文舟，你可是英雄救美啊，现在终于获得了美人心，把我们海城快报最漂亮最有才情的女记者追到手了，恭喜恭喜啊！”范总笑呵呵地握着文舟的手说。 文舟和陆大妮相视一笑，陆大妮脸上早已绯红一片，囧得低下头不敢看范总了。 文舟却是十分自豪，很高兴地说道：“谢谢范总关心，所以今天特意和陆大妮一起来向您汇报了，没想到您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来了！” “呵呵，你小子这点儿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没想到你能成功，不简单！陆大妮，我也要恭喜你啊！你把我们海城快报最帅的最有才的一支笔给俘获了，是不是要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啊？”范总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红着脸笑了笑，说：“呵呵，我的奖品会说话，就让他代替我发表获奖感言吧！” “哈哈……” 三个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气氛十分轻松，范总邀请他们坐下来喝茶，边喝茶边把一份文件递给了陆大妮和文舟，“这个你们先好好看看，是今年主要工作的安排，里面有对你们十分有利的项目。” 文舟仔细地翻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 范总对他的垂爱很明显啊，新一年的工作中有一项是关于副总人选的选拔，首席记者可以直接参加竞选！这在以前是没有先例的，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难道是为他专门改革的？不过，他向来对参加这样的竞聘没有什么兴趣，他更愿意当他的首席记者，可以天马行空地到处跑，是他想要的生活。 不过，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有了陆大妮，不能再那么毫无顾忌地到处跑，他更愿意留在海城，和陆大妮在一起，他也希望陆大妮留在海城，更多的在海城市活动，不要总是跑得很远，偶尔出差可以，只要不是经常。 看到后面，文舟更加吃惊了，里面有一项规定，在地方站担任过副站长一职的驻站记者，可以回到采访部竞聘副主任。 这么说陆大妮也可以回到总部来竞聘了？而且能直接竞聘副主任一职，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谢谢范总！”文舟由衷地说道。 “怎么样，对自己有信心吧？”范总看着文舟说，“我希望像你这样优秀的记者将来能够真正成为领导海城快报的主要人物，这样我们的报纸才有希望。还有陆大妮，也可以给更多的年轻记者做榜样，驻站不仅能够出成绩，还能够历练人，从基层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 文舟点点头，陆大妮却是木然地看着范总，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208章抓紧时间多播种 “陆大妮，你可以考虑，这样的话，你就能回到海城来了。”文舟看着陆大妮说。 陆大妮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是不是能够留在海城，她心里根本没有底。 因为她还是担心妈妈不会同意，她回海城的时候是答应过妈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妥之后就回北京去上班的，这突然间又变卦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妈妈解释。 因为两人都受了伤，社里又给了他们一周的假期修养，一周后才正式上班，陆大妮可以回凤洲记者站，也可以选择留在海城快报总部。 回到家里，陆大妮刚想给妈妈打电话，却意外接到了关立智的电话。 自从回北京过年后，陆大妮就没有和关立智联系，只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祝福的微信。 陆大妮犹豫了一下，文舟走了过来，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是关叔叔，眉头皱了皱，说：“陆大妮，怎么不接？” 陆大妮滑动了接听键，按下了免提，关立智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大妮，你回海城了吗？” “嗯，我在海城。”陆大妮说，“关叔叔，您有何吩咐？” “呵呵，你这语气就是要让关叔叔闭嘴啊，我怎么敢对你有吩咐。”关立智笑道，“我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凤洲？” “我不打算回凤洲了。”陆大妮说。 “为什么？要留在海城还是回北京？”关立智问道。 “还没决定。”陆大妮说。 “陆大妮，你跟关叔叔说实话，现在是不是和文舟在一起？” “……”陆大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文舟，文舟笑了笑，拥着陆大妮对着手机插了一句话：“是，恭喜你，猜对了！陆大妮现在就在我怀里！你要看我们的亲密照吗？” 电话那边瞬时沉默了！ 陆大妮也吃惊地瞪了文舟一眼，没想到文舟居然会这么直接地和关立智说话，这下关立智肯定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要告诉她的父母了！ 关立智那边沉默了几秒后，就挂了电话，居然没跟陆大妮说句再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陆大妮噘着嘴瞪着文舟道：“文坏蛋，你干嘛要那么说？”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你现在已经在我怀里了，让他死了那份心！不用再惦记你了！从此以后，守护你爱护你保护你的任务就是我文舟专有的了，没有他姓关的什么事儿了！”文舟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对他吃醋？”陆大妮无语地看着文舟，“他是我叔叔！” “什么狗屁叔叔？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你这个傻丫头不知道！”文舟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一直拿他当长辈！” “你拿他当长辈，他却不仅仅是把自己当长辈，他心里对你有私心，我早就看出来了！”文舟很坚定地说道，“以后别再见他了。” “你太霸道了，他和我们家的关系十分紧密，是我爸爸最信任的秘书，没有之一！”陆大妮说。 “那是他和你爸爸之间的关系，和你之间可不是这样的。”文舟说道，“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你听我的没错，关立智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好了，以后不提这个人了，让他彻底成为过去式。当然，如果他来海城，我们可以尽地主之谊招待他，前提是我们一起去，你不能单独和他吃饭。”文舟十分明确地说道。 “霸道！”陆大妮噘着嘴说。 “嘿嘿，现在知道，晚了！”文舟亲了亲陆大妮的脸颊，“我就是不喜欢他看你的样子。” 陆大妮嘟着嘴，自言自语道：“文霸道……” 两人正逗嘴，陆大妮的手机又响了，是妈妈欧晓丽的。 “陆大妮，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直接问道。 “还没定，”陆大妮有些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对妈妈讲，“妈妈，等我决定了再告诉你——” “北京的单位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早点儿回来，先走个程序就可以上班了。”欧晓丽说。 “先不着急，我这边还没有安排好。”陆大妮说。 “陆大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欧晓丽感觉到了陆大妮的异样。 “没，没有，妈妈先这样了，我还有事儿……”还没说完，陆大妮就挂了电话。 文舟看她这样，抱着她说：“傻丫头，你慌什么？还不如趁早实话实说，我觉得你妈妈不会反对的，就算一开始不同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想明白的，现在还有哪个父母会那么不通情理去阻止子女的自由和幸福呢？你大可放心。” “你真这么觉得？”陆大妮很担心地问道。 “对，你下次大胆说，如实说，别担心，就算你妈妈不同意，我也会努力说服她让她同意的。”文舟说道。 陆大妮点点头，心里似乎有点儿底气了。 于是，这一周的时间，文舟带着陆大妮转变了整个海城，把老海城的西关风情仔细地领略了一遍，吃遍了海城的街头巷尾，把海城的各种特色小吃和美味餐馆都吃了个遍。 陆大妮不得不承认，文舟真的是个旅行家，跟着他，她几本就不用带脑子，什么都不用想，只管跟着他走就行了，完全不用操心。 以前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很久，她原本也是十分独立的女孩儿，可到了文舟身边，她就变成了一个弱智，那些独立自主的能力都退化了，不需要了，所有的事情文舟都安排好了。 而且，只要她想去哪儿，想吃什么，文舟都能给她找到，都能让她满意。 “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吗？” 晚上，陆大妮躺在文舟怀里痴痴地看着他问道。 “有！”文舟很干脆地说道。 “什么？”陆大妮立马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能得到一个惊天的答案。 “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文舟一本正经地说道。 “讨厌！谁和你说这个了？”陆大妮打了他一拳，娇嗔道。 “我是真想知道，想很快就知道。”文舟俯下身吻了吻她说，那火热的气息瞬时笼罩了她。 “宝宝，你能让我早点儿知道吗？”文舟含着她的小嘴说。 “不——不——”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身体却早已被他攻陷，在他身下一寸寸沉沦下去—— 巅峰过后，她绵软无力地躺在他的怀里，头埋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陶醉地闭着眼睛，感觉幸福的潮水弥漫了全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每一处神经都被激活，通体舒泰。 “文哥，你想生儿子还是女儿？”她如痴如醉地问道。 “都想，一窝孩子，有儿子有女儿，儿女成群。”文舟吻了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神往道。 “我想第一个生儿子，像你一样，伟岸健壮有力量，英俊潇洒有才情，二十年后，一定要迷死很多女人。” “呵呵，那我就想生女儿，像你一样，美丽聪慧，二十年后，一定迷死很多男人。”文舟笑道。 “我先说的，先生儿子。”她噘着嘴说。 “好，依你，生儿子。”他笑道。 “然后再生个女儿，让哥哥疼妹妹，把所有的爱都给她，把她宠成最幸福的小公主——” “好，一定。”他说，“我们的孩子，都是王子，是公主，我们要把万千宠爱集于他们一身——” “文哥——” “嗯——” “我，想果果了——”陆大妮仰起头看着他，“我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我想去看她——” “好，明天我们就回凤洲。”文舟说，“以后，我们把果果带在身边，让她和弟弟妹妹在一起，好不好？” “好！其实，我们也可以不生孩子，就要果果一个孩子，万千宠爱给她一个人——”陆大妮说。 “那不行，我们一定要生一窝孩子，让果果有伴儿，将来能够一起玩儿，多好！一个孩子太少了，我不喜欢。”文舟反对道。 “可是，我怕疼，我不敢生孩子——”陆大妮害怕地说道。 “傻丫头，你第一次很疼，现在就不疼了吧？生孩子也一样，第一次疼，后面生多了就不疼了。”文舟说。 “那不一样——” “一样的。我得抓紧时间多播种——”说着，他又含住了她的小嘴…… 第二天，文舟带着陆大妮到西关古街最有名的茶餐厅去吃早茶。 陆大妮最喜欢海城的早茶，品种十分丰富，各种口味儿的都有，几乎是百吃不厌。 文舟点了一大桌各种各样的小吃，看着陆大妮喜滋滋地吃着，一脸的陶醉。 两人正吃得尽兴，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腆着个大肚子，矮墩墩的个头，配上这幅圆柱形的身材，看起来几乎就成了一个圆球状。 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却是身材火辣，凹凸有致，穿着一件低开领的毛衣，恰到好处地秀出了自己的本钱。大波浪的长发遮去了半边脸，女子边走边看手机。来到桌边的时候才抬起头，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真面目。 看到这张很精致美丽的脸蛋的时，文舟顿时惊呆了！刚举到半空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整个人愣神了片刻，才赶忙撇开目光，看向了窗外！ 陆大妮很奇怪地看着文舟，继而转过头看了隔壁桌一眼，发现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丽女人正脸色苍白地盯着文舟，拿着手机的手分明在瑟瑟发抖，眼睛里是满满的惊愕！ “陆大妮，吃饱了吗？”过了一会儿，文舟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明白了文舟话里的意思，他是想离开了。 看到陆大妮点头，文舟起身拉着陆大妮的手就要离开。 “文舟，你等等！” 刚迈开脚步，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第2137章 左剑回来了 文舟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里，而是拉着陆大妮的手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餐厅。 来到餐厅门口，文舟刚想拉开车门上车，女人却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直接拉住了文舟的胳膊：“文舟，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文舟脸色铁青地看了女子一眼，冷冷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放开你的手！” 女子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犹豫着还是放开了他的胳膊，不过目光却依旧紧盯着文舟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文舟，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和你之间早已不用谈了，别让我再看到你！”文舟咬着牙说，然后拉开车门，揽着陆大妮的腰轻声道，“上车，我们走！” 陆大妮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大概猜到了几分。 她坐上了车，文舟返身来到驾驶室旁边，女子又不依不饶地追到了这边，挡在他跟前说：“你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走开，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文舟吼道，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文舟，你不用这么绝情，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你要是不听一定会后悔的！”女子说道，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你的任何话我都不想听，更不会后悔！请你走开，别影响我开车！”文舟冷冷地说道。 他是真不想和眼前这个女人有任何丝毫的接触，只要想到她四年前那么绝情地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他内心的挫败感就汹涌而来，恨不得撕碎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又要找回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一切都过去了，他再也不想提及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文舟，你真这么绝情吗？”女子恨恨地盯着他，眼眶里似乎有了泪。 “论绝情，你是鼻祖。左剑，如果你还想要尊严，请即刻从我眼前消失！”文舟一手拨开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文舟！你等等——”左剑的身体直接堵在了车门口，文舟根本管不了车门。 文舟简直忍无可忍，这个女人，曾经那么刻骨铭心地伤害了他，现在居然有脸站在他面前！ “我再说一遍，自行消失，别让我动手！”文舟龇着牙说。 曾经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她却反过来给了他最大的伤害。她在他心里，早已经死去了，这样的女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文舟，你不想知道果果的身世吗？”左剑含着泪盯着文舟说。 文舟的眉头瞬时蹙了起来，左剑怎么会知道果果？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少在这里恶心我，滚开！”文舟厉声呵斥道，果果的身世他不想知道，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果果是弃婴！ “文舟，果果是我们的孩子！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生下来我才知道她是你的，所以我让人悄悄地送到你家店门口，就是为了把孩子还给你！让她回归文家！” 左剑说完，捂着嘴呜咽不止，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眼影被泪水洗刷下来，流淌成了两道黑色的泪痕，看上去像个魔鬼一样可怕。 文舟看着眼前这个可恶可恨更可怕的女人，只觉得大脑轰隆一下，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果果的样子，果果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放大：“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果果真是他的孩子？果果居然真的是他的孩子？ 左剑这是在开玩笑吗？是为了达到她的某种目的而撒谎吗？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狗血的事情？左剑这个贱人居然带着他的种子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然后把孩子生下来又还给了他？ 这不是电视剧小说里才有的狗血剧情吗？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左剑一定在说谎！ “你胡说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文舟铁青着脸咬着牙盯着左剑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没有胡说！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带果果去做亲自鉴定！我当时是偷偷给果果和老金做了亲子鉴定的，果果不是他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把果果送还给你的！”左剑哭着说道，“我没有骗你！如果果果是老金的孩子，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文舟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脑子里早已乱成麻团！ 直觉告诉他，左剑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这是骗不过去的。 文舟想起果果第一次喊他爸爸的情景，那么自然，那么亲切，天生的父女之情，在孩子的身上表现得那么淋漓尽致。 而且，他也从未觉得果果不是自己的孩子，从抱起果果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父爱，就把果果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原来冥冥之中，这早就是天意！ 果果真是他的孩子！ 可是，果果有左剑这样的母亲，是文舟不能接受的！他宁愿果果是弃婴，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希望果果的母亲是左剑！ “果果自从进入我文家就是我的孩子，我早已视若己出，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文舟冷冷道，“让开！” “文舟！你看在我给你生了果果的份上，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一家三口团聚，好吗？我太想果果了！”左剑痛哭着，身体死死地抵着车门，右手用力地撑在车门柱上，死活不让文舟关门开车。 这半年多，她在海城找了他很久很久，今天老天爷终于让她碰到了他，她怎么能放过他呢？ 文舟看着左剑，冷冷地笑了几声，脸色却是惨白得让人可怕，他盯着左剑看了很久，看得左剑心里一阵阵忐忑，低着头哭泣，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 “左剑，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如果你还有自尊，立马从我眼前消失，别再来恶心我！”文舟一手推开她，用力地关上车门，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左剑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文舟的车子绝尘而去。 陆大妮坐在副驾驶，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惊愕地看着文舟和左剑，听着他们如此狗血的对话。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个狗血故事的始末。 刚才那个漂亮的女人就是文舟的前女友左剑，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之后却生下了文舟的孩子果果，然后又把果果送回到了文舟身边…… 太离奇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一定会认为这是杜撰出来的狗血剧情。 可是，这却是活生生发生在她眼前的事情，是发生在她最爱的男人身上的事情。 难怪她从看到果果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果果和文舟长得很像，完全就是亲生的，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这么说来，果果不是弃婴，而是真正的文家人，是文舟亲生的女儿…… 现在，果果的亲生母亲要回来复合，要一家三口团聚…… 陆大妮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介入了别人的家庭，别人的感情，似乎在和另外一个女人抢老公！虽然文舟刚才的态度很坚决很无情，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有个孩子啊，而且孩子都三岁了！ 陆大妮木然地看着前面，一声不吭。 下了车，她也是木然地被文舟拥着回到家里。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文舟知道陆大妮心里不好受，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何况陆大妮。 但是，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对他和陆大妮之间的感情产生影响，他用命去爱的女人，绝对不能被左剑这个贱人给伤害了！ “陆大妮，今天的事情，是个巨大的意外，我自己也犹如晴天霹雳。不过，你放心，我和左剑早已是过去式，就算她生了果果，我和她也是不可能的。她今天的要求，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最讨厌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左剑。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她。”文舟说。 陆大妮幽幽地看着他，许久叹了口气，说：“但是，她是果果的妈妈，这是不能改变的。” “我不会让果果知道她有这样的妈妈，在果果心里，你才是她的妈妈，她早已把你当成了她的妈妈，这个你是知道的。”文舟说。 “那是孩子不知道真相，将来左剑会去找果果的，果果不可能不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陆大妮说。 “那是以后的事情，将来孩子长大了，她会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但是，在她小的时候，我不会告诉她，更不会让左剑接触孩子。”文舟说道，“陆大妮，请你相信，我这辈子要相守到老的爱人，就是你，也只有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因为你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内心！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说着，文舟解开衣扣，做出掏心掏肺的样子。 陆大妮被他逗得苦笑了一声，心情还是无比沉重。 她看着文舟，犹豫道：“为了孩子，你也不会考虑吗？” “就是为了孩子，我更不会考虑，她不配做果果的妈妈。”文舟十分坚定地说道，“晚上我就带你回凤洲，正式见过我的父母。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北京，拜见你的父母，好吗？” 听着文舟如此坚定的话语，陆大妮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双手搂着文舟的脖子，深情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文舟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陆大妮心里的疙瘩解除了。把陆大妮紧紧地拥在怀里，他的眉头却又不由得蹙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左剑找到他了，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来面对接下来左剑可能给他制造的各类麻烦…… 第2138章 有你真好 文舟趁着周末休息的时间，带着陆大妮回到了凤洲，正式见过了他的父母。 其实父母早已把文舟对陆大妮的感情看到眼里，现在见到儿子终于把这么好的姑娘追到手了，自然是喜不自禁，满口祝福。 尤其是果果很喜欢陆大妮，口口声声叫陆大妮叫妈妈，这让文舟全家都特别高兴。 父母的意思很明确，他们上半年就可以为文舟和陆大妮举报婚礼，凤洲，海城，北京三地都可以。 但是，陆大妮不想那么急，只要相爱，结婚早晚都无所谓，何况她还没有告知自己的父母，能不能过这一关，她还没有底。 两人在周日晚上赶回了海城，第二天开始要正式上班了。 上班的第一件事儿，两人报名参加海城快报新一年度的竞聘上岗。 文舟要竞聘副总的职位，陆大妮竞聘副主任的职位。 以前文舟对这样的职位毫无兴趣，但是现在和陆大妮在一起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干得更出色一点，职位上的上升也是一种认可，而且可以更好地开展工作，更好地保护陆大妮，这是他竞聘的主要原因。 而且既然要竞聘，他就会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但是，他有个强劲的对手，那就是采访部的主任蒋青松。 蒋青松当主任有四五年了，资历比文舟老，业务也不错，而且和报社领导个关系很紧密。 相对比而言，文舟平时在这个方面就比较随性，从不巴结，从不拍马，活得十分真性情。 文舟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才，成绩突出，这一点在海城快报几乎无人能比。 陆大妮是在文舟的督促下才报名的，她对竞聘一事真的毫无兴趣。 不过如果是继续留在海城快报，能够上个台阶，自然是好的。 不过，她也有强劲的对手——古美春。 古美春在采访部已经工作了三年多，这一年还一直是跟着大领导，和副总裴程的关系又非同寻常。 陆大妮和她一比，就显得很弱势，除了有好作品，其他方面都不如人家。 不过她抱着凑热闹的心情参加，成不成都无所谓了。 当然，别人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古美春。 上班的第二天，文舟就要出差，这是调查记者的工作常态。 他得继续去跟踪沙市的那个调查，这是一个十分重大而又隐秘的事情，从去年一直跟踪到现在，文舟在沙市还有线人和内应，此次过去，是要自己直接获取一些证据。 早上，文舟收拾好行李包，准备和陆大妮告别。 一转身，却发现陆大妮站在落地窗前偷偷抹眼泪。 “宝贝儿，这就难过啦？”文舟从后面环抱着陆大妮，心疼地说道，“我争取三天就回来，好吗？” 陆大妮忍着泪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作为调查记者出差是必须的，可是，真的要和文舟分开了，她心里还是无法控制的难过。 以前总是一个人呆着，无所谓谁的离去。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段时间，她和文舟几乎形影不离，刚刚习惯两个人在一起，文舟却突然要走了。 而且她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很不习惯。 如果文舟能不出差多好啊！ 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对文舟的依恋有多深了！在这个城市，如果没有文舟，她又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形单影只，孤影自怜。 “这几天我让文艺过来陪你，她还在海城，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了。我知道你不习惯。”文舟吻了吻她的耳垂柔情道，“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我也不舍得离开你，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海城——” 陆大妮转过身，伏在文舟的心口，轻声道：“我没事儿，你放心去工作。文艺没空就别麻烦她了，我一个人能行。” “我知道你很独立，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必须让文艺过来陪你，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文舟紧紧地拥着她，心里真是满满的不舍。 他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这么多年在海城快报，他都是独来独往，一个月几乎有二十天在外面跑，心无牵挂的时候，在哪儿都无所谓，唯独不愿意在家里，因为一个人呆在家里是最孤独的，所有的伤心事儿都会在深夜汹涌而来，侵袭你内心深处的伤痛。 工作，流浪，是最好的排解方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对这个家有了深深的眷恋，对怀里的女人有了巨大的依恋和不舍，对这这份爱有了强烈的依赖。 爱一个人，就是心有所属，心有所依，心有所恋…… 这种感觉很美好，但是分离却很让人伤感。 “文哥，我想回北京——”陆大妮突然抬起头看着文舟。 文舟愕然了片刻，说：“等我回来陪你去，我们一起去见你的父母。” 陆大妮咬着唇，沉思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你的工作是跑社会新闻，就在海城市内跑，别走远，多去热线组，和他们搞好关系，就有新闻来源了。”文舟说，“别太辛苦，偶尔写写就行了，注意身体。” “那你自己呢？”陆大妮仰着头问道，“跑那么远，你不觉得累吗？” “我是男人，我不觉得累。只是觉得不想走。”文舟笑道，“我现在明白当年的皇帝为什么不想早朝了。” 陆大妮也忍不住笑了，“那你也别早朝了，我的殿下大人。” “呵呵，等我做完这个调查，我就不早朝了！”文舟笑着说，“我选择回总部，掌握一定的资源后，咱们就自己干新媒体吧，开个夫妻店，可以做各类资讯，也可以煲鸡汤，然后就在自媒体营销我们的茶叶。” “行，这个可以有。”陆大妮说。 “或者我们直接回归原生态的生活，回到山里做个农夫，伺候我们的茶园，每天喂马，劈柴，做个幸福的人——”文舟笑道。 “这个也可以有。”陆大妮神往道，“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真的？”文舟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归隐的生活，陆大妮也能接受。 “真的，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陆大妮拥着他说，只要抱着他，她就感觉特别踏实。 “有你真好，陆大妮，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富有，如此幸福。你让我感觉到生活特别美好，不管做什么，都变得很有意义。”文舟由衷地说道，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我也是……” 说完，陆大妮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文舟。 两人又是好一阵缠绵，最后，文舟不得不离开，因为再腻歪下去就要错过去沙市的动车了。 文舟走后，陆大妮也打车去了海城快报。 到了门口，刚下车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陆大妮，我要和你谈谈！” 对方直接站在她跟前，一副挑衅的样子看着她。 陆大妮定睛一看，心里微微一怔：这不是那天被文舟羞辱过拒绝过的左剑吗？她居然直接找到海城快报来了！ 陆大妮看了她几秒钟，淡淡道：“对不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难道不想听听我和文舟的故事吗？”左剑挑着眉毛问道。 陆大妮盯着她浓妆都遮不去的黑眼圈，说：“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可以对我不感兴趣，难道你对文舟也不敢兴趣？你和他已经同居了，是不是快要谈婚论嫁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将来要嫁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可是比你更了解他！”左剑不怀好意地看着陆大妮说。 “不需要，文舟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已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如果你是想拆散我和文舟，那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没有机会。” 说完，陆大妮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单位大门。 剩下左剑气急败坏地站在那儿，咬着牙恨恨地瞪着陆大妮的背影。 “别得意得太早！文舟是我的，迟早我都要把他抢回来！”左剑跺着脚愤然道。 刚进大堂，陆大妮就看到古美春踩着恨天高从电梯里出来，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样子，和陆大妮擦肩而过，却完全当陆大妮是透明的，连个起码的招呼都没有。 陆大妮无语地笑了笑，进了电梯。 古美春来到大门口，站在那儿准备打出租车。 看到在门口晃来晃去的左剑，她有点儿好奇，走过去问道：“你是来找人的？” 左剑看古美春这样，立马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想找文舟，请问他在里面吗？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听到左剑要找文舟，古美春立马来了兴趣：“你是文舟的什么人？” “我是他——孩子她妈——”左剑想了想说。 “你是文舟的妻子？”古美春吃惊地问道。 “不，不是，是未婚妻——” “未婚妻？”古美春一听这个头衔更感兴趣了，“你和文舟要结婚了？” “对，我们孩子都有了——”左剑说道，“可是，他现在，爱上了别的女人，也是你们报社的记者，她，叫陆大妮，我要找文舟——” 左剑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十分痛苦可怜的样子。 古美春盯着左剑看了好久，觉得这个故事太有趣太好玩儿了！ 平时那么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文舟，居然会搞出一个三角恋来，而且还和这个女人有了孩子！这该是多么劲爆的新闻啊！ 海城快报可是从来都没有上演过这样狗血的故事！ 古美春决定借着这个事情好好玩一把！最好能直接把陆大妮玩臭！她正找不到什么路子来打败陆大妮呢，没想到上天给她送来了这么有利的情节！ 哈哈，真是天助她也！ 第2139章 倒打一耙 古美春当即决定不去采访了，拉着左剑直接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开始了她的倾听和助澜。 左剑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了自己和文舟幸福的过往，以及文舟后来的变心，还有她为了生下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和侮辱，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和打击，没想到最后等到的却是文舟和陆大妮走到一起的消息…… 古美春开着录音，边听边附和着，时不时还安慰左剑几句。 左剑讲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声泪俱下地把她和文舟的故事讲完了。 “古记者，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能帮帮我吗？我只要文舟回到我身边，让我和我的孩子在一起，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去追究了，我只要实现这么简单的愿望——”左剑边哭边说，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滴。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去帮你的。我们都是女人，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男人的忘恩负义，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这样的男人都该死！”古美春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知道别人有未婚妻，却还要往上贴，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在海城快报工作，她应该遭到全世界的唾弃！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谢谢你古记者，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只要文舟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人我可以选择原谅——”左剑说道。 “你太善良了！像这样横刀夺爱的女人，一定要让她没有好下场！”古美春说道，“这件事情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会管到底，而且会让那个贱女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古记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左剑很是感激地看着古美春，心里却是早已乐得开了花儿，她真没想到自己能碰到古美春这个女人，这下可以借刀杀人了！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文舟曾经是那么爱她，现在居然对她如此无情！当初离开文舟是她不对，她现在已经收到了惩罚，如果不是因为果果，她怎么可能落得这个下场？ 可是文舟居然说她不配给果果当妈妈！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她！果是她生的，这辈子她都是果果的妈妈，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 陆大妮，不要以为文舟爱你，你就可以无视我的存在！如果我不能得到幸福，你也休想得到文舟！ 左剑在心里恨恨地说道。 “不用谢，当记者的，就是要为民众伸张正义！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古美春很是豪情地说道。 “谢谢，谢谢！”左剑忙不迭地站起来向古美春鞠躬。 古美春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要不要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有比这个更劲爆的新闻吗？ 明天，她就要让陆大妮在整个集团变得臭名昭著！让陆大妮无脸在这个单位干下去，只要陆大妮离开，她就少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那个副主任的位置她就志在必得了！ 陆大妮到外面采写了一个新闻，写完后回到家里已经快八点了。 推开门，她发现家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儿！ 文艺端着汤从厨房出来了，笑呵呵地喊道：“嫂子，吃饭了！” 陆大妮被她这么一喊，脸颊瞬时就飞起了红晕，她来到餐厅，看着文艺道：“文艺，你还是叫我陆大妮吧，听着很不习惯。” “呵呵，多听几次就习惯啦！早上我哥对我说，晚上下班后过来陪嫂子，我下了班立马就过来了！”文艺十分高兴地说道。 “谢谢你，文艺。”陆大妮幸福地说道，“你和徐远图怎么样了？” “还那样。”文艺笑着说，“你知道的，徐远图那个人太浪太油了，要收服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觉得他对你有变化了，上次在医院里我就感觉到了。”陆大妮说，“你的努力有成效了。” “我也感觉到了，不过徐远图不想结婚，对我还是不咸不淡的，我还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文艺说。 陆大妮十分钦佩地看着文艺，一个女孩儿如此执着地追求自己心爱的男人，这得需要多大的意志啊！而且文艺面对的还是一个那么难搞定的人，爱的力量真是很伟大。 “你没有气馁想放弃的时候吗？”陆大妮问道。 “也有，不过都只是一瞬间。很快我就会重新找到新的动力，因为我真的太爱徐远图了，我不知道除了他，我还能爱谁？似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代替徐远图在我心里的位置。”文艺说。 “能这么爱一个人，也是十分幸福的。”陆大妮说道，突然，她话锋一转，看着文艺说，“我今天碰到左剑了——” “左剑？”文艺瞬时瞪大了眼睛，这个已经从他们视线里消失了三四年的女人，怎么突然间出现了？而且陆大妮怎么知道左剑的呢？ “她，在哪儿？” 陆大妮把左剑到单位门口堵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却并没有说那天在餐厅见到左剑的事儿。 文艺沉默了许久，表情凝重地说道：“陆大妮，左剑一定是想回到我哥身边，她一定是把你们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才会去找你。你现在一定不能再见她，就是碰到她，也立马就绕道，不要和这样的女人纠缠在一起。我会去找她的。” “你哥当年和她是不是快要结婚了？”陆大妮问道。 文艺叹了口气，把文舟和左剑的故事简单讲了一遍。 “左剑说果果是她和文哥的孩子——”陆大妮说。 “什么？” 文艺惊愕地几乎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这是她亲口说的？”文艺不可思议地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你哥也知道。” “我哥居然知道？”文艺再次瞪大了眼睛。 “左剑要求和你哥复合。”陆大妮说。 “不，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全家都不会同意的，就算她是果果的母亲，我们文家也不会让她进我们的家门！”文艺十分痛恨地说道，“她不配做我们文家的媳妇！当年我全家人都把她当宝，没想到她却在结婚前背叛了我哥，差点儿就把我哥给打击得一蹶不振了！幸好我哥遇到了你，这才活了过来……”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陆大妮说。 “我会让她消失的！”文艺恨恨地说道，“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我哥！特别是左剑这样的女人，我见一次就得打她一次，让她无脸见人！” 第二天，陆大妮照常去上班。 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见她进来，立马就停止了议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好像看一个怪物那般。 陆大妮奇怪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垒起身往外走，并且示意陆大妮跟着出来一下。 陆大妮不明就里，跟着往外走。 来到走廊偏僻的一角，丁垒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陆大妮。 “发生什么事儿了？”陆大妮问道。 “陆大妮，你和文哥究竟怎么回事儿？”丁垒问道。 “我和文哥恋爱啦，怎么了？”陆大妮很直接地承认道。 “可是，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你不知道吗？”丁垒不解地看着陆大妮。 陆大妮瞬时愣住！原来大家把她看成第三者了！ “谁说文哥有未婚妻的？”陆大妮问。 “你别管谁说的，这是事实，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说你故意插足她和文舟的感情——”丁垒说。 陆大妮彻底傻了！没想到事情一夜之间居然演变成了这样！左剑倒打一耙，把她当成了攻击对象！ “这纯粹是捏造！她三四年前就背叛了文哥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现在要回来复合，居然把这个污水扣在我头上！真是太无耻了！”陆大妮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大妮，现在整个报社的人都知道了，你插足了文舟的感情，破坏了人家即将要举行的婚礼，你有口难辩！”丁垒说道。 “谁造的这个谣？”陆大妮问道。 “这个你自己想吧，还能有谁？”丁垒摇头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丁垒转身就走了，留下陆大妮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发呆。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陆大妮的可控范围，文哥又不在海城，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蒋青松来到了她的身后，冷冷道：“陆大妮，跟我去裴总办公室一趟——” 她才不想见那个变态，看到他就恶心！ “我不去！”陆大妮说着就往办公室走去。 “你给我站住！”蒋青松呵斥道，“副总让你去办公室，你居然如此抗拒？果真是翅膀硬了觉得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吗？” 说完，蒋青松一把拉住了陆大妮的胳膊，三步并做两步就塞进了电梯，然后直接扯着她的衣袖来到了裴程的办公室。 陆大妮狠狠地甩开了蒋青松的手臂，看着眼前的裴程冷冷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还是这么倔！”裴程从沙发上起身，缓缓来到了陆大妮身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第2140章 不是所有的错都有机会改正 陆大妮立马往后退了几步，离裴变态一米开外。 “没事儿我先走了——”陆大妮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裴程的声音很阴冷，“你现在已经臭名昭著了，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说？” 陆大妮转过身，沉着脸瞪着裴程，冷冷道：“清者自清，我不需要为自己说什么。恶意造谣中伤我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哈哈——应有的报应？你的报应会来得更快更直接！”裴程冷笑道，“按照我们集团的规定，像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是没有资格当新闻记者的，更没有资格留在海城快报，你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 陆大妮迎着裴程那阴险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说道：“谁是真正道德败坏的人？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想问你一句，晚上睡觉你不会做噩梦吗？” “你——”裴程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无比愤怒地盯着陆大妮，说，“陆大妮，我现在是想给你机会拯救你，你别不知好歹！” “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还有好歹可言吗？收起你那龌蹉的内心，我不需要你拯救，你还是想想如何拯救你自己吧！”陆大妮说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他妈的，让她去死！”裴程对着蒋青松吼道，“如此不知好歹，现在立刻马上就让她滚出海城快报！” 蒋青松很是为难地看着裴程，弱弱道：“裴总，我，我们都没有这个权力，她是集团统一招聘的优秀记者，范总亲自表扬过的，她自己不提出辞职，我们没有权力解聘她——” “饭桶！废物！现在她不是犯了错误吗？小三插足，破坏别人的感情生活，这就是理由！立刻向范总汇报，解聘这个不知好歹的陆大妮！”裴程继续吼道。 蒋青松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裴程那一脸的愤怒和发抖的样子，再也不敢开口，灰溜溜地出来了。 陆大妮回到办公室，正好古美春从外面进来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目光扫过陆大妮脸上的时候，故意挑着眉，轻蔑地笑了一声。 陆大妮冷冷地看着古美春，想起昨天自己在大门口遇到了左剑，之后进门时遇到了古美春，她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只要有古美春的地方，就一定充满了骚气。 可是，古美春为什么要这么造谣中伤她？ 陆大妮细细一想，心里瞬时明白了七八分。她和古美春是竞争对手，论工作成绩，古美春没有任何优势，因为去年一年古美春的获奖作品根本不及她，所以古美春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打压她！ 所以，这个谣言一定是古美春在背后造的！这个可恶的女人！ 陆大妮原本对竞争这个副主任职位毫无兴趣，但是，现在古美春如此恶意中伤她，倒是激发了她内心的斗志，一定要和古美春斗争到底！而且一定要把古美春给打败！ 下午，陆大妮接到了文舟的电话。 “陆大妮，在上班吗？”文舟问道。 “嗯。” “怎么情绪不对？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文舟立马警惕道。 “没有，没事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陆大妮问，鼻子却开始发酸了，各种委屈涌上心头。 “我明天就赶回去。”文舟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文舟的直觉告诉他，陆大妮肯定心情不好，一定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你明天就能回来吗？” “对，我今天尽量把事情都做完，明天下午争取回到海城，我们一起吃晚饭。”文舟说。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陆大妮身边，可惜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 “好。我去车站接你。”陆大妮说。 “别来回跑，你在家等我，我直接回家。”文舟说，“宝贝儿，我好想你，很牵挂你，恨不得再也不要出差了——” “我也是——”陆大妮说，“文哥，我们离开海城快报吧，换个单位，换种活法，好吗？” 文舟顿时被陆大妮的话惊到了！ 这是陆大妮第一次和他提出离开海城快报！直觉告诉他，陆大妮一定是遇到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陆大妮，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别怕，有我在！”文舟安慰道，“等着我回去——” 挂了电话，陆大妮的心情还是很郁闷。 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了，和古美春这样的人在一起工作，简直是太让人恶心了。 刚刚升腾起来的那点儿斗志，又被她自己给掐灭了。 郁闷地拿起杯子去茶水间倒茶，发现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大家立马闭嘴了，然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她，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编辑部的小刘平时和陆大妮关系还不错，悄悄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陆大妮，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陆大妮反问道。 “我，我也不敢相信——”小刘看着她说。 “这么说你还是信了。”陆大妮无语道。 “唉，陆大妮，现在整个集团的人都在传这个事情，文哥平时又是那么神秘，那个女人还出来现身说法，不让人相信都难啊！”小刘说道，“文哥又不在，你也是有口难辨，陆大妮，我很同情你。” “我不需要辩，因为事实胜于雄辩。”陆大妮说。 “唉，你还真是清高，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一边倒的，谁会去追求事情的真相呢？陆大妮，你太天真了！”小刘摇摇头，端着咖啡走开了。 下班的时候，文艺给她发信息，说临时有事儿，无法过来陪她吃晚饭了，晚上可能也会很晚，到时候就不过来了，叮嘱她自己关好门窗。 陆大妮一个人打车回到文舟的住所，下车正要走进小区，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直接挡在陆大妮的面前。 陆大妮吓得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看，又是左剑！ “我想和你谈谈！”左剑杵在她跟前说。 “你想谈什么？”陆大妮看着左剑说，突然间感觉这个女人很可怜。 “你离开文舟。”左剑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可以补偿你。” 陆大妮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很有钱是吗？” “你开个价吧！”左剑盯着她说。 陆大妮看着她这身打扮和行头，果然是一身的名牌在身，手上还挎着一个限量版的包包，就连身上的香水味儿，都是让人咋舌的顶级名品。 果然很有钱。 “呵呵，我的感情无价。如果你一定要定个价，那就一百个亿起步吧！”陆大妮笑道。 左剑知道陆大妮是故意的，就是不想放弃文舟，就是要和她抢这个男人。 “你想钱想疯了吧？一百个亿？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值吗？”左剑忍不住骂道，“我让你开价是给你面子，我一分钱不给，也可以让你分分钟离开文舟，你信吗？” “那还谈什么？有本事你直接把文舟抢回去，在我这里瞎咧咧干嘛？”陆大妮也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初既然选择和别的男人私奔，就别回头啊？你真当文舟是你想爱，想爱就能爱的？你也不想想自己，你值得文舟爱吗？” 左剑自然是没想到陆大妮会这么直接喷她，脸色瞬时就变得苍白，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别以为文舟就会爱你！我告诉你，果果是我的孩子，我是果果的妈妈，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这样就是破坏别人的感情和家庭，你是不道德的！和我抢老公，你要脸吗？啊？男人遍地都是，你干嘛非得和我抢文舟？” 陆大妮觉得自己再和左剑这么争吵下去，真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她无语地笑了笑，绕过左剑就要走进去。 没想到左剑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根本不让她进去！ “放开我！”陆大妮生气道。 “你离开文舟！”左剑说道。 陆大妮用力地甩开左剑的手，无奈她抓得那么牢那么用力，陆大妮根本甩不掉！ 就在她十分无助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干什么？放开她！” 两个人同时往后一看，文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了，正朝着她们快步走过来。 左剑看到文舟来了，立马松开了手，并且还往后退了几步，怯怯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文舟走过去，把陆大妮揽在怀里，瞪着左剑厉声训斥道：“如果你再来骚扰我们的生活，我会立马报警，或者直接把你当精神病送进医院！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左剑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抬起头看了文舟一眼，说：“为了孩子，我是真心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好好生活在一起——” “你少拿孩子来恶心我！果果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有你这样的母亲，是孩子的耻辱！你要是还有点儿羞耻之心，就别再说孩子，更别去找孩子，一个人到陌生的地方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你的出路！”文舟说道。 左剑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文舟：“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文舟，当初是我伤害了你，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想改正，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是所有的事情错了都有机会改正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别让我再看到你，别来影响我的生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文舟拥着陆大妮走进了小区。 左剑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嫉妒和仇恨—— 第2141章 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直到走进电梯，陆大妮还没反应过来，文舟怎么又从天而降了呢？ 不是说好明天才回来的吗？ “文哥，你——” 电梯门刚关上，陆大妮就仰起头问道。 文舟微微一笑，根本不予回答，而是低下头一口含住了她的小嘴，甜津津地吮吸了起来。 “唔——” 陆大妮身体微微一颤，就拥着他的腰身迎上了他的吻。 电梯停在16楼，文舟索性一把抱起她，边吻着她边走到了门口，指纹密码锁一按，房门就开了。 走进房间，文舟用大长腿轻轻一钩，把房门给关上了。 他的唇始终没有离开她，就这样吻着，直接把她放到了沙发上，然后他的身体顺势压了上去—— 事后，她抚摸着他微微出汗的脊背，无限柔情道：“不是说明天才回的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等不了了——”他咬着她的唇说，“多一分钟我都在煎熬，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工作做完了吗？”她问，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胸肌。 “差不多，其他的安排了别人做。”他说。 “究竟是去调查什么？”她问。 “这个……你不能问，这是秘密。”他说，抱着她进了浴室。 她在他怀里就像只温软的小猫，勾着他的脖子，缠着他的腰身，两人基本是合体状态。 温热的水淋遍全身，感觉好舒服。两个人在一起，连沐浴都能变得如此销魂。 她娇小的身体是那么洁白细腻，肌肤果真如丝绸般嫩滑，让他爱不释手。 轻抚着她的每一处肌肤，他又忍不住把她压到了墙边—— 在她的求饶和娇喘下，他终于结束了战斗。 只是分开一天，他就觉得好像分开了半个世纪，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想念和渴望。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是她太有吸引力，还是他爱她太深？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沦陷在这份迟来的爱情里。 用浴巾把她包裹着，他抱着她进了卧室，两人回到了温暖的大床上。 “左剑是不是找到单位去了？”他把她拥在怀里，吻着她的香肩问。 陆大妮愕然了，他怎么知道？ “你听谁说的？” “呵呵，我能掐会算。”他笑道，“她的伎俩，还能有其他吗？她就是想尽办法要让你离开我，你可不能中计。” “现在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她紧紧搂着他的身体，再也不愿意放开，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文舟深情地看着她，有她这句话，他就安心了。 他最怕的就是她会受到左剑的蛊惑离开他，他也很担心左剑会用非同寻常的手段来伤害她。 所以，他要让左剑尽快从这个城市消失，再也不要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第二天，文舟没有去上班，他把陆大妮送到单位门口后就出去了，他和陆大妮说他约了一个人采访。 来到远离单位的星巴克，文舟一个人坐了下来。 他打开电脑，开始向丁垒了解情况。 看着丁垒的那些回答，文舟的眉头拧在一起，那个八字十分深刻。 丁垒向他透露的和他猜想的是一样的，果然是那个贱人古美春在作怪。 古美春后面站着的，是裴程，这是整个海城快报公开的秘密。这次陆大妮要和古美春竞争副主任，古美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没想到她会用如此恶劣的手段来攻击陆大妮，而且也同时攻击了他，这可谓是一石二鸟。 文舟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的神色很凝重。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角落里打了几个电话，然后重新回到了电脑前。 做完了这些，文舟打电话把徐远图约了出来，好久没有见这个徐疯子了，他居然有点儿想念他了。 徐远图很快就到了，一副徐大总裁的行头：灰色的衬衫，灰色的领带，外面是一身银色的西服，一改往日嘻哈的浪荡公子样儿。 “哥们，是不是有好事儿要和我分享？”徐远图一过来就搂着文舟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 “呵呵，我要结婚了，是不是好事儿？”文舟笑道。 “这真不算什么好事儿！”徐远图不以为意地说道，“结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啊，如果可以不结婚，千万不要结婚，干嘛这么早把自己送进牢狱，关进坟墓啊，多没意思啊！” “那是你这么觉得，我是觉得结婚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儿。我要和陆大妮结婚了！”文舟乐滋滋地说道，“此生有她足以，我别无他求。你不得恭喜我啊？” “恭喜你走进坟墓，这不是我的风格。不过你非得往坑里跳，我也拦不住啊！那就祝你跳坑成功啦！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徐远图很豪爽地说道。 “果然知我者，远图也！”文舟拍着徐远图的肩膀笑道，“哥们要请你帮个忙——” “说！只要不让我给你当新郎官，其他什么都成！”徐远图说。 “美的你！”文舟打了徐远图一拳，“哥们今年想上个台阶，你得给我加把火！” “嘿嘿，果然有变化！”徐远图盯着文舟看了又看，“你这么不愿意受拘束的人居然也想谋个一官半职了！行，铁定支持，说吧，要我怎么给你加把火？” “把你们集团投在其他媒体的广告全部转到我海城快报来！”文舟说，“我来代理你的广告。” 徐远图瞬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文舟：“哥们，你这胃口有点儿大啊！我们集团在全国各地所有的广告你都想吃下来？海城快报得噎死啊！” “哈哈，那就投放在海城平面媒体的广告吧独家授权给我，全部投放在海城快报！”文舟说。 “我说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头臭味儿吗？不是从来都不做广告的吗？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你也缺钱？”徐远图不解地看着文舟。 “我不缺钱，但是谁也不会和钱有仇啊！当然，以前我是不喜欢做这些的，因为觉得没必要。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要上个台阶，这个巨量的广告能给我加分啊！而且是分量很重的分！”文舟说，“现在纸媒广告下行，我要是能给集团带来大量广告，我竞聘副总的筹码就重了很多啊！” “原来如此！”徐远图点点头说，“没问题，我回去和分管广告的副总协商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行，我就不说谢谢了。”文舟说，“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我搞定。” “我想知道，我有什么好处？”徐远图临走时说。 文舟侧过头看着他，沉思了片刻说：“我会为你成为我妹夫投上赞成票！让你顺利当选文家唯一的女婿。” “我去！”徐远图笑着擂了文舟一拳，“感情你们兄妹俩合伙来算计我！我可没说要当你们文家的女婿啊！” “你少装蒜啊！文艺对你的心思你看得明明白白，你要是没这个意思，干嘛把她挖到自己身边去？”文舟瞪着徐远图说，“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呵呵——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了解我吗？”徐远图笑道，“你觉得我合适做你妹夫吗？把文艺嫁给我你放心吗？实话告诉你，我自己都不放心。所以啊，我觉得你还是劝文艺早点儿放了我，我真不适合结婚。我不像你那么死心眼儿，那么专一，我看见漂亮女人就忍不住想上啊！你说怎么办呢？” “有一个办法——”文舟盯着他说，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他的裆部，“骟了——” “我去——你够狠的啊！骟了我你妹妹不是得守活寡啊！”徐远图龇着牙恨恨地看着文舟，然后使劲儿踹了他一脚，转身走了。 文舟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徐远图和文艺的事儿有戏了，文艺这个丫头居然不知不觉中真的把徐远图给征服了！他还真没看出文艺有这能耐！ 多少女人想要嫁给徐远图，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搞定这个花心大少，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仅文舟知道的案例，就有各种各样的：有以怀孕相逼的，也有以死相逼的，还有温柔似水，走父母路线的，其中不乏商贾名媛，徐远图愣是能圆满摆平，到现在还孑然一身。 文舟不知道文艺用什么样的能耐征服了徐远图，但是他还是为文艺高兴，但也为文艺担心。 徐远图这个浪子，征服得了一时，更要征服得了一世啊！否则文艺伤心痛哭的日子在那儿等着。 徐远图走了没多久，左剑来到了他面前。 左剑的面容很憔悴，眼窝深陷，黑眼圈十分严重，皮肤也很老态，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来岁。 看到左剑这样，文舟心里也不好受，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虽然给了他很深的伤害，但是他依然希望她能幸福。 “文舟，你是不是想通了？”左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为了果果，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好好的开始新生活——” 文舟盯着她一直没说话，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得左剑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许久，文舟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回到海城多久了？” “快一年了——” “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在香港待不下去了，老金不要我了。”左剑低着头，咬着唇说。 “是因为果果吗？” 左剑点了点头，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 “去深圳吧，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安心做下去，也能生活。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也是你必须做到的，那就是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找果果。如果你做不到，我今后再也不会帮你，也再也不会见你。”文舟十分严肃地说道，眼神坚定地看着左剑。 左剑缓缓抬起头，正好碰到了文舟的目光，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然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 第2142章 一日 三餐 文舟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左剑跟前：“这是给你的生活费，暂时帮你度过难关。今后如果没什么大事儿，不要来打扰我，如果真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左剑看着眼前的这张卡，视线很快模糊了，继而泣不成声，捂着嘴痛哭起来……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多么愚蠢！ 居然放着文舟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被老金那样的香港佬给迷惑了，听信了那个鬼老的谎言，以为跟着他到香港去真的能过上人人艳羡的阔太太的豪门生活。 没想到到了香港才知道老金根本没什么钱，在香港住着小得像个鸽子笼一样的房子，后来她还发现老金好赌，把从大陆赚来的那点儿钱挥霍一空！ 在她生下果果，发现孩子是文舟的后，她趁着老金出差把孩子送回到凤洲文舟家门口，对老金谎称孩子夭折了。本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不曾想老金后来去医院查了住院记录，然后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她自知无脸回凤洲，更无脸再见文舟，一个人留在香港打工，坚持了一年多，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回到海城，生活同样无以为续。本想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可总是遇人不淑，想睡她的人排成排，想娶她的人却没有。 走投无路了，她终于厚着脸皮回来找文舟…… 本以为文舟能够看在果果的份上，再给她一个机会，没想到文舟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对文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而且是此生都无法抹去的伤害。如果文舟能够再给她机会，她一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甘愿给他当牛做马，可是，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过，文舟能如此对她，她已经十分感激，同时也自觉无脸面对。 文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是她自己鬼迷心窍，白白地糟蹋了这份感情！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她一定要买上一屋子，让时间倒流，让一切重来！ 可是，这世间唯独没有后悔药，唯独没有如果，人生再也不能重来…… “文舟，我，对不起你——”左剑流着泪哽咽道。 文舟淡然地看着她，曾经在他心里，她是最重要的一个，是他的世界里最牵挂的一个……爱有多深，痛就有深。 那段时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直到遇到了陆大妮。 所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也没有什么是不会过去的。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一定会去，上帝自由安排。 “明天就去深圳，找这个人——”文舟拿出一张名片，和那张银行卡放在一起，“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会安排好你的工作。” “文舟，我——我能去看看果果吗？”左剑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文舟的脸色瞬时变得十分阴沉，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不要去找果果，不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左剑还想说什么，文舟却已经起身，决然地从她眼前消失了。 左剑的泪再次滂沱而下，泪眼朦胧地看着文舟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她此生彻底失去文舟了，也失去果果了…… 处理好了左剑的事儿，文舟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晚上，他回到家里，亲自下厨给陆大妮做了一顿大餐。 当陆大妮回到家里，看到慢慢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惊喜得抱着文舟亲了又亲：“文哥，没想到你还是文大厨啊！你太厉害了！” “呵呵，文大厨？这个外号我喜欢，以后我专门为你下厨——”文舟拥着她幸福地说道。 “文大厨，今天怎么心情大好？”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好心情。”文舟吻了吻她，幸福地说道。 “我也是——”陆大妮勾着他的脖子，“我们，早点儿去北京见我的父母吧？” “好，咱明天就可以出发！”文舟立马应答道，他求之不得啊！ “明天不行，下周吧，我们先把机票订好，我先和我妈妈通个风，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陆大妮说。 “行！娘子，该用膳了，我可是早就饿了！”文舟说，“再不让我吃饭，我就要吃人了——” 说着就情不自禁吻上了她的唇…… 事情的结果变成了先吃她，然后再吃饭。 文舟说：“先运动，再进补，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 “文、淫、棍——”陆大妮伏在他心口，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幸福得整个人都要溢出水来了。 “现在知道我是淫棍了？晚了！”文舟咬着她的耳朵说，“是不是已经爱死这个淫棍、离不开这个淫棍了？” 陆大妮红着脸娇嗔道：“讨厌你这个淫棍——全世界最最最讨厌的就是你了！你彻底改变了我，征服了我，让我二十四小时都想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讨厌死了——” “呵呵，我把你变成拇指姑娘吧，藏在我的口袋里，这样你就在我身体里了，一刻也不会离开——”文舟笑道。 “好，开始吧，让我成为你的拇指姑娘——”陆大妮闭上眼睛，陶醉地说道。 文舟抱起她，给她披上大睡衣，然后自己也穿上大睡衣，抱着美人儿来到了餐厅。 虽然一些菜已经凉了，可是，两个人一起却是吃得十分津津有味儿。 文舟看着陆大妮吃得那么香甜，不由得陶醉了，看得自己都忘记吃了。 “傻瓜，你也吃啊，发什么呆？”陆大妮笑道。 “陆大妮，我每天只想和你做四件事儿——”文舟痴痴地看着她说。 “哪四件事儿？”她奇怪地问道。 “一日、三餐——” 陆大妮皱了皱眉：“一日三餐，这怎么是四件事儿？” 说罢，她似乎恍然间明白了，脸颊倏忽间就红到了耳根后，娇羞地瞪了文舟一眼：“文、淫、棍——” 文舟笑着开始喝汤，脸上写着满满的幸福。 三天后，海城快报又发生了一起让所有人震惊的桃色事件。 陆大妮从外面采访回来，准备坐下来写稿时，隔壁桌的丁垒神秘兮兮地看着她说：“快点儿打开天海社区，最劲爆的八卦帖子，快点——” 陆大妮很少逛天海社区，不知道丁垒说的劲爆帖子是什么？ 狐疑地打开了热帖，果然看到一则十分吸引眼球的标题：副总和女记者开房，一个月竟然多达八次以上！ 帖子还配了图片，看起来像是视频截图，有点儿模糊，不过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谁。 陆大妮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不是裴程和古美春吗？酒店开房的记录都被人扒了出来！而且还有图有真相！ 这人也太厉害了！ 虽然早就怀疑古美春和裴程关系不正常，可是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也不敢乱说，现在有图有真相了，他们两个立马就沉成了海城快报的焦点！ 难怪今天进来没看到古美春呢！ 陆大妮朝着古美春的位置看了过去，空空如也。 “这是谁这么厉害啊？”陆大妮压低嗓音问丁垒。 丁垒故作惊讶地摊摊手：“不知道，高手在民间啊！不过这个帖子来得太突然了！陆大妮，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陆大妮不解地问道，这事儿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之前是你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的事儿过去了，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个事情，难道这段时间是晒八卦的专场吗？”丁垒笑道，“海城快报出怪事儿，今年特别多！呵呵——” 被丁垒这么一说，陆大妮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确实挺奇怪的！怎么这事儿一出接着一出呢？ 她和文舟那事儿，完全是有人杜撰出来的，不怀好意，可是古美春这事儿是特意扒出来的，貌似此人对古美春和裴程的事儿十分清楚，只是在等待时机。 可为什么是这么时候呢？难道这事儿和她有关？是有人在替她报仇？ 可是，这人是谁呢？ 突然，陆大妮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是文舟？ 这几天文舟都没有回单位，她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分神秘。 陆大妮来到走廊外面，直接拨通了文舟的手机。 电话立马就接通了。 “陆大妮，想我了吗？”文舟笑道。 “文哥，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有事儿呢！”文舟说，“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挑地方，下班后我在单位门口等你。” “文哥，出事儿了——”陆大妮压低嗓音说道，然后把天海社区上的事儿跟文舟说了一遍。 “呵呵，好事儿啊！这一对贱人早就该曝光了！”文舟笑道。 “文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文舟说道，“他们早晚有这一天。” “谁这么厉害啊，能扒出这样的事情？”陆大妮问。 “管他谁呢，咱们就静观事态的变化。”文舟笑道。 “文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陆大妮悄悄地问道。 “哈哈，傻丫头，不许乱猜！我哪有这闲功夫做这事儿啊，这几天我不是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吗，一日三餐的，哪有时间管别人的骚事儿啊！”文舟笑道。 “讨厌，你就记得这点儿事儿！”陆大妮娇嗔道，“不能有点儿高尚的追求吗？” “这还不高尚？这可是人穷其一生最高尚的追求，还负责繁衍后代呢！多么高尚而又务实的追求——”文舟笑道。 第2143章 最甜蜜的吻 挂了电话，妮妮出神地看着远处。 这个事情不是文舟干的，那会是谁呢？ 网络上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裴程是不是会被直接调查免掉？如果真这样的话，那真的太好了！从此再也不用见到这个裴变态了！ “陆大妮，你别得意得太早！”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妮妮惊愕地转过身，看到古美春黑着脸瞪着她，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妮妮看着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古美春，我没招你没惹你，为什么你总喜欢盯着我不放呢？”妮妮无语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在背后陷害我！网上的那个帖子就是你找人发的！”古美春愤怒地瞪着她，“为了转移大家对你的攻击，你就如此处心积虑地来陷害我，陆大妮，你真卑鄙！” 妮妮看着她，笑着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很得意，不过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搞臭？你就能轻松胜出？你错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讲清楚！我和裴总只是谈工作！”古美春气得脸色发青，身体都在打斗。 妮妮还是看着她，依旧一声不吭。 “你不要以为你搭上文舟了，就有人保护你！我告诉你，文舟自身都难保！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古美春恨恨地说道，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妮妮盯着她，冷冷地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害我者，统统都不得善终！我会让所有挡道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古美春无比狂妄地说道。 “古美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件事情，你若妄加在我头上，真是高抬我了，我从来对别人的八卦毫无兴趣，不像某些人，总是盯着别人不放。”妮妮轻蔑地瞪了她一眼。 古美春内心一阵发虚，脸色变得惨白。 “不是你就是文舟，反正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你和文舟一样，都该下地狱！”古美春咬牙切齿地说道。 “古美春，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一句话，贱人自有天收。”妮妮冷冷地说完，转身走了。 “你！” 古美春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一时居然不知所措。 回到办公室，妮妮再次刷新了一下帖子，奇怪，帖子再也找不到了！毫无踪迹！ 什么情况？怎么能这么快消失于无形？ 裴程和古美春居然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能够迅疾扑灭网上的如此熊熊火焰！ 妮妮十分惊愕地盯着电脑屏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记得在凤洲的时候，她和关立智的事情也是这样被人扒到网上，关立智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也是半天之内就让帖子完全失踪。 这些人果然厉害！ 妮妮再也坐不住了，她来到外面，再次拨通了文舟的电话。 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文舟后，妮妮本以为文舟会很吃惊。 没想到文舟很淡定地笑道：“傻丫头，别吃惊，这样的事情海城快报都会出面去扑灭，未必是裴程个人的能耐。因为海城快报不想这样的事情影响集团的形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后面还会有公告，并且澄清他们只是工作关系，开房也只是谈工作。” “你怎么知道？”妮妮很是吃惊，刚才古美春就是这么说的。 “我是文大神啊，能掐会算。”文舟笑道。 “文大神——”妮妮暗笑道，“我脑海里有强烈的画面感，你在跳大神！” “呵呵，想看吗？晚上我可以为你做专项表演。”文舟笑道。 “真的吗？我很期待！”妮妮笑道。 “当然，文大神说话算话！”文舟说，“你今天没有采访任务吗？” “没有，今天不想出去了。”妮妮说。 “那你十分钟后出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文舟说。 “太好了！去哪儿？”妮妮简直喜出望外。 “到了你就知道了！”文舟神秘道。 挂了电话，妮妮立马回到办公室，把昨天采写的稿子做最后一遍修改，然后提交到了编辑部。 快速地收拾好桌面，她满怀期待地来到了门口等文舟。 刚站定没一会儿，文舟就开着车过来了。 妮妮想自己拉开车门上去，文舟却快速地下了车，为她拉开车门，周到地伺候她上车，然后完成固定程序，为她扣好安全带，离开的时候，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亲。 妮妮无比幸福地笑了，搂着他的脖子，也在他脸上落下了最甜蜜的吻。 两人无限柔情地相视一笑，文舟才绕道驾驶室，开着车上路了。 没到下班时间，路上车辆不多，十分通畅。 “妮妮，喜欢海城吗？”文舟侧过脸问道。 “还可以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妮妮搂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说道。 “真的？”文舟吃惊道。 “嗯。”她坚定道。 “那我带你去非洲吧——”他笑道。 “好啊，我去过欧洲，北美洲，澳洲，就是没去过非洲。”她说。 “呵呵，傻丫头，愿意跟着我去吃苦？”他疼爱地看着她。 “嗯，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是甜的。”她抬起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又开启了脑残模式，“文哥，你为什么能长得这么帅？” “因为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他笑，“你为什么能嫁给我这么帅的男子？因为你上辈子拯救了我——” “哈哈——我也觉得是！”妮妮花痴道。 两人一路卿卿我我，车子来到了海城广场地下停车场。 妮妮跟着文舟下车，然后七弯八拐地走了一段地下通道，进了电梯，文舟直接按下了98楼。 这楼是海城广场的标志性建筑，层高418米，最高层是131层。 98楼是一个顶级咖啡厅，据说是海城最浪漫也最昂贵的消费场所。 一个下午茶居然到了这里，妮妮忍不住说道：“文哥，怎么来这里了？” “带你体验一把，一览海城小的浪漫感觉，让你彻底爱上这座城市。”文舟拥着她说，“宝宝，你其实不了解海城，这是一座花园城市，也是一座最有岭南风情的老城。住下来，你会发现这座城市很美，很适合居住，你会真正爱上这里的。” “我还是最爱北京。”妮妮说。 文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北京比起这里，除了有古都的优势，其他任何都不如这里。不过，我们可以北方南方轮流住，夏天去北京，冬天到海城。” “嗯，这个可以有！”妮妮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电梯到了98楼。 哇！ 妮妮瞬时就被眼前超现代的场景深深吸引了！既时尚又温馨，简单的黑白灰中点缀着恰到好处黄红亮色，所有的座位都那么不拘一格，太浪漫太有情调了！ 下午茶的时间，咖啡厅里有不少年轻的情侣。 这个被称为海城最高档的咖啡厅，深受年轻人的喜欢。 文舟拉着妮妮的手，来到了实现最开阔的东南角，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海城的美景尽收眼底。 穿城而过的海河，静静地流淌着，就像一条玉带，弯弯曲曲地绕着海城而去。 正前方是海城的标志性建筑：高520米的小蛮腰。 夕阳下，整个海城被晕染在一片橘色的柔光里，空气澄澈，蓝天白云下，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真美！”妮妮站在窗前，忍不住赞叹。 北京只有秋高气爽的秋天才能偶尔看到这样澄澈的美景，冬天雾霾深重，几乎不能出门。 正陶醉在这暖暖的夕阳里，身后传来了缠绵悦耳的小提琴独奏曲“梁祝”！ 妮妮转身，文舟不见了！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小提琴手，正在陶醉地演奏着这首如泣如诉的梁祝。 她以为是其他桌的人点的，没想到旁边的几位都羡慕地看着她，也正陶醉地欣赏着。 文哥呢？ 妮妮扫了一眼这个360度的圆形咖啡厅，却没看到文舟的身影。 正纳闷着，文舟从侧边的圆柱后面走了出来，双手放在身后，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向着她走来。 “文哥——”妮妮奇怪地看着他。 文舟在她面前站定，突然从背后变出一大束娇艳的玫瑰，深情款款道：“宝宝，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周纪念，一周前，我向你求婚，收获了全世界最美的爱情，以后的每一月，每一季，每一年，我们都要好好庆祝，为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幸福——” 一周纪念…… 一周也要纪念一下吗？ 妮妮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幸福地接过文舟手里的花儿，几乎语无伦次：“文哥，我，我没想到，一周，你也会纪念——” 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幸福的泪，晶莹地落在脸颊上，楚楚动人。 “傻瓜，收个花也能哭成泪人——”文舟抱着她，心疼地吻干她脸上的泪痕，“你这样以后哥怎么敢和你过各种纪念日，那不得哭瞎——” “讨厌！”妮妮带着泪就被他逗乐了，“以后咱天天都是纪念日，把日子过成诗，过得像花儿一样美好！” “好，这个应该有，我赞成。”文舟笑道。 “哇，太幸福太有爱了！”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感叹，“哥们，你这么搞，让我们压力很大啊！哈哈！” “我们也要这样过，我要花儿，我要诗——”几个美眉立马撒娇道。 “哈哈——” 第2144章 干得漂亮！ 第二天，文舟照例送妮妮去上班。 把妮妮放到单位门口，他独自开着车走了，说是去继续做一个深度调查。 妮妮也没细问，文舟的采访对象，和她的是截然不同的，有些采访在报道之前需要绝对保密。 来到办公室，妮妮看了看部门的公布栏上，没有什么安排。 蒋青松最近似乎也有些情绪不对，很少在办公室出现。除了大的时政采访需要安排，其余人等都是自己出去觅食，各自在自留地里打滚。 妮妮打开电脑，集团的程序里突然跳出一个重要通告：经集团调查核实，裴程和古美春之间属于工作关系，此前网络上的帖子纯属造谣，请全体员工不要传谣信谣。努力工作，用好的作品来证实自己，才是海城快报人应有的敬业精神。 此地无银三百两。妮妮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通告居然能发出来，也是醉了。集团领导里面也有不少真正的有才能的报人，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妮妮无法理解。 裴程这个老贼看起来果然是有点儿后台的，否则这件事情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一来，裴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肯定还会和这个发帖子的人斗到底吧！ 好在这个事情不是文舟干的，否则这个梁子结下来就没完没了了。 妮妮拿起包出去，正好在大门口碰到了丁垒。 丁垒意味深长地看着妮妮笑了笑，说：“怎么几天没看到文哥来上班？他又出差了吗？” “没出差，在海城。”妮妮说。 “还是文哥厉害！”丁垒由衷地说道，言语中是满满的敬佩。 妮妮不解，不知道丁垒什么意思。 “裴某人的事情，文哥干得漂亮！”丁垒压低声音说道。 妮妮皱着眉头道：“不是他——” “呵呵，妮妮，咱们自己人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啦！实话告诉你，我们大家都在为文哥叫好！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只是比较遗憾，某人通天有术，这件事情居然没有把他扳倒，文哥以后要小心些了！”丁垒说。 妮妮还是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文舟干的吗？为什么他不告诉她呢？而且她问他的时候他还否认。 不行，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这一天采访，妮妮都心神不定。 好几次想在电话里问文舟，还是忍住了。白天大家都很忙，文舟也没心思谈这个事情。 临近下班，文舟开车到妮妮采访的地方来接她，两人去了老西关吃晚餐，然后再一起回家。 车上，妮妮一改往日的话唠状，变得比较沉默。 文舟看着一言不发的她，笑道：“今天怎么了？情绪不太高啊？跟哥说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妮妮看了看他，揽着他的胳膊，柔情道：“文哥，你说过不许对我有隐瞒的，你做到了吗？” 文舟被她的话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妮妮怎么突然间变得忧伤了？还没头没脑问这么个问题。 “宝宝，我对你就差把心掏出来了，除了我的五脏六腑你没扒开看，其他哪个地方你没看过？我对你哪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啊？”文舟握着她的芊芊玉手说。 “你别转移话题，我说的不是这个。”妮妮嘟着嘴看着他，“你和我说实话，裴程和古美春的事儿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文舟侧过头看着她笑了笑，“傻丫头，你问这个干吗？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这是为你好！” “文哥，今天集团发了关于他们的调查通告，你知道吗？”妮妮问。 “知道。” 妮妮吃惊地看着他：“你没去单位啊？” “傻瓜，没去单位就代表我不知道吗？我天天都在外面跑，照你这个逻辑集团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了？”文舟笑道。 “难道不是吗？你也不关心别人的事情。”妮妮说。 “呵呵，我是不关心，但是我还是会知道。”文舟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尤其是一些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虽然我只是个调查记者，可是我心怀天下啊！” “讨厌，你就知道转移话题。我就问你裴程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妮妮瞪着他说。 “非说不可？”文舟笑道。 “对，是还是不是？”妮妮问道。 “是。”文舟干脆利落地说道。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继续和裴程玩下去？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妮妮说。 她最担心的就是裴程这个小人接下来会陷害文舟，他是副总，要设置一些障碍来刁难文舟是很容易的。 “呵呵，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玩死这个孙子。”文舟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不把裴程这个变态赶出海城快报，他誓不罢休。 他最近才知道，裴程居然一开始就打了妮妮的主意，想要潜规则他的女人！ 动他女人者，死！ “文哥，你确定这样和他玩下去，你不会有危险吗？我不想你陷入这样的斗争。”妮妮说。 她最讨厌这样的各种暗算，实在是太没意思，太牵扯精力。 “傻瓜，到哪儿都有小人。你等着看吧，我会让裴程从海城快报滚蛋的。”文舟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这么有把握吗？”妮妮担心地问道。 “当然，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文舟说，“本来这个事情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你既然知道了，也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另外，我建议你，不要去上班了，先休息一阵子，然后我们去北京，然后我们举办三地巡回婚礼，接着去度蜜月。回来之后你就生孩子，生完孩子你再考虑上班，如果你想上班的话。” 妮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合着他是想让她做个全职妈妈，专门在家生孩子带孩子啊！ 不！绝不！ “文骗子，原来你是这么安排我的啊！要我彻底成为你的生产机器啊！我不！”妮妮恨恨地说。 “呵呵，傻丫头，你自己想想啊，我们这半年要做这么多事儿，你还有时间工作吗？就算是工作能有效果吗？与其这样，不如呆在家里，我让文艺没事儿就带你出去玩儿，这样多好！”文舟笑道。 “我才不，女人必须有自己的事业和朋友，呆在家里，我就成废物了。”妮妮很不高兴地说道。 “怎么是废物呢？胡说！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孩子他妈，一窝孩子他妈，多么伟大啊！”文舟笑道。 “讨厌，谁要生一窝孩子了？你自己生吧！”妮妮挥起拳头就要打他。 文舟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笑道：“当然是我生，你一个人有那能耐生出来？” 妮妮简直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呢？ “文哥，你真的想生一窝孩子？”妮妮不解地看着他。 “当然，多子多福啊！我们凤洲人每家都有好几个孩子，一个孩子的家庭很少。”文舟说，“宝宝，你是不是怕了？” “嗯！”妮妮点点头，她确实怕生孩子，据说很疼很疼啊！生一个就够了，如果要生一窝，那她不得疼死！ 而且，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生孩子的啊！怎么突然间就要面临生孩子这么艰巨的事情呢？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啊！ “别怕，有我在！我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生孩子。”文舟安慰道。 “讨厌，你能和我一起生孩子啊！”妮妮又被他逗笑了，“疼的又不是你，是我！” “我陪在你身边，看着孩子出生，如果你真觉得疼，你就咬我，抓我，都可以，我不怕疼。”文舟说，“我真希望看到我们的宝宝快点儿出生，然后就能和果果一起玩儿了！” 听着文舟这么温情的话语，妮妮的眼眶又瞬时就红了！ 能为自己爱的人生孩子，这是女人最幸福的事情。 只不过，她真是不想生一窝，想到生那么多，就觉得可怕，将来带孩子也得累死啊！ “文哥，我们生两个孩子吧，一男一女就可以了，加上果果，就有三个孩子，已经很多了。干嘛非得生一窝啊！想想就可怕！”妮妮弱弱地说道。 “哈哈——”文舟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妮妮这幅样子，有时候真让他觉得她是个脑残，怎么能这么没有思考力呢？ 不过，文舟还是想逗逗她，于是想了想说：“孩子多好啊！你看看啊，将来孩子大了，我们可以指挥老大做饭，老二洗衣服，老三打扫卫生，老四泡茶，老五打酱油，老六……” “好啊，原来你是想当文老爷啊！可恶！” 文舟还没说完，妮妮就打断了他的话。 “呵呵，当然，不能娶三妻四妾享受当老爷的滋味儿，就只能多养几个孩子过过老爷瘾了！”文舟笑道。 “文淫棍，你居然还想娶三妻四妾！”妮妮瞬时就揪住了他的耳朵，龇牙咧嘴道。 “呵呵，有贼心没贼胆。”文舟笑道。 “嗯？居然还有贼心？” “不，连贼都木有……”文舟笑道。 “这还差不多，你要敢有这想法，我就……”妮妮恨恨地盯着他。 “你就如何？” “我就让你真的变成、变成、文不举！”妮妮脸烧红着说。 第2145章 你不要对她太善良 左剑的事情带来的影响似乎就要慢慢消失了，大家也不再谈论。 每个人都很忙，新闻热点那么多，这样的事情淡化得很快，包括裴程和古美春的事情，很快大家也都慢慢忘记了。 不过，集团所有的人都知道古美春和裴程的关系，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古美春也从不避讳，似乎还经常拿出来炫耀。 妮妮要和文舟结婚的消息整个海城快报的人都知道了，因为丁垒那个大嘴巴。 不过丁垒也把文舟和左剑的故事讲给了海城快报的人，大家明白了真相，都对妮妮和文舟表示祝福。 就在妮妮和文舟准备去北京面见父母的时候，左剑再一次出现在妮妮面前。 那天下午，妮妮刚从外面采访回来，下了出租车要往里面走，左剑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大妮，我想和你谈谈！”左剑说。 妮妮立马后退了散步，这个女人，她惹不起，躲都躲不起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谈，根本没有什么可谈的，请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骚扰我！”妮妮黑着脸说。 “陆大妮，我知道，我上次不该和那个古美春说那些话，是我对不起你，我今天只想和你谈谈果果，我太想她了——” 说完，左剑捂着嘴泪水汹涌而下。 看到她流泪的这一瞬间，妮妮明白了作为母亲的左剑内心的酸痛，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果果很好，你不用担心，所有人都很爱她。”妮妮说。 “我知道，我知道文舟家的人都是好人，对孩子很好，可是，我真的很想见果果一面，我就想抱抱她，看看她——”左剑流着泪说。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文哥说了，这辈子都不会让你见果果，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这对你，对孩子都好。”妮妮说。 “你不知道作为妈妈的心情，明明知道孩子在哪里，却不能去看，不能见她的这份伤痛，你能理解吗？”左剑眼泪巴巴地看着她。 “我理解，但是我帮不了你。你走吧！”妮妮说完就要往院子里走去。 “等等——”左剑立马冲过来拉住妮妮的手臂，恳求道，“我知道文舟要和你结婚，以后你就是果果的妈妈，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果果，视她如己出。你可以不告诉孩子有这么一个妈妈，可是，我不可能不想果果——” 妮妮用力地把手抽了出来，警惕地看着左剑，真的不知道左剑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去附近的咖啡厅吧！”妮妮说。 这么站在单位门口，被人看见了，又是一个热点话题了。 左剑激动地点点头：“好，好！” 妮妮加快脚步往不远处的咖啡厅走去，到里面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然后点了两杯咖啡。 左剑弱弱地坐在妮妮面前，小声道：“今天的事情，能不能不让文舟知道？” 妮妮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文舟是个好男人——”左剑刚开口，眼泪再次冲出了眼眶，“是我作死，生生放弃了到手的幸福——” 妮妮无语地看着她，想了想，说：“你后来回过凤洲吗？” “回过——我想过在凤洲找文舟，找果果，可是，我不敢。凤洲是个小地方，当年我和老金私奔到香港，就成了凤洲的一个大新闻，把文舟和他的家人推到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他们每个人都很恨我。所以，我不敢在凤洲见他们，他们不会原谅我的，只会羞辱我——” “我也到幼儿园去想看看果果，老师却根本不让我靠近，说文家人交代，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能看孩子，不能接孩子。我连看果果一眼都没有。” 左剑边说边流泪，哭得很伤心。 “你今天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妮妮问。 “我，我给果果买了几样东西，希望你能带给孩子，并且给孩子戴上——”说完，左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然后取出了一条白金的项链，“这是我为孩子做的生辰项链，上面刻着孩子的出生时间，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还有这对手镯，也是我给孩子专门定制的，可以放大缩小，可以一直戴着——” 左剑把这两件首饰装好，十分郑重地推到了妮妮跟前，“拜托你了，谢谢！” 妮妮心情沉重地看着这个首饰盒，本能地想拒绝。 因为文舟早就说过，左剑不配做果果的妈妈，果果也没有这样的妈妈。如果被文舟知道，左剑给果果买了这样的东西，文舟一定会很生气，而且会直接给扔了吧？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又很同情左剑，虽然左剑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左剑的这个要求让她不忍拒绝。 “求你了，帮我这个忙，好吗？我会在心里一辈子感激你——”左剑再次恳求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妮妮拿出来一看，是文舟的！ 吓得她心里瞬时就紧张了起来！ 她看了左剑一眼，然后接听了电话—— “妮妮，你不在单位？”文舟问道。 “哦，我，在外面采访——”妮妮有些支吾，心里好一阵发虚。 “在哪里采访？我去接你，晚上和徐远图文艺一起吃饭！”文舟说。 “额，我就回去的路上了，你一会儿在单位门口等我就好。”妮妮说，声音却是有些打打抖。 “妮妮，我就在单位，刚刚上去没看到你，你究竟在哪里？”文舟感觉到了她的一样，蹙着眉头问道。 “我……我在回来的路上……”妮妮紧张地看了一眼左剑，“先这样了，我先挂了。” 说完，她先挂了电话。 “你别跟文舟说见过我，更不要告诉他我给孩子买了这些，我不想让他知道。如果他发现了，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给孩子的，好吗？求求你了！”左剑看着妮妮，一脸的乞求。 唉，这是何必呢？妮妮心里感叹道。 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左剑作为妈妈的这片心，收起首饰盒，起身离开。 “谢谢你，谢谢！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了，祝你们幸福！”左剑站起来流着泪说。 她是多么羡慕妮妮啊！和文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儿育女，就算是过最普通的日子，也是甜蜜和幸福的。 可惜她以前不明白幸福的含义，鬼迷心窍，一心想追求刺激和奢侈的生活，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走到大门口，妮妮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左剑，然后目光深沉地走了出去。 她把那个首饰盒放在包里，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怕万一被文舟发现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文舟的车子停在那儿，文舟靠在车门上，云淡风轻地看着她。 “文哥——”妮妮走过去喊了一声。 “上车吧，徐远图和文艺在江边的豪景餐厅等我们。”说完，文舟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妮妮做了进去。 照例给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在她脸上印上了一个吻，再回到驾驶室开车。 他发现妮妮紧紧地捂着那个包，里面鼓囊囊的，好像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傻丫头，包里藏着什么宝贝？”文舟看着她说。 “呵呵，没，什么——”妮妮支吾道，心理却一阵发虚。 “妮妮，你慌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文舟问道。 “没，没有——”妮妮结巴道。 文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定神道：“左剑找你了？” 妮妮无比吃惊地看着他，难道，被他看到了？ “你，你看到她了？”妮妮弱弱地问道。 “我看到你的脸上写着撒谎两个字！小傻瓜，明明心里藏不住事儿，还装作能藏事儿的样子。说吧，她找你做什么？”文舟问道。 被他看穿了，妮妮心里反倒是一阵轻松，实话实说吧。 “她找我，送给果果两件纪念首饰。”妮妮说着把盒子拿出来，“文哥，你别生气，我也是女人，我也爱果果，我理解她的心情。她想见果果，我没答应，最后答应帮她把这个给果果戴上，算是了却她的一点儿心愿。” 文舟的脸瞬时就黑了，一言不发地开车。 妮妮看着他这样，也不敢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文舟终于开口道：“以后不要见她，我和她之间已经做了了断。首饰不要给果果戴，也不能告诉孩子任何事情。孩子还小，将来长大了我会考虑有选择地告诉她真相。你先帮果果收着吧，将来孩子长大了，再给她不迟。” 妮妮抿着嘴，点了点头。 “文哥，左剑她要是想见孩子，也不是没可能——”她脑残道。 “她不敢。我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出路，她要是再不珍惜，上帝也救不了她。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不要对她太善良，她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文舟沉着脸说道，语气有地儿冷硬。 妮妮点点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那般，低着头，拨弄着首饰盒。 文舟看她这样，瞬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儿过了，忍不住伸长胳膊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小傻瓜，以后别轻易相信别人……” 第2146章 面见丈母娘 “可是——”妮妮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她送果果一点儿纪念品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她今天找你送点儿纪念品给孩子，你答应了，下次她就会找你再给孩子带一点儿东西，然后她的要求就会越来越多，直到她完全介入孩子的生活，你明白吗？”文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妮妮点点头，明白文舟的担心了。 “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了。”妮妮说，“我觉得她很可怜。”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她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好了，以后再也不要谈论左剑的事情了，这个名字从此在我们的世界里消失。”文舟说。 妮妮抬起头看了看文舟，他的目光如此坚定，左剑是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抹去了。 当然，文舟不会让她知道，他已经给了左剑生活费，同时给她找了工作，安排好了她接下来的生活。 文舟对左剑的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因为左剑曾经带给他此生最痛苦最黑暗最颓废的岁月。那是对一个男人最致命的打击。 可是，当他听到左剑说果果是他的孩子时，他震惊之余彻底懵了！ 他恨左剑，但是他却是那么爱果果，从见到果果的第一眼起，他就爱这个孩子，把果果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左剑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无法原谅，可是，因为果果，他对左剑有了一丝原谅。 如果左剑不把果果送回到文家，而是留在她自己身边，或者是送给别人，他不敢想象，果果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 看在左剑能够把果果归还他的份上，他选择给左剑另外一条出路，让她能够安身立命。 所以，他给了左剑一年之内的生活费，给她介绍工作，让她到深圳去，希望那个最年轻的移民城市可以接纳她，然后她能吸取教训，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只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妮妮知道。 女人都是小心眼儿的，对前任的态度，你表现得越决然，她一定是越满意。 - 周五下午，妮妮和文舟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出发的头一天，妮妮在电话里告诉妈妈，她要带一个人回去见她。 欧晓丽大概也明白了妮妮话里的意思，没有反对，就算是默认了。 此刻，坐在飞机上，妮妮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她靠着文舟，喃喃自语道：“文哥，要是我妈见到你不高兴，你怎么办？” “呵呵，你放心，不会的，你妈妈是领导，是知识女性，她一定会表现得十分优雅而有涵养。”文舟说。 “万一呢？万一我妈妈见到你不高兴，黑着脸不接受你，不让你进我家家门，你怎么办？”妮妮担心地问道。 “小傻瓜，没有这么多万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你妈妈什么样的态度，我都会彬彬有礼地面对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接受我的。”文舟说，继而笑道，“我这么帅，这么有才的有为青年，你妈妈怎么会不接受呢？放心吧！” 妮妮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却还是在打鼓。 傍晚六点半，妮妮和文舟抵达了北京首都机场。 欧晓丽亲自来接自己的女儿，还有那位神秘者。 文舟拥着妮妮，推着行李，来到了出口。 远远的他就看到人群中那位知性优雅的女人，齐耳的短卷发，着一身藏蓝色长款大衣，一条橙色的丝巾恰到好处地提亮了她整个气色，典雅而又美丽。 果然是大家闺秀，气质高贵，目光沉稳。文舟心里想。 妮妮看到妈妈的那一刻，从文舟怀里欢脱而出，小跑出过去抱住了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啊！”妮妮在妈妈怀里撒娇。 “你可回来了，说好三天就回来，这都一个多月了。”妈妈嗔怪道，然后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妮妮身后的文舟，微微一笑，“妮妮，该给妈妈介绍这位朋友了吧？” 文舟立马伸出手，大方地向欧晓丽问好：“阿姨好，我是文舟，妮妮的男朋友。” 欧晓丽的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握着文舟的手淡然一笑：“你好！” 妮妮吃惊地看着文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主动地自报家门，连男朋友这样的身份都直接说了。 文舟的眉眼一直含着笑，和妮妮对视的时候格外深情。 终于见到未来的丈母娘了，文舟怎么能不高兴呢？ “走吧，车子在车库里。”欧晓丽说道。 妮妮挽着妈妈的手走在前面，文舟推着行李走在后面。 好几次，妮妮都忍不住转过头看身后的文舟，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两人挤眉弄眼地交流着。 妈妈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看来对文舟还是比较满意的。 欧晓丽没说话，但是妮妮的一举一动却尽收她的眼底。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彻底坠入情网了，出机场的那个小鸟依人状，还有一路上的眉目传情，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如胶似膝。 文舟的外貌没得说，涵养也很好，初次见面，基本无可挑剔。 不过，欧晓丽更在意的是，文舟的家庭和成长环境。 因为一个人的家庭和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也基本绝对了他未来的发展潜力。 相比外貌而言，家庭和成长环境更为重要。 门当户对，不是指物质上和权力上的对等，而是家教、礼数、处世之道，甚至是生活习惯上的对等和理解。 当年她嫁给李成鑫，也是被他的外貌和才情所吸引，完全忽略了两个人的家庭和成长背景的差异，最终导致了分道扬镳。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重蹈她的覆辙。 来到车场，司机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 司机下车要结果行李箱，文舟很礼貌地阻止了，自己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了进去，然后拉开后车门，先请欧晓丽上车，再把妮妮拥到另一边，伺候妮妮上车。 在伺候她们上车的时候，文舟都用手挡住了车顶的梁柱，防止她们碰头。 最后，他才绕道副驾驶，上了车。 文舟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落在欧晓丽眼底，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伙子很有绅士风度，对她的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是，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 一路上，妮妮都靠在妈妈肩上，和妈妈说着贴心话。 欧晓丽一直慈祥地笑着，却决口不问文舟的任何事情。 车子到了小区楼下，文舟又是第一个下车，动作比司机还利索。 他首先给欧晓丽开车门，伺候她下车。接着又跑过去伺候妮妮下车。 司机已经把行李拿出来了，文舟一个人推着两个大箱子，对司机道谢后，跟在欧晓丽和妮妮的身后，进了电梯。 走进家门，里面的暖气让文舟瞬时觉得很温暖。 这个家并没有文舟想象中的大，但是布置得十分典雅温馨，让文舟欣慰的是，茶几上放着一条精致的功夫茶具。 欧晓丽招呼文舟坐下，然后自己脱下大衣进了卧室。 文舟也没闲着，他打开箱子，拿出自己带给欧晓丽的礼物：两斤名贵的凤凰单丛茶——东方红一号。 这是他爸爸珍藏的，听说他要到北京面见丈母娘，毫不犹豫就拿出来了。 欧晓丽换上一件宽松的家居外套，来到了客厅，坐在茶几前，开始烧水泡茶。 这两年，她也学会喝功夫茶了。 文舟把茶叶放到茶几上，说：“阿姨，这是我带给您的礼物，也是我爸爸自己制作的茶叶，最好的凤凰单丛茶，东方红一号。” 欧晓丽的神色微微吃惊，这个茶品她听过，但是并没有喝过。这的顶级的凤凰单丛品种，市面上十分少见。 “你家里是制茶的？”欧晓丽问道。 “对，我家世代制茶，家里有上千亩茶园，最好的凤凰单丛都是产自我家的茶园……”文舟开始向欧晓丽介绍自己的家庭。 欧晓丽听得很仔细，时不时也微微点头，始终面带笑容。 文舟介绍完了，主动来到了茶台前，为欧晓丽泡茶，泡的就是东方红一号。 烫壶、淋杯、刮末，高冲低泡，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当一杯浓香四溢，澄澈金黄的茶端放在欧晓丽跟前时，欧晓丽颇为惊讶！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十分优雅完美，茶更是顶级好茶！ “阿姨，请喝茶！妮妮，喝茶！”文舟轻声道。 欧晓丽双手端起茶杯，细细闻了一闻，果真是沁人心脾！好茶她喝过很多，可眼前这茶，她却是第一次喝！ 细细品了一口，更是唇齿留香，回味甘醇！ “好茶！”欧晓丽点头道。 妮妮听得妈妈这话，笑得无比灿烂。 “妈妈，这茶叶产自四百多年的老茶树，文哥家里还有一棵七百多年的宋代茶树，依然枝繁叶茂，十分壮观——”妮妮立马说道。 欧晓丽点点头，脸上一直挂着温婉的笑容。 “你父母现在依然在制茶吗？”欧晓丽问道。 “是的。种茶制茶是他们一辈子的事业。”文舟说。 “你小时候是在山里长大的？”欧晓丽问道。 “对。到了我上学的年纪后，爸爸在市里开了一片茶叶店，把我们带到了市里读书。”文舟说。 “家里有几个孩子？”欧晓丽问道。 “三个，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文舟如实答道。 欧晓丽若有所思，看着文舟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子承父业还是另创事业？” 第2147章 下逐客令 文舟看了妮妮一样，然后看着欧晓丽，说：“今后想创办自己的传媒集团，把新闻资讯、生态旅游和凤凰单丛结合在一起做，打造文家的特色产业。” 欧晓丽哑然失笑，这个年轻人的理想很远大，不过她觉得有点儿痴人说梦。 做生态旅游和卖茶叶倒是可能，做自己的传媒集团是不太可能的，这一点她很清楚，在当前的情势下，传媒永远掌握在国家手里。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吃饭。”欧晓丽起身去里面拿外套。 妮妮立马瞪着文舟，小声道：“文骗子，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的理想？什么时候你想创办自己的传媒集团了？” “我说过的，你忘记了？”文舟笑道。 “没有！”妮妮龇牙道。 “我说过我要先赚一个亿，然后创办一家传媒公司，你当ceo，你忘记啦？”文舟笑道。 “你……那是大山说的！”妮妮抓狂道。 “大山就是我，我就是大山——”文舟笑道。 “你……” 妮妮刚揪着文舟的耳朵，欧晓丽就从里面出来了，瞪了妮妮一眼。 妮妮赶紧吐了吐舌头，放开了手，然后对着妈妈挤了挤眼睛傻笑。 欧晓丽心下叹了口气，这丫头果真是变了，被这个山里的小子给勾了魂！ 以前的那个纨绔子弟鲍一汉她不喜欢，可眼前这个山里的小子，她也不满意。 一个是张扬的富二代，一个是草野的山里人，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以后生活在一起，天长日久，人生观价值观不同，势必造成冲突，矛盾不可调和。 三个人来到小区附近的餐厅，吃了老北京的特色菜。 回到家里后，欧晓丽兀自去了书房，把以前李成鑫睡的那套被褥铺在临时的睡床上，走出来对文舟说：“晚上委屈你在书房睡——” 妮妮一听，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 文舟也吃惊地看了一眼妮妮，然后点点头，说：“好的，谢谢阿姨！” 妮妮咬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妈妈，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抗拒。 她没想到妈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文舟。 从见面到现在，都感觉很好，可是，妈妈这么一个举动，就说明了她对文舟的不接受。 “妮妮，你进来。”欧晓丽喊道。 妮妮看了看文舟，乖乖地跟着妈妈进了主卧室。 欧晓丽把房门关上，脸色严肃地看了妮妮几秒，缓缓道：“和妈妈说说，你的打算。” 妮妮低着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妈妈，我和文哥，打算结婚——” 欧晓丽的脸色陡然一沉，这太让她吃惊了！居然就说要结婚！ “至于这么快吗？”欧晓丽严厉道，“你们才交往多久？就到谈婚论嫁了？” “一年了。”妮妮说。 “一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妈妈？”欧晓丽是真生气了，脸色都白了。 “妈妈，之前我也是不敢接受文舟的感情，可是……” 妮妮把自己在凤洲经历的这些事情一股脑儿全部告诉了欧晓丽。 听得欧晓丽简直如五雷轰顶！ 这一年妮妮居然都在欺骗她！这孩子居然经历了如此九死一生的记者生涯！ 欧晓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 她心痛得泪眼模糊，握着妮妮的手，说：“宝贝儿，感恩不代表爱情。他救了你，你没必要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回报他，我们可以给他任何想要的东西，唯独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爱文哥的，我不是为了回报他而爱他的！他几次三番救我，为我差点儿失去性命，也是因为他爱我。如果此生不能嫁给文舟，我宁愿终身不嫁！”妮妮倔强地说道。 “傻孩子——”欧晓丽很心疼地看着妮妮，“他和你的成长背景完全不同，今后你们生活在一起，会有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不希望看到你走妈妈的老路。我和你爸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文哥不会入仕途，我也不会让他从政。我们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妮妮说，“他和爸爸是不一样的。” “他出身山野草根，和你的人生观价值观是不同的。等你们生活在一起之后再发现，就晚了！”欧晓丽苦口婆心地说道。 “妈妈，你是不是瞧不起文舟的出身？觉得他配不上我们这个家庭？那你想过没有，姥爷也是出身山野的草根，再往前追溯一代，有几个人不是草根？难道就因为我们现在身居社会上层而鄙视草根出身的人群吗？恰恰相反，我觉得出身草根而且通过自己的奋斗成长起来的人，十分值得敬佩！”妮妮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欧晓丽目瞪口呆地看着妮妮，眼神里是满满的惊愕！ 果然是女大不由娘，和这个山里小子在一起才多久，就完全被他给洗脑了！完全站在他的立场讲话了！ 真是太让她伤心了！ “我并没有瞧不起他，只是觉得他和你不合适。他很优秀，我不否认，但并不是他优秀就合适做我的女婿，做你的丈夫啊！”欧晓丽心痛地说道，“你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认为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足够了。但是天长日久，爱情会褪色，生活的琐碎繁杂会暴露一个人最本质的面目，那就是他成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以及他的家庭背景。” “妈妈，你太狭隘了！我不同意你这么说文舟，他很优秀，他的父母我见过，都是十分淳朴勤劳开明的人，虽然他们是山里人，但是他们的眼界并不狭隘，他们把凤凰单丛推广到了全世界！”妮妮很是激动地说道，脸上都有了微微的汗水。 欧晓丽知道，妮妮现在满脑子都是文舟，她说文舟任何的不好，都会引起她强烈的对抗，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好了，妈妈不想和你谈论这个问题了，今晚和妈妈睡——”欧晓丽走过去想拥抱妮妮。 可是，妮妮却是一转身就冲出了主卧室，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且把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唉！ 欧晓丽心下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文舟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欧晓丽脸上挂着冰霜，知道她们母女之间的对话不愉快。 文舟本想和欧晓丽谈谈的，没想到欧晓丽也把房门给关上了。 文舟看了看妮妮的房间，也无声地关上了房门。 拿起手机，文舟给妮妮发微信： 妮妮，怎么了？ 没什么，我妈果然不讲道理，文哥，你到我房间里来吧，书房的床太小了，睡得不舒服。妮妮说。 我不能去你房间，宝贝儿，否则你妈妈更得生气了。你别生气，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找机会和你妈妈好好谈谈。文舟说。 我不想和她谈了，因为根本谈不拢。妮妮生气道。 不会的，你妈妈很通情理，我觉得她可以沟通，你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谈。 好。晚安。 文舟坐在椅子上，眉头蹙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要说服欧晓丽同意把妮妮嫁给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家庭和妮妮的家庭相差确实太大了。 说实话，如果在一开始就知道妮妮的身世和家庭背景，他真的会望而却步，不敢爱得如此忘乎所以。 但是，现在已经走到这里了，他没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妮妮，让欧晓丽真正明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爱妮妮胜过他的生命。 没有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儿女幸福，只是，这份幸福需要经过时间的检验，他们在看不到的时候，往往会放大一切不利的因素，从而说服自己的孩子选择他们认为靠谱的人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欧晓丽做好早餐等着他们起床。 看到文舟是从书房出来的，她心头稍稍宽慰了很多。 虽然她隐隐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可能早已委身这个山野小子，但是文舟的表现还是很让她放心满意的。 “阿姨，早上好！”文舟走过去问好道。 “早上好！”欧晓丽淡淡地笑道，“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文舟说，“阿姨，这次我来，是正式来面见您，也是要当着您的面向妮妮求婚的，我恳请您能把妮妮嫁给我。” 欧晓丽依旧笑着，脸上波澜不惊，心下却早已汹涌澎湃。 “你们都还年轻，何必那么急着结婚？恋爱时间长一些，对彼此了解得更多，再来考虑这些事情不迟。”欧晓丽说，“我知道你很爱我的妮妮，妮妮也爱你，你很优秀，但是，结婚的事儿先不提，我见过你了，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心里也有数了。你可以放心的回去。” 文舟惊愕了，欧晓丽这是在下逐客令！刚来一天，她就要赶他走！ “阿姨——” “先吃早餐吧，不然饺子就坨了。”欧晓丽说，“我去叫妮妮起床。” 说完，欧晓丽头也不回地从文舟身边走了过去。 果然厉害！ 没有一句让他难堪的话，却一下子把他推向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文舟真正领教了欧晓丽温婉笑容背后的力量！ 而且，欧晓丽这意思是，让他一个人走，妮妮留下来？ 不，绝对不行，他绝不能就这么走了！ 第2148章 妮妮留在北京 妮妮在欧晓丽的催促下起来了。 她的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很明显昨晚没有睡好。 文舟吃了几个饺子，看到妮妮的神情，很是心疼。 “先喝水——”文舟给她倒了一大杯温开水。 妮妮喝了几口，刚想开口和文舟说话，欧晓丽也坐了过来，直接对妮妮说：“妮妮，今天你跟妈妈去新单位办个手续，人家早就在等着你了，不能再拖下去！”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文舟听的。 妮妮和文舟惊愕得目瞪口呆。 妮妮立马就炸了：“我不去！我今天要陪文舟游北京！过两天我们就一起回海城，我才不要去你找的什么新单位！” 欧晓丽早就料到妮妮会这么说，脸上挂着一贯温婉的笑容，说：“傻孩子，我已经和人家约好了。再说，文舟走南闯北，逛北京还要你陪着吗？听妈妈话，今天一定要去办手续。” “我不！我是坚决不会去的！”妮妮倔强地说道，恨恨地看着妈妈。 “呵呵，我家这妮妮啊，什么都好，就是任性。文舟啊，你帮我劝劝她。”说完，欧晓丽起身往主卧室走去。 妮妮气得张牙舞爪的，对着欧晓丽的背影做了很多个鬼脸。 文舟看着妮妮，也忍不住笑了。 “妮妮，要不你就听妈妈的，先去那个单位上班。”文舟说。 “我不，你休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北京！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妮妮说。 “你现在北京，我回海城把那边的事情安顿好了，就回北京来找你。”文舟说，“你不是也想换个环境吗？” “我只是不想在海城快报，但是没有想过要离开海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妮妮说。 “你妈妈这边呢？”文舟压低嗓音说。 “不管！她迟早会想明白的。”妮妮说。 两人正嘀咕着，欧晓丽已经打扮好了，来到了客厅里。 “妮妮，赶紧收拾一下自己，马上要出发了。”欧晓丽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一个人去吧，我不去。”妮妮坚定地说道。 “妮妮，听妈妈话。这可是一个国家部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下半年国考的时候你象征性考一下就能正式进入了。”欧晓丽说，目光扫过文舟的脸。 文舟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 妮妮能直接进入国家部委工作，这对于他这样的草根是想都不敢想的，就是参加国考他也不会选择国家部委。 这就是他和妮妮之间的差距。 “我说了不去！我最讨厌那种程式化的工作，干十年和干一年没任何区别，完全是在浪费生命。”妮妮说。 “妮妮！”欧晓丽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把文舟和妮妮都吓了一跳。 “赶紧收拾好，我在等你！”欧晓丽黑着脸盯着妮妮。 妮妮也毫不示弱，铁了心坚决不去！ “我说了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妮妮坐着不动，脸色很坚定。 “妮妮，去吧！”文舟开口道。 她们母女如此剑拔弩张，他夹在中间，真是煎熬。 “不去！”妮妮狠狠瞪了文舟一眼。 “妮妮，我的话你不听，文舟的话你也不听吗？你先在北京稳定下来，将来文舟也可以到北京来工作啊！我说不定也能给文舟找到一个很好的单位呢，这样不是更好吗？文舟，你说呢？”欧晓丽看向文舟，目光里格外意味深长。 文舟知道，欧晓丽这是在看他的表现，刚才他已经说了，让妮妮去，可是妮妮不想去，他要是再逼妮妮，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心里分明是不同意的，刚才那么说，也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顺应一下欧晓丽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妮妮不会同意。 “阿姨，您的安排确实很好。不过，妮妮要是不愿意，您就别逼她，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呆在体制内，虽然稳定，但是不自由。”文舟说。 “自由？自由都是相对的，哪有绝对的自由？谁的工作是绝对自由的？你们现在的工作自由吗？单位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任何单位都是如此。”欧晓丽生气道。 文舟居然也公然反对她！ “妈妈，您别强人所难了好吗？我们说的自由不是一个概念，你是不会理解的。”妮妮无语地看着欧晓丽。 欧晓丽的脸色早已煞白，她知道，她已经完全无法左右妮妮的想法了。 文舟这个山野小子，彻底把她的女儿给蛊惑了，她在女儿那里已经没有权威了。 欧晓丽心里很难过，不可抑制的伤心从心底汹涌而来，瞬时眼泪就冲出了眼眶，开始刷刷地往下流。 老公弃她而去，现在女儿也要弃她而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样弃她如敝屣，太让她伤心了！ 欧晓丽捂着嘴，开始无声地流泪，那种伤心失望和难过，和着她的泪水把她淹没了。 妮妮一看到妈妈哭了，立马慌了！ 她来到欧晓丽身边，小声安慰道：“妈妈，您别伤心，我已经长大了，您别再安排我的生活了，让我自己选择好吗？” 欧晓丽不吭声，依旧流着泪。 “妈妈，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我要是听了你的，我天天不开心留在你身边，你能开心吗？你为我做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我幸福吗？既然我不愿意，您就别强求了，好吗？”妮妮流着泪道。 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欧晓丽深深地看了妮妮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文舟也走过来，想开口，却又怕惹欧晓丽生气，这个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他鼓足勇气道：“阿姨，您放心，我爱妮妮胜过自己的生命，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我想好了，将来您可以跟着我们在南方生活，我们那边气候好，空气好，没有冬天，最适合生活。” “三年前，我就在海城买下了一套四居室的大房子，足够一家人居住。如果您想回北京，我们也可以陪您回北京住，我们可以南北轮流住，冬天在海城，夏天在北京。” 欧晓丽擦干了眼泪，面无表情地看了文舟一眼，然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说：“想起来很美，可是生活是残酷的。妮妮，你必须有自己的事业，否则将来你会后悔。” 妮妮点点头，说：“妈妈，我知道，我没有说不工作。” 唉！ 欧晓丽知道自己无法逼着妮妮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只好放弃，一个人起身准备去上班。 刚起身，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身子一抖，手机掉在了沙发上！ 妮妮低头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是：李成鑫！ 是爸爸的电话！ 妮妮也惊愕了！ 欧晓丽看着那几个字，心里起伏得厉害，自从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接李成鑫的电话了。 李成鑫后来也再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这一大早的，为什么直接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欧晓丽不接，电话自动挂了。 可是，接着又响了。 妮妮犹豫了一下，接听了。 “爸爸——”妮妮喊道。 “妮妮，你回来了？中午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让你妈妈接电话。”李成鑫说道。 欧晓丽已经走开了，摆明了是不想接李成鑫的电话。 “妈妈有事儿不在身边。”妮妮说，“我一会儿转告她。” “你让妈妈一定要来，我还约了你舅舅一起，我们一家人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李成鑫说。 妮妮不知道爸爸要干什么，怎么连舅舅都约了？ 而且，她带着文舟呢，文舟能答应去见她的爸爸和舅舅吗？ “爸爸，要不别约舅舅，就我们三个人，还有，我的，一个朋友，一起吧？”妮妮支吾道。 原本她是想单独带着文舟去见爸爸的，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巧约过来了。 “有朋友一起来，你舅舅好不容易有空。就这么说定了。”李成鑫很高兴地说道，“一会儿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李成鑫说完就挂了电话。 妮妮赶紧追到餐厅，把电话内容告诉了妈妈。 欧晓丽脸色一僵，冷冷道：“不去！你也不许去！” 妮妮吐了吐舌头，无奈地看向文舟。 可没过两分钟，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舅舅欧晓军的。 妮妮把手机递给妈妈。 欧晓丽接听了。 “晓丽啊，中午一起吃饭，成鑫撺的局，你就别端着了，为了孩子，咱们还能一辈子不见面吗？正好妮妮回来了，我也想见她，一起来吧！”欧晓军说。 “我不会去的。”欧晓丽语气依旧很冷硬。 “别那么轴，什么事儿都要往前看，为了孩子，见面吃顿饭，有什么呢？”欧晓军说，“一定要来啊！” 说完，欧晓军也挂了。 欧晓丽的脸色很不好，先是被妮妮气的，现在又被李成鑫给呛着了，实在是难过。 “我去上班了！”欧晓丽拿上包就往外走。 “妈妈，中午——”妮妮追到门口。 “我不去，你去吧！”欧晓丽说完就走了。 看着妈妈孤独的背影，妮妮瞬时泪奔，觉得自己这样一意孤行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妈妈本来就遭遇了离婚的重创，现在她又这样不听话，妈妈一定伤心透了。 可是，她要是不这样，她自己就要伤心透了！ 怎么办？ 第2149章 原来他是文千万 妮妮求助地看着文舟。 文舟走过来把她揽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宝贝儿，是我让你为难了。” “文哥，我爸爸约我们一起吃中饭，我舅舅也会去，你去吗？”妮妮弱弱地问道。 “去，丑女婿迟早要见岳父，怕什么？”文舟立马笑道。 “你才不丑，我相信我爸见了你肯定高兴，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你和我的事儿了，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准时地约我们。”妮妮说。 “那太好了，我不用有心理负担了！讲真，我看你和妈妈那么对抗，心里很难受。”文舟说。 “我早猜到我妈妈不会同意的，果然如此。不过没关系，她迟早会想通。”妮妮说。 “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孝敬咱妈的，你妈就是我妈。” “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文舟说话从来顶天立地！海城我已经有房子了，需要的话，我们就在北京也买一套房子，尽量买大套型，比海城的还要大，将来可以一起住。”文舟说。 “北京房价多高你不知道啊？”妮妮吃惊道，“你有那么多钱吗？我可不希望你伸手向你父母要。” “傻丫头，不许你这样看我！”文舟假装生气道，“我不需要拿父母的钱，在北京买套房子绰绰有余。” “你有这么多钱？上千万哦！”妮妮吃惊道。 “对。” 妮妮被文舟淡定的表情惊着了！ “那也是你父母的钱吧？你自己哪儿来这么多钱？” “嘿嘿，这是我的秘密！” “不许对我有秘密，如实招来！”妮妮龇牙道。 “好，我招。”文舟笑道，“四年前我从凤洲辞职去海城，那时候海城的房子还没涨价，最好的地段每平米也不到一万，当时父母知道我可能不会回凤洲，给了我两百万买房子。我一口气买了三套，一套最大的自住，两套三房的出租，四年下来，海城的房价翻了四五倍，我买的时候是八千多每平米，现在四万多一平。那两套面积加起来240平，你给我算算值多少钱？” 妮妮惊愕地看着文舟，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先知先觉，在四年前屯下了三套房子！她还以为他就买了一套房子呢！合着他还有事情瞒着她！ “文骗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妮妮假装生气道，心里却是高兴得很，文舟不仅仅有才，还很会理财。 “当然，男人怎么能所有的事情都被女人知道呢？那还叫什么男人呢？”文舟表情坚定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妮妮踮起脚揪着他的耳朵道。 “好好好，没有了，没有了。”文舟俯下身就要贴上她的唇。 妮妮却把头一偏，瞪着他：“少打岔，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有了。” “真没有？” “真……没有……” “不老实，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妮妮假装唬道。 “还，还买了一点儿期货——”文舟笑道。 “多少？” “二百多……万……” “……”妮妮彻底愣神了，文骗子果然是文千万啊！闷声不响地攒下了这么多家业，也是厉害了我的哥！ “亏了还是赚了？” “当然是赚了，我投资的眼光向来很准的。”文舟得意道。 “那你的本钱也是你父母的，你得还啊！”妮妮说。 “不用，以后开发旅游我会投入我所有的钱，这些都是我说的要先赚一个亿的目标。”文舟道。 “好吧，你比我厉害！”妮妮说。 “你最厉害，因为你收服了我。”文舟不由得就合上了她的唇。 一阵缠绵热吻，妮妮几乎喘不过气儿来，脸色潮红地看着他。 “一日，三餐……昨天的任务没完成。”他咬着她的唇说。 虽然这话听过很多很多遍了，可是在她自己的家里还是第一次，妮妮的耳根都红透了。 她轻轻推开他：“别，万一，我妈妈回来——” 文舟一听她说妈妈会回来，立马一个激灵，不敢再动作了。 想到她妈妈那个眼神和表情，恨不得把他给吃了，要是真被她抓个现行，可能直接给他阉了。 “你妈妈确实温婉得特别让人害怕。”文舟道，“你爸爸不会笑里藏刀吧？” “我爸爸，很睿智，和我妈妈不一样。”妮妮说，“见到你就知道了。” 文舟心里直打鼓，丈母娘让他几乎招架不住，老丈人再厉害，他可就没活路了。 “害怕了吗？我的哥？”妮妮故意问道。 “当然不，怕什么？你爸爸一定会对我很满意的，我有这个自信。”文舟的脸上挂着满满的自信，不过心里还是在打鼓。 “我爸能喝酒，一会儿你得陪他喝几杯。”妮妮笑道，“一次一碗。” “一碗？北方人都这么喝酒的？”文舟吃惊道。 “对，北方人讲究是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爽，这点和南方人截然不同。”妮妮道。 “好吧，我豁出去了也得喝。”文舟笑道，“不把老丈人伺候好，那还叫什么好女婿！” 妮妮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明明就是怕，还硬装着不怕的样子。 没多久，妮妮就收到了爸爸发来的地址。 两人准备好带给爸爸的礼物，有东方红单丛茶，还有一副字画，也是文舟自己收藏的，听妮妮说爸爸喜欢收藏，特意带过来送给他。 当然，舅舅也得有礼物，也是顶级的凤凰单丛茶。 来到酒店没一会儿，李成鑫和欧晓军也来了。 看到李成鑫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文舟就惊叹不已：果然是大领导范儿，器宇轩昂，气场强大。就连穿着军装的欧晓军站在他身边，气场都完全不及他。 文舟鼓足勇气上前去，主动伸手问好：“叔叔好，我是文舟！” “呵呵，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李成鑫很热情地握住了文舟的手。 厚实而又绵软的手掌十分温暖，大领导的手都不一样。 李成鑫盯着文舟看了几秒，笑容十分灿烂，连眼神都十分闪亮，真是春风满面，神采奕奕。 眼前这个一米八五左右的小伙子，随性洒脱，目光坚定，器宇轩昂，和他想象的基本不差，第一印象他很满意。 文舟和欧晓军问好后，几个人进入电梯往上走。 文舟始终表现得很谦虚，很周到，李成鑫自然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落座后，李成鑫终于把目光看向了妮妮，眼神里满是笑意：“妮妮，在南方一切还习惯吗？” “习惯。”妮妮回道。 “是不是因为一直有文舟的照顾？”李成鑫笑着问道。 妮妮羞得脸烧红，无限柔情地看了一眼文舟，然后点点头。 “很好，爸爸原本是担心你去到南方会不适应，呵呵，看来爸爸的担心是多余了。”李成鑫笑得很爽朗。 “叔叔，舅舅，这次我来北京，一来是正式面见几位长辈，二来是想正式向您提亲，我要和妮妮结婚——”文舟直接切入了主题。 “哈哈——”李成鑫再次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开心，目光在文舟和妮妮身上扫过后，转向了欧晓军，“舅舅，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欧晓军一直没吭声，始终在看着文舟。 李成鑫这么一问，倒是让他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节奏有点儿快。 “结婚，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我建议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等各方面条件成熟后，再考虑不迟。”欧晓军保守地说道。 因为他知道欧晓丽可能会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李成鑫依旧笑容满面。 欧晓军的回答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看着文舟，略作沉思，问道：“文舟，你真的做好和妮妮结婚的打算了？” “嗯！” 文舟坚定地点点头。 “这辈子，我非妮妮不娶。我想好了，将来我们在海城和北京各安一个家，到时候可以南北轮流住，冬天在南方，夏天到北方。到时候您也可以到南方去生活去度假，那里气候很宜人，适合养老。” “工作呢？怎么办？”李成鑫问。 “已经在着手自己干。利用我现在的资源开设自媒体或者是建立传媒公司，结合我家里的上千亩茶园做生态旅游，把凤凰单丛推广到全世界。”文舟说。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不易。要把梦想变成现实，一定要做好一切准备。”李成鑫道，“不过，你规划的这条现在很有前景，值得去努力，既然想好了，可以尽早开始，抢占先机。” “谢谢叔叔鼓励，我正在着手。”文舟道。 妮妮不解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着手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很好。你是很有思想的年轻人，我很喜欢。就凭着这一点，我也愿意把女儿交给你。妮妮，你应该早跟爸爸提起这件事儿啊！到现在才说，有点儿不应该啊！” 李成鑫看着妮妮说。 妮妮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爸爸。 她怎么能想到爸爸居然这么喜欢文舟，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文舟的请求。 “爸爸，你早就知道了吧？关叔叔是不是早就把我和文哥的事情告诉你了？”妮妮恍然大悟。 “呵呵……”李成鑫笑呵呵地看着妮妮，“关叔叔是透露了一点儿，不过不太全面。今天看到文舟，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我的宝贝儿女儿为什么会要留在海城了！” 第2150章 爸爸喜欢他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气氛十分轻松愉悦。 文舟打心眼儿里喜欢妮妮的爸爸，很有领导风范，很睿智，很开明，思想也很前卫，不愧是当过大领导的人。 面对妮妮的妈妈，文舟心情颇感压抑。 欧晓丽气质非凡，大家闺秀，很有气度很有涵养。但是，总给他一种压迫感。 和欧晓丽说话，文舟很有压力，生怕自己哪个地方不小心说错了，欧晓丽嘴上不说，可那种感觉就足以让你窒息。 可是，妮妮的爸爸给他的感觉就非常好，沟通起来十分轻松，而且可以畅所欲言，对于新生事物，李成鑫也很熟悉，紧跟时代的脚步。 吃完饭，李成鑫要让司机送妮妮和文舟。 妮妮谢绝了爸爸的好意，她想和文舟随意逛逛。 看着他们离开，李成鑫脸上挂着十分欣慰的笑容。 欧晓军站在旁边，笑道：“看来你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很满意啊！一个山野小子，就这么合你的意？” “对，我就喜欢这样淳朴自然的人。没想到妮妮果真给我带回来这么一个小伙子，说实话，我是真心喜欢。达官贵人，我看不上，豪门富贾，更不是一路人。一个有思想有才情肯想肯干的年轻人，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未来女婿。文舟很符合我的要求。”李成鑫很满意地点头。 “你呀，还是跳不脱农民思维。”欧晓军摇头，“我猜我妹妹不会同意。” “我要说服她，不能对孩子的幸福横加干涉。山里的小伙子品质很优秀，而且如此英俊有才，将来他只要把自家的产业做好，就能和我的女儿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这辈子求什么？你我都是官场中人，到头来落得什么？权力、财富，没有一样属于自己，只有你自己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他们这一代人没必要过得像我们这样纠结痛苦了，他们完全可以放手去追求他们想要的生活，我就是希望我的女儿能为自己活，不要为任何人纠结。”李成鑫说。 “你现在是在为自己活吗？”欧晓军问道。 “当然。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李成鑫毫不避讳地说道。 欧晓军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当然知道李成鑫脸上的幸福来自哪里，家有娇妻，而且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如何不让人羡慕？ 只是苦了他的妹妹欧晓丽。 - 妮妮和文舟打了车来到长安街。 两人手牵手沿着街面走，把北京城最核心的建筑看了一遍，妮妮带着文舟来到大栅栏附近，准备和文舟品尝北京小吃。 夕阳西下，气温也更低了。两人都穿得不厚，文舟更是只穿了一件羊毛，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 不过他不觉得冷，倒是妮妮觉得很冷，缩着脖子缠着文舟的胳膊。 文舟立马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给妮妮披上。 他的风衣很长，穿宰他身上几乎到了脚踝，很滑稽。 “我像个唱戏的吗？”妮妮挥舞着长袖子笑道。 “像个跳大神的。”文舟笑。 “你故意的，我不穿了。”妮妮要把衣服脱下来。 文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捏了捏的鼻子：“小傻瓜，不想感冒乖乖穿着。” “那你呢？你就想感冒是吗？”妮妮反驳道。 “我铁骨铮铮啊，哪像你弱不禁风。”文舟学着她缩脖子的样子。 逗得妮妮笑弯了腰。 两人边打闹边来到小吃街。 刚到门口，妮妮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 两个人立马转身，妮妮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鲍一汉！ “妮妮，你总算回来了！”鲍一汉抓着她的胳膊，眼睛却盯着旁边的文舟，诧异中带着居高临下的鄙视。 “放开她！” 文舟一把打掉了鲍一汉的手，把妮妮揽进了自己怀里。 鲍一汉瞬时目露凶光，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一个个也张牙舞爪的看着文舟。 “放开她！” 鲍一汉气势凌然地瞪着文舟。 从衣着和气质来看，鲍一汉一时无法猜透文舟的身份。 穿着洒脱，也很上档次。目光坚定，身手不凡，貌似本钱不错。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官宦子弟，必然也是家室显赫。 可这个人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纨绔，倒是很像一个有为青年。年纪轻轻有所作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这么一通判断下来，鲍一汉心里的优越感就若了很多。 倒是文舟，一时不知道眼前这个纨绔子弟是谁？ “鲍一汉，你有多远滚多远！”妮妮怒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原来这就是鲍一汉！妮妮第一次醉酒时嘴里叫的就是个负心汉的名字。 “妮妮，我说的期限到了，一年时间，我说到做到。我已经和秦菲解除了婚约，我们重新开始！”鲍一汉立马说道。 文舟的眉头瞬时拧在一起！ 想吃回头草？ 他的拳头立马捏紧，咯吱作响，看向鲍一汉的目光也变得很凶。 “听不懂妮妮的话吗？让你有多远滚多远！”文舟瞪着鲍一汉说。 “你算老几？我和妮妮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混着呢？”鲍一汉轻蔑地说道。 “我在南方的艳阳里等着妮妮——”文舟嘴角勾着笑，毫不经意地看向鲍一汉，“所以，我应该感谢你，你不负心哪有我和妮妮的故事呢？对吧，宝贝儿？” 说着，文舟很亲昵地看向了妮妮。 妮妮自然明白，点点头：“文哥，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妮妮，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秦菲订婚，是要拯救我的家族企业。我的家族企业要是垮了，我拿什么经营我们的爱情，给你荣华富贵？和秦菲解除婚约，也是为了你，因为我心里只有你！” 鲍一汉言辞凿凿，像真的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荣华富贵，更不希望你心里有我。我们之间，一年前就结束了。”妮妮淡定道，“鲍一汉，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爱的根本不是我，也不是秦菲，而是你的金钱，你的家族地位，一切在你的钱和地位面前，都得让道！哪天你的家族企业又有危机了，你又可以为了这个去和李菲王菲刘菲订婚，以换取你的资本……你太卑鄙了！” “你、你血口喷人！”鲍一汉勃然大怒，挥动拳头就要动粗。 文舟高大的身体立马挡在了妮妮跟前，“想打女人？你算个什么男人？” 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当街对撕。 这是北京街头，真打起来，都得到派出所去。 妮妮立马拉着文舟的胳膊要走。 “文哥，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站住！”鲍一汉呵斥道，“妮妮，如果你是因为眼前这个南方人而离开我，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你错了！” 妮妮转身，盯着鲍一汉，片刻，狠狠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错，我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鲍一汉，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 说完，妮妮拉着文舟的手，快速离去。 鲍一汉身后的几个人还想再追，鲍一汉一摆手，龇牙道：“敢抢我的女人，他死定了！好好给我查清楚这个人的来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哪路妖怪！” “是！” 妮妮和文舟走出去很长一段路，才停下来。 妮妮累得气喘吁吁，文舟却依旧气定神闲。 “干嘛要跑？”文舟把水拧开递给她。 “不想看到那个人，堵心。”妮妮喝了几口水，朝着不远处看去。 没看到鲍一汉的身影，她心里才真正放松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文舟和鲍一汉在大街上打起来，那可就溴大了！ “他要是想堵你，你是逃不脱的，你走哪儿，他都能找到。这不是办法。”文舟摇头说。 “那你有什么办法？”妮妮问。 “解决，彻底解决，让他死心放弃，从此不再打扰你。”文舟看着她说。 妮妮盯着文舟看，半晌，恍然大悟。 “你对左剑是怎么解决的？”她问。 左剑曾经那么难缠，她走哪儿左剑跟哪儿，连她的单位左剑都找去了，简直是阴魂不散。 可是，突然间左剑就消失了，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定是文舟把她解决了！ “想知道？”文舟挑着眉问道。 “嗯。”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文舟立马笑了，随即走开。 “喂，文骗子，说了不能对我有秘密的！赶紧从实招来！”妮妮快步追上去，直接杵在他跟前，不让他走。 “先说好，说了你不许生气。”文舟站定，笑道。 “不生气。”妮妮点头道，眼神很坚定。 文舟长舒一口气，看着妮妮，假装沉思着，许久才开口：“我解决了左剑的生存问题。给她找了份工作，还给了她一部分生活费，让她度过这个艰难期。” 好你个文骗子！居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儿！居然安顿了左剑的生活！找了工作还给了钱！ 这是什么行为？这不是活雷锋吗？ “文骗子！你居然背着我对左剑这么好！！！！” 妮妮瞬间就抓狂了！ 第2151章 我们立马结婚 “哎哎哎……说好不许生气的！”文舟抓着她胡乱扑腾的爪子，笑得十分灿烂。 “谁让你不早告诉我？”妮妮虎着脸说。 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未婚夫去如此贴心安顿前女友而无动于衷啊！ 何况，她并不大度！而且很容易吃醋！ “原本这个事情就是为了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的，没必要让你跟着操心。”文舟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如果不是今天你非逼着我，我肯定不对你提起这个事情。” “你就不怕左剑阴魂不散，隔三差五来找你？让你照顾她的生活，然后顺便人也一起照顾了。”妮妮狠狠地说道。 “她不敢。”文舟很肯定地说道，“她知道我的行事风格，凡事只有一次机会，错过就再也没有。她要是敢再骚扰我们的生活，我会直接送她进精神病院去。” “你……太狠了吧？”她又开启了脑残模式。 “你希望她接着骚扰我们？”文舟瞪着她。 “当然不希望，不过，她要是在找你，你还真敢这么绝情啊？”妮妮不敢相信。 “当然。她要是不识好歹，那就是有病，得治，送精神病院最合适，有人二十四小时照顾着。”他笑。 “好你个文骗子，原来你也有这么狠心的时候。”妮妮有点儿戚戚然。 “傻丫头，因为她不会，所以就没有这个如果。左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敢再玩火，否则她就真的很惨，至少我是不可能再会搭理她。人贵有自知之明。连这点都不懂，她还有救吗？”文舟说。 妮妮若有所思，文舟的话有道理。 左剑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可是，鲍一汉和左剑不同啊！ 左剑容易打发，鲍一汉可不容易对付！要让鲍一汉彻底远离她，不再打扰她，该怎么办呢？ “好吧，左剑的事情就此过去，再也不提。不过，以后如果她再找你，你必须如此告诉我。”妮妮说。 “遵命，夫人。”文舟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接下来，你得想个办法对付鲍一汉了。怎么让他不来打扰我？”妮妮问。 “简单啊！”文舟很轻松地看着妮妮。 妮妮不明就里，怎么简单？明明就很复杂好吗？鲍一汉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后面还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怎么说？” “我们立马结婚。结婚了，他就死心了，死心了，他就撤退了，再也不找你了。这还不简单？”文舟笑道。 妮妮不可思议地看着文舟。 “真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万一他来大闹婚礼呢？”妮妮问。 “不太可能，那是自取其辱，何必？”文舟道。 “我说的是万一。他真的有这种可能。” “他要真有这个万一，我就用一万来对付他，直接把他捆起来送局子里去，骚扰社会秩序罪，关他十天半个月，他就老实了。”文舟道。 “这个……”妮妮觉得这事儿似乎有点儿不对。 或者说，她假设的不对。 因为鲍一汉不会像她这么脑残，做出这样低级的事情来。 鲍一汉如果要报复她，一定会用更隐蔽更恶劣的手段，甚至是通过打击文舟来达到让她屈服的目的。 “不是这样的。”妮妮自言自语道。 “那是怎样的？”文舟笑道。 其实，他根本没把鲍一汉放在眼里。论鲍一汉怎么折腾，妮妮也是他的女人，不可能和鲍一汉重新开始，这点他是非常自信的。 “如果他，对付你呢？”妮妮问。 “那就更不怕啦，我正好收拾他，教训他。文的武的都行。”文舟笑道。 “你别不当回事儿，鲍一汉真的会这么做的，我了解他。”妮妮说，“我们要密切关注鲍一汉的动静。” “是，娘子。别在这里费神了，我都快饿死了！” 逛了一个下午，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文舟这么一说，妮妮顿时也觉得饿了，拉着文舟的手，欢跳着来到了小吃街。 老北京酸奶，爆肚儿，炸酱面……各种各样的小吃，两人从头吃到尾，再从尾吃到头。 终于吃饱了。 刚准备打车回家，妮妮的手机响了，妈妈欧晓丽来电话了。 “妈妈，我们准备回去了。”妮妮说。 “不回来吃饭了？”欧晓丽问道，语气明显不太好。 “在外面吃了很多小吃，不用吃饭了。”妮妮说，“你到家了吗？” “到了。早点儿回来。”说完，欧晓丽就挂了电话。 妮妮明显感觉到妈妈不开心了。 中午撇下妈妈和爸爸吃饭，妈妈心里肯定就不高兴了，现在晚上又不回去陪她吃饭，她一定很难过。 唉！ 妮妮现在真心希望妈妈也能有她自己的幸福是生活。 比如找个合适的老伴儿，或者是有她自己追求的事业和爱好。 那样的话，妈妈就不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了，不会把她看成是一切了。 这种唯一的爱，很沉重。 回到家里，欧晓丽果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 “妈妈——”妮妮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欧晓丽抬头看了一眼文舟。 文舟瞬间就明白了，他应该回避一下，欧晓丽有话要问妮妮。 “阿姨，我去书房。”文舟说。 这种气氛确实让人压抑。 妮妮看她这种表情，心里也不爽，等文舟走进去后，她轻声道：“妈妈，你开心点儿好吗？” 欧晓丽沉沉地叹了口气，眼眶瞬时就潮湿了。 真是女大不由娘啊！早知道就不让她去南方了，九死一生不说，还要嫁到南方去，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更让她生气的是，李成鑫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现在居然站出来充好人，说他很喜欢文舟，同意妮妮和文舟的婚事！ 今天下午接到李成鑫的这个电话，欧晓丽简直要气炸了！ 女儿一下子飞得那么远，平时要见个面都不容易，虽说飞机方便，可终究要长途跋涉啊！遇到极端天气情况，你想去都去不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南北相差这么大，家庭背景相距这么悬殊，凭什么让她放心地把唯一的宝贝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山野小子？ 她做不到！ “妮妮，你告诉妈妈，可不可以不跟着他回南方？”欧晓丽含着泪看着妮妮，脸上的表情很是忧伤。 现在，是她求女儿的时候了。 她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难道真的为了一个山野小子，就能抛下她这个妈妈吗？ “妈妈，我们也可以来北京。”妮妮说，“你放心，无论我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欧晓丽握着妮妮的手，心疼道，“他家在南方，事业在南方，以后肯定在南方的时间长。来北京，也只是探亲度假，不可能长待。你在南方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没有闺蜜，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儿，除了他，两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妈妈是怕你受委屈，明白吗？” “妈妈，我懂。”妮妮也眼眶发红，妈妈说得是有道理的，在南方，她确实感觉到孤独，因为没有同学朋友，更没有发小闺蜜。 她也知道，现在她和文舟在热恋期，两人如胶似漆。可哪对夫妻不吵架不闹别扭呢？这样的时候，她找谁去倾诉排解？ 是不是也只能打个飞的飞回北京找妈妈？ 想想也是凄凉。 “所以，妈妈，你以后退休了，就跟着我吧，我们一起在南方生活。”妮妮说，“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每天都能见到我了。” “傻孩子，妈妈的根在北京，我为了你去南方，我自己又失去了生活圈和朋友圈，你有你的生活，妈妈老了，很难再融进一个新的生活环境啊。”欧晓丽凄然道。 妮妮被妈妈这么一说，心里也很忧伤。 照这么说，她就只有找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了？哪儿都别去，这样就固定在原来的生活圈朋友圈。 可是，这样未免也太狭隘了吧？ “不会的，妈妈，南方也有很多北京人。现在很多北京人都在南方去买房子度假养老，那里空气好气候好，水也好，饮食也好，海鲜很多。去了，你自然会有朋友的。”妮妮说。 “唉……” 欧晓丽长叹一声，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无法说服妮妮了，这桩婚事，因为李成鑫点了头，她再怎么反对，都没有用了。 “妈妈，你别担心，文哥对我很好，我们会很幸福的。”妮妮神往地说。 “傻孩子，这个时候你们当然是幸福的。可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啊，生活很琐碎，慢慢的就会浇灭你们曾经的激情，热情，爱情，最后都没有了，生活就平淡了，日子就寡味了，矛盾就开始了……”欧晓丽凄然道。 “妈妈！”妮妮顶不愿意听这些，“那你要这么说，人一出生就是奔着死路上去的，那还怎么活啊！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不都是每天开开心心的吗？难道就要因为后面可能出现的那些不愉快，就否定我们现在的选择吗？那我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一切选择都有可能会存在不好的结果！妈妈，你这也太悲观了！” 欧晓丽被妮妮这么嗞了一顿，神情愕然了！ 她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看问题居然这么透彻了！道理说得她都目瞪口呆了！ 确实，她很悲观。这样的心态不好，她知道要调整，可就是缓不过这个劲儿。 第2152章 上京提亲 “妈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祝福我和文舟。”妮妮说。 “宝贝儿，妈妈当然希望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妈妈也就幸福。”欧晓丽说，“可这个险冒得有点儿大啊！” “这不是冒险，我是遵从我自己的内心去选择的。妈妈，如果我不和文舟结婚，我一定会后悔。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妮妮说。 “好吧，妈妈说不过你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什么时候，妈妈都是你最强大的后盾，如果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妈妈。”欧晓丽眼泪巴巴地看着妮妮。 “妈妈——” 妮妮被妈妈这话直接给暖到了心窝里。泪水瞬时就冲出了眼眶，她拥着妈妈，心潮澎湃。 文舟在书房里听着他们母女的对话，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 听到最后，他也感动了，更忍不住为妮妮叫好。 妮妮能成功说服妈妈，这让文舟心里很宽慰，很感动。 妮妮是如此爱她，顶着巨大的压力说服妈妈，这辈子，他一定好好爱她，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如果他做不到，那他就愧对妮妮，愧对这份感情。 晚上，文舟照例睡书房，妮妮睡她自己的房间，他们分居两天了。 两人都躺到床上后，开始微信聊天。 文骗子，出来。她在微信上喊。 娘子，相公在。他即刻秒回。 我妈妈同意咱们的事儿了。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回海城，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等等，只是同意，还没说到结婚的事儿。她说。 这是一回事儿啊！ 两回事儿！她固执道，你并没有正式向我妈妈提亲！要结婚必须先提亲，然后八抬大轿来娶我！ 哈哈，好，这个可以有。 文舟几乎笑抽。 不许笑，我是认真的。她故作严肃状，知道他一定在偷笑。 没笑，我也是认真的。他憋着笑说。 什么时候提亲？她问。 乖乖，怎么感觉有点儿像逼婚啊！这架势，直接让人招架不住。 明天。他说。 不行。 为什么？他问。 要你的父母来提亲。她说。 文舟惊愕地嘴巴张成了o字型！ 这么古老的习俗，我们就简化了吧！由我全权代表就行了。他为难。 父母一辈子以茶为生，淳朴老实，也很少走出去，这样的大场面，他怕父母为难。 不行，必须你父母亲自来。她说。 傻丫头，小心我打你屁屁，这么刁钻。文舟道。 这是规矩，不能免。她说。 你一个九零后小孩儿，哪儿来这么多规矩？文舟笑。 谁小孩儿了？小孩儿还能结婚？ 好好好，不是小孩儿。文舟又笑。 不许笑。她立马说，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真的需要这样做？文舟蹙着眉问。 对。让你的父母来，和我的父母见个面，正式提亲，这样让他们有个接触，了解，以后更好沟通，相处，你说对不对？她说。 他愣神片刻。 她说得有道理。 他没想到这一点，其实是因为有点儿畏惧自己的父母无法和妮妮的父母对话，因为层次相差太远，思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既然要结婚，就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情。有必要让双方父母在结婚前见个面。 好，听娘子的，我跟我爸爸商量一下，让他尽快到北京来。文舟说。 这就对了，么么哒，亲爱哒！我爱你！ 她发了很多飞吻过来。 妮妮，我想你了，我去你那边一起睡吧！他说。 不行，为了不惹我妈妈生气，这几天你必须禁欲，不能想入非非。她笑。 这……太不人道了。他皱眉，如此美好良宵，却要各睡一室，活生生让你守寡…… 讨厌，不许胡说。这点儿意志力都没有，还想娶我吗？ 好吧，为了长远的幸福，我就暂时忍忍，不过好难哦，娘子……不要让我忍太久，否则会影响功力的…… 只要不会废了就没事儿。妮妮笑。 离废不远了。他说，会爆炸。 噗…… 她直接笑喷。 爆个给我看看，现场直播一下。她说。 好你个丫头，想让我出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文舟退出微信，关机睡觉。 任凭妮妮在微信里呼他，他早已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起来，文舟看到欧晓丽又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餐厅里等他们。 “阿姨，早上好。”文舟走过去打招呼。 “早上好。坐吧，我要和你谈谈。”欧晓丽开门见山。 “阿姨，您说。”文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的女儿很爱你，你也很爱她，因为爱情，所以要结婚，我同意。”欧晓丽看着他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文舟被她看得心里一跳一跳的，他很少对人有畏惧感，可面对欧晓丽，他就有这种畏惧感，真是奇了怪了。 “您说。”他尽量淡定。 “让你的父母来提亲。”欧晓丽说。 文舟愕然！ 原来这是丈母娘的主意！幸好昨天妮妮有提前跟他说，而且想尽办法说服了他，否则这会儿他肯定一脸为难和抗拒。 “好。”文舟满口答应，“我已经想好了，今天就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们这两天就过来，和您还有叔叔见面。” 欧晓丽的表情中明显略过一丝不悦。 文舟知道自己不该提叔叔。他们似乎水火不容。 “需要你自己去接吗？”欧晓丽问。 文舟一愣，立马回道：“不用，他们能自己来。” 说完这话，文舟心里明显有点儿不得劲儿了。 欧晓丽这话明显是看不起他父母，连独自出门都不行的山里人，要和她这样的高官见面，是不是很滑稽？ 想想也是挺滑稽的。 不过，为了妮妮，什么坎儿都要过，什么事儿都要做。 “那就好。我会在这边安顿好他们。”欧晓丽说。 “阿姨，这事儿不能给你添麻烦。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文舟说，“这一切我都会安排好。有一点我想明确一下，提亲在我们凤洲是十分隆重也十分讲究的，北京的习俗我不懂。” “是你家提亲，就按你们凤洲的习俗吧，我们也正好体验一下南方人的嫁娶。”欧晓丽说。 “好，那我就按照凤洲的习俗来做。”文舟说，“凤洲是个很古老的地方，至今沿袭着古代的很多礼节，结婚尤其如此。首先要双方掐算八字，然后再挑选日子，时辰，再送聘礼……” 欧晓丽听着文舟说了一大堆，眉头越发皱得厉害，这么繁琐？ 按这个习俗，还不得把人折腾死？连几点进门都要算，深更半夜进门的大有人在！这是结婚么？这怎么像是做贼呢？ 不行不行！ 欧晓丽连连否定了这样的繁文缛节，太不人性化了！ 结婚就是要双方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向亲朋好友宣告，他们结婚了！ 选个好日子就可以了，哪能搞得那么复杂呢！ “这么复杂，还是简化一点儿。”欧晓丽说，“等你父母来了，我们再具体商量。” “行。我去给爸爸打电话。” 欧晓丽去上班，文舟开始给家里打电话。 文国群一听要让他亲自去北京提亲，高兴坏了！满口答应！ “好好好，爸爸这就准备，下午就可以出发，你给我和你妈妈定好机票！”文国群十分爽快。 去北京提亲，多好的事情啊！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居然娶了一个京城的漂亮姑娘，这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儿。 “爸爸，妮妮的父母都是官员，而且是高级官员，您心里得有个底。”文舟提醒道。 “你放心。你爸爸虽然是个山里人，高官也见过不少。越是高官越平易近人，好沟通。”文国群笑道，“放心儿子，我和你妈不会给你丢脸，相反，我会让他们看到我们山里人的好，看到凤凰单丛茶制茶大师的眼界和胸怀！” 文舟太高兴了！ 爸爸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再也不担心了。 原本还以为父母会怯场，没想到是他自己想多了！ 父母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什么人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他们。 文舟立马订了下午飞北京的航班，父母说来就要来了。 这一切都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在妮妮家附近的酒店给父母订好的房间，到时候方便见面。 下午五点，文舟和妮妮来到机场，两人心情都很激动。 双方父母见面了，婚事就可以定下来了，他们离幸福的家庭生活越来越近了。 想想都激动啊！ 五点半，文国群带着老伴儿来到了机场出口处。 两人推着两个大大的箱子。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文舟都吃惊了！ 父母居然换了一身十分得体的休闲服，整个人焕然一新，显得年轻了不少。 “叔叔阿姨，欢迎你们！”妮妮上前问好。 “还叫叔叔阿姨？该改口了吧，娘子。”文舟笑道。 妮妮羞得低着头，满脸绯红。 习惯了叫叔叔阿姨，要改口还真不容易。 “没事儿没事儿，等结婚的时候喝了改口茶，再正式改口。”妈妈立马笑呵呵地说。 文舟推着两个大箱子，和爸爸并肩而行。 妮妮和文舟的妈妈走在后面。 “爸爸，你穿这衣服老帅了，什么时候买的？”文舟轻声道。 “今天上午刚买的。”文国群笑道，“你说要来北京，文艺让她同学到家里来接我们，直接到他店里去挑了衣服。感觉还行吧？” “行，太行了！”文舟笑道。 “这可是凤洲最高档的成衣店买的衣服。说实话，你爸爸一辈子赚了不少钱，还是第一次买这样的衣服穿。为了我的儿子，我也是扬眉吐气一回了！”文国群笑道。 文舟听得瞬时眼眶潮湿，父母一辈子积攒了很多财富，却唯独没有为他们自己活过。 中国的很多父母大概都是如此吧！ “这么大箱子，里面装了什么？”文舟问。 “彩礼。”文国群笑道。 第2153章 不赞成这桩婚事 文舟把父母安顿在妮妮家附近的酒店里。 妮妮马上给妈妈打电话，然后又给爸爸打电话。 最后，李成鑫出面，再次邀请欧晓丽，两人为了孩子坐在一起，请文舟的父母吃晚饭。 欧晓丽这回没有拒绝，提亲是她提出来的，她当然得和文舟的父母见面。 李成鑫就在文舟的父母下榻的酒店旁边，订了一家高档的老北京菜馆。 文国群平时确实很少出门，他一辈子种茶制茶，以前他家的茶不需要出门，每年还没开始采茶就被人预定完了。 后来文舟到海城上大学了，发现凤凰单丛在海城居然卖到了天价，而且一些高档茶铺把他们家的茶叶重新包装之后，完全变成了他们自己的品牌。 从那时候起，文舟开始经营家里的茶叶了。 他利用假期和闲暇的时间到处去考察市场，然后直接和海城的高档茶铺签约，直接把茶叶卖给他们，中间减少了二道贩子，茶叶的价格翻了一倍！ 再后来，文舟通过同学徐远图，结识了不少商界的成功人士，直接把高档茶叶卖给他们，价格更是翻了几倍。 文家的高档茶叶就这样被文舟直接卖给了一些高层人士，收益一年就翻了好几倍。 后来文艺大学毕业了，凤洲的茶叶店就交给文艺打理，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文家的财富积累犹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文舟并不知道父母有多少真金白银。 但是文国群心里很清楚，因为家里的所有账目都在他手上，所有的现金也都是他在管，除去家里固定的开支，他手里实打实的攥着几千万。 当然，这些钱他是准备留给文舟创业的，他也知道，文舟当记者只是一时历练，这孩子其实有惊人的商业天赋，很快他就会要自己干。 到那个时候，他会给儿子最大的支持。 今天来到北京，老两口都很兴奋，年轻的时候来过一次，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北京也早已大变样，不是早先的北京了。 “爸，妈，今天咱们和妮妮的父母第一次见面，可能他们会问一些问题，您都如实回答就行了，如果觉得为难，我会给你救场的。” 文舟提前给父母打预防针。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未来的岳父岳母会如何与自己的父母沟通。 “放心，你爸知道怎么做。”文国群笑道，表情很轻松。 再大的领导也是人，而且据他的经验，越是大领导，越平易近人。 反而是那些官职小到没有品的人，总喜欢拿自己当回事儿，喜欢吓唬老百姓。 来到饭店里，李成鑫已经提前到了，欧晓丽还没来。 见到文舟的父母时，李成鑫笑容十分灿烂，双手握着文国群的手道：“欢迎你，老哥哥！” 文国群常年制茶的双手，坚实，坚韧，掌心里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李成鑫的手却是格外绵软厚实的官人之手。 这两只手握在一起，双方都有片刻的惊愕，继而都十分用力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文舟马上给双方进行介绍。 文国群笑容满面地握着李成鑫的手，直接道：“见到您真高兴啊，亲家！” “呵呵，来，里面请！”李成鑫邀请文国群入座。 李成鑫订了一个最大的包间，古色古香，里面的装饰都是老北京风格。 “是第一次来北京吗？” 落座后，李成鑫开始拉家常了。 “改革开放出来过一次，那时候北京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儿……”文国群说，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从小伙子变成了老头子。 “呵呵……”李成鑫点点头，“时间确实过得很快，我们祖国的变化更快，北京早已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听文舟说，您是制茶高手，凤凰单丛的制茶传承人，了不起！”李成鑫很真诚地说道。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工艺，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制茶传承人了。我这辈子的事业，就的种茶制茶。”文国群高兴地说，谈到制茶，他的眼神都是闪亮的。 “很好啊，这样的传统工艺就是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来传承和发扬，这是我们的中华文化的精髓。凤凰单丛这几年越来越吃香了，被我们身边很多朋友奉为极品好茶，一茶难求啊！”李成鑫笑道。 “不难求不难求！”文国群立马说道，“今后亲家喝的凤凰茶由我提供，我给你最好的凤凰单丛，七百多年的宋种，每年产茶十斤左右，地球上只此一棵老茶树，喝了益寿延年。” “呵呵，七百多年的宋种，现在还能产十斤茶？太神奇！”李成鑫也颇为吃惊，“不过，如此极品而又不可多得的十斤茶，一定也是天价！我可不能喝！” “呵呵，这样的茶原本就是给您这样尊贵的人喝的。”文国群笑道，“今年的茶还没下来，等下来了，我给亲家留着，论谁给多少钱都不卖！文舟，到时候你亲自给老丈人送过来。” “呵呵，使不得使不得……”李成鑫摆手道。 两人正聊得开心，大家都听着他们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很是融洽。 突然，房门被推开，欧晓丽站在门口。 她表情淡然，脸上平静得犹如毫无涟漪的湖面，波澜不惊。 房间里瞬时安静了下来，李成鑫和文国群都不由得停止了说话，大家的目光一时间都投向了欧晓丽。 妮妮和文舟几乎是同时起身的。 “妈妈——” “阿姨——” 妮妮走过去，搂着妈妈的胳膊往里面走。 文舟立马介绍：“阿姨，这是我的爸爸，妈妈——” 文国群立马站起来，身边的老伴儿也立马站起来，两人都满脸笑容地和欧晓丽打招呼。 “亲家母好！”文国群主动和她握手。 欧晓丽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停顿了半秒，还是握住了文国群的手，不过至少手指尖和文国群的手有了点儿接触，随即就收了回去。 “你好！欢迎你到北京来，请坐请坐吧！”欧晓丽终于开口了，声音圆润悦耳。 态度虽不算热情，但也不是很冷淡。 就那么不冷不热吧。 妮妮看得妈妈这样，不由得看了一眼文舟，眼神里说不出的味道。 文舟会意，随即给妮妮飞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妮妮心下还是忐忑，不知道妈妈接下来会怎么对待文舟的父母。 她最怕妈妈让文舟的父母难堪。 欧晓丽在李成鑫的左手边坐下来。 这是她和李成鑫离婚后，第一次并肩坐在一起。 这种感觉久违了。 落座后，欧晓丽终于挤出了一个笑容，目光看向文舟的妈妈，说：“大姐到北京气候还能适应吧？” 文舟的妈妈是典型的凤洲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就是在家相夫教子，走得最远的地方是省城，平时也很少讲普通话，都是讲凤洲话。 从进门到现在她只和李成鑫问了好，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被欧晓丽这么一问，她的神情明显有点儿囧，心里明显有点儿紧张，一时表情也不自然了，开口道：“还……可以……不冷……” 就这么五个字，文舟的妈妈明显说得有些艰难，听起来有点儿结巴。 带着十分明显的凤洲口音的普通话，欧晓丽几乎没听懂，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文舟立马接过去，说：“这几天北京的天气也很暖和，所以我父母过来都觉得挺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能适应。” 欧晓丽点点头，不过表情却是有些僵硬了。 在她看来，文舟的妈妈这就是十足的一个乡村妇女，是完全没有见过世面的。 年纪应该不会比她大很多，但是看起来她们至少相差十几岁。 欧晓丽保养得当，又是大家闺秀，一直都是官太太，自己也是厅级干部，看上去就像四十出头。 文舟的妈妈却十足像个年届六十的妇人。 欧晓丽是真不明白，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家庭。 这不是十足的下嫁吗？ 一个身处金字塔顶尖的家庭，要和一个来自山野的乡村家庭结亲，这说出去，不是天方夜谭吗？ 灰姑娘的故事大家都愿意看，因为那是所有女孩儿的梦啊！ 可是，公主落入凡间的故事，有几个喜欢的？ 唉！ 欧晓丽心下一声叹息。 她是真心不赞成这桩婚事。 开始上菜了。 李成鑫很热情，不停地招呼文舟的父母吃菜，时不时还用公筷给文舟的父母夹菜，极尽地主之谊。 欧晓丽始终面无表情，吃菜也是不咸不淡，只动了几下筷子，喝了几口汤。 她吃不下，心里堵。 让文舟的父母来提亲，其实就是想见一见女儿未来的公公婆婆。 她本以为，一个世代制茶的家庭，也应该是不错的，至少气质上不会太差。 因为文舟的家世在凤洲当地也算是上等家庭。 哪能想到文舟的妈妈，居然连个普通话都说不好，以后怎么沟通？怎么交流啊？ 妮妮嫁到这样的家庭，能适应吗？ 想起来欧晓丽心里就压抑得无法呼吸。 “晓丽，来，我们一起敬文舟的父母一杯，欢迎他们来北京！”李成鑫端起酒杯说。 欧晓丽愣神了片刻，楞是坐着没动。 第2154章 无法接受他的父母 李成鑫悄悄地用脚碰了碰欧晓丽，同时看了欧晓丽一眼。 欧晓丽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妮妮一直盯着妈妈，见妈妈如此冷漠，而且表情越来越差，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明显是在摆脸色给文舟的父母看。 提亲是妈妈提出来，现在人来了，她又是这样一幅嫌弃的表情，这不是成心吗？ 妮妮受不了她这样，因为这样会让文舟的父母难堪，也就会让文舟难堪！ 她不想她心爱的男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遭到这样的对待！ 不、可、以！ “妈妈——”妮妮终于忍不住，含着泪叫了欧晓丽一声。 欧晓丽这才看向妮妮，发现女儿眼里含着的泪水，她心头一震，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来。 李成鑫和文舟的父母早就站在那儿，尤其是文舟的父母，举着杯子，一直热切地看着欧晓丽，脸上的表情从灿烂到僵硬，内心从喜悦到难过，简直是一落千丈。 文国群原本还觉得没什么，虽然两家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他们是高干，他们是茶农，可是，在文国群的心里，自己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 制茶几十年，他和形形色色的官员打过交代，绝大部分的人都十分尊重他，而且对他是由衷的钦佩。 所以，他认为，这次提亲，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没想到文舟的父母态度截然不同，一个热情，一个冷淡，简直的天壤之别。 “来，老哥哥，大姐，欢迎你们一家来到北京！今后我们——” 李成鑫的话还没说完，欧晓丽就在桌子下用力踩了他一下，李成鑫瞬时一愣，欧晓丽立马接过话说—— “欢迎你们来北京，在北京好好玩几天再回去——” 欧晓丽简单干脆地说完了，然后仰头喝了杯中酒。 在所有人还在惊愕的时候，她甩下边拿起包边说：“我有点儿不舒服，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从进门到离开，欧晓丽就和文舟的父母说了三句话！ 三句话而已！ 李成鑫的脸色也阴沉着，他是真没想到欧晓丽居然还会这幅样子，女儿的婚姻大事儿，她能如此坚决地抵制，太过分了！ 孩子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好事儿！ 而且，文舟很优秀，这个家庭的人也很淳朴善良，还是制茶世家，虽说文化底子差点儿，可文舟这一代开始已经完全走出了大山，以后他们的后代会越来越好，怎么就不能接受呢？ 等级观念太顽固！ “妈妈——” 妮妮追了出去。 文舟沉默着，一眼未发。 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场面。他以为欧晓丽提出让他的父母来提亲，就是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哪想到父母来了会遭遇这样的场面呢？ 他心里很难过。 但是，他知道，这不能怪妮妮。 因为妮妮一直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刚才妮妮冲出去的时候，眼里是带着泪的，她也很伤心。 “妈妈——” 妮妮追到大门口，拦下了正要上车的欧晓丽。 “你为什么要这样？” 妮妮流着泪问道。 欧晓丽转身，抬眼，十分无奈伤痛地看着妮妮，眼眶也发红了，沉默许久，她缓缓开口道：“妮妮，如果你一定要和文舟结婚，妈妈不拦你，但是，我不会去出席。” 说完，欧晓丽弯腰钻进了车里。 “妈妈——” 妮妮哭着喊了出来，泪水滂沱而下。 她太伤心了！为什么妈妈要这样？让她在文舟面前如何说话？在未来的公婆面前如何做人啊？ 为什么要这样让她难堪？ 为什么？ 妮妮转身，正想躲到角落里去哭一阵。 没想到一转身却直接落到了某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文舟。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心疼地看着她，把她轻轻揽进怀里，然后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宝宝，不哭，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文哥——”妮妮伏在他的心口，哽咽着说，“我没想到我妈妈会这样——”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妈妈的心情，我理解。”文舟抚摸着妮妮的秀发，心疼道，“这也是我们必须接受的考验。只要我们相爱，就可以化解一切阻力，不着急，我们慢慢做妈妈的工作。” 听着文舟这么暖心贴心的话，妮妮心里暖暖的感动。 文哥的善解人意总是能最好最及时地让她难过纠结的心得到缓解。 她不知道，在文哥这里，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事儿，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不能解决的事儿。 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总是那么安心，踏实。 “嗯。”妮妮含着泪点点头。 “我们先进去。”文舟拥着妮妮往里面走。 房间里，李成鑫已经打破了刚才的僵局，正在和文舟的爸爸拉家常。 李成鑫很善于和人沟通，总是能找到和各种人沟通的切合点，能聊得十分愉快。 两人边谈边喝酒，似乎刚刚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 文国群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李成鑫讲自己这几十年来制茶的经历，已经凤凰单丛的历史。 听得李成鑫频频点头。 对文国群的佩服也油然而生。 能在某一个行业里做到顶尖的，绝对是人才。 可能他文化水平低一些，但是他的实践经验很丰富。 这就是孔老夫子所言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在制茶方面，文国群是绝对的权威，李成鑫很敬佩这样的人。 劳动人民最伟大的地方，就是能够在生产中总结经验，提炼精髓，从而得出真理。 “亲家，欢迎你有机会到我们凤凰山去走走，看看，真正领略一下我们凤凰单丛的独特魅力！”文国群最后说。 “一定一定！有机会我一定去你的茶山看看，来，我再敬老哥哥和大姐一杯。”李成喜再次举杯。 于是大家一起，高兴地喝了杯中酒。 晚饭结束，李成鑫和文国群一起散步，边走边聊，一直把文国群送到酒店。 临走的时候，李成鑫握着文国群的手，由衷地说道：“老哥哥，你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将来，你凤凰单丛的发展，就靠他们这一代了！我很欣赏他。” “谢谢亲家的赏识！明天我想正式到府上去提亲，不知是否可行？”文国群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不得不说啊！ 因为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不能在北京久呆，必须尽快办好这件事儿。 “好，我来安排，后天上午吧！”李成鑫说道。 文国群点点头，“谢谢亲家！” 李成鑫之所以选择晚一天，也是考虑到欧晓丽的工作难做，而且双方都需要准备。 既然是提亲，那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不能马虎。 妮妮听爸爸满口答应这件事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能怎么做妈妈的工作？ 妈妈现在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她就是不同意，如果妮妮非要嫁给文舟，她就选择不参加。 无声却是最有力的抗拒。 都说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欧晓丽果真这么做，会在妮妮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唯一的女儿结婚，妈妈居然不出席！这让妮妮怎么面对婚礼上的亲朋好友？ 李成鑫回去后，文舟把父母安顿好了，陪妮妮回家。 两人心里都怯怯的，不敢回去面对欧晓丽。 可却又必须面对，这很尴尬，也很无奈。 如果不是为了妮妮，文舟断然是不会忍受这样的冷漠对待。 打开家门，家里却是漆黑一片。 妮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妈妈还没回家？ 黑暗中，她的心瞬时就加速跳起来，妈妈不会想不开吧？ “啪！” 灯亮了。 欧晓丽像一尊塑像一样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神情忧伤，目光忧郁。 而且，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欧晓丽刚才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泣。 她伤心透了！绝望透了！ 她无法接受文舟的父母，无法接受他的家庭！ 真的无法！ 想到文舟的父母是那样的山民，妈妈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她几乎窒息。 不说找达官贵人，最起码找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这样的沟通才能对等啊！ 否则鸡同鸭讲的生活，要怎么过？ 能过一时，还能过一世吗？ 她似乎能够预测到妮妮走进文家后不久的惨状！ 到那时候，受伤的就是她最宝贝的女儿！ 让她如何忍心？ 说得难听点，妮妮这就是在往火坑里跳啊！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跳火坑呢？ 怎么能？！ 可是，她又分明感觉到自己无力阻止，妮妮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文舟结婚。 如果逼急了，他们私奔，结果也一样。 无力无助又无奈！ 没有人能理解此刻她作为母亲的这颗心有多么伤痛！ “妈妈——”妮妮立刻来到欧晓丽身边，伤心地看着她。 欧晓丽转过头，忧郁的目光看向妮妮，一言不发。 可她那眼神似千万支最利刃的箭，直直射向了妮妮的心里。 惨不忍睹，痛彻心扉！ “妈妈，你别这样，好吗？”妮妮流泪道。 欧晓丽依旧没有说话，脸上的肌肉却在一点点的抽动着，眼里的泪也越来越多，声音哽咽而又压抑。 让人揪心！ 文舟听得心里好一阵难受！ 第2155章 被气晕了 “妈妈——”妮妮握着妈妈的胳膊，流着泪喊道。 欧晓丽看着妮妮，十几秒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压抑地哭了起来。 她真的太伤心了！ 这种伤心绝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么一个乡村茶农的家庭，一个接近于文盲般的婆婆，她的女儿却一定要嫁过去！ 这让她如何不心痛？不绝望？ 那是一个坑啊，跳进去一定会摔得头破血流，为什么妮妮就是看不到呢？ 为什么就是不能听听她这个当妈的劝告呢？ 为什么李成鑫那个做父亲的却没有丝毫的分辨力呢？ 为什么…… 欧晓丽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女儿一意孤行，她的世界一片灰暗，再也没有阳光了。 就如北京这冬日的雾霾，昏天暗日，一片绝望。 欧晓丽哭了很久，妮妮也陪着她流泪。 文舟站在一边，神情凝重，眉头紧锁，那个八字再次深深地拧在一起。 “妈妈——您别这样，好吗？”妮妮再次说道，看着妈妈这样，她也很伤心，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选择。 为了文舟，她只有暂时伤害自己的妈妈。 以后妈妈看到她幸福，就能想通了。 “妮妮，妈妈没办法不这样。”欧晓丽捂着心口，痛苦地说道，“我真的无法想象，今后你在南方怎么办？” 因为文舟在跟前，她没有直接说穿，今后你和婆婆怎么沟通？怎么相处？ “妈妈，你别担心，我会生活得很好很幸福的。”妮妮说。 文舟走过来，在欧晓丽的对面坐下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她，沉思了良久，终于开口道：“阿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完，文舟顿了顿，目光深邃得看着欧晓丽。 欧晓丽擦干了眼泪，幽怨地看了文舟一眼，沉沉叹了一声。 知道？知道就立马从我眼前消失，再也不要缠着我的女儿！ 欧晓丽想。 可是，她并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妮妮可能会瞬间和她翻脸。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女儿直接逼出家门。 那等于是把妮妮亲手推给了文舟。 “阿姨，我知道我的父母在你眼里是十分卑微的，就是一个十足的山民，或者，你心里觉得我妈妈就是个文盲，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今后怎么和妮妮沟通？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和您这样身份的家庭结亲？”文舟看着欧晓丽，语气沉缓地说道。 欧晓丽心下一惊，文舟已经洞察了她的内心。 她的目光和文舟交汇了一下，不过依然是十分不友好。 “我出身在山里，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我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从未觉得自己的父母不好。他们是文化不高，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对子女的培养和教育。他们在自己的行业里做的十分出色，成为行业的顶尖杰出人才，我常常为自己有这样的父母而骄傲。” “他们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生育了两个孩子，养育了三个孩子，而且以身作则，教给我们做人的道理。” 欧晓丽的眉头皱了皱，听出文舟话里的不同内容了。 不过，她依然没有开口。 “阿姨，你没有去过凤洲，所以对那里不了解。我妈妈是典型的凤洲女人，传统，勤劳，贤惠，善良。凤洲人在凤洲只讲凤洲话，从来不讲普通话。我妈妈普通话不好，但是和妮妮沟通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你可以问妮妮。” 说完，文舟看向了妮妮。 妮妮立马点头，说：“妈妈，文舟的妈妈对我很好，很喜欢我，我和她沟通没有障碍。” 欧晓丽瞪了妮妮一眼。 妮妮立马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和妮妮结婚后，主要是在海城，在凤洲的时间少。我的父母也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们有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一辈子以种茶制茶为生。所以，相处不是问题。这点您大可放心。而且，我的父母很开明，从不干涉的事情，我想做的事情，他们认为好的，一定全力支持。” “妈妈——”妮妮摇了摇欧晓丽的手臂，语气有点儿撒娇，“你别担心了，好吗？文舟的父母真的是十分开明而又善良的人，文军就是他们收养的孤儿，现在和文舟的亲弟弟没有区别，家里的茶山都是文军在打理。” 欧晓丽的脸色稍稍有点儿好转，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已经接受文舟的父母了。 她还是无法接受，至少她和文舟的父母是无法沟通的。 “文舟——”欧晓丽终于看向了文舟，“我没有说你的父母不好，只是，我觉得你和妮妮不合适，真的。” “妈妈！” 妮妮顿时就炸了！ 她杏眼圆睁，狠狠地瞪着妈妈，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你说这种话有意思吗？你明明知道我和文舟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这样说？你明明知道，我现在非文舟不嫁，你还要说我们不合适！妈妈，我很爱你，我希望我的婚姻能得到你的祝福，这样我会觉得更幸福！但是，如果你不祝福我们，那么，我也就不需要再征求你的同意了！” 说完，妮妮起身拉着文舟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妮妮！” 欧晓丽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黑！大脑眩晕！ 妮妮这是要和文舟私奔！是在直接向她发出抗议和挑战！ 文舟拉着妮妮的手，停了下来，妮妮还要往门外冲，却被文舟用力拉了回来。 他不能让妮妮和妈妈决裂，否则他就是罪人。 “你就是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欧晓丽颤抖着声音绝望道，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不然呢？我们要怎么对话？”妮妮转身依旧恨恨地看着欧晓丽。 她觉得妈妈真的太不可理喻了！ 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来理解她呢？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就是这样爱她为她好的吗？ 这世界上的父母真的有这么不讲道理，不通情理的吗？ “妮妮！” 欧晓丽被妮妮的话气得简直要发疯了！ 这就是她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女儿！到头来，文舟这个山野小子，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给勾走了，丝毫不顾及妈妈的感受！ 她心里还有妈妈吗？ “你怎么能这么幼稚？”欧晓丽哭着说，“真要到碰得头破血流无路可走才知道回头吗？” “如果会有那么一天，我认了。路是我自己选的，人是我自己挑的，所有的结果我自己承担。但是，我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妮妮坚定地看着欧晓丽，“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文舟结婚。” 欧晓丽真的心碎了！ 她的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传来，大脑也不由得轰隆一下，身体颤抖了几下，脸色极其苍白地歪倒在沙发上！ “阿姨——阿姨——” 文舟立马冲过去，扶住欧晓丽。 “妮妮，快去倒点蜂蜜水来——”文舟马上说道，同时扶着欧晓丽在沙发上慢慢地躺下来，头部枕高。 欧晓丽闭着眼睛，脸色异常苍白，心脏十分难受，一阵阵的刺痛。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未有过心脏病高血压，这一刻，她却感觉自己犯了心脏病。 以前听说有人被活活气死，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刻，她真的体验到了。 差点儿她就被女儿气死了，活活气死了！ 妮妮被妈妈这个样子吓坏了！ 她的心在突突突地狂跳，手脚也不由得发抖，整个人都慌乱了！ 颤抖着手倒了蜂蜜水，洒了一桌子的水。 然后再颤巍巍地端过来，递给文舟。 文舟看她这发抖的样子，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说完，他一勺一勺地给欧晓丽喂蜂蜜水。 欧晓丽有气无力，根本也不想喝。 能被自己的女儿气死，这也是活该啊！ “阿姨，喝口蜂蜜水，缓缓您会舒服点儿——”文舟说。 欧晓丽侧过头，根本不予理会。 “妈妈——”妮妮跪在她跟前，流泪道，“我错了，刚才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妈妈，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否则我就没有妈妈了——” 说着说着，妮妮忍不住抱着妈妈哭了起来。 无论如何，妈妈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她最爱她的人。 是她伤害了妈妈，她大不孝啊！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所以她之前一直抗拒文舟，就是怕自己会带给妈妈巨大的伤害！ 现在果然如此。 可是，如果她答应妈妈，放弃文舟，那她就深深地伤害了文舟，自己也会生不如死啊！ 为什么妈妈就是不能理解她呢？ 妮妮越想越伤心，索性嚎啕大哭了起来！ 边哭边喊：“妈妈——妈妈——你醒醒，你要好好的，你千万不能有事儿，我不能没有妈妈——” 欧晓丽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大脑是十分清醒的。 听妮妮哭得这么伤心，她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是多么心疼自己的女儿啊！ 她阻止她并不是想伤害她，真的是为了她的将来啊！ 可为什么这个丫头就是不明白呢？ 妈妈还能害你吗？ 她缓缓地抬起头，心疼地抚摸上了妮妮的头。 女儿趴在她的心口，就如小时候那样，和她那么亲，那么亲…… 这分明还是那个爱她的女儿，可为什么她们会变得如此水火不容呢？ 第2156章 再来一次 文舟看欧晓丽那苍白的面色，再看着妮妮哭得如此伤心，心里十分难受。 欧晓丽这样下去，很危险。 送医院！ “妮妮，打120——”文舟说道。 妮妮这才恍然大悟，立马擦干眼泪，拿出手机要拨打120。 可是，妮妮刚拿出手机，欧晓丽就艰难地睁开眼睛，抬起手制止妮妮：“不要打——” 她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听得出很坚决。 “妈妈——”妮妮哭着喊道，“你不去医院会有危险的！” 欧晓丽摆了摆手，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摆了摆手：“不会死——” “妈妈——”妮妮哭得更伤心了。 妈妈的话让她十分惭愧十分伤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把妈妈活活气成这样啊！ “扶我起来——”欧晓丽很微弱地说道，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 妮妮立马把她扶起来，然后让妈妈靠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妈妈——”妮妮流着泪说道，“你别这么难过，好吗？我会幸福的，我向你保证。” 欧晓丽的泪还是无法控制地流下来，听得妮妮这话，她凄然地笑了，那笑比哭还瘆人。 妮妮是一定要和文舟结婚了，无论她多么伤心，妮妮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都说养女儿就像是自己精心呵护了一盆最美的花儿，最后却被猪给拱了。 欧晓丽此刻觉得这句话太经典了。 一个山野小子，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把她的女儿搞定了，让她非他不嫁了。 她还能如何？她又能如何？ 死都无法让妮妮变心了。 欧晓丽的泪流得更多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文舟端着蜂蜜水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妮妮抬起头看向文舟，正好和文舟的目光相遇。 两人都神色凝重，不知道该说什么。 提亲搞成这样，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如此一来，这亲还能提吗？这婚还能结吗？他和妮妮之间还有未来吗？ “妈妈，喝点儿蜂蜜水吧？”妮妮在妈妈耳边说。 欧晓丽还在哭泣，泪眼模糊，神色苍白。 文舟把蜂蜜水递给妮妮，妮妮端到欧晓丽嘴边，逼着她喝下去。 欧晓丽勉强喝了一点儿，她确实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整个人只剩下一个躯壳了，好像离死不远了。 “妈妈——” 妮妮把蜂蜜水放在她嘴边，时不时就让她喝一点儿。 文舟实在是看不下去，悄悄来到了书房里。 这件事情折腾成这样，他必须想出对策来。 提亲是不太可能了，他和妮妮的婚事必须往后推，从长计议。 明天，他就带着父母回海城，让妮妮先留下来陪欧晓丽，等到欧晓丽情绪稳定了，再做考虑。 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 徐远图的电话。 “我说你死哪儿去了？”徐远图劈头盖脸地问道。 文舟一时蒙圈。 “有事儿？”文舟问。 “你就回答我你在哪儿？”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 “北京。”文舟说。 “赶紧飞回来，有好事儿！”徐远图说。 “什么事儿？”文舟不知道徐远图又要唱哪出。 “我家老爷子突然决定去凤凰山看看，准备要大动作投资凤凰山的旅游开发，包括你家里的茶山和茶叶，你必须要到场。”徐远图说。 “你老爷子不是退休了吗？又复出了？”文舟问道。 “唉，他才六十多，精神状态好得很。最近特别注意养生，听我说了你们那儿是山好水好空气好，十分感兴趣，说要到你们那儿的山里去建一个度假胜地，开发一个集旅游度假休闲养生品茶论道为一体的大型度假式庄园，这对于你们整个凤凰山来说，可是一个十分利好的消息。到时候估计当地的市长都要亲自出动，这可是很大一笔投资。”徐远图说。 确实是个好机会。 这么多年，徐远图的爸爸都没有想过要投资旅游业，没想到现在居然想把目光转向了凤凰山。 “这可不是一个能立竿见影的项目。”文舟说。 “是，需要巨大的投入。所以老爷子拉了几个合伙人，想大家一起来做，以后他们几个老伙伴就经常在山里住，喝山泉水品凤凰茶，享受最原生态的生活。”徐远图说。 “行。明天我就飞回去。”文舟说。 这对于凤凰山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对于文家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么多年，文舟一直在寻找开发凤凰山的资源。 无奈凤洲这座小城在海西省属于省尾国角，一直交通不便，早先连火车站都没有，去省城只能坐长途汽车，颠婆十来个小时才到。 三年前通了动车之后，凤洲这个古老的小城才真正迎来的生机，就连文家的茶叶，价格都跟着翻了几倍。 来凤洲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曾经的省尾国角现在也不再偏僻了，交通便利了，凤洲的商机也越来越多。 挂了电话，文舟回到客厅。 欧晓丽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妮妮和欧晓丽坐在一起，母女相依为命的感觉，看得文舟心里好一阵心酸。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样把妮妮从欧晓丽身边抢走，确实很残忍。 欧晓丽已经离婚了，平日里形单影只，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妮妮。 可是，现在要他放弃妮妮，他是做不到。 妮妮也是做不到。 怎么办？ 文舟终于感觉到自己要面对的难题远比他想象的要难很多很多。 文舟来到她们跟前，看了看妮妮，继而看着欧晓丽，轻声道：“阿姨，我明天就带父母回海，让妮妮先留下来陪着您，您保重身体。我和妮妮的婚事从长计议。” 妮妮听得目瞪口呆。 这事儿他怎么能不和她商量就单方面决定呢？ 不！她要和他一起回去！她不要离开他！ 但是，这话却听得欧晓丽心里极为舒坦，让她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好。” “阿姨，您先进屋休息吧！”文舟说。 欧晓丽点点头，让妮妮扶她进屋。 把妈妈扶进屋里安顿好了，妮妮立马走出来，怒目圆睁地看着文舟，然后一把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锁死。 直接把文舟抵到墙上！ “文骗子，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妮妮盯着他，眼眶瞬时就红了。 虽然她知道文舟这是为她妈妈好，可是，她要和他在一起！在一起啊！ “宝贝儿——” 文舟伸长胳膊想把她揽进怀里，妮妮却一转身，撇开了他。 “既然决定离开我，那你就赶紧滚吧！” 她背对他，潸然泪下。 这是要无声放弃的节奏吗？ 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阻力会很大很大！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的！ 她就是担心文舟无法顶住这样的压力，会自动放弃！ 果然吧！ 想到这里，妮妮的心里就无法言说的酸痛委屈，泪水也滂沱而出，无法控制。 爱一个爱得如此忘乎所以，到头来，还是要放弃！ 这种感觉犹如在心口生生扎了一刀！ 生不如死！ “宝宝，你听我说——”文舟从背后环抱着她，把她完全地包裹在自己怀里，“这是缓兵之计，你得让你妈妈有个心理准备，给她点儿缓冲的时间。你看刚才多危险，她要是一口气缓不过来，我们真的要负罪一辈子。” “我和你是要过一辈子的，此生，我只爱你一个。所以，我们不能让你的妈妈太伤心，给她点时间，让她再好好想想。等她身体好了，你找机会带她来海城，我们好好陪陪她。让她真正体验一下南方的生活，感受一下我这个做女婿的好，她慢慢会改变的。” “另外，海城有急事儿，我必须明天回去。你放心，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抽空回北京来看你和妈妈。我一定每周过来陪你两天，你看这样行吗？” 文舟在她耳边说。 那微热的气息拂到她的脸上，让她有些情难自禁。 她太爱他了，一分一秒她都不想离开他！ 可是，刚才他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也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她不能让妈妈太伤心。 如果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忏悔中，就算是和文舟结婚了，也不会幸福。 她转过身，双手搂着他的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说到一定要做到，每周都要过来陪我。” “好，一定。我也离不开你，宝宝。” 文舟心疼地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滴，紧接着，炙热的唇就贴上了她的小嘴—— 她瞬时陶醉，带着泪迎上他的吻，房间里的气氛瞬时旖旎起来。。。。 因为顾忌到妈妈就在不远处的主卧里，妮妮心情紧张，比较压抑。 最后一刻，她愣是咬住了文舟的肩膀，没让自己叫出声儿来。 “嗷……” 一阵钻心的疼，文舟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儿。 两人犹如做贼，小心翼翼，却又格外珍惜。 看着他肩膀上那道深深的牙齿印，妮妮心疼得不行。 “疼吗？”她问。 “不疼——”他的唇印落在她洁白的脖颈上，“再来一次——” “别——” 她满脸通红，用手指了指门外。 他笑得把头埋进她的心口，“傻丫头，真做贼啊？你以为你妈妈不知道？” 她囧得无地自容，要是妈妈这个时候敲门，她真要撞墙了！ “咚咚咚——” 门真的响了！ 第2157章 我要祝福你 妮妮的身体陡然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她惊愕地看着文舟，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妮妮——”门外传来欧晓丽的声音，依然很微弱。 妈妈怎么了？妮妮心里一惊。 “你，过来一下——”妈妈在门口说了一句，然后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妈妈似乎是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妮妮在文舟耳边轻声道：“我妈在喊我，我得过去一下。” 文舟自然不情愿，不过欧晓丽今天确实情况不太好，他也很担心。 于是，他又含着她的小嘴忘情地吻了又吻，这才放她离开。 妮妮迅速穿好睡衣，立马冲到妈妈的房间里去了。 “妈妈，你怎么了？” 妮妮坐在妈妈的床头，握着她的手问道。 欧晓丽披着棉衣靠在床头，有气无力，脸色依然很差。 “今晚陪妈妈睡，好吗？和妈妈说说话。”欧晓丽说。 妮妮点点头，“好！” 说完，她钻进妈妈的被窝，搂着妈妈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偎依在妈妈的身边。 “妮妮，告诉妈妈，你爱文舟什么？” 黑暗中，欧晓丽小声问道。 妮妮闭着眼睛，没想到妈妈要说的居然是这个。 想了想，说：“他的一切我都爱，如果说具体的，那就太多太多了，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爱他。” 唉！ 黑暗中欧晓丽沉沉叹了口气。 妮妮果真是着了魔了，被文舟迷得五迷三道的，恋爱中的女孩儿果然智商为零。 欧晓丽也知道，从外表形体来说，文舟确实很有男人风度。 他的才情如何，她还没看出来，为人处事倒是很成熟，很稳重。 不过，一个小记者，将来能干什么？ 想自己创业，又谈何容易？ 就文舟这样的条件，妮妮怎么就能如此痴迷地爱上他呢？ 比他优秀的年轻人太多了啊！在她的身边，她一抓就有一把！ 以妮妮的条件，在北京找一个比文舟强几十上百倍的英俊男子大有人在，豪门富贾，达官贵人，应有尽有。 为什么偏偏爱上这么一个山野小子？ 她真的无法接受。 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女儿自己在选爱人，不是她在选爱人。 她的标准代替不了妮妮，她根本无法左右妮妮的选择。 “你愿意将来和他过一个最普通人的生活吗？”欧晓丽问道。 “愿意啊，只要能和文哥在一起，不管干什么，不管在哪里，我都愿意。”妮妮说。 “那你考虑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吗？” “我可以当个普通白领，或者是在海城考个公务员，再或者和文哥一起创业，打造我们自己的事业，都可以的。”妮妮说。 “傻孩子，你已经为他失去自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欧晓丽痛心道，“当个普通白领，你很快就会被工作折磨得不想干了；当个普通的公务员，你无法忍受基层的潜规则和不公正；你和文舟一起创业开夫妻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工作生活分不清，这样你自己也很快就会厌倦的。” “我不会。”妮妮说。 “时间最无情，会消磨你的所以激情，把生活变得寡淡如水，到那时候，你再来说这句话。”欧晓丽说。 “妈妈，那按你这么说，我只有离开文舟这一条路了？” 妮妮有些不高兴。 她就知道妈妈就是要拆散她们，不管说什么话题，都绕不开这个宗旨。 “我没有这么说。”欧晓丽说，“我是让你不要丢了自己。你现在已经在文舟那里失去自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做个女强人，为了工作而失去了生活，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妮妮说。 “什么才是生活的意义？”欧晓丽问。 “享受当下的一切美好，把日子过成诗。”妮妮说。 “傻孩子——” 黑暗中欧晓丽露出了一丝苦笑。 妮妮果然中毒很深，日子可能过成诗吗？弄不好，日子可能过成屎倒是真的。 多少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夫妻，最后把日子弄得一团糟，最后反复成仇，一拍两散，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人一开始谁不是想把日子过成诗的？可有几人能做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真正走进生活，你会发现，一切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欧晓丽叹气道。 “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会过好我现在的每一天。未来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呢？如果连现在都把握不住，还能指望将来吗？我就是想和文哥把日子过成诗。”妮妮说，“我也不希望他因为创业而把自己累成狗，每天都没有时间陪我，这样的日子我不要。我不追求奢侈的生活，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挺好。” 欧晓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在家里，在外面，她都是公主！金枝玉叶！ 他们的家庭虽然不是富豪，但绝对是京城里上等人的生活，妮妮是名门之后。 妮妮现在被一个山野小子洗脑洗得如此彻底，居然可以去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太不可思议了！ 在爱情至上的时候，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吗？ “你愿意文舟一辈子这么平庸吗？”欧晓丽问。 “这样没什么不好啊？”妮妮说，“他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家里有茶山，无须奋斗，生活也能十分优渥。我并不羡慕那些顶级富豪的生活，他们的风光代价太大。” 欧晓丽彻底无语了。 妮妮难道真要这样无欲无求地生活一辈子吗？ 嫁给一个茶农，然后给她生儿育女，平淡无奇地过一生，这样的生活一眼能望到头，有意思吗？ “妮妮，你让妈妈失望了。”欧晓丽叹息道。 “妈妈——”妮妮并不生气，身子往妈妈身边拱了拱，说，“我们这一代人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姥姥姥爷那一代人，是美好生活的缔造者，是他们开创了一个新中国，从一穷二白一无所有开始，到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家国，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你和爸爸这一代是新时代的建设者，你们肩负着很强的使命感，要为家、为国，更要为自己争光，你们是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很少有真正的自我实现。但是，我和文舟这一代，和你们是完全不同的。我们从小物质丰富，生活无忧，我们从来没有为未来为生计而担忧，我们一直都在追求自我，自我的成长，自我的修炼，自我的提高，自我价值的实现……我们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为了这个，我们会不懈努力。说到底，我们是为自己为理想而活的一代人。” 欧晓丽愕然了！ 似乎是一瞬间，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和女儿之间的差距！ 这个年龄和代购，是无法逾越的。 妮妮的话，说出了困在她心里很久很久的疑惑！ 为什么妮妮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一刻，妮妮都给了答案。 是的，她的父母那一代是真正的牺牲者，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很多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她这一代人，是真正的建设者，是国家的中坚力量，是肩负着强大使命的，一切都是为了出人头地，一切都是为了争光，完全是活给别人看的。 到了妮妮这一代，时代变了，人自然也变了。 妮妮他们确实不必为了生活而生活，为了工作而工作，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兴趣爱好而活，他们是最有个性的一代人，也是最有思想的一代人。 欧晓丽恍然大悟。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样逼着妮妮回北京太功利了！逼着妮妮和文舟分开太狭隘太自私了！ 她其实就是希望女儿按照她的想法去活，按照她规划好的路线去走。 她不仅仅想规划她的生活和工作，还想绑架她的精神和灵魂，让她成为和她一样的人，重蹈她的工作轨迹，生活轨迹。 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无知！ 想到这里，欧晓丽瞬时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再也不纠结，不郁闷，不伤心，不难过了！ 放手让女儿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生活吧！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幸福，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将来会不幸福，那也是她生活的经历，坦然接受，然后从头开始。 人生，有什么过不去？ 短短几十年，如果不能率性而活，还有什么意思？ “妈妈——” 妮妮看妈妈这么久没有吭声，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喊道。 “妮妮，你说得有道理，妈妈太狭隘了！” 欧晓丽终于开口了。 “妈妈！” 妮妮很吃惊，不可思议地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妈妈不再反对你和文舟结婚了。”欧晓丽说。 “真的不反对了？” 妮妮不敢相信。 “真的！”欧晓丽很肯定地说道。 “……”妮妮还是不敢相信。 “你的话很有道理，你们和我们这一代不一样，我们活得太累了，你们可以率性而活，为爱为兴趣为理想而活，妈妈不能绑架你。我要祝福你，祝福你和文舟——” “妈妈——” 妮妮简直喜极而泣！ 妈妈终于想通了！开窍了！醒悟了！ 妈妈真的能够理解她了！再也不逼她了！ 她太激动太高兴了！ “妈妈，我爱你！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最好的妈妈！你是我最爱最爱最爱的妈妈！”妮妮钻进妈妈怀里，真的要幸福死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激动的呢？ 她恨不得立马飞到隔壁房间里，和文舟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第2158章 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妮妮就起来了。 欧晓丽还睡着，妮妮悄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文舟也依然沉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全然没有发现妮妮已经靠近他的身边了。 看着熟睡着的文舟，妮妮心头油然而生满满的爱意和柔情。 晨光穿过窗帘，均匀地铺洒在文舟的脸上，他睡得那么香甜，嘴角居然挂着暖暖的笑意，眉间的八字也舒展着，十分惬意。 妮妮要把他弄醒。 她拿起一只柔软的粉刷，轻轻地在文舟脸上扫了扫。 文舟皱了皱鼻子，砸了咂嘴，翻了个身，依然睡着。 猪！ 妮妮心里骂道。 接着又用粉刷对着他的耳朵来回扫了一下。 文舟用手摸了摸耳朵，但是依然没醒，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依然在沉睡。 妮妮又狂扫了几下！ 我让你不醒！文骗子，居然睡得这么沉！ 文舟果然转过身，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床边，发现妮妮居然蹲在眼跟前，瞬时就醒了！ “妮妮——” 文舟伸出长胳膊，把她揽进了怀里。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快到被窝里来，别冻着。”文舟说着，就把妮妮抱进了被窝里。 妮妮依偎在他怀里，喜滋滋地看着他，幸福从心口里溢了出来。 她满脸陶醉地看着他，说：“文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 他闭着眼睛，鼻子里的气息吹到她脸上，痒酥酥的。 “不许睡，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子。 文舟被她翻得眼睛发白，笑道：“你要让我翻白眼啊！小傻瓜。” “不许睡，文老猪！”妮妮咬着他的下巴说。 “我没睡，我在听呢！说吧！什么好消息？” 他把头埋在她的秀发中，陶醉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儿。 “文哥，你看着我！”妮妮托起他的脑袋，让他看着她。 他是真的很困，睁不开眼睛。 昨晚妮妮走了之后，他很久很久没睡着。 想到欧晓丽如此竭力反对他和妮妮在一起，又是那么看不上他的父母家室，他心里很郁闷。 如何才能让欧晓丽改变看法呢？或许只有短时间内做出一番事业来给欧晓丽看，让她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能给妮妮幸福。 出身平凡的人很多，但是只要自己有作为，出身越低，相反越能获得别人的认可，因为这说明你的能力越强，往往能成为励志的典范。 想了很久，文舟决定回海城就辞职，开始和徐远图一起创业，开发凤凰山的旅游和茶叶、山泉水。 于是连夜他就订好了飞海城的机票，时间就是今天晚上七点半，飞到海城十点。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妮妮的样子却在眼前一片模糊。 他使劲儿眨了眨，她的样子才变得清晰起来。 “怎么了，宝宝？”文舟忍不住就去吻她，“有什么好消息，赶紧告诉我。” “我妈妈，答应我们在一起了！”妮妮激动地说道。 文舟的眼神一亮，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妮妮前天也是这么说了，可是等他父母来了，她妈妈又变脸了。 他有点儿不敢相信了。 “妈妈怎么说？”文舟问道。 “她说祝福我们，再也不逼我离开你了。”妮妮高兴地说道。 “还说其他的条件了吗？”文舟问。 “没有。她答应让我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再也不干涉我们的事情了。” 文舟立马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盯着妮妮看了很久：“真的答应了？” “嗯！” 妮妮重重地点头。 “那今天就让我的父母上门提亲！”文舟说。 “好！” 妮妮答应道。 “但是，这个事情没有说，我再去问问妈妈。”妮妮说，“我觉得妈妈不会再反对了。” 文舟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不知道欧晓丽一会儿又会有什么用的变化。 他心里对欧晓丽真有点儿怵，温婉得让人可怕，变化无常得让人无法接受。 一会儿说好，一会儿又说不好。 让他的父母来提亲，见到了又故意冷落人家。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妈妈的。 妮妮说着就要下床，想立马到妈妈房间里去请示妈妈。 文舟一把抱住她，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狠狠吻了一通，吻得妮妮有些娇喘，才放开她，轻声道：“宝贝儿，别急，就算妈妈现在不同意，以后也会同意的。咱不和妈妈对着干，别再惹她生气，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妮妮心头一热，文舟是在宽慰她，不让她为难。 “你放心，我妈已经想通了。昨晚上我和她谈了很多，她终于想通了，再也不会横加干涉我的选择了。我妈最爱的人就是我，只是爱的方式有些简单粗暴了，这是很多妈妈都会犯的错误。但是，我妈妈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也很与时俱进，看问题的角度和深度都和常人不同。我妈妈也不是普通的妈妈。” 妮妮说。 “是，很不普通。能养育出你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儿，自然是很优秀的妈妈。”文舟说，“我要感谢她，为我培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 “讨厌！我又不是生来就是你的。”妮妮假装骂道。 “你当然生来就是我的，所以才会千里迢迢跑到海城跑到凤洲去，不然我怎么能遇到你？”文舟幸福地说道。 “这只是巧合。” “这是天意，傻丫头。是月亮娘娘为你指路，指引你去了南方，像天使一样降落在我的身旁——” 文舟深情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 她还想说什么，小嘴早已被他的唇紧紧压住，然后就感觉到了他的强势入侵——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爱。 她的脸上粉嫩欲滴，被滋润得通体舒泰。 “宝贝儿，我晚上的机票回海城。”他趴在她耳边说。 她一下子清醒了！晚上就回海城？谁答应他走了？他和谁商量了？ “不！不行！”她立马推开他，嘟着嘴生气道，“不许你就这样走了，更不许你撇下我。” “我很快就回来，两三天，最多四五天。我也离不开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你在一起。”他抱着她说。 “你父母既然已经来了，就应该把提亲的事儿办妥了才走，否则就这样回去了，他们该多难受？以后让我怎么见他们？”妮妮生气道。 文舟当然想这样，可现在不是情势不允许吗？丈母娘不同意啊！ “可你妈妈那儿不同意啊！我海城又有急事儿，必须得马上回去。”文舟说。 “我妈会同意的。我一会儿就和她说。”妮妮说。 “好，如果她不同意，咱也不硬来，一定要懂得迂回战术，曲线救国。”文舟说。 妮妮点点头。 两人又温存了好久，妮妮才起床。 等她来到餐厅，发现妈妈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餐桌上放着三个刚刚出炉的三明治，还有三杯热牛奶，一大盘水果。 欧晓丽正在厨房忙碌着。 妮妮走过去，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妈妈，感动道：“妈妈，你怎么起来了？” 欧晓丽停下手里的活儿，把手套取下来，双手握着妮妮的手，慈爱道：“傻丫头，什么时候跑回自己房间里的？” “天亮后。”妮妮说，“本来是想早起为妈妈做早餐的……” “呵呵，我的宝贝儿也想学着做早餐了，真的是不一样了。”欧晓丽感叹道。 “妈妈，今天咱们就把提亲的事情给办了吧，别让文哥的父母失望地回去。”妮妮说。 欧晓丽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吧！中午请文舟的父母来家里吃饭，你打电话让你爸爸回来。” “好！谢谢妈妈！妈妈，你是全世界最伟大最无私最可爱最开明最睿智最懂爱的妈妈……”妮妮狂喜道。 欧晓丽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想通了，放手让女儿去追求幸福，过她想要的生活。 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难过，不会流泪。 女儿长大了，注定要嫁人，要飞到别的男人身边，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媳妇儿。 母爱是有有效期的，她感觉她的有效期已经到了。 女儿要真正离开她了，从此成为别人家的一员了。 想想怎么能舍得？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不难过呢？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要嫁女儿的那一天，她觉得那会是她一辈子最伤感的一天，她是舍不得把女儿交给别的男人的。 可是，这又是必须的。 而且妮妮要嫁的还是一个南方人，隔着几千公里，来去都只能在空中飞。 当年她不愿意离开北京跟着李成鑫去江南省，就是不想离开父母。 因为她从小就恋家，离不开父母。 在北京出生，在北京长大，在北京读书，在北京工作，在北京结婚。 刚结婚的时候，她依然住在妈妈家。和没结婚没区别，不同的是大家庭里多了一个李成鑫，反而更加热闹了。 一直到妮妮上幼儿园了，他们才搬回自己家里住。可是周末依然固定回妈妈家，平时她也要回去住一天。 可是，现如今，她的女儿却要一下子飞得那么远，她是真的不舍啊！ 想想就心碎。 但是心碎完还必须笑脸相迎，为了女儿，她就是流泪也必须含笑。 谁让她是妈妈呢？ “去吧……” 欧晓丽拍拍妮妮的手说，泪水再次哗哗而下…… 第2159章 定亲仪式 妮妮并没有看到妈妈流泪，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她兴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文舟。 文舟一听立马从床上跃起，抱起妮妮就在房间里转圈：“娘子，从今天开始你就真正成为我文舟的娘子了！” “啊——啊——”妮妮被他转得几乎飞起来，兴奋地喊道，“文哥，别，别——” 文舟不仅没停，反而转得更欢了！ 几圈下来，妮妮完全晕了，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文舟一点儿也没感觉晕，而且连喘息都没有。 他拥着妮妮，激动道：“媳妇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文家人了！” 妮妮闭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得厉害，身子贴在文舟身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几乎和他合体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挥起拳头捶向了文舟的心口：“文坏蛋，晕死我了！” “嗷——”文舟龇牙咧嘴痛苦状，“你要谋杀亲夫吗？” “文哥——”妮妮立马慌神了，“你这儿还疼啊？” 他的心口处受过伤，那道伤口十分深刻，每次看到，她都感觉刺骨般的疼。 “嗯。”文舟点头道，做龇牙咧嘴状，“疼死了。” “讨厌，又在骗我！文骗子。”妮妮娇嗔道，“文哥，其实今天请你的父母上门，不是提亲，而是定亲。” “好，定亲，咱们就这样一锤定音了！从此你就是我文家人！我们回海城立马着手准备婚礼。我这心里，你听——” 文舟让妮妮贴着他的心口。 他的心跳十分有力，扑通扑通的，像个小鼓在捶着。 “砰砰直跳！好激动！”文舟笑道。 “真的？” “当然，一想到要把你娶回家，我就激动得想飞起来！”文舟说，“宝宝，嫁给我你不觉得委屈吧？” “当然不，为什么要说我委屈？”妮妮抬起头看着他。 “你是高贵的公主，我是山野的平民，你嫁给我，就是公主嫁给了平民，像仙女流落到凡间。” “讨厌，不许这样比喻我们。”妮妮用手遮住他的双唇，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文哥，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男子，没有人比你更优秀。以前我不敢接受你，就是怕妈妈的阻力太大，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逃离。但是，当我真正决定和你走到一起的时候，我就坚定了决心，要说服我妈妈接受你，要和你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我不追求奢侈的富豪生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平淡的生活，日子也能过得美丽如诗。你说过，你要陪着我和孩子，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妮妮说。 “嗯。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围绕着这个愿望而努力。”文舟说，“我要牵着你的手，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环游世界，让我们爱的足迹，踏遍地球的每一处山山水水。” 两人正温存着，憧憬着美好的生活，房门外响起了欧晓丽的声音：“妮妮，吃早餐了。” 接着，欧晓丽还敲了敲书房的门，喊道：“文舟，起床了——” 文舟立马闭嘴不敢吭声，生怕被欧晓丽发现他在妮妮房间里。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却大气儿也不敢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忍不住窃笑起来。 确信妈妈已经回到餐厅了，文舟才迅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两人洗漱好了来到餐厅，欧晓丽已经吃好了，正在用手机看新闻。 “阿姨，早！” 文舟和欧晓丽问好。 “坐！吃完早餐去请你的父母到家里来，今天我们正式商量你和妮妮的婚事。”欧晓丽说。 “好！” 文舟忍不住看了坐在欧晓丽身边的妮妮，两人眉目传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欧晓丽抬起头，看了文舟一眼，文舟立马端起牛奶，掩饰自己的喜不自禁。 欧晓丽继续低头看手机新闻。 文舟和妮妮很快吃完了早餐。 然后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妮妮打电话通知爸爸中午提前回家。 文舟打电话给父母让他们准备上门定亲。 欧晓丽则通知大哥欧晓军过来，一起见证妮妮的定亲仪式。 虽然很简单，但是，这个仪式很重要，欧晓军作为舅舅一定要来的。 欧晓丽还在附近的餐厅定了餐，直接送到家里来。 忙完了这些，欧晓丽到楼下的美容店去做美容，她要容光焕发地参加女儿的定亲仪式。 妮妮也被欧晓丽拉着一起去。 妮妮本来想陪着文舟一起去文舟父母下榻的酒店，接他们来她家里。 可是欧晓丽一定要妮妮一起去，并且说这是婚礼的前奏，必须要好好准备，这个仪式，不亚于婚礼，虽然简单，但是一定要隆重。 等文舟陪着父母从宾馆回到妮妮家里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妮妮穿着一套十分漂亮的中式礼服，盘着中式发髻，配上美丽的妆容，太惊艳了！ 欧晓丽也穿得十分喜庆，中式的唐装，配上中式的发髻，雍容华贵。 老丈人李成鑫也穿着一样的中式唐装，和欧晓丽的是情侣装，神采奕奕。 就连舅舅欧晓军都穿着同样色系和款式的衣服，只是相对简单些。 文舟没想到欧晓丽居然一下子把场面搞得如此盛大！ 相比之下，他和他的父母就显得很简朴，很低调，很不符合气氛了！ 文舟一时有些窘迫。 似乎他总是跟不上欧晓丽的节奏。 唉！ 妮妮看出了文舟的尴尬，走过来悄悄拉着文舟往房间里走去。 推开房门，文舟发现妮妮的床上居然放着一套大红的男士唐装。 “文哥，这是你的，赶紧换上！”妮妮说着就动手给文舟换衣服。 文舟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真有新郎官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你妈妈像是在为我们操办婚礼啊！”文舟说。 “我妈妈说既然是定亲，那就必须得有个比较隆重的仪式。正好我们家附近有一家专门定制中式衣服的成衣店，里面正好有我们穿的成品衣，款式都很好，所以就直接拿过来了。你父母的也拿来了。”妮妮说。 文舟瞬时愕然，这真的比结婚不差什么了。 如果放在酒店，请上一大波亲朋好友，就是典型的中式婚礼了。 所有人都换上了喜庆的中式衣服，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不同了，变得格外喜庆隆重。 大家在客厅落座后，欧晓军第一个讲话了：“文舟，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为你和妮妮举行一个简单的定亲仪式，我们欧家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公主般宝贝的妮妮，今后要成为你的妻子，你对我们长辈先说说你的心里话吧！” 文舟憧憬这一天很久了，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他心里早已激动得汹涌澎湃。 “爸爸、妈妈，舅舅——”文舟看着他们略作沉思，缓缓开口道，“今天，我当着三位长辈和我父母的面，正式向妮妮求婚，请妮妮嫁给我，也请爸爸、妈妈把妮妮嫁给我，从今后，我一定好好爱妮妮，好好照顾妮妮，我会用我的一生爱她保护她，不让妮妮受任何委屈。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妮妮看着他，早已激动地热泪盈眶。 虽然这样的话早已听过很多次，可是每次听，她依然会被感动得不能自已。 “妮妮，你愿意吗？”欧晓军问道。 妮妮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然后满脸羞红地点点头，说：“我愿意！” 欧晓丽的眼中也含着泪光。 她这样做，就是正式地把妮妮交给了文舟了。 “成鑫，晓丽，你们对文舟这个女婿还满意吗？”欧晓军问道。 李成鑫始终面带微笑，十分欣慰地看着文舟和妮妮，他是很满意的，十二分的满意。 这个女婿，很符合他的要求，而且和他交流起来十分顺畅，思想很成熟，很有个性。 他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年轻人。 “我很满意。文舟，我看好你。我的女儿没有选错人。”李成鑫笑着说。 欧晓丽低着头，偷偷抹了抹眼泪。 她很激动，也很不舍。 “文舟，今天这个仪式，虽然简单，但是我很看重。因为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给她最好的。你的求婚来得很快很突然，我匆忙中一时无法面对，甚至有些无法接受。但是，我相信妮妮的选择，她说和你在一起很幸福，你就是她理想的爱人。我祝福你们！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一辈子把我的妮妮当宝！不能对她有丝毫的伤害，否则我随时召回我的女儿，对你进行退货处理……” 退货。。。。 妮妮听着都忍不住笑出声儿！ 李成鑫和欧晓军也笑了。 文舟的表情有片刻尴尬，不过很快也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变得轻松起来。 欧晓军看着文舟的父母，问道：“亲家，你们也说几句吧！” 文舟的爸爸文国群没说话，而是直接打开带来的大箱子，把里面准备的彩礼一一拿了出来。 当文国群把彩礼摆满了茶几的时候，大家看着这一切，惊讶得目瞪口呆！ 第2160章 强势介入 黄金，黄金，还是黄金！ 满桌子金灿灿的黄金，晃得大家几乎眼晕！ 尤其是欧晓丽，她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定亲提着一箱子黄金上门的，她活到五十几岁，第一次见到！ 当年她嫁给李成鑫的时候，李家几乎是什么都没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欧晓丽的父母置办的，包括婚房，都是放在欧晓丽父母家，因为单位只有一间很简陋的单身宿舍，条件惨不忍睹。 现在，轮到她嫁女儿，她要的定亲仪式，其实就是双方明确身份，确定关系的一个过程，最多男女双方交换一个订婚戒指，仅此而已。 可是，眼前这个架势，再次把她给惊着了！ 难道凤洲人定亲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提着一箱子黄金上门来定亲？ 桌子上摆着金镯子，金耳环，金项链，一看就是好多年前定制的东西，款式早已过时，但是分量却是很足，不像是装饰品，更像是论斤卖的黄金。 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整套金镶玉，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都镶嵌着祖母绿，款式虽然老旧，但是货真价实。 另外还有一袋子金条，长方形的金条，一条至少有两百克，这一袋子金条少说也有几千克…… 这是在兜家底吗？ 证明文家娶媳妇儿不差钱？还是想用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把她的女儿一下子“买”走？ 欧晓丽心里再次产生了深深的抗拒！ 无法接受文家这样的定亲方式！ 在她的眼里，文家和她家相差的沟壑，绝对不是钱能填平的。 无论文家拿出多少真金白银，都无法填补这个差距。 这也是欧晓丽不能接受文家的真正原因。 文舟也没想到，爸爸说的“彩礼”居然是这些个宝贝！ 这些东西，是四年前父母为他准备好的结婚彩礼，当然，那时候准备的，还远远不止这些，还有一大笔钱。 可是，当年因为左剑的背叛，这些彩礼都没有派上用场。 没想到父母一直保留着，而且直接拿到了妮妮家！ 这……太雷人了！ 文舟的后背开始冒汗，他知道，这肯定又触到了雷区，看欧晓丽那个表情，他内心就已经忐忑不安了！ 妮妮更是囧得有些无地自容，时不时偷看文舟一眼，文舟的表情也很难受。 现场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大家都没有说话。 “呵呵……” 李成鑫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然后看着文国群说：“亲家，这是你们凤洲的习俗？” 文国群点点头，看着李成鑫，一脸认真地说道：“亲家可能有所不知，凤洲迎娶的习俗十分讲究，但是因为我们是飞到北京来的，所以很多程序只能简化，但是彩礼不能少。我把我为妮妮准备的彩礼全部都带来了，这些都是结婚的时候，妮妮要带上的。” “我知道，这些金饰可能款式比较老旧，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拿去改最新的款式，那套祖母绿的金饰，是我家祖传的，是我奶奶传给我妈妈，我妈妈再传给我的，现在，文舟要结婚了，我把它传给妮妮，代代相传。那些金条，按照我们凤洲的习俗，结婚的时候要用来压箱底，将来家运昌盛，世代昌隆。我们老文家一直都是这么传下来的。” “我知道现在结婚都流行带钻石首饰，这些我不懂，就让文舟带着妮妮一起自己去挑，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不要考虑价钱。这个我就没有替他们做主。婚房我在凤洲和海城都准备了一套，文舟和妮妮将来是要在海城发展的，偶尔回凤洲，也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不过相隔很近，我在同一个小区买了三套房子，就是留给孩子们结婚用的。这样既独立，又能随时在一起，来往很方便。” “如果亲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照做。” 文国群很真诚地说。 李成鑫很认真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友好的笑容。 文国群的淳朴让他很感动。 看到这些金子时的震惊，也被文国群这番话给抚平了。 有理有据，有礼有节，民间的传统，值得敬畏和尊重。 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很俗气，但能看出父母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对这门亲事的认可，对未来儿媳妇的接受和喜欢。 “凤洲的习俗我们都不懂。不过亲家这么一说，我们也就明白了一些。既然你们有这样的规矩，那我们就照做，老祖宗的习俗，我们还是要遵守。妮妮，谢谢未来的公公婆婆。”李成鑫说。 妮妮被爸爸这么一说，脸上瞬时烧红，一时间居然开不了口。 “谢谢爸爸、妈妈——” 鼓足勇气，妮妮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一出，文舟的父母高兴得几乎热泪盈眶！ 两人当即从口袋里拿出大大的红包，这在凤洲叫做改口费！ 两人一人一个，十分郑重地送到妮妮的手里。 妮妮一看这架势，再次被吓着了！ 这、也是习俗？ “妮妮，这是改口费，一定要收下！”文舟在她耳边说。 妮妮只好接过来，再次道歉。 这两个红包沉甸甸的，里面至少得有几万吧？ 妮妮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文舟一眼，文舟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欧晓丽的脸色微微有了好转。 惊愕，诧异之后，她的心里终于慢慢变得平静些了。 这些都是民间的习俗，只是她从未见过而已，既然是嫁给文家，那就按照文家的习俗来吧！ “你们的习俗如此，那要求女方家庭的也一定有相应的陪嫁吧？”欧晓丽问道，“既然是按照习俗来，那这块儿就不能省，文舟，你把这个习俗写下来给我，到时候我们也按照这个来准备。” 文舟自然得点头，说：“好的。” 欧晓丽这么说，就是真正同意这门亲事了。 文舟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一家人在家里热热闹闹吃了中饭，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欧晓丽兴致不是很高，但是依然给足了妮妮面子，强撑着把这个定亲宴吃完了。 李成鑫很开心，陪着文舟的父母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对文舟这个女婿，他是十分满意的。 定亲宴结束后，妮妮坚持要和文舟一起回海城，因为还要上班。 于是文舟、妮妮和文舟的父母一起，晚上七点同时飞回了海城。 回到海城后，文舟即刻投入了工作。 他陪着徐远图和他的父亲一起回了凤凰山，正式考察凤凰山的旅游、茶叶和山泉水。 妮妮则积极准备竞聘上岗一事。 两人都很忙碌，婚礼的事情只能暂时往后放一放。 文舟回凤洲了，文艺也陪着徐远图回凤洲了，妮妮一个人在海城。 晚上，妮妮忙完工作下班，准备打车回家。 站在路边等车，突然一辆豪车停在她跟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原来你在海城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还是个苦逼的小记者？你这是哪根脑神经搭错了？” 妮妮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鲍一汉！ 他怎么到海城来了？ 看着鲍一汉这幅拽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妮妮简直怒不可遏！ 她当小记者和他有毛关系？姐就是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你管得着吗？ 妮妮怒目而视，怒斥道：“鲍一汉，你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我和你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呦呦呦，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李妮妮，你够绝情啊！我让你等你不仅不等，还这么快就给我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你觉得我鲍一汉会这么容易放手吗？” 鲍一汉厚颜无耻地看着妮妮。 “鲍一汉，你要是个男人，从此在我的眼前消失！你这样无理取闹，只会让我更加恨你，讨厌你！”妮妮黑着脸骂道。 “恨我？讨厌我？好啊！这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叫文舟的小记者究竟哪儿比我强？论长相论才情论财富和社会地位，我哪个不是远超他十万八千里？你是不是眼瞎才会被他迷惑？” 鲍一汉撇着嘴说。 “你别这么不要脸，你和他没有可比性！我爱你时，你是我的全世界；我不爱你时，你的一切和我无关！就算你拥有全世界，在我眼里也无足轻重！就算文舟一贫如洗，在我心里他依然重若千钧！” 妮妮的话掷地有声。 “好，说得真好！果然和过去不一样了，视金钱和地位如粪土，这是准备和姓文的隐居山林，专心做个茶农吗？” 鲍一汉不坏好意地笑道。 妮妮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恶心！ 早已分道扬镳，早已是陌路人，为什么还要强行介入她的生活？鲍一汉这是想干嘛？ 妮妮加快脚步，鲍一汉却紧跟身后，一步不离。 妮妮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就像她的影子那般。 “你想干嘛？鲍一汉！” 妮妮转身怒斥道。 “你知道我想干嘛，跟我回北京，我们重新开始！”鲍一汉盯着她说。 “你这是何必？有意思吗？鲍一汉，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若像个男人，我们或许还能成为朋友。你这样无理取闹，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无理取闹？你认为我这样是无理取闹？李妮妮，我们在国外的那段日子，难道你都忘记了？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难道你都不记得了？我对你许下的诺言，从来就没有变过！” 第2161章 抢回他的女人 “别提过去来恶心我！鲍一汉，你卖身求荣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就翻脸不认人，回过头再来找我，你真是太无耻了！”妮妮盯着鲍一汉狠狠地说道，“堂堂鲍氏家族，居然需要一个男人去卖身求荣，你不觉得可耻吗？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也是为人所不齿的！” “李妮妮，你别以为就你高尚！我告诉你，我和秦菲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我这样做，并不仅仅是为了鲍氏集团，同样对秦氏也是一样利好，我们联合起来共同度过了难关！我告诉你等我一年，你为什么就不能等？”鲍一汉吼道。 “等你一年？看着你和秦菲订婚，看着你们全世界秀恩爱，我却要在幕后等你一年？凭什么？如果你真的会珍惜和我之间的感情，你就不会那么轻易牵起别的女人的手！哪怕是为了拯救家族企业也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非得卖身求荣？” “你不懂，和你解释也没用！” 鲍一汉重重地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语气说，“妮妮，你只要相信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我始终没有忘记你，我现在已经回来找你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立马结婚，好吗？” “不好！这是不可能的。你走吧！滚回你的北京去！别再来骚扰我！” 妮妮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鲍一汉紧追几步，挡住了妮妮的去路。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单独回去。”鲍一汉说，“你现在是被姓文的迷惑了，等你冷静下来之后，你就发现，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完全不合适！” “我的事儿不劳你操心！文哥就是最适合我的人，我今生非他不嫁！我还要告诉你，我和文哥已经订婚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鲍一汉，你死了这条心吧！” 妮妮冷冷道。 鲍一汉十分震惊！ 居然订婚了！马上要结婚！李妮妮这是有多恨嫁？非得这么胡乱地把自己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吗？从此老死在南方，再也不回北京去了？ 她这是在和他作对吗？拿一辈子的幸福来赌气吗？ “妮妮，你别傻了！订婚结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怎么能如此儿戏？嫁给文舟这样的男人，你后悔都来不及！他是干什么的？一个小记者，一个山里的茶农而已！你的眼界果然降低到这个程度了？就算是和我赌气，也没必要如此草率地包只嫁了啊？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鲍一汉十分不解地看着妮妮。 “你闭嘴！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文哥！我就是喜欢他，爱他，欣赏他！他虽然没有你的家世显赫财富众多，但是他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他不会卖身求荣，不会为了利益而抛弃自己的恋人，更不会达到目的之后又毁约，不会干这样丧尽天良的厚颜无耻的事情！” “哈哈——哈哈——”鲍一汉突然间仰头大笑起来，引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妮妮顿时窘迫起来，她再次逃也似的往前走。 鲍一汉就是个疯子，他不嫌丢人，她却早已觉得无地自容了。 妮妮刚走了几步，鲍一汉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而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干什么？放开我！”妮妮奋力地甩开他的手臂。 可是，鲍一汉的手却像钳子一样抓住她，她根本甩不脱。 妮妮顿时囧得脸红，十分恼怒地瞪着鲍一汉：“放开我！” “跟我走！” 鲍一汉说完，就抓住妮妮的手臂往车边走去。 妮妮被他拽着，一路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抓住，根本无力挣脱。 一路上引来很多人的目光，大家都诧异地看着他们。 妮妮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突然，手机响起来。 文舟的电话。 妮妮马上接听了。 “妮妮，下班了吗？”文舟问。 他刚陪着徐远图一拨人回到凤洲市的酒店里，休息一会儿就去吃晚饭。 “文哥——” 妮妮刚开口，手机突然被鲍一汉夺了过去！ “你，还给我！”妮妮吼道，眼眶却瞬时发红，心里的难过委屈汹涌而来。 鲍一汉根本不听她的，而是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恨恨地撇着嘴，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姓文的，今天我要带回我的女人，李妮妮是我的，你休想把她抢走！三年前，我和她在国外就开始恋爱，你他妈的凭什么横刀夺走我的女人？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抢回我的女人，我还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抢我的女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文舟听到妮妮喊叫声时已经感觉到不对，这会儿听到了鲍一汉的声音，心下立马一惊！ 鲍一汉这个狗日的，居然追到海城来了？ 而且在他不在海城的时候去找妮妮！ 妮妮一个人，肯定无法应付这个疯子。 不行，他必须立马回去！ 可是，除非他能插翅而飞，否则他怎么可能即刻回到妮妮身边？ “鲍一汉，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找妮妮，直接来找我，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你这样围堵妮妮算什么东西？鲍一汉，希望你做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文舟咬着牙说。 “哈哈，想激将我？做梦吧，姓文的，我告诉你，我今晚就要把妮妮带回北京，明天就要向全世界宣布我和妮妮的婚礼，一周后你就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鲍一汉得意地说道。 “鲍一汉，你闭嘴！你疯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回北京，更不会和你结婚！” 妮妮扯着鲍一汉的胳膊使劲儿咬了一口。 “嗷！” 鲍一汉疼得一个哆嗦，立马放开了妮妮。 妮妮想趁机从他手里夺回手机，不料却一把给她扣住脖子，再次落入了他的手中。 “放开我！鲍一汉！放开我！” 妮妮喊道。 “妮妮！”文舟担心地喊道。 “听到了？妮妮就在我怀里！由不得她不愿意，今晚我就直接把她给办了！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女朋友，三年前就是，今晚，我就要行使我作为男朋友未婚夫的权力！” “你放肆！鲍一汉，你若敢碰妮妮一个手指头，我一定不饶你！”文舟的牙齿都在咯吱作响！ 他全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了！ 不行，必须先让几个人过去把妮妮从鲍一汉的手里救出来！ 可是，必须知道妮妮在哪儿！ 定位！立马定位！ “怎么了？”徐远图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文舟一脸的焦急不安。 “妮妮出事儿了！”文舟说，“有人要绑架她！” 徐远图也惊呆了！ 文舟来不及解释，立马打电话让海城的朋友对妮妮的手机进行定位，然后又通知几个人，立马跟着定位的手机，务必把妮妮给抢回来，而且要把那个狗日的鲍一汉给抓起来！ 他连夜赶回海城，要亲手阉了这个姓鲍的！敢抢他的女人，这是活腻了吗？ 徐远图听得他那一通焦急的电话，眉头也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回去，这个鲍一汉我也想见见，有点儿意思。”徐远图最喜欢凑热闹。 “你得留下来陪着你家老爷子和那几位大佬，我们都走了，这边谁接应？”文舟说。 “没事儿，正好让他们自己逛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说这里不是还有文军和文艺吗？你放心，文艺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徐远图说。 文舟这才想起自己的妹妹这两天确实担起了接待的主要任务。 不仅仅安排好了行程，下榻的宾馆，而且连讲解这个任务都包揽了，走到哪儿，都是文艺在介绍。 果然是成熟了很多。 文舟点点头，确实可以把他们全部交给文艺。 文舟把文艺和文军叫过来，嘱咐了几句后，就和徐远图一起，坐最快的一趟高铁赶回海城。 鲍一汉很得意，他知道文舟今天不在海城，妮妮在海城根本没有其他可靠的人。 今晚，他是百分之百要把妮妮带到他的宾馆，而且要把她给办了！ 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学生，妮妮坚决不肯和他同居，坚持要等订婚后才考虑这个问题。 所以，尽管恋爱了三年，他却没有尝过妮妮的滋味儿。 后来想想，他都觉得亏得慌！ 谈三年的女朋友，居然没有吃到嘴，实在是太没用了！ 今晚，他就要弥补这份遗憾！ 他爱妮妮，爱得疯狂，爱得无法自拔！如果不是因为如此爱她，他怎么可能这样死乞白赖回来找她呢？ 就他这样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大把大把的女人排着队想嫁给他，可他就是看不上眼！ 哪怕是秦菲那样的美人，也远不及妮妮。 妮妮在他心里，一直是女神，是他最爱的女人，曾经也是不容亵渎和玷污的女人。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这么快就找了男朋友！ 找就找了吧，居然还找了个这么low的山里人！这不是在耻笑他吗？宁愿要个low逼山里人，也不要他这个坐拥几亿身家的富二代！ 奶奶的，他哪咽得下这口气？他就不信，他还能抢不回来一个李妮妮！ 鲍一汉把妮妮的手机往他自己的口袋里一塞，然后狠劲地抱着妮妮，直接就塞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他命令司机：“去酒店！” 车子“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在路人的惊愕中绝尘而去！ 第2162章 是文哥让我们来的 “鲍一汉，你放我下去，否则文哥不会放过你的！” 妮妮奋力挣扎着，心里却害怕得紧，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鲍一汉死死地扣着妮妮的脖子，把她的双手反捆在身后，妮妮完全困在他的怀中。 “文哥？叫得够亲热的啊！姓文的一个小记者，凭什么不放过我？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把你抢回来，还要姓文的跪在我面前！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鲍一汉凶狠地说道。 “和我抢女人，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吗？” 妮妮真想杀了这个变态鲍一汉！ “你才不配！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狂！无耻，卑鄙！放开我！” 妮妮边挣扎边骂道，心里却是愈发害怕。 鲍一汉追到海城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最怕鲍一汉伤害文舟。 “妮妮，你还是这么烈性！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不过，我告诉你，全世界只能我一个人喜欢你，别的男人休想打你的主意！” “鲍一汉，你放开我，我是不会和你重新开始的。你这样逼我，不会有任何好处。你识趣点儿，现在就放我走，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再相见。” 妮妮停止挣扎，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和鲍一汉对话。 “这话你留着对姓文的说。从此你和他老死不再相见，你只能是我鲍一汉的。”鲍一汉志在必得地说。 “鲍一汉，我早已不爱你，自从你对我说你要卖身求荣开始，你在我心里就死了。你现在这样，只能让我更鄙视你，更厌恶你，更瞧不上你！” 妮妮语气冷淡，但是每一句话都向利刃那般刺向了鲍一汉的心口。 鲍一汉气得脸色铁青，他的手下越发用劲，死死地勒住妮妮的脖子：“你再说一句，我就掐死你！我说过，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我也有我的苦衷，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鲍一汉大声吼道，眼眶里突然间溢满了泪水，开始流泪满面。 “李妮妮，你太狠心了！我们在异国他乡一见钟情，三年的时间，彼此照顾，相依为命，为什么你说变就变？我们三年的感情在心里居然如此无足轻重？” “说变就变的人是你！我们说好回国定亲，可是你却突然间毁约，去和富二代订婚！你有什么苦衷？不就是为了攀附秦菲家的势力，不就是因为我爸爸不再身居要职？说到底，你和你的家人都是势力小人！恶心！” “不是我！我是被逼的！我爸爸突然身患重病，我不得不挑起家族的担子！我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我哪有这个能力承担这么重的担子？我当时唯一的路就是面对现实！如果我不接受，我的家族就会破产，我爸爸奋斗一生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你明白吗？” 鲍一汉流着泪吼道。 妮妮是第一次听鲍一汉说这些。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鲍一汉当初悔婚的真正原因，如果鲍一汉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年多，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鲍一汉？ 不，就算是误会也已经不可挽回，而且他悔婚的行为，她一辈子也不能原谅！ 她和鲍一汉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往事如烟，三年的感情也经不起欺骗和伤害。 “鲍一汉，你放开我，我们可以好好交流。”妮妮平静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苦衷，当时你爸爸生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爸爸生病的事情除了我妈妈和我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当时传出去，鲍氏集团就会遭到众多对手的打击，是绝对不能泄露的！”鲍一汉依旧流着泪。 他哭得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这一年多，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无数次想来找妮妮，可是妮妮从不给他机会。 鲍一汉慢慢放开了扣着妮妮脖子的手，双手捂着脸，使劲儿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妮妮转过身，看着鲍一汉，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 鲍一汉的苦衷，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楚。 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富二代，原来内心积压着如此巨大的压力委屈，却无法对任何人说起。 “鲍一汉，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但是，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再也回不去了。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妮妮看着鲍一汉说。 “我们从来就没有结束！我说过一年后我来娶你，我说话算话！”鲍一汉很执着地看着她，“妮妮，跟我回北京，我们立马订婚，结婚，然后，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好吗？” “不可能了，鲍一汉，一年多了，我们都变了，你不再是过去的鲍一汉，你已经是鲍氏集团的总裁，你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责任，不能意气用事。我也不再是去过的妮妮，我已经有了文哥，我和他已经当着双方父母的面定亲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妮妮，你不能和文舟结婚，你会后悔的！” 鲍一汉突然握住妮妮的手说，神情十分激动。 “你的父母怎么可能同意你嫁给文舟？他的身份和家世根本配不上你！我们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佳偶天成，我们一定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鲍一汉看着妮妮，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妮妮最讨厌鲍一汉说这样的话。 你是富二代就能瞧不起草根出身的文哥吗？在她心里，文哥比鲍一汉富有千倍万倍！ 鲍一汉你穷得只剩下钱了！除了钱，你一无所有！ “鲍一汉，你是比文哥有钱，可你除了钱，你还有什么？你一无所有！” 妮妮毫不客气地瞪着鲍一汉。 “我会证明给你看，是我一无所有还是文舟一无所有！”鲍一汉恨恨地说道。 车子停在四季酒店门口。 鲍一汉押着妮妮下了车。 他要把妮妮押到他的房间里去，今晚他就要让她屈服，成为他的女人。 刚下车，大门两边走过来四个穿着黑衣的人，他们带着墨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个人不动声色地靠近鲍一汉，然后瞬间就控制了鲍一汉！ 鲍一汉尚未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他们反捆到了身后，来不及吭声，直接押上了旁边的那辆黑色大悍马上。 妮妮愕然地看着他们，很快被带到了另外一辆车上。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们，是谁？”妮妮脸色都白了。 “别怕，是文哥让我们来的。”副驾驶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听到是文哥派来的人，妮妮立刻放心了，长舒了一口气。 “文哥回来了？”妮妮简直喜出望外。 “文哥正在高铁上，一个小时后到海城，他让我们来接应你。” 妮妮眼里的泪瞬时就冲出了眼眶，文哥就要回来了，太好了！ “嫂子，让你受惊了，文哥交代过，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再带你一起去车站接他。” “我等文哥回来一起吃。”妮妮鼻子酸涩地说道。 “那，也好。” “你们，把鲍一汉带到哪儿去？”妮妮问道。 “先让他去安静安静，一会儿文哥回来再收拾他。” “别伤害他……”妮妮立马说道。 “你放心，我们不会打他，文哥说了，这是他们之间的斗争，他要单独和鲍一汉谈谈。”对方说。 “我的手机还在鲍一汉手上。”妮妮突然想给文哥打电话，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被鲍一汉给拿走了。 “没事儿，一会儿就还给你。”对方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妮妮立马拨通了文舟的电话。 文舟刚给妮妮打电话，没想到却是鲍一汉那个孙子接的，两人刚对喷了一阵。 “老三，你怎么做事儿的，你嫂子的手机还在那个孙子手上！”文舟一看号码，生气道。 妮妮被吓了一跳！ 文舟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怕，十分严厉，她从未听到他这样说话！ “文哥，是我。”妮妮说。 “……”电话那边出现了片刻的惊愕，立马说道，“妮妮，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快到了吗？”妮妮弱弱地问道。 她不知道身边这几个人是谁，又不好直接问。 “我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先去吃饭。我让老三安排好了，你吃完饭来高铁站接我，我们一起回家。”文舟说。 “我不想吃，等你回来一起吃吧！你凤洲的事情忙完了吗？”妮妮问。 “差不多了。这次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海城。”文舟说。 “文哥……”妮妮弱弱地看了前面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感觉像是黑道的人？ 文舟和这些人都有交情？以前他怎么一点儿都没有透露？ 文骗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她？ “别怕，妮妮，有我在。我很快就回到你身边了。”文哥安慰道。 “好。”妮妮挂了电话。 心里却是一肚子的话想问文舟。 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和文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她？ 妮妮把手机还给老三。 老三摘下墨镜，转过头看了妮妮一眼，笑道：“嫂子，你别怕，我们和文哥是多年的好朋友。文哥这个人特别讲义气，当年我的企业遇到困难，是文哥帮我度过难关，不然今天我可能就流落街头，成为一个乞丐了！” 第2163章 不配谈爱情 “你是做什么企业的？”妮妮问。 “我做汽车贸易，海城一大半进口车都是从我哪儿卖出来的。一加一汽车养护也是我的。”老三说。 妮妮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儿痞气的老三，原来这就是海城最大的汽车商家一加一的老板！ 一加一汽车连锁养护中心几乎遍布海城，是海城最大的汽车养护连锁店。 一加一还有几家大型的豪车4s店，是海城最大的汽车销售商。 生意做得这么大，背景一定不简单，说不定还和黑道有染。 没想到文舟居然和他是好哥们！ 妮妮突然感觉，文舟的世界看似单纯，其实一点儿也不简单。 老三带着妮妮直接来到了高铁站接文舟。 一个小时后，文舟和徐远图走出了高铁站。 徐远图上了另外一辆车，文舟坐到了妮妮身边。 “先去吃饭，饿坏了吧？”文舟搂着妮妮的肩膀说。 妮妮盯着文舟看，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一样。 “几天不见，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文舟笑道。 妮妮没有说话，依旧盯着他看。 “傻丫头，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文舟摸了摸脸颊说。 “文哥，我想回家。”妮妮弱弱道。 “不吃饭了？” “嗯。” “好，那就直接回家。”文舟对老三说。 老三本想说吃晚饭回家也一眼吧？但是看文哥对嫂子的那份呵护，自然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车子直接开回了文舟家。 进了电梯，文舟吻了吻妮妮，轻声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老三是不是黑道上的人？”她盯着他问。 “哈哈——”文舟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担心我也是黑道上的人？” 妮妮没说话，只是用大眼睛瞪着他。 “夫人，你放心，老三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你老公我，更是个正能量爆棚的人，违法的事情我们从来不做。”文舟笑道。 “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妮妮问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文舟笑道，“一句话概括，就是三年前老三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正好报社有个记者逮住他这个麻烦想敲他一笔，后来我成功帮他化解了，从此我们就成为了好哥们。就这么简单。” “文骗子，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妮妮捏着他的耳朵问道。 “男人的世界女人怎么可能全部知道？”文舟笑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妮妮勾住他的脖子问道。 “好好好，你应该都知道。”文舟脸上的笑意简直浓得化不开。 妮妮这个样子，真像个三岁的孩子。 “不许有事情瞒着我！”她龇着牙做愤怒状。 “好，不许。找个机会，我把你带到我所有好兄弟的面前正式亮相，让他们一一拜见嫂夫人。”他说。 “你还真是老大啊！他们个个都叫你文哥。”妮妮说。 “那是当然。文哥的名头，多少还是有点儿威力的。”文舟昂首道。 两人回到家里，妮妮这才觉得肚子在咕咕叫。 “我饿了……”她倒在沙发上说。 文舟一把抱起她，满目柔情地看着她，“家里没吃的了，不过有一样东西你可以尽情吃。” “什么？快拿来，我饿死了。”她天真道。 “喏……” 说完，他就贴上了她的唇。 “唔……” 她感觉被骗，却被他牢牢地箍着身体，双唇也被他紧紧吸住，丝毫不能挣脱。 “文骗子……” 她挣扎着，他却吻得更用劲儿，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力反抗，沦陷在他的怀里。 好一阵缠绵之后，两人都有些气喘。 妮妮更觉得饿了，身体早已被掏空。 “还想吃吗？”他笑。 “嗯，想吃肉，真饿了。”她说。 “等着，立马喂饱你。”他抱着她就要往卧室里走去。 “不，文淫棍，我要吃饭，我饿了，饿死了……”她扑棱着双手拍打着他。 他笑得几乎岔气儿，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气急败坏地说饿了，看来是真饿了。 他把她放下来，捧起她的脸又狠狠吻了一口，甜蜜蜜道：“等着，马上就有吃的了！” 说完，他钻进厨房，高大的身影开始忙碌起来。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不到十分钟，香味四溢，厨房里弥漫着西红柿鸡蛋面的香味儿。 可能是真的太饿了，妮妮觉得这味道特别好闻，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大桶。 文舟把鸡蛋面端上桌，妮妮立马要拿起筷子开吃。 “等等，很烫！” 文舟即刻阻止。 他从冰箱里拿出小馒头，再拿出奶酪，“先吃点儿这个垫垫肚子。” 妮妮吃楞地看着他，冰箱里什么时候有小馒头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藏在哪儿了？我这两天为什么没看到吃的？”妮妮问。 “我变出来的，傻丫头。你打开冰箱仔细看了吗？”文舟笑道。 “早上看了一眼，除了鸡蛋和西红柿，什么也没有。”妮妮说。 “就在中间的这个小抽屉，大眼睛纯属装饰品来的。”文舟说。 妮妮撇了撇嘴，蘸着奶酪吃小馒头，觉得特别鲜美。 然后再吃西红柿鸡蛋面，居然觉得是无比美味的晚餐。 两人边吃边眉目传情，文舟偶尔还逗她一两句，简单的晚餐，吃得十分温馨甜蜜。 两人吃完，文舟把碗筷收拾好，刚坐下来休息，徐远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吃饱了？”徐远图问。 “嗯，刚吃完。”文舟说。 “我说你小子，这才一个晚上不见，你就猴急成这样，以后你就是个妻奴！”徐远图在电话里骂他，“赶紧给我出来！鲍一汉这个孙子很有点儿意思啊，咱们今晚好好训训这个龟孙。” “今晚……”文舟有点儿犹豫，他不放心把妮妮一个人留在家里。 房子这么大，她一个人会害怕。 “明天咱再收拾这个孙子吧，今晚咱们都累了。”文舟说。 “我说你这是离了女人就活不成了是吧？紧赶慢赶的回到海城，不就是为了收拾这个孙子吗？”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你赶紧给我出来！” 文舟看了看妮妮，还是下不了决心。 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去了，今晚估计就没法回来睡觉了。 再说了，他觉得没必要这样折腾自己，明天再和鲍一汉那个孙子见面也不迟，不差这一个晚上。 “今晚就算了吧，你也回去休息。”文舟说。 “文大侠，你果真是妻奴啊！我告诉你，今晚不好好对付鲍一汉，要是被他跑脱了，那可就是后患无穷啊！”徐远图说道，“让人深夜看着他，这个活儿并不好做。” 文舟想了想，也有道理，今天回来就是要解决鲍一汉的事情，否则他放下凤洲那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值当了。 “妮妮，你先睡，我出去一下再回来。”文舟说。 “是去见鲍一汉是吗？”妮妮问。 文舟点点头。 “文哥——”妮妮走过来抱着他，“鲍一汉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当初选择和别人订婚，也是有苦衷的。别太为难他，让他回北京吧！” “他伤害了你，你却替他着想，傻丫头，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文舟笑道，“我也会吃醋的。” 妮妮抬起头，目光中溢满柔情蜜意，“文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就像你对左剑的仁慈我也会吃醋一样。不过，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谁也不能和你比。鲍一汉在我心里早已成为了过去。” “当真如此？”文舟笑道。 “嗯，当真。”她笃定地点头。 “那他要是执迷不悟，还要继续与我为敌呢？我觉得鲍一汉不会轻易放手。”文舟说。 “不会的，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我和你定亲了，让他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傻丫头，他的介入就是要搅黄我们，你告诉他我们定亲了，只能让他更愤怒，反击得更厉害。”文舟说，“放心吧，我自由办法对付他。” 说完，文舟就要开门出去。 “文哥，别伤害他。”妮妮担心看着文舟。 “行，我明白了，你先睡吧。”文舟点头道。 看着文舟离去的背影，妮妮心里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文舟和鲍一汉之间会发生什么，她真的无法预测。 文舟直接开车来到了徐远图说的地方。 原来老三把鲍一汉拉到了郊外一个僻静的园子里，这是老三在郊外的一个驻车场。 深夜的驻车场幽静得让人有点儿毛骨悚然，万籁俱静的大车场，没有一个人人影，只看到一排排黑色的车子，任何声音在这里都会被放大。 走进那间昏黄的小房间，文舟看到鲍一汉昂着头抱着双手坐在木椅子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似乎一直在等着他出现。 鲍一汉的头发油光锃亮，纹丝不乱，脸上依然挂着胜利者的倔强。 看到文舟进来，他的眼神里有片刻的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两人对视了片刻，文舟缓步走了过去，盯着他，缓缓道：“来海城和我抢妮妮？” “对，我只是抢回我的女人，妮妮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横刀夺爱，把她从我身边掳走了。”鲍一汉一脸倔强地看着他说。 文舟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是公子哥，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 “鲍一汉，你如此出尔反尔，不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吗？女朋友是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吗？你这样的男人也配谈爱情？” 文舟十分厌恶地盯着鲍一汉。 第2164章 签下保证书 “这是我和妮妮之间的约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退出这场游戏，把时间和空间都交还给我和妮妮。”鲍一汉说。 “鲍一汉，我现在能给你和我对话的机会，是还把你当个男人看。如果你不想失去自己做男人的机会，就乖乖离开海城，从此别再打扰妮妮，否则你可能就无法再做男人了。” “哈哈——好大的口气！文舟，你才几斤几两？敢这么放肆地和我说话？今天你把我抓到这里，你想过后果吗？”鲍一汉威胁道。 “你到海城来挑衅，你想过后果吗？”文舟冷冷道，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鲍一汉咬着牙，“噌”的一下站起来，捏紧的拳头早已咯吱作响，他就想和文舟来一场肉搏。 可他刚站起来，就被旁边两个人按住肩膀压了下去，并且厉声呵斥道：“坐好！” 文舟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老三狐疑地看了看文舟，真要一对一地来一场真人斗？ 文舟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老三。 老三带着其余人撤离现场，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候着，随时留意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只剩下文舟和鲍一汉了。 鲍一汉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文舟。 文舟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看着鲍一汉。 “姓文的，只要你离开妮妮，多少钱随便你开。”鲍一汉说。 “呵呵，想拿钱打发我？先跟我说说，你有多少钱？”文舟笑道，“如果真的能达到我的期望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考虑。” “你想要多少钱？”鲍一汉问。 “那得看你有多少？”文舟决定好好逗逗鲍一汉。 这个二傻逼，居然想用他的臭钱来打发他！瞎了他的狗眼。 “我的钱足够买下整个海城快报集团。离开妮妮，你开个价。”鲍一汉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买下海城快报集团，让妮妮当老总。” “哈哈——果然很有钱！不过，海城快报集团可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的。别说你这么个土鳖，就是全球首富来了，他也买不走海城快报。因为这是党报，是国家的宣传工具，岂是你能染指的？”文舟大笑起来。 “我不买海城快报，也可以用钱让妮妮坐上老总的位置，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鲍一汉说，“你可以开个价，只要你离开妮妮。” “你的感情可以用钱买卖，我的感情无价。”文舟说，“你可以为了钱和别的女人订婚，以后自然可以再为了钱去卖身。因为卖一次和卖无数次没有区别。” “你！” 鲍一汉瞬间发怒，瞪着眼睛，涨红了脸冲到了文舟跟前，一只手想直接卡住文舟的脖子！ 文舟稍稍后退，鲍一汉没有得逞。文舟一个反冲，想擒住鲍一汉的双手，却被他一个转身逃脱了！ 鲍一汉居然也有点儿身手。 文舟站定，两人怒目而视，仿若有深仇大恨那般。 文舟紧盯着鲍一汉的双脚。 鲍一汉盯着文舟的双手。 文舟一个旋转飞腿，朝着鲍一汉踢了过去！ 鲍一汉一个躲闪，成功避开了他的无影腿，顺势来了一个反扑，和文舟的铁拳来了个正着！ 嘭！啪！ 钢铁般的声音！ 鲍一汉感觉手臂好一阵发麻！ 文舟居然有如此身手！身体也是超乎想象的结实有力！ 鲍一汉心里立马一惊。 文舟心下也一惊，鲍一汉居然能挡过他的铁拳！身手不一般！ 两人都定定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鲍一汉再次冲了过来，手脚一起开弓，想直接击中文舟的要害。 文舟来了两个漂亮的转体，瞬时移开了身体，鲍一汉直接冲到了对面墙上！ 文舟再轻松越过，一把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死死地扣在了墙壁上，一瞬间，鲍一汉一动也不能动。 “离开海城，从此别再打扰妮妮！”文舟说。 鲍一汉咬牙切齿，心下不服，却又不得不认输。 “今天算你赢。我走。”鲍一汉说。 文舟放开他的胳膊。 “文舟，咱们走着瞧！”鲍一汉说，“总有一天，妮妮会乖乖回到我身边，而你，将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文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鲍一汉如此气急败坏，是因为他输得太难堪。 这样的人，文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妮妮是不可能回到他身边的，他更不怕他的任何挑衅。 鲍一汉恨恨地看了文舟一眼，拉开房门往外走去。 不料却被守在门口的老三给挡住了去路。 “让他走！”文舟发话道。 老三有些犹豫，就这么放走了，今后不得后患无穷？ “文哥，是不是得签个协议立个字据什么的，将来也有证据啊？”老三说。 “哈哈，对，这个建议好！” 徐远图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笑呵呵地说道。 “放肆！你们休想让我写任何字据！”鲍一汉有些惊慌。 徐远图这个人他听说过，纯粹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什么事儿他都干得出来。 “那今晚你就休想离开！”徐远图笑道，“咱们都在道上混的人，这点儿规矩你都不懂，还混个毛啊？赶紧签！老三，上纸笔。” 老三即刻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纸笔。 白纸黑字写着：我鲍一汉自今日起，保证不再以任何形式骚扰李妮妮，若有违反，绕着海城爬十圈，并且遭天打五雷轰！ 靠！ 鲍一汉立马炸毛了！这样的保证书简直就是侮辱！他坚决不会签的！就是死，也不会签！ “赶紧签字！”徐远图说。 “签字！”老三命令道。 文舟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却死死地压住笑，他知道，这是徐远图在捉弄鲍一汉。 “坚决不签！你们这是对我的侮辱！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鲍一汉气急败坏地说道。 早知道今天就不单独出门，带几个保镖出来就保险了！ 鲍一汉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签就别想离开这里。”老三说。 “不签就先在屋子里爬十圈，边爬边想，想通了再签。”徐远图笑道。 “你们，太卑鄙了！我坚决不签！”鲍一汉说完就要冲出屋子。 老三的几个手下齐刷刷堵在门口，鲍一汉插翅难飞。 文舟觉得这样有点儿无厘头，他并不想这样侮辱鲍一汉，于是说道：“鲍一汉，你说话算话，从此在我和妮妮的世界里消失，我可以放你走。不过，若是你再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 鲍一汉鼻子一哼，全然不放在心里。 老子今天栽在你手里，认了！哪天你栽到我手里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个滋味了！ “我说过，我不会来找妮妮，不过我相信到时候妮妮一定会来找我。姓文的，这可不算我出尔反尔了！”鲍一汉说道。 “文舟，你少和这样的人渣废话！这样的人要是会说话算话，地球都要倒着转了！”徐远图说，“少啰嗦，直接签字！以后咱就拿这个字据告诉全世界，鲍一汉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说完，徐远图示意老三动手。 老三立即对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鲍一汉给架起来了，抓住他的手就签了字，而且按下了手印！ “你——” 鲍一汉奋力挣扎着，却无法摆脱他们几个。 签完了字，按完了手印，几个人架着鲍一汉扔到了院子里。 “滚回北京去吧！再让我们在海城看见你，见一次打你一次！滚！” 老三对着鲍一汉吼道。 鲍一汉捏紧拳头，想冲回来和他们血拼，但是后果一定是他惨败。 在充分评估了一下风险后，他还是忍着满腔的愤怒离开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文舟，我一定会让你跪着来求我！ 看着鲍一汉的身影狼狈地消失在黑暗中后，徐远图和老三狂笑了起来！ 尤其是徐远图，笑得简直要满地打滚，一个京城的富二代，居然在他们面前签下了这么一份有损尊严的保证书，这要传出去，鲍一汉还怎么做人啊？ 哈哈哈！想想就可乐极了！ “文舟，这份保证书我帮你收着，到时候鲍一汉再来，咱们就让他沿着海城的六环高架爬十圈，看看这龟孙的龟速爬行……那一定特别有意思。” 徐远图笑道。 “你们这样做有点儿过分了啊！”文舟瞪了他们一眼，“士可杀不可辱，辱之必有反扑。” “鲍一汉这样的也能叫做士？他就是一个伪君子。”老三说，“我料他不敢再来！” 文舟却不这么认为，鲍一汉对妮妮的心不死，现在又添了对他的恨，一定会想尽办法折回来的。 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再回来，他现在还想象不到，不过一定不会是善茬。 凌晨四点多，文舟回到了家里。 本以为妮妮已经睡了，没想到推开大门，却发现妮妮裹着大衣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小傻瓜，为什么不早睡？”文舟心疼地走过去，抱起她就往卧室走去。 “事情解决了吗？”妮妮问。 “解决了。鲍一汉回北京去了。”文舟说。 “你们没打架吧？” “没，鲍一汉敢和我打架吗？”文舟笑道，“他只能灰溜溜地从海城消失，从此再也不来打扰我们。” “真的？” “当然……” 第2165章 这事儿没商量！ 海城快报新一年的竞聘上岗如约而至。 文舟和妮妮同时参加。 文舟竞聘的是副总的职位，妮妮竞聘的是副主任的职位。 两人都很认真地对待这次竞聘，着正装参加。 认识文舟这么久，妮妮还是第一次看到文舟穿西服打领带。 当文舟站在妮妮跟前时，妮妮几乎不认识文舟了！ 这是那个每天穿着休闲服带着棒球帽背着单反的文舟吗？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俊朗青年，分明是一位霸道总裁啊！ 这套最新款的阿玛尼西服，穿在文舟身上，简直比模特还要更挺拔更帅气！ 妮妮的眼睛闪亮得简直冒出火光了！ 太惊讶太惊艳太惊喜了！ “文哥，你确定你要这样去参加竞聘吗？”妮妮盯着他问。 文舟眉头一皱：“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啊！你这个样子过去参加，你讲什么已经没人听了，因为所有人都在看你，光看你就够了……” 妮妮花痴道。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花痴？”文舟笑道。 “肯定比我更花痴，我在家里看够了，他们肯定看不够啊！”妮妮一脸的担心状。 “呵呵，那就让他们看个够吧！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去拼才华……”文舟笑道。 “不许你出门。”妮妮拦住他说。 “为什么？你这一挡可是要我的仕途之路给挡住了。” “不许你让别的女人花痴……” “可是别的女人就是要对我花痴怎么办呢？好为难哦！”他假装一脸的痛苦状。 “讨厌，别人看你，你也不能看别人！”她吃醋道。 “只能怪我父母，把我生得这么帅……”文舟笑道，“简直生无可恋……” “文大帅哥，给你点儿颜色你就真开染坊啊！” 她捏着他的耳朵龇牙咧嘴道。 “呵呵，染坊早就开了，我这五颜六色的……”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 “没，就一种颜色，专为你而开。”他立马投降。 “这还差不多。”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才出门上班去。 外面天朗气清，一片春光明媚，心情也好到爆棚。 对于副总的职位，文舟是胜券在握的。 虽然他早已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自己的事情上了，但是竞聘这个副总还是很有意义。 一来是证明自己的实力，在海城快报干了四年多，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好的证明方式； 二来是想利用这个平台，搭建起更大更宽阔的关系网，为将来自立门户储备更好的人脉基础； 第三个，也是他最初的原动力，就是为了妮妮。 做到了高层管理，他能更好地帮助她保护她，只要她在南方的媒体，他都能帮她。 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上午九点，竞聘正式开始。 集团五楼大会议室里，所有的采编人员都到齐了，这是报社年度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竞聘副总的有三个人，文舟是在蒋青松之后开始演讲的。 他一上场，台下就一阵骚动，所有的人眼睛都直了！ 哇！男神降临！ 这还是平时那个云淡风轻的文舟吗？正装在身居然帅过吴彦祖王力宏！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上午好！今天正好是我文舟进海城快报的第四年整……” 声音一出，台下再次一片哗然！ 好动听好性感的声音！磁性而又略带忧郁，直抵人内心深处最温柔的部分！ 妮妮坐在最后面，看得更是眼红耳热，激动不已。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器宇轩昂地站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他在海城快报的成长和梦想，一阵阵的感动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就泪湿双眼…… 文舟讲完后，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个小时后，轮到了妮妮上台。 她有点儿紧张，第一次站在工作单位的舞台，面对这么多的领导和同事畅谈自己的追求和理想。不过说着说着，她就放开了，丝毫没有紧张感。 最后，她也获得热烈的掌声。 古美春也参与了副主任的竞聘，是妮妮最强劲的对手。 她的演讲对比妮妮来说，自然是逊色很多。所以，她始终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妮妮，心中极其不服。 前台不行就走后台，总之她是一定要斗败妮妮的，否则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最终结果在三天后公布。 晚上，文舟准备带着妮妮去庆祝一下。 两人正开着车在路上，妮妮接到了妈妈欧晓丽的电话。 回到海城快一个月了，妈妈很少主动和她联系，每次都是妮妮打过去。 妮妮能感觉到，妈妈还的不太开心，心里并没有真正接受文舟。 不知道妈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急事儿？ “妈妈——”妮妮喊道。 “我两个半小时后到海城，准时到机场来接我。”欧晓丽说。 妮妮愕然！ 妈妈怎么突然间从天而降了？她这么突然袭击想干什么？ “好……”妮妮刚说完这个字，那边电话就挂了。 妮妮打回去想再问几句，那边已经关机了！ 可能是登机了，马上要起飞。妮妮想。 文舟看她这幅样子，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我妈两个半小时后到海城，通知我去接机。”妮妮说。 文舟也吃惊不已。 丈母娘突然来袭，绝对没有好事儿。 “那我们赶紧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然后马上去机场。”文舟说。 妮妮点点头，表情凝重。 她想不透妈妈这么突然降临海城究竟所为何事？ 旅游度假是不可能的，听妈妈刚才的语气，有点儿来查岗加兴师问罪的味道。 两人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就赶往机场。 下班高峰，路上很堵，到了机场，飞机快要降落了。 等了半个小时，果然看到欧晓丽从国内到达的出口出来了。 欧晓丽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墨镜，神情十分严肃。 看到妈妈这幅样子，妮妮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文舟拥着妮妮走过去，很热情地和欧晓丽打招呼：“妈妈，一路辛苦了！我来拿包！” 欧晓丽的脸被大墨镜遮住，没有任何表情。 她把包给了文舟，和妮妮并肩走着。 “妈妈，怎么突然间想到来海城了？”妮妮搂着她的胳膊问道。 “不欢迎妈妈来是吗？”欧晓丽问道，语气很不好，似乎随时都可能发飙。 “妈妈，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妮妮撒娇道，“我早就说过，叫你来这里长住的，是你自己一直舍不得。” “现在我来了，担心没有打算长住。明天就回去，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欧晓丽说。 妮妮顿时愣住了！ 妈妈这是又要唱哪出？ 为了不再机场闹得不愉快，妮妮没有吭声，而是忍着心里的不解上了车。 文舟开车，妮妮和妈妈坐在后面。 欧晓丽一直戴着墨镜，表情十分冷淡。 妮妮也绷着脸，心情很不好。 大家都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很压抑。 文舟很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个沉默，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在机场，欧晓丽和妮妮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欧晓丽为什么突然间又要把妮妮带回北京去？难道又想变卦了？不把妮妮嫁给他了？ 可是这已经定亲了，双方父母都见证了，岂能儿戏？说变就变？ 欧晓丽难道是这样一个毫无原则的女人？这么独断专行而且无情善变？ 文舟不想把欧晓丽想成这样，可是，心里却又无法不这么想，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欧晓丽这是要干嘛？ 一路沉默回到了家里。 直到上了楼，进了家门，欧晓丽才摘下墨镜，但是依旧冷若冰霜。 对于文舟这个豪宅，她也丝毫没有兴趣多看一眼，直接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都坐过来，我有话要说。” 文舟和妮妮一人分坐一边，十分疑惑地看着欧晓丽。 “妈妈，你想干嘛啊？”妮妮终于忍不住怒气，发作了。 欧晓丽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而是把目光转向文舟。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文舟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眉头紧锁着，十分不高兴。 文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于是开口道：“妈妈，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 “文舟，这是你的女儿？” 欧晓丽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小女孩儿的照片，递到文舟跟前。 文舟瞬时一惊：果果的照片！ 欧晓丽怎么会有果果的照片？是谁告诉她的？ 惊诧了片刻，他很快淡定了，点点头：“是。” 这是事实，既然被她知道了那就大方承认。原本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的。 “你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想娶我的女儿？”欧晓丽简直怒不可遏！ 出身草根她不计较了，父母是半个文盲也不与计较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三岁的女儿！ 这和二婚有什么区别？她的女儿清清白白从未谈婚论嫁，居然要给一个孩子当后妈！ 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文舟淡定地看着欧晓丽，刚想开口，却听得妮妮突然发飙了：“妈妈，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在乎！我很喜欢果果！她已经叫我叫妈妈了！” 欧晓丽顿时气瘫！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女儿给人家当后妈！这事儿没商量！” 第2166章 警报解除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出尔反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只要我觉得幸福就好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妮妮气呼呼地说道，眼眶也瞬时就红了。 妈妈这样，真的是太让她难过了！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来横加干涉她的生活？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的选择？ 这样对文舟对她都太不公平了！ “是你不明白！你太糊涂了！一个未婚就有孩子的男人，你居然也能这么坦然地接受！妮妮，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孩子！这条路是绝对不能走的！” 欧晓丽痛心地说道。 “果果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妮妮盯着妈妈问道。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这件事情文舟之前瞒着我，瞒着我们全家，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这门亲事，我不承认！你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妮妮明天跟我回家！没商量！” 欧晓丽坚决地说道，脸色黑得简直堪比包公。 文舟的脸色也十分严峻，这事情只有左剑、妮妮和他知道，现在居然被妮妮的妈妈知道了，这事儿一定是左剑泄露出去的。 可是，左剑答应过他，不会向任何人泄露此事，而且左剑已经去了深圳上班，这件事情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目的就是拆散他和妮妮，搅黄他们的婚事。 这个人是谁？ 文舟迅疾在脑海里锁定了一个人：鲍一汉！ 只有鲍一汉想拆散他和妮妮，只有鲍一汉有这个可能！ 一定是他！ 狗日的！ 文舟在心里骂道。 没想到把他赶出了海城，他居然想出了这样阴损的招数来对付他。 果然够狠！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欧晓丽，让她平静下来，听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文舟给欧晓丽倒了一杯温水，在欧晓丽的侧边坐下来，缓缓道：“妈妈，您别生气，这件事情之前没有告诉你，确实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欧晓丽白了他一眼，冷冷道：“现在道歉，晚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妮妮嫁给别人当后妈！” “妈妈，这件事情我并不是刻意要瞒着您。实话告诉你，果果的身世，到现在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而我自己，也是前不久刚知道。您现在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把这件事情所有的真相向您汇报一下……” 欧晓丽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瞬时蹙起来，眼睛看着文舟。 于是，文舟把果果的身世和他曾经的故事和盘托出。 欧晓丽一直盯着文舟的眼睛，表情从凝重到慢慢舒展，到最后唏嘘不已，全然放松了…… “妈妈，这些事情，您听着可能觉得很离奇，但都是我真实的经历，我没有半点儿加工。我的父母到现在都以为果果是弃婴，但是他们一直视为己出，爱果果胜过生命。这孩子，今生注定就是我文家人。”文舟说，“您放心，果果不会对我和妮妮的生活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相反，这个孩子和妮妮也特别有缘，从见到妮妮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特别喜欢妮妮，妮妮也喜欢她，她们的感情早就超过母女了……” 欧晓丽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听了这个孩子的故事后，心里也有了深深的同情。 这么好的孩子，得亏是落在文舟家，否则就真的遭罪了。 “你上次去北京提亲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孩子的事情？”欧晓丽问道。 “因为孩子一直在凤洲，由我父母带着，基本上不会给我和妮妮的生活带来影响，而且也不想公布果果的身世。”文舟说。 “你这是欺骗，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欧晓丽依然生气道，“这个孩子既然是你们家庭的一员，你们就应该正确对待，承认她的家庭地位，把她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对待，而不是忽视她的存在！” 文舟听得欧晓丽这语气，顿时大喜过望：“是的，妈妈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接受您的批评！” “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孩子的妈妈却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来打扰你们的生活！这个你想过吗？”欧晓丽质问道。 “当然想过，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妮妮受委屈的。”文舟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你能处理好就一定能处理好吗？你不是说你已经处理好了，她不会再来影响你的生活吗？但是，我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不是影响吗？谁能保证以后她不会再向其他人兜售你的这个隐私？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随时都可以出卖你和孩子！”欧晓丽厉声说道。 “我会大方承认孩子的存在，只要你能接受，今后她就不可能再拿这件事情来要挟我了。”文舟说，“当然，我会妥善处理这个事情，让她明白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 “文舟，说实话，你让我很失望。”欧晓丽叹气道，“但是，我对我的女儿很无奈，你让她着了道，我只有一个愿望，你要好好爱她，给她幸福。否则，我分分钟带她走。” “您放心，我一定会爱妮妮胜过我自己，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文舟立马保证道。 妮妮听妈妈的语气完全变了，心里瞬时感动不已。 妈妈就是妈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爱她的。 只是，这个爱的方式，有些霸道，更有些唐突，但终归都是爱。 “妈妈——”妮妮泪眼朦胧地靠着妈妈。 “傻孩子，这里真的有那么好吗？”欧晓丽叹气道，无比疼爱地抱着妮妮。 妮妮坚定地点点头。 “我累了，陪妈妈进屋休息。”欧晓丽说。 妮妮赶紧陪着妈妈来到朝南那间最大的客房，带着独立的卫生间。 欧晓丽似乎到此刻才注意到文舟的房子居然这么大，比她在北京的房子大多了！ 看着这个豪华的寓所，欧晓丽心头稍稍有些宽慰。 虽然是草根出身，父母文化不高，家底还算殷实，至少不会让妮妮受苦。 “妈妈，既然来了，就在海城多住些时间，再到凤洲去看看吧！去文舟家的茶园看看，那里真的很美很美，美得让人震撼。”妮妮说。 欧晓丽没答应。 她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是要带走妮妮的，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呢？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不得不承认，文舟很善于沟通，也善于讲故事，善于化解矛盾。 虽然年轻，不过看起来挺有智慧。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文舟的不简单。 因为能真正说服她的人，真不多。 李成鑫也有才，也能说，可是后来他们之间就是无法沟通，所以矛盾升级到不可调和，最后分道扬镳的。 可见沟通是多么重要。 警报暂时解除。 不过文舟却不敢怠慢。 丈母娘莅临，他必须好生伺候着。 第二天开始，文舟专门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亲自陪欧晓丽逛海城。 老海城的西关风情，欧晓丽无比喜欢，流连忘返。 还有海城港的免税区，也是欧晓丽的最爱。 在海城逛了三天，妮妮和文舟又把欧晓丽带到了凤洲，直接送到了凤凰山。 这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欧晓丽一下子就爱上了！ 一碧千里的梯田茶园，在春光中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空气中的负离子太充足了，这和北京比，真的是天壤之别。 北京的雾霾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哪怕是躲到附近的山里，依然还有霾，无处可藏。 凤凰山天朗气清，空气里都带着丝丝的甜味儿！沁人心脾！ 在这里生活，真的可以延年益寿。 太好了！太美了！太陶醉了！ 欧晓丽真的爱上这个大茶园了。 她有种冲动，提前退休，到茶园来生活。 而且让她意外的是，在北京的时候文国群表现得那么老土那么木讷，可是在茶园里讲起茶经时，却是那么滔滔不绝，学识很渊博啊！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欧晓丽也改变了对文国群的看法。 在凤凰山住了两天，欧晓丽不得不下山，不得不赶回北京了。 单位三番几次来电话催她回去，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召开。 周四，欧晓丽急匆匆地从海城飞回了北京了。 鲍一汉其实一直没有离开海城，从欧晓丽来到海城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欧晓丽。 本以为向欧晓丽抛出文舟有女儿这件事情，能让欧晓丽阻止妮妮和文舟在一起，没想到他的阴谋破裂了。 鲍一汉在机场看到文舟和妮妮亲自把欧晓丽送上飞机，而且一家人那么和气那么亲热，气得脸都黑了！ 欧晓丽居然没有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太失败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不把妮妮抢回来，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鲍一汉黑着脸从机场离开。 没多久就接到了妮妮的电话—— “鲍一汉，你卑鄙，无耻！我告诉你，你是拆不散我和文舟的，这辈子，我非文舟不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地和他在一起。”妮妮骂道。 “哈哈——李妮妮，你这话说得太早了！你以为你妈妈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就一定能在一起吗？你太幼稚了！”鲍一汉狂妄地说道。 “鲍一汉，你如果再来打扰我和文舟的生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妮妮简直怒不可遏。 她真是恨不得撕碎了鲍一汉。 “到时候肯定是你或者是文舟死得很难看。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跟我走的话，我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鲍一汉冷冷道。 第2167章 谁能阻止这个疯子？ 鲍一汉的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妮妮，只不过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抛弃的这种感觉。 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从来都是他甩女人，哪有女人敢甩他呢？ 所以，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报复妮妮，就是要拆散妮妮和文舟，就是要看到妮妮也无法获得幸福。 否则他心里无法平衡。 变态！ 这个时候不能和鲍一汉硬碰，只能采取温和战术，看看是否能够让鲍一汉回归理性。 “鲍一汉，我们之间早已结束，就算是你把我绑回到你身边，我也不可能再爱你。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以你的条件，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儿没有，为什么非得缠着我不放？” 妮妮说。 “哈哈——”鲍一汉狂傲地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儿都有，可我偏偏就想要你！有句话不是说吗，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所以，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美的，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人就是他妈的犯贱，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无法接受你和那个姓文的屌丝在一起！” “他凭什么和我比？他凭什么得到你的爱？他有资格吗？他一个种茶的山里人，他居然抢走我的女人，我鲍一汉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鲍一汉恶狠狠地说道。 而且，那天晚上，文舟和他的那帮兄弟居然那样侮辱他！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鲍一汉，这事儿和文舟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不是文舟，也会是别人，而唯独不会是你！因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别再偏执了，好吗？我们好歹相爱一场，何必苦苦相逼？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鲍一汉，咱们到处为止，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妮妮好言相劝道。 “留一线？日后相见？笑话！李妮妮，我和你之间，要么爱，要么恨，没有中间地带！你若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拥有你。这就是我鲍一汉！你可以恨我，鄙视我，但是，我就是这样，无可救药！” 鲍一汉毫不隐晦地说道。 “你！” 妮妮瞬时气得语结。 太无耻太过分了！如此卑鄙之人，亏她还爱过他三年，当年真是眼瞎！ 妮妮刚想大骂鲍一汉一通，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拿着手机，妮妮气得几乎发抖。 鲍一汉这个疯子，不知道接下来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妮妮最担心文舟，鲍一汉这样的心态，一定会单独对付文舟。 怎么办？ 妮妮的心揪成一团，她要如何才能不让鲍一汉伤害文舟呢？谁能阻止这个疯子？ 晚上，文舟到很晚才回来，而且喝了酒。 他和徐远图一起去应酬，还是为了凤凰山旅游开发的项目。 文舟脸色有些潮红，看起来有点儿兴奋，不过并没有醉。 他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陶醉地看着妮妮。 自从这个家有了妮妮之后，他就觉得整个家都不一样了，充满了爱，充满了温情，真正是他的港湾，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回到家里能看到她，拥抱她。 妮妮给他冲了一杯牛奶解解酒。 文舟无比疼爱地把她揽进怀里。 她闻得他身上的酒味儿，抬起头，担心地看着他：“文哥，以后咱不喝酒了，好吗？” “宝宝，你放心，我不喝多，更不会喝醉，我喝酒心里有数，点到为止。应酬一点儿酒都不喝，那是不可能的，我会把握好度的。”文舟宽慰道。 “你喝了酒没开车吧？”妮妮问道。 “没有，有司机，徐远图专门带了司机过去。”文舟说。 “那就好。不过，我不喜欢你总出去应酬，我一个人在家里很不习惯。”妮妮说，“文哥，以后你能尽量不应酬吗？” “我尽量，但是完全不应酬是不可能的，宝宝，你要理解，中国的现实就是如此。我也讨厌应酬，可是合作必须要沟通，要增进感情。中国人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在饭桌上，在足浴城，温泉山……” “好哇，文骗子，你居然还去温泉山，去足浴城……”妮妮立马瞪大了眼睛，“不许你去那样的地方！” “呵呵，傻丫头，去那样的地方不代表一定就是干坏事儿啊！就算是别人干坏事儿，我也不会干，这点儿你绝对要有自信。在我眼里，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及你，我连多看她们一眼都不会。”文舟吻了吻妮妮的额头，“宝宝，我爱你，此生不渝。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妮妮听着这话，心头瞬时荡漾起满满的幸福和感动。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说谎，她也相信文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的话，一定是真心的。 妮妮点点头，眼眶早已潮湿。 她其实担心的不是文舟干坏事儿，她是担心文舟的安全！ 有鲍一汉那个定时炸弹在那儿，文舟随时都会有危险。 而他却似乎浑然不觉。 妮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鲍一汉的话告诉他？ 如果告诉他了，文舟会不会害怕？ 不，应该不会，文舟从来就没有怕过谁，在他眼里，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没有他对付不了的人。 “文哥，鲍一汉有没有再找你？”妮妮试探着问道。 “没有啊！他来骚扰你了？”文舟立马挺直身体，吃惊地看着妮妮。 “没……我是担心他会继续对你不利，你在外面一定要当心点儿。”妮妮看着他说。 “呵呵，你放心，他不敢。法制社会，他做任何违法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文舟很自信地说道，“我也知道这次你妈妈来兴师问罪，是因为他的挑拨。不过都过去了，他的阴谋没有得逞，我们又胜利了，说明我们的爱经得起任何考验，越来越稳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 “嗯。”妮妮用力地点点头。 她也希望是如此，可是心里为什么总会隐隐不安呢？ 妈妈这边的警报是解除了，可是鲍一汉和左剑这两个人随时都可能再蹦跶出来，随时都会搅乱她的生活，打破她的幸福。 “可是，你还是要小心。”妮妮担心道。 “我会的。什么人我都能对付，倒是你，让我担心。鲍一汉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最怕他对你不利。”文舟捏着她的手心疼道，“我觉得有必要给你请个保镖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能够随时保护你。” “不用，鲍一汉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他的目的是让你退出，想让我回归。”妮妮说。 “总之我们都要多加小心！”文舟的表情变得凝重了。 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鲍一汉的威胁。 不是对他的，而是对妮妮的。 为了妮妮，他必须尽快解除鲍一汉这个威胁。 想想上次和鲍一汉的交锋，文舟觉得自己还是简单粗暴了，尤其是徐远图逼着他在保证书上签名按手印这个事情，有些过分。 不仅不能让鲍一汉屈服，反而会激怒他。 此事处理得有些欠考虑。 - 昨天下午，文舟趁着去深圳出差的机会，专门找到了左剑。 左剑一见到文舟，脸色就很不自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文舟盯着她说。 “知道。”左剑弱弱道。 “为什么要把果果的事情告诉鲍一汉？”文舟生气地问道。 “他，他找到我，说可以让你放弃妮妮回到我身边，只要我和他合作。”左剑弱弱地说道。 “他说什么你都信？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文舟瞪着她问道。 “二十万……” “二十万你就出卖你的隐私？出卖你的女儿？你那么缺钱吗？我给了你三十万，给你安置了工作，你还不满足？”文舟真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三十万你觉得很多是吗？深圳的房价现在一平米五六万，我现在的工资，干一辈子都没办法在深圳买房子！难道我就要这样一辈子租房，一辈子居无定所吗？谁不想过好生活？” 左剑振振有词地说道。 文舟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四年，她已经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 钱在她眼里比什么都重要！不劳而获想过好日子就是她最大的追求！难怪当年她会不顾一切跟着那个香港佬跑，因为在她眼里，香港那边就是好日子！ 看着左剑，文舟心里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悲哀。 幸亏当年她是在结婚前走的，若是结婚后再走，他的名誉就毁得更加彻底了，对孩子的伤害就更大了！ “左剑，你这样永远都过不上好日子！没有好的心态，没有自我的改变，想不劳而获，好日子那只能是做梦。我给你三十万，是念在你生了果果，更是希望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希望你能珍惜，从此开始有目标有追求的生活……如果你不改变，上帝也救不了你……” “我没有改变吗？我正在努力工作！可是，就靠我这样努力，就是累死，我也无法在深圳有套自己的房子，有个自己的家！你有你父母做依靠，你在海城买了三套房，你当然体会不到我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是什么感觉……” 左剑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这种辛苦的日子，她真的是快过不下去了。 她曾经追求的荣华富贵奢侈生活，现在已经无法企及了，她依然只是一个底层的最普通最普通的打工女。 未来在哪里？她能依靠谁？想想就很绝望。 “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左剑，我不想听你诉苦，因为你的苦根本不值得同情。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远离我的生活，不要用任何方式介入或者影响我的生活，否则我一定对你很绝情！” 文舟在左剑的绝望中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他料左剑不敢再有任何祸害他的行为。 但是，鲍一汉却不一样，这个人，来者不善，他确实要引起重视，想好对策。 第2168章 新的较量 海城快报新一年度的竞聘结果出来了。 文舟成功升任海城快报副总，分管新闻中心和广告业务两大块。 在竞聘之前，文舟为海城快报一次性拉来了上亿的广告额，徐远图把徐氏集团这一年的纸媒平面广告绝大部分都投到了海城快报。 文舟还拉来了其他几个广告大户，都是年投入几千万的广告额，仅这一项，就远超其他竞聘者，更是把原采访部主任蒋青松甩出了几条街。 以前文舟从未想过自己要在海城快报谋个一官半职，因为没有打算在这里深耕细作，只是想体验一下当记者的滋味儿，同时也锻炼一下自己，但是，妮妮的加入，让他改变了这个初衷。 上个台阶，既是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认可，也能更好地积累人脉，同时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正式任命的那天，文舟和妮妮一大早就来到了报社。 海城快报的范总编很高兴地握着文舟的手表示祝贺：“文舟啊，你为我们年轻的记者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不仅仅业务过硬，在经营上，你更是神通广大，一举就为我们创收了近一个亿的广告额，希望你今后在业务上多指导年轻的记者，经营上多出谋献策。纸媒现在有日行下降的趋势，我们必须开拓新的增长领域……” “文舟一定尽力而为！” 文舟满脸春风地对范总说。 裴程站在一边，一直黑着脸。 居然会被文舟竞聘到了副总的位置，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才来了四年的小记者，居然一跃和他平起平坐了！他在海城快报工作了十五年才熬到现在这个位置，凭什么他四年就能攫取这个职位？ 这他妈的太不公平！ 他一心希望蒋青松能够上来，可是蒋青松却是输得那么惨不忍睹。 还有那个古美春，也被陆大妮给打败了！ 他手下的两个人都被他们碾压，他这一局输得很彻底。 裴程心里十分不平静，尤其是看到文舟这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到他那灿烂无比的笑脸，他就觉得文舟是在嘲讽他，在向他炫耀，甚至是在鄙视他！ 裴程在和文舟握手表示祝贺的时候，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就连挤都挤不出来。 “谢谢裴总关心！”文舟盯着他的眼睛笑道。 “好好干！”裴程的声音不大，每个字都带着一股恨意。 文舟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不恼，依旧笑道：“一定！请裴总多多支持！” 文舟分明感觉到裴程手中带着一股恼怒，一股杀气。 “我肯定支持！”裴程盯着文舟说。 妮妮也在现场，看着他们这样暗暗较量，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担忧。 裴程这个人很阴险，内心太阴暗，现在她和文舟同时打败了蒋青松和古美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后面他会使出什么样的阴招，她真的无法想象。 范总在和妮妮握手的时候，也很高兴。 陆大妮当初是他亲自面试进来的，第一次他就感觉她是个当记者的好料子，果不其然，一年的时间，到基层锻炼就出了成绩。 “陆大妮，你能在记者站发挥出这么巨大的作用，很让我欣慰啊！”范总握着她的手高兴地说道，“你对地方记者站的记者有很强的示范性和指导性，所以，接下来你的工作是协助蒋青松，管理几个大的地方记者站，具体的工作分配你和蒋主任协商。还是要发挥你的优势，到地方记者站去多走走，多看看，具体指导他们的工作，力争让地方站多出成绩。” 妮妮一听就傻眼了！ 这是继续让她到地方站去干吗？她现在可不想到地方站去啊！她就想留在海城，哪怕当个普通记者也可以！为什么还要她去地方站呢？ 谁都知道，驻站是最辛苦的，工作累不说，关系更不好处理。 就像她刚去凤洲记者站的时候，于涛对她那个打击和嫌弃，现在她想起来都不舒服。 “范总，我更愿意在海城，不想往下面跑了。”妮妮说。 “呵呵，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是下去指导他们工作，检查他们的工作，对驻站记者进行培训，让他们多出成绩。”范总说，“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你一定可以胜任的。” 妮妮还想说什么，文舟给她使了个眼色。 妮妮瞬时明白了，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些，只得点点头。 正式任命后，两人都换了办公室。 文舟在十一楼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和裴程的紧挨着。 妮妮的办公室还是五楼，采访部旁边的一个小单间，紧挨着蒋青松的。 文舟刚在办公室坐下，裴程就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后，兀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裴总，您有事儿？”文舟拿着包想出去。 “坐下，有件事儿提醒你一下。”裴程说。 文舟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看着裴程那张拉长的黑脸，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沙南市的那个调查，你跟了一年多，该有结果了。”裴程看着他说。 “这个事情，需要慎重。”文舟说，“那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上市公司，我们的报道一出，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海城快报能担得起吗？” “当然，担不起就不会策划这个选题。什么叫石破天惊，你懂吗？”裴程看着文舟冷笑道。 “石破天惊？就怕最后我们经不起那个震动。”文舟说，“这事儿我得和范总好好商量。” “不需要商量，当初社里定下这个选题，具体负责人是我。现在一年过去了，我想知道你的进展。”裴程说。 “事情调查并不顺利，这个你懂的。但是，我们有线人，有特殊渠道，已经掌握了关键的证据和真相，如果真要报道出来，那一定是让世人震惊的。只是，这个一定要慎重。”文舟说。 “你只管按照我们的选题方案去做。别忘了，你去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记者。你需要好好履行作为一个调查记者的责任。”裴程说。 文舟听得他这话，心里十分不爽。 裴程这话明显就是在说他没有履行一个调查记者的责任。 “这个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样当好一个记者，我已经做到了。具体到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海城快报的整体责任，往大了说，这是整个集团的担当和责任。我们跨省追踪报道，影响力大，风险更大。所以必须要商量，如果要出，以什么方式出？该怎么出？”文舟说。 “你先把稿子写出来，我们再评估这个风险。出是一定要出的，海城快报最善于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搞出大新闻。你到海城四年多，这点还没看懂的话，怎么有资格当领导？”裴程阴损地看着他。 “有没有资格当领导，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们海城快报的每一个员工说了算。事实已经证明，我有资格！对不起哦，让你失望了。”说完，文舟拿起包扬长而去。 裴程想教训他，文舟可不会任由他拿捏。 来到车上，文舟并没有立马开出去，而是点燃一支烟，静静地思考沙南的这件事情。 裴程如此急于曝光，不仅仅是为了搞出动静来，因为这件事情还不到收网的时候，还有一些真相不明朗。 去年四月开始，文舟就接手了这个调查。 跨省秘密追踪调查沙南市一家上市公司的内幕交易和环境污染，这个事情，操作得好，就是石破天惊，让海城快报名声鹊起，同时他文舟也将成为全国闻名的记者。 可是，一旦操作不好，这家公司的反扑会十分激烈，他作为文章主笔，自然是第一个遭殃，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 当初接手这个调查的时候，文舟并没有往深了想，只是从一个记者的职业出发，觉得必须要调查。 现在细细想来，才知道自己接手了一个十分烫手的山芋。 文舟目光幽深地看着前面，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他在沙南看到的那些场景： 环境污染让人发指，方圆几公里的地下水已经无法饮用了，距离这家企业最近的几个村子，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癌症死亡病例，很多村民开始逃离，这些村庄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村…… 根据几个线人提供的资料，这家上市企业涉嫌严重的内幕交易，真相触目惊心…… 全国很多媒体都曾经想报道这个事情，可是，最终都夭折在摇篮里，没有任何一家报道成功。 可见这家企业的后台之硬，关系之强大。 海城快报想啃这块硬骨头，啃得动吗？ 文舟在沙南调查的时候，也几次被人威胁，如果报道出来，是不是有人要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以前他是毫不畏惧生死的，更无惧任何人的威胁，为了事业，为了良知，他可以去冒险。 但是，现在他开始在心里掂量这个博弈的胜算，如果会危及到自己的安全，他会选择谨慎而为。 因为他现在有了自己最爱的人妮妮，他想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给她一辈子的呵护和陪伴。 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闪失，不能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这是不是软肋？ 文舟掐灭烟头，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他要去见徐远图和几位投资人，凤凰山的开发项目正在商讨中。 车子驶出报社大院没多久，后面就有一辆黑色的大奔一直跟着他…… 第2169章 我们闭门造人吧 下午，文舟被范总叫到办公室，正式商量沙南三三重工企业调查事件。 裴程也在场。 范总很和蔼，也很慈祥。 他边泡茶边问：“文舟，你现在是副总了，更应该担起更多的责任。三三重工的调查，是该收网了。” 文舟看了看裴程，发现他一脸的得意。 “范总，事情比较复杂，我建议您先评估一下此事刊发的可能性和风险性。三三重工不是吃素的，我们如果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到时候会十分被动。”文舟说。 “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你放心，最近我会去和有关人员接洽，试试口风。你抓紧时间再去一趟三三重工，争取尽快完稿。我们审核后，再来定夺如何刊登。”范总说。 “文舟，这件事情我们要有始有终，跟踪调查了这么久，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最后再去一趟，争取拿到最有用的资料回来，到时候我们具体商讨方案。”裴程插话道。 文舟是不想再去沙南的。 因为海城这边的事情已经很多很繁琐。 自己刚刚上任副总，工作重新调整，正在适应中；凤凰山的开发项目正在商谈中，每天都要抽时间和他们见面；家里已经把他和妮妮的结婚日期定下来了，下个月的月底，只有一个多月，许多事情还没有准备…… 文舟恨不得有分身术。 “我前期的调查已经很详实了，稿子下周可以写好。不需要再去沙南。”文舟说。 “那不行，在成稿之前你必须再去一次，确保我们的调查没有出入，这样我们才有把握。”裴程说，“这是做调查最基本的要求，文舟，你做调查记者这么多年，难道这点还不明白？” 文舟不屑地看了裴程一眼。对范总说：“范总，沙南那边有我们的线人，不需要我再过去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再秘密和他们了解一下，完全没有问题。” 范总沉思了片刻，表情很凝重地看着文舟，缓缓道：“还是应该去一趟，这样的事情，我们来不得半点儿马虎，必须百分之百是准确的，否则我们会很被动。” 文舟知道，他这是必须再去一趟沙南了，裴程明显是在借范总的力量压他，逼着他去沙南，而且目的深不可测，绝不是写一篇稿子这么简单。 “文舟，再辛苦一下，一年多都坚持下来，还多这一次吗？把事情调查清楚，稿子尽快写好提交上来，我们争取在这个月底把这件事情曝光出来……”范总说，“这是我们上半年的重头稿，一定要运作好。” 文舟只能点头答应。 范总的话他岂能不听？ 何况范总说得如此委婉深刻，他要是再执意不去，那就真是太没有敬业精神了，也对不起范总对他的这份厚爱。 这次竞选副总能够成功，文舟很清楚，范总给了他很大的支持。 所以，他必须去。 晚上回到家里，文舟把三天后去沙南的事情告诉了妮妮。 妮妮一听情绪就很低落了，这一去至少得三五天，她又得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 习惯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家太孤单寂寞了。 “我让文艺过来陪你。”文舟说。 “我不能总是占用文艺的时间，人家也有二人世界啊！”妮妮说，“我慢慢适应吧。” “宝宝最善解人意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文舟拥着她，他何尝舍得离开家呢？ 曾经他是很不愿意回这个家的，因为形单影只，还不如到处跑。 现在截然不同了，他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在家里，每一分一秒都和妮妮在一起。 “明天我们去拍结婚照吧？”妮妮突然说。 文舟一愣，确实该去拍结婚照了。 虽然这几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优先去做。 “行，但是这个都得预约啊！我们明天就去人家能给咱们拍吗？”文舟说。 “能！只要你有时间，我现在就和他们预约！”妮妮说，“现在是淡季，拍的人不多，我们只要提前一天预约就好了！” “好，那就明天去！”文舟也高兴。 他很期待妮妮能早一天成为他的新娘。 还记得去年于涛结婚的时候，妮妮穿着伴娘装都那么美，真正要穿上婚纱，那得有多美啊！ 只要闭着眼睛想一想，文舟都幸福得几乎要陶醉了。 妮妮马上拿出手机，在网上和米兰婚纱预约，这家婚纱店她心仪很久了！橱窗里展示的那件婚纱太美了！据说是薇薇安的作品！ 她要把那件婚纱买下来！ 一生就穿一次，然后收藏起来，以后等到自己的女儿结婚时，再作为嫁妆传给女儿，想想就太美好啦！ 预约成功了，妮妮把那件婚纱翻出来给文舟看：“文哥，你看这件婚纱，漂亮吗？” 文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看，点点头：“很美，很适合你的气质。是薇薇安今年设计的最新款，如果你穿上合适，明天咱就买下来！” “真的？” 妮妮无比惊喜地看着文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懂她！ “当然！这些日子我也对婚纱做了一些了解，这件也是我最满意的。”文舟说。 “哇！文哥，我太爱你了！你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没有之一！”妮妮搂着他的脖子，激动地在他脸上落下了很多个香吻。 “这话我太爱听了，没有之一——”文舟笑道，“我们的婚礼来得比较急，如果从长计议的话，我们可以去一趟巴黎，专门去看婚纱，那才是真正至美的享受。” “我们可以去巴黎度蜜月。婚纱就这件，不需要再看了，只要我喜欢，它就是最好的。何况这件是薇薇安的代表作，十分珍贵，价值不菲，我很满意。”妮妮陶醉在幸福里。 文舟幸福地看着她，发现妮妮其实很容易满足。 在凤洲的时候，一盆多肉，一盆睡莲，就能让她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现在，婚礼上的一件心仪婚纱，也能带给她这么强烈的幸福感。 这样的女孩儿，怎么能不让人疼爱？ “妮妮，和你在一起很放松很幸福，你让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有你，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文舟拥着她深情道。 “我也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有你就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来到了米兰国际婚纱影楼，开始拍婚纱照。 当妮妮穿着那件抹胸珠绣婚纱出现在文舟跟前时，文舟只觉得眼前璀璨夺目，而最耀眼的，就是和婚纱完美匹配的妮妮！ 这件婚纱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从款式到大小，没有一处不完美。 洁白的婚纱配上手工的珠绣，熠熠生辉，娇艳动人。 那略带弧度的曳地长摆，更是把妮妮的身材衬托得修长娇美，玲珑有致。 “宝贝儿，你太美了！” 文舟看得如痴如醉。 妮妮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由得惊叹，这真的是她吗？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着婚纱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惊艳！ 难怪说女人一生一定要选一件最心仪最美丽的婚纱，因为这份美丽是独一无二的，更是不可再有的！ 两人选了豪华的外景套餐，得去海边，去古村落，去欧式田园别墅区，各种风格都必须有，得拍三天才能完成。 三天连轴转拍完了婚纱，两人回到家都累瘫了。 结婚，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情，这才拍了一下婚纱照，就累得差点儿不能动弹了，接下来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准备，不累成狗是不可能了。 可是，文舟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沙南了。 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文舟只能先交代文艺帮着妮妮一起，先去准备着。 第二天文舟乘坐早上八点半的高铁去沙南。 七点就得从家里出发，六点半就得起床。 昨天晚上文舟太累了，文舟睡得有点儿沉。 以至于妮妮起床了，他都不知道。 妮妮悄悄下床，为文舟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文舟醒来后就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儿，来到餐厅发现妮妮居然做好了早餐，瞬时心里溢满了温暖幸福和感动。 妮妮是第一次为他下厨，单单是这个举动，就已经让他幸福得不行不行了。 “娘子，你化身田螺姑娘了？” 文舟从身后抱着妮妮，头埋在她的脖颈深处，陶醉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儿。 “嗯，我也要贤惠一些，不然把文先生累坏了可怎么是好？” 妮妮伸长胳膊从后面环绕着他的脖子，和他缠绕在一起。 “宝贝儿，你不需要贤惠，已经让我爱得无法自拔了，再贤惠起来，可怎么是好？” 他假装委屈道，“我现在已经不想出门了，就想和你呆在家里，肿么办？” “那就不要出门，我们闭门造人吧！”她笑道。 “好，这个我喜欢。咱们积极造两个小人出来，一起参加我们的婚礼——” 说着，他就把她打横抱起，要往房间里走去。 “哎哎哎——” 她立马慌了。 他可是要赶去坐高铁的，要是错过了，那就得往后推迟几个小时呢！ 不能这么没有节制吧？ “怎么了？” 他看着她。 “不可以没有节制！快去吃面条，一会儿要出门啦！”妮妮从他怀里挣脱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文淫棍，你太贪吃了！” 第2170章 文舟不见了 文舟带着满心的幸福上了高铁，来到了沙南市。 妮妮下午去了海城附近的城市浮山市记者站，第一次履行副主任的责任，到地方站去检查督导。 两人都很忙，偶尔在微信上联系一下。 文舟到沙南后，按照正常的程序，先联系线人，了解情况，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下午四点半，文舟在街边的咖啡屋等线人。 他边看手机边听音乐，眼睛不时看看门口，半个小时后，那个线人依旧没有出现。 就在文舟有点儿焦急的时候，门外进来三个高个子男子，带着帽子，围着围巾，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文舟立时提高警惕，警觉地看着他们。 三个人一声不吭来到文舟跟前，两个坐在他对面，一个挨着他坐，把他挤到卡座里面。 文舟奇怪地看着他们，还没开口，就听得挨着他坐的这位拿手肘碰他：“文舟对吧？” 文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跟前的两位，点点头：“你们是谁？” “等小邓的？”对方问。 小邓就是那个线人。 文舟心下一惊，大概猜到这三人是谁了。 “你们想干什么？” 文舟快速地悄然地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停止调查三三公司，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干嘛来趟这趟浑水？”对面的那位盯着他说。 “你们是谁？”文舟再次问道。 “我们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明白吗？”对方盛气凌人地看着他说。 “我做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文舟问。 “不管有没有关系，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有关系了。让你停你就停，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文舟皱了皱眉头，心里依然很淡定。 这一年多他不止一次受到威胁，不过前几次都是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威胁他，这次居然直接来堵他了！ 情况果然不同了！危险升级了！ “如果和你们没关系，我也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儿。”文舟说，“我是一个记者，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个人，我代表的是我的报纸，我的媒体，我不能单方面决定任何事情，你们明白吗？”文舟毫不畏惧地说道。 “少在这儿跟我装逼！你以为你代表得了你的报纸你的媒体？真正出事儿了，倒霉的就是你！你们报纸你们的媒体到时候才懒得管你！”对方鄙夷道。 “如果你们有良知，就不会阻止我这么做。三三公司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太大了，天理不容！”文舟说。 “你他妈假装伟光正，谁要你多管闲事儿？还从海城跑到沙南来，想找死是不是？”对方直接威胁道。 文舟坐直了身体，保持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出击逃跑。 “只要你听话，乖乖闭嘴，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并且会给你一笔可观的劳务费。你自己掂量掂量，那条路更值得？”对方盯着他说。 “钱是买不到良知的，你们让开。”文舟起身准备离开。 身边的那个人立马把他按下去，狠狠道：“坐下！”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你个傻逼在这里逞能调查，你们内部早就有人和我们达成了和解，准备把你写就的稿子一次性卖给我们，你还写个毛线！”对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文舟顿时就惊呆了！ 这可能吗？ 不，一定是他们在诳他！他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范总，一个是裴程。 范总是个德高望重很有新闻追求的报人，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良知！ 裴程…… 这个老奸巨猾的裴程，想到他，文舟心里没底了。 裴程的口碑一直很差，人品更差，如果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一定是这个人渣干的！ 可是，文舟依然不相信，海城快报绝对不可能出这样的败类，不可能的！ “不要以为你们的挑拨离间能够击垮我，我告诉你，我们新闻工作者有自己的坚守的底线！” 文舟说完一个跃身而起，从桌子上窜跳过去，瞬时就从他们的跟前消失了！ 几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文舟的身影已经到了大门口，继而就看不见了！ 居然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三个人反应过来之后，立马飞奔而出。 他们蹿到大马路上四处张望，早已看不到文舟的影子。 文舟出门就拐到了一条巷子里，然后越过巷子打了一辆车，直接窜回了高铁站。 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就有危险。 文舟订了最早一班高铁回海城，还有一个小时出发。 他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在候车厅找了已给位置坐下来。 他立马跟妮妮发了微信： 妮妮，情况有变，我现在立马赶回海城，你也早点儿回家。 妮妮刚到浮山不久，今晚原本打算不回海城，就在浮山住下来，明天和驻站记者们交流一下。 看道文舟的微信时，妮妮惊呆了！ 怎么刚去就要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有人围堵我威胁我，我必须马上回去。回家后再具体和你说。 妮妮大惊失色！ 这是她第一次听文舟说他被威胁被围堵。也是她第一次为文舟感觉到危险。 调查记者是个高危职业，每天奔波在外，揭露的大多是社会黑暗面，碰触到了很多敏感区域，最容易遭到打击和报复。 文哥，那你赶紧回来，我在家里等你！路上千万小心，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妮妮心里立马惴惴不安，她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工作还没开展就直接从浮山赶回海城。 一个多小时后，妮妮回到了家里。 可是，文舟还没有回来，她简直坐立不安。 微信联系文舟，文舟没有回复。 高铁上经常没有信号。 妮妮又拨打了手机号码，打不通。 可能进了山洞。妮妮想。 海城到沙南的高铁一路上有很多隧道，列车进入隧道完全没有信号。 妮妮耐心地等着文舟的回复，可是，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文舟没有给她任何消息。 微信没回，电话也没回。 妮妮继续拨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为什么要关机？ 难道是手机没电？ 不可能，文舟带了充电宝，里面是满满的电，妮妮记得很清楚，昨晚是她给他的充电宝充上电的，早上醒来后已经充满了，她特意给他放进了工作包里。 再打另外一个手机，也是关机！ 妮妮顿时感觉情况不妙！ 文舟是不是被他们给控制了？抓起来了？ 怎么样才能得到文舟的消息？ 妮妮急得在客厅里团团转。 从未有过这样的煎熬和不安，她的手心都出汗了，身体也有点儿发抖。 妮妮第一时间打给了文艺，让文艺过来陪她。 半个小时后，文艺来到了文舟家里。 “嫂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文艺看妮妮脸色苍白，神色不安。 “文哥，可能，被抓起来了！”妮妮的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 文艺犹如晴天霹雳，一个趔趄就跌坐在沙发上，眼眶立马就红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我哥，被谁抓，抓了？”文艺哭着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就是联系不上他。”妮妮的心慌乱着，但是，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能哭，更不能六神无主，她必须想出办法联系到文舟，知道文舟在哪里。 “嫂子，我告诉徐远图吧，让他找人帮我们打听一下。”文艺立马说道。 “先不要告诉他。”妮妮阻止道，“我先和单位领导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是否知道情况——” 妮妮拿出手机，翻到范总的电话。 她从未打过范总的电话，这是第一次。 电话通了，范总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大妮，你好！找我有事儿？” “范总，文舟今天早上去了沙南，现在联系不上了，我担心文舟被沙南那边的人控制起来了——”妮妮说，尽量保持平静，但是声音还是发抖。 范总很吃惊：“你确定？” “我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几个小时都联系不到文舟。而且文舟两个小时前给我发来微信说有人围堵他威胁他，他准备立马离开沙南。”妮妮说，“然后我就联系不到他了，手机关机了，微信也没回。”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知道了，你冷静，我现在就去了解这个事情——” 放了电话，妮妮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身体居然有种要虚脱的感觉。 “嫂子，你坐下休息，喝点儿水。”文艺立马把妮妮扶到椅子上坐下来，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我哥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文艺反过来安慰妮妮。 妮妮的脸色太吓人了！ 苍白得毫无血色，神情很难过，很焦虑，手也一直瑟瑟发抖。 “嫂子——”文艺握着妮妮的手，想给妮妮安慰，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安，十分害怕。 大哥向来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平时家里有什么事儿，都是大哥拿主意。 虽然大哥经常不在凤洲，可是家里遇到大事儿，父母都要和大哥商量，大哥给出的解决方案往往是最好的。 要是大哥出事儿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从来习惯有事儿找大哥，可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大哥也会出事儿！ 不，一定没事儿的，大哥没事儿的！ 文艺在心里祈祷。 妮妮也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 第2171章 我要为文舟讨回一个公道！ 妮妮和文艺在极度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妮妮几乎一夜未眠。 这一夜文舟没有任何消息。 微信依旧没回复，电话也一直关机，犹如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天刚蒙蒙亮，妮妮就起来了。 躺在床上实在是太煎熬了，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各种各样的画面，都是有关文舟的不好的感觉，几乎要折磨死她了。 妮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没开灯。 朦胧的晨光，她不知道自己能从哪里打听到文舟的消息？现在有谁能够帮她找到文舟？ 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除了报社的领导，她想不出还能找谁？ 拿出手机，她翻出范总编的电话，刚想打出去，才想起现在才五点多，人家还在睡觉。 况且昨天她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范总了，如果有消息，范总会告诉她的。 那就是说，范总到现在也还没有文舟的消息？ 想到这里，妮妮的心更加揪紧成一团，惴惴不安，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安全的感觉。 这种五脏六腑都要被吞噬被搅碎的不安和疼痛，让她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朦胧中，她看着窗外出神。 没多久，文艺也起床了，看到妮妮坐在客厅里，她惊了一跳，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子，你一夜没睡吗？” “睡了，刚起。”妮妮说。 文艺看她顶着那么大的两个黑眼圈，心疼地看着她：“嫂子，放心吧，我哥没事儿的。” 妮妮点点头，她最希望的就是如此。 可是，人已经消失一整夜了，让她如何不担心？ “嫂子，我去做早餐，一会儿吃完早餐，我们去你们报社，问问领导，接下来该怎么办？”文艺说。 妮妮再次点点头。 七点多，妮妮和文艺吃好了早餐，准备出门。 进电梯的时候妮妮接到了范总的电话—— “陆大妮，你现在到报社来，我们见面谈。”范总言简意赅地说。 妮妮心里一沉，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立马问道：“范总，文舟有消息了是吗？” “有。你过来我们再说。”范总语气严肃。 “好，我现在就过去，十五分钟左右到。”妮妮说。 她的声音都有点儿打斗，心一瞬间就激动得狂跳起来了！ “文艺，文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范总让我过去——”妮妮激动地抱着文艺，泪水瞬时哗哗而下。 “太好了，嫂子，我哥一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文艺也激动得热泪盈眶。 两人抱作一团，互相安慰。 文艺开车，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海城快报。 妮妮忐忑不安地来到范总办公室门口，刚想敲门，门却突然间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程！ 妮妮愣神了片刻，吃惊地看着裴程。 文艺不认识裴程，只是跟着站在妮妮身后。 裴程看到妮妮的那一刻，眼神里分明略过一丝得意，脸上的神情很淡漠，盯着她看了一眼，淡然道：“进去吧，范总有话对你们说。” 妮妮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看到裴程那副样子，她就觉着恶心，胃里一阵阵涌动。 她没有吭声，只是瞟了裴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 等裴程走了之后，她才拉着文艺的手进了范总办公室。 范总坐在大班椅上，神色凝重。 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眼睛盯着她身后的文艺。 妮妮立马明白了，介绍道：“这是文舟的妹妹文艺，我们一家人都很担心文舟，想第一时间知道文舟的消息。” 范总看着她们微微叹了口气，说：“坐吧！” 说完，他起身来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妮妮说：“文舟的采访出现了一些预想不到的情况——昨天下午他被沙南警方给抓起来了……” 抓起来？凭什么？文舟又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情，警察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妮妮目瞪口呆。 惊愕片刻，她立马问道：“范总，他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我们可以要求他立马放人！” 范总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看了看妮妮，说：“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他们抓文舟，理由是——” 说到这里，范总目光幽沉地看着妮妮，欲言又止。 “他们凭什么抓文舟？文舟干什么了？”妮妮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抓文舟的理由是，他嫖-妓-——”范总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妮妮。 这样的话，他本不该对陆大妮说的，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的事情对陆大妮都是最大的伤害！ 可是，他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 昨天晚上，文舟在沙南嫖-妓而被抓了，这个事情，已经在整个集团炸锅了。 嫖-妓-？ 妮妮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差点儿晕倒过去。 文艺在她身后扶住了她，轻声安慰道：“嫂子，一定是栽赃陷害，我哥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妮妮的心早已纠结成了渣，她当然知道文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被人如此诬陷，而且是以这么不光彩的罪名，以后文舟怎么做人？ “范总，这一定是他们蓄意陷害文舟的，文舟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文舟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从来都洁身自好——”妮妮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 她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绞痛，痛得她脸色惨白，说话都几乎没有力气。 那些人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来对待文舟！ 妮妮能够想象到，文舟此刻的绝望和无助。 平时，他总是像一个超人那般，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可是，当他深陷囹圄的时候，她却无可奈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他！ “我当然相信文舟，我知道这是他们栽赃陷害。但是，现在我们很被动的是，他们有图有真相，他们抓到了现场！” 范总很颓丧地说道。 什么？有图有真相？抓到了现场？ 这，可能吗？ 妮妮和文艺再次被震惊得大脑隆隆作响！ 这个局一定是早就布好的。 “范总，这一定是他们早就设好的局，等着文舟这次去收网。一定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文舟，他是被陷害的！”妮妮心痛地说道，泪水更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范总很同情地看着妮妮，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是相信文舟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文舟出来。但是，三三公司还爆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文舟收受了他们的巨额贿赂，曾经对他们进行过勒索。” 妮妮再次惊愕了！ 这些人是一定要置文舟于死地吗？ 说他嫖-妓-是想让他身败名裂，说他敲诈勒索是要让他坐牢，这样一来，文舟就再也别想在新闻界混了，不仅如此，他在任何行业都臭名昭著了，从此再也没办法翻身了！ 太狠了！手段如此之卑劣，简直让人发指！ “范总，他们这是要把文舟置于死地啊！”妮妮流泪道，“文舟是不可能干这些事情的！他们一定是想阻止这个报道，所以才这么对待文舟的。文舟是为了工作而遭受这样的打击，范总，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文舟救出来——” 范总看着妮妮也心里戚戚然。 他当然相信文舟的为人，可事情突然急转直下，而且有图有真相，让他这个当老总的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明明知道这是报复，是对整个海城报业集团的打击，可是，在这样的真相面前，他也一时没有良策。 除非能找到直接的证人，证明这些都是设局陷害，可这谈何容易？ 错就错在，他不该要文舟去沙南！ 出发前，文舟表示过他的担忧，提出过不需要再去沙南。可是，当时裴程坚持说服他，一定要文舟再去一次沙南，所以，才有了文舟的最后一次沙南之行。 没想到就这样出事儿了！ 而且嫖-妓-和敲诈勒索一起出现，这明显是要一锤子把文舟打死，让他再也不能翻身。 如果仅仅是嫖-妓-，只要拘留罚款，找人担保就可以出来，顶多是名声臭了，可再加上一个敲诈勒索，收受巨额贿赂，这就要承担刑事责任，文舟将面临牢狱之灾！ 这群人真他妈的够狠！ 范总心情沉重，起身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这对于海城快报集团来说，也是一个绝大的考验。 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们如何斡旋此事，如何保护自己的记者，如何捍卫新闻工作者的权力和尊严…… “这件事情，你们作为家属，有知情权，所以第一时间告诉你们，但是，切记不要扩散，这对文舟对整个集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们正在积极地想办法，争取尽快解决这个事情——” 范总看着妮妮说。 妮妮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心早已碎成一地。 她明白范总的意思，让她保持安静，不要吵不要闹，安静地等待结果。 可是，她如何能够做到？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深陷囹圄却无能为力？看着他被陷害被算计却无可奈何？ 不，她做不到！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文舟走出来！她要让那些人还文舟一个清白！ 她擦干眼泪，对范总说：“范总，我要去沙南，现在就走！” 范总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她：“你，去沙南干什么？” “我要去见文舟！我要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要为文舟讨回一个公道！”妮妮扬起下巴倔强地看着范总。 第2172章 要整死他 范总看着眼前这个挂着泪痕却又无比坚定的女子，心被深深震撼了。 没想到平时看着纤弱娇嫩的陆大妮，关键的时候居然有如此胆量。 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光有胆量就能做成的。 她莽撞地去沙南，搞不好不仅不能救出文舟，还会搭上自己。 不能让她去冒险，海城快报已经被算计进去一名，不能再赔上一个，得不偿失。 范总来回踱步，神情愈发凝重。 走了两圈后，才停下来，看着妮妮说：“陆大妮，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你不能去沙南，因为你去了于事无补，而且还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集团今天会派人去沙南，具体情况会第一时间反馈回来。” 妮妮此刻已经坚定了要去沙南的决心，她是不会退缩的。 “范总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我一定要去沙南，要见到文舟，要听文舟说出当时的真相，这样才能帮他。”妮妮说。 “唉——”范总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去了，也无法见到文舟，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让你见他的。” “我知道没那么容易，但是事在人为，总有办法的。”妮妮说。 范总再次盯着她看，看着她脸上的这份坚定和倔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她了，她的决心此刻没有谁能够阻挡。 “陆大妮，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冲动，就在海城等消息，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要去冒险，文舟已经被算计了，你如果再出什么意外，海城快报的损失就更大了。”范总说。 “我知道范总您是为我好，不过我没办法就这样坐在家里等消息，我一定要去沙南，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人在沙南，也和文舟更近了，我心里会好过些——”妮妮说。 “既然这样，那好吧。你务必注意安全。你们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范总说。 “好的，谢谢范总。” 离开范总办公室，妮妮和文艺即刻买了最早的一趟高铁赶往沙南市。 文艺在离开前给徐远图打了个电话，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徐远图。 徐远图一听就跳起来了！ 这还了得！文舟居然被人陷害被抓起来了！ “你们几点到沙南？”徐远图问。 “三个小时后到。”文艺说。 “行，到了沙南你们就住在市中心的喜来登，我一会儿坐飞机过去。我和你们一起去救文舟。”徐远图说。 “你那么多的事情，别去了。”文艺说。 “你懂个屁！”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这事儿你昨天就应该告诉我！文舟出事儿了，我能坐视不理吗？那我还是人吗？你们可以不去，我必须要去！现在你们都去了，我还没去，你是不是想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境地？” 文艺被他骂得瞬时语塞。 她这不是为了他的工作着想吗？这人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呢？ 不过，这也更加看出徐远图的为人，绝对和大哥是生死之交。 听说徐远图也要去，妮妮心里更有底气了。 多一个人总是更好，而且，她也相信徐远图的能力，肯定在她们两个女人之上。 上午十一点半，妮妮和文艺到了沙南市高铁站。 两人直接打车来到了喜来登酒店，这是徐远图为她们订好的。 把行李放在酒店里后，妮妮和文艺立马打车去警察局，她要第一时间见到文舟。 两人来到路边，想随手拦一辆出租车走。 刚站定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广本在她们跟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迅疾把她们塞进了车里，然后扬长而去—— - 文舟坐在公安局的小黑屋里，头顶上挂着一支五百瓦的大灯泡，一直明晃晃地照着他。 从昨天傍晚五点多被他们抓进来，直到现在，他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吃一口饭，就这样被大灯泡一直照着。 文舟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了昨天傍晚的情景： 昨天他在高铁站等车，准备坐下午四点十分的车子回海城。突然有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拖出了高铁站。 文舟刚开始还想施展拳脚逃跑，没想到对方拿出枪抵着他的腰间，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动一下，老子就用这无声枪崩了你，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下去，然后把你就地掩埋了，让你死不见尸！” 文舟心下一惊，顿时明白来者何人了。 中午他在咖啡厅逃脱了那帮人，本以为就此脱离了危险，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还是他自己大意了。 火车站这样的公众场合，太容易暴露目标，他应该从别的渠道逃走。 被他们用枪顶着一路押到了酒店。 文舟被挟持着来到了八楼。 来到809房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场面香艳到让文舟目瞪口呆： 只见一位火辣的女子裹着浴袍娇媚地站在门口，露出洁白的香肩对着他巧笑盼兮。 文舟转身立马逃窜。 两人瞬时把他按住，直接推进了房间。 然后他们出来，房门瞬时关上。 文舟惊魂未定，性感的女子立马把浴袍扯开，直接扑上了文舟的身体。 “帅哥，你长得这么帅这么有型，不用可就太浪费资源了——” 性感女郎双手勾住文舟的脖子，红唇就贴了上来。 文舟本能地推开她，却被她的双手牢牢勾住！ “放开我！”文舟怒吼道。 “装什么纯洁啊！”女子浪笑道，“逢场做个戏能死啊？” 说着整个身体都和文舟贴在一起，红唇更是热辣辣地迎了上来。 文舟只觉得恶心，狠狠地推开了她：“滚！” 女子被文舟一把推出去很远，险些摔倒在地上。 那傲人的双峰颤抖着晃动起来，那白花花的身子更是晃眼，画面要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文舟转过身打开门，想要冲出去。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局，此刻只能逃离！尽快逃离！ 可是，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似乎从外面被人扣住了！ 糟糕！ “哈哈，很好！刚才的画面太刺激了！我很满意。” 一个猥琐的声音从墙角传来，文舟定睛一看：正是上午在咖啡厅见过的那个人！ 果然是他们设的局。 “你们，卑鄙——”文舟的拳头捏在一起，冲上去就要夺过他手里的相机。 那人巧妙地扬起手，得意洋洋道： “你就算夺过去又如何？你这个香艳的画面，早已保存到了我们的电脑里，哥们，我说过，你有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后果就只能你一个人承担了。” 说完，那人得意地从他跟前消失了。 连同刚才那个扑上来的女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房间里只留下文舟一个人。 周围寂静得如同冰窖，落针可闻。 文舟猛地冲到门口，拼命拉开房门，房门再次牢牢被扣住，怎么拉也拉不开！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人渣！”文舟大骂道。 可是，任凭他怎么骂，门外没有一点儿声音。 文舟拿出手机，想要给妮妮打电话。 手机却没有任何信号，根本无法打出！ 再打开微信，也没有信号！ 这群人直接断了他的网络，让他成为了一个孤岛。 太可恶了！ 文舟看了看窗户，窗户也被钉得死死的，而且玻璃外面装上了防盗网，他插翅难飞。 怎么办？ 文舟的大脑在剧烈地转动，想为自己找到一丝逃离的可能。 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接着，房门被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文舟警觉地看着他们。 “你叫文舟？”警察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文舟问道。 “有人举报你敲诈勒索，并且举报你在酒店嫖-妓-，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着就拿出手铐，向文舟走来。 文舟愤怒道：“这是污蔑！有人设局故意把我往这个房间里送，你们要调查清楚！” “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他们把文舟带上了警车，带到了警察局。 车上，文舟一直想为自己辩驳，可是，警察丝毫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下车的时候，文舟的包和相机都被他们没收了，连带手机和录音笔，全部被收走了。 关进小黑屋的之前，他们还对文舟进行搜身，把他身上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搜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了，才把他关进了小黑屋。 进了小黑屋后，警察拿出那几张在酒店里偷拍的香艳照，放到文舟跟前：“这是酒店里拍到到了照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文舟恨恨地闭上眼睛，一种无尽的悲哀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就是三三公司联合警察一起来算计他的一个局。 因为他要报道三三公司的丑闻，所以三三公司要报复他，要让他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想象一下，海城快报副总文舟嫖-妓-被抓，光是这个新闻标题，就能够轰动一时。 “还有，这是我们在你的包里找到的银行卡和信封，里面有三三公司送给你的具体现金和这张银行卡的金额说明。现金五万，银行卡上有五十万。文舟，你的胃口真不小啊！” 文舟顿时目瞪口呆！这些东西分明是他们刚才故意放进他包里的！或者说，这纯粹就是他们故意拿出来陷害他的！五十五万，如此巨额的贿赂，如果做实，他必定要去坐牢！ 不仅仅要身败名裂，还要让他身陷囹圄！够狠！ 第2173章 踢坏了他的老二 “哗——” 一瓶凉水当头浇下，冻得文舟瞬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刺眼！明晃晃的灯光十分刺眼！ 文舟眯着眼睛，甩了甩脸上的水，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跟前站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姓文的，想通了吗？想通了就签字——” 中间那个卷毛把一个文件夹重重地甩到他跟前。 文舟龇着牙眯着眼睛看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面前这三个人他一定一个不留。 “你小子有种，有种你就继续扛着，我看你扛到何时——” 卷毛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大手一挥，说：“走！” 文舟挣扎了一下，胳膊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想起自己的双手被反扣在后面了，根本无法动弹。 他索性伸长了双脚，直愣愣地靠着椅背，可是这样一来，头就得仰起来，眼睛就直接对着那盏五百瓦的灯泡。 明晃晃烈焰般的光芒照得他眼睛刺疼，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他知道，这样照下去，他早晚得奔溃，眼睛得瞎。 这些人就是要折磨到他受不了，然后让他自动求饶，签字画押，做实他的罪名，这样他就铁定要坐牢了，一辈子都无法洗刷自己的冤屈。 所以，他不能签，宁可死，也不能签这个字儿！ 想想自己工作这么多年，当记者也有四年多，从未做过一件有辱记者名声的事情，从未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却面临着如此的诬陷而无法辩驳，难道真是天要毁他吗？ 裴程那个人渣败类至今逍遥法外，作威作福，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要他能出去，他一定让这些人都受到惩罚！ 他早就知道自己做这个调查会有危险，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每一次的采访他都有备份，针孔录像，随录随传到云端。 昨天他被这群人从车站押送到酒店的整个过程，他都有录下来。 这些人没收了他的所有设备，一定会把设备里所有的录像给删除，但是，他已经上传到云端的文件，他们是找不到的。 如果妮妮或者徐远图来见他，他会把这个云端的密码告诉他们。 只要有这个资料，他就能为自己讨回公道，还自己一个清白。 文舟坚信妮妮和徐远图一定会来见他的。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等着他们到来。 没想到，他等来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黑屋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对他说：“有人要见你！” 文舟心中一喜，立马睁开早已血红的眼睛，看着警察激动道：“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警察说完把他从铁棍上解了下来，但依旧扣着他，把他带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那里面没有刺目的灯光。 文舟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坐在自己跟前的那个人，居然是裴程！ 裴程的大背头梳得溜光铮亮，双手交叉在胸前，小眼睛鄙夷地看着文舟，脸上是无法言说的得意。 文舟眯着眼睛看着他，从裴程那十分得意的神情中，文舟看到了裴程那邪恶的内心。 单位派裴程来救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裴程不仅不会救他，估计恨不得立刻把他进监狱吧！直到昨天，文舟才真正明白，裴程策划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却拿着他的调查和三三公司做交易！ 这等于是直接把他给卖了！这次他悄悄到沙南来，一定是裴程泄露的，不然三三公司的人不可能这么准确地知道他的行踪。 他出发前，只有范总和裴程知道他要来沙南，另外就是妮妮。 范总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妮妮更加不可能，只有裴程！一定是他告诉三三公司的人他到了沙南。 十足的败类！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文舟不知道裴程从三三公司拿到了多少好处，但是以裴程的胃口，绝对不会少于百万之巨，所以，裴程现在要借着三三公司的手，直接把他给灭了！ 裴程这是挖坑让他跳啊！这个调查，其实是裴程早就布好的一个局，只是文舟发现得太晚了！ 他一直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去做，不辞辛苦，不惧威胁，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做，没想到自己却是活活被人给算计了！ 文舟真恨不得一脚踢飞了眼前这个王八蛋！最好让他直接去下地狱！ 文舟瞪着血红的眼睛瞪着裴程，脸上充满了杀气。 裴程缓缓站了起来，紧盯着文舟看了好一会儿，又慢悠悠地在他跟前转悠了几圈，然后语气沉缓地说道：“文舟啊，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文舟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裴程。 房间很小，裴程和文舟站在中间，几乎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警察站在门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文舟背对着门口，警察看不到他的表情。 裴程面对着门口，在文舟跟前转来转去，边转变说—— “我们得知你的事情之后，都很痛心。你说你何必去嫖-妓-呢？这名誉多不好听啊？而且，你刚刚晋升副总的职位，真是给我们海城快报集团抹黑啊……” “唉，你嫖-妓-就嫖-妓-吧，还敲诈勒索，索要人家五六十万，文舟，你这胃口太大了！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本来吗，你要是只是嫖-妓-，我们还可以做个担保救你出去，顶多也就是名声不好，说我们集团的副总道德败坏，嫖-妓-嫖到沙南来了……可是……” 文舟看着他那不停地开合着的两片嘴唇，不停地传来侮辱他的声音，他全身的血液一点点膨胀、凝聚，他的双手早已青筋暴突，双脚早已注满力量！ 他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瞬时抬脚，对着裴程的裆部狠劲儿地踢了出去—— “嗖——嘭——” 只听一声巨响，裴程直接撞向墙壁然后重重地弹了回来，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 这个过程快得裴程来不及反应，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飞到墙壁上，又怎么弹到地上的？ 等他反应过来，他立马“嗷嗷嗷”地叫了起来，身上疼得厉害！脖子不能动弹了，手臂也不能动了，腿也伸不直了！ 好像身体里的很多骨头都断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命根子掉了！这一脚直接踢到了他的老二啊！ “啊——你——” 裴程捂着裆部，惊惧地看着文舟。 文舟依旧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冷冷地看着裴程。 “怎么回事儿？” 警察惊讶地走进来，他刚才只是看了一眼过道那边，怎么这个人就躺在地上叫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他踢我——”裴程痛苦地捂着裆部说道。 警察不敢相信地看着文舟，眼前的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了，而且双手反扣着，还能瞬间把人踢翻在地？ 他不太相信。 “你踢他了？”警察问道。 “没有，他自己摔的。”文舟淡淡道。 “不，是他踢我的，他明明就踢我了！”裴程叫唤道，脸部已经痛得扭曲变形了。 “他为什么要踢你？你不是他的领导吗？”警察不敢置信地看着裴程。 “对，他是我的领导，我为什么要踢他？”文舟心里冷笑道。 “你……快送我去医院……啊，疼死我了……” 裴程不停地叫唤着，声音很凄厉。 警察只好叫上几个人把他抬了出去。 文舟也被押回到了小黑屋，继续面对五百瓦的灯泡炙烤。 重新坐下来，文舟想到自己刚才踢出去的那一脚，就忍不住笑起来，刚才那一脚估计直接踢碎了裴程的蛋-蛋-，这个老贼，下半辈子估计是没什么用了。 解恨！太解恨了！ 文舟继续闭着眼睛，想到裴程那个熊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等着吧孙子，我要直接把你送进监狱去！ 经过这么一出，文舟的心情畅快了一些，更加淡定地等待着妮妮和徐远图来见他了。 可是，过了没几分钟，警察又来到了他跟前。 “文舟，你行啊！刚才你的脚速居然那么快，不看监控还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在那个小屋里使出那么大的劲儿，而且快得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警察不可思议地看着文舟。 文舟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动了动，没吭声。 “我说你这样抵抗是没用的，来了这里，十个有十一个会按要求交代，最后每个人都会签字，你以为你能扛得住？一天你能抗住，两天你还能扛住，十天半个月你还能抗住？我就不信你不是凡胎肉体！就算你有几下拳脚，这盏大灯也能摧毁你的所有意志！” 警察恨恨地说道。 文舟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容易分神，一分神就容易涣散自己的意志力，时间长了，就容易出现幻觉，只要出现幻觉，那就离奔溃不远了。 他不能奔溃，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他相信，妮妮一定会来救他！一定会的！ 第2174章 小黑屋 妮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土质结构的毛坯房，就连地面都是泥土，物资唯一透光的地方，就是木门上那个小洞口，连一个窗户都没有。 周围寂静得十分可怕，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妮妮惊惧地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想看清楚这是哪儿？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怎么到这儿来了？文艺呢？文艺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她只剩下一个人了？ “文艺——文艺——”妮妮冲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喊了两声。 可是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外面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透过这个窄小的洞口，妮妮看到外面有太阳，还是白天。 外面的地面上长满了杂草，这里似乎没有人烟。 这是哪儿？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啊——放我出去——”妮妮拍打着门喊道。 可是，这道门很厚很厚，捶打上去，只听得咚咚咚的沉闷响声，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妮妮靠在门上，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和文艺打了出租车想赶去公安局见文舟，可是刚上车她们就被人反捆着双手，套上了黑头套，她们根本来不及挣扎，很快就意识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她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个黑暗的小屋子里。 是谁把她关到这里的？为什么要关到这里？ 突然，妮妮惊惧地瞪大了眼睛，脑海里闪现一个让她都无比恐惧的可能：是三三公司的人？ 他们不仅仅抓了文舟，还把她和文艺也抓起来了！他们不想让任何人来营救文舟，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她们才刚到沙南，怎么就有人知道她们的行踪呢？难道一直有人在跟踪她们？ 太可怕了！ 妮妮摸了摸口袋，想拿出手机，可是，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手机早就被他们收走了！ 她无法和外界联系，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他们难道想让她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不，不会的！ 他们抓她，一定是有目的的，不单单是为了让她死吧？ 妮妮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以前，每次她遇到危险，文舟都能及时出现来救她，可是，现在文舟自己都被抓起来了，再也没有人来救她了。 她死定了。 想到这里，妮妮忍不住哭了起来：“文艺，你在哪里？文哥，你在哪里啊？” 她靠着门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边哭边喊，直到喉咙沙哑也没有人来搭理她。 怎么办？ 妮妮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想着可能自救的办法。 这个小屋连窗都没有，木门也封得死死的，凭她这个力气，根本无法撼动。 这个密封着的屋子，她插翅难飞。 凿墙！挖洞！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妮妮脑海里想起那些越狱者的做法，这里是土墙，很容易凿洞。 妮妮立马爬起来，在屋子的每个角落转了一圈，可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多余的一个小石子儿都不存在，她拿什么凿墙？ 难道用双手吗？ 她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就她这双玉手，估计挖断了手指，也挖不出墙上的一寸土，更别说凿墙了。 刚刚燃起的一线希望再次破灭。 怎么办？ 妮妮仰头看了看屋顶。 屋顶很高，足足有四米以上，黑乎乎的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楚，好像有很大的木头撑着，上面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封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光都不漏。 这样的屋子，就像个棺材一样，人在这里面，迟早得闷死。 妮妮再次来到门口，用力地拍打着木门，卯足力气喊道：“放我出去！救命啊！放我出去……” 喊了无数遍，妮妮只觉得身体里最后一点儿力气都用完了，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趴着门慢慢滑到了地上。 “喊什么喊，想早点儿见阎王是吧？”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凶狠的声音。 妮妮立马爬起来，透过小洞口往外看。客是，小洞口实在是太小了，她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依然只有地面上的杂草，什么都没有发现。 “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是谁？站出来！” 妮妮再次大喊道。 她一定要知道是谁抓了她！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妈的，还挺烈性！再叫，我给你把舌头割了！” 门外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妮妮依然看不到那个人。 “你是谁？开门让我出去！有种你就打开门！” 妮妮大声喊道。 她的后背已经冒汗，整个人很紧张，很害怕，但是，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你他妈给我闭嘴！等抓你的人想见你了，再放你出来，你再乱叫，我就放毒烟熏晕你！” 门外的人依旧狠狠地说道，但就是不让她看到。 “我的同伴呢？你们把她关到哪里了？”妮妮问。 “同伴？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关心同伴？哈哈——” 门外的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告诉我，你把我的同伴怎么了？” 妮妮吼道，眼泪瞬时冲出了眼眶。 她真的很担心文艺，不知道文艺在哪里？怎么样了？ “可能已经被轮了吧！哈哈！” 门外的人大笑道。 “你——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你们这群恶魔！放我出去！” 妮妮疯狂地拍着门，用脚踹门，她就是要激怒门外的人，只要打开门，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 “你就是踢断腿，这门也不会有丝毫的损坏。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否则的话，你可能等不到那个抓你的人来见你，你自己就累死饿死渴死在这个屋子里。” 门外的人说道，语气稍微有点儿收敛。 妮妮心里一愣，这个人不是抓她的人，那就是派来看守她的人。 那是谁抓她的？ “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也是被逼着来做这份工作的，对吗？你放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一定帮助你逃脱他们，帮助你新生，让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吗？” 妮妮开始打感情牌。希望这个人能被她说服。 “哈哈，想策反我？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说完，门外的人就要走。 “大哥，你行行好，告诉我，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就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吧，求你了！” 妮妮恳求道。 “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想想，以前得罪过谁？想明白这个，你就死得明白了。” 说完，门外的人走了。 “喂，喂——” 妮妮大声吼道。 可是，门外再也没有声音。 得罪过谁？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难道抓她的这个人不是三三公司的？ 妮妮的大脑在迅速地搜索，嘴里默念着：得罪过谁？得罪过谁…… 自己到海城快报一年多，根本没有得罪过谁啊！她只想着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从未与人争权夺利，谁要这样与她过不去？ 还要到沙南来抓她？ 妮妮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突然，一个人影跳进了她的脑海。 裴程！ 如果说她真的得罪了人，那只能是裴程。 从她来到海城快报开始，裴程就找各种借口接近她，想要单独和她在一起，可是，她总是以各种借口逃脱，从来不给他机会。 而且，在裴程对她有所企图的时候，她还曾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巴掌！ 对，一定是裴变态，除了他，妮妮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可是，裴程犯得着跑到沙南来抓她吗？他想干什么？ 如果真的是要威胁她或者是对她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在海城他就有机会啊！为什么要跑到沙南来对付她？ 不，好像不太可能。 妮妮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推断。 还得罪过谁？ 妮妮的脑海里开始继续搜索。 鲍一汉？ 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妮妮心里有片刻的刺痛。 这曾经是她深爱的男人，离开他是因为他的无情和出尔反尔。 这难道也算得罪？ 可鲍一汉也犯不着这么对她啊？ 恋爱分手的人特别多，何止他们这一对？ 鲍一汉不可能这么狭隘吧？况且，这么做对鲍一汉有任何好处吗？ 妮妮也觉得不太可能。 她再一次推翻了自己的推断。 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得罪过谁了。 她再次陷入了无助和绝望中，坐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屋顶，脑海里各种各种的想法。 文艺，你在哪里？ 文哥，你在哪里？ 妮妮忍不住又开始哭泣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妮妮立马爬了起来，快步跑到门边。 “哐当——”房门被打开了。 巨大的光线照射进来，妮妮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目，瞬时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两个人过来，反手捆住了她，大声呵斥道：“走！” 妮妮睁开眼睛，看到两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带着黑色的口罩，一人挟持一边，把她往门外推去。 “你们要干什么？”妮妮挣扎着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到了你就知道了！闭嘴！不然就把你的嘴堵上！” 左边的黑衣人凶狠地说道。 “你们要把我抓到哪里？你们想干什么？我的同伴呢？啊？” 妮妮根本不听他们的，继续吼道。 “放肆，给她戴上头套！” 很快，妮妮就被黑色的头套罩着，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放开我——” 妮妮挣扎着。 “省点儿力气吧——” 说完，一只大手捂着她的嘴巴，片刻，妮妮就晕了…… 第2175章 我宁愿死！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幢破败的工厂前面停了下来。 妮妮在感觉到一阵刺鼻的气味儿后，很快就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黑色的头套，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人十分粗鲁地扯着她下车，妮妮被几个人推得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突然，脚下踢到一个大石块儿，妮妮一个趔趄往前扑，差点儿摔倒在地。 几个人用力一拉，几乎把她提了起来，妮妮只觉得头晕目眩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恶魔，为什么要抓我！”妮妮挣扎着喊道。 她真的是无法想象，是谁对她下如此狠的手，她究竟得罪了谁？ “进去吧，死到临头还嘴犟，还真他妈的烈性！” 旁边那个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手下用力地推了她一下。 妮妮的身子倏忽间又往前扑，差点儿撞到了地上。 另外一个人及时把她拉了回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进了室内，几个人动作麻利地把她放到一张椅子上，然后用绳子把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妮妮大声吼道，用力地挣扎着。 可是，她越挣扎，绳子就捆得越紧。 身后那个人龇着牙笑道：“为什么抓你？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哈哈！” “你们这群人都该死！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你们一定会下地狱！”妮妮心里十分恐惧，她真恨不得自己能有超能力，直接杀死这些恶魔！ “该死的人是你！一会儿你就知道自己会怎么死了！哈哈！” 几个人站在她身后大笑起来。 妮妮的头上依旧带着头套，她无法看清现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面对着那些人。 突然，笑声消失了，紧接着几个脚步声传了过来。 妮妮感觉到有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不远处。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妮妮面对着正前面厉声问道。 现场一阵沉默，出奇地寂静，妮妮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说啊！有种抓我为什么不说话？” 妮妮再次问道。 “你就是陆大妮？” 对方终于开口了，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怕。 “对，我是陆大妮，你是谁？”妮妮问道，“有种抓我，没脸见人？” “哈哈哈哈——”对方大笑起来，笑声十分可怖，“摘下她的头套，让她重见天日。” 站在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立马遵命，把妮妮的头套摘下来了。 妮妮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室内的光线并不好，好一会儿，她才看清楚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人，干瘦，矮小，锥形的脸上颧骨突出，但是那双眼睛却十分狠厉，发出让人畏惧的光。 一身白色的土布对襟衫，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显得干枯无形。 吴月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妮妮。 确实是个美人坯子，难怪那个姓裴的想尽办法也要抓到她。 如果不是因为姓裴的受伤了，这会儿他自己就坐在这儿，亲自享用这道美食了。 只是，可惜了…… 妮妮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并不可怕，不像要娶她性命。心里的畏惧竟少了很多。 她看着他，冷冷道：“请问你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抓我？” “呵呵，你不需要知道我谁，当然，告诉你也无所谓。我吴月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沙南行走江湖几十年，你是唯一被抓到眼跟前还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有点儿意思。” 吴月生？妮妮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没有丝毫印象。 当然，她之前没来过沙南，不会知道这个沙南的地头蛇。 “你为什么要抓我？” 妮妮再次问道。 “我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儿道理你应该懂的。至于幕后的人是谁，我暂且不能告诉你。”吴月生说。 “幕后的人是谁？他给你多少钱？为什么要抓我？”妮妮问。 “呵呵，姑娘，这是行业秘密，我岂能告诉你。连这个都让你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混啊？实话跟你说吧，抓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本来呢，今天那个要抓你的人是要亲自来见你的，可惜他现在来不了了，我只能代他行事。”吴月生看着他说。 “他想对我怎么样？”妮妮问道，心下却是不由得一阵忐忑。 吴月生没有吭声，而是盯着她慢慢起身，然后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又反方向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紧盯着她的眼睛，摇摇头说：“真是可惜了……” 说完，他一挥手，说：“上！” 话音刚落，站在身后的几位黑衣壮汉一拥而上，把妮妮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妮妮吓得瞬时汗毛倒竖，后背一阵汗湿！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她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道。 “动手！” 吴月生做下去，说出了这两个字，双眼死死地盯着妮妮的眼睛。 几个黑衣人听得这话，立马对着妮妮动起手来！ “啊——啊——救命——救命——” 妮妮凄厉地喊道，恐惧无助伤痛绝望的泪水汹涌而下。 这些人是要集体侮辱她啊？ 天啊！是谁这么卑鄙残暴，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是谁？ “放开我——放开我——” 妮妮拼命挣扎着，她张开嘴想要咬住这些人的手，可是，其中一个人用力地扣住她的脖子，她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剥离下去…… 啊……啊……不……不……你们不要这样……求你们了……求你们不要这样…… 妮妮凄惨地哭着，求着，希望他们能够停下来。 可是，他们充耳不闻，凶狠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四双男人的大手一瞬间就把她外面的衣服给剥光了，只剩下里面的贴身内衣，再脱就完全赤身了。 “不，不！不！不！不要！” 妮妮拼命地吼道，眼泪鼻涕早已糊满一脸。 她太害怕了！他们这样对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为什么要这么侮辱她？折磨她？ 为什么？ 啊…… 妮妮绝望地仰起头用尽全部的力气嘶喊了出去，十分凄厉的声音冲破屋顶，直接飞到了外面，周围一大片都能清楚地听到她无比凄惨的叫声…… “好正点啊！哇！太诱人了！” “皮肤好嫩啊！好滑啊！好性感啊！哇咔咔……” “老大，真的，赏给我们？” …… “不——不——不要——求你们了——” 妮妮瑟瑟地发抖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些狼一样的男人。 她知道，接下来这些人可能要对她做什么了！ 要被这些人如此侮辱，还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凌辱！绝不！ “不要碰我！滚开！” 妮妮突然间大声吼道，她的大眼睛瞪得无比巨大，犹如两个铜铃那般，发出无比狠厉的光芒。 “离开我！别碰我！” 她再次吼道。 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情给吓坏了，还有他这无比骇人的声音，简直就是地狱的魔鬼那般。 吼得那些人瞬时一动也不敢动。 就连吴月生都惊惧地看着她，眉头皱了皱，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她，缓缓道：“够烈性。只是，你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又能如何？嗯？” 妮妮的心跳很快，心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的脸上是视死如归般的表情，她已经想好了，他们敢动她一根汗毛，她就咬舌自尽！ 她宁愿死，也不能看着他们把自己凌辱！ 绝不！ “我宁可死，也不让你们动了一根手指！滚！” 妮妮厉声道。 “哈哈——哈哈——” 瞬时，一阵疯狂的笑声传来，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死？你以为用死就能威胁我们？在这里，没有比死更容易的事情——” 吴月生盯着她冷冷道。 “相比死，可能赖活着来得更实在些。” “不！我宁愿死！绝不赖活！” 妮妮厉声道。 “死了也一样可以干，不过我们还是愿意干活的，这样更有味道。” 站在侧边的那个黑衣大汉大笑道。 妮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恨不得宰了他！ 禽兽！下地狱的禽兽！ “你们，你们一定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妮妮再次哭着吼道。 就是死了，依然无法逃脱被凌辱的下场！ 想到这里，妮妮已经无法更绝望了。她的泪哗哗地汹涌而下，心里的不甘和伤痛也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可是，直到死，她都没有弄明白，究竟是谁要这样对她？ 她咬着唇，盯着吴月生道：“既然，我无法逃脱被你们侮辱，我只想知道，是谁要这样对我？这样我死了，可以直接找他算账，而不是永远纠缠你们。” 妮妮这话，听得吴月生眉毛一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他看着她，几秒钟后，终于缓缓开口道：“陆大妮，你性子太烈。有时候，得罪一个人一时，往往害的就是一辈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曾经得罪过谁吧？以后到了那边，不要总是纠缠我们，而是去找那个要折磨你羞辱你的人……” 妮妮的脑海里迅疾闪现出一个人影…… 第2176章 徐总驾到 “开始吧……” 吴月生再次背过身去，似乎并不愿意看到眼前即将要发生的这一幕。 “不！” 妮妮再次厉声吼道，“你告诉我让我能死得瞑目。不然，就算是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天天月月年年来纠缠你们，直到把你们全部打入十八层地狱！” “老大，别听他妈的废话了！让哥儿几个好好弄死这个小妮子！” 侧边的黑衣人撸起袖子说，一脸的垂涎相。 妮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恨不得能瞬时杀死他！ 恶魔！人渣！统统都该死！该死！下十八层地狱都便宜了你们！你们应该腰斩、凌迟、五马分尸！ 吴月生的肩膀动了动，冷冷道：“陆大妮，你死到临头，还是如此嘴犟，可见你是多么找人讨厌！难怪那个人要折磨你到死……” “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我只要一个答案，让我死也瞑目就好。我说话算话，只要我知道了幕后真正的凶手，我死了，绝不缠着你们，这笔账，我就找那个老贼去算！” “你的要求太多了，我无法满足你。不过我可以劝你一句，要是你还能再为人的话，千万不要如此烈性。女孩子吗，温和一点儿，可怜一点儿，男人就不会忍心下手伤害你。”吴月生笑道。 妮妮才不想听他的什么破理论，一个黑道的人，也有资格谈人生吗？他们的人生罪行累累，他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们是最该死的一群人！迟早会遭到清算的！ “我只想知道答案。我是我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妮妮说，“你也是道上混的人，难道就不知道盗亦有道的道理吗？告诉我幕后是谁，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职业道德。” “你的话太多了！我只想告诉你，为了逞一时只能而得罪人，招来一世的麻烦，不值得。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学会怎么做人了……动手！” 吴月生挥了挥手。 几个彪形大汉再次向着妮妮扑来。 “不！” 妮妮疯狂地喊道，声音凄厉得极其吓人。 大家再次被她的声音给镇住了，所有人都看着她。 “是不是海城快报的副总裴程让你抓我的？” 妮妮的身体在涩涩发抖，她内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眼泪吧嗒吧嗒砸落在地面上。 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吴月生的身体明显愣住了，片刻，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妮妮道：“陆大妮，这下你可以瞑目了！” 说完，他迈开腿朝侧边的门口走去。 黑衣人再次疯狂而动，一双双大手伸向了妮妮的身体。 “啊……” 妮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用尽全力准备咬牙自尽。 “住手！” 突然，一声断喝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十几个人蜂拥而进，把屋子里的人全部围了起来，就连吴月生都被人团团围住。 妮妮睁开眼睛，发现两边的人已经对垒了。 屋里再次寂静得可怕，妮妮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向门口，发现那儿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的背后透进来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片刻，门口的人迈开脚步走了进来。 是……文哥吗？ 妮妮的心狂跳起来，从死亡边缘活过来的感觉让她瞬时又看到了希望。 一定是文哥的！他说过，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会变成超人飞到她的身边，保护她，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文哥…… 妮妮流着泪喊道。 可是，来人并没有在她的跟前停下来，而是径直走到了吴月生跟前，定定地看着吴月生。 吴月生看到他走进来的那一刻，早已双目发直，脸色大变。 等来人走到他跟前时，他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卑贱得几乎要跪到地上去，掐媚道：“钱哥，您，您怎么来了？” “老二，干这么大的活儿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儿？嗯？”钱哥带着大墨镜，盯着吴月生说。 “我……这，这就是个小活儿……本来，打算，告诉，您的，可是，您，这不是出差了吗？”吴月生额头直冒汗，低着头哈着腰舔着脸说。 “嗯？” “不不不，是我错了，应该第一时间告诉钱哥。钱哥，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没有下次，没有下次——”吴月生的后背已经全湿了，脸色苍白得比死人还要瘆人。 “嗯？” 钱哥再次皱着眉头，发出了一声浓重的鼻音。 吴月生早已汗如雨下。 妮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叫钱哥的人，这是黑道最大的头儿吗？吴月生在他嘴里都只是老二？ 可是，钱哥为什么要来救她？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被抓到这里的呢？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 文哥没来，居然来了哥钱哥！ 妮妮的大脑有点儿乱，刚才哭得太汹涌，满脸都是泪痕，现在早已风干。 “不不不，钱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现在就把人放了，不，不做了。”吴月生再次说道。 “一句不做了就完了？”钱哥竖着眉毛说。 “没，没完，我，我认错，我，我道歉，我，我自罚……”吴月生只觉得下腹一阵紧急，裤管里就流出了一大滩的水。 钱哥的手机响了。 他拿过来接听，声音很是爽朗，哈哈大笑道：“哈哈，徐总，找到了，找到了，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呢？你放心，好，行，你来，我到门口接你！” 说完，钱哥挂了电话，摘下眼镜，等着吴月生道：“老二，你太不长眼睛了，什么活儿你都敢接，什么人你都敢做，你是活腻了是吗？我可告诉你，等你被扫的那天，如果你扛不住，老子灭你全家！” “别，别啊，钱哥！”吴月生噗通一声跪倒在钱哥跟前，双手抓住钱哥的裤脚，苦苦哀求道，“我，我不知道啊！她，她一个海城来的小记者，能，能惊动钱哥啊……我，我该死……” 吴月生这一跪，他那边的黑衣人各个都吓傻了，立马扑通扑通全跪下去了！ 而且异口同声道：“钱哥饶命！求钱哥饶命！” “我不会要你们的命，你们的命不值钱。但是，有人会要你们的命！你们等着吧！”说完，钱哥一脚踢开了吴月生，大跨步走了出去。 走到妮妮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会儿，说：“给她把衣服穿上，松绑！” “是！” 几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给她解开绳索，然后把衣服递给她。 妮妮刚才完全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决心，没想到情势居然如此逆转，她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抱着自己的衣服时，她才感觉到有点儿冷。 刚才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根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存在，只想着死了算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把衣服穿上，本能地想站起来，双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了，被捆得有点儿发麻，根本迈不开脚步。 “嗷……”妮妮忍着疼痛，扶着椅子想要走出去。 两个人从边上过来扶着她。 这是刚才跟着钱哥进来的人。 妮妮感激地看了看他们。 她挪动脚步，正想往外走。 看到门外又走来几个人。 和钱哥并肩的那个，怎么那么熟悉？ 待他们跨步走进屋里的时候，妮妮惊呆了！ 徐远图！ 居然是徐远图！ 徐远图怎么和钱哥是朋友了？他怎么能找到她的？ 妮妮的泪再次夺眶而出，所有的屈辱瞬间涌上心头，泪水瞬时模糊的眼前的视线。 徐远图看到她，几步就跨了过来，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妮妮，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妮妮早已哭得泪眼婆娑，无法抑制心里的痛楚，抱着他放声大哭。 徐远图环视了一下那一圈跪着的人，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他瞪着他们，咬着牙道：“下瞎了你们的狗眼！陆大妮你们也敢动手，你们是活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就等死吧！” “不不不——求徐爷饶命！饶命啊！”吴月生立马磕头道，“我吴月生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徐爷，对不起陆大妮小姐，对不起！这都是裴程让我做的，幕后的指使是他啊！我只是个行事儿的——” “都该死！统统该死！” 徐远图恨恨地说道。 然后他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妮妮，安慰道：“没事儿了，以后没事儿了。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妮妮哭得凄惨，双眼已经浮肿。 她突然想到文艺，抬起头恐惧地说道：“文艺不见了，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你赶紧去救文艺吧！” “文艺找到了，没事儿了，你放心。”徐远图安慰道。 看到妮妮被吓成这个样子，徐远图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想她这样一个千金大小姐，出身如此显赫高贵，却被这群地皮人流氓人渣羞辱，实在是无法容忍！ 这些人必须得抓起来，否则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文艺在哪里？”妮妮抓着徐远图的衣服问道，她的手依旧在瑟瑟发抖。 “在宾馆里。她也很担心你，来，你和她说句话。”徐远图说着就拿出手机，拨通的文艺的电话。 “徐远图，妮妮找到了吗？”文艺焦急地问道。 “文艺——”妮妮刚喊出声，泪水就再次汹涌而出，心酸心痛得几乎要死去。 太可怕了！刚刚过去的那一幕她再也不想回首，可是却那么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嫂子，你没事儿吧？”文艺立马喊道。 “我，没事儿——”妮妮抽泣着说。 “没事儿就好，嫂子，你可把我吓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文艺忍不住哇的哭了起来。 徐远图摇摇头，挂了电话。 “走吧，我带你回去——”徐远图拥着妮妮的肩膀。 “文舟呢？快去救文舟——”妮妮抓着徐远图的衣服说，神情依然是那么恐惧。 第2177章 不会放过他们 “别担心，文舟没事儿的，明天我们一起去见他。”徐远图说。 看着徐远图如此淡定的表情，妮妮愕然地点点头，她是多么希望能够立马见到文舟。 徐远图拥着妮妮走到门口，要跨出大门的时候，他转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吴月生，目光中的幽沉十分可怕，脸上冷得能凝成霜。 这一瞥，看得吴月生的身体再次如筛糠般颤抖起来，连连求饶道：“徐爷饶命，徐爷饶命……” 徐远图收回视线，根本不予理会。 拥着妮妮往前走，钱哥一直跟在他身边，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来到车边，钱哥主动给徐远图打开车门，伺候他上车。 临上车的时候，徐远图对钱哥说：“今天有劳钱哥了，改天我做东，咱哥们好好嗨一次。” 钱哥点点头，说：“行，等你把事情处理好了，我来安排。到了沙南，理应我请您，明天去公安局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及时给我电话。我不便出面，但是外围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你放心。” “感谢！”徐远图双手抱拳道。 “徐总，咱哥俩就别见外了！以后到海城还请徐总多关照。”钱哥笑呵呵道，“今天让陆大妮小姐受惊了，回去好好安抚一下。文哥在里面不会受罪，你们放心。” 车子很快就开回了酒店。 文艺站在酒店大门口等着。 妮妮刚下车来，文艺即刻哭着跑过来，紧紧抱着妮妮：“嫂子，你没事儿就好。” 妮妮也忍不住泪水吧嗒吧嗒落下，心里的恐惧和委屈瞬时汹涌而出。 “文艺，他们没为难你吧？”妮妮问道。 文艺摇摇头，摸了摸眼泪，还没来得及开口，徐远图走过来一手一个揽着她们往电梯里走去。 “去楼上，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你看大堂里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你们。”徐远图边走边说。 文艺从徐远图的右边绕过来，和妮妮走在一起。 她缠着妮妮的胳膊，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文艺，他们把你抓到哪儿了？”妮妮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酒店里，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简直要疯了！”文艺紧紧地握着妮妮的手，仿佛一松开妮妮就要再次消失一样。 “他们要抓的是我，和你没任何关系。”妮妮松了口气说，“我醒来后就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害怕极了。你没事儿就好！” “嫂子，是谁要抓你啊？”文艺皱着眉头问道。 文艺的话让妮妮的脑海里瞬时又浮现出了自己被凌辱的场景，泪水再次不可抑制的潺潺而下，顿时泣不成声…… 文艺一看她这副表情，顿时慌了，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妮妮，又看了看徐远图。 徐远图瞪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妮妮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你放心，那些人都会遭到报应的，我们不会放过他们……” 听徐远图这么云山雾罩没头没脑的说一句，文艺更加疑惑了。 究竟是谁要抓妮妮啊？为什么要抓她呢？ 她实在想不通。 可是，妮妮这么伤心，她又不敢多问。 三个人来到房间里，妮妮立马进了卫生间，放声大哭起来…… 文艺刚想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安慰妮妮，却一把被徐远图拉住了。 文艺惊愕地看着徐远图。 徐远图瞪了她一眼，把她直接拉到了房间的阳台上，然后关上推开门，怒斥道：“你智障啊，看不出妮妮现在很伤心很脆弱吗？还问那些脑残的问题！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能问，除非她自己说，否则你不能去碰触她的伤口！” 文艺弱弱地点点头，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要抓妮妮？他们想干什么？ “徐远图，那你告诉我，抓妮妮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抓她？我和她明明是一起上车一起出发去公安局局，两人都被迷药熏晕了，对方却把我给放了，而唯独抓了妮妮，这是为什么？”文艺问道。 “因为对方只想抓妮妮，而没有想过要抓你，所以你的狗命比较大，逃过了一劫。至于这人是谁，说出来估计你也不认识。”徐远图说。 “你先说出来，指不定我就认识呢！再说我不认识没关系，但是从这一刻起，我就把他记住了，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恨他咬牙切齿，哪天让我碰到他，我一定手撕了他！”文艺恨恨地说道，双手还做出撕拉的动作，仿佛真在手撕那人。 徐远图笑了笑，说：“估计你也没这机会了。那厮很快就要进监狱，而且昨天被你大哥踢成到了命根子，现在正在住院。可能后半生都不举了！” “真的？我哥居然把那个人给收拾了？我哥放出来了吗？”文艺顿时精神一震，太振奋人心了！ “你哥还在公安局的小黑屋里接受审问，但是他誓死不承认他们给他捏造的罪名。昨天海城快报副总编裴程去看文舟，想当说客说服你哥认罪，没想到被你哥的超级无影腿给踢坏了老二，你哥真是个牛人——”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太厉害了我的哥！我为我哥骄傲！我为我哥自豪！踢得好！踢得秒！就是要这样，直接把那个败类踢成残废！让他后半生再也做不成正常人！”文艺高兴得简直手舞足蹈，这个消息太让人过瘾了！ 徐远图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文舟这一脚踢得确实太好了，他听钱哥说起的时候，也笑得差点儿岔气儿！ 裴程这个老贼真他妈的该死！居然和三三公司勾结，出卖文舟换取他个人的好处！小人！典型的小人！ 而且他居然还想占有妮妮！如果不是文舟把他的老二踢伤了，估计妮妮可能就被他给侮辱了。 文舟无意中又救了妮妮一次，他注定就是妮妮的保护神。 文艺笑了好一阵，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徐远图问道：“你是说裴程要抓妮妮？他和我哥有仇？还是和妮妮有仇？” “都有。”徐远图说道，“说起裴程和你哥的过节，其实就是因为你哥打败了蒋青松当上了副总，这让裴程很没有面子，因为蒋青松是裴程的人，你哥横刀夺走了这个职位，让裴程在蒋青松那里彻底失去了威信，所以他恨你哥；至于他和妮妮之间的过节，听说是从妮妮道海城快报开始不久就结下了，据说裴程一直觊觎妮妮的美色，想要潜规则她，妮妮不从。不从还不打紧，有一次还打了裴程一个巴掌！这次妮妮又击败了古美春当上了采访部的主任，古美春也是裴程的人，所以，裴程对妮妮是恨得咬牙切齿，这次就想借着你哥的事情，来个一箭双雕，直接把你哥送进监狱，再霸占了你嫂子……” 徐远图这番话直接把文艺给雷倒了！ 天啊！裴程这个老贼居然如此险恶！居然想把大哥送进监狱的同时再占有了她的嫂子！ 太特么邪恶了！卑鄙无耻！龌蹉险恶！这种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在哪儿？”文艺瞪着眼睛怒吼道，“我要亲手宰了他！” 文艺握紧拳头，龇着牙，真恨不得立马就宰了那个畜生！ “这样的败类根本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让他后半辈子老死在牢狱里，再加上他那个被踢坏的老二，他活着也和死了没区别了……”徐远图说道。 “可是，我还是不解恨！我就想亲手宰了他！”文艺恨恨地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阴险之人呢？海城快报怎么能有这样的败类呢？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两人正聊着，听到里面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妮妮从里面出来了。 她哭了一阵，总算是释放出来了，心情稍微好点儿了。 文艺进来，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心疼地抱着她，安慰道：“没事儿了，嫂子，从今以后咱就安全了，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裴程那个老贼昨天被我哥给踢坏了命根子，现在正在医院里呢！估计这辈子他都做不了男人了！” “真的？”妮妮激动地从文艺怀里挣脱出来，瞪着大眼睛问道，“你是说文哥打了裴程？而且伤到了要害？” “嗯！千真万确！”文艺点头道。 “太好了！文哥就是厉害！可是，文哥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妮妮不敢相信地看着文艺。 “对，我哥是被关在公安局。裴程去劝我哥认罪，我哥不但不认，还把他给踢伤了，厉害吧！”文艺很骄傲地说道。 “文哥……”妮妮的泪又忍不住冲出眼眶，想到文舟被关在牢里，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嫂子，你应该高兴啊！裴程这个老贼被我哥收拾惨了，你怎么还哭呢？”文艺不解地看着妮妮。 “我，我想马上见到文哥……”妮妮流着泪说。 “没事儿的，我哥没事儿的，你别担心。徐远图说了，我哥没事儿的，明天我们就能见到我哥了。嫂子，你放心吧！”文艺安慰道。 徐远图是说了文舟没事儿，可是再没有见到文舟之前，妮妮还是无法安心。 被抓到那里面去了，有几个人能不受苦呢？ 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最爱的男人遭受别人的折磨。 第2178章 求婚 “你们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下去吃饭。妮妮，我们得好好吃一顿压压惊。”徐远图笑着说。 妮妮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根本不想吃。 她刚想开口说不去，徐远图立马就把她的话给堵住了：“不许说不去，今晚这顿饭一定要好好吃，明天一早我们去见文舟，说不定还得卯足精气神和那帮王八蛋理论呢，所以一定要有充沛的体力。对吧？” 妮妮低着头，没有说话。 刚刚经历那么不堪的一场，到现在她的心情都无法平静，脑海里依然是那些恐怖的画面，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徐远图，你和文艺去吃吧，我不去了，我想睡觉。”妮妮说。 “那不行，一晚上的时间很长，足够你睡觉了。你这么早就躺下去也是干瞪眼，根本睡不着，只能胡思乱想。一起去吃饭，一会儿饭桌上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徐远图笑道。 “什么故事？”文艺立马很兴奋地凑过来，“你现在就说。” “想听就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讲。回见。”徐远图说完就转身离去。 文艺撇撇嘴，对着徐远图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卖什么关子，讨厌！” 妮妮看文艺这幅样子，真心羡慕她的好心态。 原本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什么伤痛难过在她眼里也是过眼烟云。 可是，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此刻的她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裴程这个老贼居然对她下如此狠毒之手，这个仇一定要报！ 文舟把他的命根踢坏了，那是他活该！她也绝对不会绕过他，一定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色狼、恶魔、无耻、下流……穷尽所有的贬义词都无法形容裴程的罪恶，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对他人最大是伤害！ 妮妮心里已经对裴程恨之入骨，表情也是恨恨的十分不爽。 “嫂子，你在想什么？”文艺挨着她坐下来问道。 妮妮摇摇头，看了看她，说：“文艺，徐远图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你告诉他的吗？” “不是，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他就已经找到你的下落了。”文艺说，“我醒来后头脑一直发蒙，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那迷药的毒性很大。” “那徐远图怎么找到我的？”妮妮自言自语道，“他和一个叫钱哥的人似乎很熟，那是个沙南人。徐远图在沙南有生意吗？” “有，他们的楼盘遍布全国很多大中小城市，这两年扩张得非常快。”文艺说，“不过徐远图自己很少到沙南来，偶尔过来检查一下，这边有具体的负责人。” “那个叫钱哥的人你认识吗？”妮妮问。 “不认识。我没有陪徐远图来过这里，对沙南一点儿也不了解。”文艺说。 妮妮陷入了沉思。 徐远图找的人居然能够把那个抓她的瘦子吓得跪地求饶，可见那个钱哥有多厉害了。 这么厉害的人，估计也是黑道的老大，不然那个人怎么能那么怕他呢？ 这么说徐远图和黑道的人关系十分要好，难不成徐远图也是黑道中人？ 想到这里，妮妮心里不能淡定了。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一般把人捞出来就到此为此，很少为此事而报案将肇事者绳之以法。 可是，不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妮妮无法咽下心中这口气。 想到那些人对她的侮辱，她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还有裴程那个老贼，如何能够把他绳之以法？ 妮妮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一个小时后，徐远图过来敲门，邀请两位美女共进晚餐。 妮妮已经沐浴更衣，还化了个淡妆，虽然神情有些忧郁，但是依然十分美丽。 文艺也焕然一新，两位美女果然楚楚动人，让徐远图眼前一亮。 “今晚我不用吃饭了。”徐远图笑道。 文艺白了他一眼，说：“徐疯子不许抠门，今晚必须请我们吃好吃的。” “行，你们吃着我看着，只要看着你们吃我就饱了。” “你说的，你不吃啊！一会儿我监督你！你要是吃了，我要罚你！”文艺故意说道。 “行，我认罚，随便你怎么宰我，反正我有的是肉。”徐远图毫不在意。 他伸出两只手，一边揽住一个，往楼下走去。 妮妮不习惯被徐远图这么揽着，很快挣脱了他的手臂。 徐远图扬了扬眉毛，道：“还是这么倔！” 文艺却是牢牢地缠着徐远图的胳膊不放：“你说话算话哈！你要是一会儿吃了，我罚你陪我和我哥，我嫂子，我们四人一起去欧美游，历时一个月！” “一个月！”徐远图简直惊呆了，“文大小姐，你知道一个月能干多少事情吗？你知道我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吗？” “我不管，我要你陪我们去欧美，一个月的时间不长啊，要真正好好体验这些地方的风情，一个月其实是不够的，得三个月以上……”文艺说。 “得三五年吧，我的姑奶奶！”徐远图简直要石化了，这女人的脑海里都想的是什么啊？除了买买买，就是吃喝玩乐，男人要是没钱哪能陪你如此挥霍？可男人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谁不是每天事情多得累成狗？ “对对对，最好是在欧美住上三五年，这样才好啊！”文艺立马说道。 妮妮也被文艺的想法给雷翻了。 欧美妮妮在读书的时候就游历遍了，几年的时间，她早已把那些地方走了很多遍，对那里，她也很喜欢，但是没有文艺这样的新鲜和冲动。 徐远图似乎第一次发现文艺居然这么脑残。 以前看她很温柔很贤惠很听话很敬业，难道被人迷晕了一次脑子变坏了？怎么说话一点儿都不着调呢？ 徐远图看着文艺，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谁说胡话了？我说的是真话，我的心里话。徐远图，要不我们以后去欧洲度蜜月吧……”文艺说道。 度蜜月？徐远图瞪大了眼睛看着文艺，越说越离谱了！他什么时候向她求婚了？ 妮妮听得文艺这么说，立马转过身问道：“你们订婚了？” “还没呢？这不正准备商量吗！”文艺笑道，十分淡然。 “文艺，我并没有向你求婚啊？”徐远图停下来挑衅地看着文艺。 居然敢公然逼婚？这可不是徐远图的菜。 虽然他心里有点儿想娶文艺的意思，因为文艺确实符合一个好妻子的标准，可是他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也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没先到文艺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话题！ 脑袋被驴踢了？ “你不向我求婚，我可以向你求婚啊！那条法律规定只有男人才能向女人求婚？女人同样可以向心爱的那人求婚！徐远图，今天我就要正式向你求婚：嫁给我吧！徐远图！” 文艺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单膝跪地，向徐远图求婚了！ 文艺似乎早有准备，连戒指都备好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戒指，要带在徐远图的手上。 徐远图立马后退了一步，把手抽了回去。 这就是个坑啊！他可不能往下跳！ “哇！好感动啊！” 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家都被文艺的勇气所折服，开始热烈鼓掌。 妮妮也忍不住为文艺鼓掌。 她知道文艺一直深爱着徐远图，现在她能如此勇敢地向徐远图表达自己的爱，这份执着和勇气真的很让人佩服！ “快答应啊！这么漂亮的美女向你求婚，你居然往后退！想玩什么啊？” 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 “对啊！快点儿答应！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大家开始起哄。 文艺并没有怯场，更没有退缩，而是仰起头，十分真诚地对徐远图说：“徐远图，我知道，你可能心里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你是想娶我的。没关系，我愿意等，只要你戴上这个戒指，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徐远图的手颤抖了一下，一种温暖的无法言说的感动开始在心中升起。 这么多年，他追过很多女人，也被很多女人追过，玩过很多女人，也被一些女人玩过。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文艺这样爱他，爱得这么单纯专一无怨无悔，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是最好的妻子吗？ 像他这样的浪子，太需要一个胸襟宽广的女人来包容他了，太需要一个温婉贤惠的女人来帮助他了！ 尽管他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可是，他能拒绝吗？ 徐远图的大脑开始斗争…… 文艺始终仰起头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复。 “徐远图——” 妮妮真担心徐远图会逃离现场，那对文艺的打击太大了。 真心不知道文艺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向徐远图求婚，这太让人震惊了！ 徐远图看了一眼妮妮，依旧没有吭声，表情有些纠结。 文艺的目光中满是期待，同时也满是自信。 她想好了，如果徐远图接受她的求婚，那她今天就成功了！那将是她人生活中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 如果徐远图拒绝她了，没关系，她还会再接再厉！ 对待徐远图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谁让她是如此地爱他呢？ 第2179章 要娶也是我娶你 徐远图沉默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文艺，现场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视，静默地看着徐远图。 大家都为文艺捏了一把汗，看徐远图这幅表情，八成是不想接受文艺的求婚。 真要这样的话，那文艺的脸就丢大了，尊严扫地，到时候可怎么下台阶？ 妮妮也为文艺担心，生怕文艺被徐远图这个浪子打击。 她走过去，想把文艺扶起来，让她不要如此“逼宫”了。可是，文艺却满脸的自信，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徐远图，右手拿着那枚闪亮的钻戒，举起在徐远图跟前，期待着他接收。 徐远图足足沉默了几十秒，整个人定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像一尊高贵而又冰冷的雕塑，眼睛紧盯着文艺。 “文艺，你确定你真的要娶我？” 徐远图终于开口了，但是语气明显带着戏谑，带着调侃，就连眼神，都明显得有点儿浪显了。 “对，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今天正式向你提出，期望你答应我。”文艺很认真地说道，脸色已经微微泛红。 徐远图晾了她这么久，她要再不主动出击，那就太委屈自己了。 成与不成，她都认了。 成了，她就安心做徐家少奶奶，在为徐远图生儿育女的同时，帮助他打天下。 不成，她就回到凤洲安心经营她的文艺茶庄，守在小城安稳度日。 追求过，不后悔。 “哈哈——”徐远图仰头大笑了起来，继而看着文艺说，“我堂堂徐远图岂能嫁给你做上门女婿？那我老徐家不是得断子绝后？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祖宗？” 文艺瞬时脸色苍白，徐远图这是直接回绝了她。 她举着的手开始颤抖，那可闪亮的钻戒也随着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倒虚了一口气，女追男，失败了！ 妮妮也忍不住瞪了徐远图一眼，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伤害爱你的女孩儿，徐远图你还算个男人吗？ “徐远图——”妮妮跨不过去，正想怒斥徐远图的时候，只见徐远图大手一挥，制止了妮妮的话，然后继续走过去一把扶起文艺，柔声道：“要娶也是我娶你，哪轮得到你娶我？嗯？” 说完伸出左手无名指，目不转睛地盯着文艺手里的戒指。 文艺刚刚跌落到谷底的心情，瞬时被徐远图给拽回到了山顶，她狂喜地看着徐远图，眼泪瞬时冲出了眼眶，吧嗒吧嗒砸落到地面，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徐远图，然后噗嗤一声，满含着热泪笑了！ “傻瓜，把戒指给我戴上啊！”徐远图拉着她的手，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小气鬼，买个这么小的戒指，怎么配得上我徐远图的身份？改天给换个最大号的！对了，你的那个呢？” 文艺激动得简直要发狂，手又开始发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戒指。 徐远图给文艺把戒指戴上，然后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此突然袭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的声音随着他那温热的气息传进她的耳朵，拂遍她的全身，她的身体瞬间如火烧般灼热，脸颊一片绯红…… “哇，太有爱了！” 现场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妮妮也这场面感动了。 想到文舟在海城广场向自己求婚时的场面，妮妮心里瞬时充满了甜蜜。 文家的兄妹在追寻爱的道路上，都是一样的勇敢，果断。 这样的人懂得爱，愿意付出爱，理应得到爱。 看着文艺，妮妮觉得自己缺少文艺这样的勇气。在追求爱的过程中，她总是遇到一点儿挫折就退缩，害怕被伤害。 而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往往被自己打败。 如果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不敢勇往直前的人，这段感情或许就无疾而终了。 生活中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遗憾。 明明爱一个人，却不敢大胆去追，眼睁睁看着ta被别人牵走，遗憾终生。 看着文艺无比幸福地偎依在徐远图的怀里，妮妮也忍不住为他们鼓掌。 “好了，精彩的大戏结束了，咱们共进午餐去。”徐远图笑道。 于是，三个人在现场其他人的艳羡中离开，来到了三楼的沙南菜馆。 “来了沙南，咱们就要吃沙南菜，最正宗的沙南菜，辣得你们鼻水横流，那叫一个爽！” 徐远图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妮妮，又看了看文艺，问道：“你们要是不能吃辣赶紧求饶啊，不然菜上来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妮妮是可以吃辣的，当年她爸爸在江南省任职的时候，她经常去江南省度假，那里的菜也很辣，刚开始吃很不习惯，多吃几次反而爱上了。 “我没事儿，我吃辣。”妮妮说。 “呦呵，没想到你这个娇小姐也能吃辣？”徐远图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文艺皱了皱眉头，她确实不能吃辣。 要说最不能吃辣的，就是凤洲人了。 因为凤洲靠海，最喜欢吃的是凤洲菜，而凤洲菜讲究的是清淡，以海鲜和汤品小吃为主，从来不吃辣椒。 她是真心不会吃辣。 不过，既然没吃过，她也想试试，看看这辣椒到底有多辣。 “没事儿，我也能吃。”文艺鼓足勇气说。 “很好！那我就点菜了啊！” 徐远图笑呵呵地开始点菜了。 他故意点了两道特别辣的菜：泡椒牛肉、剁椒鱼头，就连虎皮青椒，他都选了最辣的那款。 嘿嘿，一会儿有好戏了。 菜点好了，徐远图优哉游哉地开始玩手机。 妮妮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她还在想着明天要怎么见到文舟，能不能立马把文舟捞出来。 “徐远图，你是找钱哥帮的忙吗？”妮妮问。 “对，不是钱哥，你可能还在吴月生手上。”徐远图漫不经心地说。 “那文舟的事儿，你也是找的钱哥帮忙吗？”妮妮问。 “对，钱哥能一手搞定，今晚他先去打通关系，明天我们去见文舟应该没问题。”徐远图说。 “那我们能把文舟一起带走吗？”妮妮问道。 “这个，可能不行。”徐远图放下手机看着妮妮，“文舟的情况比较复杂，对方有证据证明他敲诈，还有那个嫖……” “我哥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文艺立马说道，“徐远图，你一定想办法把我哥救出来！” “我当然相信文舟！但是现在要用证据说话。文舟要想出来，得证明自己没有敲诈，没有那个嫖……妓……如果不能，我们只能给文舟请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所以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不是那么简单。”徐远图说。 妮妮的神情很凝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文舟可能得在看守所里呆很久，短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如果不能为自己洗刷冤屈，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明天我们去见了文舟再说。”妮妮说，“我想文舟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做事向来很周全，这件事情本身就充满了凶险，他一定会做两手准备的。” “我也这么想，文舟办事向来很稳妥。”徐远图说，“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 “徐远图，你是怎么认识钱哥的？”文艺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呵呵，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啊！”徐远图说，“钱哥是沙南市地盘上的民间一号人物，徐氏集团到这里开发楼盘，搞定官方的同时，就是要搞定钱哥这样的人，否则还怎么做生意？” “但是沙南的市场你并没有怎么管啊！”文艺不解地问道。 “你懂什么？我没管不代表我不管啊！沙南这边的市场比较成熟了，是早先我老爷子打下来的地盘，现在是秦总在这边负责，我偶尔过来玩玩，每次过来都要和钱哥他们打交道，一来二去，自然就熟络了。所以，妮妮的事情，我只和他说了一句话，他立马就去办了，而且很快就把妮妮给找到了。这就是钱哥的力量。在沙南这块儿，红道黑道白道，没有钱哥搞不定的事儿。”徐远图说。 “他就是传说中的黑老大？”文艺问道。 “他可不黑，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有物流，有地产，有商业城，有娱乐场所，还有酒店，家大业大，在沙南是个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徐远图说。 文艺撇了撇嘴，有点儿不屑。 钱哥这样的人，哪个城市都有，红白黑道通吃，其实就是早先的黑道，现在成功洗白了。但是不论他怎么洗，都改变不了他曾经的本质，靠黑发家。 “伟人曾经说过，不论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钱哥是深刻领会了为人这句话的，先把老鼠抓到了，现在成功地化身了白猫。”徐远图笑道。 妮妮轻轻叹了一声，这就是现实。 这一次的遭遇让她彻底明白了，像钱哥这样的人的能量，有时候真的是可以通天的。 谈笑中，菜上来了。 “开吃！” 徐远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妮妮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块牛肉，哇！太辣了！ 浓得化不开的辣味儿，瞬时充斥着她的口腔，鼻腔，辣得她脑袋都轰隆作响，眼泪瞬时就出来了！ 文艺也吃了一块牛肉。 顿时，她就张大了嘴巴，直接把牛肉给吐了出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突然“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文艺不停地挥舞着手扇风，可是那种辣味儿简直要把她淹没，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烧着了！ “徐远图，你这个坏人！”文艺哭着喊道…… 第2180章 见到了文舟 看着文艺那烧红的脸和脖子，还有额头上不停冒出来的汗珠子，以及她那副无法解脱的生无可恋的样子，徐远图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文艺不吃辣椒，可她在选择的时候偏偏没有拒绝，而是表示同意。对于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不果断表示拒绝，徐远图就想看着她受罪，捉弄她一次。 “怎么样，过瘾吧？”徐远图笑哈哈地说道。 “不，我感觉要被辣死了！”文艺不停地吐着舌头，嘴里简直要冒火了。 她以为只是有点儿拉，哪知道有这么辣啊！这分明是要把人辣死的节奏！ 妮妮实在看不下去了，立马招呼服务员过来：“麻烦你给我们一瓶冰可乐，谢谢！”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一瓶冰镇的可乐，妮妮给文艺倒了一杯，吩咐她立马喝掉。 文艺像喝解药那般，仰头就把冰可乐给咕咚咕咚喝完了。 酸爽！ 这一杯冰可乐下去，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辣了！ 好神奇！ 文艺终于从刚才那种火辣辣的抓狂中解放出来，吃惊地看着妮妮：“你怎么知道这个能解辣？” “因为我喝过。”妮妮说，“我第一次吃辣椒，和你有同样的经历，感觉自己要被辣得烧着了，我爸让我喝了一杯冰可乐，一下子就好了。” “太好了，谢谢你嫂子，今天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肯定被辣死了！” 说完，文艺对着徐远图怒目而视：“徐疯子，你想害死我啊！明明知道我不能吃辣，还点这么辣的菜给我吃，存心的！” “哈哈，你说对了，我就是存心点最辣的给你吃，让你一次辣到位，以后就不敢吃辣椒了，谁让你逞能？”徐远图毫不避讳道。 “你好邪恶！”文艺举起拳头就要向他砸去。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吃辣，为什么不交代我要点不辣的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我。”徐远图道，“知道自己的弱项，还不懂规避，迟早要吃亏！” 文艺狠狠地瞪着徐远图，却被他的这句话点醒。 徐远图这是在变相地提醒她，也是在批评她，以前有几次她也犯过这样的错误，不懂规避自己的弱项，所以最后让自己吃亏。 文艺看着别处，不再吭声，也不敢再动筷子了。 徐远图见目的达到了，招呼服务员过来重新点了两个不辣的菜。 这顿饭才算顺利吃完。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八点就出发去沙南市公安局，约好了要见文舟。 一路上，妮妮的心情很不安，她不知道文舟再里面是不是被虐待了？会不会是遍体鳞伤的？还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听说进了那个地方，都会被刑讯逼供，如果不招，他们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动用一切外人想不到的手段来对付嫌疑人，直到把他们屈打成招。 历史上很多这样的冤假错案。最典型的就是聂某某的案子，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想到这里，妮妮的心就揪成一团。虽然昨天徐远图让她放心，说文舟不会有事儿，可是没有见到文舟之前，她还是无法淡定。 来到沙南市公安局，工作人员刚刚上班。 徐远图直接找到钱哥说的那位张副局长。 张副局长一听是钱哥的朋友，立马热情地迎上来，握着徐远图的手，客气地说道：“徐总远道而来，请坐请坐！钱刚都和我说了，一会儿就安排你们见面。” “谢谢，有劳张局长了！”徐远图说着偷偷塞给张局长一个大大的信封。 张局长表情惊愕了片刻，笑哈哈道：“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我那哥们在里面没有受罪吧？”徐远图问道。 “呵呵，没有没有……”张局长笑道，表情有点儿尴尬，“除了不能睡觉，其他的都还正常。” 两天两夜了，不能睡觉！ 听到这里，妮妮的心立马揪痛起来，眼眶也忍不住酸涩，瞬时就变得模糊。 “文哥真的受苦了……” 妮妮看着徐远图，意思是立马去见文舟。 徐远图会意，转而对张局长说：“我们现在就去见文舟吧？也不能耽误您太多时间。” “行，我安排他们把文舟带出来，你们到宽敞一点儿的房间去见他。时间是半个小时，一般人只能见十五分钟。另外，你们三人一起，按理也只能一个人去见。徐总，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张局长握着徐远图的手说。 “明白，谢谢张局长。” 徐远图自然知道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文艺始终和妮妮站在一起，揪心地等着和自己的哥哥见面。 三个人跟在一位民警的身后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长长的走廊里有脚步的回音，这走廊真像通往地狱之路，阴冷，寂静，瘆人。 来到最里面那间房门口，警察停了下来，示意他们等一下，他先进去看看。 片刻，他走了出来，向他们招手，可以进去了。 徐远图走在前面，妮妮和文艺走在后面，两人的手都有些发抖，心里十分紧张不安。 快到门口了，妮妮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她不安地看了一眼文艺。 文艺的脸色也很苍白，握着妮妮的手早已汗湿一片。 “嫂子，没事儿的！”文艺安慰道。 妮妮点点头，却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喉咙早已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进来吧！”徐远图回头看着他们说。 两人缓缓迈开脚步，往前走去，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心脏沉沉跳动的声音。 走进这道门，里面还有一间房，文舟是在里面那间。 来到里面那道门口，妮妮顿时就惊呆了！ 这个胡子拉渣，满脸憔悴，脸色蜡黄，疲惫不堪的男子真的是文舟吗？ 他的双手依然被手铐铐着，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看着门口。 还是那件卡其色风衣，牛仔裤，旅游鞋，一切都和那天他出门前一模一样。 可是，眼前的人却完全变了，变得妮妮都差点儿不认识了！ 妮妮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抓着文艺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指节发白。 “啊……”文艺轻唤着叫出了声儿，妮妮抓得她太疼了。 文艺也很心酸，看到大哥这样也忍不住心疼落泪，但是远不如妮妮的感情来得猛烈。 文舟看到他们进来的瞬间，眼神倏忽间变亮了！继而，他的眼里有泪光闪动，不过，他强忍着控制了，不能让眼泪溢出眼眶。 他是男人，而且是永远都打不败打不死的男人！ 在自己的铁哥们、妹妹和最爱的女人面前，他绝对不能流泪！ 文舟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前迈开了脚步。 徐远图的心头也一阵酸楚涌起，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看到文舟这幅邋遢的样子。 就算是当年文舟被左剑抛弃，逃离到海城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这样憔悴疲惫。 可见这里面对人的摧残有多厉害！虽说没有对文舟用刑，但是光不让他睡觉这一项，就能把人整垮，听说还有五百瓦的灯泡没日没夜地照着，这是要直接把人逼疯的节奏，就算是不打你，天长日久，也没有几个人能抗住不交代。 太狠了！ “哥们，你受苦了！”徐远图走过去，拥着文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文舟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我就等着你来看我。” “我还是来晚了！”徐远图说。 “已经很快了。”文舟说。 “我去让他们把你的手铐解开！”徐远图说完转过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摸了一下眼睛。 这些王八蛋他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文艺放开妮妮的胳膊直接冲到了文舟跟前，流着泪看着他伤心道：“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们打你了是吗？不给你饭吃不让你睡觉了是吗？你看都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说着说着，眼泪巴巴地往下掉。 “我没事儿……”文舟安慰道，想伸出手来拥抱一下文艺，无奈自己的双手被铐着，连拥抱都不能了。 文艺却是抱着他不放，哭着嘴里喃喃道：“哥，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能再在这里呆了，我不要你呆在这里……” 文舟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妮妮。 妮妮紧紧地咬着双唇，早已流泪满面，她没有哭出声儿，可是那份伤痛却让文舟心碎。 文艺一直抱着文舟不放。直到徐远图再次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的那位警察进来给文舟打开手铐。 文艺还是没有放开文舟，徐远图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看看站在身后的妮妮。 文艺这才明白过来，立马放开了文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哥，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对你这样太没有人性了！我们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徐远图再次用力地拉了一把文艺，文艺这才不舍地转过身来到外面。 里面就剩下妮妮和文舟了。 妮妮站在那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文舟，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一路上她都在想象文舟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想到真的变得这么憔悴这么疲惫这么让她不忍目睹！ 平日里，他总是那么干净有型有款，每次出门都很在意自己的穿着，虽然都是休闲装，可他总是能穿得那么帅气，那么干练，云淡风轻。 这才两天，他就像老了十岁那般，满脸的胡茬，憔悴不堪，如何让她不心碎啊！ “妮妮……”文舟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妮妮跟前，直接把她拥进了怀里。 “文哥……”妮妮抱着他，再也忍不住哭出声儿来。 第2181章 绝对不会屈服 “我没事儿，宝贝儿，别担心。”文舟吻了吻她的额头，心疼地看着她。 她扬起满是泪痕的脸，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瘦削而又布满了胡茬的脸，哽咽道：“文哥，你受苦了。现在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不要你再待在这里……” 文舟把她的手捏在掌心里，吻了吻，继而扬起嘴角，一脸轻松地看着她，说：“放心，我很快就会出去的。他们说的那些事儿，我都没有做，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会为我洗刷冤屈的。你相信我吗，妮妮？” “我信，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做那些事儿，我知道是那些人污蔑你。”妮妮含着泪说，“文哥，你知道是谁要这样对你吗？” “知道。”文舟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有人和三三公司结构来陷害我，这个人已经到了沙南，我很担心他会对你不利。妮妮，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要始终和文艺和徐远图在一起。明白吗？” 妮妮点点头，眼泪一滴滴滑落眼眶，打湿了文舟的衣衫。 他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滴，轻松道：“我现在被他们保护着，我很安全，你放心。倒是你很让我担心。你和徐远图文艺在一起，我才能放心些。妮妮，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出去。” “嗯！” 妮妮点头道。 这时，警察在外面探头进来，提醒道：“还有三分钟，你们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 妮妮一听，心头瞬时一紧，双手也不由得抓紧文舟的衣服，眼里的泪无法控制地砸落下来：“文哥，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早点儿出去？我要你立刻离开这个非人的地方，我不想看到你受苦……” 文舟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左手伸进裤袋中拿出了一个东西，然后悄悄地放进了妮妮的掌心里。 他握着的手，伏在她耳边，碎碎地耳语了一阵，然后吻了吻她的脸颊，继而双手捧起她的脸，盯着她泪汪汪的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妮妮的掌心里抓着一个小小的u盘，听着文舟的话，挂着泪痕的脸瞬时惊愕了，继而就狂喜了！她就知道文舟一定会有准备的！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文舟炙热的吻就压上了她的唇，那硬扎扎的胡茬，扎得她脸颊一阵刺疼，他那激动的火热的带着他特有的男人味儿的吻，瞬间让她大脑一阵眩晕，身子一抖，瘫软在了他的怀中，忘我地和他吻在一起…… 时间仿若停止，他们只感受奥彼此之间炙热的呼吸，奔突的心跳，甘甜的舌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完美融合…… 门外的警察探头进来一看，顿时脸红心跳，居然忘了说话，傻愣地看着他们，如此活色生香。 “怎么回事儿？” 另外一个警察进来，不解地看着站在门口发愣的年轻人问道，当他也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脸上一黑，呵斥道：“时间到！” 这一声太刺耳，屋内原本旖旎美丽风光无限的美好瞬时间被破坏了。 文舟身子明显一顿，妮妮也僵直了身体，两人不舍地分开了，身体已经微微出汗。 妮妮的脸颊一片绯红，脸上依然挂着泪痕，眼里还含着泪水，这份梨花带雨的美，看得文舟好一阵心醉。 “妮妮，回去吧！放心，我会出去的，很快就会出去。”说着，文舟用力地握住了妮妮的右手。她的掌心里握着他的前途和命运，能不能扳回这一局，就看他留下的这些证据了。 妮妮点点头，用力地把眼泪逼回去，挤出了一丝笑容。 “文哥，我在家里等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礼……”妮妮说。 “我一定给你一个最隆重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宝贝儿，我爱你！”文舟握着她的手温情脉脉道。 “我也爱你，我要做你的幸福新娘。”妮妮闪烁着泪光说。 “磨磨唧唧干嘛？快点儿，时间到了！”门口传来粗暴的声音。 文舟放开妮妮的手，一步步后退，回到那个让他头晕目眩的魔鬼小屋里。 看着文舟一步步远离自己，妮妮的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往前冲过去，想要拉住文舟的手：“文哥，文哥……” “走吧，时间早已到了……” 警察粗暴地把妮妮拉出去。 “文哥，文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你回来……”妮妮边哭边说。 文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眼前早已看不到妮妮。 但是，听到妮妮的呼唤，他的心狠狠地抽动起来，泪，终于还是无法控制地溢出了眼眶。 为了妮妮，为了他们的美好未来，他一定要把裴程那个老贼送进监狱，一定要把三桑公司陷害他的人给抓起来！ 还自己一个清白，也为社会除害。 妮妮来到徐远图和文艺身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嘤嘤啜泣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文艺一直搂着她给她安慰，她心里也是一阵阵酸楚涌起。 刚才看到大哥那个样子，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她知道，大哥一定遭罪了，这些人一定让大哥吃了很多苦头。 徐远图起身，看着他们，心下叹了一口气，说：“走吧——”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徐远图去和张局长告辞后来到了车上，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阴郁。 必须马上救文舟出去，否则只要在里面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文艺和妮妮也上车来了。 “文舟和你说了什么？”徐远图问道。 妮妮擦干眼泪，立马拿出那个小u盘，说：“这是文哥给我的，他说还有很多资料存在云盘里，密码也告诉我了，让我们把这些材料整理在一起，多做几个备份之后，让你请律师来替他处理这件事情。” 徐远图拿过那个小u盘，看了看，说：“很好，我们一定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让裴程老贼和那些三三公司的败类们一个个都去死吧！” 说完，徐远图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回到酒店后，三个人立马打开u盘，里面是文舟一年多来跟踪调查三三公司取得的所有资料，真相触目惊心！ 再登录文舟的云盘，里面的资料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这里几乎都是音频视频资料。 里面有文舟和线人之间的对话，也有文舟，秘密采访三三公司内部职工的对话，还有和周边老百姓的采访录音，最后一个视频，就是文舟被抓前拍下来的。 画面是在高铁站，两个穿着便装的高大男子走到文舟跟前，镜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就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只听到声音： “再动一下，老子就用这无声枪崩了你，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下去，然后把你就地掩埋了，让你死不见尸！” 镜头又抖动了几下，文舟没有在发声，而是跟着一路往外走，然后上了一辆商务车。 镜头一直对着前排驾驶座，看不到文舟身边的人，但是这样看来那个拿枪的人应该是一直押着文舟不放。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文舟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少废话！”对方说，声音是从侧边传来的。 十几分钟后，文舟被这两个人押下车了，镜头中出现的是酒店大堂。 然后是进电梯，走进酒店的长过道。 来到一间房门口，镜头停了一下，接着房间就打开了，一个性感妖娆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刚刚沐浴出来，身上裹着浴巾。 两个人把文舟一推，裹着浴巾大女人瞬时把文舟一拉，然后她身上的浴巾倏忽间掉在了地上，一丝不挂地抱住了文舟，直接把镜头给堵住了！ “帅哥，你长得这么帅这么有型，不用可就太浪费资源了——” “放开我！”文舟怒吼道，同时用力地推开了那个女人。 “装什么纯洁啊！”女子浪笑道，“逢场做个戏能死啊？” “哈哈，很好！刚才的画面太刺激了！我很满意。” 一个猥琐的声音大笑起来。 “你们，卑鄙——”文舟的声音。 接着就是文舟的包被他们抢走，镜头随即关闭，声音也没有了。 妮妮、文艺和徐远图几乎的屏息凝视地看完了这段视频，每个人都气得牙齿咯吱作响！ 这群人太卑鄙了！居然设下如此卑劣的全套来陷害文舟！ “这样的事情，我以前听说过了，但从来没见过，这回算是开了眼界了！太险恶了！”徐远图咬牙说。 “但是有了这个视频，就能为文哥洗刷清白了！他是被陷害的！这些人就是想把他的名声搞臭！”妮妮说。 “是的，他们早有预谋，就等着文舟到沙南来实施他们这个计划。”徐远图说，“有了这些资料，我们不仅能救出文舟，还能把三三公司搞臭，而且根据文舟遗忘的资料显示，裴程早就和三三公司的人进行了勾结了，再加上吴月生作证，裴程肯定在劫难逃！” “这个老贼，居然一直都在算计我！”妮妮真恨不得再亲手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这样的人，是新闻工作者的败类！是十足的人渣！早就应该把他从这个队伍里清除出去！ “妮妮童鞋，我到昨天才知道，你原来刚来海城就和裴程接下了梁子，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个新记者居然敢打顶头上司！佩服！”徐远图伸出大拇指为她点赞。 妮妮没有半点心情和他开玩笑，但是打裴程这件事情，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就算是因为这样吃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她也不后悔！ 如果再重新来过一次，裴程若是这么对她，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扇他一个大耳光！ 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第2182章 他们的后台是谁？ 徐远图把云盘里的资料全部拷贝了下来，而且用了三个不同的u盘来备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防万一。 做好这些，他去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回来拿上包就要出去。 妮妮想跟着一起去。 徐远图立马制止了：“你和文艺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我现在要去面见陈律师，和他商量如何营救文舟。” “我们一起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智慧多。”妮妮说。 “对，我们一起去！”文艺也站起来说。 徐远图看着她们，心里是不太情愿带着的。两个柔弱的女生，他时刻得担心她们的安全。 不过把她们单独留在酒店里，似乎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点点头答应道：“那好吧，一起去。不过，先说好，不管你们听到什么震惊的事情，都不能过于激动，要保持淡定。” 妮妮和文艺对视一下，点点头。 于是三个人一起出发。 徐远图把陈律师约在沙河的一家茶馆。 陈律师一直都是徐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和徐远图合作已经有三四年了，彼此很了解。 来到茶馆，陈律师早就在约好的包间里等着了。 看到徐远图居然带着两位美女同来，一时有些吃惊，笑道：“徐总依旧是如此潇洒啊，身边总是美女如云。” 徐远图假装白了他一眼，笑道：“陈兄这么说可是毁我啊！我徐远图从现在开始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喏，你看看我这手上的戒指！” 徐远图故意把左手伸过去给陈律师看，无名指上的钻戒正闪耀着呢！ “真的假的？能收服徐总的女人该是何方神圣？改日我一定要好好一睹其芳容，定然是国色天香啊！”陈律师故意说道。 “不用改日，现在就可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文艺，这位是我未婚妻的大哥的未婚妻妮妮，你也可以叫嫂子。”徐远图介绍道。 陈律师顿时惊呆了！ 原来徐远图居然是带着未婚妻一起过来的？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呢？ 在仔细看看这位叫文艺的女孩儿，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也十分美丽，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古典美，给人一种十分美好的韵致，与众不同。 再看看这位叫妮妮的，俨然一个大家闺秀，不仅长得美丽，那份从容高贵的气质更是一般女孩儿所不具备的。 “文艺，妮妮，你们好！” 陈律师立马和她们握手问好，“刚才和徐总的玩笑话，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这话的时候，陈律师的眼神特意看着文艺，意思是让她不要误会徐远图。 “呵呵，陈律师不用为他开脱，他有多花我亲眼见证过，早就了如指掌了。”文艺笑道。 陈律师听得文艺这话，心下更是一惊，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徐远图，然后笑了笑，说：“文艺姑娘果然是才貌双全，能降服我们徐总的女人，我一度认为还没有出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佩服！” “呵呵，陈律师过奖，徐远图其实是个乖孩子，只不过以前的那些女人不懂他，而我是最懂他的。”文艺粲然一笑。 徐远图今天能在外人面前公开承认她未婚妻的身份，着实让她震惊，更让她狂喜，这说明徐远图是真正接受她了，真的愿意和她结婚了。 “这位是我嫂子，我哥就是文舟，今天过来请陈律师为我哥的事情出谋划策，我哥亲口说要找你，可见他十分信任你。”文艺说。 陈律师一听这事儿，神情就有点儿凝重。 在电话里，他已经听徐远图大概说了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 如果不是三三公司，这件事情并不难做，只要有证据就能把人捞出来。 可是，文舟面对的偏偏是三三公司，这个企业，在沙南市就是一霸，没有谁敢惹他，惹了他那就等于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陈律师，麻烦你尽快帮忙把文舟捞出来，在里面每天都要经受非人的折磨。”妮妮急切地说道。 “你们请坐，这件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陈律师招呼他们坐下，然后要亲自为他们泡茶。 文艺当仁不让地提出她来泡茶，这个任务非她莫属。 文艺在茶台前坐下来，气场立马就来了，最美茶道师。 看得陈律师又是一阵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文艺为什么能够收服徐远图这个花心大少的心了。 如此美女，居然如此精通茶道，简直浑然天成，太赏心悦目了，看她泡茶，真正是美的享受。 可惜今天不是来享受茶道的。 陈律师喝了一杯茶，神情又恢复了凝重。 他看着徐远图和妮妮说：“文舟的事情，可能会比较麻烦。” 他这话一出，徐远图和妮妮顿时脸色一变，妮妮急切地问道：“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是故意诬陷，是栽赃，文舟根本没有嫖-妓，更没有敲诈勒索，从未收过他们的一份钱。” 陈律师再喝了一杯茶，语气沉缓道：“如果不是三三公司，这些证据是有用的，但是在三三公司那里，你们的这些证据是没用的。” “为什么？”徐远图也不解了。 朗朗乾坤，法治社会，难道三三公司能一手遮天？ 除非三三公司的背景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徐远图大脑倏忽轰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陈律师话里的意思。 他很少来沙南，也没有对三三公司做过任何了解，难不成还真是大有来历？ “徐总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陈律师不可置信地看着徐远图。 “真不懂，愿听其详。”徐远图说。 陈律师再次喝了一口茶，酝酿了一下，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实不相瞒，我主要的业务在沙南，从不敢惹三三公司。任何人找到我要和三三公司大官司，我从来都是拒绝，绝不插手这样的案件。因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输官司，而且要输掉我整个事业。我要是敢和三三公司作对，只要一次，我的饭碗就不用再端了，至少在沙南是再也不用干了。”陈律师说。 “三三公司什么来头？”徐远图问。 “三三公司去年已经实现了上市，在沙南市是重点企业，纳税大户，据说每年上缴税收十几亿。业务包括化工，重工，地产，路桥，凡是能涉猎的产业，三三都有。去年，三三公司又在沙河边投资了一个巨大的发电厂，投资规模据说上百个亿。当时很多老百姓反对，因为火力发电厂的污染十分巨大，到时候对沙河造成的污染是灾难性的。” 妮妮的眉头皱了皱，这样破坏性巨大的火力发电厂，国家早有规定，严禁建在水源地，严控对环境的污染。 因为很多地方已经种下了苦果，污染让河流完全死亡了。 “这是违规的，是不可以立项的。”妮妮说。 “对，所以遭到了老百姓的强烈反对。可是项目依然强行上马。老百姓为此到处上访，投诉，可三三全然不顾，依然我行我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陈律师说。 “他们的后台是谁？”妮妮问。 陈律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妮妮，又看了看徐远图，再看了看一直在泡茶的文艺。 很久才缓缓开口：“据说有市委重要人物的重要亲属入了干股，三三公司的股票上市后一路高涨，据说有的人能够一次性套现几个亿。” “具体是谁？”妮妮追问道。 她就想知道，谁为官一任如此作威作福？ “具体我也没有十足的证据，都只是道听途说，据说是这个——”说着陈律师深处了一个大拇指。 妮妮瞬时目瞪口呆。 一号人物？可能吗？ 她记得她爸爸到地方任职的时候，连给她叔叔安排个工作都没有，最后被叔叔缠得没办法，找了同学给他安排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工作，生怕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形象。 现在下面的某些官员真的这么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 徐远图皱着眉头，脑海里闪现出了沙南市一号人物周伟胜的样子，这个人他接触过几次，有些张扬，有些跋扈，不过对徐氏集团还是比较客气。 “你真不敢接手我兄弟的这个事情？”徐远图盯着陈律师问道。 “徐总，真是对不起，我真不敢接。我有心帮你的兄弟，可我帮不了，胳膊拗不过大腿啊！而且，在沙南，估计没有人敢接你这个案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案子早就铁板钉钉了，就等着你那个兄弟签字画押。他要是不认，那就永远都不能出来，直到把他关押到奔溃，直到他承认为止！”陈律师说。 妮妮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这是真的？文舟真的要深陷牢狱了？ 哪怕是有证据也无力为自己证明清白？就算是被诬陷被栽赃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绝对不行！她一定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文舟深陷牢狱！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把文舟救出来！ 第2183章 请爸爸出山 “这么说，我的兄弟只有身陷囹圄了？”徐远图看着陈律师说。 “那也不能这么说。”陈律师说，“沙南没有人敢插手这个案子，不代表外面的人不敢插手。只要你能找到直接可以让沙南的一号人物臣服的人来，你的兄弟放出来也就指日可待。” 徐远图皱着眉头，明白陈律师话里的意思了。 感情这个事情，根本不是能够靠法律来解决的，只能靠权力来解决。 沙南市的一号人物，沙南自然是没有人敢惹，可是省里呢？北京呢？自然有大把的人能制服得了他。 妮妮也听懂了陈律师的话。 她立马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如果她愿意找爸爸来解决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问题。 就算是爸爸现在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身边的同事或者是朋友，也一定可以找到关系把文舟捞出来。 可是，她很久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爸爸了，也曾经在心里发誓，再也不找爸爸了。 没想到，现在为了文舟，她不得不去找爸爸。 人总会遇到难事儿，总有低头的时候。 何况这是自己的爸爸，找他岂不顺理成章？ 妮妮抬起头看向徐远图，正好徐远图也看着她。 徐远图意味深长地看着妮妮，他早已从文舟那里知道了妮妮的家世背景，自然知道妮妮能够救出文舟。 “妮妮，现在只有你出面来帮助解决这件事情，把文舟捞出来了。”徐远图说。 妮妮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我明白。” 徐远图对陈律师表示感谢，三个人开车回到了酒店。 妮妮把房门关上，给爸爸打电话。 自从她来到南方后，她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爸爸，一来是心里对爸爸还有恨意，二来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很久没有联系后，父女之间的感情似乎都疏远了很多。 不过上次带着文舟回去后，爸爸对文舟的态度让她十分吃惊，也十分高兴，心里对爸爸的那份感情似乎又回来了很多。 她知道，爸爸很爱她，一直都很爱。 不过，这个电话，一定会让爸爸感到吃惊的。 事实上，李成鑫看到妮妮的来电，心里十分惊喜，立马就接通了：“妮妮，你回北京了？” “……”妮妮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顿，说，“爸爸，您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回来了吗？”爸爸问。 “没有。”妮妮弱弱道。 李成鑫听妮妮这语气，知道妮妮可能遇到事儿了。于是直接问道：“妮妮，你是不是有事儿要跟爸爸说？” 妮妮的眼圈瞬时就红了，侄女莫若父，她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顷刻间就升腾起来。 她压了压喉咙里的酸涩，说：“爸爸，文舟出事儿了……” 李成鑫心下一惊，立马安慰道：“别急，妮妮，慢慢跟爸爸说，凡事有爸爸在……” 妮妮的泪再也忍不住冲出眼眶，断断续续把文舟出事儿的经过和爸爸讲了一遍。 李成鑫听得十分震惊，也十分愤怒。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新闻也多次曝光过，一些地方为了发展经济不顾一切，破坏生态毁灭环境，行为让人发指。 更有个别地方官员为了一己之利，纵容这样的企业存在，漠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对进行报道的记者进行围堵打击，甚至跨省追捕。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文舟身上。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文舟是个敢于报道事实真相的好记者，国家和社会需要文舟这样有正义的新闻工作者。 李成鑫听完妮妮的话，沉默了片刻，安慰道：“妮妮，别担心，我让人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只要文舟没有敲诈勒索，没有做任何违法违规的事情，他就没事儿，你安心在酒店里等爸爸的消息。” “嗯。我这里有证据，文舟用录像记录下了当时的情况，并且保留到了一个秘密文件里。”妮妮点点头，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很好，保存好这些证据，需要提供的话，你再出示。”李成鑫说。 挂了电话，妮妮来到外面。 徐远图和文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样？” “我爸爸说先让人去了解情况，让我等消息，保存好证据。”妮妮说。 “行，只要你爸愿意出马，这件事儿一定没有问题，文舟很快就能出来了。”徐远图说。 “其实，我希望不仅能把文舟救出来，还要把裴程和三三公司的人给抓起来，最好要让三三公司关门！”妮妮恨恨地说。 这样的企业，还能如此耀武扬威地存在，天理何在？ “先把人救出来，这是第一步；然后再来收拾这些狗日的，这是第二步，一步步来，不着急。”徐远图安慰道。 “对，咱们一步一步来！”文艺说。 妮妮沉重地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得一步一步来。 但是，她又很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让她爸爸为难。 毕竟她爸爸已经不再身居要职，不能靠他自己的能力来解决此事，只能去找别人帮忙。 而她爸爸也是最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别无选择，为了救出文舟，只能请老爸出面。 三人耐心地在酒店里等消息。 下午四点半左右，妮妮的手机响了。 是爸爸的电话。 “爸爸——” “妮妮，你现在可以和朋友一起去公安局接文舟出来了。”李成鑫在电话里说。 “真的？！”妮妮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快。 “真的，去吧！文舟已经没事儿了。”李成鑫说。 “爸爸，这事儿谢谢你！没让你为难吧？”妮妮说。 “傻孩子，跟爸爸还用得着说谢谢吗？”李成鑫笑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开心的。 女儿能找他，他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说明妮妮已经原谅他了。 为了女儿，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何况这事儿对于他来说并不难，虽然自己没有权力直接过问，但是让老朋友帮个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三三公司还真不是简单的公司，这事儿他没想到还遇到了点儿阻力。 “文舟现在是担保出来，你们先把他接回酒店，后面的事情，会有专门的人来找你们。”李成鑫说。 “爸爸，三三公司的污染和内幕是惊人的，这事儿不能不查。”妮妮说。 “你放心，已经派人到沙南去专门调查此事，你们秘密配合就是，对外三缄其口，注意行踪保密，时刻注意安全。”李成鑫叮嘱道。 “嗯。”妮妮坚定地点了点头。 “走，去接文哥！”妮妮对徐远图和文艺说。 两个人听了简直喜出望外！ 在沙南没有人敢接的事情，到了北京居然变得如此简单！ 这就是权力的威力！ 三个人来到公安局时，文舟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正在房间里等他。 妮妮激动地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文舟，不由得泪光闪动。 文舟的脸上胡茬似乎更长一些了，也显得更加憔悴。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出来，更没想到是妮妮动用了她爸爸的关系。 上了车，妮妮和文舟相拥着坐在后面，徐远图开车，文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妮妮心疼地看着文舟，看他这一脸的胡茬，一下子就从帅哥变成大叔了。 虽然看上去很憔悴，不过也很有味道。 “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不认识了？”文舟揶揄道。 “是啊，这要是在大街上遇到，谁知道你是文舟啊？”妮妮笑。 “呵呵，那以后我要是想乔装打扮，就按这个扮相了，保证没人能认出来。”文舟说。 “那可不行，哥，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像个流浪汉。”文艺插嘴道。 “傻丫头，会不会说话啊！”徐远图瞪了文艺一眼。 文艺撇撇嘴，可不是吗！她又没说错。 “我像流浪汉吗？”文舟看着妮妮问道。 妮妮摇摇头，说：“不像，我觉得像艺术家。” “哈哈……”文舟仰头大笑起来，“文艺，你看看，我在你嫂子心里的形象就是这么好！” 文艺翻了个白眼，不让人说实话！ 妮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是觉得文舟这样不修边幅也很帅，很有男人的味道。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今天仔细一看，还真是与众不同。 其实，对于自己爱的人，不管他什么样儿她都喜欢，只要是他的，一切都好。 这就是爱屋及乌。 到了酒店，文舟舒舒服服泡了澡，打理了自己，又恢复了干净帅气的模样。 “宝贝儿，谢谢你！”文舟抱着妮妮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妮妮本不想告诉文舟真相，怕文舟心里有想法。 但是，想到事情远没有结束，要把三三公司的事情挖出来，要把裴程打倒，还是要借助她爸爸的人脉，单靠他们是很难有胜算的。 于是，她想了想，说：“文哥，这件事儿我找了我爸爸帮忙……” 文舟惊愕！ 被关着的时候，他的大脑深处冒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他又给掐灭了，因为他觉得有他自己保存的那些证据，足以为自己洗刷清白，不需要搬出这么大的救兵。 没想到妮妮还真是这么做了！ 文舟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2184章 必须做点什么 文舟的神色很严峻，眼睛看着远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妮妮很少看到文舟这幅样子，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弱弱道：“文哥，你，别多想，我只想着能把你救出来，你在里面多呆一分钟，我就多一份煎熬和担忧，我不能让你在里面……” 文舟收回目光，无限温柔地看了妮妮一眼，捏着她的的掌心放在唇边吻了吻，轻声道：“我明白，我懂。我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复杂，需要你爸爸出马，三三公司太让人可怕了！” “是啊！当初裴程定下这个选题，让你来跟踪调查，现在来看，他是有阴谋的。一边让你调查，一边却和三三公司私底下进行交易，明显是要挖坑让你跳，目的就是想害你。”妮妮说。 文舟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当初这选题不是裴程一个人定的，范总也参与了。进行选题讨论的时候，有三个班子成员在，裴程只是其中之一。” “可是现在掌握的证据就是他在出卖你，而且想借机坑害我，让我屈服。如果不是你打得他受伤，他肯定亲自来逼我就范。但是，我宁可死，也不会屈服的。”妮妮说。 “这个畜生！”文舟恨得咬牙切齿，“要是再让我见到他，我直接给他阉了！该死的王八蛋！” “好在这一切都化险为夷了，裴程的计划落空了，我们都平安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别生气了，文宝宝，睡吧！”妮妮安慰道。 文舟的脑海在剧烈地旋转着，他睡不着。 虽然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了，可是，此刻他依然睡意全无。 他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梳理了一遍，确定自己在采访调查的过程中没有任何违法违规的事情，更没有做任何有损集团和个人尊严的事情，加上他自己掌握的证据，足以让裴程入狱，三三公司至少得停业整顿，个别人员必须受到法律的惩罚。 妮妮伏在他的心口，慢慢地睡过去了。 这几天她也没有睡好，惊吓恐慌过度担忧，让她几乎彻夜彻夜失眠，现在抱着文舟，她的精神完全放松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文舟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那洁白细腻的肌肤简直如婴儿般娇嫩，吹弹可破，忍不住就在她的脸上落下了轻吻。 有她，岁月如此安好。 虽然在追求她爱她的路上总有挫折，但是，不管遭遇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爱她的决心。 妮妮，我爱你，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 文舟在心里说。 睡梦中的妮妮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话，粉嫩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满足而又惬意。 真美。文舟看得几近痴了。身体不由得有些燥热，忍不住就想了，看她睡得这么熟这么甜，又不忍心弄醒她，只好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再轻轻一吻，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徐远图叫他们起床吃早餐。 文舟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一觉居然睡到这么晚，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罕见的，看来真是累了。 两人立马起床，不然酒店的早餐就没得吃了。 来到餐厅，徐远图和文艺已经并排坐在那儿。 看他们那幸福的样子，文舟顿时明白了几分。 昨天回来没顾得上关注文艺，难道这丫头已经被徐远图给骗上-床了？ 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文艺要爱护自己，不要轻易爱上徐远图这个疯子的，她还是没听他的忠告，到时候可有文艺伤心的。 文舟盯着文艺看了一眼，看得文艺只好低着头，一脸的不自然，仿佛一切都被哥哥看透了似的。 徐远图立马瞪了文舟一眼，假装生气道：“干嘛这么看着文艺？只许你晚上搂着妮妮睡，就不许我也搂着文艺睡？” 文艺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徐远图，继而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徐远图的脚，怒斥道：“不说话会死啊！” “我说错了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做都做了，还不能说？”徐远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文舟彻底傻眼了。 果然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接受。 文舟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徐远图，许久，才开口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徐远图一脸的惊愕，“还没打算——” 文舟“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揍徐远图！ “哥，哥！”文艺立马拦住，动作比谁都快，生怕哥哥把徐远图给打了。 “你给我闭嘴！坐下！没你事儿！”文舟龇牙道，“我在问他！” 妮妮却是看得忍不住笑起来。 她拉了拉文舟的袖子，示意文舟冷静坐下来。 文舟依旧一脸的气愤，瞪着徐远图：“你别耍流氓！” “哈哈——”徐远图更是忍不住笑起来，他看着文舟，说，“唉，本来是想结婚的，不过一看到你，我就改变了主意，想到结婚后要叫你大舅哥，你这辈分一下子比我高了，我这心里不能接受啊！” 妮妮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翻了。 徐远图那表情，太逗比了！ 文舟今天怎么这么不经逗？而且好像是真的很生气。平时他不是这样的，和徐远图开玩笑每次都很轻松。 他太看重文艺了。 只要是有关文艺的，只要是文艺会受到伤害的，他就不允许开玩笑。 这件事情上，文舟是绝对认真的，没有人比他更在意徐远图对文艺的态度。 “你笑什么？”文舟转头看着妮妮。 妮妮拉着他坐下来，在他耳边咬了咬耳朵，文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求婚了？他们互相求婚了？ 继而，他的眼神里满含着笑意。 “徐远图，恭喜你成为我文家的女婿！你放心，我这个大舅哥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这个做妹夫的……”文舟乐滋滋地笑道，“下个月我和妮妮结婚，我想我们可以来个集体婚礼，再加上文军和慧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我觉得可以！”文艺立马叫好。 “我也觉得好，这个可以有。”妮妮说。 只有徐远图一声不吭，似乎并不赞成。 “你什么个意思？”文舟瞪着徐远图说。 这小子要是敢反悔，他肯定立刻马上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可以……考虑……”徐远图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不过，集体婚礼之后，我还是要单独再举行婚礼，否则无法向徐氏集团交代啊！” “哈哈，行，这个我批准！”文舟大笑道，“我和妮妮在凤洲举行婚礼后，我们也要再到北京和海城再各办一场婚礼，咱们可以搞个集体婚礼，然后再分开举行，办出自己想要的风格！” “你怎么总抢在我前头？不许和我抢风头！”徐远图没好气地说道。 四个人再次笑成一团。 吃过早餐，妮妮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自称是北京来的王晓宇找她。 一听是北京来的，妮妮的神情一怔，约他在酒店咖啡厅见面。 文舟陪着妮妮来见王晓宇。 王晓宇是李成鑫搬来的救兵，确切说就是来处理文舟这件事情的人。 王晓宇是李成鑫的老朋友闫立文的秘书，而闫立文是老首长吴叔叔的秘书，和李成鑫的关系十分好。 王晓宇向文舟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眉头也皱在一起。 下来之前也猜测过这件事情的复杂性，但是没想到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如此复杂。 把文舟从这件事情中解救出来并不难，但是要斩断这么多的利益链，恐怕会带来很多不利影响。 这件事情要慎重。他必须马上向老板汇报。 王晓宇拿走了文舟收集的资料。 看着王晓宇临走时那凝重的表情，文舟的心情也很郁闷。 似乎这件事情，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既不能请律师，也不能直接和三三公司接触。只能等，等着王晓宇的结果。 很憋屈，很恼火。 明明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三三公司明明是个污染大企业，却能堂而皇之继续污染，地方不仅不管，还助纣为虐，为他当保护伞。明明涉嫌巨额内幕交易，当地官员插手从中捞取了巨额好处，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岂有此理！ 妮妮忍不住给爸爸打电话。 李成鑫明确告诉她：现在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一切等待王晓宇的调查之后再做决定！ 妮妮只能如实告诉文舟。 文舟不想干等，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或者说必须做点儿什么。 想了想，文舟对妮妮说：“我们去见一个人吧？” “谁？”妮妮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我们都认识。”文舟笑道。 妮妮依然不解，但是早已被文舟拉着上了出租车。 来到医院，文舟先去前台咨询了一下，然后直接拉着妮妮，来到了三楼的病房里…… 第2185章 都是他干的 惊愕中，妮妮跟着文舟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个单间，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侧身对着门口。 听到脚步声，躺着的人慢慢转过身，狐疑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看到妮妮和文舟的那一刻，他原本灰白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无比惊恐地瞪着文舟，有些结巴道：“你，你们……不要进来……” 文舟拉着妮妮的手笑着往前走，慢慢靠近了病床，笑道：“裴总，我和妮妮来看您了……” 妮妮这才恍然大悟，这个鼻青脸肿得几乎不认识的人，居然是裴程！ 他的小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左侧嘴角也肿得厉害，整张脸已经变形。 打得真好！妮妮也忍不住笑了。 想当初，她的一巴掌只是在裴变态的脸上留下了一点儿巴掌印，文舟的拳头才是结结实实让他的脸开了花！ 裴变态，活该！ 两人靠近裴程的病床时，裴程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无比恐惧地看着文舟，瑟瑟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呵呵，我说过，我和妮妮来看你。怎么，不欢迎？”文舟紧紧地拉着妮妮的手，嘴角挂着笑。 “你，你们出去！出去！”裴程伸长手，想按下呼叫铃。 文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想干嘛？”裴程浑身瑟瑟发抖。 被文舟打得如此惨烈，现在看到文舟他双腿发抖，全身筛糠，那肿着的嘴唇也在抖动着。 从来不知道文舟居然有如此身手，居然会无影腿，动作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来问你几个问题……”文舟笑道，“裴程，你愿意跟我说实话吗？” “我，我和你没，没什么好说的……”裴程往床那边缩了缩，尽量远离文舟。 文舟岂能放过他。 他一把提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到了床边，笑道：“别怕，我不会再打你了。当然，前提是你说实话。” “你，你想让我说什么？” 裴程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脸色惨白得如僵尸般可怕。 文舟的右手放进口袋，轻轻开启了录音笔。 “三三公司给了你多少钱，你要出卖我？”文舟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收三三公司的钱——”裴程狡辩道，眼睛却不敢和文舟对视。 “你说这话不怕天打五雷轰？明明收了人家的钱，却昧着良心说没有。裴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买我的自由，嗯？” 文舟紧紧地盯着裴程的眼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这场景，看得妮妮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兴奋。 “我，我没有……”裴程依旧不愿意承认，避开文舟的目光狡辩道。 文舟一咬牙，右手捏着裴程的左手，只是稍稍用力，裴程即刻疼得龇牙咧嘴，嚎叫起来：“啊，放开，放开我！” 文舟再稍用力，裴程的叫声立马惨烈起来，如杀猪般嚎叫道：“啊，啊，放，放开我……” 文舟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厌恶，咬着牙瞪着眼前这个如丧家之犬的废物，冷冷道：“三三公司给了你多少钱？嗯？” “两，两百万……”裴程扭曲着身体，龇着牙无比痛苦地说道。 妮妮目瞪口呆！ 两百万！裴变态也真敢收！这些钱足够他到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嗯？”文舟不可置信地哼了一声，“多少？” “两百，八十，万……”裴程断断续续说道。 “两百八十万让你出卖我？”文舟盯着裴程问道。 “不，没，没有……放开我……啊……”裴程的脸已经疼得有点儿扭曲变形。 “想我放开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嗯？难道就是因为这两百八十万？海城快报的副总，年薪接近上百万，加上你的灰色收入，你并不缺钱。为了区区两百多万，你就置集团的利益于不顾，置记者的生死于不顾，置海城快报的名声于不顾，裴程，你还是人吗？海城快报怎么会有你再也的败类？” 文舟真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个人渣给弄死！ 可是，他不能冲动，只是手下再次用力，把裴程的胳膊往后再压了一寸，这一点儿足以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果然，裴程再次发出了惨叫：“啊，放开我，啊……” “仅仅是为了钱？”文舟再次问道。 “不，不是……” 裴程无比痛苦地看了文舟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站在边上目瞪口呆的妮妮。 “也是，因为，她……” 裴程看着妮妮说。 妮妮早就猜到了，裴程就是想借机陷害文舟，并且趁此来胁迫她就范，想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卑鄙！ 文舟也知道裴程这个卑鄙的想法啊！妮妮不解地看了看文舟。 文舟的眼神犹如利刃，瞪着裴程道：“说清楚，这件事情你收了三三公司的钱，想陷害我，为什么还和妮妮有关？” “你放开我，啊……” 裴程还想嘴硬，文舟又用力扭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得他浑身发抖。 “再不说你的胳膊就不保了，我可以保证。”文舟狠狠道。 “我说，我，说……你，放，放了，我……” 文舟松了松手，但是双手依然紧扣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能动弹。 “说！” “你，你和陆大妮，都，都该死！你抢了副总的位置，陆大妮抢了副主任的位置……这两个职位，原本一个是蒋青松的，一个古美春的，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却被你们抢走了，你们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多少人经营半辈子都得不到副总这个位置，你年纪轻轻，就轻松获得，文舟，你不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吗？” “这是我努力工作的成果！是集团对我的认可，你凭什么不服？” 文舟咬牙道。 “努力？蒋青松快四十了，他在海城快报十多年，不比你努力吗？从副主任到主任，熬了多少年？你凭什么一上来就抢他的风头？” “我不需要抢，风头早已盖过他。他有我的作品多吗？他的影响力能和我比吗？你凭什么不服？不就是因为蒋青松每天跟孙子一样伺候着你，而我没有，你心里就不平衡，不想让我得到这个职位，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他是我的人，而你是范的人，你抢了我为蒋青松设定好的位置，你就要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出卖我！” 文舟怒斥道。 蒋青松看了文舟一眼，没有吭声。 “裴程，你这个人渣，真该死！”妮妮忍不住骂道，“你在出卖文舟的同时还想害我，你真龌龊变态！” “哈哈……哈哈……” 裴程突然间大笑起来，笑声骇人。 “陆大妮，我最讨厌你的清高孤傲！一个新来的记者，居然敢和我对着干，尝到后果了吗？凤洲的九死一生，还没让你清醒？还跑到总部来继续干扰我的事儿，你真是狗胆包天！我要是能咽下这口气，我就不是裴程！” “你！” 妮妮气得差点儿就要再次给这个卑鄙的小人再来一巴掌！ 原来在凤洲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小人所主导的，太阴险太恶劣了！ “孔乾坤绑架我，是你的主意？”妮妮问道。 “是你触动了人家的利益，我只不过点了下头。”裴程阴险道。 妮妮的拳头忍不住捏紧了。 “董岩丘和廖凯也是你安排的？” 裴程不置可否，肿胀的小眼睛瞟了妮妮一眼。 “说话！” 妮妮吼道。 这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也把文舟给惊着了，裴程也有点儿畏惧地愣神了。 “说！”文舟的手又用了点力道。 “熬！”裴程的脸扭曲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惨叫。 “是，是我指使的。”裴程说。 妮妮攥紧的拳头早已指节发白，她一步跨到裴程跟前，扬起手就要给裴程甩过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居然如此陷害她！ “妮妮……”文舟对着她轻声道，“这样的人渣，不能脏了你的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说完，文舟再次下了力道，同时问道：“把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说一遍！你是怎么让人陷害妮妮的？一件件说清楚！” 裴程知道今天他要不说，肯定得被文舟废了胳膊，不死也得脱层皮。 于是求饶道：“我说，你放开我！” “老老实实说清楚！不许跟我讲条件，否则我立马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我说，我说！孔乾坤绑架陆大妮，他是问过我的，我点头了；廖凯算计陆大妮，也是我指使的，董岩丘是我派下去的，就是去挤兑陆大妮的，车祸是董岩丘和我商量后去做的……” “廖凯最后在海城抓妮妮，也是你的主意？”文舟咬牙问道。 “不，不是。廖凯最后是真的恨陆大妮了，因为他和陆大妮斗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把工作都给丢了。所以他想和陆大妮同归于尽……” “裴变态！你该下地狱！” 妮妮听着裴程说的这一切，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她在凤洲所有的遭遇，真的是裴变态设计的陷阱！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你为什么不从我？为什么要那么高傲？你以为你是谁？啊？”裴程冷笑道，“每一个和我作对的人都知道，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该死！去死吧！” 文舟双手用力，直接给他卸下了两只胳膊。 然后拉着气得几乎发抖的妮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 裴程疼得几乎瘫死在床上，有气无力脸色死灰，犹如一只死猪般横躺着…… 第2186章 换个称呼 裴程闭着眼睛，身体早已疼得麻木，但是脑海却很清醒。 文舟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这太让他震惊了！ 三三公司的人明确跟他保证过，只要把文舟抓进去了，那就别想出来了，至少五年十年他不可能被放出来。 可是，文舟怎么第三天就出来了呢？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嫖-妓，加上敲诈勒索几百万，文舟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难道文舟有通天的本事？ 此刻，裴程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心里更是虚得不行。 不行，他要见一个人，否则他死不瞑目！ 正好医生进来，看到他这幅样子，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了？赶紧抢救！” 医生立马行动起来。 裴程却是奄奄一息道：“我没事，就是胳膊脱臼了，你们给我接回去。另外，帮我打个电话……” - 文舟拥着妮妮上了车，脸色严峻，眸色沉沉。 他看着远处出神，脑海里在剧烈转动。 妮妮看他这幅样子，心下不由得一紧，忍不住问道：“文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文舟转头看向妮妮，嘴角上扬，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目光更是温柔得一塌糊涂：“妮妮，从今天开始，换个称呼……” “嗯？” 妮妮一时没听明白。 “不许叫文哥……” 妮妮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思维怎么突然间跳到这个问题上了。 “有什么问题吗？” “有。所有人都叫我文哥，你不许这么叫。”文舟看着她说，目光如水。 “那，那叫什么……” 妮妮立马脸红。 她是习惯了叫他文哥的，关键是，这个称呼她觉得很好，只要她叫的语气不同，意思自然就是不同的。 比如，一般在公众场合和外人面前，她会很官方地叫他，干脆利落。 但是两个人的世界里，她叫的声调儿可是能把文舟的骨头给酥化的。 “你觉得呢？”文舟盯着她发红的脸颊笑。 “文舟——” 文舟摇摇头，目光却是含笑的：“还是太正式了。” “那——叫——舟——？” 她试探着看着他。 “嗯，可以。不过还有更好的。” 他笑得更浓了，眼睛里都有了水汽。 讨厌，就知道他在故意逗她。 “那叫——哥——” 文舟摇摇头，“文艺才这么叫我。” 她生气瞪着他，那能一样吗？ “叫——老公——” 文舟笑道。 妮妮愕然。 “咱们还没结婚呢？” 妮妮道，脸更是烧红得厉害。 “订婚了，你就是我老婆。叫老公最合适，来，叫一个，让我先感受下——”他伸长胳膊揽住她的腰说。 “不——” 她嘟嘴。 “为什么不？现在女孩儿都这么叫男朋友。”文舟问。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叫不出口。”她说。 “傻丫头——”文舟笑意更浓，轻轻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然后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几个字。 “讨厌！”她挥起玉手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说，“快，叫一个——” “我不——”她噘着嘴，扭过头，脸上红得几乎能点着火。 “也好，那就留着晚上叫——”他又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啊，文淫棍——”她惊呼道，“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嗯？”文舟眉目含笑地看着她，心情瞬间好到爆。 妮妮一时气结，想想还是闭口不言，不然眼前这个人大白天就能把她就地正法了。 她可是多次领教了他的厉害。 文舟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放开她，双手握着方向盘，准备出发。 好了，不逗她了，该干正事儿了。 “妮妮，我们接下来要联系王晓宇，把今天裴程说的这些交给他。”文舟很快恢复了正经严肃的表情。 妮妮点点头：“好，我现在就联系他。” “时间地点由他定。”文舟交代道。 妮妮边拨电话边点头：“明白。” 电话通了，王晓宇一听就明白妮妮的意思，约了他们到一个茶馆见面。 文舟立马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文舟和妮妮见到了王晓宇。 “有更重要的证据？”王晓宇开门见山。 这次下来，就是奉命办事儿。 但是，来了之后他才发现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很多。 三三公司虽然是在沙南市，可是有些人早已把手从北京伸到了这里。 这样的利益关系，不是王晓宇能撼动的，就是闫立文，也得三思而后行。 所以，他要尽快把盘根错节的关系搞清楚，尽快回北京向老板汇报，具体如何操作，他只能听候命令。绝对不能擅自做主。 “对。”文舟把录音笔拿出来，把裴程的话放给了王晓宇听。 王晓宇的脸色全程都是绷着的，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听完后，王晓宇看着文舟，缓缓问道：“这是你自己获得的证据？” “对，我今天和妮妮一起到医院去探望了裴程，他亲口告诉我的。”文舟说。 王晓宇不可思议地看着文舟：“你是不是伤害了他？” “只是让他说实话。”文舟说。 “糊涂！”王晓宇叹气，“这个时候你再弄这么一出，他们又有理由把你抓回去！” 妮妮顿时张口，又抓回去？为什么？ “王叔叔，这，不，可能，吧？”妮妮结巴道，脸色都白了。 她可不希望文舟再次被抓进去。 “极有可能。三三公司现在正愁找不到你新的把柄，你自己送上门去，又伤害裴程，他们肯定以你故意伤害罪来逮捕你。”王晓宇说。 文舟心里也咯噔一下。 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收拾那个人渣，一时控制不住，卸下了他的胳膊。 “当时没有第三人在场，只有我和妮妮。他不能怎么样我。”文舟说。 “病房里有监控吗？”王晓宇问道。 “应该没有。我当时没发现。”文舟说。 “但愿如此，不然你又得进去一趟。”王晓宇说，“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两个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到事情有进展了，我再通知你们出来。” “好啊！”妮妮简直大喜过望，她正想和文舟离开这里，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文舟也点头，这个可以有。 “去哪儿？”妮妮立马看着文舟问道。 “既安全又保险，还清净的地方那就是凤凰山了！”文舟看着妮妮，“怎么样？” 妮妮即刻点头，眼神发亮地看着文舟，她太喜欢那里了，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好，那我们下午就飞回去。”文舟高兴道。 带着心爱的女人回去度假，顺便还能把凤凰山的开发布局好好再想想，再过几个月资金到位，就可以正式启动这个项目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凤凰山现在还没到采茶季，几乎没有山外的人进去，春光明媚的时节，他可以和妮妮尽情纵情山水之间…… 曾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带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到他长大的山里好好走一遍，他牵着她的手，一起感受他曾经的年少岁月，然后，在美丽的大山深处，留下他们爱的足迹…… “行，你们尽快启程。”王晓宇说，“这个录音，你们自己备份一个，所有的证据，你都要有备份。” “有的，所有的证据我都做了最安全的保存。这份给您的。”文舟说。 王晓宇把u盘放进包里，起身离开。 文舟和妮妮即刻定好了最早飞回凤洲的机票。 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打算等到了凤凰山再告诉徐远图和文艺。 这样最保险。 晚上六点，文舟和妮妮坐着文军的车，到了凤凰山。 抵达山顶后，文舟才给徐远图打电话。 徐远图正想叫文舟一起吃晚饭呢！ 这一天他也很忙，忙着和文艺做运动。 做了一天的运动确实消耗很大，两人正想找个好地方大吃一顿，好好补补身体。 “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啊！”徐远图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文艺还窝在他怀里。 “行啊，我请你吃最好吃的凤凰鸡肠粉，凤凰野鸡煲，还有凤凰楛刺鸡蛋……” 文舟站在自家天台上，怀里搂着妮妮，心旷神怡道。 “你死哪儿去了？”徐远图隐约感觉不对劲，这家伙的声音怎么好像从某个山里传来的，信号都不太稳定。 “我飞回凤凰山了，刚到。”文舟说。 徐远图下巴差点儿掉地上了，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文艺，说：“你哥潜逃了！” “胡说什么啊！”文艺娇嗔着捶了他一下，“我哥逗你玩呢，你也信？” 文艺也听到文舟电话里的声音。 “我真到凤凰山了，文艺。”文舟也听到了文艺的声音，“我准备带着你嫂子好好在凤凰山寻找一下我的成长足迹，然后留下我和她爱的足迹，拜拜了——” 徐远图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文舟特么太不靠谱了，居然丢下他们跑凤凰山去了！ 要去一起去啊！ 谁不想去啊！凤凰山人间仙境，去了那就是神仙眷侣啊！ 我去，文舟太无耻了！ 徐远图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后，赶紧往回拨，文舟的电话已经关机！ 打妮妮的，妮妮的也关机了！ 果然玩失踪啊！ 徐远图气得牙痒痒，怒斥道：“文艺，咱们也飞回去，到凤凰山去堵他们，我们也去纵情山水去！” “不，我想留在沙南，人家第一次来，还没出去玩呢！”文艺勾着他的脖子不放。 第2187章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凤凰山上，漆黑澄净的夜空繁星点点，犹如一颗颗闪烁的珍珠镶嵌在穹顶之上。 “娘子，今晚要老公如何犒劳你？”文舟怀抱着妮妮，在她额头落下深情一吻。 远离尘世，远离喧嚣，远离一切纷扰和繁杂，只有她和他，这是最美的时光。 妮妮看着即将被夜色淹没的群山，笑道：“文大侠，到了你的地盘，你说了算。刚刚你对徐远图说的那些好吃的，我不介意都尝一遍。” 现在是凤凰山的旅游淡季，加上周边没有开发，几户经营农家宴的餐馆怕是没有准备食材，他家里更是什么都没有，父母有些日子没上凤凰山了，文军偶尔上来也是来去匆匆。 他要到哪里去给娘子找吃的呢？ “怎么了？是不是没地儿吃？”妮妮问道。 “哪……能啊！跟着我能让你挨饿？”文舟立马扬眉道，“等着。” 说完，他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打电话。 怀里的妮妮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夜晚的山风果真凉得彻骨，直接吹进了骨髓里。 文舟赶紧用风衣把她裹了起来，两人几乎合二为一了。 妮妮伏在他心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动不动，只觉得岁月一片静好。 在这样静谧的世外桃源，哪怕没吃没喝，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也愿意。 她不由得抱紧了他的身体，陶醉地闻着他的味道。失而复得，她愈发珍惜和文舟在一起的时间。 耳边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凤洲话，直到文舟说完，她愣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怎么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妮妮仰头看着他问，“凤洲话真比外语难懂。” 文舟抿着嘴看她，一本正经道：“凤洲话被成为古汉语的活化石，我刚才说的，就是几百年前我们老祖宗说的话。你听到的，是来自远古的语言，神奇吧？” “真的？”她睁着大眼睛问道。 “当然。小时候我们读文言文的时候，老师就用凤洲话教我们读，最顺口最押韵，而且十分好理解。”文舟说。 妮妮更觉得不可思议了，真有这回事儿？ “不信？” 妮妮点点头。 “那我用凤洲话背一段诸葛亮的《出师表》给你听——” 说着，文舟就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 看着文舟像个古代的书生，背得那么顺口那么熟练，同时还有动作表情，妮妮只觉得好笑，因为她只凭记忆听懂了一点儿，其他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全篇背完，文舟看着她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嗯，很好听，但是没听懂。”妮妮笑。 文舟看着她假装瞪了一下眼，无奈道：“好吧，接下来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教你说凤洲话。” “我不学，太难了。”妮妮坚决道。 “不学怎么当凤洲人的老婆？”文舟握着她的小腰，龇牙道：“这是命令！” 妮妮吐了吐舌头，嘟嘴道：“那就日后再说。” “你说什么？”文舟的气息呼到她脸上，好一阵酥痒。 妮妮立马脸红，自知自己用错词了。 “日后……”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楼下走去，边走还咬着她的耳朵说：“咱立马就……日……” “啊，文坏蛋，放开我，我饿了，我要吃饭……”妮妮在他怀里扑腾。 奈何文舟长胳膊力量十足，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脱他的掌心。 “哥，我饿了，真的饿了……”她求饶。 从中午到现在，一路紧张折腾，飞机上的餐食那么难吃，她根本没动。 肚子早已在唱空城计。 “真饿了？” 他停在房间门口。 “嗯。”她很肯定地点点头。 “那就吃完再……日……” 啊啊啊！为什么要揪着她的这个字不放。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脸烧红到脖子了。 “那是哪个意思？”他坏笑，然后咬着她的耳垂，轻言道，“这段日子，我要好好深耕细作，争取造人成功……” “不不不……我还不想当妈妈……” 她继续挣扎，这是实话。 虽然她喜欢孩子，可也觉得孩子很麻烦，她要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过几年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文舟笑得不可自控，看把她吓的，这孩子，真心不经吓。 把她放下来，文舟眉眼含笑道：“走，去吃饭。” “去哪儿吃？”她的直觉是，这黑乎乎的山里没有吃的。 “到了就知道了。” 文舟拥着她出门开车。 文军因为有事儿已经开着另外一辆商务车下山了，把这辆越野留给了文舟。 上了车，文舟轻车熟路开着弯弯绕绕的山路来到了一家农家小院。 下了车，文舟牵着妮妮的手进了院子。 一位中年妇女立马迎了出来，满脸笑容灿烂。 文舟和她打招呼，用的都是凤洲话，妮妮一句没听懂。 “妮妮，这是陈阿姨。”文舟介绍道，“陈阿姨，这是我老婆。” 妮妮脸红红，立马问好。 陈阿姨十分朴实憨厚，脸上是山里人特有的古铜色肌肤。 “你好漂亮！”陈阿姨看着妮妮说，普通话说得很生涩，但是能听懂。 妮妮笑着抬眼看了一下文舟。 只见文舟脸上是一脸的骄傲，大有我老婆天下第一美的优越感。 走进屋子里，发现菜以上桌，都是凤凰山的特色菜，除了刚才文舟说的那几样，还有一道椒盐小跳鱼。 这是凤凰山溪水中特有的小鱼，个头很小，肉质鲜美，椒盐吃起来酥脆可口。 小跳鱼很少，没想到今天还能吃到这道菜。 文舟很兴奋，有日子没吃过了。 “来，开吃！”文舟给妮妮盛汤。 妮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早就订好了？” “呵呵，没有。”文舟知道她的意思，“刚才打电话过来也不确定陈阿姨这里有没有吃的，没想到她还真有食材，还给了我们这么难得的小跳鱼吃。我们太有口福了！” 妮妮点点头。 山里人果然热情好客，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他们。 “陈阿姨家也是种茶的，不过她家里的茶海拔不高，卖不到好价钱，这两年我爸帮她改良了一下茶叶的制作方法，也收购了一些他们家的茶，陈阿姨家的茶卖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价格，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文舟把盛好的汤放到妮妮跟前。 原来如此。 妮妮心里对文舟的爸爸自己未来的公公又多了一份敬佩。 “你爸爸总是这么乐于助人么？”妮妮喝了一口鱼丸汤，味道鲜香无比。 “对，我爸对所有茶农基本有求必应，这些年经过我爸爸帮助脱贫致富的茶农至少几百人吧。”文舟道。 “不怕自己家的茶叶销售受到影响吗？”妮妮问。 “我家的是高山茶，加上我爸的制茶工艺，基本是无人能比。我家的茶卖多少钱，那就是价格的风向标，大家都希望我们家把茶叶价格抬高，这样他们的茶叶才能更好卖。”文舟笑道。 “嗯，明白了，你们是龙头老大。不对，是茶头老大，价格由你们说了算。”妮妮笑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爸很实在，这几年的茶叶价格都是我在定，以前都卖得不高。”文舟说。 妮妮惊愕地看着文舟：“你不是对你们家的茶叶不怎么管吗？都是文军跟着你爸在干。” “呵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舟笑道，“我在海城读书的时候就开始直销我家的茶叶给海城的那些大佬们，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家的茶叶卖到了好价钱，凤凰单丛的价格才一步步提升起来。以前价格不高，茶农的收入并不好。” 妮妮看着文舟眼神发亮，没想到他不仅仅做记者有才有情怀，还有这样的经商天赋，合着他家的茶叶其实都是他在经营。 这是妮妮根本没想到的。 “不认识老公了？还是要重新认识一下？”文舟夹了一只小跳鱼到妮妮嘴边。 妮妮张口，正好被进来送菜的陈阿姨看见。 妮妮脸一片绯红。 “这是刚从后院摘来的芥蓝菜，是我自家种的，你们尝尝。”陈阿姨笑着把菜放下，立马转身出去，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 妮妮脸羞羞看了文舟一眼。 “多几次就习惯了。这几天我们都要在陈阿姨家蹭饭。”文舟说着，又夹了一根刚端上的碧绿的芥蓝喂妮妮。 哇！好吃哭了！脆爽鲜甜！果然是真正的农家菜，吃起来和外面的截然不同。 “是不是觉得很美味？”文舟明知故问。 “嗯！” 妮妮点头。即使她从小就跟着姥姥姥爷吃特供，过嘴的美味佳肴无数，也觉得这道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芥蓝菜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蔬菜，没有之一！ “这里没有任何污染，空气和水都是最纯净的，用农家肥种出来的蔬菜自然是最鲜香可口。只要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吃这里的菜。”文舟又喂了妮妮一口。 “嗯嗯嗯！这个一定可以有！”妮妮点头。 她最爱新鲜的果蔬和海鲜，凤洲这里，真是太适合她了！ 妮妮吃得几乎扶墙而出，文舟喂她吃到了嗓子眼儿。 “好撑啊，我要运动一下，消消食。”妮妮摸着肚子说。 “接下来的项目，二人运动。”文舟跟陈阿姨道过谢后，拥着妮妮就上了车。 两人坐定，妮妮看文舟一脸的坏笑，立马明白文舟的意思。 “我想在山路上走走。不是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吗？” “嗯，可以。”文舟点头道，“小时候我经常和文军吃过饭后跑出来，经常遇到野猪啊，黄鼠狼啊，有时候偶尔还能碰到野狼……” 文舟还没说完，妮妮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这里，有狼……”她的声音颤抖。 “当然，山里有狼出没不是很正常吗？”文舟故意道。 这时，一阵类似狼吼从远处传来。 妮妮吓得扑进了文舟怀里。 “还去山路上散步？”文舟笑道。 “不，不去了，回，回家……”她搂着他的腰身一动也不敢动。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2188章 你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夜晚的山里格外寂静，除了风声，就是一声声不知名的虫鸣。 “什么虫子在叫？”妮妮问，大眼睛亮亮的。 对于这样一个全新的未知世界，她很好奇。 “这声音应该是野猪……”文舟眼角微抬道。 “野猪？” 妮妮不敢相信，可又分明相信的样子，手牢牢抓住文舟的手不放。 掌心里都有汗了。文舟侧过头看了看她，长胳膊一抬，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把人揽进了怀里。 这么怕黑怕动物，要是让她一个人在山里呆着，那不得吓死。 “没事儿，野猪不咬人，只要你不下车就没事儿了。”文舟安慰道，声音性感而低沉。 “你见过野猪？”妮妮好奇道。 “不仅见过，而且还打过野猪。”文舟笑道，“我们这里最多的就是野猪。小时候我和文军用竹笼子逮过野猪，全家人吃野猪肉。” 妮妮惊愕地看着文舟：“这么残忍……” 瞬间似乎不认识他了。 “傻丫头，野猪多了是祸害，必须要抓捕一些，不然庄家和茶园都被野猪给破坏了。所以抓野猪不犯法，而且是鼓励的。”文舟笑道。 可是，就算是这样，妮妮也觉得残忍。 好吧，换个话题。 “你小时候在山里做什么最开心？”妮妮好奇道。 文舟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说：“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要听真话！”妮妮眼睛微瞪。 文骗子，不许用假话糊弄人！ 看她这样，文舟心情大好地笑了，说：“那还是吃野猪肉的时候最开心！” 讨厌，这是和野猪较上劲儿了！ “除了这个！不许再提野猪！”妮妮抓狂道。 文舟笑得格外灿烂，挠了挠头，道：“那就是和文军一起去山里摘各种各样的野果子吃的时候最开心——” “怎么就知道吃？”妮妮奇怪。 她现在想起来，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姥姥姥爷一起出去玩儿，还有就是爸爸妈妈陪着她去滑雪最开心。唯独不是因为吃的事儿开心。 “小时候山里没什么吃的，我们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容易饿，所以每天就是想着找吃的。不像你在蜜罐里长大，吃不完的零食糖果，我们没有。”文舟说。 妮妮立马觉得自己弱智了。 她这个问题就好像说“何不食肉糜”那么愚蠢。 成长的环境不同，有些事情她确实是不能理解的。 “那个时候到山上摘野果子吃，真的很开心。漫山遍野都是我们的天下。当然，除了吃，我们就是玩儿，我是孩子王，领着他们玩最原始的cs真人游戏。自己做的木头枪，装上小果子，能打出去十几米远，厉害吧！”文舟笑道。 “嗯！”妮妮点头。 文舟很陶醉，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回忆。 他的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中隐隐沉沉，那刚毅的线条，挺拔的鼻梁，妮妮看得瞬时怦然心动！ 黑暗中，内心的情愫骤然涌起，不由得在他脸上印上了一个吻。 这吻来得猝不及防，吻得文舟也情思涌动，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二话不说，直接扣住她的脑袋，深吻住了她的唇瓣。 妮妮被他吻得有些眩晕，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狭小的车厢里，气氛顷刻变得旖旎。 妮妮意识模糊，渐渐瘫软在他怀里。 他的手开始游走在她身上，滑到下面敏-感处的时候，妮妮突然意识到这是在车上，阻止道：“不，这是车上——” 文舟停顿片刻，咬着她的耳垂道：“就是要在车上——” 啊，不！她心里叫道，这里太小了！ “别，车里太小了——”她的气息也火热十足，热情早已被他点燃，只不过她在控制。 “不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讨厌，她说的不是那个！ 他拉着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滚-烫之物。 坚挺而又硕大！ 黑暗中她早已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可是，这，这怎么能进得去？ 她握着不敢动。 “宝贝儿，来口一下——”他含着她的耳垂说。 啊啊啊！她几乎要哭了…… 那么大，让她口……后悔死不该在车上招惹他了！ 说着，他挺直身体，让那个骄傲之物展露无遗…… 回到家里，妮妮的脸还烫得几乎能点着火来。 文舟扬着嘴角看她，目光温情流转。 在拥着她下车的时候，他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在她耳边低沉道：“孺子可教，不过有待提高……” 文坏蛋！ 她挥起拳就要朝着他打下去，文舟一把握着她砸下来的白嫩小手，吻了吻，轻笑道：“去吧，洗白白，一会儿我来伺候你……” 还、还、还要继续？ 她立马钻进浴室，关上门。 刚刚那一通战斗，她已经有些腰酸了。文舟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难道、他、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 妮妮进去洗澡，文舟没事儿到父母房间里看了看。 父母的房间在东边最大的那间，平时他很少进来。 清一色红木的家具，古色古香。 文舟拉开中间那个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诗经。 爸爸居然会看这样的书？文舟讶异地翻开了。 书页的纸张已经泛黄，带着岁月的气息。页面上还有一些钢笔小楷批注，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十分优美。 这是爸爸的字迹。文舟的记忆里，爸爸写得一手很好的钢笔字，只是平时很少写，那双手更多的时候，是在制茶。 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中间夹着一张信纸，同样是钢笔小楷字迹，同样优美，只是比起爸爸的还稍差些。 文舟忍不住展开来看： 国群吾弟：见信如唔！当年一别，已经二十五载，我们均已人到中年。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命运多舛…… 落款：文国强 文舟眉间的八字拧得格外深刻。 文国强？怎么从未听爸爸提起过？看信中的内容，似乎这是爸爸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从他记事起爸爸从未提起过这个人？也从未见过这个人呢？ 文舟只知道爷爷奶奶是研究茶树的专家，文家的千年古茶树能成活得这么好，就是因为爷爷懂得如何保护古树，并且成功嫁接了很多新品种茶树，如今也有几十年的树龄，成为他们文家独一无二的茶树品种，就是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东方红系列。 可是，怎么凭空冒出来个文国强呢？难道爸爸还有一位哥哥？ 信的落款时间是一九九七年八月。 好久远，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文舟——” 外面传来妮妮的喊声。 文舟立马把信放回原处，合上书，保持原样放回去，然后关上抽屉，来到外面。 妮妮洗完澡出来找不到人，有些着急了。 眼前的妮妮穿着睡衣，刚刚出浴的肌肤吹弹可破，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散，美丽和活力由内而外绽放。 果真是怎么看都不够。 文舟一时看呆了，目光根本挪不开。 “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妮妮娇嗔道。 这么大的房子，空落落的，她一个人真心害怕。 文舟走过去，摸了摸她湿漉漉的秀发，深情道：“我给你吹头发……” “好。”这待遇超级享受有木有。 每次洗完澡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吹头发。 偶尔文舟会提出帮她吹，不过经常还是她自己吹。 拥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文舟像个专业发型师，让妮妮坐在镜子前，开始给她吹头发。 她这一头垂顺的秀发，也是他的最爱。 女人的秀发也是性感无比的，只要摸着他的秀发，他心里的爱意就不自觉地涌动。 妮妮惊讶于文舟的手艺，看着自己的秀发说：“哥，以后你就当我的御用发型师吧，专门负责给我吹头发。你的技术真不错！” “我何止吹头发的技术不错，某些方面更不错——”他咬着她的耳垂道。 啊啊啊！文淫才，果真三句话不离本行！什么事儿都能产生到那样的联想！ “我——” 她刚张口，后面的话直接被他吃了。 他深吻了一通，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身体顺势压了上去。 “快去洗澡——” 她推开他。 “做完再洗——” “啊，不，脏！”她叫，捂住他的手不放。 “不脏，你刚才口了，很干净。”他无耻道。 “啊啊啊，不——”她挣扎。 “我的地盘我做主，日、完再洗——”他霸道地欺身而上。 …… 两个多小时下来，她浑身犹如散了架那般，不能动弹，像只小猫窝在他怀里。 他抱着她来到浴室，洗好了再裹着浴巾抱回床上，然后把她拥在心口，满足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妮妮伸手一摸，旁边是空的。 睁开眼睛，文舟果然不在身边。 妮妮爬起来，撑着酸痛的腰肢，走路都不利索了。 披上文舟的风衣，她来到外面。 一阵香味儿从厨房传来。 文舟正在为两人做早餐。 妮妮从身后抱着他，身子贴在他背上。 “醒啦？”文舟转身拥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粉嫩的脸颊，“饿了吧？” 她点点头，确实饿了。 “一会儿就能吃了。我刚开车去半山腰买的新鲜牛肉，到陈阿姨家里摘了几颗青菜——” 怀里的人却没什么反应，双手抱着他，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问。 “腰酸，腿疼——”她可怜兮兮道。 他抿嘴，却是笑得身体微微打抖：“做过了，今晚悠着点……” “文坏蛋，你能不能想点儿别的？”她欲哭无泪。 “不能——”他无耻道。 “咚咚咚——”门外传来声响。 两人一怔：谁？ 第2189章 我想果果了 院子的大门刚刚被文舟反锁了，外面的人进不来。 “我去看看——”文舟说。 “别！”妮妮立马拉住他的手，眼神里露出一股惊恐。 不会是有人追到凤凰山来要抓文舟吧？ “没事儿，放心。”文舟拥着她安慰道，“这是在我的地盘，谁来我都能把他打回去！” 文舟把炉灶上的火关掉，想一个人走过去开门看个究竟。 怀里的人却是紧抱着他不放，生怕一放手就不见了。 他转过头，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声音：“哥，开门啊！还没起床吗？” 是文军！ 两人顿时大喜！ 打开门一看，文军和慧子站在门外，他们的车子停在门口。 慧子看到妮妮，立马冲进来，一把抱住她：“妮妮，想死我了！终于见到你了！” 妮妮被慧子勒得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她双手拍着慧子的背：“我也很想你！” “妮妮，你瘦了！不过更漂亮了！”慧子仔仔细细地把她上下左右好好打量了一番，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眼前的慧子还是那么娇小可爱，善解人意。 “什么时候喝你和文军的喜酒？”妮妮看着慧子，又看了一眼文军。 慧子的脸上顿时黯淡下来，神情落寞，一言不发。 妮妮不解。 “来，我们进去说。”文舟说着，把门关上。 “先吃早餐，我做了新鲜的牛肉面，你们也没吃吧？”文舟从厨房里端出牛肉面。 文军和慧子一大早开车上山，早已饥肠辘辘。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这似乎还是头一回。 “文军，你和慧子的事儿遇到阻力了？”文舟抬头看着文军道。 文军几大口吃完了碗里的牛头粿条，擦了擦嘴，叹气道：“他父母给我们算了八字，说我命硬，克妻，不同意这门婚事。” 妮妮目瞪口呆！ 果真有这事儿？ 她一脸不解地看看文舟，又看了看慧子，弱弱道：“你们真信这些？” 三个人集体沉默，都无解地看了一眼她这个弱智。 看妮妮那尴尬的样子，文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们不信，可是很多老一辈的人很信。这就是凤洲的古老文化之一。” “这是糟粕，早该抛弃。”妮妮说，“就因为这个而拆散一对相爱的人，太不人道了。” 慧子一直低着头，神情暗淡。 “这对于上一辈的人来说，是无解的，不管我们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同意，非常顽固。”文舟说。 “那，我们，看了八字吗？”妮妮弱弱地看着文舟。 文舟笑了笑，说：“看了，我们八字相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太好了！”妮妮狂喜。 不过，她即刻感觉到自己不应该在慧子面前表现得这么高兴，这对慧子来说是很残忍的。 她立马收起自己的高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慧子，想安慰她一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舟看她这幅表情，大有她高兴就好的宠溺。 其实，他的父母也给他们合了八字，两人并不很般配，命中也犯冲。只不过父母告诉文舟这些的时候，被文舟一句话给堵住了，他很认真地告诉父母：此生非妮妮不娶，如果他们阻止，他就和妮妮在海城结婚，从此不回凤洲。 文舟的爸爸是没有意见的，他也从不迷信这些所谓的传统婚配，只是文舟的妈妈有点儿不愿意，她更愿意儿子娶个凤洲本地的女孩儿，这样至少交流起来更方便。 但是儿子喜欢，她也没辙，最后只能同意。 当然，这些文舟是不会告诉妮妮的。 文舟看了看慧子，说：“你自己的想法呢？” 慧子一直在拨弄着大拇指，一副纠结不堪的样子。 “我对我父母说了，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文军结婚。”慧子一脸坚定地看着文军。 “行，你有这个态度就可以，父母的工作以后慢慢做。”文舟说，“我已经做好计划了，到时候我们举行一个大型的集体婚礼，我和妮妮，文军和慧子，徐远图和文艺，我们三对同时结婚。” “真的？”文军很惊奇地看着文舟。 “当然，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下个月就举行婚礼。”文舟幸福地看着妮妮。 慧子也是一脸的灿烂，她就等着这一天呢！把生米做成熟饭，父母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况且文军这么能干，这么优秀，文家的制茶工艺以后就传承给文军了，她觉得父母迟早会同意的。 “哥，你上次请来的设计师已经把初步的设计图画出来了，你看一下。”文军拿出设计图递给文舟。 上次文舟带着徐远图的老爷子一行十来个人过来考察凤凰山后，大家有了初步的开发方案，请了一位业内有名的设计师来规划酒店和景区设计。 为了更好地了解凤凰山，设计师后来又多次返回凤凰山进行考察，前不久制作出了设计图纸。 这件事儿主要是文军在负责。 文舟把设计图铺在地上，四个人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一看究竟。 设计图制作得十分精细，酒店，园林，景区，在图纸上一目了然。 酒店依山而建，园林因地制宜，景区围绕着凤凰山的水库、茶园，集生态旅游和度假休闲为一体，同时开展茶园农庄休闲体验。 很不错！ “整体规划不错。”文舟摸着下巴说，“符合我们的构想。不过，要建成至少得三到五年的时间，山体开发难度不小。这个图给咱爸看过没？” “看了。”文军说，“咱爸说，这座山要开发出来，山顶要立一尊观音像，面向南海。” 文舟皱了皱眉，不知道爸爸这个想法从何而来？ “为什么要立观音像？这个不在规划之列。”文舟说。 “爸爸的意思是，凤凰山上动土自古未有，请一尊观音庇佑平安，同时也是景区的一道风景。”文军道。 但是这会增加很多预算。文舟没吭声。 “请风水师看过？”文舟问道。 文军点点头，表情很严肃。 文国群为了这个事情几次带着风水师进山。 文舟要开发凤凰山，这是好事儿。但是在山头修筑这么大的酒店，规划这么大的景区，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山神？ 所以，文国群专门请了凤洲最好的风水师来勘测风水，得出的结论是，可以开发，但是必须立一尊十几米高的观音像。 文舟目光幽沉，没有再言语。 吃完早餐，四个人带着设计图纸，来到要开发的山头。 看着眼前丛林茂密的大山，妮妮是一点儿都想象不出这里要变成一座五星级酒店和度假区。 “这得投资多少钱？”妮妮挽着文舟的胳膊问。 “第一期预计三五个亿，建成酒店和周边小部分景区。第二期预计五个亿以上，建成环水库立体式休闲景区，融茶园农庄为一体，山泉开发……”文舟看着眼前的巍巍大山说。 “要建几年？” “第一期两年左右，第二期两到三年。”文舟说。 “这么巨大的投资，要收回成本得需要多少钱？” “十年到十五年。酒店建成后，以会员制为主，主营凤凰单枞和山泉水，旅游度假和养生，定位为高端生态圈。”文舟说。 对经商妮妮是一窍不通，不过只要文舟认定的事儿，她就支持。 几个人沿着大山走了一圈。 山上空气清新，树木葱茏，山泉水潺潺而下，流水漾漾，果真如世外桃源般，确实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文舟和文军走在前面，妮妮和慧子走在后面。 慧子只请了一天的假过来，下午就得下山，她很舍不得妮妮。 “妮妮，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慧子问。 “不知道，可能三五天，也可能更长一点。”妮妮说。 “回记者站去看看吧，于涛还总是提起你呢！”慧子说，“他老婆怀孕了，很快就要生了。” “替我恭喜他！”妮妮说，“但是，我和文舟没打算下山，这次回来就准备在山里好好休息几天。” “文舟的父母你们也不见吗？”慧子问。 “还没打算，看文舟的安排吧！”妮妮说。 慧子总觉得妮妮有事儿瞒着她，而且神情中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前面，文军也在问文舟同样的问题。 “哥，我跟咱爸咱妈说你回来了，你要是不下山，他们过两天就上山来看你。”文军说。 “行，你开车送他们上山来，把果果也带来，我也想见见他们。”文舟说道。 有日子没见到果果了，一定长高了不少吧！ 自从文舟知道果果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后，心里的这份父爱更是浓得化不开，想到果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就温情弥漫，情不自禁就会眉开眼笑。 这或许是老天对他最大的眷顾，把这么可爱的孩子给了他。 此刻，他的眉眼已经舒展开了。 妮妮看他一脸的温情，忍不住问道：“想到什么幸福的事儿了？” “想到我们的未来，你，果果，还有我们的孩子……”文舟一脸柔情道。 “哥，我想果果了——” 第2190章 这几天是危险期 “这两天就让文军把果果带过来，我爸妈也一起来。”文舟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柔情道。 妮妮顿时脸红。 旁边站着文军和慧子呢！怎么也不注意点儿场合。 她娇嗔着看了文舟一眼。 文舟却是一副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文军和慧子站在旁边，一脸的羡慕状。 文军是个粗人，最精通的是制茶，最不懂的就是这种小情小调的浪漫。 和慧子恋爱这么久，两人最浪漫的事儿就是一起手拉手去河边漫步，偶尔躲在大树后边偷偷亲一口，从来不敢在人前秀恩爱。 慧子忍不住看了文军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看看文舟哥，多懂女人心啊！学着点！ 文军自然不笨，他心领神会地看了看慧子，然后快速地在慧子脸上也啜了一口。 慧子立马幸福得脸红红，文军的脸也一阵发热，还从没玩过这样的游戏，脸热心跳的，感觉很不错！ 文军和慧子幸福地对视着，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 这个可以有！哈哈！ 四个人围绕着大山几乎转了一圈，饥肠辘辘地下山去陈阿姨家吃中饭。 文军和慧子提前下山，妮妮和文舟继续留在山上。 文舟心里偶尔也会略过一丝担忧，裴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新动静？ 如果有，王晓宇应该会提前通知他的。他的电话打不通，妮妮的手机却是开着的，可以随时接收王晓宇的电话和信息。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文舟带着妮妮沿着凤凰水库大堤兜风。 凤凰水库面积很大，集水面积1067平方公里，总库容5.78亿立方米。以灌溉、防洪为主，兼有发电、养鱼等综合效益。 两岸青山巍巍，风景十分峻美，空气中负氧离子充足，呼吸中都能感觉到丝丝甜味儿。 妮妮把车窗打开，张开双臂欢呼道：“哇，这里太美了，空气太好了！文宝宝，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吧！我太喜欢这里了！” 文舟眼角微抬，眸中笑意浸染，放慢车速，贴着她的耳根问道：“好，这个可以有。把你刚才叫的称呼再叫一遍，我喜欢听。” 妮妮一愣，大脑有些短路。 刚才，她，叫、叫什么了？ 哦，文宝宝！ 她的脸微微发烫，居然情不自禁叫了文宝宝！嗯，这个称呼她也很喜欢。 不过，一般这都是在他们最黏糊的时候，她才会情不自禁叫他文宝宝或者是宝宝的。 看来今天心情好到爆棚，在非常规时间叫了这个称呼。 她侧过脑袋，掀眸，看着他，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 与其说这是拒绝，不如说这是诱惑。妮妮此刻的细语恰到好处地拨动了文舟内心最敏感最温柔的那根炫，他只觉得内心骤然一颤，身体不由得就有了本能的反应。 他伸长胳膊，环抱着她的脑袋，含着她的耳垂道：“再叫一遍，不许抗拒——” “我就不——” 他索性把车停下来，双手直接扣着她的脑袋，一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妮妮来不及抗拒，只觉得整个人几乎都要被他吞噬，根本无法动弹。 唔！她有些窒息。 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强势地入侵她的领地，来了一阵疯狂的席卷。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完全被他带着走。 喘息，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脊背，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肌肉里。 哦，不！不行！ 她意识到他的动作，立马制止，这是车里！怎么能又在车里？ “不行！”她强行从他怀里挣脱。 “挡不住了！”他说，全身犹如着了火那般滚烫热辣。 “这是车上——” “又不是没在车上干过——” “……”她语结，怒眼瞪他。 “叫我——” “叫什么？”她再次白痴道。 “刚才的称呼，再叫一遍——” “……”好吧，她投降，“不许再逼我。” 他点头：“叫得我满意可以考虑。” 讨厌！ “快点儿——”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文——宝宝——”她声音颤颤。 “语气不对，再来！”他继续咬她的耳朵。 她想哭。 可分明感觉那根最最敏感的神经被他撩拨得颤颤巍巍，情难自禁。 “文宝宝——”她柔柔道。 “嗯，我爱你，宝贝儿！”他的舌尖顺势钻入她的耳蜗，并轻轻点触了一圈。 哦！她彻底酥麻了…… “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一直爱下去，直到永远……”他含着她的耳朵深情道。 “嗯……” 她闭着眼睛，早已忘记自己刚才的抗拒，完全被他带入了他的轨道里…… 于是，大山深处，风景如画的凤凰水库旁，一辆大众越野车里风光旖旎，热浪滚滚…… 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束后，妮妮已经累瘫在车里。 文舟却是一脸的轻松，神清气爽。 他为妮妮擦干身上的汗水后，用自己的风衣包裹着她，把她抱在怀里，一脸的满足。 看着她睡着的模样，文舟有些出神。 如此美好的二人世界，不知能享受多久。 他的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这种感觉，他只能埋在心底，不能传递给妮妮。他不想让她再担惊受怕。 目光投降远处的水面，文舟眉心的八字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裴程这个小人，一日不抓，他就一日无法放松警惕。 睡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妮妮醒来了。 她满脸幸福的红晕，娇羞地看了文舟一眼，坐直身体穿好衣服。 以后绝对要吸取教训，不能随意招惹“文强人”了。 他坚如钢铁，她却软若面团，经不折腾。 “以后不许偷袭我……”她脸红红道。 “这分明是你勾引本大哥——”他一脸无辜道。 “我……” 妮妮彻底无语，文无赖耍赖的本事也是一流，她自叹不如。 “文无赖……”她嘟嘴道。 “你叫我什么？”他皱眉。 “文、无、赖——”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嗯，我记住了。到现在为止，你给我的外号有：文宝宝、文淫棍、文无赖……还有什么？”他一副照单全收的好先生模样。 “文强人，文大侠……”她歪着脑袋笑道。 “嗯，这两个不错，我喜欢。”他嘴角扬起，心情很靓的说。 吃饱喝足的感觉十分美妙，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都得到了尽情的释放和呼吸。 感觉像在飞。 “还有吗？”他问。 “暂时没有，以后补充。”妮妮望天。 感情在文舟这里，没有他不能接受的外号。 好吧，她承认，每一个外号，都是因为爱。 有爱就有一切，外号也是如此。 两人重整衣冠，满含深情地对视了一下，都情不自禁笑了。 “今天可以载入我们的史册。”文舟道，眼角微抬。 妮妮有些蒙圈地看着他。 “这如此美丽的世外桃源中做-爱，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创造了历史。”他一本正经道。 噗…… 妮妮笑喷。好吧，她承认，这个地方确实很特别，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更没有一辆车子，巍巍大山，茫茫水库，唯有他们在享受。 “如果今天能够造人成功，我保证，一定是个神童。”文舟信心满满道。 晕！ 居然想到造人了！ 啊！刚才完全木有防护措施！完蛋！这几天是危险期！ 妮妮欲哭无泪。 “真的有可能……”她惊恐道。 “那太好了！十个月后，文家的大神童将诞生了！老婆，你是第一功臣！”文舟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可是……” “没有可是，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最好礼物！这里是集天地精华之地，孩子一定聪明可爱帅气逼人！”文舟满脸神往道，“这样，果果很快就有伴儿了！”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她真的要哭了。 她完全没想过要这么快做妈妈的好吗？太早了吧，还没正式结婚呢！ “你不需要做准备，你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一切我都会安排好，别担心，宝贝儿。”他安慰道，似乎孩子已经来到了。 “我不……”她真的要哭了。 “好了！出发！我带你去见个人！”文舟发动车子往前开。 “谁？”她愕然，这大山深处还有什么人要去见？ “到了你就知道了。”文舟说。 妮妮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情还是有些郁闷，真要做妈妈了？她不敢想象，更不能接受。 文舟也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小腹，口中念念有词道：宝宝，快快长大啊，爸爸等着你来报道！ 讨厌！ 妮妮一把打开他的大手掌，不许乱摸。 文舟满脸灿烂，专心开车。 他的脑海里已经在憧憬儿子的到来了。 他能肯定，今天如果真的成功了，一定是个儿子，而且一定是个神童。 车子绕着水库大堤开了十几分钟，在闸口处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到了！”文舟说着已经下车，来到妮妮这边，一把抱下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看他那谨慎的样子，妮妮忍不住对着他的胳膊捶了一拳：“讨厌，干嘛呢？” “小心动了胎气！别惊到我儿子——”他一脸认真道。 妮妮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文舟立马摇头：“那不行，这没商量。这小子还没来，就要限制我的运动，我反对！” “是你说的不能动了胎气！不许说话不算话！”妮妮噘着嘴道。 “这是两回事儿——”文舟耍赖。 “文大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两人正腻歪着，一个苍老喑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妮妮立马转身，惊愕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第2191章 一眼看乾坤 眼前是一个干瘪瘦弱的老头，佝偻着的腰几乎要完成九十度，伸长的脖子前倾着，沟壑纵横的脸看上去十分骇人，尤其是那双犀利的眼睛，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言说的畏惧。 妮妮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惊惧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抓紧了文舟的衣服。 文舟的长胳膊把妮妮往怀里搂紧了一些，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妮妮弱弱地点点头，眼神里却依然充满着恐惧。 “车大爷，您好！我来看您了！”文舟拥着妮妮往前走。 但是妮妮脚下有明显的阻力，她真心不敢往前。 文舟抱着她，挪动脚步。 车贵荣是凤凰水库东边的守坝人。 文舟的记忆中，从他记事起车大爷就一直在这里守大坝，每次来，他都能见到他。 谁也不知道他今年有多少岁。自从文舟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这个样子。 而且一年四季就两身衣服，冬天是眼前身上穿的这件藏青色中山装，四个口袋早已磨破，藏青色也早已泛白；夏天是一件土布对襟衫，脚上常年是一双拖鞋。 活脱脱一个出土文物。 凤洲只有两季，夏季和冬季。夏季长，闷热，但是山里凉快；冬季短，潮湿，阴冷，山里就更冷了，偶尔还会结冰。 不管多冷，车大爷总是穿着那双看不出颜色的拖鞋，脚趾也早已不见肉色，漆黑一片。 “呵呵，你有日子没来了。”车大爷看着文舟，不时盯着文舟身边的妮妮看一眼。 妮妮只要接触到他的目光，心里就一阵心惊肉跳，那眼神太骇人了。 她只能紧靠在文舟怀里，不敢直视眼前这个怪老头。 心里也很纳闷，文舟为什么要带她来见一个守大坝的老头？难道文舟和他是亲人？ “是的，四年了。您还是老样子。”文舟走过去，递给车大爷两条烟。 车大爷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好抽一口，喝一杯。 每次文舟来，都会给他带两条好烟。 车大爷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不过很快就淡了下去。拿着烟兀自走下台阶，来到水边的茶台旁，坐下，倒水，洗杯，开始煮水泡茶。 那是一套褐红色的陶泥茶具，略显笨拙粗劣，唯独那把朱泥壶，精巧灵秀，透着幽幽润泽的光芒。旁边的红泥小火炉上，水开始翻滚沸腾。 此情此景，妮妮不禁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过，相比及酒而言，凤洲人更喜欢茶。 文舟抱着妮妮往下走。 妮妮内心好一阵抗拒，不敢和那个怪老头坐在一起喝茶。 “没事儿，车大爷是好人。”文舟咬着她的耳垂道。 妮妮一阵脸红，被他看透心思。 这时，车大爷抬头，那犀利的目光投向妮妮，吓得妮妮一个激灵，嘴巴愣是一时合不上。 这眼神，和他那干瘪的身体太不匹配了。 按理，这么老的老头，应该是一双浑浊的眼睛，偏偏他的眼神那么澄澈犀利，像鹰一样，每次抬眼看人，都像是能把人心看透。 “车大爷，这是我媳妇妮妮，从天而降的。”文舟笑道，“快叫车大爷。” “车——大爷——好——”妮妮结结巴巴，总算是把这几个字说完了。 车大爷皱皱巴巴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也是一闪而过。 “来，喝茶。前不久文军送过来的好茶，我还没喝，今天正好和你们一起喝。” 车大爷拿出文家的东方红，仔细地装进朱泥壶，然后提起滚烫的山泉水，高高地冲了下去，接着刮沫，淋杯，烫壶，一气呵成，动作只利索，和他那双干瘦如枯柴般的手毫不相称。 这动作，不逊色于茶艺师文艺。妮妮心里想。 第二遍，茶香溢出，三杯澄澈的茶汤出现在眼前。 “甲——”车大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句是凤洲话，妮妮听懂了。 文舟一只手握着妮妮的手，一只手端起茶杯，正要放到妮妮嘴边，妮妮微嗔了一眼，自己端起茶杯细细品了。 文舟嘴角扬起，一脸灿烂。 “什么时候结婚？”车大爷盯着文舟，犀利的眼神透着寒光。 “下个月。”文舟道。 车大爷目光投向妮妮，妮妮立马吓得避开，不敢看他那骇人的眼睛。 “不妥。”车大爷低沉道，“今年不适宜结婚，最早在明年三月十二，晚则应到明年九月初九。” 文舟皱眉，眉心八字深刻。 车大爷的话他不敢不听，可是却又分明心生抗拒。 每次文舟遇到过不去的坎儿，都会来车大爷这里坐一坐。 当年他遭遇左剑背叛，痛不欲生时，正是车大爷的一句话，让他走出凤洲，去了海城。 当时，看着颓丧至极的文舟，车大爷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在山里生，在凤洲长，在四海活。文舟，你是蛟龙，应该出去搏击风浪。凤洲就像这个水库，在山里看，浩大无比，可是出了海，这只是一处小河溪……” “会离开你的女人，迟早都是别人的。她早离开，你早新生。去海城，爱你的女人，会从天而降。” 文舟牢牢记住了车大爷的这句话。 从天而降…… 果真是从天而降啊！天上掉下的妮妮，砸到了他背上。 想到这里，文舟嘴角又不禁扬起。 “为什么要等明年？”文舟明知故问。 妮妮却是一脸不解。 “你属虎，她属羊，今年犯冲，不宜婚娶。”车大爷说。 妮妮目瞪！ 没人告诉他她属羊啊！怎么他就能一眼看出她属羊的？ 文舟却不觉惊异，这就是车大爷的法宝，一眼看乾坤。 至于他为什么有这么厉害？ 传说他曾经是一个十分了得的风水师，在上个世纪的那场运动中受到打击，老婆跳楼，孩子溺水，从此躲进山里，独守这座大坝，与世隔绝，孤独度日。 文家对他却是格外敬重，文舟的爸爸文国群经常给车大爷送来好茶好烟，来山里的时候，还经常过来陪车大爷喝喝茶，聊聊天。 “能不能化解？”文舟问。 他想早点儿把媳妇儿娶进门，免得夜长梦多。 “不能，必须过几个坎儿。”车大爷说，“小子，你今年事儿不少啊！” 文舟咽了咽口水，坦诚道：“就是因为这个，车大爷您得帮我。” 车大爷睥睨了文舟一眼，一言未发。 兀自泡茶，喝茶，也不招呼他们。 茶过三巡，他起身，佝偻着身子往小屋里走去，随口道：“小子，跟我来。” 文舟会意，握了握妮妮的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柔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妮妮点头。 这个高深莫测的车大爷啊！妮妮心里真心有些犯怵。 文舟跟着车大爷进了小屋。 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许是临水库，湿气很重，里面有股不好的霉味。 车大爷拉开桌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一支笔，干枯的手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然后折叠起来，放到文舟手中，喑哑的声音传来：“回去再看，别让小娘子等久。我看你一刻也离不开。” 文舟翻了翻眼皮，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车大爷，我想早点儿结婚……” 文舟还是不死心，小声说道。 “放心，她是你的，不会跑。”车大爷盯着他，目光幽深。 文舟心花灿烂，这句是定心丸，他就怕夜长梦多。 “会跑的，结婚了一样跑。”车大爷拍了拍他的长胳膊，想拍肩膀是拍不到了。 文舟会意，低头靠近车大爷：“那我今年能不能当爸爸？” “你小子早已当爸，着个什么急？” 文舟哑然，连这个绝世秘密车大爷都知道？！ “能还是不能？”文舟依然不死心，毕竟刚刚播了种，他很有信心生个神童。 “孩子不会随便而来，会挑良辰吉日降临。”车大爷沉沉道，双眼定定地看向他，“你小子悠着点行事，想要儿子不可纵欲……” 文舟瞬时哑然失笑。 车大爷果真什么都能看出来？难道连刚才他战斗过也知道？ 唉！感觉自己是透明的。 “嘿嘿……” 文舟只有傻笑。 把车大爷给自己的那张纸揣进兜里，他弯着腰，钻出了小屋。 妮妮正走到水库边眺望远处。 一眼望去，群山环抱下的水面波澜不惊，偶尔一两只白鹭略过水面，点出圈圈涟漪。 出奇的静谧，周围环绕着的碧绿，让这一处地方仿若出世般的洁净，这里真正是一片净土。 如果车大爷不是这么奇怪可怕的话，她真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 “我们走吧——” 文舟磁性清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胳膊已经环绕在她腰间。 嗯。她点点头，靠着他的身子。 车大爷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似乎他从未有过喜怒哀乐一般，沟壑纵横的脸上始终就是这幅表情。 “车大爷，那我们走了——”文舟拥着妮妮来到车大爷跟前。 车大爷眨了眨眼睛，微微点头，算是知道。 妮妮弱弱地对车大爷挥了挥手，轻声道：“车大爷，，再见——” 两人转身，上了大堤。 身后，那道犀利幽深的目光却始终跟随。 第2192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两人上了车，妮妮依旧有些惊惧。 她弱弱地看着文舟，一脸疑惑道：“车-大爷何方神圣？” 文舟看她这小脸吓得，搂过她到怀里，眼角微微抬起，道：“怕怕？” “嗯！”妮妮点点头。 “车大爷呢——”文舟想了想，磁性的声音刻意压低，缓缓道，“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看破红尘？那不是应该遁入空门吗？”她不解。 “你认为他在这里不是遁入空门？”文舟扬眉道。 妮妮语结，这里其实比空门更空。 空门还有络绎不绝的香客，这里一年到头寥寥，见不到几个人。 “他没有子女老伴吗？”妮妮问。 “没有。”文舟凄然道。 妮妮心中也一股凄然涌起。 孤寡老人。 “他怎么能洞悉一切？”这是妮妮最大的疑惑。 “所以叫高人。”文舟说，“他曾经大红大紫过，只是生错了时代，遭遇了劫难，家破人亡，万念俱灰来到这里独守大坝。” “可怜的车大爷。”妮妮戚戚然道。 “车大爷看透一切，活得十分超然，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文舟淡淡道。 其实，他觉得车大爷不可怜，人能活到这个境界，真的已经超凡脱俗了。 “嗯，或许吧！他刚才把你叫到小屋里去做什么？”妮妮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文舟神秘道。 “讨厌，不许对我有秘密！”妮妮一口咬住他的耳朵道，“说，做什么？” 妮妮的贝齿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撕咬，酸疼疼麻酥酥的感觉直钻进他的心底，搅得他心头颤颤巍巍。 “又在挑逗我，后果很严重哦……”文舟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妮妮一眼，脸上挂着不可捉摸的笑。 妮妮立马放开他，龇牙道：“文坏蛋，快告我，车大爷说什么了？” “天机……” “不许卖关子……”她揪着他的耳朵咬牙道。 “呵呵……君子动口不动手。”文舟勾起嘴角道。 “……”妮妮愣住，明明刚刚是用口的。 “文坏蛋……”妮妮抓狂。 “说句好听的来，我满意的话可以考虑告诉你。”他抬眼道，眼眸深处点点笑意无法掩藏。 “说什么？”她蒙圈。 “说——你爱我，你想我，你要我……都可以……” “文坏蛋！”她更抓狂，大白天的居然这么赤果果地挑逗她！ “不许大白天的想坏事儿！”妮妮咬牙道。 “嗯？什么坏事儿？”他一脸无辜道，“说来听听。” 妮妮这才发现，论耍赖，文舟绝对是第一高手。 以前只是觉得自己被他骗惨，冒充大山来接近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气死本小姐了！ “不许打岔！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妮妮立马清醒道，绝对不能被这个坏蛋带歪了。 文舟强忍着没笑出声儿。 看妮妮那憋得通红的小脸蛋，他真是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妮妮发现他的眼角笑得一抽一抽的，气得直跳脚：“不许笑！回答我的问题。” 文舟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一脸严肃道：“什么问题？” “……” 彻底无法沟通了。 妮妮杏眼圆睁，怒目而视：“文无赖！！！” 文舟乐呵得差不多了，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咱们回家！” “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妮妮嘟嘴，一脸不高兴。 这人怎么能总是逗了人家就像没事儿一样呢。 哼！ “傻妮妮，车大爷给了我一张纸，让我回家看。所以，咱们赶紧回家！”文舟一本正经道。 “真的？”妮妮的眼神发亮。 真的很神秘耶！ “拿出来我看看！”妮妮破不接待想看。 “不行，必须到家看，车大爷的话一定要听。”文舟捂紧口袋。 妮妮吐了吐舌头，好像确实应该如此。 “那好吧，回家！”她立马扣好安全带，一副好孩纸的模样。 文舟很满意地看着她，心里道：嗯，不错，挺经逗，不爱生气。没心眼儿，很实诚…… 好像都是优点。 想到这么好的女孩儿真的一辈子妥妥的是自己的，文舟心里就很踏实，很幸福。 车大爷的话让他吃了定心丸。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能坚强无畏地面对一切挑战。 “好，出发！”文舟发动车子，在即将开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对着她的小嘴啄了一口。 妮妮冷不丁被偷袭，侧目娇嗔，心里却是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讲真，这种感觉很幸福很甜蜜。 “好好开车……”她脸红红道。 “老婆，你得学会控制……”文舟边开车边说。 “控制什么？”她愕然，明明是他需要控制好吗？动不动就偷袭人家，猪八戒倒打一耙。 “控制不要那么容易脸红，惹得我时刻都很冲动……”他一脸的无辜状。 晕！这怎么又成了她的不是了？ 好吧，文无赖世上无敌！她彻底投降。 “好好开车！”她恨恨道。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她心里暗暗思忖。 她那点小心思，早被文舟看得一清二楚。 文舟老实开车，车子沿着大坝飞速前进。 身后车大爷的目光却被拖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妮妮还是迫不及待想看文舟说的那张纸，太神秘了！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世外高人！ 文舟拉着她到卫生间洗干净手。 两人再回到卧室里，把房门关紧，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任何动静后，文舟才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出那张有些皱巴巴的纸…… 妮妮心里有些紧张，睁大了眼睛盯着文舟手中的纸。 文舟同样心情紧张，不知道车大爷要告诉他什么天机？ 慢慢地打开这张小小的对折的纸，看到了上面有些苍老的字迹： 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 一朝身陷纷扰中，贵人相助步青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是神马？ 一首诗？ 两人面面相觑。 “哥，这是说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吗？然后你会柳暗花明又一村，还能平步青云？”妮妮看着这首诗说。 车大爷居然会写诗？！ 文舟也是第一次知道，更是第一次得到车大爷写的字，虽然自己略微老态，不过却是别具一格的小楷。 “呵呵……车大爷好有才。”文舟也忍不住笑了。 车大爷这水平，隐遁江湖太可惜了。 他要是愿意出世，保准风头盖过现今任何一位江湖大师。 可惜。 文舟看着车大爷的诗惋惜。 “我说得对不对？”妮妮看着他问道。 “很对，你这高材生理解的，当然对，满分。”文舟笑。 其实车大爷只是用这几句话宽慰文舟，该说的在水库哪里都说了。 这么说，此一劫在劫难逃，但是一定是有惊无险。 这么说，裴程接下来不可能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了，他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明天下山！”文舟释然道，“我们去凤洲看果果，带她去吃好吃的，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妮妮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想下山了？ “不是让文军带果果进山吗？”妮妮不解道。 “果果在山里待不住，这里不好玩儿。小孩儿要出去热闹的地方……”文舟说。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文舟一脸轻松。 再说了，在凤洲那可是他的地盘，难不成裴程的人还能跑到凤洲来抓他？ 就算来了，他也能分分钟把他们踢回去！ 说到做到，文舟立马打电话给文军，让他明天在家等着，他要带着老婆回家了！ 看着文舟那一脸的幸福豪气，妮妮心里却有隐隐担忧。 第二天吃过早餐，两人开着车下山。 两个小时后车子到了市区。 刚进市区，于涛的电话就追来了：“文哥，中午一起吃饭！” “嘿，你的消息够灵通啊！谁告诉你我回来了？”文舟惊讶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妮妮也回来了。我这个前任……领导请吃饭应该可以有吧……”于涛故意放慢语速。 “你小子欠抽！”文舟眼神恨恨，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哈哈，行，凤鸣轩见，咱们互抽！”于涛大笑。 “越来越放肆了！”文舟咬牙道，得重新立规矩。 刚挂了于涛的电话，文军的电话进来了。 “哥，中午家里吃吧，爸妈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听说你要回来，昨晚就开始忙活开了……”文军说。 “你告诉于涛我回来了？他正等着我呢！”文舟语气严肃。 “没有啊，我根本没跟他说！”文军纳闷，继而恍然大悟，“可能是慧子，我告诉慧子了！” 得，根本没有保密可言。 妮妮也忍不住笑了。 慧子知道了，肯定高兴得说漏嘴了。 文舟这边还没挂电话呢，妮妮的电话就响了，是慧子的。 “妮妮，听说你下山了，中午一起吃饭，于站长请客！”慧子喜滋滋地说道。 妮妮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文舟抢了过去：“你陪于站长单独吃吧，我们无法奉陪！” “……”慧子顿时吓傻了。 妮妮把手机从文舟手里抢回来，笑道：“慧子，你别听文哥的，他逗你呢！我们一会儿凤鸣轩见。” 慧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放回去了：“吓死我了，你们要是不来，于站长非削了我不可！是我告诉他你们回来了的！” 妮妮忍不住笑了，不打自招，好吧，只能原谅她。 “我们先回去看看果果，十二点凤鸣轩见面。”妮妮说。 “好嘞！”慧子高兴地挂了电话。 文舟把车子直接开回家里。 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父母牵着果果的手站在小区花坛那儿，远远地望着门口。 看到他们进来，果果飞奔着跑了过来，边跑边兴奋地喊：“爸爸——妈妈——” 文舟迈开大步子，张开双手迎接果果。 没想到那个可爱的小人儿却朝着他身后跑了去，他一转头，发现果果已经扑到妮妮怀里了—— “妈妈——” 第2193章 背后的势力是谁？ 文舟稍稍一愣，随即嘴角扬起，眼角荡漾着幸福的笑意。 远处，文舟的父母更是笑得灿烂。 果果欢腾地扑进妮妮怀里，甜甜地喊道：“妈妈——” 妮妮愣神了片刻，随即搂紧了果果，在她的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亲：“果果宝宝，想妈妈了吗？” “嗯，我很想很想妈妈——”果果很认真地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嘴一嘟一嘟的，简直要把人给萌化了！ “很想很想是多想啊？”妮妮故意逗她，这孩子太招人疼了有木有。 “就是每天每天都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上学的时候也想——”果果认真地说道，大眼睛亮亮的，犹如两颗闪亮的黑珍珠。 妮妮看到那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 “哇，这么想啊！妈妈也想果果，也是很想很想很想的——”妮妮学着她说话的语气。 “嗯！就是你想我的，我也想你——”果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点头道。 “果果，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可心的宝贝儿，妈妈爱你——”妮妮抱着她舍不得撒手。 “咳咳咳——” 文舟站在她们身边，合着他是透明人啊！ 果果这样也太偏心了吧，居然有了妈妈就不要爸爸了！ 文舟是真心吃醋了！ 妮妮看文舟那一脸的醋劲儿，忍住没有笑喷。 果果抬起头，仰着小脑袋，一本正经道：“爸爸，我和妈妈都很想很想她——” “嗯？”文舟蹲下来抱着果果，一时间没明白果果在说什么。 妮妮憋着，没笑出来，但是脸上的笑意十足。 “告诉爸爸，她是谁？”文舟忍不住在果果苹果似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她，是妈妈——”果果指着妮妮说。 “哈哈——”文舟终究是没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果果的意思了。 “那你有没有很想很想爸爸呀？”文舟爱意十足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人儿。 “嗯，有的。”果果照旧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亲爸爸一口——” “吧唧——”果果用力地在文舟脸上亲了一口，完了还不忘问道，“响吧——” “香——”文舟幸福满满道，一副有女万事足的表情。 “亲妈妈一口——” 妮妮也效仿。 果果凑过来，在妮妮的脸上左一口右一口，亲个不停，直接留下了许多口水。 眼看着果果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妮妮赶紧捧住她的小脸，亲了亲：“宝贝儿真乖，来，我们回家！” 文舟看她那一脸的口水，忍不住偷着乐。 妮妮白了他一眼：哼，这是幸福的口水！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文舟抱着果果，三人来到了父母跟前。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文舟高兴地喊道。 妮妮站在那儿一时犯囧。 在北京订婚的时候，她是有改口叫文舟的父母为爸爸妈妈的，可是，这隔了一段时间未见，再叫却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相处极少，忽然一见，还是会有陌生感。 文舟看了她一眼，悄悄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心，以示安慰。 妮妮的脸红红，鼓足勇气，终于喊出了声儿：“爸爸，妈妈好——” “好，好！”文舟的父母眉开眼笑，真心从心底乐了出来。 儿子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咱们回家——”文国群笑呵呵地说道。 “不嘛不嘛，我要爸爸妈妈陪我玩儿——”果果立马扑腾着小手不同意，嘟着小嘴不高兴了。 “好，爸爸妈妈陪你去那边的儿童乐园玩，好吗？”文舟看着果果说。 “嗯！我要玩滑滑梯，荡秋千！”果果高兴极了。 “爸爸妈妈你们先回家吧，我们陪果果玩一会儿再上去！”文舟说。 “行，那一会儿上来吃饭，我和你妈妈再去炒几个菜。”文国群说。 “中午于涛请客，我带果果一起过去，晚上我们再回来吃。”文舟说。 文国群一听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行。中午文军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吃？” “是的，都一起，还有慧子。”文舟说。 “好。晚上一起回家来吃。”文国群说，“这次能在家呆多久？” “还说不好，可能会长一点儿。”文舟说。 文国群笑得很开心，满足地看着文舟和妮妮。 两人陪着果果玩了一会儿，于涛的电话就追来了，说他们都已经到了，让文舟赶紧过去。 文舟来到凤鸣轩的时候，看着于涛身边站着他老婆，已经挺着大肚子了。 “成效很卓著啊，就要瓜熟蒂落了！”文舟抱着果果走过去。 “呵呵，你是老婆孩子都有了，我不得抓紧啊！”于涛笑道。 妮妮和他们打过招呼，一行人往里面走去。 慧子挽着妮妮的胳膊，无比羡慕道：“妮妮，你和文哥真幸福。我听文军说你爸爸妈妈都是高官，原本也是反对你们的，是不是？” 妮妮有些惊讶，没想到慧子也知道这个事情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肯定是文军说的。 都是一家人，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妮妮点头，轻声道：“主要是我妈妈不太同意，后来我坚持她就同意了。慧子，你也要坚持，如果你觉得文军真的很好很适合你，那就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慧子一脸的忧伤，她从下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从未和家里唱过反调，现在要她这样做，她很为难。 可是不这样做，她又不想放弃文军。 “你们在一起了吗？”妮妮在她耳边问道。 慧子的脸上很快就飞起了红晕，害羞地点了点头。 “加油！慧子！” 妮妮为慧子打气。 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坚持。 吃饭的时候，于涛讲了很多记者站的新鲜事儿，大家其乐融融。 离开时，妮妮在洗手间门口被一个身影给堵住了。 她抬头一看，愣神了半天：关立智！ “关……市长！”妮妮把“叔叔”这两个字给吞进肚子里了。 “回了凤洲也不联系我，是彻底把关叔叔给忘记了？”关立智一脸严肃。 拉着她来到了过道尽头拐弯处的小花园。 “我刚到凤洲。”妮妮很是无语，凤洲真是太小了。 “回来有事儿？”关立智问道。 “没有，回文哥家看看。”妮妮道。 “文舟的事情解决了？”关立智皱眉道。 关立智刚从老首长那儿知道的，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妮妮过问此事，没想到在凤洲碰到了。 “还……没有。”妮妮支吾道。 关立智的眉头皱了皱，说：“晚上我请你和文舟一起吃饭，具体的事情我们见面再聊。” “吃饭可能不行，得在家陪他父母。”妮妮道。 “那就晚点儿喝茶，我在瑶台等你们。”关立智说。 妮妮刚点头答应，关立智转身就走了。 他想聊什么？ 妮妮不解。 快步走了出去，文舟正在往卫生间这边找来。 看妮妮脸色不对，文舟大概猜到了几分。 “遇到熟人了？”他搂着她问。 “关立智。他约我们晚上去喝茶，说有事儿要谈。”妮妮说。 “和他没什么好谈的。”文舟的脸瞬时就黑了，他最不愿意看到关立智和妮妮在一起。 关立智对妮妮的那点儿心思，别人看不懂，他可看得明明白白。 “……”妮妮语结，想了想说，“还是去吧，我们也很久没见了，看看他说什么。” 文舟看着她，嘴角微微勾了勾，说：“行。” 说着拥着她就来到了外面。 果果一看她出来立马飞奔过来：“妈妈，我们去买棒棒糖——” “好，咱们去买棒棒糖！”妮妮一脸宠溺地抱起果果。 晚上，文舟和妮妮开车来到瑶台，关立智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 看到文舟拥着妮妮进来，关立智的脸上明显有一丝醋意，不过很快就一闪而过。 “坐吧——”关立智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说。 “关市长日理万机，有如此雅兴，难得。”文舟看着关立智泡茶，笑道。 关立智现在对凤洲单丛已有偏爱，一日不喝就不行了。 “呵呵，要说还是凤洲的茶好水好，让我这个以前不喝茶的人都学会了品茶。”关立智笑道，“文舟，你家里坐拥那么一大片茶园，可是真正的土豪啊！” “呵呵，关市长想喝好茶，我可以提供。”文舟道，“不过，我看关市长的好茶是喝不完的。” 关立智正在泡的就是东方红一号，文舟家里仅次于宋茶王的好茶。 “还是要感谢你的爸爸，制作出了这么好的茶。绝无仅有啊，味道甘醇，让人陶醉。”关立智由衷道。 妮妮奇怪地看着关立智，难道来了光谈茶？ 关立智看了妮妮一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喝了几杯茶后，他看着文舟，淡淡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文舟有一丝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老首长跟我说了，我也是刚知道。事情比较复杂，现在两股势力在对垒，你要做好应对措施。”关立智说。 文舟自然知道这些，说：“谢谢关市长提醒，我心里有数。” “这件事儿是有人借题发挥，本来可能是想利用你，来个一箭双雕。但是，你能被救出来了，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并不想善罢甘休，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 关立智说。 文舟本来是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现在被关立智这么云山雾罩一通，居然有点儿不明白了！ 背后的势力是谁？ 第2194章 洗白白等我 “这件事情从目前来看就是海城快报副总裴程玩的猫腻，他想利用我手中的证据来套现。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难道这幕后还有更多的交易？”文舟看着关立智说。 “最简单的理解是这样，但是裴程的力量很渺小，根本不足以撼动三三公司这样一个上市企业。所以，这背后的博弈才是真正的较量。”关立智说。 文舟眉头微蹙，眉心的八字深刻。 “谁也借题发挥搞三三公司的同时还来陷害我？”文舟问道。 关立智抬眼看着文舟，目光深邃得让人可怕。 “三三公司的污染和内幕交易都是事实，但是对于这样一个上司企业，地方都会护犊子。你这么一搅和，把这种平衡打破了，起因是海城快报挑事儿，真正的原因却是两个派系在斗争。明白吗？”关立智喝了一杯茶淡淡道。 两个派系？文舟还是一头雾水。 他从不参与任何斗争，对于这样的派系之争根本不懂。 关立智看他一脸的蒙圈，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懂，但是以后做事儿要多留个心眼。像这样挑事儿的新闻，你最好不要碰。” “三三公司污染和内幕交易的事儿是大事儿，只要刊发了，一定是重磅新闻，是有价值的。”文舟说，“当然，这只是从新闻的角度考虑，没有考虑其他任何因素在里面。” “新闻报道绝不是孤立存在的。”关立智说，“在现行的体制内，新闻报道是为政府服务的，如果不是这个方向，那么这个新闻就是不应该刊发的。” “那就是不按新闻规律办事儿，完全以你们的意志为转移。”文舟说。 关立智再次笑了笑，看了一眼妮妮，问道：“妮妮，你觉得新闻报道能完全按照新闻规律来办事儿吗？” 妮妮无语，今天不是讨论新闻规律的时候，而是如何让文舟从陷阱里拔出来的问题。 “关叔叔，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明白你的意思，新闻单位是党的喉舌，这个宗旨是永远不会变的。但是报道一些负面的新闻也是必须的，否则监督何在？没有监督，行业又不自律，这样下去，发展会背道而驰的。”妮妮说。 关立智满意地笑了。 妮妮却是成熟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句话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验。 “你说得对，确实需要批评和监督。不过，凡事都是有选择的，也是有度的。文舟报道的这个事情，选择的对象错了，度也没把握好，再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所以事情就变得如此复杂了。”关立智说。 “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所说的这背后的势力，他们究竟想把事情搞到什么程度？”文舟直接问道。 省得打那么多哑谜。 “海城这派的是想一箭双雕，沙南那边是想息事宁人，但不想放过你。”关立智玩味地看着文舟。 在关立智的眼里，文舟这么不懂行业游戏规则的人，应该让他吃点儿亏长点儿记性。 “就是说，两边的势力都想整我？”文舟目光幽深地看着关立智。 “可以这么理解。”关立智毫不隐晦。 文舟的脸色陡然间变冷，情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这些人真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三三公司的污染和内幕交易证据确凿，如果三三公司真要玩到底，他可以奉陪。 今晚的谈话到这里可以结束了。 文舟拥着妮妮起身，打算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关立智显然不太高兴。 “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休息。”文舟说。 妮妮看他这样，也不想留他，只好跟着点头道：“关叔叔，你也早点儿休息。” “那你先回去，我和妮妮有话说。”关立智说道。 文舟眉头一拧，直接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妮妮和我现在是同进同出。” 关立智的脸色也很不好，目光更是幽暗得让人有些可怕。 “妮妮，为什么不回凤洲来？”关立智问道。 他希望妮妮回到凤洲，这样他在这里的时间会多有很多乐趣。 “没必要，凤洲这个地方太小，妮妮不会再回到凤洲工作了。”文舟直接说道。 “我在问她，没问你。”关立智没好气道，满脸的不高兴。 “关叔叔，凤洲对于我来说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所以我不想在这里工作了，选择了回到总部。”妮妮说。 “回到凤洲你能独挡一面，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你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关立智道。 “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了，妮妮现在负责指导海城快报所有地方记者站的业务，比在凤洲更能锻炼她。”文舟挑着眉说，“没什么事儿我们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关立智开口，拥着妮妮转身而去。 关立智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跳动着一簇簇的火苗。 老首长交代让他在南方要多关照这两个娃娃，可是像文舟这样孤傲而又自负的人，他真希望文舟能受到教训，最好离开妮妮！ 他觉得文舟配不上妮妮！ 文舟和妮妮回到车上，心里的那股子气儿还是不顺。 顿了顿，他看向妮妮，醋劲儿十足道：“以后不许单独见关立智，要见必须有我陪同。” 妮妮瞬时惊愕道：“文坏蛋，你想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反对！” “反对无效！”文舟一把搂过她，咬着她的耳垂道，“关立智不是什么好人，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我叫他关叔叔！文坏蛋，你是不是太邪恶了？”妮妮忍着耳后的悸动，用力推开文舟的脑袋。 真是气死她了！想哪儿去了？ “不是我邪恶，是关立智的内心本身就很邪恶——”文舟又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你看不出来，只能说明你笨——” “你才笨！我从小叫他关叔叔，他看着我长大的，不可能是你说的这样！绝对不可能！”妮妮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许咬我耳朵……” “我就咬——”文舟搂着她的脑袋，“记住我的话，我们不攀关立智的高枝儿，更不需要沾他的半点儿光芒，他对你就是有所企图……” “……”妮妮彻底无语，“文坏蛋，你别这么没自信，关立智就是我的长辈，一个亲人一样的长辈……” “你把他当亲人，他可不这么想。好了，这点儿上你不用跟我争，我的直觉绝对不会错。就这样，回家！” 说着，文舟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妮妮挥起秀拳，想砸他一拳，文舟一把握着她的拳头，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回到家，爸爸坐在客厅里等他们。 见文舟进来，他向文舟招招手说：“过来，爸爸有话问你。” 说着，文国群进了书房。 文舟看了看身后的妮妮，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宝贝儿，你去洗白白等我——” 妮妮娇嗔着瞪了他一眼，用嘴巴做出了一个口型：滚~ 文舟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把门关上。”文国群说，脸色很严肃。 文舟听话地把门关上，来到爸爸跟前，正好，他也有话要问爸爸。 “坐！”文国群在椅子上坐下来，指着跟前的椅子说。 这么正规，貌似还是第一次。 坐定，文舟看着爸爸，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次回来是不是遇到事儿了？”文国群看着文舟道，语气很平静，但却很有张力。 “没有——”文舟立马否认道，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爸爸的，省得爸爸担心。 “还不说实话？”文国群的语气陡然提高了八度，威严立显。 文舟心里一个咯噔，难道爸爸已经知道他的事情了？ “真没有——”他还是不愿意让爸爸知道。 “你呀——”文国群沉沉叹了口气，目光幽沉地看着文舟，“事情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瞒着爸爸！” “你别听其他人乱说，我没事儿。”文舟搓着双手道。 小时候他在外面和大孩子打架，不管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他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从来不告诉父母。 “傻儿子，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啊！”文国群心痛道，“这分明就是有人在算计你！” 文舟愕然，看来爸爸对这件事情已经十分了解了。 “你的事情，爸爸很少插手，但是，这件事情，我不得不插手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陷害！”文国群目光幽沉地看着窗外，“这段时间，你在凤洲好好休息，就当做是给自己放个长假。其他的事情爸爸来处理。” 文舟无比惊愕地看着爸爸！ 爸爸居然要插手他的事情？他能怎么插手？ “爸，你——” “文舟，关于我们文家的历史，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门铃响起。 父子俩一愣，文舟起身要去开门，却被文国群给制止了：“你别动，我去。” 大门打开，门口站在四位全副武装的警察。 还没等文国群开口，领头的那位拿出证件在文国群眼前一亮：“这是逮扑令，文舟正式被逮捕了！” 说完，四个人推开文国群，直接走进了屋里—— 第2195章不为人知的身份 文舟以故意伤害罪被逮捕。 裴程做了伤势鉴定，确认为重伤一级。 文国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的被他们带走，愤怒惊愕中老泪纵横！ 妮妮还在卫生间洗澡，等她从里面跑出来，文舟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你们不能抓他！”妮妮疯狂地扑过去，紧紧抱住文舟不放。 “放心，我没事儿的。”文舟一脸淡定。 这些人怎么把他抓进去，就要怎么把他放出来。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你们都是妨碍公务。”领头的那个警察黑着脸说。 三个人压着文舟往外走。 “哥——”妮妮紧跟在后面，不让文舟走。 “孩子，没事儿，文舟会安全回来的。”文国群走过去安慰妮妮。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文哥啊！”妮妮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内心的伤痛也是一阵阵涌起。 “有些人不想放过文舟。你放心，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文国群咬牙道，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坚韧。 “哥——”妮妮一路追着来到了楼下，泪眼婆娑地拉着文舟的衣服。 警察要把妮妮拉开，把文舟推上警车带走。 文舟心疼地看着妮妮，对领头的那位警察说：“我有几句话和我老婆说。” “行，给你两分钟时间。” 文舟很想拥着妮妮，可是他的手被铐起来了，无法给她一个简单的拥抱。 他双手从妮妮头顶绕过，把她整个环抱了起来。 妮妮贴在他的心口，早已哭得浑身颤抖。 “宝贝儿，放心，我没事儿。”文舟伏在她的耳边说，“我给你的那个u盘，再复制一个给我爸。你爸爸那边，我觉得不能再去麻烦他了。刚刚我老爷子说他要出面，我估计这回该到我家老爷子现身的时候了。” 妮妮惊愕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能吗？ 文舟的爸爸只是一个普通的制茶人，难道他还能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身份？ 文舟坚定地点了点头：“记住车大爷的诗，我会逢凶化吉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好的在家陪果果，等我回来。” 妮妮哽咽着，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点头。 “我爱你，宝贝儿，我会每天想你的。”文舟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这几天好好休养生息，等我回来伺候你——”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妮妮含着泪看着他，内心有一万个担心和不舍。 可是，警察却是多一分钟都不给他们，两分钟一到，立马就把文舟押上了车。 “哥，哥——”妮妮追着车子喊，泪水砸落一地。 “孩子，别哭，文舟没事儿的，我今晚就启程去海城。唉，都怪我，知道这件事情太晚了！”文国群看着远去的车子叹气道，“你们要是早告诉我就好了！” 妮妮看着文国群，擦了擦眼泪，说：“爸，您知道文哥的事儿了？” 文国群点点头，看着远处，声音幽沉道：“我是听海城的一个朋友说的，你们这两个娃娃啊，出事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文哥是不想让您担心。”妮妮说。 “你们每天在外面跑，我每天都会担心。几天没有消息，我就会到处打听你们的消息。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文舟的文章见报，我这心里就不踏实。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也一样啊！”文国群说着说着，眼眶也不由得潮湿了。 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心头的宝贝疙瘩？无论他多大，在父母心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妮妮愧疚地看着文国群，弱弱道：“爸，对不起，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唉，你们都是好孩子。恰恰是因为你们太懂事，所以我才更担心。文舟总是把所有问题都一个人扛，有些问题他能扛得起，有些问题不是他能扛得住的啊！” 妮妮点点头，黑暗中，她看到文国群的眼睛里有亮闪闪的泪滴在滚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 回到屋里，文舟的妈妈也起来了。 她带着果果早早就睡了。刚才那一阵声音，她并没有在意，等她意识到有事儿起来后，文舟已经被带到楼下了。 “舟儿去哪里了？”文舟的妈妈问道。 “没事儿，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文国群立马说道，同时看了一眼妮妮。 妮妮点点头应和道：“嗯，文哥有事儿出去一趟。” 文舟的妈妈不太相信，但是睡得朦朦胧胧的，脑子不太清醒，也就没有再问，返身又回去睡觉了。 文国群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连夜赶去海城。 “爸，这么晚了没有车。”妮妮说。 “我自己开车去，带上文军一起，天亮就能到海城。”文国群说。 妮妮想劝他明天再走，可是文舟的事情又不能耽搁。 “那您一路小心。”妮妮叮嘱道，“您放心，我留在家里陪果果和妈妈。” “难为你了，孩子。”文国群看着妮妮说，“我这趟去，不把文舟的事情搞定，我不回来。” “有把握吗？”妮妮问。 “有。只要我找的人还认我这个哥哥，还念我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文舟就一定没事儿。”文国群信心满满地说道。 “您稍等。”妮妮说着立马去复制一个u盘给文国群带去。 “这个u盘里的资料，可以为文舟作证，为他洗刷冤屈，也是证明三三公司污染和内幕交易的证据，必要的时候，您可以提供给那个人。”妮妮说。 “好，那我就不仅仅是要救出我的儿子了，我要把这些狗日的一网打尽！”文国群说。 文国群和文军在天亮时赶到了海城。 这个繁华的城市尚未苏醒，大街上行人和车辆很少。 省政府大院门口，值班的武警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文国群看这架势，他是无法进去了。 要见到这个院的一号人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何况他现在一介草根，和人家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拿什么去见他？ 说他是这个院一号人物的哥哥？ 他敢说，都没人敢信。 更要命的是，他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联系方式，只知道他前不久来到了这里任职。 三十多年了，他不知道他们见到还能不能认出对方？ 或者是，那个叫文国强的弟弟，还会不会认他这个哥哥？ 文国群看着里面沉思了片刻，对文军说：“开去海心沙别墅区，我们在那里等他。” 文军遵命执行。 一路畅通，半个小时到了海心沙别墅区。 政府要员的家属院。 海河正中心的小岛，清一色的两层灰色别墅，远离城市的喧嚣，真是一处好居所。 可是，这里也同样是武警站岗，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文国群猜到了这点。 等！ 文国群下车，站在路边看着出来的车子，盯着车牌号。 如果没猜错的话，文国强应该是坐002的号牌车。 陆陆续续有车子从里面驶出来，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奥迪。 车窗玻璃都是深黑色，根本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 文国群盯着车牌号，没有看到002的车子。 难道他不在这里住？ 文国群有些不淡定了。 文舟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搁。 就在文国群有些焦急不安的时候，又一辆黑色的奥迪从里面开了出来，车牌依然不是002，而是006。 文国群看了看，想招手，却又犹豫了。 车子从他身边一闪而过。 就在车子开过文国群身边的时候，坐在车里的文国强透过车窗不经意看了一眼外面。 但是，就是那么一秒钟，车子就开过去了。 秘书注意到省长看到那个路人时眉头皱了皱，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语气严肃道：“这条路上不要出现任何闲杂人员。” “等等——”低沉而磁性的男中音响起，“让守卫问问，这个人想干什么？或许又是一个带着问题来寻求解决的底层群众。” “是。”秘书犹豫了一下，再次拨打了电话，把省长的话转述了一遍。 就这样，文国群很快被请到了信访接待中心。 文国群提出要见省长文国强。 接待人员一脸的讥笑看着他，高高在上道：“我说大爷，省长是你能随便见的吗？” 文国群看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市侩样儿，忍不住摇头。 “你把我的名字报上去，如果他还不见我，我就走。”文国群说。 “你的名字好大啊！省长见了都害怕吗？”对方再次大笑，转头对同伴说：“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遇到一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人，也是醉了。 “我叫文国群，是文国强的哥哥——”文国群直接说道。 对方一愣，继而笑得更猛，好久才停下来，不可一世道：“大爷，别以为你们名字只差一个字，就能冒充是省长的哥哥，那全国到处都是啊，哈哈！” “请你直接上报就行了，凤洲凤凰山单枞茶制茶师傅的文国群找他，如果他真不见我，我立马就走！”文国群直接怒了。 “请你们端正工作态度！”文军在一旁怒斥道，“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吗？” “哟，还真把自己当省长亲戚了？这就开始发威了！”小年轻再次笑道。 这时，一位中年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把那个小年轻好好训斥了一顿，小年轻大气儿也不敢出，站在那儿直犯白眼。 听到文国群的情况后，他立马向上汇报。 万一真是省长的亲戚呢？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第2196章 不堪的过往 半个小时后，电话通知请文国群去省长办公室。 所有人都惊愕了，尤其是那个小年轻，脸色惨白，感觉末日降临。 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是省长的哥哥？ 此刻他一定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文国群被隆重地带到了文国强的办公室。 第一次来这么威严而又高大的地方，文国群心里有点儿紧张。 秘书在前面引路，十分恭敬客气。 “您这边请——”秘书微微弓腰，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走在厚厚的地毯上，看着这个无比神圣的地方，文国群的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当年和文国强的少年时光。 往事并不如烟。 文国群的父母都是农业专家，作为南下干部被派到了凤凰山，专门从事茶树研究。 文国群和文国强就出生在凤凰山，算是土生土长的凤凰山人。 文国群自幼喜欢和父母一起去茶园，天生对茶树有着强烈的兴趣。 而文国强却不同，他更愿意在家里看书，他讨厌这个抬眼就是山的地方，他发誓要离开这里。 但是，那个年代崇尚知识无用，也不用考大学，文国强希望能通过推荐获得上大学的机会。 可是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知识分子，又是外来户，在当地没有任何优势。 要想获得这个机会，只有和当时凤凰山的领导人攀关系，只要他一句话，文国强就能上大学。 没多久，文国强成了那个小领导的女婿，小领导有个貌美却是文盲的女儿，名叫阿菊。 第二年，文国强如愿被推荐上了大学。 文国强一去不回，从此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过凤凰山。 阿菊不甘心，几次走出大山去找他，却从未看到过他的身影。 后来，阿菊慢慢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一晃十年过去了，文国强还是杳无音讯，一封信都没有给家里来过。 疯癫了十年的阿菊突然有一天肚子大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她的父母自觉太丢人，要强行把孩子打掉，阿菊却坚决不从，誓死都要生下孩子。 孩子生下后一年多，阿菊病逝了，留下这个可怜的儿子。 阿菊家恨文国强恨得咬牙切齿，坚决不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文国群把孩子接到家里抚养，取名文军。 他从未告诉文军的身世，文舟也只知道文军是个孤儿。 直到父母逝世，文国强都没有回过凤凰山，只是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写过一封信回来，那时文国强已经从西藏回来了。 那时，文国群才知道，文国强大学毕业后去了西藏工作，一去就是十五年。 文国强用十五年的时间，换取了仕途的升迁，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年誓死要离开凤凰山的文国强，有朝一日能成为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而且是回到了海西任职。 岁月如梭，世事难料啊！ 通往文国强办公室的通道很长，红地毯十分厚实绵软。文国群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在回忆他们的往昔，又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思考。 “里面请——”秘书推开那道厚重的大门。 文国群才反应过来。 迈进那道门，文国群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现在的海西省一把手文国强。 这个见面太突然。 文国强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他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哥哥见面，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眼前的文国群一身普通的衣着，虽然顶着凤凰单丛制茶工艺大师的头衔，可就是一个普通的山里茶农，满脸风霜，满手老茧，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 而眼前的文国强则是另外一幅模样：器宇轩昂，精神矍铄，满脸红光。 虽然只是和文国群相差两岁，可看上去却比文国群小一轮。 “哥——”文国强迈开大步迎了过来，给了大哥一个温暖厚实的拥抱。 “国强——”文国群只觉得喉咙酸涩，眼眶潮湿。 兄弟俩握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三十多年啊！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莽撞少年，如今都已经鬓染白霜。 不同的选择，造就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哥，我真没想到是你啊！”文国强拉着文国群的手来到沙发边坐下。 文国群一时有些拘谨，如果不是为了儿子，他也不可能如此冒然来找他啊！ 想到自己是带着目的来找已经贵为省长的弟弟，文国群居然一时无法开口。 他想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成家了吗？孩子多大了？ 可是，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省长来说，似乎太可笑了。 他肯定过得很好啊，肯定成家了啊，说不定孩子早已出国留学了。 他的人生已经不是他能想象，更不是他能企及的了。 虽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可如今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文国群支吾着，表情十分困窘。 “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文国强直接问道。 早上那个背影，就是大哥，文国强现在才明白了。 “是——”文国群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是有事儿来找你的。” “哥，你说。”文国强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不会泡功夫茶。 在西藏工作多年，他对水格外珍惜，舍不得浪费一点一滴。 文国群思忖了片刻，把文舟的事情和盘托出，并且把妮妮给他的那个u盘放到了文国强的跟前。 文国强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而且越来越难看。 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在默默地听着。 最后，他站起身，来回踱步，片刻，停顿下来，说：“哥，这件事情我马上安排专门人员去调查，文舟那边不会受罪，你放心……” “好，我就知道，找你一定没错。本来我不该来找你的，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人欺负，文舟是个好孩子，不该遭这样的罪。”文国群说。 “哥，你当然应该来找我！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回去找你的。我刚到海西没多久，本想着等手头的事情捋顺了，就去一趟凤洲，专程去凤凰山看您，也给咱爸咱妈磕个头……这么多年，我最愧疚的事情，就是爸妈临走都没有尽到一份孝……” 说着说着，文国强也不禁声音哽咽，双目泪湿。 文国群看着他，知道他心里也有无法言说的苦衷。 那个年代，他如果不通过这样的渠道上大学，就没有出路；出去了，如果还带着那个文盲妻子，那也是人生的悲剧；为了逃避纷扰，他选择去了西藏，十五年最好的青春献给了那个荒漠高原…… 谁又能体会文国强心里的悲楚？ 但是，文国群理解他。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文国群也能理解自己的弟弟。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未抱怨过文国强对父母的不孝，更从未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提起过文国强和他的半点不是。 “国强，我理解你，父母也理解……”文国群安慰道。 “哥，正是因为你们的理解，我才更加惭愧。这么多年，我不敢回去，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不敢面对阿菊，那是我无法忘却的疤痕……”文国强含泪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那个年代的人和事都已经远去了，一个时代结束了，新的时代早已开始，你的人生很辉煌……”文国群道。 “再辉煌的人生，也有不堪的过往……”文国强遗憾道，“哥，这些话只能对你说，只能留在深夜我一个人含泪咀嚼，只能让它无数次煎熬我的灵魂……阿菊，还好吗？” 文国群愕然，文国强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告诉过他阿菊的悲惨。 “她走了……也是解脱……”文国群很省略地说道，他不想增加文国强的罪恶感。 在那个拉了手就是一辈子的年代，成了亲却被抛弃的女人，是最悲惨的。 所以，阿菊必疯。 文国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倏忽间变得惨白：“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说罢，他跌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泪水哗哗而下。 他真的没有想到阿菊会死，他本以为她会认命，找个当地的山民嫁了，从此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一生。 没想到自己把她毁得如此彻底。 罪孽啊！一辈子都无法赎清的罪孽。 “国强，都过去了，这就是命……”文国群拍了拍文国强的肩膀安慰道。 “哥，我有个请求……”文国强突然说道。 “你说——” “每年清明和阿菊的忌日，你替我去看看她，替我说上几句话，这辈子欠下的债，来生我还给她……”文国强哽咽道。 “放心，每年我都有去，清明节和她的忌日，我都带着她的孩子去祭拜她。阿菊是个善良的女人，当年她的父母要去学校告你，是她誓死阻拦……她心里有你，不会怨你……” “她的孩子？”文国强更加惊愕了。 难道他还有个孩子在凤凰山？可是，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啊！阿菊也才十六岁！ 文国群看他一脸的惊愕，把文军的身世告诉了他。 “大哥，我的所有罪孽都是你在替我化解，我愧对你，愧对父母，愧对文家……”文国强哭得更加伤心。 此刻，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省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里孩子。 “你是文家的骄傲，是父母的骄傲！国强，有空回凤凰山，到父母的坟头去好好磕个头吧……” 文国强不停点头，泪水早已打湿衣襟。 第2197章 家宴 第二天，文舟在海城再次被无罪释放。 妮妮带着果果和文舟的妈妈一起来到海城，和文舟团聚。 直到这一刻，文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新到任不久的海西省大鳄居然是自己的亲叔叔！ 纳尼！这是真的吗？ 就是那个给他爸爸写信的文国强！ 文舟不敢相信，可是又不得不信，因为文国强就在他跟前。 看着自己的大侄子长得如此一表人才，而且是个资深的调查记者，已经深入许多地方进行了采访，写出了许多有深度有思想的好文章，数次获得省级国家级新闻奖，文国强心里那个高兴那个欣慰啊！ 当年大哥选择做个种茶的山民，他就觉得可惜。因为大哥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只是在那个年代，父母是右派的身份让他们两兄弟遭了很多的罪，也没有机会去外面学习。 当年他要是不选择那样一条让人不齿的捷径，今天他可能也和大哥一样，是凤凰山的一个茶农。 看到文舟的这一刻，他终于释怀了，大哥这一个支脉，总算是摆脱了山民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作为有情怀有胆识的精英。 文国强拍了拍文舟的肩膀，夸赞道：“文舟，好样的！叔叔为你骄傲！三三公司的这个事情，你的调查十分详细，证据充分，将成为全行业的警戒，内幕交易和大肆污染环境，都是违规违法的，绝对不能姑息！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 讲真，文舟觉得自己在做梦。 从未想过自己的家族居然还有一个如此牛逼显赫的人物，而且，这件如此棘手的事情，在叔叔面前，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解决了！ 这就是权力的威力啊！ 他偷偷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确定不是做梦，这才回了神，看着叔叔点头。 文国群一一介绍家里的成员。 介绍到妮妮的时候，文舟立马抢先道：“这是我媳妇儿，李妮妮。” 文国强盯着妮妮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个女孩儿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好像见过你——”文国强说道，“你是北京人？” “对，我北京出生北京长大。”妮妮从容答道，并且甜甜地叫道，“叔叔好！” 一点儿不怯场。 这样级别的官员她见得多了。 “你爸爸是不是李成鑫？”文国强问道。 妮妮愕然，他居然认识她爸爸。 也是，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说不定在开会或者是聚会的时候真见过，只是妮妮没什么印象。 “是的，您认识我爸爸？”妮妮笑道。 “哈哈——”文国强爽朗地笑起来，“我和你爸爸是同学，只不过我比他小几岁。当年你爸爸可是抢走了我们的班花，让我们很是羡慕嫉妒恨啊！” 妮妮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文国强居然是爸爸的同学。 “太好了，太好了！”文国强真的太开心了，他的大侄子也是够厉害的，居然娶了个红三代。 妮妮的姥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开国元老啊！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知书达理，学识过人，底蕴丰厚，关键是家族人脉十分广博。 如果他和李成鑫联手为文舟的未来铺路，文舟应该走上人生腾飞的快车道。 认识文军的时候，文国强的表情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就淡定了。 这个孩子虽然血脉上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情感上他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很多很多。 如果不是他利用阿菊，阿菊就会找一个普通的山里人过普通的一生，文军就不会成为一个孤儿…… “孩子，你是好样的！跟着大伯学制茶，把凤凰单丛做好做精，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叔叔一定尽力帮你。”文国强说。 文军自然是不明所以，省长对他如此厚爱，他无比感激，不停地点头道：“我会的，谢谢叔叔！” 文国强还疼爱地抱起果果，听果果那么亲切地叫妮妮妈妈，他以为这就是妮妮和文舟的孩子，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文家的第三代都已经出生了，太好了啊！ 文家有这么好的第二代第三代，这个家族的振兴指日可待，父母要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一家人第一次如此高规格地欢聚一堂，文国强自然是主角。 他让服务生给每个人满上了二十年的茅台酒，然后举杯道：“大哥，嫂子，我先敬你们一杯，感谢你对父母的赡养，感谢你对小弟的包容，感谢你为文家培养了这么好的下一代，你们辛苦了！” 说完仰头干了杯中酒。 文国群还没开口，看到文国强干了酒，眼里有泪花在滚动。 是啊，三十多年了，文国强有多想回凤凰山看看，别人不知道，他是一清二楚的。 眼前的文国强已经拥有了呼风唤雨的权力，是主宰海西省的大人物，可是，在文国群眼里，他还是他的弟弟，坚强、隐忍、不屈，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是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获得的。 从来没有人随随便便成功。 “国强，哥理解你，父母也理解，我们都为你的成功而高兴！你为父母争了光，为文家争了光！” 说完，文国群拉着老伴儿一起干了杯中酒。 然后是文舟和妮妮、文军敬文国强。 一圈下来，文国强的脸色已经泛红，更显得神采奕奕。 他看着文舟说：“文舟，你现在已经是海城快报的副总了，年纪轻轻已小有建树了，叔叔为你高兴！接下来叔叔有个打算，希望你从此步入仕途。在海城快报再锻炼一年，你就到宣传部来，专门负责分管新闻，怎么样？” 文舟一听这话，懵了！ 他从未想过从政啊！对官场他没有丝毫兴趣，这个副总，当时也是为了妮妮而去竞聘的，没想到叔叔居然有让他直接进入仕途的打算！ 文舟诧异地看着文国强，微微笑道：“叔叔，我，没有从政的打算……” 这话一出，文国强的表情微微一怔，眼里的笑意也收了起来，继而看着文舟，沉沉道：“以前没有，以后可以有。以前没有考虑，现在可以考虑，你具备了从政的良好条件，对基层很熟悉，对问题有准确的分析和把控，我们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干部。” 文国群意味深长地看着文舟。 妮妮也充满期待地看着文舟。 所有人都很热切地看着文舟。 文舟没有吭声。 文国强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从商，想把凤凰单丛和凤凰山的旅游资源开发出来。这件事儿也值得做，意义非凡。但是，这件事儿文军可以做，文艺也可以做，而你的位置，却无人可以取代。文家第二代能进入仕途的，目前只有你。自古男人的使命，齐家治国平天下。政治舞台，永远都是男人最渴望最向往的舞台。有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文国强一口气说了很多，目的非常明确，希望文舟跟着他干，进入仕途，将来也能成为一个封疆大吏。 文舟却是兴趣缺缺，从政，他向来没有兴趣。 他只想把凤凰山的旅游开发出来，然后和妮妮过着云游四海，云淡风轻的自由生活。 若是从政了，那就身不由己，权力再大又如何？况且，官场的权力斗争，尔虞我诈实在是让人心力交瘁。 一句话，不好玩儿。 当然，掌握了权力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护佑整个家族，用权力来扫平一切障碍。 因为，当下这个国度最好用的，就是权力，没有权力不能解决的事情。 文家已经有了一个封疆大吏，足以撑起文家的天了。 “叔叔——”文舟沉思片刻，想要回绝文国强的话。 但是，他刚开口，就被文国强给堵了回去：“不要急着回答我，思考三天后，再跟我谈。今天，这个话题就到这里，我们一家人三十多年再聚，咱们只聊家常——” 文舟把想好的一肚子话吃回了肚子里。 于是，文国群开始和文国强聊他的茶园，茶树，茶叶…… 气氛很轻松，很融洽。 回家后，文舟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和闪烁的霓虹发呆。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文国强的话。 这个位高权重的叔叔出现得太突然，让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突然，身后一双温润的手环抱上了他的腰身，继而柔声细语在耳边响起：“还在为叔叔的话发愁？” 妮妮抱着他，头贴在他的手臂上，无比温情地看着他。 文舟转身，把她拥在怀中，沉沉一叹：“叔叔的意思是要我从政，这有违我心。你知道，我从未想过从政。” 妮妮嫣然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条件。你能为我去竞聘副总，说明你有从政的潜质。叔叔看好你，是有道理的。” “你也赞成我去从政？”文舟不解。 妮妮以前是支持他的想法的，而且他们一致的人生目标，就是将来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游遍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我还是尊重你自己的决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妮妮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那我选择自由，不从政。”文舟试探着说道。 “好！”妮妮在他脸上甜蜜一吻，“不要为这个烦恼，你从政从商都会干得很好。” “我不会耍手段玩阴谋，不适合从政。”文舟说。 第2198章 不良的念头 “耍手段玩阴谋，不仅仅是官场，商场也一样。文宝宝，你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别人害你，你一样能看得很清楚，而且会毫不手软地还击！裴程不就是被你狠狠收拾了吗？”妮妮笑。 文舟愕然：“他欺人太甚！我要再不还击，我就不是人了！而且，对于裴程，我其实还是输了，因为不是靠我自己的能力打败他的，最后靠的是从天而降的叔叔——” “不是，裴程是你打败的，背后的巨大势力是叔叔摆平的，因为那不是你的能力能够对付的事情，就连我爸，都没辙，因为我爸没有掌控到实际的权力。”妮妮说。 文舟不可思议地看着妮妮，没想到妮妮居然能如此透彻地看清问题的本质。 “哥，叔叔的话也没错，男人最大的舞台，就是政治舞台，最有吸引力的舞台，也是政治舞台。你可以好好考虑叔叔的话，如果你从政，一定是个正义清明的好官员。”妮妮目光灼灼地看着文舟。 “你真有意让我混迹仕途？”文舟双手环住她柔软的腰肢，灼热的气息拂到她脸上，让她好一阵心酥。 “我尊重你的选择。”妮妮软软道。 “那我要是真辉煌腾达了，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你不要后悔哦？”文舟嘴角微微扬起道。 “文坏蛋，你敢！”妮妮顿时杏眼圆瞪，“你要是敢发达了就抛弃糟糕之妻，我，我就……” 她愤怒地扬起粉拳，砸落在他结实的胸肌上。 只是，她的那点儿力气，在文舟看来纯粹是撒娇，掸掸灰而已。 他一把握着她的小拳头，眼角抽了抽，低沉着嗓音暧昧道：“你就如何？” 此刻，文舟这声音这语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两人本就是劫后重逢，妮妮心里对他的爱随时都会爆发，在他如此的挑逗下，早已浑身酥软，呼吸急促。 她伏在他的心口，微微踮脚，咬着他的耳垂，用软弱到无力般的语气游丝道：“我就……剪了……你的……大……几吧……” omg!文舟顿时笑抽，好狠的女人啊！古语说最毒妇人心，果真如此啊！ “好凶恶的小妖精——”文舟一把捏在她弹力十足的翘臀上，恨恨道。 “怕了吧？”妮妮也笑得气喘。 说完这几个字，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笑抽得趴在他肩膀上。 太……污……了！ “嗯，我好怕怕哦！”文舟说着，双手托起她的翘臀，让她凌空坐在自己的巴掌心上。 “所以，你还敢不敢有这样不良的念头？”她居高临下，杏眼娇嗔。 “嗯，不敢了，不然我就找不到我的大……几吧了……”文舟一本正经道。 “……” 妮妮顿时再次笑抽，整个人软塌塌挂在他的身上，身前那两处柔软正贴着文舟的脸颊，他的嘴正当其中…… 这姿势，要说有多销魂就有多销魂。 文舟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顷刻间就沸腾起来，小腹骤然一紧，一股巨大的热流涌起，身体瞬时变得灼热无比。 一个转身，他直接把她压到了墙壁上，对着她粉红粉红的诱惑就含了上去…… 酣畅淋漓的做完之后，妮妮累得瘫软在他怀里，像只树袋熊似的挂着他的脖子，沉沉睡去。 文舟却丝毫没有睡意。 抱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在思考叔叔的话。 从商还是从政？ 妮妮说他以前没想过从商，是因为没有机会。 以前确实没有机会，一个茶农山民的孩子，要想从政，没有引路人更没有背景靠山，这样的家庭要从政也只能在基层做个办事员。 这样的人生他不想要。所以他想从商，把凤凰单枞和凤凰山的旅游资源开发出来，因为这个前景更广阔。 可是，现在呢？ 位高权重的叔叔从天而降，文家突然间有了如此雄厚的实力和背景，叔叔也十分明确地希望他能从政，他是否应该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警报解除，你赶紧合文艺回到海城来，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黑暗中，文舟给徐远图发了微信。 不要告诉我是婚礼的事儿！ 徐远图立马回复道。 这些日子，他被文艺逼婚，差点儿就要逼疯了。 这女人啊，果真个个都是结婚狂。 和婚礼无关，和我们的未来有关。文舟回复。 有话直说啊，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徐远图不知道文舟云山雾罩的想说什么。 见面再说，你明天一早赶回来。文舟命令道。 行。 徐远图也不多问，立马订了第二天赶回海城的最早一班高铁票。 第二天早上十点半，文舟和妮妮到高铁站去接徐远图和文艺。 四个人再次重逢，高兴得拥抱成一团。 这一次沙南的遭遇，真正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 能成功化解，真是万幸。 四个人上车后，文舟淡定地把天上掉下个叔叔的事儿说了一遍。 徐远图和文艺震惊得半天没吭声。 等回过神来，徐远图突然惊叫道：“我说哥们，你们文家隐藏得也太深了吧！居然有当省长的叔叔！我认识你快十年了吧？你们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家了！佩服佩服！” 文艺却是一脸的不相信：“哥，你没开玩笑吧！我们真的有个当省长的叔叔？” “要说咱爸才是高人哪，这么多年，愣是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这个叔叔。”文舟感叹道，“爸爸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整个家庭的重担，当年还要承受来自周围的人对叔叔的误解和我谩骂，太不容易了。”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文艺还是不敢相信。 “昨天我们已经和叔叔一起吃过饭了。”文舟拿出手机递给文艺，“你自己看看，上面有照片，有录像，叔叔长得和咱爸很像，不过看起来年轻二十岁。” 文艺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相机，看到那个红光满面，器宇轩昂的文国强时，文艺惊呆了！ “叔叔好帅啊！果然气场强大到无与伦比，虽然咱爸长得和他很像，可怎么看起来差距那么大呢？”文艺看得有些痴。 “这就是人生的高度和境界不同啊！”徐远图感叹道，“你爸爸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一辈子埋头茶园和茶叶，饱经风霜。你叔叔却跳出大山走出了一片非凡的天地，成了权倾一方的大人物。这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不能相提并论了。” 妮妮看着他们如此感慨，抿着嘴笑了笑。 这样的落差，其实在她的爸爸和叔叔身上早就发生了，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 她叔叔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虽然长相也和他爸爸很像，可站在一起却截然不同。 她爸爸的气场，在哪里都是那么强大，和文国强完全是一样的感觉。 不同的选择，早就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这就是现实。 四个人选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吃中饭。 点好了餐，徐远图看着文舟问道：“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们召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惊天的大消息吧？” 文舟平静地看了所有人一眼，淡淡道：“叔叔的意思是，让我今后跟着他从政，你们觉得如何？” 徐远图一听眼睛就发亮了：“好啊！哥们！我一万个支持！有这么位高权重的叔叔，你从政那太浪费了！” 文舟狐疑地看着徐远图，不知道他这咋呼咋呼的说的是真还是假。 “但是我已经开始和你们徐氏集团合作开发凤凰山了，这个事情也很重要。”文舟说。 “唉，这事儿文艺可以做啊，妮妮也可以做啊，不一定非得你亲自来做不是？可是，从政却只有你具备这个条件，非你莫属啊！”徐远图认真道。 “你真觉得我适合从政？”文舟问道。 “谁都不是天生适合干什么的。比如说我吧，像我这样玩世不恭，好吃好玩的人，搁在普通人家里，我能干什么？我估计我也就是个二流子。哈哈，可是我老爷子给我打下了这片江山，我在这个基础上只要稍有能力，就能做得不错，这就是起点。你现在具备了这么好的条件，又有了一个不错的起点，只要给你一个职位，你一定能够干好，因为你有能力，你还有依托和靠山，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做事，将来你一定能超越你叔叔的，成为一代封疆大吏！哥们，我们都等着在你的大树下乘凉呢！”徐远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文艺，你觉得呢？”文舟看着一直痴痴盯着手机发呆的文艺问道。 “啊——”文艺这才回过神来，蒙圈地看着文舟，挠了挠头，说，“哥，我也希望你去当官，毕竟家里多一个当官的，总是比较好。开发凤凰山的事儿，你就让我们和嫂子联合起来做，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做好的。嫂子，你说对吧？” 妮妮微微一笑，心领神会。 得，三个人都赞成他往仕途发展。 文舟必须好好正视这个问题。 三天后，他得给叔叔一个答复。 三天转瞬即逝。 晚上，文国强约文舟在他的宾馆房间里见面详谈。 第一次到省政府迎宾馆，这里的气氛果然不同。 肃穆、威严，就连院子里的那些古树，都格外的有气场。 文国强住在沿江的一栋别墅里。 秘书把文舟领到二楼的书房里，文国强正在挥毫泼墨。 文舟走过去一看，见案头写着四个遒劲的大字：无欲则刚—— 第2199章 人生的路，在于选择。 文国强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棉布对襟衫，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布鞋，挥毫泼墨，气定神闲，这幅样子，有些超凡脱世，像个世外高人。 最后一笔收起，侧身在旁边的秘书即刻接过文国强手里的笔，同时递上温热的毛巾。 文国强程式化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额头的汗水，红光满面的脸上更显得神采奕奕，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而又犀利。 “叔叔——”文舟喊道。 “来，过来坐。”文国群边招呼边往外面的会客室走去。 茶几上一杯温热的枸杞茶早已备好，文国群坐下后，舒畅地喝了几口。 然后才抬起头，满眼含笑地看着文舟。 讲真，他对文舟真的很满意。 文家的第二代就靠文舟撑起来了。 而他自己的孩子尚小，将来会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他还不能决定，可是文舟却是一个可以很快就扶起来上位的好苗子，他一定要让文舟明白他的使命和重任。 文舟跟着他来到外面，却一时不敢落座，而是站在那儿，看着文国强慢条斯理地喝水。 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叔叔身上，有着一股强大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这种感觉，比妮妮的爸爸更甚。 文国强喝了几口水，放下紫砂茶杯，抬起头，发现文舟还站在自己跟前，笑道：“跟叔叔在一起，就和跟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一样，不要那么拘谨。这里，以后你可以经常来，随时来。” 文舟咽了咽口水，心里还是紧张。 虽然叔叔看起来很和蔼，也总是笑容满面的，可对他，文舟就是有股子畏惧存在。 “嗯，好。”文舟点头道，语气却是明显的拘谨。 “呵呵，坐下说话。”文国强笑道，满脸都是慈爱。 文舟在文国强正对面坐下来，身子坐得笔直，像个军人那般。 文国强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眸光在文舟脸上上下浮动，这孩子，终究还是没有见过大世面，没有见过大人物，这点上，妮妮就不同，见到他的时候毫不拘谨毫不怯场。 草根子弟，着实不同啊。 不过，文舟能把妮妮娶到家，说明这小子还真有过人的本事。 秘书给文舟送来一杯茶，同时给文国强添满了杯子，然后退身出去。 文国强又喝了一口，缓缓道：“文舟，我知道你爸爸从未对你讲过我的故事，也未对你讲过爷爷奶奶当年的故事，还有我们文家的历史……” 文国强停下来看了文舟几秒，眸光中有了些许忧郁的神色。 那段历史，其实他也不想回忆，因为每次剖开，都是血淋淋的切面。 文国强凝神地望着窗外，缓缓地向文舟讲述他和文家的历史。 文国强的故事从他自己的嘴里讲出来，文舟感觉他就像在口述历史那般平静，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波澜，只有那微微眯着的眼睛，是不是闪过一丝忧郁。 文舟听得心里唏嘘不已。 原来文家的前两代经历了如此巨大的人生挫折。 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凤凰山人，爷爷奶奶是南下干部，祖籍山东。 那时候交通不便，想要出一趟凤凰山，都是奢望，更遑论想去北方。久而久之，他们就再也没有回过北方了。 只有文国强一个人，通过上学这条途径，走出了大山。 …… 不过，文舟纳闷，他家里上千亩的茶园难道不是爷爷奶奶的上一辈留下来的吗？他们不是凤凰山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茶园呢？ “你爷爷奶奶是农科专家，专门研究茶树。当年很多茶山是荒废的，无人管理，更无人想要。因为那个年代饭都吃不饱，喝茶被看做是资产阶级的小资小调，没几个人能喝得起。所以茶农几乎没有收益。你爷爷奶奶却很宝贝那些古茶树，精心保护着，还培育了很多新品种。最开始那些茶，都是特供了……后来开始承包荒山，你爷爷奶奶就把这些茶山都承包过来了，一些山民不想要的，全部都收归过来，期限是70年……如今凤凰茶值钱了，那些山民后悔也来不及了。” 文舟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爸爸那么珍惜这些茶园。 “我们文家本是书香门第，你爸爸当年屈服于环境，也为了继承你爷爷奶奶的心血之作，选择了当一个茶农；我不认命，所以想尽办法要走出大山，因此造就了我们截然不同的人生。”文国强看着文舟说，“孩子，人生的路，在于选择。” 文舟沉默着，自然明白叔叔话里的意思。 “凤凰山今非昔比，单枞茶价值千金，你爸爸现在拥有了得天独厚的资源，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你不用为钱发愁，只要好好施展自己的报复。从商，赚更多的钱，意义并不大；而你从政，却能改变很多东西，在现行的条件下，把我们的理念付之于现实，和这个时代紧密融合在一起……” 文国强很有抱负，也很有思想。 说起从政的理念，他激情澎湃，听得文舟都开始热血沸腾。 “你的天资很好，起点也高，对基层也很了解，你从政，一定会比我更强。”文国强最后说道，满是期待地看着文舟。 文舟一直沉默着。 思忖片刻，开口道：“叔叔，我懂你的意思，也明白你对我的期待。二十多年，我从未听说过你的故事，今天听来，十分震撼。你用不屈的意志，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向你说的那么优秀，但是，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做。” 文舟的话十分简单，但意思却很明确，听得文国强眸光发亮。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选择这条路。文舟，叔叔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真正积累了一点儿政治资本，你，现在就已经具备了。”文国强激动地说道，“好好干，在海城快报继续干一年，大胆去改革，做出符合当下需求的好新闻，这一点十分重要。你可以把你的思路和我说说，咱们爷俩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呵呵，叔叔的话听着好亲切。 可他是一省之长啊！ “今天的谈话，纯粹是我们叔侄之间的私人交流，不要有任何顾虑……”文国强也笑。 文舟点点头，想了想，开始向叔叔汇报自己的工作了。 文国强十分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问一两句，大多时候是文舟在说。 听完文舟的汇报，文国强频频点头：“不错，很有思想。海城快报的影响力很大，一定要用好你们资源，多采写有利于国计民生发展的好文章。批评监督的反面报道当然也要有，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不能激起民愤，而是要找到问题解决问题，真正为人民服务……” - 一周后，关于三三集团的深度报道在海城快报深度周刊发表。 三三集团副总和十几个相关人员被抓，裴程被抓，让文舟意外的是，海城快报的社长也被抓了！ 这么说，社长一直是裴程的后台，难怪裴程那么肆无忌惮。 至此，这场斗争才算结束。 文舟完胜的结局，让海城快报的许多人十分不解。 眼看着文舟几进几出，输赢已成定局，没想到最后文舟能够来一场如此完美的逆转，愣是打了裴程和幕后者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文舟为什么会完胜，许多人根本猜不透，谁也想不到，新来不久的海西省省长居然会是文舟的亲叔叔。 文舟和妮妮重新上班。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文舟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这一个月的经历，太惊心动魄，也太让人不可思议。 刚翻完桌上当天的报纸，范总打电话让文舟过去。 来到范总办公室，集团的几位领导都在。 看到文舟，他们一个个起身迎接，而且十分热情地和文舟握手、寒暄，表现得十分热情。 文舟心下微愣，这变化有点儿大。 范总倒是老样子，一贯的和蔼可亲，握着他的手笑呵呵道：“让你受惊了啊，文舟。这次的事情，你为我们海城快报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仅仅干倒了对手，而且把我们内部的蛀虫也带出来了，我代表集团对你表示感谢。今晚，我们班子成员准备为你接风，压惊！同时也庆祝我们的胜利！” 文舟更是受宠若惊，范总说这话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看来范总和社长不合是由来已久啊！ 晚上，文舟和妮妮一起参加了接风压惊宴，第一次感觉到组织对他如此的热情和厚爱。 席间，范总和其他人频频向他敬酒，其中几个人比他资格老很多的副总，更是不停地向他献媚，让他以后多多关照，多多提拔。 文舟额头微微冒汗。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文舟也只是打哈哈，谁也没有点破那个幕后老大。 这就是官场的微妙。 妮妮对这样的场景却是见得很多，自然波澜不惊。 文舟喝得有点儿多，返回的时候妮妮开车。 看着文舟那微醺的样子，妮妮忍不住笑道：“文宝宝，是不是体验到了为官的妙处啊？” “呵呵，这些人都是势利眼——”文舟果然有些醉了。 “这就是现实啊，你有背景有势力了，所有人都对你低眉顺眼，巴结有加。你要保持清醒啊，我的哥。”妮妮笑道。 “哈哈，我清醒着呢……”文舟闭着眼睛，脸色早已通红。 “哥，你要是真的当官了，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妮妮问。 文舟睁开眼睛，看了妮妮一眼，神情严肃道：“让善恶有报，让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 第2200章 盛大的婚礼 一年后，文舟顺利晋升海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主管全省的宣传工作。 妮妮从海城快报辞职，成为凤凰红云龙集团公司董事长。 凤凰山天池附近，一座五星级酒店已建成。 投资十个亿的凤凰山天池度假山庄已初具规模。 里面有森林公园，茶园果园，山地高尔夫，环山绿道，山顶泳池，峡谷栈道…… 集旅游度假、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大型休闲山庄配套为海西省乃至全国之最，酒店设施更是超五星配套。游客来了凤凰山天池度假村，可以在这里享受到最尊贵，最天然，最惬意、最超前的度假体验。 第一批体验游客是徐远图的爸爸徐建林带来的那帮富豪老大。 这些人可以说是想尽了天下的奢华，看尽了天下的美景，但是，来到天池度假山庄后，却是不愿意离开。 夏天的凤凰山果然是人间仙境，美不胜收，惬意无比。 而让他们最为流连忘返的，是每天都有香醇的凤凰单枞茶相伴。 美景，美食，好水，好茶，好空气，加上应有尽有的娱乐设施，不管你想干什么，这里总有一款适合你。 体验周期为七天。 七天后，这批土豪大佬却恋恋不舍，还想继续住下去，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去。 徐建林也乐不思蜀了，一群人于是又骑着山地车子出去巡游仙境了。 妮妮也在山上呆了一周，原本打算和这些人一起下山，无奈这些老头儿个个乐不思蜀，妮妮也想再多呆两天再下山。 不过，文舟的电话马上就追过来了：“娘子，到海城了吗？” 瞧他心急的。 “还在山上呢！”妮妮偷笑。 “想给老公一个惊喜？” “真没出山，这些个大佬都不愿意下山，想一直住下去呢！”妮妮笑道。 “甭管他们了，你先下山，今天晚上必须回到海城来。”文舟命令道。 “文大部长，小女子要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肉偿！”语气泠然。 “……那你派直升机来吧！”妮妮将军道。 “你等着！”文舟毫不犹豫答应了。 妮妮目瞪口呆：“当真？” “谁跟你当假了?” “……”妮妮语结，“我是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文舟干脆道。 “喂……” 电话那边早已传来嘟嘟声。 还真能从天而降啊？ 妮妮不相信。 文艺也在山上，她一直陪着妮妮。 两人现在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副董事长。两人脾气相投，合作得很愉快。 “嫂子，我哥催你回去吧？”文艺老远就猜到了。 “徐远图没催你？”妮妮脸微红。 只要离开四五天以上，文舟指定满世界找她，不找到决不罢休。 “他才不催呢，他的世界多精彩啊！我不在身边，指不定多快活呢！我哥可就不一样了，他的世界啊，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文艺羡慕道。 “呵呵，其实徐远图也一样，只不过，他不会像你哥表现得那么直接。”妮妮道。 果然，没一会儿，徐远图的电话也追来了。 “怎么那些老头儿还不下山？”徐远图直接问道。 “他们要在这里养老，不想走了。”文艺笑道。 “老、不……”最后那个字没说出口，“不管他们了，你和妮妮准备一下，我和文舟一会儿就到。” “一会儿？你飞来啊！”文艺不敢相信。 “甭管我怎么来，反正我一个小时后就到了，收拾收拾，对了，把文军和慧子也叫上……”徐远图说。 “要干嘛？”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文艺也是一头雾水。 这两个男人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招。 文军和慧子在市区，妮妮立马打电话通知他们，让他们也准备去海城，至于干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一个小时后，直升飞机徐徐降落在天池附近的停机坪上。 文舟和徐远图从机上下来。 器宇轩昂，气场强大，真是帅人一脸血。 两人各自搂着自己的美娇娘，极目远眺眼前的大好河山，果然是神清气爽啊！ “咱们去海城干嘛？”妮妮仰头问。 “你说呢？”文舟轻啄一下她的小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妮妮立马脸红，才一周不见好吗？用得着这么心急吗？ “老夫老妻的，你脸红什么？”文舟明知故问。 “谁老夫老妻了，明明还没有结婚好吗？”妮妮嘟嘴不服道。 “结婚还不容易？今天回去就把这事儿办了！”文舟抬眼道。 说结就结？什么都没准备啊！ 这一年多的时间都在忙着山庄建设的事情，文舟的工作也很忙，根本没时间准备结婚的事情。 “日子定了？”妮妮不解。 “定了。”他肯定道。 “……哪天？” “三天后。”他说。 “那是山庄正式开张剪彩的日子！”妮妮抓狂。 “就是这个好日子！”文舟笑道，“咱们就在这天，三对新人同时举行婚礼！” “三对？” “当然！徐远图和文艺，文军和慧子，我和你，不是三对吗？史上最盛大的婚礼！”文舟憧憬道。 好吧，倒是很特别。 可是，她的父母都没来得及通知啊！ “别担心，已经通知你的父母了，他们明天到海城。”文舟说。 妮妮愕然，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 “那今天我们回去干吗？”妮妮问。 “傻瓜，今天回去试婚纱和礼服啊！薇薇安的定制婚纱和礼服已经到了，我们三对新人都要去试——”文舟道。 额，什么时候定制的，她怎么不知道？ 这是她的婚礼吗？ “怎么我不知道？” “你不用操心，只要照办就好了。”文舟道。 “讨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妮妮挥拳打他。 他一把握着她的粉拳，吻了吻，道：“你每天忙得像个陀螺，这样的事情就不劳我们的李总啦，自然有人代劳。不过这是最后一道程序，你必须亲自去试。” “那要是款式我不喜欢呢？”妮妮噘着嘴道。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文舟看着她。 “我想自己挑啊……” “你穿婚纱是给我看的，我说好看就是真好看，所以我的眼光为准。”文舟勾了勾嘴角。 “文霸道，讨厌！” “不许讨厌，只能喜欢，只能爱……”他咬着她的耳垂道。 “你……” 那温热的呼吸，让她身体顷刻就酥软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 他拥着她，上了直升飞机。 三天后，凤凰红云龙天池山庄盛大开张。 大红的地毯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酒店大堂，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上，一场盛大的婚礼同时举行。 文国强作为今天最显赫最高贵最位高权重的领导，同时也是文家的掌门人，亲自主持这场婚礼。 三十多年再次回到凤凰山，文国强心情很激动。 “今天，我很高兴，看到凤凰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看到所有的山民们都过上了幸福安康的好日子，我很欣慰……看到我们的下一代已经成长起来，而且是如此的英俊潇洒睿智有才，我很骄傲！感谢凤凰山养育了我，感谢我的大哥大嫂，为我们文家忍辱负重撑起了这片天，感谢我们这个时代，让所有的人都有了可以实现梦想的机会……今天，是凤凰山红云龙集团天池山庄开业的大好日子，更是我们文家、徐家、李家喜结连理的大喜日子，在此，我要祝福红云龙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祝福三对新人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三位美丽的新娘身穿洁白的定制婚纱，头戴璀璨的钻石头冠，美丽脱俗得犹如天上的仙子；三位高大英俊帅气的新郎，穿着黑色的新郎装站在新娘身边，英气逼人，高贵得如同王子…… 欢乐颂环绕着整个会场，所有的人开始翩然起舞。 舞池里，除了三对美丽帅气的新人，还有几对也很引人注目： 李成鑫和娇妻梁晓素同时参加妮妮的婚礼，此刻正在翩然起舞；阮裴云也带着他的新婚妻子黄珊娜出息梁晓素的婚礼，此时正拥着黄珊娜，眼尖如妮妮，早已发现黄珊娜腹部微微隆起…… 场上还有一对最让妮妮关注，那是妮妮的妈妈欧晓丽，正和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相拥而舞，这位男子是阮裴云的生意伙伴，也是阮裴云最好的哥们之一：魏晨峰，国际品牌的大中华区老总，钻石王老五。 去年经阮裴云介绍后，对欧晓丽一见钟情，两人已经进入热恋期…… 妮妮的身子跟着文舟旋转，眼睛却是不停地看着这三对舞伴。 她没想到爸爸会带着梁晓素一起来参加她的婚礼，也没想到阮裴云叔叔会来，更没想到自己的妈妈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中意的另一半…… 人生，果然有太多的意外和惊喜。 不过，今天唯一缺席的人，是关立智。妮妮邀请了他，而他却去了欧洲出差，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避开？ “看什么呢？”文舟看着怀里走神的人，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嗯？”妮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现在最应该看的人是我，你的老公……”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到她的脸上，让她一瞬间就脸红了。 “怎么还脸红？现在我们可是结了婚的，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啊……” 说着，他一口含住了她的小嘴……【第三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