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阴门》 第1章:禁忌 赚死人钱的行当,被统称为捞阴门。很多捞阴门的职业可都是受到百姓的追捧的,名头最响的,当属“四阴门”。 所谓四阴门,就是四种捞阴门职业的统称,在过去,市井之间还有这四种职业的顺口溜:刽子手的刀,墙上挂;仵作的眼睛,看得见;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 我爷就是一位手艺绝佳的扎纸匠,在我们那一带的名号很是响亮,只不过,这已经成为过去时了。 自从我们爷俩从南方搬到北方这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爷扎那些东西,问他为啥,他不肯说,还不允许我学。 我们现在经营的这家花圈店,店里所有的物品都是从别处取来的。 一般开花圈店的,都是自产自营,像我爷这种的,实属特别。 他还给我定下个规矩——不管出多远的门,午夜十二点之前必须回来。 这规矩我是一直谨记着,但人生在世,难免有个意外,也就是因为那次意外,给我们爷俩惹上了大麻烦,还因此牵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爷不小心把脚扭了,这取货的事情,只能交给我去办。谁知道回来的途中,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我怕把货淋湿了,就找了个地方避雨,结果在那地方给睡着了。醒来一看,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我爷打的。 我爷让我赶紧回去,货湿了不要紧,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我应了声,冒着大雨前行。 这地方说是个小镇,其实比某些农村还要落后,路也没修,遇上下雨天,就真的成了“泥路”。 等我赶回去,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把自行车往车棚一放,赶紧就往回跑。 我们店门口爬着一个女的,屁股正对着我,被紧身裙包裹的屁股又大又性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女人将屁股对着我,本能地有了反应。我赶紧把目光从她的屁股上移开,谁知上面也是一样令人精血上涌,白色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肌肤若隐若现。靠近了,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我想,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任由那女的在门口爬着不管,且不管她是啥身份。 我想把那女的抱进店里,刚把她翻过来,一张嘟起来的樱桃小嘴猝不及防地伸过来。 这女的长的特别漂亮,皮肤白的跟雪一样,最主要的是,她没穿内衣,那轮廓,简直完美极了。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和陌生女人这么亲密的接触,我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但我陈凡不是那种下三滥的人,趁机揩油的事情做不出来。 我把女人抱进店里,叫了几声“爷”,没人应声。在各个屋子里转一圈,也没发现我爷的身影,拿出手机想给我爷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心想一定是我爷见我迟迟没有回来,出去找我去了。 然后我也没多想,就把那女的抱进我屋里,让她在我床上休息,我则到我爷那屋呆着,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也不知怎地,后来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雨也停了。 我爷一整夜没有回来,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正准备出去找我爷,远远的,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我们店走来,不是我爷又是谁? 我爷浑身都湿透了,铁青着一张脸,问我昨晚啥时候回来的? 我怕他骂我,只好撒谎说十二点之前。 只见我爷松了一口气,喃喃着说:“还好还好。” 我好奇地问他昨晚怎么没回来,话音刚落,只见我爷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和夜晚的猫眼一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很快,我爷的眼神又恢复正常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他让我别问那么多,赶紧做饭去。 我一边嘀咕着我爷刚才咋回事一边往厨房走,突然想到那个醉酒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昨晚也没给她换衣服,肯定感冒了吧。 我先折身走向我的房间,当看到房间里的一幕,顿时傻眼了。 只见我的床上躺着一个纸做的女人,通体白色,身高、形态,都和昨晚我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差不多。 额头上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 我爷不知怎地也跟了过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顿时暴跳如雷,“啪”的一下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老实说,你昨晚到底几点回来的?” “我……”看这情形,是瞒不住了,我只好老实交代,“过了十二点。” 我爷气的指着我的手不停地颤抖,双眼发红,样子很是吓人,但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他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那纸人跟前,竟是跟那纸人说起话来。“你害我老头子也就算了,现在连我孙子也惦记上了,真是欺人太甚。敢打我孙子的注意,那就别怪我老头子手下不留情。” 说完,带着我直接进了他的屋子,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黑匣子。 我挺惊讶的,跟我爷在一起这么久,竟不知道他床底下还藏着这么一个黑匣子。 他把黑匣子打开,里面尽是他早年扎纸用的工具。 我爷望着那些工具不停地唉声叹气,说什么“该来的总要来,躲是躲不过了”。 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的事情很严重。 我害怕了,问我爷出啥事了? 我爷还是不肯告诉我,还叫我把店关了,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墓园。 好多新坟上插着花圈,他叫我把那些花圈上的纸拆下来。 农村人传统,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爷俩把人家亲人坟上的花圈给拆了,指不定怎么找我们麻烦呢。 “爷,咱们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别问了,爷都是为了你好。动作麻利些,别让村民们发现了。” 我“哦”了声,不敢多问,手上加快速度,将几个新坟上的花圈纸都给揪了下来。 我们爷俩领着一麻袋的花圈纸回到店里,我爷把店门关上,叫我把那些花圈纸拆开、铺平,我一一照做。 等把一麻袋的花圈纸弄好,天都快黑了。 我爷让我去做饭,他则带着那些花圈纸进了他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不让我进去。 我心里又好奇又疑惑,心不在焉地做好了晚饭,叫我爷吃,我爷让我先吃。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爬在门上偷听,只听得里面传来“唰唰”的声音。这声音我小时候听过很多次,是削竹篾的声音。 我爷削竹篾做什么?难道,他在扎纸人吗? 第2章:背纸人要饭 我敢断定,我爷就是在扎纸人。他不让我进去,是怕我偷学。 我也没心思吃饭,一直爬在门口偷听,隐约能听见我爷碎碎念两句,但隔着门,听不真切。 正听的认真,突然,“滋”的一声尖叫从屋里响起,像什么动物被人掐着脖子垂死挣扎一样,刺的人耳膜疼。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心跳加快,一摸额头,竟然冒冷汗了。 屋子里就我爷一个人,那怪声难道是我爷发出来的?可是,我爷怎么会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我又害怕又好奇,正想敲门,门却被打开了。我爷看到我站在门口,脸色阴沉下来,他肯定知道我偷听了。 那会我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的,直接问我爷:“爷,刚才那声怪声,是你发出的吗?” 我爷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我还想再问,他抢在我前面开了口:“小凡,记住爷说的话,爷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只要照着爷说的话去做就行了,其他的,就别问了。走,咱爷俩吃饭去。” 我心里全都想着其他事情,没心思吃饭。我爷倒是吃的挺香,不一会就把一碗饭扒拉完了,然后就又回了他那屋子,将门反锁。 我爷越是不想让我看,我就越是想看。 我直接把碗扔下,跑到后院,搬来梯子,爬到窗口向里偷看。 我爷肯定没想到我会想这么一招,窗户没关,我将窗帘轻轻撩开一角,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形。可是,当我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差点没给吓的从梯子上掉下去。 我爷把自个儿打扮的跟那纸人一样,身上穿着纸衣裳,那衣裳是用从坟园的花圈上摘来的纸糊成的,五颜六色,脸蛋涂抹的很红,脸却很白,在灯光的映衬下,十分瘆人。在他的脚边,有一个纸人的骨架,我有种错觉,感觉我爷把纸人的衣裳穿到自个儿身上了。 正在我发愣之际,我爷突然“啊”了一嗓子,那音腔,是秦腔的调调。紧接着,他的两只手做成梅花指状,嫣然一个女子的神态,妩媚极了。我爷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哼哼唧唧唱起秦腔戏来。我从他面前的镜子上看到,我爷的脸竟然变成了昨晚被我抱回来的那女人的样子,眉眼间尽是妩媚的神情。 我彻底傻眼了,手心里满是冷汗。 “嘟——”我爷突然打了个激灵,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看了看身上的纸衣裳,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天杀的,我给了你一口气,你居然想上我的身,信不信我把那口气再收回来?”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那纸人的骨架竟然颤抖了一下,好像很怕我爷的样子。 我爷将纸衣裳小心翼翼地从身上脱下来,穿到纸人身上,开始给纸人画五官。 我害怕的紧,不敢再看下去,小心翼翼地爬下来,将梯子放在原位。可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刚才看到的情景,干什么都没心思。 大概到了七点钟,我爷终于出来了,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干净。 “小凡,过来。”爷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忐忑不安地走过去,我爷拉着我坐下,很严肃地对我说:“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件事情,是关乎你性命的,你可一定要听仔细了。你昨晚抱回来的那个纸人,是个凶灵,她本来是缠上我的,可她的道行不够,不是我的对手,就把矛头转到你身上了。那纸人叫做换命纸人,你把她抱进来,就相当于和那女鬼达成了协议,甘愿把自己的性命送给她。今天晚上,她就会来取你的魂。”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插话,等着我爷继续说下去。 我爷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接着说:“一会,你背着我扎的那个纸人,到邻居家去要剩饭,记住,一定要进了屋子要,并且是要别人吃过的剩饭。要够一百家,赶十二点之前回来。这人的嘴巴是吸阴纳阳之所,剩饭上会沾上人的阳气,有辟邪的功效。一般人不知道,都把剩饭剩菜喂给猫猫狗狗了,经常有人说猫狗能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是因为它们常吃剩饭,身上阳气重,再加上猫狗的眼睛属于慧阴眼,阳气开启了它们的灵气,所以就能看见那些东西。我让你背着纸人进屋子要,是因为这纸人有了我的一口气,能保护你,进了屋子,自有门神保佑,那女鬼更不敢靠近。” “啊?”我掏了掏耳朵,难为情地看着我爷。 农村人思想封建,别人家养的猪要是跑到自个儿家里去了,都觉得晦气,更何况,要我背着个纸人去要饭。 我爷不管我说什么,直接给我拿了个桶,把我推出家门,让我快点去。“十二点之前要不到一百家剩饭,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和生命比起来,面子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我厚着脸皮开始了奇葩的要饭行程,第一家去的是和我们店挨着的王叔家。 王叔那人长相凶狠,还很不近人情,我平时就怕他。 颤颤巍巍走进王叔家,没见到人,大概是在后院吃饭吧。“王叔?”我叫了声,声音都在颤抖。 王叔端着碗出来,一看到我,顿时大骂起来:“你个王八犊子,把纸人背到我家来作甚,赶紧滚。” 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把阴灵缠身以及我爷要用这法子救我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 王叔听我说完,竟然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正吃着的饭倒进桶里。“赶紧滚,以后再也不许来我家了。” 我没想过能这么顺利,对王叔感激不尽,“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有了经验,再去别家,我也是用这个法子。 大伙儿的态度都差不多,愿意把剩饭给我,却是叫我以后再也不许进他们家。 其他家还好说,可是刘芬家……有件事我得交代清楚,我和刘芬正谈朋友着呢,他们家人不知道,我爷也不知道。 我从刘芬家出来时,刘芬也跟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咋回事? “能咋回事,老子倒霉,被女鬼给缠上了呗。” “那女鬼漂不漂亮?”刘芬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都啥时候了,她不关心我,倒关心起那女鬼来。 我知道这是刘芬在乎我的表现,想逗逗她,同时也想让自己放松一下,便说:“反正比你漂亮,屁股又大又圆,胸也比你大,还差点亲了我呢。” 刘芬急的挥起拳头,我连忙闪躲,不料这一拳砸到了我身后的纸人身上,直接把纸人的脑袋打的凹陷下去。 “呀!”刘芬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小脸吓的煞白。 我回头看了一下,还好没破,便安慰了刘芬几句,说等这事情过了,就把我们的事情跟我爷说。 和刘芬分别之后,我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十一点之前就把百家饭给凑齐了。 我把百家饭交给我爷,我爷也挺惊讶,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 “凑齐了就行,你把纸人给我,然后回你屋里去,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 我应了声,把纸人从身上往下卸,那纸人却跟长在身上一样,怎么也卸不下来。“爷,你别拽啊,让我来就行。” “啥?”我爷的声音明显不在我身后,我吓的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不是我爷拽着纸人,而是这纸人真的“长”在我身上了。我只觉得这纸人的两只手好像真的人手一样,死死搂着我的脖子,手感也是和真人的一样,吓的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爷赶紧跑过来,停顿了一下,突然“哎呀”一声:“小凡,是不是有其他人接触过这纸人?” 我撒谎道:“刘芬不小心碰了一下。” 我爷一拍大腿,“哎,都提醒过你了,这纸人千万不能被别人碰到,一旦碰了,那口气就被吸走了。” 我战战兢兢地看着我爷,问那口气被吸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我今天一天都白忙活了,这百家饭也白要了,今晚那女鬼要来索你的命了。”我爷气呼呼地说。 我“啊”了声,心顿时悬到嗓子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咋不提醒我一下?” 我爷反说:“我咋没提醒你,我给你说那话的时候,你还点头答应了呢。” 我搔着脑袋使劲回忆,很确定我爷的确没有跟我提过这茬子事。“爷,我咋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呢?” 我爷突然瞪大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拔腿就往我那屋走,还不许我跟着。隔了片刻,我爷出来了,脸色难看极了,喃喃自语:“果然是这样。” “爷,到底咋了?”我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我爷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小凡,你放心,爷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的。”说完,我爷让我背过身去,也不知怎么弄的,原本像长在我身上的纸人一下子就被我爷给拽了下来。 只是,我爷那一下力道奇大,这纸人居然毫发无损,令我十分吃惊。 “小凡,你今晚不能住在店里,去别家吧。”我爷说着,就将我往外推。 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么晚了,让我上谁家住去?况且,适才要饭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跟我说过同样一句话:以后,不许再来我们家了。 “爷,你开门啊……”我使劲地拍打着门,突然,里面传来“滋”的一声,和下午那个声音十分相似。 我的心顿时悬到嗓子眼,直觉告诉我,我爷出事了。 第3章:爷爷的秘密 我爷让我走,而他自己却深陷囫囵,我又不是狼心狗肺,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 我直接绕到后面翻墙进去,梯子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着,我把它搭到我爷房间的窗户前,准备从那里爬进去。 我爷没在房间,屋里也没开灯,漆黑一片。我正要把腿迈进去,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阵密集的“滋滋”声,就好像垂死的动物在拼命地挣扎。紧接着,是我爷的声音:“我让你叫,我让你叫……啊!” 半晌,再也没了动静。 “爷!”我大叫一声,急忙从窗户跳进去,一个不留神,踩空了,直接从两米高的窗户上掉了下来,把脚给扭了。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我摸索着把房间的灯打开,赶紧就往外跑。 我们这店面积不大,两个卧室,堂屋摆的都是花圈、纸人纸马什么的,我爷没在堂屋,那就只能是在我房间了。 我跛着脚跳过去,使劲推了一下,没推开。 我把垫桌角的砖头拿出来,直接把锁子给砸开了。 门开了,我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在他的身旁,躺着两个纸人,一个是他扎的那个,一个是我昨晚抱回来的那个。 “爷,爷……”我跳过去,拍打我爷的脸,一点反应也没有。 便在这时,我看到昨晚被我抱回来的那个纸人身子动了一下,这里没有风,肯定不是被吹动的,那就是,它自己动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抱着我爷,连忙将他往外拖。眼看着就要拖出来了,那纸人又动了一下,这一次的幅度很大,直接就到了我爷跟前,像是追着我爷。 我爷是我的精神支柱,他倒了,我就得做他的支柱。 当下,我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的,直接提起那桶剩饭,往那纸人身上一倒。按理说,这么一大桶饭倒上去,那纸人还不得给压扁了,可事实却是,那纸人还直挺挺地躺着。突然,纸人一阵抖动,身上的饭全都被抖下来了。 我急的都快哭了:“爷,你这法子不管用啊,什么剩饭辟邪,都是骗人的,你快醒醒啊……” 我爷呢喃了一声,终于睁开眼睛,看到我,一骨碌坐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滚球,我不是叫你不要回来吗,你咋不听?” 见我爷醒来,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咽回肚子里,我硬噎着说:“我放心不下你。” 我爷哀叹一声,看到被我倒了一地的剩饭,以及那跟触电一样不断抖动的纸人,叫我赶紧把他拉起来。 “小凡,爷老了,不中用了,这女鬼恐怕是对付不了了,今晚她势必要索你的命。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了,咱俩把魂换一下,让她把爷的魂带走吧。” “爷,你走了,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咋办?”一想到我爷就要离开我了,鼻子不由得一阵发酸,眼眶也湿润了。 我握着爷的手,问他咋被那女鬼缠上的? 鬼物也是通人性的,不可能随便就缠人,要不然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我爷哀叹一声,却还是不肯说。 便在这时,空灵处响起一个女人阴森森的声音:“死老头,怎么,敢做不敢当啊,怕你孙子笑话你?你不敢说,那就由我说好了。” 我爷顿时叫起来:“你、你别乱说。你缠着我孙子,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现在我把我命给你,求你放过我孙子……” “求我?哈哈,晚了。” 我爷一听这话,顿时急红了眼,跑过去把那半块砸门的砖头捡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猛地拍了下去。 顿时,一股鲜血自我爷的脑袋上流下来,爬满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我爷顶着一头的鲜血,样子变得十分狰狞,跑到他扎的那个纸人跟前,将头低下。鲜血顺着他的脑袋滴到纸人身上,一滴、两滴、三滴…… 令我吃惊的是,鲜血滴到纸人身上,竟然没留下任何的痕迹,像是被纸人“吸”进肚子里一样。 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听着有些胆怯:“你竟然用这种法子对付我,陈十三,你好狠的心!” 那女鬼竟然知道我爷以前的名字!自从我们搬到北方这个小镇上之后,我爷就改了名字,叫陈友,陈十三是他年轻时候的名字。 这说明,那女鬼很早就认识我爷了。 我爷定下的那个规矩,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女鬼? 我正胡乱地想着,突听我爷一声大喝:“起!” 只见那彩色的纸人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般,“哗”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爷向前走两步,那纸人也向前走两步,我爷动动左手,那纸人也跟着动动左手。 只见我爷转身对着那被我抱回来的纸人,我爷扎的纸人也跟着面向那个白色的纸人,然后,我爷做了个抓和提的动作,那彩色的纸人就将白色的纸人给提了起来。 女鬼惊恐地大叫:“你这样会损了我的魂魄的,就不怕伤了你的种吗?” 我惊的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爷却像没听见一般,直接做了个撕扯的动作,那彩色的纸人便也跟着撕扯,将那白色的纸人给撕成了两半。 “啊!你……好好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陈十三,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爷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软在地。 那彩色的纸人却还是直勾勾地站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的目光扫过它的脸时,它的眼睛里散发出诡异的光彩,好像活人的眼睛一样。 我不敢再看,赶紧把头低下,将我爷抱到床上,给他上了些药,把血止住。 堂屋里一片狼藉,我一个人没胆量收拾,就把房门关上,想着等天亮了再说吧。 不知不觉,我爬在床头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我爷不见了,床上只留了一张纸条。 我认认真真地把纸条看完,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我爷走了,临走前,他把事情的原委写在纸上告诉我。 那是他年轻的时候造的一段孽,在我奶奶怀孕期间,一时憋不住,把别的女人睡了,还让人家怀了孕。事后他才知道,那女的已经结婚了,而且,娘家爹也是做的捞阴门的职业,搁现代叫做法医,搁过去,就叫仵作。 捞阴门这行,有个规矩,同行不结亲,怕的是阴气太重,影响后代。 女人婆家人和娘家人一起找上门来,要我爷给个说法。 我爷想给人家赔一笔钱,就把这事了了,可女人的娘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我爷跟我奶离婚,娶他家的女儿,还说女人会和男方尽快把离婚手续办了。 这同行不结亲的规矩女人娘家人肯定知道,为啥还要逼着我爷结婚呢? 我爷觉得这里面有鬼,说什么也不同意。谁知,那女人赖在我们家不肯走了,还说要把孩子生到我们家,看我爷咋办?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奶奶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咋舌的事情,她给那女人下了毒。 女人被毒死了,我奶也服毒自尽。 我爷带着十几岁的父亲躲到其他地方,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直到我爹娶了媳妇,生下我。我娘突然之间就跟中了邪一样,整天往坟地跑,有一次跑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爹出去找我娘了,也没再回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十几年了,她的魂魄竟然找到我爷,说要我爷娶她。 我爷为了摆脱她,带着我远走他乡,连扎纸的手艺也给扔下了,也不允许我学,就是怕那女人再找到他。他定下的规矩,也是为了防止女鬼缠上我们。 可是,因为我的晚归,我爷冒险出去找我,就被那女人给缠上了…… 最后一行写了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该来的,躲不掉,小凡,这是爷的命,切莫找爷,照顾好自己。 “爷。”我硬噎着哭出声来,难过的要命。 我爷再不对,他也是和我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突然之间就撇下我,心里面空落落的。 正哭着,突听得门外响起刘芬的声音:“小凡?” 我赶紧把眼泪抹干,怕被刘芬看见笑话。 刘芬找到我屋,见我抹眼泪,连忙问我咋了? 我把那张纸悄悄塞进裤兜里,骗刘芬说我爷为了救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芬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还将我的头靠在她的胸口,那里软绵绵的,我的心总算好受一点。 早饭是刘芬给我做的,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女人做的饭,换做以前,一定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但是现在,我却味同嚼蜡。 刘芬做饭那会,我将店里扫视了一圈,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个诡异的纸人也不见了,想必是被我爷处理了。 一想到我爷或许正忍饥挨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走的时候一毛钱也没带,吃啥,喝啥,住哪啊?没带钱不说,还把屋子给我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往后没他了,我一个人咋过? 哎! 刘芬见我愁眉苦脸,不乐意了:“是不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 我摇头:“没有,想我爷了。” 刘芬抚摸着我的脑袋,让我别想了。她说不能出来的时间太长,怕她妈起疑心,碗筷让我自己洗。 我没心思收拾碗筷,望着门口那张太师椅发呆。 这一呆就是一个上午,吃剩的饭都沾到碗上了,我无力地站起来,没想到眼前突然一黑,双手本能地撑住桌面,但是这手感,怎么摸着不对劲呢,不像是木头的,倒像是纸做的。 纸做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使劲揉了揉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东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上来。 第4章:被女鬼威胁 我面前的桌子,赫然变成了纸做的,还有桌子上的碗筷,也是纸做的,而我刚才吃的饭,此刻也变成了祭饭,也就是给死人上坟的那种饭。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拔腿就往刘芬家跑,到了刘芬家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刘芬和她妈争吵的声音:“妈,这都啥年代了,什么鬼啊怪啊,我才不信,你赶快让开,我要去找陈凡。” 刘芬她妈怒喝:“你今儿个要是赶去,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听着这二人争吵的声音,我的腿肚子直打颤。 刘芬压根就没去我家,那刚才我看到的刘芬,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店里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一个下午,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天麻麻黑,我就把店门关了。 也不知道夜里几点,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急的很,一声接着一声。“小凡,开门。” 是我爷的声音! 我一骨碌坐起来,鞋也顾不得穿,拔腿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我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 我爷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我从门缝中向外看,只见我爷站在门外,瑟瑟发抖,见我半天不开门,骂我小兔崽子:“你想冻死你爷啊?” 我正想开门,无意间低头扫了一眼,只见我爷的脚没有挨到地面,顿时,后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为了确定我不是看眼花了,我换了个角度又看了一下,的确,我爷的脚是悬浮着的,而且,他没有影子! 只有死人才没有影子! 难道,我爷已经…… 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想不到爷这一走,竟成了永别。爷的魂儿跑回来,肯定是记挂着我,放心不下,所以回来看我来了。 我把门打开,让爷进来。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觉得难过,但我一直强忍着。 “我进不去啊,小凡,你把门上那镜子取了,那东西照的我难受。” 这镜子是我下午挂上去的,据说门口挂镜子可以辟邪,早上的事情差点没把我魂吓没了,我想着挂个镜子,那些东西就进不来了。 我应了声,搬了张凳子出来,把镜子摘下来。 我爷大踏步往里走,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我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转瞬即逝。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让爷进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让大门敞开着,万一有个啥事,我还能及时跑出去。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我爷身后,问他离家出走以后都遇上啥事了? “也没遇上啥事,就是忘记带钱,饿了一整天,哎呀,快饿死我了,小凡,你给爷下点面条去。” 我“哦”了声,目光无意间扫过手上的镜子,镜子刚好能照到我爷的脸,只是,出现在镜子里的,并不是我爷的模样,而是那晚被我抱回来的纸人的模样。 我手一抖,镜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引起“我爷”的注意。 这会我怕的浑身直打颤,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慌。“我爷”见我抖个不停,嘴角又出现那种诡异的微笑了,“乖孙子,你怕个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声音……这明明是那个女鬼的声音! 我吓的惊叫一声,拔腿就往外跑,敞开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好像门口站着一个隐形的人。任我怎么使劲,也拽不开。 我惊恐地回头,只见“我爷”的脸异常的狰狞恐怖,一双眼珠子没有黑眼仁,只有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你不是我爷,你把我爷怎么了?”我很害怕,但更想知道我爷的安危。 她冷“哼”一声:“我能把他怎么样,他有血纸人保护,我根本靠近不了他。不过,他把自己的命给了纸人,只怕活不过三天。” 我震惊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爷离开,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怕死在我面前,怕我伤心难过,所以带着血纸人离开。怪不得,他没有带走一毛钱! 可是,我们都被那女鬼耍了,她根本没有走,而是躲起来了,爷的牺牲算是白费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来找我,不是想告诉我这些,让我伤心难过吧,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爷的事情让我悲痛欲绝,面对女鬼,我不再恐惧。 我是爷的顶梁柱,我不能垮! 女鬼咧嘴一笑:“我知道你爷现在在哪,也可以带你去找他,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收集一百个人的手指甲,装在纸袋子里,挂在你这店里。记住,要你之前要过饭的那一百个人的手指甲。” 女鬼说完,我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我面前飘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后半夜,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一会想到爷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一会想到该如何要那一百个人的手指甲,脑子里乱极了。 一大早,我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去讨要。没人愿意给我,见到我来,就跟见到瘟神一样,“砰”的一下就将门关上了。 我也是被逼急了,回到店里,把梯子扛出来,挨家挨户翻墙进去。他们不给,我就硬抢,就算被打死,也不能不管我爷的死活。 我第一个翻墙进入的就是王叔家,因为他家跟我家挨着,从我这院子就能直接翻过去。 王叔正在吃饭,见我翻墙进来,捞起棍子就朝我扑过来。我一着急,脚踩空了,直接摔了下去,索性这墙不高,掉下去也没事。 “王叔。”我向上次一样,直接跪下哭求,说这事关乎我爷的命,求他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帮帮我。 王叔很怕我的样子,握着棍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王叔这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乐意的事情,谁也强迫不了他。上一次能要到剩饭我就觉得挺奇怪的,这一次,他竟对我流露出那种恐惧的神情,仿佛我是鬼怪一般。 我叫了声“王叔”,本想问他为什么那么怕我,没想到这一叫,直接把王叔手里的棍子给吓掉了。 “你、你赶快出去,算叔求你了。”王叔竟然反过来向我跪下。 我很吃惊,但同时,我发现王叔磕头的时候双手暴露在我面前,当下,我一个翻身骑在王叔身上,将他死死压住,然后,将他的一只手反着掰上来。王叔吃痛,“哇哇”大叫,我迅速掏出指甲剪,把他大拇指上的指甲剪掉,用纸袋子接住,往怀里一踹,踩着他的身子就跳到墙上。 “王叔,对不住了!”说完,我赶紧跳下来。 王叔在那边一个劲地骂我,但他不敢追过来,好像很怕来我们店。 有了经验,我的胆子大了不少,扛着梯子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挨家挨户翻墙进去。一个上午的时间,搜集了三十多个人的指甲,累的我半死不活。 那些人被我剪了指甲之后,只会骂骂咧咧,却不敢追上来打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赶紧完成女鬼的要求,便也没有想那么多。 午饭随便吃了点东西,小憩一会,我又开始了扛梯子爬墙的行动。 没想到,我休息的时间,整个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我翻墙剪指甲的事,他们把后门也给关了,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这下我就没法子了,总不可能把人家的门砸了强闯进去吧,这是犯法的。 这些人软硬不吃的,我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好找刘芬帮忙。 我厚着脸皮爬到刘芬家房顶上,找到刘芬的房间,给她扔了一张纸条下去。 刘芬让我赶紧走,说一切都交给她了。 回到店里,我的心一刻都没安静下来过,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到了七八点钟,刘芬终于来了,递给我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人的指甲。“这是69个,再加上你手里的30个,是99个。”说着,她把自己的手对准袋口,把小拇指的指甲剪下来,笑着说,“再加上这一个,就够了。” 那一刻,我好想娶刘芬。 “芬儿,等我把我爷找回来,我就去你们家提亲。咱妈要是不同意,我就跪到她同意为止。这辈子,我只认你是我的女人。” 刘芬“噗嗤”一笑,“好,那我等你。” 看着手里面的一袋指甲,我心里不禁泛起疑惑,为啥那些人愿意把指甲给刘芬,却不愿意给我呢? 我把心中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去要的时候,大伙儿脸色虽然不好看,可没说赶我走之类的话。他们把指甲给我之后,却叫我以后再也不要去他们家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怕我?” 刘芬重重地点头,并且收敛笑容,握着我的手说:“小凡,我偷听到我妈跟我爸的对话,他们在商量着召集小镇上其他人,将你们爷俩赶走。”她的小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低着头,小声呢喃,“不过你别怕,到时候我会跟你们一起走的。” 我反握住刘芬的手,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让刘芬早点回去,因为天太晚了,我怕女鬼来了吓到她。 送走刘芬之后,我按照女鬼的要求,把一百颗指甲装进一百个纸袋子里,一一挂起来。做完这一切,已经夜里十点钟了,我有些尿急,便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却发现,我爷扎的那个纸人回来了。 它就“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活人的眼睛一样,透出一股诡异的光。 第5章:刘芬出事 我爷扎的纸人咋回来了?我爷呢? “爷?”我试着叫了一声,没人应声,突然,那纸人往前“蹦”了一下,救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它。 纸人会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之前都是受到爷的操控,或者女鬼的操控,纸人才会动的。而这纸人好像是自己动的! 女鬼说这纸人是血纸人,莫非,它真的成精了? 那我爷呢,是不是出事了?它跑回来,是想害我吗? 正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那纸人又“蹦”了一下,紧接着,一下、两下、三下……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 我感觉这纸人不是来害我的,而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当下,我把店门关上,追着纸人跑出去。 纸人出了小镇,直接往坟园的方向走。 农村人晚上睡的都早,这会子路上已经见不到人了,四周黑漆漆的,草丛里不时响起“扑棱棱”的声音。 我不敢多想,远远跟着纸人,手电筒的亮光像一把利剑,划破黑夜的大幕。 纸人把我带到坟园,就不再动弹了。我大着胆子四处喊:“爷,是你让纸人把我带过来的吗?你在哪里啊?” 一边喊,一边四处寻找。 夜晚的坟园很难走,荒草丛生,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这坟园不知道葬了几代人,新坟加旧坟,林林总总,数都数不清。 我在坟园中穿梭了一圈,摔了四五跤,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腿都被杂草划伤了,也没找到我爷。 我害怕的紧,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想往回走,一个没留神,踩空了,身子失去重心,直接扑在一块墓碑上。 墓碑上刻着“陈凡之墓”几个字,上面还贴着我的照片。照片里的我,阴森森地笑着,眼神里散发着诡异的光。 我吓的惊叫一声,连连倒退几步,拔腿就往回跑。 一口气跑出坟园,我才敢停下来,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时候,我听到小镇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喊声,好像谁家死人了。 直觉告诉我,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有着联系。我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跑,出事的是刘芬家,门口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 我穿过人群挤进去,刘芬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见我进来,直接扑到我身上。 刘芬妈是小镇上出了名的泼妇,身材魁梧,这一直,直接把我扑倒了。他骑到我身上,一边撕扯我的衣服,一边骂我:“都是你、都是你害了芬儿,你陪我闺女……啊……” 听到刘芬两个字,我一骨碌坐起来,将刘芬妈的双手擒住:“刘芬咋了?” “她被一个纸人带走了,啊啊啊啊啊,陈凡,你赔我闺女,你赔……” 我爷扎的纸人一直和我在一起,肯定不是它,那就是……那个女鬼? 我突然意识到,我被女鬼骗了。 可是,收集一百个人的手指甲,和她抓走刘芬又有什么关系? 我正想着,刘芬妈突然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你还发什么呆,赶紧去找刘芬啊,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 “我这就去。” “把我扶起来,我们跟你一起去。” 刘芬妈一抹眼泪,直接爬起来,刘芬爸比较老实,这会只是急的直抽烟,一直没说话。 村民们听说刘芬是被纸人抓走的,一个个都说自己家里还有事,溜的比兔子还快。 农村人都讲究人情礼仪,谁家有事,大伙儿都会去帮忙,像红白喜事,那自然是不必说的。可今晚这事太邪乎了,没人愿意帮我们。而且,我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一个个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寻找的路上,我小心翼翼问刘芬妈:“您能给我把当时的情况说说不?” 这种时候问这种话,免不了被她一顿臭骂:“还不都是你害的,刘芬为了给你凑齐一百个手指甲,把自个儿的指甲也剪了。” “我还是不明白,剪手指甲跟刘芬被纸人抓走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这关系大了。你爷没告诉你,人的手指甲脚指甲那是人体养出来的辟邪之物?而那纸人是经由人的双手制造出来的,对人的双手有着本能的畏惧感。一般的纸人为啥成不了精,就是因为人的双手阳气重,把它给镇压住了。你倒好,把全镇上的人手指甲都给要走了,那纸人便无所畏惧,想抓谁就抓谁。可怜了我家芬儿,当时她要是不替那个挨千刀的王叔挡那一下,就不会被纸人抓走了……” 刘芬妈说着,又哭起来。 我不禁又好奇起来:“既然村民都知道手指甲不能随便剪,为啥还肯把指甲给刘芬?”问完,我赶紧把脸捂住。 刘芬一巴掌轮上来,打在我手上,火辣辣的疼。 “你不关心我家芬儿,净问那些事,亏芬儿还对你那么死心塌地的。” 我急忙解释:“关心,我当然关心,只是,我想把事情弄清楚。我总觉得,那女鬼抓走刘芬,不是偶尔,而是有什么目的。她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我们找到刘芬,所以,我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要不然,我们就是在做无用功。” 刘芬妈狠狠瞪我一眼,大概是认同了我的话,这才说道:“你以为大家愿意给你?还不是因为怕你爷?” “这事咋又跟我爷扯上关系了?”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别装蒜了,你们爷俩肯定是串通好了,故意来坑我们。当年你们爷俩来到这里,我们看你们一老一少孤苦伶仃的实在可怜,就让你们在这里落了角,还好心地帮你们寻找店铺,让你们开店做生意。你们倒好,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我打断她的话:“刘芬姨,你能说重点不?” 刘芬妈气呼呼地瞪我一眼,留下一句“问你爷去”,大踏步向前走去。 刘芬妈这半说半掩的,实在吊人胃口,我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发现这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了刘芬妈的身影。 “刘芬姨?”我对着黑暗中喊了一声,没人应声,再回头,连刘芬爸也不见了。 两个大活人咋可能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以前听我爷讲鬼故事,说一个人的阳气如果比较虚弱,在走夜路的时候,经常会遇上鬼打墙、鬼遮眼之类的东西。 我怀疑,我现在所看到的情形,就是鬼打墙或者鬼遮眼! 这几日我被那女鬼纠缠,肯定对我的阳气有所减少,连同方才在坟园,在墓碑上看到我自个儿遗像的那一幕,恐怕也是鬼遮眼。 但在坟园的时候,遗像的出现将我吓出坟园,而后我就听到小镇上哭泣的声音,大概那鬼遮眼是坟墓里的灵魂在提醒我,让我赶紧离开,是好心的! 而现在所遇到的鬼遮眼,只怕是那女鬼在背后捣鬼。 爷说过,遇上鬼遮眼,千万不能乱跑,一跑,容易把魂跑丢,反倒会被鬼魂趁虚而入。可以吐唾沫、骂脏话,这些东西都是比较污秽的东西,那些玩意都比较害怕还有童子尿、处子身。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心,一边吐唾沫一边骂脏话,眼前的景象没什么变化,我心慌了,这一吓,尿意就上来了。 我直接把裤带解开,尿了一泡。 没想到这一尿,还真管用了,只是,我这一泡尿,全撒刘芬妈身上了。 “你个兔崽子,眼瞎啊,往我身上尿。” 我赶紧把裤子提好,把刘芬妈拉起来。 刘芬妈肯定没被鬼遮眼,而是那女鬼在她摔倒的时候侵入我的身体,误导了我。 未免她误会我是个变态的家伙,我赶紧把鬼遮眼的事情说出来,同时,向她分析着说:“女鬼把刘芬抓走,按理说会藏的好好的,可她这会却忙着给我使绊子,一定是刘芬就在这附近,她不想我们找到刘芬,所以故意为难我们。” 刘芬妈一拍大腿,说我分析的对,当下,叫上刘芬爸,问他这附近可有什么废弃的屋子之类的。 刘芬爸想了一下,说前面不远处有个破窑。 我们三赶紧就往破窑赶,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 破窑里传来一阵阵哭喊的声音:“求求你……不要啊……” 这声音,不就是刘芬的声音吗? 听这声音,刘芬肯定出事了。 我到底年轻力壮,跑起来比刘芬爸妈快多了,当下,闷着头冲向破窑。当我看到里面的情形时,脑袋“嗡”的一下就奓开了。 我爷把刘芬…… 我怒吼着冲进去,把蜷缩在角落里衣衫不整的刘芬抱进怀里,大脑一直“嗡嗡”作响。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最心爱的女人,竟然会被我最敬爱的爷给糟蹋了。 刘芬瘦弱的身体蜷缩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我愤怒、生气、双手不由得握成拳头,由于太过用力,骨关节都泛白了。 第6章:她自杀了 这一幕来的实在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我爷会对刘芬做出这种事情? 一个是我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我敬爱的爷,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瞪着我爷,那张从小仰望到大慈眉善目的脸上,一点忏悔的表情也没有。 我爷就好像做了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提好裤子,走到我跟前,竟对我说:“小凡,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开:“为我好?强奸我最心爱的女人,也是为我好?”我愤怒极了,如果他不是我爷,而是一个陌生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掐死他。 可是,他是我敬爱的爷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抱起刘芬,带她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刚走到门口,刘芬的爸妈就追上来了,看到我怀里衣衫不整的刘芬,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刘芬妈嘶吼着扑向我爷,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挠:“你个老不死的,你咋能这样对我闺女,她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啊……” 刘芬爸也急红了眼睛,捡起一根木棍,扑向我爷。 那会子我脑子里全都是我爷糟蹋刘芬的一幕幕,怀里的刘芬听到她爸妈的嘶喊声,“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我也跟着掉眼泪。 作为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我没本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我不想管身后的他们,直接抱着刘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镇上。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王婆家已经关门了。 我叫了几声没人应声,便直接把门踹开。 王婆家只有她一个人,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给她在老家开了个小药店。王婆虽然年纪大了,但看病却是一把好手,特别是看女人的病。 我把刘芬放在病床上,让王婆给她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王婆看着衣衫不整,腿上带着血渍的刘芬,又看了看我,颤颤巍巍的不敢下手。 “看啊!”我怒吼一声,吓的王婆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向刘芬。 刘芬看见王婆要碰她,突然惊叫起来,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往墙角缩。她又哭又叫:“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不要碰我,求求你……” 那一声声,哭的我心都快要碎了。 我把刘芬搂紧怀里,安慰她没事了,但我的安慰此刻是这么的苍白无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怒火和心碎交织着,我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下去,索性转身出来。因为我怕看到刘芬那样,我会忍不住回去找我爷,但是,找到他我该怎么办?打他?杀了他?把他拉到派出所? 我的脑袋乱极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过了一会,王婆出来,说她检查过了,没有其他的伤。 我赶紧跑进去,刘芬还是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见我进来,又是哭又是喊,推着不让我靠近她:“出去,你出去,不要过来……呜呜……” “芬儿。”我硬噎着叫了声,尽量不让自己的表现的那么悲观,因为人的情绪是会感染的,我不想加重刘芬心里和身体上的伤痛。 我想把刘芬抱进怀里,但一靠近她,她就嘶吼,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在自己身上又挠又抓,似要把自己的皮揭下来一样。 我知道,那件事在她的心里上留下了阴影。 她正是花季少女的年级,渴望着拥有一份纯洁的爱情,奢望过和我以后美好的生活,但这一切,都被我爷给毁了。 我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她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我就向她爸妈提亲,娶她。 刘芬终于不再挣扎,我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这时,刘芬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婆,我家芬儿在这没?” “在呢。” 听着刘芬妈要闯进来,我赶紧跑出去,将他们拦住。 刘芬妈劈头盖脸就给了我一巴掌,她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几根手指印,恶狠狠地瞪着我,似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刘芬刚刚安静下来,你们这会进去,只会让她更加难受。”此时,跟他们说再多,肯定也听不进去的,我只好这样说。 刘芬妈歪着头向里看了一下,眼泪哗啦一下子掉下来,“造孽啊,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家芬儿身上?” 我不知道说什么,闷着头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一团乱麻。 猛然间,我想起来爷当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突然想起很多疑点,爷不是走了吗?女鬼不是说他和纸人交换了生命吗?看爷刚才的样子,一点事也没有,哪里像个垂死的老人? 是女鬼骗了我,还是爷骗了我? 我想把事情弄明白,不能让刘芬白白牺牲。 于是,我问刘芬爸:“你们回来了,我爷呢?” 刘芬爸老实,我一问,他就说了:“被纸人救跑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我让刘芬爸带着刘芬妈回去休息,刘芬我来照顾。我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会想到这个,一会想到那个。 清晨,我给刘芬熬了粥,给她端进去,一开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刘芬割腕自杀了! 血流了一地! 手中的碗应声落在地上,白米粥撒了一地。 王婆听到响声跑过来,看到里面的情形,顿时吓晕了。 我扑到刘芬跟前,把她抱起来,身体已经凉了。 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在她的手边,用血写了几个字:陈凡,对不起,这辈子当不了你媳妇了。 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是我陈凡没用! “啊!芬儿啊!”刘芬妈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她就扑了进来,一下子将我推开,抱着刘芬的尸体嚎啕大哭。 刘芬爸也跟着哭,声音很低。 她妈哭一会,扑来来厮打我,要我赔她女儿的命。 我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事情弄到这一步,和我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我不那么轻易相信女鬼的话,刘芬就不会被纸人抓走,也就不会被我爷……更不会轻生。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女鬼报仇。 刘芬妈让我去死,我说:“我不能死,我死了,谁给刘芬报仇去。” 然后,我“扑通”一下跪下来:“妈,刘芬是我媳妇,这辈子,我只认她一个女人。你想杀我刮我都可以,让我看着刘芬入土为安,让我抓住那个女鬼,为刘芬报仇之后,您想怎么办都成。” 刘芬妈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滚,我不会让你再缠着芬儿的。” 我被刘芬妈直接推了出来。 农村人都起的比较早,因为要下地干活,一些路过的人们看到我和刘芬妈争执,好奇地围拢过来看热闹。 我朝他们怒吼:“滚!” 刘芬肯定很怕太多的人,她生前我没为她做多少事情,只能在她去了之后尽量弥补她。 我一直等着刘芬下葬那天,等亲眼看见她入土为安了,我就去找我爷。就算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他,为刘芬讨一个说法。 三天后,就是刘芬下葬的日子。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抬着棺材往坟园走,我远远地跟着,眼眶一直是湿的。 刘芬妈起初还拦我,后来也不拦了。 快下葬时,村里的二麻子疯疯癫癫跑来,对抬棺材的刘虎说:“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 刘虎一听,当即扔下棺材,拔腿就往回跑。 我们这有个讲究,下葬时,必须由四个人抬棺,这叫“四方太平”,即意寓让死者平平安安,也希望死者在天之灵,保佑这四方平安。 而如今刘虎一走,抬棺材的人就少了一个。 我赶紧跑过去,对刘芬妈说:“让我来吧。” 刘芬妈没反对,大概是想早点让刘芬入土为安。 我们四个将棺材小心翼翼放进去,每填一下土,我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一定要为刘芬报仇! 坟茔堆好之后,其他的人陆续离开,刘芬爸妈搁坟前哭了又哭,眼睛都肿了。我一直跪在坟前,一来,是想再陪陪刘芬,二来,他们两老唯一的女儿没了,以后,我就是他们的儿子,我得照应着他们。 一直到傍晚,他们才在我的劝说下离开坟园。 我们回到小镇上,只见我家店门口围了很多人,一个个手里拿着铁铲锄头之类的东西,店门都被砸开了,店里的纸人纸马什么的全都被踩扁了,堆在一起,看样子准备烧掉。 我赶紧跑过去,问村民们这是干啥? “干啥?陈凡,你们店里的纸人把刘芬害死了,现在又想来害其他人?”说话的是刘大头,和刘虎是本家兄弟。 联想到上午二麻子说刘虎家出事了,现在刘大头又说我们店里的纸人害人,我立刻想到,肯定是那女鬼又来作祟了。 大伙儿没见过那女鬼依附的纸人,只当纸人是从我们店里跑出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做。 这些纸人纸马的烧了没事,但我要任由他们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承认是我店里的纸人纸马在害人吗? 当下,我把女鬼的事情捡重要的环节跟村民们说了一遍。 刘大头“呸”了一声:“谁信你的鬼话。” 我直接让刘大头闭嘴,这人啥本事没有,整天游手好闲,干起坏事来,特带劲。 刘大头也喜欢刘芬,所以总是看我不顺眼。 现在我栽在他手里,他怎么会放过整我的机会? 他鼓动村民们把那些纸人纸马烧了,还让我去刘虎家磕头认错。 我直接甩开他的手:“出事了,你们不想着怎么救人,只想着追究责任,就算我给刘虎家跪下又能怎么样?刘虎家的事情就能解决了吗?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大概是觉得我说的在理。 “不管是你店里的纸人,还是女鬼弄的纸人,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刘虎家,只要能把我婶治好,我们就相信你说的。”刘大头如是说。 我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问:“你婶咋了?” “我婶被纸人扣掉了双眼。” 第7章:棺生子 刘大头家有车,他婶都那样了,他不想着开车把他婶送到市里面去,却带头在这里闹事,这人根本就没把他婶的死活放在心上。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在故意刁难我! 和他这种人争执下去也争不出个对错来,我直接就往刘虎家里走。村民们一路跟着。 刘虎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家里出了事,只知道哭,也不知道把人往大医院送。刘虎妈脑袋上缠了一圈白布,眼睛的部位被血染红了,听说是叫了镇上的王医生给看过了,眼球被生生抠下来,破坏了神经系统,怕是治不好了。 刘大头从身后推了我一下:“赶紧看,看不好的话,别说你的店,就是你,我也能给你砸了。” 我心里又气又恼,但同时也很疑惑,这刘大头虽说嚣张跋扈惯了,但到底是普通人,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畏惧纸人? 他婶变成这样,他难道就不怕女鬼也缠上他吗?要知道,他可是也剪了指甲的。 我直接转身,看着刘大头,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刘大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什么呢?” 刘大头被我这么一问,脸色当即变的很难看:“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没胡说,不是你说了算的,大伙儿,你们觉得刘大头的反应正常吗?” 话音落,只见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成功地将矛头转出去,我让二麻子和刘虎赶紧把刘虎妈送到大医院去,就算眼睛保不住了,也不能感染啊,这大夏天的,要是化脓感染可就不好弄了。 在我安排的空挡,刘大头跑了,我就觉得他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晚上回去,我把店里面收拾了一下,将那些破碎的纸人纸马都扔进了垃圾桶。爷说过,纸人是不能随便乱烧的,这是禁忌。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特别想刘芬。 睡不着,我提了瓶二锅头想去陪陪刘芬,远远的就看到有个人影在刘芬坟头扒拉。 这年头盗墓的横行,我以为是什么人惦记上刘芬棺材里的陪葬品了,顿时怒从中烧,提着酒瓶子就跑过去。 酒瓶子悬在半空,僵住了,因为那人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他是我爷! 我爷在刨刘芬的坟! “你在干什么?”我直接把我爷推翻了,怒气冲冲地问他。 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小声一些,那样子,神经兮兮的,可是那双眼睛却精明的很,散发着诡异的光,和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 “有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我爷问我。 我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砰”的一下,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你到底在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我正吼着,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很微弱,听声音的来源,竟是从刘芬的坟里面发出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刘芬的坟头,而我爷却像疯了一般,爬在坟头,一个劲地刨。 “棺生子、棺生子……”我爷不停地重复那几个字。 坟被刨开了大半,婴儿啼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这一声声哭喊,把我从呆愣中拉回神来。 我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有什么,跟着我爷一起刨。 终于,棺材露出来了,我爷拿了跟铁锹,一下子将棺材盖打开,那力气大的,令我咋舌。 要知道,这棺材盖可是拿松由浇过的,牢固的很,只怕四五个小伙子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将它打开,可是,我那年近七旬的爷爷,竟在眨眼间就打开了! 我看着我爷,总觉得他像个陌生人,让我觉得可怕。 棺材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寿衣,紧闭着双眼,蜡黄的脸上一点生气也看不到的刘芬。 而在刘芬的两腿之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婴儿的啼哭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我爷一下子将刘芬身下的寿衣揭开,只见一个浑身湿乎乎的婴儿在那里挣扎,脐带还连着刘芬的下体。 我爷把婴儿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在脐带上打了个结,然后用匕首割断。 他把自个儿的衣服脱下来包着婴儿,哄着他:“别哭别哭,让爹看看……” 那一个“爹”字,像刺一样,扎的我心疼。 “把孩子给我。”这孩子来的太诡异了,绝不能留下,因为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我爷对刘芬做的那些事。 我爷抱着孩子转身想跑,被我拦住:“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小凡,爷都是为了你好啊!” 又是这句话,又他妈的是这句话,我直接冲他嘶吼:“为我好?为我好你倒是把真想告诉我,刘芬走了,你又成了现在这样,你叫我怎么接受这些现实?啊?” 我爷低着头,我以为他在反思,想用苦情戏打动他,谁知,也却趁我不备,一脚将我踹倒,拔腿就跑。 那一脚把我的心踹死了,我再也不用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对他。 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扎我的心。我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我追着我爷的脚步,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抓住他! 突然,我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脑袋直接扎进草丛里,杂草把我的脸都给划烂了。 今天晚上月亮很亮,我很确定踏上去之前那地方很平,咋会被突然绊倒? 我本能地回头查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被踩扁了的纸人,脑袋正对着我的方向,五官严重变形,那双画上去的眼睛,却像猫眼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光。 纸人凭空出现,已经足够令我吃惊,再加上那双诡异的眼睛,我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女鬼来了。 那会,我竟然有些欣喜女鬼的出现,只有她可以阻挡我爷。 我赶紧站起来,只见不远处,我爷停了脚步,四处巡视,很害怕的样子。 我毫不犹豫地跑过去,一把将婴儿从他怀里抢过来,举起来便要摔死。 “小凡,别!”我爷吓的就差向我下跪了,“他、他可是你二叔啊。” 二叔?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目光落在婴儿的脸上,粉嘟嘟的,眉眼间,和刘芬还有几分想象。 但是,他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把刀子。 我爷如此在乎这个孩子,实在让我很难理解。 “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对刘芬?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虽没吃过猪肉,但至少见过猪跑。 女人生孩子,都得怀胎十月,而刘芬生这孩子,却是连一个礼拜的时间都不到。而且,人都死了,居然还能生孩子,这说不过去。 爷让我别问了,知道真相,我会比现在更痛苦。 “不知道,我更痛苦,你要真是为了我好,就直接告诉我。”我逼着我爷问。 我爷哀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该来的,躲不掉,这都是命……”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空灵处突然响起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咯咯咯”。 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反身将我护在身后:“小凡,那女鬼找来了,你赶快带着孩子离开,女鬼就交给爷了。” 我傻愣愣站着没动,因为我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 爷回头催我:“别傻站着了,血纸人已经被我烧了,我们爷俩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还不赶紧跑,等着被她抓是吗?” 话音刚落,那女鬼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响起,直击人的心底。“跑?今天晚上,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把那孩子留下!” 我感觉到耳边有一股风刮过,凉飕飕的,爷猛地拽了我一下,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爷叮嘱我:“小凡,爷对不住你,但这孩子是无辜的,就当爷求你了,一定要把这孩子养大。快走!” 爷猛地推了我一下,将我推出去老远,与此同时,我看到爷折了一根树枝,在空中一阵乱舞。 我抱着那孩子,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浆糊,都不知道怎么跑回小镇上的。 我抱着孩子在我的店里呆坐了一个晚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那孩子一晚上都没做声,到了天亮时分,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 我被他弄的手忙脚乱,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把他哄睡着了。 爷彻夜未归,不知道生死。 我想看看坟园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却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人下地干活了。 几个早起的村民路过分原始时,发现刘芬的坟被刨开了,连棺材都给打开了,大骂谁这么缺德,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一带讲究很多,人死后,一般是不能再被挖出来的,会影响死者家人的福运,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大不敬。只有一种情况除外,迁坟! 我左右看了一会,没发现爷的身影,又怕村民们发现我,惹出麻烦来,抱着孩子赶紧回到店里。 可是,面对那个只有筷子大小般的孩子,我实在很无力。 我无数次想把他掐死或者捂死,但是,每次下手的时候又狠不下那个心来。 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刘芬妈,这孩子是从刘芬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他们刘家的骨肉,她要是不管,这孩子真就没法活了。 第8章:诈尸 我把孩子放进菜篮子里,盖上一块花布,提到刘芬家。 刘芬妈因为刘芬的事情,病倒了,是刘芬爸把我放进去的。我很感激他! 刘芬妈一看见我,就拿枕头砸我:“滚!谁让你来我们家的?” 我把菜篮子小心翼翼地放好,想着怎么开这个口。“妈……” “别叫我妈。” 对,我现在不该称呼他为妈,她女儿是我奶奶,我应该称呼她什么?呵呵! 我直接把花布揭开:“这孩子是刘芬的。” 话一说完,就迎来一个大耳刮子,打的我半张脸火辣辣的烫。“你是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啊?这娃子你从哪弄来的,就给我从哪弄走,别想赖到我们家。” 刘芬妈是个暴脾气,我要不赶紧把孩子挪开,她能直接把孩子扔了。 但我不会这么轻易走的,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你们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分院看看,刘芬的棺材应该还没被盖上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再挨几个耳光子的准备。刘芬妈直接抱着我的头打,跟疯了一样,要不是刘芬爸拦着,我真有可能被她打成脑震荡。 “你爷不是东西,你咋也不是东西呢,我闺女都入土了,你们还要把她扒出来,你们的心咋那么狠呢,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把你爷抓走。啊,我那苦命的闺女啊,你咋就那么命苦啊,你这辈子就不应该投胎到我们家啊……” 刘芬妈又哭又嚎,声音很大,把孩子吵醒了。 那小娃子哭的撕心裂肺,脸都青了,再这么哭下去,真有可能哭出问题来。 刘芬妈扑过去,要把娃儿摔死,被刘芬爸拦住。 我是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刘姨,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娃儿总归是无辜的。我不会照应他,若你也不肯,那他只有死路一条。您一向信佛,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当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救救这可怜的娃儿吧。” 我把娃儿从篮子里抱出来,对着刘芬妈磕头。 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刘芬妈终于松口了,一句“娃儿无过”,说的在场的人都是眼眶湿润。 刘芬爸到隔壁要了点羊奶回来,加热,灌进奶瓶里,刘芬妈喂给婴儿喝了。 把娃儿哄着睡下了,刘芬妈强撑着从炕上爬下来,说她要去看看刘芬。 我们正要出门,就见几个人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叫嚷着说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刘芬的坟刨开了,叫刘芬爸妈赶紧去看看。 我心里虚的很,把头压的很低。 而这时,那几个人看到我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满是疑惑。我们从他们惊愕的目光中走过,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是因为我不知道刘芬妈看到现场的样子,会不会再一次失控。 不管怎么说,没能让刘芬入土为安,就是我做的不对。 我们来到坟园,快到刘芬坟前时,只见几个人惊慌失措地往外跑,个个脸色煞白,好像见了鬼一样。 看他们跑过来的方向,不就是刘芬坟墓的方向吗? “二麻子,你跑啥?”我直接拦住二麻子,问道。 二麻子像是被吓傻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没了……没了……” 什么没了? 我丢开他,赶紧往过跑,当看到棺材里的情形时,脑袋就更大了。 棺材里空荡荡的,刘芬的尸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返回去追上二麻子,问咋回事? 二麻子“哇哇”大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们几个上了个厕所回来,人就没了。一定是诈、诈尸了!” 我很不愿意相信二麻子所说的,但眼下的情形看来,除了诈尸,其他的,都解释不通。 那边,突然响起刘芬妈嚎啕大哭的声音:“天呐,老天爷,你是不想让我们俩活了吗?这到底咋回事啊?” 刘芬诈尸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小镇。 小镇上人心惶惶,见了我和刘芬爸妈,就跟见了瘟神一样,一个个都绕道而行。 他们甚至围堵到刘芬家门口,逼着刘芬的爸妈把刘芬的尸体找回来,烧掉,也逼着我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他们就真的对我不客气了。 女鬼的事情还没让村民们平息下来,又闹出刘芬的事情,村民们彻底被激怒了。 我连解释也懒得解释,我自己都怕了,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啥时候是个头啊? 刘芬妈直接把门关上,任由那些村民们砸门、扔鸡蛋。 小娃子还小,要喝奶,这下子羊奶也断了,买奶粉就更不可能了,难道要看着他活活饿死? 刘芬妈把馒头泡开了,用吸管给它喂着。 屋子里死气沉沉,谁也不说话。 终于,我打破了这份死寂,“就算刘芬诈尸了,我也相信她不会害村民们的。刘姨,我相信刘芬一定会来找我的,等我们把事情跟她问清楚,就跟村民们解释。” 刘芬妈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没应声。 我强打起精神,现在,我是他们一家子的顶梁柱,我要是倒了,还怎么给刘芬报仇,还怎么把事情弄清楚? 我在等着刘芬回来找我! 刘芬的爸妈实在太累了,我就让他们去休息,说我守着就行。 到了后半夜,平地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的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门外响起“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听声音,应该是向着刘芬家走近,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刘芬回来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上一次女鬼冒充我爷骗我的事情出现,我在刘芬家大门上挂了一面镜子,手里面也留了一面镜子。 镜子可以挡住女鬼和刘芬,我则可以通过手里的镜子看清她们的真面目,确定是刘芬的话,我才会放进来。 “吧嗒吧嗒”的声音突然停下,紧接着,便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小凡,开门!” 是刘芬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爬到窗户上,然后将镜子伸出去一点,正好能照到门外的人。 当看到镜子里的人确实是刘芬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门打开。 刘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我咋这么久才开门? 我撒谎说睡的太沉,没听见,然后搬了张凳子,将镜子取下来。 我把刘芬拉进来,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心里面一阵难过,纵使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活人了,却还是忍不住对她的思念。 我一把将刘芬抱住,问她为什么从棺材里跑出去,孩子的事情又是咋回事…… 刘芬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任由我抱着,隔了片刻,突然问我:“孩子呢?” “睡着了。”我揉了揉眼睛说道。 刘芬径直就往里屋走,“孩子在哪,我想看看孩子。” 只是,她走的方向,是厨房的方向。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我跟她说孩子在睡觉,她不应该是往卧室走吗,怎么会走向厨房? 除非,她不知道哪里是卧室,哪里是厨房,也就是说,她不是刘芬! 那面被我取下来的镜子还在手里拿着,我又悄悄照了一下,这一照,直接给我吓出一身冷汗。 刘芬是背对着镜子的,按理说,镜子里面照到的,应该是她的后脑勺才对,可是,我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纸人的脸。而那纸人的样子,赫然便是刘芬的样子。 我明白了,她就是女鬼,只是用纸人做了一张刘芬的脸,隐藏在后脑勺上,面对我时,就把刘芬的脸转过来,不面对我时,就显出她自己本来的样子。 想到那晚爷说过的话,这女鬼冲着那小娃子来,是要把小娃子害死。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边把镜子背到身后,从袖筒中摸出小刀来。 其实,我做了两手准备,就是为了防止再上女鬼的当,没想到这女鬼比我想象的狡猾,竟然能想出这一招来。 我把手指割破,一直退到挨着墙的柜子前,小心翼翼地将柜子拉开。 这里面藏了一个纸人,是我扎的。 爷虽然不让我学,但我可以背地里学,我的手艺,一点也不比爷差。 爷曾经用血纸人打败了女鬼,那我也可以用血纸人对付她。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这一招,但眼下没办法了,只能冒险试一试。 我的手指刚挨到纸人,女鬼突然转过头,看到我退到了柜子跟前,就意识到我已经发现她了。 索性,她也不装了,直接将后脑勺里的纸人脸撕下来,露出一副凶恶的嘴脸。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女鬼的真身,说不上漂亮不漂亮,那烟熏妆般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只会让人觉得恐怖。 她直截了当地问我:“那婴儿在哪?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冷“哼”一声:“只怕你今天是有来无回了。”说完,我向一旁一跳,露出血纸人,并且,学着我爷的样子,操控纸人。 女鬼看到血纸人,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转身想要逃走。 这一步我也考虑到了,其实,我在大门的里面也装了一面镜子,只是,是背面朝外的。如果我发现异常的话,只要轻轻一扯柜子旁的绳子,勾着镜子的绳子就会脱落,露出镜子的正面来。 鬼不走旁门,从正门进,就得从正门出。 前有血纸人,后有镜子,这一次,她是逃不走了。 第9章:哪个才是真实的爷 “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害死这孩子?”我操控着血纸人,向前走了两步。 女鬼颤颤巍巍后退几步,眼神里满是惊恐的神色:“有这孩子在,我就没法跟你爷结婚。” “你跟我爷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我爷的不对,可是……事情已经那样了,你就害死了我爷,也弥补不了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谁说我要害死他?是他跟你说的?” 女鬼不是想害我爷,难道是真心爱我爷? 我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鬼反倒问我:“当年的事情,你爷跟你咋说的?” 我心里疑惑,女鬼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犹豫着,还是把我爷留下的纸条上的内容原原本本说出来。 女鬼听完,顿时大叫起来:“陈十三你个老不死的,哼,你不想让你孙子知道你的丑事,我偏要他知道。你爷说当年他是一时憋不住才强奸了我?根本不是这样!在你奶还没怀你爸之前,我就发现你爷在跟踪我了,只不过,当时的我没有多想,以为你爷只是像那些仰慕我的男人一样,可没想到,他居然会……事后没多久,我就发现我怀孕了。我和丈夫结婚五年,一直怀不上孩子,到医院一检查才得知,我有先天的不孕不育症,可你爷简直就是一枪就重啊……夫家嫌弃我,但我娘家人想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也想让你爷给我个名分。” “他们带着我找到你爷,你爷说他会对我负责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他还安排我在你家住下,让你奶照顾我。你奶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对我下毒?那都是你爷背后唆使的。我被毒死之后,你爷偷偷地把我埋在了一个荒凉的地方,我在那个阴暗潮湿黑布隆冬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几年。” “终于有一天,我娘家人将我从坟墓里挖出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你爷在棺材上动了手脚,害的我的魂魄被困在棺材里出不来,我娘家人也不好找到。我带着极大的怨恨发誓一定要找到你爷,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在这世间辗转徘徊,终于在一个小地方找到了你爷。你爷见到我,即不吃惊也不害怕,反而对我说‘时候还没到呢,你咋出来了’,还想把我困起来。当时,我没想到你爷会是个隐士高手,我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气,仍然不是他的对手。为了困住我,你爷不惜牺牲你娘,将你娘的魂魄从身体里驱赶出去,将我逼进你娘的身体里。” “你爷告诉你你娘生了你突然就疯癫了?你信吗?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再疯癫的女人,也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放着你不管。其实,是我被你爷囚禁你你娘的身体里之后,你爷又把我困起来了。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只可惜,他换魂的时候,被你爹看到了。” “你爹要把你娘的魂魄找回来,这一去,就没了音讯。陈凡,是不是很吃惊,我说的陈十三,和你印象里的陈十三,完全是两个人?”女鬼说完,呵呵冷笑两声,“我当年也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的,以为他善良老实,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的冷血无情,可我居然对他一直念念不忘。其实,当年也不算他强奸的我,因为,我是主动把身体交给他的。夫家嫌我生不了孩子,一直对我不好,我早就想离婚了,你爷的出现,给了我希望,也给了我绝望。” “这么多年,我不顾一切地找他,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从你娘的身体里出来之后,浑浑噩噩,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是这些事情,却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我四处寻找你爷的下落,找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在这一带发现了他的踪迹。呵呵,这就叫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女鬼说完,我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无尽的怨恨,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怨恨到这种地步,唯有情商! 我的脑子一直“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女鬼说的,和我爷说的,很多地方都是截然相反的,甚至,我爷留下的纸条里,很多东西都没有提到。 我不知道到底是该相信女鬼的,还是该相信我爷的? 一个是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女鬼,一个是生我养我的亲爷……可是,我爷最近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说的过去,我还能再相信他吗? 我陷入了无尽的犹豫中,而这时,大门“哗”的一下被女鬼打开,一道黑影瞬间没入黑暗中。 女鬼的声音从空灵处传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爷。刚才我假装被你困住,就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让你看清楚你爷的真面目。今天晚上,我暂且放了那小鬼一命,但是,只要你爷一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们。” 声音渐渐远去,我终于不用再绷的紧紧的了。 其实,我根本没有能力操控血纸人,这一切只是我的障眼法而已。我在纸人的四肢上各绑上一根很细很细的线,另一头在我的双手中,随着我的动作,纸人也会跟着做相应的动作,乍一看,就跟那晚我爷操控血纸人对付女鬼的情形一样。 想必,女鬼早就察觉到我这血纸人的异常,只是没戳破而已。 女鬼离开之后,挂在屋子里面的镜子突然碎了,碎片“哗啦”一下全掉在地上。 我望着那一堆碎片发呆,脑子里跟团乱麻一样。 随后,刘芬妈出来,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最终,只是说了句“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便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晚上,那女鬼又来了,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孩子的命拿走。 “娃儿无辜,你和我爷的事情,应该去找他。” 女鬼冷“哼”一声:“无辜?这孩子是棺生子,天生就是祸害,你居然敢留着他。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当初让你收集一百个人的手指甲,不是我想害那些人,而是我想吸收那些人的阳气,好靠近你爷。没想到,我的阴谋被你爷发现了,他暗地里操控血纸人对付我,情急之下,我想拿刘芬做挡箭牌,可你爷根本不顾刘芬的死活。我把刘芬丢在半路上,就跑了,然后就遇上了你跟刘芬的爸妈。当时,不是我想用鬼遮眼迷惑你拖延时间,而是,我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身不由己。当时的我害怕了,我自己的能力有多大我很清楚,那个神秘的力量居然可以隔空操控我,他的可怕,是我不敢想的。这一带除了你爷有那个本事,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后面的话即使不说,我也已然猜到,我爷当时肯定就在对刘芬做那种事,怕我们影响到他,就操控女鬼拖住我们。 如果女鬼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凡,你爷强奸刘芬,肯定是事先计划好的,这孩子,留不得。你若不想看着他被我杀死,就把他放回棺材里吧,别再管他了。” 我说:“不。”不管这孩子从何而来,既然我救了他,就没法再把他送到鬼门关。 我相信刘芬肯定会出现的!肯定! 但四五天过去了,刘芬还是没有出现,倒是那孩子,喝口水都能长胖,这才几天的时间,皱巴巴的小脸已经鼓起来了。 村民们见刘芬没闹出事情来,对我们的态度也没那天那么恶劣了,只是,见了我们几个,都是绕道而行。 又过了一个礼拜,那孩子长的看起来就像三个月大的婴儿,可是,他的眼睛看上去很不正常,几乎没有黑眼仁了,只剩下白眼球,看上去十分瘆人。 我们几个都被吓的不轻,这孩子刚开始还好好的,咋黑眼仁长着长着就没了呢? 我们把他弄到市里面的大医院检查了一番,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正常,至于为啥会这样,他也说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沉甸甸的。 回小镇的路要经过坟园,刘芬妈抱着孩子,正走着,突然跟发疯一样,直往坟林里跑。 一口气跑到刘芬坟前,将孩子放在一边,双手不停地刨土。“这孩子不正常,这孩子不正常,我要把他埋了……” “姨,你干啥呢?”我跑过去抢孩子,被刘芬妈一把抱起来。 “这孩子留不得,必须得埋了!”刘芬妈嘶吼着说。 刘芬爸也很焦急,但似乎不知道该帮谁,傻站着没动。 我一咬牙,趁刘芬妈不注意,一把将孩子抢过来,撒腿就跑。 我躲到我们店里,门被砸的“咚咚”直响,孩子直哭,我直叹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的声音才停下来,孩子已经哭的快岔气了。 我弄了点挂面喂他吃,好歹,不能让他饿死。 可是,这往后的日子咋过? 爷,你是要把你孙子我逼死吗? 第10章:叶语 夜里,我抱着孩子跑到刘芬坟头,很不争气地掉下眼泪:“刘芬,你这一走好了,什么事情也不用管,什么事情也不用想。可是,我和这孩子咋办?”说着,鼻头又是一酸。 正在我伤心难过之际,突听背后响起一阵异动,我本能地转头,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刘芬! 她躲在大树后面,凝望着我的方向,见我看到她,转身就跑。 我抱起孩子赶紧去追,无奈刘芬的脚步实在太快,我没追上。 从刘芬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十天的时间,我们一直盼着她回来,没想到她到现在才回来。 我赶紧跑回小镇,“咚咚咚”敲响刘芬家的门。 没多大功夫,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刘芬妈。 我以为她会抢夺我怀里的孩子,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谁知,刘芬妈看到我和怀里的孩子,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而是将我们让进去。 她一直沉默着,也不问我来干啥?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说:“姨,我看到刘芬了。”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头低下,喃喃着说:“我也看到了。” “啊?刘芬已经找过你了。那你有没有……” “没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她一句话也不肯跟我们说,看见我们就跑,都怪我没用,追不上她……” 说着,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我觉得刘芬回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但我们无法与她说上话,这让我们很焦急。 我们商量着实在不行,就找个道士回来看一看。 其实我对找道士这个想法并不是很赞同,开了十几年花圈店,难免会遇上一些稀奇古怪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爷就请过几个道士回来做法,屁用都没有。 要真相信道士,我早就去找了。 但刘芬妈说:“这个道士不一样,听说是有真本事的。不过,你能不能请的来,可就不好说了。”说着,她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我,说这是王婆给的。 如果是王婆介绍的,那或许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王婆年轻的时候做过媒婆,不光给活人说媒,也给死人说媒,社交圈子杂的很,认识的人形形色色,肯定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心想成不成总得试一试,靠我们几个,只怕越往后越难走。当下,我接过纸条,收拾了点行李,带上所有的积蓄,向着地址上的地方出发。 孩子由刘芬妈照看着,她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打孩子的注意。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我找到了地址上所写的那个地方。 在半山腰上,是一间破旧的泥坯房,我一度怀疑我找错了地方。 但是,我向村民们打听“叶语叶道士”的时候,大家都指向这里。 已经来了,总得进去看看。 “叶道士?”我试着叫了一声,没人应声,这里面有两间房,左右各一间,正中间的屋子摆放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老者的雕像,胡子花白,眉眼间尽是英气。面前的香炉里干干净净,看样子许久没人上香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那叶道士没在。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无意间瞥见破烂的窗户纸后面,有一个人影。 我走到窗户跟前向里看,这一看,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屋子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和村民们描述的大相径庭。他在屋子里坐着打游戏,我叫他,他却连吭都不吭一声。这种人,要说他是道士,我是如何也不相信。 这趟算是白跑了! 我心想,还是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里面突然响起一声暴怒:“又输了又输了又输了!” “啪”,键盘被他摔成了两半。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输就输了,你砸键盘干嘛?你把键盘砸了,还怎么帮我驱鬼啊?” 起初是被他奇葩的举动给吸引了,这会,听到驱鬼两个字,我顿时来了兴趣。 只听叶语说:“区区一个小鬼而已,我叶语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吗?现在,你就听我说,算了,咱俩视频吧……” 视频中出现了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眼窝深陷,一看就是阴运缠身。 叶语呵呵笑了两声,“想不到两天不见,你都被吸成这副鬼样子了?再让它多吸几天,你就不用发愁减肥的事情了。” “你的嘴能不能不要那么损?快帮我把那小鬼赶走啊,我都快被它折磨疯了。”那女人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叶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要我出手,那小鬼分分钟就能被赶走。现在你听我说,买十斤猪大肠狗大肠羊大肠……反正,就是越脏的东西越好,不要洗,直接煮熟,吃了,那小鬼就能被赶走了。” 视频中的女人登时变了脸色:“你在逗我吧?” “谁逗你了,信不信由你。”说完,就将视频切断。看着掉在地上的破碎键盘,哀叹一声,“又得买新的了,那谁,我要机械键盘。” “嗯,啊?”我这才意识到,他在跟我说话。 “你不是来找我办事的吗,我不收你钱,你给我买个机械键盘就成。” “对不起,是我走错地方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坑,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大坑! 哪有道士让人吃脏的猪大肠驱鬼的? “你要走的话,我不拦着,但我可得提前提醒你一下,我这地方,同一个人,不能来第二次。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犹豫起来,刘芬妈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能惹这个叶语,要我尽一切努力要把他请下山。 我这么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就这么走了,的确说不过去。 于是,我转身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我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想起来了,他正中间的屋子摆放的那个老者,眉眼之间和他有几分相似,难道,他把自个儿老了以后的雕像摆在那里吗? 真是奇葩的够可以的! 等待的过程中,他也没理我,又拿出一台笔记本,继续打游戏。打了三把,都输了,我实在忍不住,就偷偷看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在玩《王者荣耀》,人物,貂蝉。 他完全没掌握人物的属性和技能,一通瞎打,不输才怪! 见我偷偷观战,他让我试一下? 店里没生意的时候,我就拿手机打,现在已经是白金了。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玩过。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替他打了一把,很轻松就将对方团灭! 他看着我的眼神简直崇拜到了极点,而这时,他的手机提示有视频接入。 是那个被小鬼缠身的女人,和刚才比,简直判若两人,黑眼圈没了! 女人兴奋地送了叶语一个飞吻,说那个小鬼真的被赶走了,随后,给叶语发了个大红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语,半晌,才缓过神来。“刚才是我不对,冒犯您了……” “行了行了,客套话就别说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没想到,叶语会这么轻松就答应帮我,为防止他反悔,我一股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叶语听我说完,没说解决的方法,也没说愿不愿意跟我下山走一趟,反倒是摸索着肚子,说实在太饿了。 从这里到山下来回得三四个小时的脚程,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直接给他下了一碗面。 他吃饱喝足,这才说道:“你的事情听起来很复杂,看来,我得亲自下山走一趟了。不过……” 听到他说不过两个字,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这人古怪的人,会不会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反悔? “看把你吓的。”他“哈哈”一笑,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继续说道,“我是想说,我有洁癖,睡其他的床睡不着,只要睡这张床,才能睡得踏实。你要想我跟你走着一趟,就得给我把这张床一块背下去。”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傻眼了。 那是一张极大的床,目测是三米乘两米的。 叶语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床,实在是叫人想不明白。 要把这张床一起运走,就不可能坐大巴车了,我下山找了一个下午,只找到一辆拉猪车愿意跑这一趟。 我和床都在车厢里,那床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叶语说是怕弄脏了。而我,一路都闻着那股子猪粪味,实在是难以言喻的“爽”啊。叶语呢,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都在用手机打游戏。 车子直接把我们送到镇上,我让叶语帮忙把床弄下去,他双手背在身后直接进了店,说那种粗活不是他干的。 无奈,我又多出了五十块钱,叫司机帮着一起搬下来。 把他的心肝宝贝床安顿好之后,我催促叶语,赶紧到刘芬家看看那孩子的眼睛咋回事? 叶语却说:“不急,那孩子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他的命硬着呢,比咱俩都长寿。”说完,他四处张望,看样子是在找什么。 我不由得好奇,问他在看什么? 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是意外。“我在看你爷布的局呢。” 第11章:寻找刘芬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他。 叶语将每个屋子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这才停下来,没说看出什么门道,让我又急又好奇,直接问他:“看出什么没有?” “五鬼搬福。”他说了这么几个字,便不再说了。 我虽然不明白这“五鬼搬福”有多可怕,但听字面意思也能理解,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可是,我和爷都住在这里,要是他布下的这个局是对我不利的,那肯定对他也是不利的,这又怎么解释? 这个叶语,说话只说一半,不由得我不问下去。 “想知道原因,只有找到你爷了。”搞了半天,就回了这么一句。 我琢磨着我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除了最近一连串的倒霉事,倒也没其他的大事发生,便觉得这事可能不打紧,让叶语稍作休息,赶紧跟我去刘芬家看看。 叶语说:“不用休息了,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看吧。” 这人看上去挺不正经的,但对待事情的态度,倒是挺认真的。 我把店门锁好,带他来到刘芬家,隔着门,都能听到刘芬妈的哭声:“这可咋办呀……” 他们家肯定又出事了! 我把门砸的“咚咚”直响:“刘芬姨,我回来了,快开门……” 不多时刻,门开了,是刘芬爸开的。 我赶紧问:“出啥事了?” 刘芬爸哀叹一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孩子被刘芬抢走了。” “啥?”我的脑子是懵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叶语身上。 他进了屋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副“多大个事儿的样子”,转了一圈,在椅子里坐下。 我和刘芬爸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突然“哎呀”一声,“糟了,我好像错过团战的时间了。” 刘芬爸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他真的是道士吗? 我也被他刚才的话雷到了,这一路上的相处,虽然还不足以让我对他十分了解,但他有了几分新的认识,知道他是一个游戏迷,同时也是一个有本事的道士,至于其他方面,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奇葩”。 这奇葩的本质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体现,这都啥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玩游戏。 见他掏手机,我一把将他的手捂住:“语哥,正事要紧,回头我帮你刷到白金。” “真的?”他一脸高兴地看着我,突然又“切”了一声,说;“谁要你帮我刷,我自己就能打到。” “语哥,那孩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被刘芬抱走,实在太危险了,你能把游戏先放放吗?” “不能。”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不过,接下来的话,又让我无法反驳,“你放心,就是我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帮你们,也能把事情给解决了。要相信我,啊。”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打开游戏界面,同时,叫我准备一个布娃娃,说一会要用。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不相信,也得死马当成活马医,让他试一试。当下,我跑到刘芬的房间,在床头上拿了个布娃娃出来。 “语哥,给。” 我把布娃娃递给他,他却叫我拿着,让我在娃娃的身后把刘芬的生辰八字写上。 我依旧照着他的话做了。 写好之后,团战刚好结束,他们队不出意外地输了。 有他这么坑的队友,不输才怪! “语哥,写好了。” “后面后面后面……”他的吕布被围攻了,队友们没人管他,血量一直在往下掉。他一边控制人物一边叫喊,这是打游戏的人的通病。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深知当你一门心思投入游戏中的时候,是很难再理会身边的其他事情的。但叶语不同,他真的可以一边忘我地玩游戏,一边指挥我。 “你把娃娃拿过来。” 我只好听他的,把娃娃拿过去。 他正认真地打着游戏,突然,不知用什么东西在我的手指上刺了一下,顿时,一滴鲜血冒出来,粘在娃娃身上,但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滴血就不见了,好像被娃娃吃掉了一样。 当我抬起头看他时,他已经恢复了认真打游戏的样子,我连他手里的东西都没看清楚。 “现在,你拿着这娃娃去找刘芬吧。我已经给这娃娃下了一道符,它会带你找到刘芬的。”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呢?”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无论如何,这局不能输。” 我真的很想对他说:“还是算了吧,你不可能赢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人性格古怪的很,我怕惹到他。 我让刘芬爸留下来照顾刘芬妈,而我,则拿着布娃娃寻找刘芬。 当我走在小镇上的街道时,这布娃娃一点反应也没有,看上去和普通的布娃娃差不多,但当我走到小镇外的岔路口时,布娃娃的两条胳膊同时伸向左侧的方向。 我很吃惊,这小小的布娃娃,好像活了一样,居然会自己动! 我顺着布娃娃指引的方向走向左侧的路,这条路是通往坟园的,心里想着刘芬把孩子带到坟园干什么? 到了坟园,我就提高警惕,布娃娃的手指向哪里,我就往哪里走。 很奇怪,布娃娃一路引着我不是走向刘芬的坟头,而是别的地方。 当我看到蜷缩在树底下瑟瑟发抖的刘芬时,很意外! 孩子没在刘芬手里,更让我意外! 我赶紧跑过去,抓着刘芬的肩头,问她孩子呢? “被……被你爷……带走了……”刘芬结结巴巴说出这几个字。 她就像头受惊的小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喃喃着说:“孩子、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把刘芬扶起来,让她跟我一起回去。我向她保证,这一次一定可以帮她。 “不、不回去,不能回去……”刘芬慌忙别开我的手,很害怕的样子。 我那时候是真急了,来来去去她就那么一句话,“不能回去”,为什么不能回去啊? 我直接跑过去拽她:“刘芬别怕,我请了个很厉害的道士,一定可以帮你,你跟我回去,我带你去见他……”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她还是只会说这几个字,见我拽她,直接咬我的手。 “啊!”我一时吃痛,将手抽了回来,只见手背上面有几个很深的血齿印,那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 刘芬趁我不注意逃走了,我刚想去追,就听得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叶语来了。 “语哥……” “你的手怎么回事?” 叶语的目光落到我的手上,一把将我的手抬起来。 我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语哥,我觉得刘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们赶快去追,她还没走远呢。” 叶语不听我的话,直接将我拉着往回走:“你中了尸毒,不赶紧医治的话,是会出人命的。”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他拽着走,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因为我接受不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回到刘芬姨家,刘芬姨还没说话,叶语就抢在她前面说:“准备点糯米粉,再打一盆清水来。” 刘芬姨看到我的手,此刻已经发青了,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水,看着十分恐怖,应了声,赶紧就去准备。 不一会,糯米粉就准备好了,刘芬爸端来清水。 叶语将糯米粉洒进清水里,让我把手放进去。 我刚把手放进去,他就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向下捋,每捋一下,就有大量的黑色血水从伤口处涌出来,疼的我龇牙咧嘴。 “疼?忍着!”他冷冷地训斥我,说不把尸毒捋出来的话,我的这只手就废了。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地就变成残废,一只手的日子不好过啊,当下,咬着牙,一声不吭。 只是,越到最后,疼痛就越重,像是血管里面渗进了碎渣一样,硬生生被往外拽,疼的我额头上直冒冷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语终于停了手:“可以啊,是个男人!”说完,他扔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把手擦干。 我看了一下那盆水,跟墨汁一样。 手上的伤口看起来已经正常,那几个牙齿印特别清晰地印在手背上。 叶语正在用毛巾擦手,我想起刘芬当时一直在重复的那几个字,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语哥,我觉得刘芬好像很怕回家,是不是这个家里面有让她害怕的东西?还有,她说孩子被我爷抢走了,我爷一直很怕那个女鬼,他把孩子抢走,难道就不怕女鬼再找他吗?” “慧根不错,适合当我的徒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的思维真是太跳跃了,我总是很难跟上。“语哥,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我和你没说正经事吗?不是我跟你吹,想做我徒弟的人,能从北京排到拉萨,只是我不想收那些人而已。”我才发现他这人还有爱吹牛的毛病呢,还从北京到拉萨,真要有那么多人想做他的徒弟,他还用穷到连网费都交不起? “可以,但是,咱能不能把那件事先放一下,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我在努力把他往正道上拉。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哈哈,我徒儿的事情,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去办,为师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让你开开眼界吧。” 我激动极了,“语哥,我先替刘芬谢谢你了。” 可是,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我对他的好感,瞬间掉到了九霄云外。 “徒儿,为师累了,先去睡一觉,你趁这段时间扎个纸人,五官别画,等我醒了来画。”说完,转身出了门,回我店里睡觉去了。 第12章:刘芬的诱惑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我无数次忍不住想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终究还是忍了。 除了游戏,睡觉就是他的第二爱好,至于道士,我怀疑可能是他的兼职工作。 要是他没睡好我把他吵醒了,估计他杀人的心都有。 “真舒服!”叶语一面伸着懒腰一面爬起来,看到坐在他对面的我,一副不解的样子,“你咋坐这呢?” “语哥……”我想了想,还是废话少说的好,直接把扎好的纸人给他抱进来,“纸人扎好了,你看这样行吗?” “不错,笔呢?” 我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笔递给他,只见他在纸人的脸上一阵龙飞凤舞,大概三五分钟的时间,才停下来,说好了。 我一看,差点没笑出来,这水平,是小学没毕业吧? “笑啥?这画的是你,你是笑你长的很丑是吧?” 我的内心是抗拒的:“这是我?” 算了,丑就丑吧,反正我长得也不英俊潇洒。 给纸人画好五官之后,叶语让我把纸人背起来,然后跟我说:“你知道什么叫以假乱真吗?一会,师父让你见识见识。” 我跟着叶语出了店,问他去哪里? 他回答说:“去坟园。” 这大半夜的背着个纸人跑坟园去,光是想想,都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但既然叶语那么说了,我只好跟着。一路上,他跟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到了坟园。 我们径直来到刘芬坟头,叶语让我将纸人放下来,找个地方躲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纸人一卸下来,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摸额头,都冒汗了。 一个纸人而已,咋感觉背着那么沉呢! 这时,叶语笑着对我说:“很累?呵呵,正常,不累才不正常呢。你刚才背的,可不是一个纸人,而是十几个游魂野鬼的魂魄,所以才会感觉那么累。我一路上都在和你说话,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 “啊,那你怎么不把他们赶走?” “赶走?他们可都是我招来的,故意让他们附在纸人身上的。这是以假乱真的第一步,引魂上身!这纸人没有生命,将那些孤魂野鬼引到它的身上,就能误导刘芬。你赶紧找个地方躲好,记住,不管看到什么,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要出来。记住没有?” 说到最后,他的样子很严肃。 我连连点头,将纸人交给他,然后,找了处茂密的草丛躲起来。 叶语将纸人放在刘芬坟头,松手,那纸人竟然直勾勾地站着。只见叶语的双手交叉做了几个动作,然后,手指向下一指,那纸人便跪了下去。 叶语碎碎念着什么,那纸人竟然能发出声音来,“咿咿呀呀”的,听不真切。 这一切,真是令我大跌眼镜。 而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叶语突然跳起来,扑向纸人,骑在纸人身上,掐着他的脖子,说什么“原来是个穷光蛋,一分钱不给,还想让我给你办事,呸,真以为我是来帮你呢,老子是来谋财的”! 那纸人被掐的“嗷嗷”直叫,身子不住地颤抖。 突然,一道人影从树丛后面蹿出来,猛地一下扑向叶语。 但那人影在靠近叶语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的飞了出去,身子撞在树干上,但是,她没有翻滚下来,而是轻轻一顿,就将身子稳住。 我这才看清楚,那人影是刘芬。 我很想冲出去,想到叶语交代的话,只好忍住。 刘芬出现之后,叶语便从纸人的身上跳下来,那纸人像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刘芬对着那纸人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副心痛的样子。她好像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叶语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一步步向她逼近。 刘芬很害怕叶语,想逃,无奈身子好像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叶语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左右看了看,突然对我说:“出来吧。” 我赶紧跑到他跟前,往刘芬的嘴巴里扫了一眼,只见那里面空荡荡的。刘芬的舌头,没了! 在这之前我们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短短几个小时,怎么舌头就没了! 我本能地想到我爷,一定是他干的,刘芬肯定知道些什么,我爷怕她把秘密泄露出去,就把她的舌头割了。 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她! 我恨恨地握紧拳头,目光落在刘芬那张满是惊恐神色的脸上,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 兀自思量,耳边突然响起叶语的声音:“我问你,刘芬是不是处女?” “啊?这个……应该是吧。”我和刘芬仅限于拉拉手亲亲脸蛋,还没有深入的交流,但我相信,刘芬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她的第一次肯定还在。 没想到,叶语接下来又问我:“那你是不是还是处男?” “是。”我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声一样,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作为一个男人,长这么大,还像女人一样保持着贞操,那是很打脸的。 可我有啥办法,我们家开的花圈店,别的女孩子一听我们家的营生,就被吓跑了,我压根就没机会和她们有过多的接触。 刘芬能不嫌弃我,我打从心眼里高兴。 所以,我特别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只可惜…… “我有办法找到你爷了,这事具体是什么样子,等找到他一问就知道了。走,咱们现在先回去。” “那她呢?” “她现在已经属于阴间的人了,我们不能带她走,沾染太多的阳气,她的魂魄就回不到地府了。” 叶语说完,刘芬突然就能动了,我知道,是他把刘芬放了。 刘芬转身就跑,跑了一会,又停下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望着我们的方向,泪眼汪汪。 我实在不敢再看,转身就往回走。 回到店里,已是深夜十一点多,我还沉浸在刘芬的事情当中,魂不守舍。 叶语让我给他下点面条,说他饿了。 的确,从我们回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我也饿的不行。 我给我们一人下了一碗面条,将就着吃了。叶语吃饱喝足就去睡觉了,我真挺羡慕他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想睡觉,就能睡着。 我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到了几点,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我一骨碌坐起来,心里直犯嘀咕。 这大半夜的,会是谁? 叶语睡在我屋子,那屋子靠前,听到敲门的声音,他咋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睡觉很清醒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感觉到,今晚咋这么安静? 正想着,只听门“嘎吱”一声开了。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的人不可能推开,而里面的人……我没听到叶语的脚步声啊,难道,门是被从外面推开的? 越想,我的头皮就越麻,脊背上都出汗了。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响起,是朝着我的方向来的。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叶语不可能听不到,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不应该啊! 不管来人是人是鬼,他都会感应到。 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又害怕的紧,摸到垫床的砖块,小心翼翼躲到门后。 等会他一进来,不管是人是鬼,我先给他一砖头再说。 脚步声在我的门口停下,好像在犹豫,然后,是一阵摩挲的声音,那人走了又回来,回来又走了,来来回回好几趟。 突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我这房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可是,锁子好像被一个隐形的人打开了。 我盯着越来越大的门缝,心“怦怦”乱跳,直接把砖头举起来,由于太过紧张,手心里满是冷汗。 终于,那个人进来了,当我看到她的样子时,拿着砖头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竟然是刘芬! 对于熟悉的人,大多数人都会放松警惕。 更何况,此刻的刘芬,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让我的心难受的紧。 刘芬看了我一会,直接走到床前,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三两下就将自己扒个精光,往我床上一趟,闭上眼睛。 说实话,刘芬的身材很好,看的我精血上涌。 脑袋一热,就扑了上去…… 一夜的折腾,我几乎快要虚脱了。 没想到,刘芬表面上看上去是个乖乖女,在床上竟然那么放的开,各种姿势,各种花样,真是令我大跌眼镜。 清晨,我下意识地想把刘芬搂过来,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刘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估计是害羞了吧! 正想着,门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下,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拉过被子将下体盖住,还没责怪叶语进门不敲门呢,他却先吼起来:“你昨晚跟刘芬那个了?” “我、我没忍住,刘芬的身材实在太好了……” “你……”叶语指着我,“你真是色迷心窍,你就不觉得刘芬是在故意勾引你,破你的处吗?还有,我一向睡觉惊醒,可昨晚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叶语这么一说,让我的疑心又起来了。 我自认为是个控制能力比较强的人,可昨晚面对刘芬的裸体,我只觉得精血上涌,脑子里什么概念都没有。身体上的难受让我忽略了一切,甚至,连最初的疑心都忘了。 “语哥。”我心慌的很,叶语一向是个把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这会子却这么紧张,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和刘芬那个了,会怎么样?” “她会缠上你,直到把你吸干为止!” 第13章:杀牛 “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赶紧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叶语沉默片刻,两根手指一直在桌子上弹来弹去,终于,当他们停下来时,叶语便说话了:“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有些难办。” 我让他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他咧嘴笑了一下,却让我先去买一头牛回来,而且,一定要生过牛仔的母牛。 “买牛?我们这一带没听说谁家养牛,这……” “要想活命,你就照我的话去做。”他直接打断我的话,不给我商量的余地。 而且,这事要我一个人去办,他不会跟着,只把他脖子上的一块黑不溜秋的项链给了我,要我务必天黑之前把牛买回来。 我问为什么,他让我什么也别问,照做就是。 我带着那块黑不溜秋的项链和所有的存款出了门,一路上,一边寻找一边打听,终于打听到离小镇大概十几里外的地方有一户人家养牛。 花了十几块钱坐到目的地,又和养牛的人家砍了半天的价,总算是以七千的价格把那头母牛给买下了。 回去可就惨了,只能牵着那头母牛往回走。母牛走走停停,偶尔还会拉一坨屎,我得牵着它赶紧逃离现场,要不然,被逮着了非让我把牛粪带走不可。 回到店里,天麻麻黑。 叶语竟然在吃火锅,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火锅味。 我肉疼的紧,留给他的那点钱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我怕弄丢了,让他给我保管着,他竟然一下子就给花光了。 “没吃饭吧,来,一块!”我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去了,叶语扫了我一眼,却跟没事人一样,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眼神不好。 抱着不能白白便宜了他的心态,我把牛拴好,也跟着吃起来。 他听见牛叫声,却叫我别吃了:“把那母牛杀了去。”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语哥,我、我不会杀牛。” 他把白菜吸的“哧溜溜”直响,瞪着眼珠子看着我,“不会杀也得杀,总不可能让我去杀,我们道士都是不杀生的。” 不杀生,吃生倒挺美吧! 我很无奈地放下筷子,走出门外,看着那头母牛,头疼的很。都说牛是通人性的,此刻,这头母牛看着我,不断地发出“牟牟”的叫声,眼眶里好像还有泪水。 我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正犹豫着,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买牛了?” 是隔壁王叔的声音。 我觉得很是奇怪,王叔平日里见了我都是绕着走的,今儿个怎么还主动跟我打招呼了。但那会也没多想,“嗯”了声,看着牛继续头疼。 王叔走过来,问我买牛干啥? 我挠着头说:“我也不知道,语哥让买的,哦,就是我请回来的那个道士。” 王叔一听,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下,转身回了屋子,隔了一会出来,手里拿了一把杀猪刀,明晃晃的,看着十分瘆人。 我不由得后退两步,颤颤巍巍地问:“王叔,你干啥?” 王叔掂了掂手里的刀子,将它递给我:“你用得上,给你。”把刀子直接往我怀里一塞,转身回了屋子,再也不见出来。 这一幕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王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着手里的刀子,我的脑袋是懵的。 在我犹豫的时候,叶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见我手里的刀子,便问我是谁给的? 我老实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语哥,那王叔平日里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看,今儿个这是咋了,不但主动跟我打招呼,还给了我一把刀,我又没告诉他我要杀牛。” 叶语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隔了片刻,却是催促我动作麻利一些,再不动手,天都要黑了。 说完,又进屋去吃火锅了。 我无语的很,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那过程,就不说了,怎一个“胆战心惊”了得。 等把那头母牛彻底放倒,我也累的瘫软的,身上全是那头母牛的血。 母牛的叫声把小镇上的人都吸引出来了,大家看到我家店门口躺着一头浑身是血窟窿的牛,再看到我身上的血,都是吓的不轻。 那刘大头自那日跑了之后,我很久都没见到他了,这会子又突然冒出来凑热闹来了。 “陈凡,你杀牛就杀牛吧,不会拉到屠宰场去杀,或者弄到你家后院去杀,非要搁大门口杀,着小镇上多少老人小孩的,万一吓出毛病来,你承担啊?” 我知道,和他争论,我有十张嘴也很难说过他,只好转移话题,将矛头从我身上转到他身上。“刘大头,那天我问你问题,你跑什么啊?这几天你去哪了?” “别转移话题!”刘大头识破我的阴谋,怒喝道,“陈凡,我们一致决定,你今天晚上就得从这里离开。要是你不走的话,我就请人送你走。”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我急了,离开这里,我能去哪里? 正准备说话,叶语的声音突然响起:“呦,我们还没请大伙儿去吃牛肉呢,你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既然来了,那就里边请吧。小凡,去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哥俩给大家伙煮牛肉吃。” 我看到叶语在朝我使眼色,赶紧跑进店里。 叶语的声音还在继续:“傻愣着干什么,都赶紧回去拿碗筷啊,十二点,记住,十二点啊,准时来这里吃牛肉。吃了我家的牛肉,准保你们以后平平安安的,什么牛鬼蛇神都不会遇上了……” 听着这意思,好像这母牛是用来辟邪还是怎么地,但是,这和刘芬缠着我有啥关系? 想不明白,我也不想了,跑到厨房,把大锅小锅全都烧起来。 不一刻,水就沸腾了。 我跑去问叶语接下来咋办? 那头母牛还躺在店门口,血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叶语就站在店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我问他,他才回过神来,叫我在牛身上随便割几块肉,扔锅里煮着。 “这……” “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再问下去想必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只好照做。 我把牛耳朵、鼻子、嘴巴割了下来,因为这些地方比较好下手,丢进两口大锅里。热水一煮,顿时,一股腥味飘了出来。 当我出来时,只见叶语把我们店里一些拆下来的彩纸全都拿出来了,用几根绳子串起来,见我出来,赶紧向我招手:“来,过来帮忙。” 他叫我把那几根串好了彩纸的绳子交叉着绑起来,在半空中形成一张网,就跟过喜事的那种彩旗是一样的。 可人家挂的是彩旗,我们这挂的是彩纸,这大晚上的,看着那些被剪的奇形怪状的彩纸,我心里膈应的很。 绳子绑好之后,叶语又让我拿几根白蜡烛,在后院的四个角落点上。 越思量,我就越觉得不对劲:“语哥,你到底要干啥呀?” “照做就是了,不该问的别问。”叶语冷冷回了我一句。 他一向喜欢嬉皮笑脸,偶尔板着脸的样子,倒让我很不习惯。 既然他不让问,那我便不问了,他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吧。 蜡烛点好之后,看看时间,十一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他给村民们通知的时间。 他让我拿一面镜子在门口等着,有人来了,一定要先照过镜子,才能允许他们进来。 这深更半夜的,我拿一面镜子,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店门口还躺着那具母牛的尸体,这场景,光是想想都会令人头皮发麻。 半个小时的时间,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我以为肯定不会有人来的,但到了时间点,村民们竟然陆续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碗筷,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凝重。 我把镜子举起来,可以照到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脸。 村民们好像知道“规则”似的,每一个进门的人,都会主动把脸扭向我的方向照一下,然后才进去。 轮到刘大头时,刘大头说什么也不照。 “不照,就不能进来。”不知何时,叶语出现在屋里,看着我和刘大头争执,坚定地说。 刘大头见了叶语,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感,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我不喜欢照镜子,不行啊?” “喜不喜欢是你的事,愿不愿意就是我的事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请回吧。” 刘大头眼珠子一转,想硬闯,刚抬起脚步,只见原本在叶语脚边的椅子就像长了腿一样,“哗”的一下跑到刘大头脚底下,撞到他的腿上,力道十分大,直接将他撞翻在地。 那一幕,只在眨眼间发生,看的我是目瞪口呆,门外的一众围观群众也是个个傻了眼。 刘大头捂着受伤的腿逃也似的离开,叶语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叫我继续。 我举起镜子,回头看他,游戏又打上了! 哎,真是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4章:诡宴 小镇上的村民差不多都来了,除了刘大头、刘虎一家子、隔壁王叔,还有刘芬爸妈以及王婆没来。 这其他人我都可以理解,唯独这王婆,我想不通为啥她没来。 叶语可是她介绍给我的,她怎么能不来! 我问叶语,叶语只是神秘地一笑,还是那句老话:“不该问的别问。” 我就郁闷了,我爷总爱说这句话,叶语也是。但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 我无比郁闷地来到后院,只见院子里蹲满了人。 饭桌只有一张,只有八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其他的人都是站着或者蹲着,手里抱着碗,等着吃牛肉。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我和叶语身上,再加上他们脸上那一张张哀怨的表情,头顶上被风吹的“啪啪”作响的彩旗,以及四个角落里那四根白色的蜡烛,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走到了阴曹地府。 我跟在叶语身后,从人群中走过。 那几十双目光一路跟着我们进了厨房,我不敢再看,手心里满是冷汗。 叶语看出我的胆怯,让我别害怕,把那些牛肉给大伙儿分了。 牛肉煮的时间太长,很烂,肉倒没多少,给每个人都分的话恐怕不够。我给大伙儿每人舀了一碗汤,他们喝的特别快,几乎是没喘气就给喝完了。 然后,他们说牛肉汤喝完了,该回家睡觉了。 “等一下。”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叶语突然说话了,“锅里的汤还多着呢,喝完再走吧。” 虽然是友善的话,可却是用命令的语气说出来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率先离开。 我只好跑进去又给每个人再盛一碗,这一次,大家喝的比上一次还快。 “你们喝了我们的牛肉汤,是不是该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叶语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他指了指四个角落的蜡烛,对大家说:“我也不要你们太贵重的东西,凡是喝过牛肉汤的,对着四个角落随便哪根蜡烛吹一口气,就可以离开了。” 闻言,村口的马大婶率先走向靠近自己的一根白蜡烛,“噗”的吹了一口气。蜡烛的火焰晃动了几下,又稳稳立住! 马大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抱着碗逃也似的离开。 其他的人脸色也是很难看,但还是一一照做。 令我吃惊的是,那四根蜡烛不管怎么吹,就是吹不灭! 村民们走光了之后,叶语便叫我把那四根蜡烛拔下来,分别放在我睡觉的房子的四个角落,然后,把后院上的彩纸挂在我睡觉的房子里。 我都一一照做。 唯独最后一样,他叫我往两口煮着牛肉的锅里洒一泡尿,再加上水,放几块新鲜的牛肉进去,继续加火炖着,我就十分不能理解了。 “语哥,你该不会是还要村民们来吃牛肉吧?” “还要吃两天呢。”他风轻云淡地说,只顾着低头打游戏。 我吐吐舌头,心想但愿村民们不要闻道尿骚味吧,然后解开裤子,对着锅里头尿了一泡。 做完这一切,叶语便说,我可以回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一样,越来越黏。 我知道,叶语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好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忙活了一天,我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夜睡的很踏实,刘芬没来找我! 我很高兴,一起来就把刘芬的事情跟叶语说了。 他“哦”了声,低着头继续打游戏,压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高兴的不得了,问叶语想吃啥,我给他做去。 “先别忙活了,快去开门,跟昨晚一样,谁不照镜子,就不让谁进来。”他一直低着头,都没看我一眼,只顾着打游戏。 我心想刘芬的事情看来有望解决,赶紧按照他的话去做。 一开门,我傻眼了,门口的牛咋没了? 而且,村民们都已经围在门口了,一个个手里拿着碗筷。 我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大婶率先走上来,催促我快一点,忙完了,她还要回去呢。 我是被她催着机械地拿起镜子,看着村民们一个个从我面前走过,脑子一直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今儿个早上刘虎一家子也来了,刘虎妈眼睛上缠着一圈白布。 我说:“婶,你这个样子,跑来干啥,在家好好休息着呗。” “得来,必须得来,我可不想那么早死。”她这话说的我更是一头雾水。 和昨晚比,人数上就多了刘虎一家子,其他的,没什么变化。 村民们直接走到后院,还很有秩序地排好队,等着我给打汤。 站在锅前,我都能闻到一股子骚味,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给村民们一一打好牛肉汤,他们喝汤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还有人问叶语:“要喝第二碗不?” “早上的不用,晚上的要。”叶语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村民们松了一口气,纷纷离开。 待村民们全走离开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向叶语的房间,把牛丢了的事情告诉他。 叶语思量了一下,说估计是刘大头偷走的,让我去刘大头家找。 其实我也怀疑是刘大头干的,但没有叶语的肯定,我也不敢乱跑,如今他都这样说了,我便直接找到刘大头家。 大门紧闭,我敲了半天的门,就是不开。 最后,我直接翻墙进去,母牛果然在刘大头家后院,只是,牛肉已经给弄光了,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 刘大头一看见我,撒腿就跑,我追了一会没追上,便放弃了。 刘大头家里没有其他人,他爸妈也没见去喝牛肉汤,也没在家,不知道干啥去了。 望着那副牛的骷髅架子,我一咬牙,直接卸了一根牛骨头回店。 我把刘大头家的事情跟叶语详细说了一遍,叶语听完,反问我:“你知道刘大头为啥不敢照镜子吗?” 为啥? 我想到女鬼洋装成我爷的样子以及刘芬的样子,都是被我用镜子一照给发现的,莫非,那刘大头不是真的刘大头? “他是如假包换的刘大头,只是,不是活着的刘大头。” “啥?刘大头已经死了?”我使劲扫了扫脑袋,觉得很不可思议,却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刘大头已经是个死人,也就解释得通他婶都那样了,为何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教唆村民来找我的麻烦。 “那他爹娘呢?” “都被他吃了。” 叶语回答的风轻云淡,我却听的一阵咋舌! 亲生儿子把亲生父母给吃了,这听着多瘆人啊,叶语咋能说的那么轻松呢。 见着他肯回答我的问题了,我还想再多问点,他却叫我去准备早饭。 两口锅都被我洒了尿,咋做饭? 算了,我还是出去买点吧。 一整天,我们两个都在店里,哪里也没去。叶语一直在打游戏,我则心烦意乱,胡思乱想了一整天。 晚上十二点,村民们准时出现,还和昨天晚上一样。 四根白蜡烛坐守四方,头顶一片彩旗,村民们连喝两碗牛肉汤,再吹一下四个角落的白蜡烛,方可离开!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叶语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一过,事情就能彻底解决了。 但是,当天晚上,刘芬又来找我了。 我以为今天晚上会和昨天晚上一样能睡个好觉,所以,收拾完之后,就入睡了。也不知道到了几点,一只柔软的细腻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吓的我一下子睁开眼睛。 “恩恩……”虽然吐字不清晰,但我依然从语调中听出了“小凡”两个字。 那只手从我身后冒出来,说明人就在我背后躺着。 是刘芬! 脊背一下子湿透了,全是冷汗。 那只手游走了片刻,我就浑身燥热,脑袋一片空白。 我又一次失去了理智,翻身,将刘芬压在身子底下…… 一夜的翻云覆雨,我累的都快虚脱了,清晨,一声“砰”的踹门声将我惊醒。 我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连拉被子遮挡的力气也没有。 叶语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直接扔到我身上,将隐私部位盖住。他的脸色很难看,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挺吓人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语说了这么一句话,走过来,在我的后脑勺狠狠捏了两下,我只觉得浑身一阵舒畅,顿时有了力气。 我赶紧把衣服穿好,“语哥,你就把真相告诉我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对你有生命危险,等我把事情解决了,自然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你跟我走。” “去哪?” “去刘芬坟头。”我们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直接来到刘芬坟头。 叶语让我把刘芬的坟挖开,我“吭哧吭哧”着,费了半天的功夫才给挖开。 棺材打开,里面却多了一具陌生女人的尸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那女人是不是死了,她面色红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死人,但是,却在棺材里躺着,不是死人又说不过去。 更令我惊讶的是,刘芬的棺材可是我跟刘芬爸重新下葬的,下葬时棺材里绝对没有什么陌生的女人,怎么这会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呢? 第15章:恐怖一幕 我实在想不通,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叶语身上。 只见叶语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女人,竟叫我把女人抱出来。 我应了一声照做,女人没有体温,看来的确是个死人。 一个死人还能保持这么好的面色,真是令人惊叹! 就在我快要把女人抱出来时,突然,有一只手在我的后脖子上捏了一下。 “语哥,你干啥呢?”我胆战心惊地问,那一下实在太突然了,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叶语疑惑地说:“什么干什么?”声音距离我比较远,我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叶语距离我至少有四五米远,好像在寻找什么。 这么远,那肯定不是叶语捏的我,难道是…… 目光不由得落在怀里的女子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女子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里没有黑眼仁,全是眼白,吓的我惊叫一声,一下子将女子扔了出去。 “语哥,鬼啊……” 我惊叫着跑向叶语,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 叶语跟着我走过来,瞧了两眼,“呵呵”一笑,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小子有福气,这女的长的不错,娶回去当老婆挺好的。” “语哥,你别开玩笑了,刚才差点吓死我了。”我拍着胸腹,依旧惊魂未定。 然后,叶语蹲下来,在女子的头部捏了两下,又在她的手腕上捏了两下,便对我说:“扛起来吧,一时半会她是醒不来了。” 醒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直打鼓,但叶语催促我快点离开,只好将心中的疑问藏起来。 我们店门口围满了前来喝牛肉汤的村民,叶语让我绕路从后门翻墙进去,我应声照做,他则从大门进入。 我家后门的墙上布满了玻璃渣子,说是为了防贼,而王叔家没有。所以,我还得先翻到王叔家里,再从他家后院翻过去。 我把女尸立在墙边,先爬上去,再把女尸拽上来,慢慢放到院子里。正准备跳下去,那女尸不知咋回事,“扑通”一下倒了,弄出不小的动静。 我的心“怦怦”乱跳,生怕惊扰了王叔,指不定他怎么骂我呢? 还好,良久,没见王叔出来,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跳下去,将女尸扛起来。 如果我直接扛着女尸翻到我家院子,只怕什么事也不会有了。但那会我不知咋想的,突然来了好奇心,想着王叔一个人在家干啥呢? 我把女尸立在墙边,爬在窗户上向里偷看,靠近我家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到了第二个窗户跟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事情,我赶紧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孔朝里看,那一幕,只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看到刘大头抱着王叔的头,撕咬着,像头野兽一样,双眼里散发出阴狠的神色,满嘴都是血。王叔的脑袋已经被啃的稀巴烂,脑浆混合着血水流的到处都是,可是,那双镶嵌在血肉里的眼珠子,却瞪得大大的,直勾勾面对着我的方向。 更令人恐惧的是,那双眼珠子里竟然还有活人一般的眼神,充满诡异的神色。 我吓的连惊叫也忘了,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直打颤。 屋子里的刘大头看到我,突然嘶吼一声,朝我扑过来。 我本能地后退,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我们店里的。 我把女尸藏到我睡觉的房间,心还在“怦怦”狂跳,大脑一直处于眩晕状态。 后来,我听见叶语带着村民们进来,把他们领到后院,给村民们一一分发牛肉汤。村民们喝完汤之后,和往常一样陆续离开。 这一切都是在我浑浑噩噩中发生,这么久了,我还没从颤栗中回过神来。 直到叶语走进来,看我脸色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看到叶语,就好像看见亲人一样,我的心情激动的难以言喻。 “语、语哥……”我颤抖着把刚才的事情跟叶语说了,说完,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叶语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外面响起王婆的声音:“叶语?” 王婆咋来了? 我朝外张望,这是一个人的本能反应。 叶语让我呆在屋子里,不许偷听,也不许偷看,然后,将门拉上,走了出去。 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偷听,刘大头吃王叔的那一幕,就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怎么也挥不走。 我害怕的紧,同时,我特别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悄悄爬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声音很低,只能听到一些零散的词语,比如“鬼吃人”“鬼生子”之类的话。 一直是王婆在说话,叶语很少出声。 正听的认真,屋子里突然响起“啪”的一声,我的心“咯噔”一下,本能地回头,只见屋子里一切都好好的,也不知道那“啪”的一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可能是什么东西没放好掉下来了吧。 我这样想着,拍着胸腹,继续偷听。 叶语终于说话了,但很短,声音很清晰:“你继续盯着,一有动静,就告诉我。” 突然,又是“啪”的一声,转头一看,窗户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个大洞。 这一下,我没法再欺骗自己了,窗户外头,绝对有什么东西。 我吓的赶紧把门打开,惊叫着:“语哥语哥,不好了……” “怎么了?” 见我出来,叶语和王婆赶紧收了声,王婆说了句“那就这样”就转身离开,而叶语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心慌的紧,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叶语思量片刻,径直走向后门。 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只见叶语走到后门口,身子突然停住,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又害怕又好奇,把脑袋稍微探出去一点,这一看,差点吓的尿裤子了。 只见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站在我的窗户前,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插进窗户里。 原来,原来刚才的动静都是他弄出来的! 看他的衣服,这无头尸体就是王叔。 他不是在自己家里吗?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而且,他捅我家窗户干嘛?是想对我不利吗? 越想,我就觉得越害怕,浑身都冒冷汗了。 叶语刚想动,只听见屋子里响起一阵异动。 屋子里放着那具奇怪的女尸,这异动,该不会是她弄出来的吧? 我的神经都快崩断了,一个是女尸,一个是无头尸体,我家都快成乱葬岗了。 我知道我很怂,但这会不这样做,我实在没法安心。于是,我一把抱住叶语,差点没被他一胳膊肘给顶死。 “变态,你抱着我干嘛,赶紧松开。” “语哥,我害怕。”我说什么也不松手,只有这样,心才能踏实一些。 而这时,屋子里的响动越来越大,只听“砰”的一声,木雕的窗户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弄烂了,那女尸从破洞里钻出来,将王叔扑倒在地。 王叔在女尸手里,就跟个布娃娃一样,任由她摆布。 女尸提着王叔的尸体,轮来轮去,最后“啪”的一下摔在地上,那一下,力道大到惊人,一堆不明物体从王叔的下体挤出。 后面的场景,我就不描述了,太惨不忍睹了。 那女尸把王叔的尸体撕碎之后,这才停了下来,拍拍手,转向我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我的头皮都快奓开了。 然后,女尸纵身一跃,准备逃走。 “孽障,哪里走?”叶语顺势抓起立在墙边的扫帚,像扔标枪一样扔出去,正中女尸的后背。 女尸被扫帚打中,直直落下来,但在落地的瞬间,她又稳稳停住。 女尸恶狠狠地瞪了叶语一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臭道士!”这声音,就跟三五岁的小女孩的声音一样,还带着奶声奶气,和她的长相一点也不相配。 叶语“呵呵”一笑,居然调戏起女尸来:“臭不臭,你自个儿来闻闻就知道了。” 女尸“呸”了一声,竟然向我诡异的一笑,叫我今天晚上等她。 我使劲捏了叶语一下,心说一个刘芬已经够我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个女鬼,我会死的更快吧。语哥啊语哥,你赶紧把她收了吧。 谁知叶语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反而对那女尸说道:“何必等到今天晚上,就现在吧。” “语哥,你疯了?” 这女尸明显是要跟我那个,叶语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把我往外推,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要把我整死? 叶语转头,低声说道:“迟早的事,你躲不掉的,听语哥的,不会害你的。” “可是……” 叶语却不再听我多说,转而问那女尸:“想好没有?要是等到今天晚上,可就轮不到你了。你也知道,陈凡已经跟刘芬有了夫妻之实,你要想得到他的身体,刘芬自然不会愿意,晚上可是她活动的最佳时间,你现在不做决定,过了今天晚上,后悔都来不及了。” “语哥,语哥……”我一个劲地拽叶语的衣服,他压根就当没听见。 我可不想再跟女鬼上床了,索性,拔腿就跑。 叶语一把将我拽回来,对那女尸说道:“看到没有,我兄弟还不乐意呢,他是惦记着刘芬,人家身材比你好多了。我现在帮你,你还不乐意?” “语哥,你……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叶语附在我身边,低低地说:“我这是在帮你,听我的,过了今晚,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你好好配合我演戏。” 第16章:刘大头搞事情 我对叶语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难说清楚。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选择相信,“嗯”了声,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有他在,总觉得事情会解决的。 叶语让我拖住女尸,他则进了屋子,也不知干什么去了,隔了片刻才出来。 出来后,他就让我跟女尸进房间里去。 那女尸娇媚一笑,拉着我就往房间里走,手跟冰块一样,冷冰冰的。 一进房间,她就迫不及待地往我身上扑,将我压在床上,用她那软绵绵的身子蹭我。每次和刘芬那个,我都是处于半迷糊的状态,什么感受也没有,而如今面对着这么一具身材绝佳毫不输刘芬的绝色美女,我竟有些把持不住,心也跟着“怦怦”乱跳。 不是我对着女尸有兴趣,而是生理本能在作怪,我的下体涨的难受。 女尸竟然骑在我身上,正笑着,脸色突然变了:“臭道士,居然骗我……” 我字说完,一头栽进我胸膛,不再动弹。 我赶紧把她推开,撒丫子就往外跑。 叶语就站在门口,看见我出来,嬉皮笑脸地问我:“晕了?” “语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搞的这么神秘,差点吓死我了。”我拍着胸脯,心有余悸。 叶语“切”了一声:“没把握的事情我才不会做。你一会把那女婴看好,要是她醒来,就给她吹一口气,她自然会再昏睡过去,等到晚上村民们把最后一次牛肉汤喝了,事情就该差不多了。” 听到女婴两个字,我以为我听错了:“女婴?不是女尸吗?” “其实,她就是缠着你爷的那个女鬼肚子里的女婴,她在女鬼肚子里十几年,一直在生长,所以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 我记得女鬼当时说过,只有我爷跟她结婚,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出生。现在,女婴出世,那女鬼已经和我爷把婚结了? 那刘芬的孩子呢? 是不是已经…… 我赶紧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叶语只说了一句“那女婴命大着呢”,便不再多说什么。还叫我赶紧去看着房间里的女婴,别让她醒来闹事。 我只好应了声,转身进去。 还没等到晚上,就出事了。 那是中午时分,我正给叶语下面条,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赶紧跑出来。 村民们一个个捂着肚子,说是早上喝了我家的牛肉汤,就开始拉肚子,拉到现在腿都软了。 连王婆也被拽来了,据说这来我家喝牛肉汤,就是王婆鼓动大家来的,如今出事了,大伙儿要我和王婆给大家一个交代。 “王婆,你不是说这牛肉汤是辟邪祛病消灾的吗?你看看,我们大伙儿现在一个个成什么样子了?”说话的是马大婶,小镇上有名的泼辣婆娘,一边说,一边推搡王婆。 我之前还挺疑惑,村民们咋就愿意来呢,原来是王婆挨家挨户给他们说道的。 王婆被推的差点摔倒,幸亏我及时扶住。 “小凡,快去叫叶语出来。”王婆急忙对我说。 我应了声,转身跑进去,人群顿时一阵起哄。 叶语正在团战,他最讨厌团战的时候被人打扰。 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我直接跑进去,把笔记本给他啪的一下合上:“语哥,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你……”叶语气的脸都白了。 我赶紧补充:“等把这事情解决了,我给你刷到金牌。快快快……”一边说着,一边将叶语推出来,然后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叶语皱着眉头,嘴角上扬,说什么“百密一疏”。 然后,他走出来,对村民们说:“大家不要惊慌,你们拉肚子,说明体内的污秽已经被排出去了,这是好事。牛鬼蛇神最喜欢污秽的东西了,因为阴气重,现在你们把污秽物排出去,就再也不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想到叶语三言两语,就让村民们安静下来。 叶语扫视了众人一眼,让大家晚上照旧来喝牛肉汤。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转身离开,叶语却说:“大家先等一下。那牛肉汤虽然具有排污驱邪的功效,却也不至于让大家拉肚子拉的都站不起来。我想,一定是有人在汤里面动了手脚,那个人,肯定就在你们中间。” 他这话一出,大伙儿又是一阵骚动,不一会,纷纷叫喊着:“不是我,也不是我,肯定不是我……”之类的话。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汤都是我一一打给大家的,若有人想在汤里面动手脚,那是不可能的。 但不排除有另外一种可能,碗! “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你们的碗,都是从自个儿家里带出来的,有没有让其他人接触过?”我问。 话音刚落,大伙儿便齐刷刷看向刘虎一家子,七嘴八舌地说,刘虎他妈摸过。 这一个人说刘虎他妈还可以理解,但大家都这么说,就叫人不得不怀疑了。 刘虎妈急的直哆嗦:“我、我就是想摸摸,大家都带的什么碗,我、我绝对没有下毒啊。” “那你摸一个人的碗就可以了,干嘛每个人的都要摸?”我直接问。 刘虎妈颤颤巍巍,言语闪躲,一看就是在撒谎。 “婶,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千万别藏着掖着,这可是关乎大家性命的事。你家刘虎和刘叔也都喝了,要是真出啥事,你们家也躲不过去。”刘虎妈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猜想,一定是有人背后教唆的。 我这么一说,刘虎妈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是、是大头让我这么做的。” 刘大头?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 我还想再问下去,突然,刘虎妈捂着双眼,“嗷嗷”惨叫。 叶语一个箭步跨下来,刚到了刘虎妈跟前,可怖的一幕便发生了。 刘虎妈将眼睛上的白纱布撤掉,围观的群众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眼眶里镶嵌着一对牛眼,胀鼓鼓的凸出眼眶,看着十分可怖。 她把那双牛眼从眼眶里抠出来,鲜血混合着不明液体流的满脸都是。 紧接着,她竟然把那双牛眼吞进肚子里,看的我们又是恶心又是害怕的。 刘虎妈吃了牛眼睛之后,“哇哇”大叫着想逃走,被叶语一把拽了回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竟在眨眼间变得像头野兽一样,嘶吼着,力气大的惊人。 大家都吓的不轻,躲的远远的。 叶语让我找根绳子,我赶紧拿出一捆麻绳丢给他。 他三下五除二就将刘虎妈给捆起来,绑在树上。 但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刘虎妈即使被绑着,还是不断地挣扎。她竟然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也吞进肚子里。 刘虎和他爸急的直掉眼泪,跪着求叶语救他妈。 叶语摇头叹息:“你妈的一魂一魄被勾走了,你们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现在,那一魂一魄被人驱散,她就少了元神,想恢复正常,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远方,眼神里迸射出凌厉的神色。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严肃的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望,会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叶语让我弄点牛肉汤来给刘虎妈灌下,我应声照做。 牛肉汤灌下之后,刘虎妈果然安静下来。 叶语让村民们回去等着,晚上十二点准时来,至于刘虎妈,则被刘虎和他爸架回去。这人是看不好了,只能尽量抱住她的性命。 叶语让他们回去找些童子尿每天喂刘虎妈喝,邪崇就不敢再进她的身了。 村民们散去之后,我看着叶语,发现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语哥。”我叫了声,也不知道该说啥。 他让我回去看一下那个女婴,我“哦”了声,转身回去。 女婴还在沉睡,我又给她吹了一口气,让她多睡一会。 午饭草草吃了些面条,王婆又来了,和叶语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一会,出来时,王婆的脸色越发难看。 晚上,我像前两天一样,布置后院,叶语突然叫我。 我跑过去问啥事? 他抬头看着夜空,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离宫醒了,积尸也醒了,还有附耳……你去准备一把香火,点上,把店里每个通风口都挂上,包括天窗。” 把香挂起来,这么奇怪的做法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哦。”我赶紧跑进屋子,把店里的香全部扒出来,一个个绑上绳子,然后才一起点着。 大门、窗户、后门、天窗,我全都挂上,按理说,香倒挂起来,烟也应该是往上走的,因为香是向上燃烧的,但是,那些香一被挂起来,烟就开始往下飘,让我觉得很诧异。 做完这一切,差不多十一点五十。 我拿着镜子站在门口,叶语还给我拿了个纸糊的面具让我戴上,说今晚的事情非同小可,最好别让那些人看见我的样子。 稀奇古怪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我也就不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了。将面具戴上没多久,就开始有人来了。 第17章:女鬼小坟 他们看见我带着面具一点也不好奇,还是和往常一样,主动照一下镜子,就往里走。 人数上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少了刘虎一家子,多了王婆。 王婆能来,让我十分吃惊。 但她好像不是来喝汤的,一进来就和叶语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就又走了。 “时间到了,陈凡,去给他们盛汤吧。”叶语说。“诶,面具别拿下来。” “哦。” 那面具是纸做的,按理说,被热蒸汽一蒸,就会有潮湿不舒服的感觉,但我带的面具却一点也不受热蒸汽的影响。 我给大家一一把汤盛好,勺子还没离开,汤就喝完了,只好紧跟着再盛第二碗。 原先喝完的人没有着急离开,也没有急着去吹蜡烛,而是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今晚的村民看着都有些奇怪,像木偶一样,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眼神也很呆滞。 待最后一位村民把汤喝完,叶语便说:“可以吹蜡烛了。” 为首的马大婶慢悠悠起身,走到临近的一根蜡烛跟前,对着吹了一口气。往回走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搞的,好像被谁的脚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面前就是石阶,这要是摔下去,还不得把脑袋给磕破了。 我惊的大叫:“小心!”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我大跌眼镜——马大婶的头穿过石阶了,但是,她的形态还在,一点伤也没有。 马大婶赶紧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走回原来的位置,坐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语,嘴唇都在哆嗦:“语哥,刚才……” “嘘!”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说话,看着就行。 其他人都一一照做,但我发现,不光是马大婶,是所有的人,都和马大婶一样。 他们的脚都没有挨着地面,身体可以任意穿过别人的身体,以及其他障碍物。 只有鬼魂,才是这样的! 我再也忍不住,偷偷拉了拉叶语的胳膊:“语哥,这到底咋回事?” “今天晚上来的,都是村民们的魂魄,别大惊小怪的,别把他们的魂给吓着了,要不然,等回到身体里,他们就会变成傻子。我不让他们看你的脸,是不让他们发现你是活人,没提前告诉你,是怕你弄出乱子。今晚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夜,熬过去了,什么事都好说,要是出点乱子,不光是你,连村民们也会受连累。” 原来是这样!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紧张的很,这可是关乎上百号村民的性命,一点也不能马虎。 叶语说,等村民们全都吹完蜡烛,就会相继离开。他会护送村民们一个个回到家里再回来,这期间,我只要看着那女婴让她别醒来就行。 我“哦”了声,心“怦怦”直跳。 村民们陆续离开之后,叶语便跟了出去,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铃铛,轻轻一摇,村民们便跟着他走。 叶语走后,我赶紧把前后门关好,回到我住的房间,女婴还没有醒来。 我又对着她吹了几口气,想让她睡的更沉一点。 谁知,我正吹着,女婴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白森森的,吓的我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是,再定睛看时,又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怀疑是我产生了错觉,可心里不踏实,便找了根木管当做武器,当我返回来,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女尸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前后门我都关的好好的,女尸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越找,越觉得诡异。那女鬼是真的消失了,这可咋办? 我赶紧跑出去找叶语,他正在把村民们的魂往家里送,月光下,站成一排的村民们个个机械地跟着叶语,每到一户村民家里,叶语就碎碎念几句,双手结十。然后,大喝一声:“去!”便有魂魄缓缓走进家里。 “语哥,不好了。”我双手扶着面具,待叶语把何伯的魂魄送回去之后,才敢跑上去,把事情跟他说了。 没想到,叶语还没听我说完,脸色就变了样,“什么消失,那是女尸使的障眼法,你中计了。” “啊?那我赶紧回去。” “等等。” 叶语咬破手指,在我的手背上画了个奇怪的图案,叮嘱我小心一些。 我小心翼翼拖着胳膊,一路跑回店里,一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屋里漆黑一片,且屋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好像走进冰窖里一样。 我想转身出去,而这时,那两扇敞开的大门无人自关,发出“砰”的响声。 我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 我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想着摸索到灯的开关。 我是挨着墙走的,走着走着,就察觉到不对劲,我身后的墙怎么软绵绵的,还有两坨像肉包子一样的东西? 肉包子? 我一下子弹跳起来。 好歹和刘芬那啥过,知道了女人身体的结构,身后的这两肉包子,不就是女人的胸吗? 我明明是挨着墙走的,怎么会有女人的胸呢? 莫非,又是那女尸使的障眼法? “呼——”我正不安地想着,耳边突然吹来一股阴风,吹的我耳根子一阵发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我一转身,那吹起的感觉就从背后传来,无论我怎么躲,都躲不掉。 “你、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和你睡觉。”是那女尸的声音,说的特别直白。 我强自安奈住心中的恐惧,问她:“我陈凡就是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肉体凡胎,你和我睡觉,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女尸却是答非所问,听语气好像是吃醋了,“你能和刘芬睡觉,为什么就是不能和我睡觉?是她比我漂亮吗?” 我很无语:“和刘芬那啥,我是被人下了药。” 话音落,只听得一阵“呜呜”的哭声,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刘芬的声音吗? 叶语不是说这屋子四周他布了阵法,鬼魂是进不来的吗,那刘芬为何还能进来? 刘芬刚哭了两声,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厉声呵斥:“别哭了。”这、这是女鬼的声音啊! 我不过就是出去了一趟,咋女鬼和刘芬都来了。 既然他们都来了,那我爷呢? 他们是鬼,周围的环境再黑,都能看到我,而我,面对着他们,就像个瞎子一样。 敌人在暗我在明,这是最可怕的!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凭着对房子里面的熟悉度判断开关在哪里。判断好之后,我一咬牙,一口气冲过去,“啪”的一下将开关打开。 亮光刺的我一时睁不开眼睛,迷蒙中,我看到面前有几道影子飘来飘去。 “刘芬。”看到刘芬泪眼汪汪,被女鬼抓着的样子,我的心不由得焦急起来。 刘芬只是默默地掉眼泪,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神色。 我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尸,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不就是要和我睡觉吗,来啊,老子不怕,但是,你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女尸的胸口起伏的厉害,那瞪大的眼睛,握紧的拳头,无不说明她生气了。 她跑到刘芬跟前,狠狠跺了一下脚:“哼,我就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啪”的一下甩了刘芬一个耳光。 “小坟!”女鬼也对她女儿的做法很不满意,“别忘了正经事,赶紧和他圆房吧,一会那个臭道士回来,我们就麻烦了。” “妈妈,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去啊!”女鬼焦急地催促。 小坟娇“哼”一声,眨眼间就到了我跟前,伸手便抓我的手。只是,她的手一碰到我的身体,就“啊”的一声惊叫,好像我是块烧红了的洛铁,将她灼伤了一样。 我想起叶语在我手背上画的那个奇怪的图案,怕被她们发现,偷偷地将那只手藏在身后。 小坟不明白怎么回事,又扑过来抓我,“嗤嗤”,她的手被灼伤了好大一块,灼伤的部分皮肉都焦黑了。 但这妞特别固执,一次不行,就第二次、第三次…… “小坟,小坟,赶紧住手!”她身后的女鬼焦急地呵斥她。 白白嫩嫩的一姑娘家,不到片刻的功夫,手上、胳膊上就被烫出很多伤疤,我看着都疼。 小坟恶狠狠地看着我:“陈凡,是不是那个臭道士给你符纸了,交出来,不然,我就把刘芬的胳膊拧下来。”说着,她跑到刘芬跟前,抓住她的一条胳膊,做出拧的动作。 我大叫:“不要!”刘芬已经够可怜了,我这个男朋友没有保护好她不说,难道,连她走了,也不能让她走的安心一些吗? 我把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将图案亮在她们面前:“你们看好了。”然后,我朝手背上吐了一口唾沫,用衣角将血符擦掉。 小坟冷“哼”一声:“原来你这么在乎这个女人,那我更要把她的胳膊拧下来了。要是她变成丑八怪,我看你还喜不喜欢她。” 这小坟完全是孩子性格,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和她讲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眼见着她抓着刘芬的胳膊做出拧的姿势,我赶紧抓起一旁的凳子,使劲砸过去。 凳子不偏不倚砸中小坟,将她砸的倒退两步。 “你……”她被我激怒了,两步跑过去,一把抓住刘芬的胳膊…… “不要!” 第18章:差点洞房 “我不喜欢她。”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嘶喊,脑子在那一刻无比清醒,因为我知道,若我再恐惧下去,刘芬的胳膊就没了。 小坟当即停止动作,问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我说:“刘芬都和我那个过了,就是我的女人。我陈凡是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吗?这和喜不喜欢无关,而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我不知道这话能不能打动小坟,但我想,她一个五六岁孩子的智商,应该还分不清楚喜欢和爱的区别,只知道占有,就像一个小孩子手里有一颗糖,她绝不愿分享给其他人一样。 说完之后,我忐忑不地看着小坟,心悬到了嗓子眼。 女鬼不断地催促小坟,赶紧和我把那事办了,一会叶语回来可就麻烦了。 小坟听不进去,兀自思量片刻,竟对我说:“那你喜欢我不?” “这……”你一个女鬼,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但为了刘芬,我不得不勉强说,“你挺漂亮的,但我们毕竟人鬼殊途,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小坟就嬉笑着扑过来:“这么说你是喜欢我了?那我们快点去圆房吧,妈妈说圆了房我就能变女人了。我要当女人,不要当鬼。” 小坟发育的特别好,胸口的两团肉得有哈密瓜那么大,个子又高,抱着我的时候,那两团肉低着我的下巴,蹭的我浑身燥热。 我很无语,她连人和鬼都分不清楚。 赶紧把她的双手别开,小声在她耳边说:“你让你妈把刘芬放了吧,有她在这,我没法和你那个呀。” “好。”下坟赶紧跑过去,叫她妈把刘芬放了。 我好不容易松一口气,谁知,刘芬却是不肯走,一步步走向我,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眼泪哗啦啦直掉。 一旁的小坟怒目圆睁,我怕她们反悔,赶紧给刘芬把衣服穿好,把她往门外推。 刘芬紧紧抓住我的手,那眼神,充满了无奈和悲痛欲绝,让我的心难受到了极点。然后,她在我的手心里写字。 孩子在你爷手里,我不这么做,他会杀了孩子的! 我知道,我爷能让刘芬前来,说不定他就藏在哪个暗处监视着我们,如果我就这么让刘芬走了,只怕会对她的孩子不利。可是,要是把她留下来,小坟又不会放过她。 怎么办? 我一把抓住刘芬的胳膊,走过小坟身边,也将她的手拽住,将她们一起拉到我的房间,将门关好,也将窗户关好。 两个女人看着我,均是一头雾水。 我把她们拉进来,可不是想和她们一起那啥,相反,要帮刘芬,并且,趁着女鬼没在,从小坟嘴里套点话出来。 我先问刘芬:“如果你不和我真的那个,我爷会不会发现?” 她在我掌心中写道:“会的。” 这可让我头疼的很,总不可能真的再和她那个吧,这我可下不去手啊。 我让刘芬在一旁歇着,让小坟在我身边坐下,一边抚摸着她柔软冰冷的手,一边夸她漂亮,给她灌迷魂汤。“小坟,你喜欢我什么啊?” “嗯……我也不知道,我妈说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 “那你妈没跟你说为什么叫你变成女人吗?” “这个,她没说啊,不过有一次我看到她跟一个老头子说什么我变成女人了,她就不杀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孩子?应该就是刘芬的孩子吧。 原来,女鬼和我爷之间有交易,怪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快就出生了。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小坟都是一知半解,无奈,我只好不再问了。 眼下,我该怎么帮刘芬,又不用和她那个呢?还有小坟,不那个的话,她就不可能变成女人,骗不过女鬼的。 正在我思量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小坟,你们有没有按照妈妈说的在进行?” 我正想说话,小坟就开了口:“还没有呢,陈凡在问我问题。” “问问题?”女鬼察觉出不对劲,“砰”的一脚将门踹开,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情形,就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了。 女鬼直接朝我走过来,将我摁在床上,要小坟脱我的裤子。 我惊叫:“喂,就算你要我和小坟那个,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为什么吧。还有,我知道你现在和我爷穿一条裤子,刘芬就是我爷派过来的,你不让她和我那个,我爷能放过你?” “哼,我这么做,就是要他不放过我,要他亲自来找我。当初说好的等孩子一出生,他就永远不和我分开了,没想到,他骗我把孩子生下来,又躲的没影了。” 我是越听越糊涂,又问她:“小坟和我那个之后,到底会怎么样?” “少废话,再乱动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扑过来。 我大叫:“刘芬,不要!”女鬼的鬼力可不是刘芬能抵抗的。 只见刘芬刚扑过去,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弹的飞了出去。 我让刘芬快走:“你要是还想看见你娃的话,就别和她们硬拼,快走啊……” 刘芬默默流着眼泪,看了我一会,终于转身离开。 刘芬走后,女鬼直接把我翻过来,将我的双手用床单绑住。 小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把希望寄托在小坟身上:“小坟,你妈要杀我,快救我啊。” 小坟看向女鬼,女鬼问她:“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别犹豫了,快点过来。” “妈,这咋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一会就一样了,小坟乖,你快过来。” 小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正要蹲下,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 看到叶语,我高兴的差点哭出来:“语哥,你咋才回来!”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坏坏的笑:“看来我回来的有点早啊。” 女鬼看向叶语,目光瞬间变的阴狠起来:“臭道士,你又坏我好事。小坟,你赶紧照我说的做。” 女鬼临走前在我的手腕上捏了一下,我的身体突然变得软绵绵的,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小坟像条水蛇一样爬到我身上,在我的嘴唇上舔了一下,精血一下子就冲上头顶了。 “小坟小坟,你听我说,这你要是和我圆房了,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按照我们这的话说,那我是要娶你过门的。这结婚可是大喜事,哪能这么随随便便是不,你先把我放开,等我选个黄道吉日好不好?” 小坟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骗我?” 这才五六岁的智商,咋就这么聪明呢? 我“咳咳”两声,说哪有:“你这么漂亮,我哪忍心骗你啊。” 小坟被我夸的七荤八素,眉开眼笑,我以为有戏,没想到她突然又变了脸色:“不行,我妈说这事越快越好。”说着,就要解我衣服上的扣子。 这一次,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语哥!”我急的大叫,话音刚落,只见小坟闷哼一声,从我身上翻滚下来。 原来,小坟被一根木棍打中后背。 从我身上跌下来的小坟样子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嘶吼着扑向叶语,我试着动了一下,居然恢复自由了,当下,一骨碌爬起来,爬到门口,小心翼翼地观看。 自从把叶语请来,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露出真本事。 以往请的那些蹩脚道士和尚的,手里都拿着拂尘或者桃木剑的,看上去挺像个样子,但没什么卵用。叶语什么武器也没有,赤手空拳,却能把女鬼打的落花流水。 那小坟更是不在话下,刚扑过去,就被叶语一把擒住,回头看了我一眼,摇头叹息:“多好的妹子,人家倒贴上来,你居然还不要,怎么对得起人家的一片痴心。接着!”说着,竟又把小坟推给我。 小坟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接住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语哥,这……” 话还没问出口,只见叶语又和女鬼缠斗起来。女鬼不是叶语的对手,转身逃走了,可是,她逃跑的方向不是门口,也不是窗户,而是放在后门口的柜子。只见她钻进柜子里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那柜子是我爷花五块钱从市场上淘回来的,看着挺新的,当柴火烧可惜了,就一直摆在这里用着。 平日里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它,没想到这下面却是大有玄机。 叶语把柜子挪开,只见柜子下面的砖块缝隙特别大,和其他地方的很不一样,一看就是经常挪动的。 叶语把砖块挪开之后,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洞,下面黑漆漆的,看着挺深。 我做梦也想不到,我这店下面还有另外一番景象。 “是个暗道。”叶语看了两眼,说道,然后,他看向小坟,问她们是不是从这里进来的? 小坟把头扭向一边,冷“哼”一声。 “乖小坟,告诉哥哥,你们是不是从这下面上来的?” 小坟一改对叶语的态度,居然“嗯”了声,脸上一阵绯红。 叶语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我让他别笑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说:“下去看看。” 第19章:暗道 “那小坟呢?” “把她带上。” 小坟不喜欢叶语,却是十分听我的话,温顺起来就像一只猫咪一样,我让她往哪里走,她就往哪里走。 哎!小坟要是个普通的女孩就好了,可惜…… 我们从洞口进入,这暗道下面的空间不是很大,但可容一人直立行走。不知是不是由于这暗道常年不见眼光的原因,我总觉得这里面阴冷的很,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小心点,这里面不对劲。”叶语这么一提醒,更加证实我的猜测。 我想跟紧叶语,但小坟不让。 “凡哥哥,你离他远一点,我也可以保护你。” 一声凡哥哥叫的我心里酥酥麻麻的,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漂亮的女人叫“哥哥”。刘芬是那种很矜持的女孩,不会撒娇,不知怎地,我不敢再看小坟,一看到她就心跳加速。 叶语没理会我们两个,兀自走在前面。 我让小坟别闹了,赶紧跟上叶语的脚步。越往里走,冷气就越重,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突然,一道绿色的影子从前方不远处一闪而过,那影子很矮小,只到我们膝盖,形似一个小孩。 “语、语哥,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叶语停下脚步,四处打量,让我小心一些,刚才跑过去的那些影子,是鬼婴。 听到“鬼婴”两个字,我的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这地方怎么会有鬼婴呢?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那种绿色的影子越来越多,从这个墙里冒出来,“呼”的一下钻进那熬道墙里,就跟演电影似的。 我害怕的直哆嗦,经历过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小坟让我别害怕:“凡哥哥,你别害怕,这些鬼婴不会伤害你的。” 想想也是,这些鬼婴就在我店的下面徘徊,要真想伤害我,只怕我早就没命了。可是我想不明白,这暗道里哪来这么多鬼婴?这和我爷布的“五鬼搬福”局有关系吗?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只见一道绿色的影子爬在我的腿上,仰着小脸,冲我“嘻嘻”一笑。那张本该充满阳光天真无邪的小脸,此刻看上去绿油油的,像是玉器雕刻而成的一样。 我竟忍不住伸出手,被叶语一把将手抓了回来。 “他们虽不会伤害你,但是会迷惑你的心智,趁机上你的身。这些鬼婴玩心很重,一旦上了你的身,只怕不把你折腾个半死,是不会离开的。” 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暗道,好险好险。 叶语叮嘱我别管那些鬼婴,只管抬头挺胸地往前走,鬼都是欺软怕硬的,这里的软和硬指的是“阳气的旺盛或者阴气的旺盛”。 一般人的阳气都很旺盛,所以鬼魂不敢靠近,也有些人,比如病人、老人、小孩的阳气比较少,所以这类人在特殊的环境下,是可以看见鬼魂的。但当这类人昂首挺胸地走过鬼魂面前时,会让鬼魂产生迷惑,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阳气虚弱。 这段时间,我被各种牛鬼蛇神缠身,阳气本身就很虚弱,要想不被这些鬼婴钻了空子,只有按照叶语的话做。 大约走了三五分钟,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鬼婴,他们有的长着一条腿,有的长着一只眼睛,还有的长着两个脑袋,不像其他鬼婴那般,能自由行动,他们只能在地上爬行。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我“呀”了声,指着其中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鬼婴,手不由得颤抖起来:“这、这不是……” 叶语问我:“你见过这孩子?” 我连连点头:“这孩子是马大婶儿媳妇的,马大婶儿媳妇怀孕的时候肚子特别大,镇上的人都说是双胞胎。我们这地方比较落后,一般怀孕前三个月都是要做孕检的,可马大婶的儿媳妇拖到四个多月才去做的。一检查,孩子不对劲,说是畸形儿。马大婶抠门的很,舍不得花钱让儿媳妇到市里面去做手术,直接就让王婆给引产。我当时跟着我爷办事,不知道情况,误闯进去,正好看到这孩子被取出来。” “后来,这死婴被马大婶用块布一包,草草埋了,她儿媳妇还为此和她大吵一架呢。还有那个一个腿的小孩,听说隔壁村有个孕妇,听说王婆接生的手艺很好,专门把王婆请过去,可后来我听镇上的人说,那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畸形。孩子生下来是有呼吸的,但那家人不愿意要孩子,就让王婆给处理了。王婆便把孩子提回来,没几个小时就咽气了,后来,就埋到了坟园里。还有那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鬼婴,好像都是坟园里出来的。语哥,你说好端端的,这些死婴的魂儿咋都跑这来了?” 叶语没说完,叫我再到前面去看看。 走到尽头,看到眼前的场景,我惊的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的四周埋了十几个孩子,只把头部露出来。 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小镇上横死的、早产的孩子的尸体,都在这里。 只是,他们中死的最晚的,也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但他们的尸体却全都保持的好好的。 他们一个个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一个诺大的血窟窿。 叶语说,那血窟窿是用来灌水银的,把水银从这些孩子的头顶灌进去,能保持尸体的新鲜度。 “别说了,语哥。”我实在不敢再听下去,因为这一切,很可能都和我那相处了十几年的爷有关。 我问叶语能不能把这些孩子的尸体刨出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叶语摇头:“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孩子埋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你最好别乱来。” 话音刚落,那口棺材里突然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哇哇哇”!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那个啼哭的婴儿,该不会是刘芬的孩子吧。 我本能地跑过去,只见棺材里铺着厚厚的被褥,刘芬的孩子就躺在最上面,身上穿了件奇怪的衣服。 当时,我也没多想,这孩子莫名其妙丢失,刘芬爸妈因此一病不起,刘芬更是因为他被我爷威胁。我只想着把他赶紧抱出来,却没想到,因此惹下很大的麻烦。 我把孩子一抱出来,叶语便叫我赶紧把孩子放回去:“它身上穿的是镇鬼符,快、快放回去……” 然而,为时已晚,埋在棺材四周的死婴们突然齐刷刷地睁开眼睛,原本在四处游荡的魂魄好像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全都涌了过来,回到死婴们的身体中。 紧接着,其中一个离我最近的鬼婴竟然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将身子从土地中拔出来。 “凡哥哥。”被叶语控制的小坟见我情况危急,不顾叶语的阻拦,急忙扑向我。 她一脚就把那个快要钻出土地的死婴脑袋踢到一边,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冲出死婴的包围圈。 还没站稳脚步,就听得身后响起一阵嘶吼,像野兽群发出的一般。 叶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我甩到身后,“快离开这里。”只见他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什么,那些疯狂嘶吼的死婴们顿时安静不少。 我一时有些看呆了,没有听他的话赶紧逃走。 那些死婴们安静了不到一分钟,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齐刷刷冲破土地的束缚,钻了出来。 有的爬在地上,有的漂浮在半空中,有的像猴子一样四处乱窜,简直防不胜防。 叶语被他们团团围了起来,让我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还不走,等着让它们玩死你啊?” “语哥,我……” “别废话了,我命硬着呢。” “不是,我想说,我走不了了。”因为我听到入口处传来“轰”的一声,应该是塌方了。 叶语骂了句粗话,让我呆一边去。 我抱着刘芬的孩子躲的远一些,却不料,小坟看见我怀里的孩子,脸色顿时变了样,要把那孩子杀死。 “小坟,你别添乱了。”我怒喝。 一直很听话的小坟这会一点也不听话了,眼神里流露出凶狠的目光,“就是因为这孩子,我一直出生不了,害的我妈被那个老头子骗,我一定要杀了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懂,把孩子死死抱在怀里,威胁她说:“你要敢伤害她,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你还说你不喜欢那个女人,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你都不理我了。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杀了。” 这头,我被小坟气的不行,那头,叶语被鬼婴们包围着,一时脱不开身。 眼看着小坟扑过来,这一爪子抓下去,还不得直接把这孩子的命给要了。情急之下,我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孩子,小坟那一爪子直接抓到我的背上,顿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传来。 小坟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问我要不要紧? “不要紧。”我要紧牙关,对小坟说,“她和你一样,只是个孩子,如果有人要杀你,你妈也会拼命保护你的。刘芬好歹陪我睡过,就当是我给她的补偿吧。”说完,我倒吸一口冷气,疼痛加剧。 小坟赶紧扶住我,说让我别乱动,我终了尸毒,越动,毒素扩散的越快。 眼下,只有叶语能帮我。 为了救我,一向和叶语不和的小坟竟然主动跑过去帮忙。 其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叶语一个人对付这些鬼婴足以,她的帮忙反而成了添乱。 我不知道叶语是怎么收服那些鬼婴的,那会我疼的连抱孩子的力气也没有。 鬼婴们被叶语用一根绳子团团困住,然后,他拍拍手,长叹一声:“好久没有亲自动手了,一下子捉了这么多小鬼头,还真是把我给难住了,怎么处理你们呢?”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度化他们啊。”小坟突然插话道。 作为鬼,她当然为这些鬼婴说话。 我也很赞同小坟的话,便对叶语说:“语哥,这些孩子太可怜了,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你就度化他们吧。” “啧啧,你们两个这是夫唱妇随啊,说的我好像有多冷血似的,我本来就没准备杀他们,切!” 听到“夫唱妇随”几个字,我和小坟不由得看向对方,四目相对,小坟的脸又红了,而我的心也莫名地加快速度。 为了不让小坟发现异常,我赶紧把头低下。 第20章:质问王婆 小坟挨着我坐下,小心翼翼地摸着伤口,“对不起,凡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一个会撒娇的女人,我想,很多男人都生不起气来。 “小坟,扶我起来。”入口处被堵住了,总得想办法出去。小坟把我扶起来之后,我便问她,这地方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小坟往叶语站的位置的上方一指,说道:“那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里都是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不出出口在哪里? 我还想走过去再看看,却在这时,头顶上“唰唰”的往下掉土,脚底下一阵发麻,好像地震了一样。 “怎么回事?” “不好,这洞要塌了。” 叶语正在度化那些鬼婴,脱不开身,只能由我寻找出口。 小坟扶着我走到“出口”的下方,土落下来的越来越多,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形。 “小坟,你站我肩膀上,上去看看。”小坟是鬼,她可以不受那些尘土的影响。 小坟犹豫着,因为我肩膀上还有伤,她怕弄疼我了。我让她别想那么多了,骗她说叶语给我算过命,我能活到一百三十岁,让她放心大胆地踩。 我把小坟顶上去,小坟正找着,突然,“哗啦”一下,一大块土块掉了下来,直接砸中我受伤的地方。 “凡哥哥……” “别管我,赶紧找啊!” 我强忍着剧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护着怀里的孩子。孩子受到惊吓,不停地大哭,越发让我着急的不行。 小坟找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不行啊,凡哥哥,我找不到。” “那你跟你妈是怎么进来的?” “我进来的时候我妈让我闭上眼睛,所以,我也不知道。” 卧草! 我都忍不住骂粗话了。 实在不行,只能我踩着小坟的肩膀上去找了,但是,这孩子咋办? 交给小坟,我不放心,我自己抱着,又不安全。 我先把小坟放下来,做发誓状:“小坟,我陈凡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娶你,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如果你答应了,你以后就是我陈凡的女人了,对于我的女人,我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说着,我把孩子递给小坟,“这孩子你照顾好,等找到刘芬,把孩子还给她,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小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当我把孩子塞进她怀里的时候,她好像如梦初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凡哥哥,你放心吧。” “行。”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了。 我踩着小坟的肩膀爬上去,只见上面的确全是土,这么大的震动,若有出口的话,早该露出来了。 但是,若出口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呢? 这一路走来都是通道,总不可能把出口放在通道中间吧。 我继续摸索,突然,下面传来叶语的声音:“蠢猪,谁告诉你出口在那里的。” 我本能地低头,只见那些鬼婴们已经被度化了,叶语走到那口棺材前,做出抬的动作。 我顿时明白了,出口原来是在棺材下面。 从小坟身上跳下来,我赶紧跑到叶语跟前,和他一起将棺材挪开,一个漆黑的洞口露出来。 此时,越来越多的土块落下来,我让小坟先跳下去,叶语骂我:“重色轻友!” 我没时间和他解释,这不是重色轻友,是因为小坟抱着刘芬的孩子呢。 我们刚跳进洞里,就听到“轰”的一声,应该是塌方了。 我们沿着暗道一直往前爬,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爬到尽头。 出口处被一块水泥盖子挡着,我和叶语合力,就将水泥盖子推开。 看到四周的环境,很眼熟,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来,这里是破窑。 当时,就是在这里,我亲眼目睹我爷强奸了刘芬。 没想到,这破窑竟然能通到我店里去,想想都觉得可怕。 此时天已经麻麻亮,早起的农民已经下地干活了。 村民们喝过牛肉汤之后,精神气比以前好了很多,我看到有三五成群的村民们讨论着喝牛肉汤的事情,也不知是谁突然提起王婆,叶语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路过坟园,我们听到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不由得好奇。 走近了一听才知道,原来坟园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大坑,有几座坟受到牵连,棺材多塌陷了。 我和叶语相视一眼,均是瞪大眼睛。 “莫非,那棺材正对着的上方,是坟园?”我问。 叶语点头:“应该是。” 破窑、坟园、我们店,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知道答案,或许有一个人能告诉我们。”叶语神神秘秘一说,兀自往前走。 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带我去找那个“人”呢,没想到他却是先回了店,而且,一进门就将店门关上,那双眼睛在小坟的身上来回扫视,嘴角勾勒出一抹坏坏的微笑。 “陈凡媳妇,对不住了。”说完,手中突然就多了一张黄色放符纸,“啪嗒”一下贴在小坟额头上。 小坟就跟个木头人一样,动弹不得。 叶语让我把小坟抱到我爷的房子里去,把门锁上。 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直接问出来。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这会天都亮了,我们带着她在街上走来走去,不怕吓到村民?那暗道已塌,她们再想从那里进来,是不可能了。把她留在这里,有我的阵法看着,不会出事的。” 我“哦”了声,把孩子交给叶语,叶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我直接把孩子塞进他怀里,然后将小坟抱进我爷的房间。 小坟一个劲地叫我,我把心一横,就当没听见,直接将房门拉上。这一拉,扯动肩膀上的伤口,顿时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等我走到叶语跟前,他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给我,让我贴在伤口处。 那东西又黑又滑,跟狗皮膏药似的。 “嫌弃?你知道我这一贴药卖多少钱不?至少一万!多少富豪想买来着,我都不卖,你还嫌弃,嫌弃就还给我。” 原来这东西是叶语自制的可以解尸毒的膏药,珍贵的很,就剩下最后一贴了,还便宜了我。 “给你一天时间给我刷到黄金。”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还把自己的手机扔给我。 我对他真是又无语又好奇,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人呢,明明是个游戏菜鸟,还偏偏爱打游戏,哎! 那膏药真是管用啊,贴上没多久,伤口就不疼了。 叶语让我把店门锁好之后,我们随便买了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可这孩子就麻烦了,太小,不能吃五谷杂粮,我寻思着给刘芬爸妈送去,又怕不安全。 思来想去,在事情没解决之前,还是放在我们身边好一点。我给她喂了点豆浆,这孩子也是乖巧懂事,吃饱喝足,就不哭闹了。 “语哥,你要带我去找谁?” “一会你就知道了。”他就是这样,喜欢卖关子,吊人胃口。 我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吃完,拍拍手说:“好了。” “那就走吧。”叶语带我来见的人,是王婆。 说实话,我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即不意外,也不好奇。因为王婆身上的确有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首先,她原本是很害怕我的,突然之间又肯帮我,为什么?其次,村民们能来喝牛肉汤的事情,是王婆说服大家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语说了,她并没有要求王婆帮忙,而是王婆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还有,那些死婴畸形婴儿,都是经过王婆的手下葬的,却都诡异地出现在那里,要说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才觉得吃惊呢! 我们找到王婆时,她端坐在家里的椅子上,好像在等着我们似的。 她眼神黯淡,一点精神气也没有,手里面拿着一串佛珠,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念佛经吧。 王婆这人做的是和鬼神打交道的生意,竟然信起佛来,真是搞笑! “你们终于来了。”王婆说着,手上停止动作,示意我们坐下。 “既然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用我多问了,直接说吧。”叶语直截了当地说。 王婆哀叹一声,将佛珠放在桌子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是,我还能回头吗?” “回不回得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再一错再错下去,死后,必下阿鼻地狱。”叶语将阿鼻地狱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王婆看着叶语,突然“扑通”一下诡下来,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而叶语只是看了她一会,便将头抬起来。 王婆抽噎着,老泪纵横:“那些死婴都是我卖的,是我造的孽,我应该受到惩罚,可是,为什么,最后惩罚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儿子。人都死了,也不让他安生,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他去死,代替他去受那份罪,呜呜……叶语,我老婆子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把儿子儿媳的尸体找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王婆的儿子儿媳不是在外打工吗?什么死了?什么死了也不能安生? 我直接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没想到,王婆的反应特别吓人,那双眼睛充满怨毒的神色,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还不都是你爷害的。那个老不死的,我真想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 又和我爷扯上关系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大脑“嗡嗡”作响。 叶语问出关键问题:“那你知不知道,陈十三这么做是为什么?” “四阴门。我只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和四阴门有关的,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21章:小荷才露尖尖角 “你先起来。”叶语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说道。 王婆撑着桌子爬起来,硬噎着说:“第一笔生意,是五年前,当时有一个出了车祸的小孩找我安葬,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陈凡他爷突然来找我,说愿意出高价钱把那孩子的尸体买走。他让我别多问,只管拿钱就是,他还教我,随便在棺材里放个什么动物的尸体进去,就当是那死婴的。我也是财迷心窍,经不住他的花言巧语,就答应了。当时也没多想,他一个开花圈店的,难免会和其他捞阴门的有联系,说不定是在给别人帮忙。那一次之后,但凡镇上,或者其他地方有人家有死婴什么的来找我,陈凡他爷都会第一时间来找我,把孩子的尸体买走。有时候我也会起疑心,就问他买那么多孩子的尸体干什么?我倒到现在还记得,当我问完那句话的时候,陈凡他爷的脸色变的有多可怕,一半是狰狞的,一半是恐怖的。他让我别问那么多,我就再也不敢多问。” “这几年钱不好赚了,为了多弄点钱,有时候我会把刚出生的孩子捂死,告诉家属说孩子一出生就没呼吸。俗话说因果孽缘,我就是种下了太多的孽果,报应终于来了。一个礼拜前,我接到从城里面打来的电话,说我的儿子儿媳出车祸了,尸体在太平间里躺着,让我过去拉人。我当时一听,腿就软了。第二天,我准备出发去市里,可陈凡他爷又找上我,说我儿子儿媳的尸体他已经弄回来了,至于在哪里,他却是不肯告诉我。他叫我帮他做最后一单生意,给一个女人接生。” “那女人看着很不对劲,浑身冷冰冰的,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和死人一样,最关键的是,那孩子一出生就有成年人那么大,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我给那女人接完生之后,要陈凡他爷把我儿子儿媳的尸体还给我,他却说不急,让我回去等着。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很久,觉得陈凡他爷不对劲,再加上小镇上最近一段时间诡事连连,我害怕的紧,怕我再跟他狼狈为奸下去,我儿子儿媳的魂魄在地狱里会受到我的牵连。所以……” “所以,你主动帮陈凡,是想弥补你以前犯下的错?”叶语这样说。 王婆老泪纵横地点点头:“对,我是想弥补我犯下的错,就算弥补不了,也不应该再把那些过错加到我儿子儿媳的身上。他们是无辜的。我本来是想暗地里帮你们,可是,今早我听说坟园塌了,我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看来你知道那条暗道。”叶语一语道破重点。 王婆点点头:“就是那一次,实在太好奇了,偷偷跟踪陈凡他爷,进了那暗道一次,发现那些被我卖出去的小孩都被埋在那里,我很吃惊。” 叶语冷笑:“你都知道陈十三的勾当了,居然还敢跟他来往,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不就是这个理吗?”她竟然还所的头头是道。 我忍不住讥讽她:“你赚了那么多黑心钱,到头来还不是一分也带不走,而且,我也没见你的日子好过到哪里去?” 王婆应声道是:“不义之财,留不住啊。卖一个死婴,的确能赚不少钱,可自从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我的身体就没有一天好过。大概是死婴的怨气太重,削弱了我的阳气吧,我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它们总是缠着我,连惊带吓的,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快进黄土了。” 起初看到她老泪纵横的样子,我还有点怜悯之心,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那点仅存的怜悯心也没了。 卖死婴就算了,居然还把刚出生的孩子捂死,她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吧。 兀自气愤,只听叶语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四阴门的事情的?” “这是我给那个奇怪的女人接生之后听那女人和陈凡他爷对话时听到的。那女的质问陈凡他爷做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四阴门’,陈凡他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闹掰了,那女的说什么她不会让陈凡他爷的计划得逞的,就带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女婴逃走了。” 王婆接生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要和我爷结婚的女鬼,那个女婴,就是小坟。 我一直搞不懂女鬼为什么非要小坟和我那个,现在总算有点门路了,小坟和我那个不那个,对我爷的计划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还想再问什么,突见王婆两眼直翻白眼,身子重重地向后倒去,四肢抽搐,不一刻,便不动弹了。 叶语在王婆的脖颈处摸了一下,说道:“死了。” “那她的魂呢?” “早没了。”叶语缓缓站起来,“从我们进门那一刻开始,王婆的魂就没在身体里,和我们说话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我“啊”了声,“不、不会吧,魂都没了,人怎么还能说话?莫非,是有高人在背后操控着王婆?” 叶语说:“不是。王婆这种现象,叫做起尸。其实在我们来之前,王婆就已经死了,只是她一直有一口气咽不下去,那口气憋在咽喉,就形成了起尸。一般起尸的尸体是没有思维的,但王婆不同,她是半阴人,所谓半阴人,就是介于阴人和阳人之间,经常和鬼魂打交道的那种人,当然,道士除外。王婆把心中的遗愿全部告诉我们,那口气才终于咽了下去。” 王婆死了,是巧合还是意外? 叶语和我存着同样的疑惑,他试着召唤王婆的魂魄,发现召唤不到。 人死不过七天,魂魄是不会被阴差带走的,可叶语却在阳间找寻不到王婆的魂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王婆的魂魄被人藏起来了。 会是我爷吗? “语哥,现在怎么办?” “先回店里。” 我们返回店里,一路上,村民看见我怀里的孩子,都是对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到了店门口,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门口的大树后有一道影子闪过,我扯了扯叶语的衣角,小声叫道:“语哥。” 叶语让我别理会,我们直接进了屋子,将门关好。 “小凡。”叶语很严肃地看着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他这个人,平日里看上去很不正经,连捉鬼也不忘记打游戏,突然这么严肃起来,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正了正色,道:“语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叶语深呼吸一口气,“那我就从头开始跟你说。自从我第一天进入这店,就察觉到不对劲。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五鬼搬福’局吗?” 我点头:“记得,虽然你没跟我解释那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明白,肯定是对我不利的。” “起初我是这么认为,但现在,我觉得不是。” 我瞪大眼睛看着叶语,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叶语环视四周,继续说道:“这五鬼搬福,的确是损人阳气的,可自从刘芬和你那个之后,你还经常见到那些东西吗?” 叶语不说之前,我还真没觉得,他这么一说,我倒真发现,自从和刘芬那个之后,好像的确很少再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我了。 “语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我焦急地催促。 叶语说:“五鬼搬福,是吸阳的局,刘芬和我那个,是注阴,再加上小坟,以我爷的能力,要阻止小坟和女鬼的话,根本不在话下,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其实,他就是要小坟和我那个。他对女鬼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激怒女鬼,让她带着小坟和我那个,我爷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三方阴气汇聚在我的体内,我就会变成至阴之人,也就是他们道上常说的,‘阴人’。” “我爷要把我变成阴人?”据我所知,阴人是常跟鬼魂打交道的,我爷平日里都不让我接触扎纸这行,却要把我变成阴人,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恐怕只有问你爷了,但我想,应该是和四阴门有关。”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叶语又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你爷要用五鬼搬福局害你,千方百计地帮你关闭阴门,所以,才让村民们都来喝牛肉汤,增加你的阳气。牛是这世间链接阴阳两界的生物,其肉至阴至阳,遇阳则阳,遇阴则阴。村民们喝了牛肉汤,增加他们阳气的同时,也能散发一部分给你,将刘芬留在你体内的阴气逼出去。可惜你啊,跟刘芬那个了两次,导致体内的阴气太重,你的阴门现在处于半开半合的状态,稍有不慎,便会打开。” 我懊悔地拍着脑袋,“语哥,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跟刘芬那个,都是处于半迷糊状态,肯定被人下药了。” “那个咱们暂且不说,女鬼上了你爷的当,一心想让小坟和你圆房,破坏你爷的计划。,这是个大麻烦。还有刘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你要是再一时把持不住,和她那个了,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还有你爷,他布这么大的局,目的是什么?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爷,只有把他揪出来,这所有的事情才能化解。” 第22章:引蛇出洞 叶语分析的很对,可问题是,我爷藏的实在太深了,怎么才能把他引出来? “只要你一天不跟小坟圆房,你爷就一天不得安宁,还有这个孩子,他布了几年的局,现在孩子落入我们手中,他肯定着急死了。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你爷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等待是一种煎熬,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目标就会出现。 我和叶语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守在店里,那女鬼没事就在门口瞎转悠,暗道被毁,房子四周布了阵法,她进不来,急的直叫唤,总是发出各种诡异的叫声,吓得街坊四邻都来求叶语想办法。 这么久了,刘芬没见出现过,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孩子一天天消瘦下去,脸上皱巴巴的,跟个老头一样,看的我也是心疼不已。 这天,我坐在门口哄孩子,叶语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小坟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身后,问我是不是在想刘芬? 小坟被叶语定住之后,不是乱喊就是乱叫,还时不时弄出一些吓人的噪音。叶语被烦的不行,就把她放了,以她的鬼力,也是逃不出这房子的。 我看了她一眼,实在没心思跟她解释,“没有。” “我跟你说,那个刘芬都跟你爷生了孩子,她就是你奶奶,你可不能再惦记着她了。” 刘芬是我奶奶? 小坟不说,我还真没往这上面想过,如今她一提醒,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大逆不道的事情。 再往下想,就更恐怖了,这小坟是女鬼和我爷的孩子,按辈分,我应该叫她姑姑才对,而她妈和我爷却都一心想着让她和我那个。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将凳子往旁边挪了一点,与小坟保持距离。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坟不乐意了,撅着嘴巴质问我。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姑姑?小坟?还是媳妇? “哎,你别烦我了行不行?” “不行,是你在暗道里发誓说要娶我的,现在你又这样对我,陈凡,你说话不算数。” 我直接问她:“你说刘芬是我奶奶,那你还是我姑姑呢,我怎么能娶你?” 小坟“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气的狠狠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没想到,她竟是把叶语给弄出来了。 “我说陈凡,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打一会游戏吗?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我还要继续团战。” “臭道士……” “诶,你再叫我臭道士,我就把你定到墙上去。”叶语吓唬小坟。 小坟“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叶道士,当时陈凡发誓的时候,你也在场的,现在他不想兑现承诺。你们道士最是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他是你的徒弟,你说该怎么办?” 这小坟哪里像是三五岁孩子的智商啊,简直就是你古灵精怪嘛。 我叹了口气,把对她的疑惑说出来。 叶语一听,切了一声:“就这啊?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陈凡,你这样想,抛除那些世俗的亲戚关系,就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女鬼就好了。在鬼魂的世界里,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辈分的。好了,我说完了,你们两个,都不许再来打扰我了啊。” 叶语说完,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小坟高兴的手舞足蹈,说这下我可赖不掉了。 其实我心里也蛮高兴的,不是因为可以正大光明地娶小坟了,而是因为,我和刘芬那个,不算违背伦理道德。 傍晚,女鬼又来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凶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退回叶语房间门口,“咚咚”敲门:“语哥,我觉得那女鬼有些不对劲,你出来看看。” “滚!”估计他团战又输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他打游戏大。 “可是语哥……” 什么东西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估计是枕头之类的吧。 我心想这屋子四周有叶语布的阵法,那女鬼也进不来,我没必要害怕她。然而,一转身,只见那女鬼已经到了店门口,感觉下一秒就要进来了。 那幽怨犀利的眼神、一脸的凶神恶煞,无不令我害怕。 “语哥语哥,别打了,女鬼要闯进来了……”我把门砸的“咚咚”直响,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女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小坟!” 一到这个点,叶语就会让小坟沉睡过去,以往她只会在店门口徘徊,可今儿个看样子是要硬闯进来了。 女鬼不可怕,可她给我的那种阴森诡异的感觉特别害怕。 在我叫门的同时,女鬼“咔嚓”一下,将木门撕下一块。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不再用敲的,而是直接用踹的。“语哥,我没骗你,真的!” 话音落,门被打开,叶语将手机往我怀里一塞,径直走向女鬼。 我一边给他打游戏一边注意门口的动向,只见叶语走到女鬼跟前,狠狠地在她的天灵盖上拍了一下,就把女鬼拍出去老远。 但是,那女鬼稳住身形,又一次扑过来。 “呵,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叶语说着,纵身跳了出去,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这时,一道影子从屋顶上落下来,从背后钳住叶语的脖子。但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便被叶语一个翻身甩出去老远。 “刘芬!”我急的跑到门口,哪里还有心思打游戏。 叶语却叫我继续打,要是输了,他就把我的皮给扒了。 这个世界上认为打游戏痛苦的,恐怕也就我一个人了吧。我一边打游戏,一边看外面的情况,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个时间点村民们大多都在家里吃晚饭,街上没行人,倒不用担心伤及无辜。 叶语和女鬼还有刘芬缠斗在一起,虽然叶语明显占了上风,可我怕他伤到刘芬,不断地提醒他:“小心刘芬。” “重色轻友的家伙,有本事你来打。”叶语骂我。 话音落,叶语一脚踹刘芬身上,将她踹出去老远。 我心里急的要命,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到刘芬。 刘芬能被我爷胁迫,全都是因为孩子,如果她知道孩子现在安然无恙,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吧。 我直接弄了个挂机,把手机放在一边,进屋把孩子抱出来。 孩子睡的正香,被我突然弄醒,惊的“哇哇”大哭。刘芬听到孩子的哭声,似乎有了反应,停止了打斗,回头看着我的方向。 我以为她的理智被拉回来了,谁知下一秒,她竟嘶吼着扑向我,吓的我连连后退。 “蠢猪,她现在是没理智的,你把孩子抱出来作死啊。赶紧滚进去。”说罢,只见一个不明物体飞过来,正中刘芬的后背。 刘芬顿了下,我正好趁机躲回店里,待看清那不明物体之后,我实在很无语,是叶语的臭运动鞋。 门口有一道屏障保护着,刘芬进不来,她朝我嘶吼了几声,又转身扑向叶语。 此时,叶语已经把那女鬼压在身子底下,从怀里往外掏什么东西,刘芬突然袭击,他在躲避刘芬的时候,被那女鬼逃走了。 “真是难缠。陈凡,给我扔条麻绳出来。”叶语冲我大喊。 我应了声,赶紧跑进屋子,找了条麻绳,“语哥,接着。” 叶语接住麻绳,一个鸽子翻身,将女鬼捆住,再一招后翻,将刘芬缠住。 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就把女鬼和刘芬给制服了,然后,他牵着她们两个走到店门口,嘴里碎碎念几句,就把她们两个拽进来,捆在柱子上。 “你爷手上的牌都用完了,这下总该现身了吧。”叶语拍拍手,问我那局输了还是赢了? 我这才想到,我给他弄了挂机,估计百分之八十都输了吧。 叶语见我吞吞吐吐,就知道我没给他好好打,气的直接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陈凡,我要你何用?” 从傍晚到晚上,我和叶语轮流值班,一直没什么动静。 后半夜,我瞌睡的不行,直打盹,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异动。 我警觉地跳起来,爬在门缝向外张望,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小凡,爷养了你十几年,你不相信爷,却相信一个陌生人,爷太伤心了。”我爷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着,他竟低着头默默地擦眼泪。 如果是以前,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定要难过死了,可现在,我心里矛盾极了。 “爷,你一直说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和刘芬的关系,你还……还有那些死婴,你又怎么解释?” “有些事情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先出来,咱们找个地方,爷慢慢告诉你。” 他想把我骗出去,我不会上当的。 我很坚定地说:“不、我不会出去的,我要去告诉叶语,让他把你抓住。” “小凡……”我爷叫住我,那眼神,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是他做出来的,如果光看这张脸,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可是…… “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爷,你保重!”说完,转身,向着叶语的房间走去。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我的腰揽住,令我动弹不得。 我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也就是说,我爷不可能进来,那这手是谁的? 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纸做的胳膊,正死死地缠在我的腰上。 第23章:我爷背后还有人 “语哥!”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话音刚落,那只胳膊便拽着我向后退。身后明明是门,可还是没有感觉到门的存在。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估计是我爷使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迷惑了我的眼睛。 障眼法这种东西我不止一次遇上过,后来我还专门请教过叶语,遇上鬼打墙鬼遮眼障眼法之类的,应该怎么应对? 叶语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眼睛闭上,那些东西都是通过迷惑人的双眼来改变眼前的场景。 我赶紧把眼睛闭上,这房子我再熟悉不过,只要我能抓住什么东西等到叶语出来,我爷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我在空中一阵挥舞,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赶紧抓住。 后退的感觉顿时停下来,我腰上的那只手顺着我的胸膛向上移走,到了我脖子的地方,突然,在我脖子上狠狠掐了一下,我都退了四五步了,几乎是本能的,我的双眼睁开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叶语的声音:“放开他!” 只觉得一股强有力的力气从我身边擦过,搂着我的那只纸人的手“哗”的一下缩了回去,眼前的场景瞬间恢复如初。当我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刚才明明是和我爷在门口对话的,而且,纸人拽着我一直是向后退的,没想到原来都是我的错觉,这会,我都快出后院的门了。 这要是一出去,指定就被我爷给逮住了。 我跑到叶语跟前,心有余悸地说:“语哥,你又救了我一命。” “以后出去别跟人说你是我叶语的弟子,丢人。”没想到,他竟然训斥了我一顿。小小的障眼法我竟然都搞不定,太让他失望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爷终于现身了,咱们怎么办?” “什么咱们,是你……一边呆着去。” 我灰溜溜跑到一边,只见叶语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符语,我肉眼凡胎是看不出什么门道,刘芬和女鬼却是痛苦地嘶吼起来。 她们的样子,就跟正在经受着什么煎熬一样,一个个脸上青筋爆凸,一会面目狰狞,一会痛苦地直撞脑袋。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同时嘶吼一声,震的困住她们的柱子也晃了两晃。 我惴惴不安地走过去,看着她们低垂着脑袋,好像晕了。 “语哥,她们……” 话还没说完,紧闭着的大门突然“砰”的一下被人踹开,来人不是我爷又是谁? 我爷冷“哼”一声,如鹰一般机敏的目光在叶语身上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小凡,你当真不相信爷,宁愿相信这个神棍?” “神棍?呵呵!”叶语冷笑两声,挺直胸膛,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脸色也凝重了不少,“吾乃道法仙尊第十三代弟子,那些烂大街的神棍,没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我不管你是神棍还是什么道法仙尊的弟子,你都得把我孙子还给我。”我爷恶狠狠地说,丝毫不畏惧叶语。 还没有动手,我已经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 “陈凡现在是我的徒弟,也就是道法仙尊一派第七十四代传人,你想带他走,可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叶语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凝重,语气也是不容反驳。 我突觉得作为他徒弟这件事情,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当初他跟我说要收我做徒弟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玩笑话,而如今,听到道法仙尊第十四代传人,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背负了很重的使命。 我爷“呸”了一声:“什么道法仙尊不道法仙尊,你收陈凡做徒弟,可经过我同意了?我没同意,那就不作数。”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是要经过长辈的同意,可是你,那就免了。你没资格!”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把我爷激怒了,狠狠一跺脚,这屋子竟然晃动起来,跟地震一样。 我扶着门口的墙勉强稳住身形,“爷,你就别再一错再错了,你害死刘芬还不够吗,还要害死多少人?” “闭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为了我好的说法。”我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恨恨地问。 叶语抢先说道:“恐怕不是为了陈凡好,而是为了你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扎纸匠陈潇的后人。” 我爷在听到陈潇两个字后,身子颤抖了一下,看来叶语说对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陈潇是谁,叶语咋知道的? 我静静地看着我爷,等着他回答。我爷看着叶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仿佛脸上爬了无数条蜈蚣一般,十分恐怖。 “小子,你连我们陈家的太祖都知道,不简单呢。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陈潇的后人,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我们陈家的扎纸艺术发扬光大。四阴门早已不复存在,只有扎纸这门艺术从古流传至今,我要其他三门的后人们看看,我扎纸一门,终究是战胜了他们……”我爷说到最后,双眼放光,那神情,吓人的很。 叶语直接打断他的话:“谁说四阴门早已不复存在?除了刽子手,其他两门,可比扎纸匠发展的要快的多,而且,他们都能得到人们的尊敬和认可。现代的法医,尸体缝合尸,不就是仵作和二皮匠的化身吗?他们能得到司法机关的赏识,你们扎纸一行,能吗?” 这话像刀子一样,我听着都有些不舒服,更何况是我爷! 叶语的话音刚落,我爷就怒吼着:“放屁,什么法医,什么尸体缝合尸,那明明跟四阴门八竿子打不着。只有我们扎纸匠才是最源远流长的,陈潇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可以做到,并且,我要做的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扎纸匠才配称得上四阴门之首……” 叶语摇头叹息:“真是病入膏肓。” 时至今日,我总算明白我爷做这一切的目的,可是,这目的是多么的可笑! “爷,四阴门早就散了,扎纸匠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就得到全世界的认可,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我爷突然转向我,眼神里散发着冷冷的光:“陈凡,你是被这小子迷了心智,赶快过来,到爷这边来。” 见我站着没动,我爷的眼神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好好好,你现在长大了,我管不住你了。”说着,他看向叶语,恶狠狠地问,“小子,我不管你什么来头,若你想阻止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语“哈哈”一笑:“那您可千万别对我客气。当年,我太师祖朱念能将你太爷爷陈潇压制住,今天,我也就能将你压制住,可不能给他老人家丢了脸面。” “口出狂言!”我爷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将手掌心割破,鲜血滴答着趟下来。那鲜血却没有滴到地面上,而是在距离地面大概一尺的地方停下,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这么诡异的场景,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由得好奇。 叶语解释说,其实没什么好奇的,在我爷的跟前,躺着一具纸人,只是,那纸人我看不见而已。 那种纸人,只有手艺绝佳的扎纸匠才能扎的出来,叫做阴阳纸人。 四阴门中是这样形容扎纸匠的,扎纸匠的师傅手艺要是高到一定的境界,那他扎的纸人纸马,在无人之时就会活过来。要是主人家新丧,那就会借助纸人纸马回魂,交代末了后事,堪称民间一绝。 当然,这只是流传,我爷的手艺可能还没到那种能扎出活的纸人纸马的地步,但是,扎个阴阳纸人,他是绰绰有余的。 他把血滴在阴阳纸人身上,和那一次对付女鬼一样,是要制造血纸人,来对付叶语。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血纸人是隐形的。 这血纸人的形成也是极其诡异,而且,我从未见过血纸人真正厉害的一面,不由得替叶语担心起来。 “语哥,你要小心啊!” 叶语不以为然:“真正可怕的不是你爷和这血纸人,而是你爷背后的那个人。” “啥?我爷背后还有人?”我吃惊地看着叶语,一直以来,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爷在背后操控,突然之间叶语又告诉我,我爷身后还有人,怎能不叫我吃惊! 叶语说:“原先我也一直是你爷,但我发现,你爷的能力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这说明,有人在暗中指点你爷,而你爷,只是个施行者而已。” 我搔搔脑袋,头疼的很。 叶语让我不要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免得打草惊蛇。 我们只能看到我爷操控血纸人的动作,却不知道血纸人身在何处,会从哪里冒出来。叶语让我学着点,我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敢离开。 只见叶语双手结十,念道:“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状。急急如律令,现!” 话音落,在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纸人,双手张开,似乎正准备扑向他。 叶语背对着纸人,我怕他看不到,急得大叫:“语哥小心!” 叶语却没有急着回头,而是一个后空翻,将那纸人压在身子底下。右手做剪刀手状,狠狠刺进纸人的双眼里,而那纸人的下半身居然还能动,向上一踢,被叶语一把擒住它的腿,猛地向上一扯,竟将纸人的一条腿给扯了下来。 眼见着纸人被制服了,我正想跑过去,却在这时,只见我爷向我扑过来! 第24章:尘埃落不定 “啊!”我惊的连忙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爷,我可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啊,你这是要把我往死地逼啊?” 眼见着我爷就要追上我了,情急之下,我蹿进关着小坟的房间,将门从里面反锁。 我爷把门踹的“咚咚”直响,看样子撑不了一分钟。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咋办? 当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坟的脸上时,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我把小坟额头上的黄符撕了,将小坟放了。 小坟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弹跳挡在我面前,适才的事情,她都听到了,只是被叶语的黄符困着动不了。我躲在小坟身后,提醒她把我爷擒住就行,千万别伤着他。 也不知道小坟是不是我爷的对手? “砰!”门终于被踹开了,我爷看到小坟,嘴角抽搐了一下,怒吼一声,“让开!” “不让!”小坟面的我爷,丝毫没有畏惧。 “我让你出生,是替我办事的,你跟你娘倒好,都跟我对着干。既然如此,那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爷说着,举起那只流血的手,对着自己的面前滴下。 我立刻意识到,他又要制造血纸人对付我们了。 小坟没有叶语的道行,肯定不是血纸人的对手。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我爷得逞,当下,顾不得害怕不害怕的,直接扑过去,擒住我爷的那只手。 “嘿嘿,乖孙子,你还是回到爷的身边了。” 糟了,上当了! 我想挣脱,无奈我爷的力气大的惊人,将我的胳膊反锁在身后,让我动弹不得。 他并没有带着我从门口出去,而是押着我走向窗户,小坟挡住我们的去路,“你快放了陈凡。” “不自量力,滚开!”我爷一声怒吼,小坟的身子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直地飞出去,撞在墙上。 我被押着都快走到窗户前了,只听得身后响起两个女人的嘶喊:“快放了陈凡!” 一个是刘芬,一个是小坟! 我知道,她们都不是我爷的对手,嘶喊着让她们赶紧去找叶语。 没一个人听我的,她们直勾勾看着我爷,看样子是打算和我爷一拼到底。 “刘芬,别管我了,快去看你的孩子吧。”我知道,不管我如何劝说,刘芬都不会离开,只有孩子能让她动容。 果然,在我提到孩子之后,刘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可旋即,她就恢复了狰狞的面孔,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喊声。 “乖孙子,你先在这等一下,爷收拾了她们,就带你离开。”爷说完,在我的后脖子上捏了一下,我便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的身子像离玄的箭一般,直直地飞出去。 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小坟和刘芬像两颗炮弹一样,身子撞到墙上。 在小坟落地的瞬间,女鬼出现了,将小坟接住。可是,女鬼的怀里抱着刘芬的孩子,刘芬看到孩子之后,情绪失控,嘶吼着扑向女鬼。 那女鬼见女鬼扑过来,一下子将孩子抛出去,这要是摔在地上,还不把孩子的脑袋给摔烂了。 我爷和刘芬急忙扑出去,与此同时,女鬼扑向我,带着小坟,向着窗户冲去。 我算是明白了,这女鬼到现在还以为让小坟和我圆房,就能破坏我爷的计划呢。我赶紧把我爷的阴谋说出来,“你要真让小坟和我圆房,可就正中了我爷的阴谋啊。” “我不信!”小坟打断我的话,“你就是不想娶我,故意这样说的是不是?” 我很无语:“当然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坟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忘不了那个刘芬,我现在就杀了她。”说完,身影一飘,人已经不见了。 这个小坟,聪明的时候聪明的要命,笨的时候笨的要命。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鬼身上,“我爷这么做,是想打开我的阴门,让我变成阴人,现在,就差小坟和我圆房这一步了。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但是,你愿意冒险完成我爷的阴谋吗?一旦他的阴谋得逞,你和小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说不定,他就会把你们赶尽杀绝。” 说完,我惴惴不安地看着女鬼。 女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外面的打动让我们很不安,突然,她抓起我的衣领,将我拽了出来,只见叶语和我爷缠斗在一起,刘芬抱着孩子,和小坟缠斗在一起。 女鬼阴森一笑,说不管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刘芬都不能留着。“陈十三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小坟,杀了刘芬,我们赶快离开!”女鬼说道。 我急的大喊:“小坟,你千万不能伤害刘芬。” 然而,小坟根本不听我的,我的喊声反而让刘芬分了心,让小坟钻了空子,孩子被扔出去老远。 “呜呜……”刘芬硬噎着扑向孩子,这时,令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女鬼突然如离玄的箭一般扑向刘芬,胳膊刺穿她的胸膛。 那一刻,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生疼生疼。 “刘芬!”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叶语听见我的喊声,向我弹出一颗米粒,解了我的穴位。我赶紧跑向刘芬,而这时,叶语的声音传过来:“孩子!” 适才,孩子被叶语接住,他怕和我爷打斗伤到孩子,又把孩子扔给了我。 我接过孩子,再看向刘芬,只见她虚弱的成了一道透明的,一缕缕青烟从她的头顶上冒出来。 刘芬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我看明白了,她是在说:“帮我照顾好孩子。” 我没有机会和她说最后一句话,没有机会再多看她一眼,她就那么消失了,从我的眼前消失。 想起她曾经依偎在我的怀里,说这辈子非我不嫁的场景,我就难过的要命。 女鬼驱散了刘芬的魂魄,便对小坟说将我带走。 以前,我对她们有的只是害怕,而现在,我对女鬼有的是厌恶。 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们别过来,再过来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叶语给我的护身符我一直不愿意拿出来,是不想对她们动手,可是,这女鬼执迷不悟,刘芬都已经那么可怜了,她还是不肯放过她,既然她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小坟是个单纯的女孩,我让她走开,这一切,跟她没关系。 可是,她的耳根子软,经不住女鬼的三言两语,“陈凡,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小坟的眼眶里闪动着经营的泪花,我的心“咯噔”一下,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我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我发愣之际,女鬼猛地一下扑向我,我本能地大喊:“语哥救命!” “你们敢伤他一根头发,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好像有无数个叶语在一齐说话。 在我哦惊愕的目光中,只见叶语竟然变成了两个,一个在对付我爷,一个如闪电一般飘向女鬼。 我都没看清楚叶语是怎么出的手,只见女鬼“啊”了一声,身子重重地撞到墙上,把墙给砸出一个大窟窿。 那女鬼爬起来,抓着小坟,“走!” 两道影子“忽”的一下飘了出去,逃之夭夭。 被分离出来的叶语重新回到肉体中,一个鸽子翻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在空中“哗啦啦”一拧,那衣服竟能像棍子一般使。 这场景,跟电视电影里演的一样,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对付我爷,那些做法念咒就不太管用,毕竟我爷是个大活人,对付活人,就要有活人的方法。 我爷毕竟年老体弱,几个回合下来,就气喘吁吁。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坏坏的笑:“就你这两下子,你还想将扎纸匠发扬到全世界,只怕还没发扬光大,你就已经进了黄土了。说吧,是谁在背后给你指点。” 我爷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叶语:“对付你,我还用别人指点?小子,来吧!” 那个血纸人已经被叶语撕成了碎片,我爷现在是赤手空拳对叶语,能和叶语打下几个回合,已经很让我吃惊了。 叶语不急着将他拿下,而是问道:“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只问你,要让陈凡成为阴人,你随便找几个女鬼就行,为什么非要选择刘芬和小坟,理论上,她们可都是你的亲人,你是要让陈凡背上大逆不道的名头吗?”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 我焦急地看着我爷,等着他回答,我爷诡异一笑,“我说过,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陈凡好,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卖关子,看来你对从我手上逃走很有把握啊,是那个人很厉害吧,能确保你一定从我手上离开?”叶语看问题的时候总是比较先进。 我爷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小子,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 这话好像在警告叶语什么,或者提醒他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我叶语做事,从来没有后悔一说。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王婆的儿子儿媳的尸体在哪?”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自己去找吧!” 话音落,我爷突然向着左侧的墙面冲过去,令我吃惊的是,他的身子竟然可以穿过那面墙,瞬间消失不见! 我和叶语赶紧跑过去,摸了摸,那墙就是普通的水泥墙面。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穿过水泥墙面,我爷,还是人吗? 第25章:四阴门之争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结实的水泥墙,摸了又摸,确定没错,转而问叶语:“语哥,我爷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我也不好回答你,陈凡,你爷的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怕我们得回一趟你的老家。也就是,当年发生你爷强奸女鬼的地方。” 从我记事起,我就和爷生活在这里,猛然间要回去,我还真不知道该回哪里去? 我把我的难处说出来,叶语却说:“你不记得没关系,有人记得就行。” 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的有人,指的是那个女鬼! 这一夜,我们彻夜未眠,我爷走后没多久,天就亮了。 早起的村民看到我店里这般狼藉的场景,都是绕的远远的。 人就是这样,叶语救了他们,他们感谢,一旦我家出点啥事,又都躲的远远的,好像叶语瞬间就成了凶神恶煞的鬼怪一般。 我都觉得这帮村民真是太过分了,叶语却让我别计较那些:“帮不帮是我的事,感谢不感谢是他们的事,何必那么认真。赶紧做早饭去,吃完饭,我们去刘芬家。” 我知道叶语是什么意思,我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总不可能带着这孩子去吧,孩子受折腾,最主要的是,刘芬的爸妈没了精神寄托,恐怕很难撑下去。 我强撑着出去买了点早饭,和叶语对付着吃了,然后带着孩子去刘芬家。 刘芬的爸妈病的很重,见我把孩子抱来,原本毫无神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只跟他们说我要出一趟远门,得把孩子留给他们照顾,其他的,一概没说。 刘芬妈默默流着眼泪接过孩子,抚摸着他越来越像刘芬的脸庞,潸然泪下。 叶语把他脖子上的辟邪物留给孩子,说是这孩子身上阴气重,易招惹鬼魂,这东西可保他平安长到十八岁。 听这意思,好像我们永远不回来了似的。 我和叶语悄悄退出来,站在蓝天白云下,我的心情却还是十分凝重。“语哥,我爷虽然走了,可我总觉得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你说,王婆的魂去哪了?还有那个刘大头,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再攻击村民?” “你倒是想的挺多。王婆的魂魄早被人带走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倒是那个刘大头,我们是时候去找他了。” 叶语带着我来到那间破窑,从暗道的入口下去,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那里晃动,不是刘大头又是谁? 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他,原来,躲在这暗道里面。 我突然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暗道的存在,只有我不知道,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刘大头一看见我们就跑,准确地说,是一看见叶语就跑。 叶语两三下追上去,将他一脚踹的爬下,骑在他身上:“跑,你再跑?” “我、我不跑了,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放你?放了你,你还不把这镇上的村民给吃光了。说,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叶语用刀子架着刘大头的脖子,吓的他直哆嗦。 “我说,我说。我一直喜欢刘芬,也跟她表白过很多次,可她就是不答应我。后来我听说陈凡他爷把刘芬给强奸了,我就特别不甘心,觉得她生前不能当我的女人,死了变成鬼我也要得到她。于是,我就把她的坟挖开,把她给……” 我一脚踹到他头上:“刘大头,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啊?”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强奸了刘芬,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因为我强奸刘芬导致的。刚开始还没啥感觉,几天之后,我闻见人的气味就想咬,最终,我控制不住,把我爹娘吃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敢随便乱吃人怕村民们把我当成妖怪。” “那王大锤呢?”也就是住我隔壁的王叔。 刘大头吃掉王叔的一幕,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战。 “他啊,是他主动叫我把他吃了的。真的,我不骗你们。我当时也很吃惊,可王大锤说,我不吃他的话,他就把我吃了。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一辈子吃不到人肉。” “你以为你不发誓就还能吃到呢?”叶语在他的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 刘大头讨饶道:“我不吃活人的还不行吗,我可以挖坟,扒死人的吃。你们看,我这两天就在扒死人的肉吃呢,没再敢吃活人的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他不说我们还没注意,这一说,我和叶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躺着两幅骷髅骨架,一个稍大一些,一个稍小一些。 叶语问他:“这两具尸体你从哪弄的?” “就在这暗道里藏着呢,我是闻着腐臭味才钻进来的。” 叶语低低告诉我,这两具骸骨很可能就是王婆的儿子儿媳的。 王婆作恶多端,惩罚她已经不够,连她的亲人都波及到了。 俗话说的没错,恶有恶报! “哼,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自己还不知道呢。”说着,手上的刀子一滑,一股黑气从刘大头的咽喉里喷出来。 黑烟冒完,刘大头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们爬出来之后,将洞口给填上了,免得有不知情的村民爬下去。那下面阴气重的很,那些鬼婴虽然被度化了,可残留下来的阴气没有十几二十年是退不去的。 回到店里,我们两个都累的不行,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来时,叶语正在打游戏,人物的血气只剩下一点,我心里默默数了三声,就输了。 “又输了,来,你打吧。” “你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在叶语对面坐下,接过手机,答应帮他刷到黄金还没做到呢。 叶语“切”了声:“别说你走路是有声音的,就是鬼魂飘着走,我一样能察觉到。” 我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问他:“语……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你今晚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就启程吧。”叶语掰着脚腕子,揉来揉去。“你还是叫我语哥吧,叫我师傅,把我叫老了。” 以前不知道,瞎叫,现在知道了,可不能乱叫。叶语是道法仙尊第十三代弟子,我什么也不是,没资格和他称兄道弟,还是叫师傅稳重一点。 “你还真相信我是什么道法仙尊的弟子?呵呵,那是骗你爷的。实话告诉你,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与生俱来的。” 看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我才不相信。“既然你不是道法仙尊的弟子,那你咋知道我太爷爷陈潇和道法仙尊朱念的事情?” “那些都是我听来的,我虽不是道法仙尊的弟子,可我有个朋友却是道法仙尊的弟子。只是,我那朋友不争气,没有继承道法一派的真谛,现在混的比我还惨。听他说,当年的事,轰动的很,堪称捞阴门中的‘华山论剑’。”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师傅,你能给我细说说不。” 叶语白我一眼:“你可是陈潇的后人,这件事你不跟我说道说道,反叫我跟你说道?” “我爷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连扎纸这门手艺都不让我学,我身上虽流着陈家的血,可还不如个外人呢。”我心里很是不解,这问题困扰我多时了,不问清楚,觉都睡不好。 叶语说,反正他现在也没事,就跟我说道说道。“四阴门在过去,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坊间流传的四句话你听说过没?” 我点头,“听说过。刽子手的刀,墙上挂;仵作的眼睛,看得见;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这还是我无意间听我爷说的,那一次被他批评了一通,以后再也不敢说了。” 叶语笑笑,“你爷当然不想让你知道,你脑袋瓜子好使,他的那点阴谋诡计,过多在你面前展露出来,被你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不是不让你碰扎纸,是等到你阴门打开之后,再让你碰。”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想让你成为手艺绝佳的扎纸匠,实现那句‘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的话。你爷这辈子是没希望做到那一步了,所以他就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我这样跟你说吧,当时,四阴门,每个门都有一个传奇人物出现,这种概率是很小的,可就是出现了。谁都想把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争做第一,你不让步我不让步,矛盾自然就出来了。听说当时四阴门之间争的很厉害,可以说是头破血流。” “这四阴门本来是一个整体,那时候却土崩瓦解,受苦的是谁,是老百姓。朱念大师为了化解四阴门之间的矛盾,亲自出面,为四阴门调节。可最后呢,却是闹了个不欢而散。这种争夺,持续了两代人,到后来,因为战乱各种原因,四阴门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争执也就慢慢地消失了。” “我猜想,你们家对这种争夺,肯定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要不然,你爷爷到你太太爷爷那一代,都隔了多少年了,那种争夺的观念早就淡化了,可你爷的那种思想,却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我忍不住打断叶语的话:“你是说,其他三门的后人早就把当年的事情忘记了,只有我们陈家还记着。而我爷做这一切,不光是我要变成手艺绝佳的扎纸匠,更重要的,是陷害其他三门的后人。” 这不由得使我想到那个女鬼的身份,爷在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留下纸条,上面明确写明,那女鬼的娘家父亲是四阴门中的仵作后代。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爷当年强奸女鬼,是有什么阴谋。 同门不结亲,爷不但和女鬼那啥了,还生下小坟! 小坟的出生,是阴谋,还是意外? 第26章:别跟着我 一时无语,我和叶语都陷入了沉思。 “诶诶诶,打啊!”叶语突然惊叫起来,等我反应过来,血量都没了。 叶语差点没用眼神杀死我:“又输了,你说咋办吧?” 我“嘿嘿”一笑:“你这都掉到青铜了,再掉也掉不到哪去。我保证,两天之内,给你刷到白银。” 话音落,枕头便飞了过来,幸亏我眼疾手快,赶紧溜出来。 当天晚上,我一边收拾一边感慨,在这地方生活了十几年,突然之间要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突然,我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赶紧跑到叶语房间:“语哥,我们这次是出远门,你该不会还要把你这床带上吧。” “那当然。”他回答的还真是轻巧,这可是床啊,又不是一本书一条毛巾,哪能说带上就带上。 大概是看我脸色难看,叶语咧嘴一笑:“看把你吓的,真以为我要把这张床搬走啊,我只要带这床上一块木头就行。” 他说的木头,竟是一条床腿,非要我给他塞行李箱里,见过奇葩的,这么奇葩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当天晚上,叶语布了个小小的阵法,便引的小坟和女鬼现身。 她们一来,就掉进叶语提前布置好的圈套里。 叶语直接了当地问:“陈凡的老家,在哪里?” “原来你们引我们出来是为了问这个,我倒想问问,你问这做什么?”女鬼反问叶语。 “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想知道?” 女鬼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好奇的神色,“我告诉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和小坟要和你们同行。” “没问题。”叶语答应的很干脆,完全不理会我一直在向他使眼色。 让她们跟着我们,这不是自找麻烦嘛。万一,我是说万一,女鬼强迫我跟小坟那个,我的阴门岂不是岌岌可危? “苏州市浯河镇,小羊村。” 女鬼说完,叶语“哦”了声,让我去拿行李。 我们出了店铺,那女鬼和小坟却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怎么也出不来。我这才明白,原来叶语刚才的话都是骗她们的。 我们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家旅馆,因为身上的钱不多,两个人开了一个双人床房,叶语打游戏打到凌晨零点,弄的我也是睡不踏实。 白天坐大巴去火车站,叶语困的不行,行李什么的,都甩给我,他自己一上大巴车倒头就睡。 哎!我在心里叹息,这个叶语,若不是那一身真本事,我真的想象不到他能跟道士这么神圣而庄重的职业挂上钩。 从这里到火车站,得一个小时的路程,叶语睡觉,我一个人闲来无事,便帮他打游戏。 也不知道到了哪一站,上来一对老夫妻,老太太站都站不稳,前面的人却没一个让座的。司机喊了一遍又一遍,我都听不下去了,便吆喝着让老太太坐到我这边来。 老太太千恩万谢,没走两步,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老太太一下子撞到椅子背上,跌坐在地上。她身边的人都离老太太远远的,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我跑过去,欲将老太太拉起来,却发现老太太的手冰凉刺骨,肌肉也是僵硬的,不由得愣住了。 正想起身离开,那老太太却是拉着我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陈凡,你想甩下我,没门!” 这声音,这不是小坟的声音吗? 她们不是被叶语困住了吗,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挣脱开销坟的手,拔腿就跑,“语哥语哥,她们跟来了。” “我知道。”叶语连眼睛也不睁开一下,兀自睡着大觉。 我心急如焚,“那你赶快把她们收起来啊。” “车上这么多人,怎么动手?放心吧,她们只是想跟着我们,并不会对你怎么样,等到了火车站,把她们引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再说。” 听叶语这么一说,我的心总算踏实一些,这母女简直太难缠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她们跟着我。 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我们将她们引到洗手间,一进门,就藏在门后。 小坟第一个进来的,向里张望一番,嘶喊起来:“陈凡,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赶紧给我出来。” 等那女鬼进来之后,我和叶语前后夹击,将两张事先准备好的黄符贴在那两位老人身上,并且,顺势将卫生间的门关上,免得两个女鬼从老人体内出来的场景吓到别人。 女鬼和小坟离开两个老人的身体之后,两个老人便如面条一般,软绵绵地倒下去。 小坟悬浮在半空中,一看到我,就欣喜地要扑过来,被女鬼拦住。 “臭道士,你说话不算数,说好要带着我们一起的,你却把我们困在那破店里,你们两个先走了。” “我是道士,你是鬼,咱们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我不收你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还要跟我们同行,传出去,不让人笑掉我叶语的大牙了?” “呸,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要答应,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女鬼生气了,面目狰狞,嘶吼着扑向叶语。 我们既然能把她们引到这里,自然有引到这里的目的。厕所乃污秽之物的聚集地,具有辟邪崇的作用,把她们引到这里来,能大大降低她们的鬼力,叶语再动点小手脚,就可以将她们困在这里一段时间。 我也想过,把她们困在这里,会不会对其他人来说太危险了? 叶语叫我放一百个心,男人的阳气旺盛,以她们的鬼力,根本上不了别人的身。就算是遇上老弱病残也不要紧,一泡尿洒出去,她们俩就得躲的远远的。 这方法虽然简单直接,可是,把两个女人困在男厕所里,天天看男人撒尿拉屎的,想想都挺那啥的。 估计女鬼和小坟出来以后,第一个得找叶语算账。 从卫生间出来,我长吁一口气,最后一个麻烦也解决了,现在,就专心去苏州,查询当年的真相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突然沉甸甸的,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越接近真相,有时候越让人不安。 不知道这一次去,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我父母的蛛丝马迹,或者,能不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找到真相之后,又该如何? 叶语让我别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多也没用。 我们定的是硬座票,坐过火车,特别是坐过硬座的人都知道,车厢里杂乱嘈杂,叶语一上车就骂我:“为什么不是卧铺?” “卧铺一张得好几百呢,我哪有那么多钱?上次给你把那张床运下来,都快把我的积蓄花光了。”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面却在偷笑,叶语什么事情都指望我习惯了,取票的时候连看都没看,现在上了车才知道我定的是硬座,也真是够放心我的啊。 “不行,给我换卧铺去。” 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就算给你一张卧铺,你也睡不着,还不如把这钱省下来,多买点吃的呢。” 最后,叶语是被我硬拉着坐了硬座,叶语的旁边坐的是一位美女,竟然主动跟他套近乎,要他的手机号。 别说,叶语长的真是一表人才,跟明星一样,我在他身边就是陪衬的。 也就刘芬不嫌弃我,哦,还有那个小坟,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对我那么死心塌地的,其他的女孩子,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帅哥,你微信好多少啊?”那美女不死心,一直纠缠叶语。 叶语很烦,直接和我换了位置,靠在窗户边睡大觉去了。 我心想道士又不是和尚,不用戒色吧,这家伙咋对女人一点也不感冒,该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你看我干嘛,也想问我要微信号?” “诶,语哥,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俩到现在还没互相留手机号,也没加微信呢,来,现在就加上吧,以后要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联系。” “不加。”没想到,叶语给我撂了这么一句话。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啊?啊,是不是你微信里面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 叶语心虚地白我一眼,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我把他的手机抢过来,强行加上他的微信,好家伙,他的微信里只有一个人,还是个男的,里面全是他和那个男的合照。 我惊的张大嘴巴,“语哥,原来你……” “你什么你,这是我一好朋友,很铁的那种,你思想太龌龊了。把手机还给我。”说着,将手机抢了回去。目光落在手机屏幕的照片上,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反正这会闲着也是闲着,我便缠着叶语让他讲讲他跟他那位好朋友的事情。 叶语白我一眼:“不讲。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变成哑巴。” 他绝对有这个本事,吓的我赶紧捂住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 晚上,叶语不知道咋回事,拉肚子,十几分钟就要往厕所跑一趟。之前爱慕他的那美女借机大献殷勤,又是接热水,又是送卫生纸的,还站在厕所门口陪聊,不知道引起多少男人羡慕的眼神。 他们走后,我倒是舒服了,可以把腿放在座位上好好舒展舒展。 正迷糊着,只觉得一只小手摇着我的胳膊,紧接着,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大哥哥,你有没有零钱啊,帮我把这个钱换开。” 我睁开眼,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眼睛水灵灵的,特别漂亮。小女孩说她妈妈生病了,她想给妈妈买一瓶矿泉水喝药,可是乘务员没有零钱,找不开。 我毫不犹豫地掏出十块钱零钱递给小女孩:“你的钱我不要,这钱拿去给你妈妈买水吧。” 小女孩接过钱,嬉笑着说“谢谢”,转身欲走,而这时,一只宽厚的大手拉住小女孩的胳膊,让她把钱还给我。 我一看,是个陌生的男子,那小女孩不停地叫唤“你是谁啊,你快放开我”之类的话,我便明白了,这男人和小女孩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为什么不让小女孩拿我的钱? 男人见效女孩不肯把钱还给我,竟然打了她一巴掌,将那十块钱和小女孩手中的一百块钱全部夺了过来。 小女孩呜咽着跑开了,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指责那个男子的。 可是,那男子却在我身边坐下,将手伸到桌子底下,然后张开。当看清那一百块钱的样子时,我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 好好的一百块钱,竟然眨眼间就变成了冥币! 我转头看着男子,他依旧微笑着看着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声张。然后他稍稍凑近我,低声说道:“以后小心点!”然后,将十块钱塞进我手里,起身离开。 第27章:余刃 叶语回来后,我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他骂我是猪脑子:“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你现在的阴门处于半开放状态,能见到别人见不到的东西吗,怎么还那么粗心大意?” 我连连点头:“吸取教训了,以后肯定会注意的。不过语哥,刚才那个人看上去也很厉害,年纪也和你差不多,跟你一样帅,你说现在的道士是不是都是又年轻又帅的,不是以前那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那种?” 叶语拿眼斜我:“别拿什么人都和我比,有几个人能像我一样,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作为的。说不定那人是个神棍,骗子呢?” 我知道刚才救我的那个人肯定也是有本事的,他给我的感觉就不是神棍骗子一类,而是,有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和他的年纪有点不相符。 叶语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和他纠缠下去,而是问他:“语哥,你说那个小女孩为什么问我要十块钱呢?是不是那十块钱相当于换命符之类的东西,一旦被它拿走,它就会将我的命也拿走。” “没白跟我这么长时间,不错,有进步。” 我心里暗暗惊叹,刚才的事情真是太惊险了。 我虽能看到那些东西,但看到的大多都是它们伪装成人之后的样子,没法分辨它们与人的区别,而我又是个心肠极软的人,很容易上当受骗。 如果刚才的情景再一次上演,没有好心人再帮我,叶语又不再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我决定从现在起,一定要向叶语好好学习。 “哎呀哎呀,不行,肚子又疼了。” 那美女刚接完热水回来,看到叶语又捂着肚子跑向厕所,心疼的很:“帅哥哥,你慢点……” 我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突然,有人在我的肩膀拍了两下。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欣喜极了。 “是你啊,来坐!”我向里挪了一点,空出位子给那人坐。 欣喜的同时,我又很好奇,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那小女孩又来了? 我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一颗心忐忑不安。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不用担心,它不敢乱来的,你身边的那个人身上有很强的阳气,能克制住它。我来是想跟你身边的那个人交个朋友,不过,我刚才听见他说我是神棍,呵呵,恐怕他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呢。” “不会,我师傅人很好的。”我赶紧把叶语吹的天花乱坠。 那人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余刃”两个字,是一家捞阴门事务所的老板。 “我们还算是半个同行呢,我以前是开花圈店的。” 他名片上写的是“捞阴门事务所”,这捞阴门包含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其中就包含扎纸这行。看来,这个余刃不光是有本事,还是个有大本事的,要不然,怎么敢挣死人的钱! 闲聊下来,我知道他也是去苏州的,而且,他的事务所就开在浯河镇镇上,距离我要去的小羊村特别近。 我的兴趣越发浓郁了,赶紧问他,可否知道二十几年前,小羊村发生的一起强奸案? “这个,我是听过一些,但知道的不是很详细,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人们传言的,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我“哦”了声,将名片收起来,在火车上,很多事情不方便问,等下了车,我想再问问余刃关于小羊村的事情。 余刃坐了片刻,见叶语回来,便告辞离开,还说他很喜欢交朋友,让我们有时间去他的事务所坐坐。 “语哥,实在不行,我们下一站下车吧。”我提议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叶语要是倒下去了,我们到了目的地也没用。 叶语皱着眉头,说他不要紧,喝了点热水,将头靠在玻璃窗上,准备休息。“对了,我提醒你一下,那小女孩肯定还惦记着你呢,你当心点,别再上当了。” 我本来想说余刃说小女孩不敢靠近我,又怕叶语误会我相信余刃的话不相信他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敢睡觉,买了瓶矿泉水,有困意的时候,就喝一点。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是睡着了。 我睡的很浅,能听到周围任何的声音,但眼睛就是睁不开,跟魔障了一样。云里雾里,一阵迷糊,突然,我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又害怕又疑惑,这小手莫不是那小女孩的?可是,叶语就在我身边坐着,小女孩靠近我,他不可能感觉不到,为什么叶语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我想要甩开那只手,但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突然,一双小而强有力的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快要窒息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不断地挣扎,终于,我将那双手拨开。 小女孩就坐在我身边,瞪着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白眼球,恶狠狠地看着我。她作势又要扑上来,吓的我惊叫一声,一下子弹起来。 而这时,叶语回来了,看样子我刚才睡着之后他又去了一趟厕所,怪不得小女孩出现,叶语没有感觉到呢。是我睡的太沉了,连叶语什么时候上的厕所都不知道。 叶语拉着我的胳膊,让我赶紧跟他走。我毫不犹豫地跟着叶语便走,可那小女孩拽着我的胳膊,死也不松手,而且,它的力道奇大,我和叶语两个人,竟然被他拽的倒退两步。 “快,把这张符贴到她的眼睛上。”叶语递给我一张符纸,我伸手接过,作势便要贴向小女孩,却在这时,一阵游戏的声音从小女孩的身上传来。 我愣住了,这小女孩还玩《王者荣耀》呢? 不对劲,不对劲……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只见小女孩一下子扑到我跟前,在我的天灵盖上拍了一下,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了。 小女孩变成了叶语,而我身后的叶语,变成了小女孩,撒丫子逃走了。 “语哥,这……” “还说呢,要不是这游戏的声音,我看你小子就被那小鬼骗走了。哎呀,我这一吃坏肚子,身上的阳气减弱,那小鬼胆子也大,竟然不怕我。它肯定在你喝的那瓶水里面动了手脚,迷惑了你的双眼。”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叶语:“语哥,幸亏你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我这条命就得交代了。” “起来起来,我快憋不住了。”叶语捂着肚子冲向厕所。 我不安地坐在那里,看着四周昏昏欲睡的人们,很怕那小女孩趁叶语不再再一次出现。 幸运的是,这一次小女孩没有再出现了。 叶语回来后,骂了句粗话,说他真想拿个塞子把菊花堵住。 我也是醉了! 后来的一路上,小女孩没有再出现过,达到目的地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叶语的拉肚子奇迹般好了。 可是他说昨晚折腾了一宿,不想赶路,要我找个旅馆休息一晚再走。 的确,昨晚他没睡好,今天黑眼圈都出来了。火车站附近的宾馆太贵了,我们乘公交车往前走了两站,找了一家很便宜的旅馆,打算住一晚上。 但我没想到,竟然能在那种小宾馆里再一次遇上余刃。 他看起来很有钱,不像是会住这种廉价宾馆的人。 “别提了,在公交车上钱包被人偷了,我只好跟着下车,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就成,我没那么多讲究。倒是我们几个,很有缘分呐!” 我连忙点头:“的确很有缘分,要不这样,今晚我们一起去吃烧烤。我请客。” 其实我是为了感谢余刃的救命之恩,山珍海味请不起,一顿烧烤还是可以的,不知道叶语咋理解的,说话酸溜溜的:“好你个陈凡,还说自己没钱,请人家吃饭就有钱了?” “语哥,不是的……” “这样吧,我请你们,一会我在楼下等你们。” “好,那就让你破费了。”说完,赶紧拉着叶语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叶语:“语哥,我咋感觉你好像很不喜欢余刃啊,人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再说了,你们还算半个同们呢,应该是很热情才对,怎么你对他总是冷冰冰的?” 叶语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撇撇嘴,“就你话多。” “我是觉得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愿意帮我们,而且人看上去也不错,不挺好的嘛。” “是挺好,但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干捞阴门这行的,大多数人都跟富商土豪打交道,因为那些人亏心事做的多,难免会被恶灵缠身。可那些富商土豪的钱都是怎么来的?那种钱,让我赚我也不赚。帮那些人做事的人,我也不屑与他们做朋友。” 原来叶语不喜欢余刃的理由在这呢,看来是我误会他了,还以为他不愿意承认有人跟他一样年轻又有作为呢。 不过仔细分析,叶语的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我劝他不能一句话把人家余刃给打死了,一会闲聊时再问问不就知道了嘛。 我们下来时,余刃还在楼下等着,这地方卫生条件不是很好,蚊虫很多,余刃等了这么长时间,一句怨言也没有,很绅士,让我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刃哥,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你不介意就成。”他笑呵呵地回答。 我连连摆手,“看你说的,你比我年长,又救过我一命,我称呼你一声哥,那是应该的。” “好了,我们别站在这里了,那边有家烧烤摊,我们过去说吧。” 东西是叶语点的,他叫我们点,我不好意思,叶语倒是不客气,拿过菜单,刷刷刷勾了一大堆。 我让他悠着点,他却说:“白吃的,干嘛要悠着点。” 声音很小,但足够传到余刃的耳朵里。 余刃只是笑笑,一点也不介意。 我们要了几瓶扎啤,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说到余刃的工作,他很严肃地说,他们事务所接单子是有要求的,不是谁给的钱多就接谁的,而是看谁的需要更重要,就接谁的。 在生命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话说的,让我很是佩服,叶语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刃哥,就冲你这话,我也要敬你一杯。” “还是我敬你们吧。”余刃端起酒杯,我和叶语也将酒杯端起来,正喝着,只见余刃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目光落向人群中。 “刃哥,你在看什么?” “那个人,就是他偷了我的包。”他用眼神示意我们,是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换做其他人,看到偷了自己东西的小偷,还不得赶紧冲上去把小偷抓住。而余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让我和叶语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刃哥,你是怕他再一次逃跑吗?我和语哥可以帮你。” 说完,叶语用白眼狠狠砸我,好像是在说要帮你帮,我可没说帮。 这人就是这样,好面子的很! 余刃摇头,“我那钱包里也就几千块钱,无所谓,但里面有一些证件很重要,要不是为了那些证件,我也不会下车。那人肯定认识我,我在等着他主动把钱包还给我,他把钱拿走了,总该把钱包还给我吧。” 我正喝着一口酒,“噗嗤”一下全喷了出来,叶语是差点喷了,但没喷,“刃哥,我敢向你保证,他看见你的反应,肯定是逃跑,而不是主动地把东西还给你。” 余刃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 我总算明白了,这个余刃啥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以为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以为坏人也会良心发现变成好人?这怎么可能! “你不信?看我的。”我捡起一颗小石头,对着那胖子扔过去,“喂,看这里。”一边说,一边指向余刃。 那胖子看了余刃一眼,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撒腿就跑。 我双手一摊:“看见了吧。赶紧追吧,一会人跑没了。” 第28章:小羊村 叶语说他的团战马上要开始了,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说是帮余刃的忙,其实就跟个跑腿的一样,余刃的脚力可比我快多了,追的那小偷无处可逃,最后下了河道。 这浯河镇是典型的南方小镇,河道多,水位低,路面高,下河道的路已经被封了,主要是太危险,一到夏天,小孩子就喜欢往河里钻,一年不知道要淹死多少孩子。大家为了减少这种事故,便将下河道的路用砖块给堵死了。 这种现象我在北方也见过,所以很熟悉。 那小偷被逼急了,就往河道里钻,现在正是南方多雨的季节,河水比以往要高,这么下去,实在危险。 “喂,你站那别动了,下面很危险。我只想拿回我的包,里面有很多证件,至于那几千块钱,你拿走就拿走吧,我不追究了。”余刃爬在河岸边,对着那胖子喊道。 那胖子不相信余刃,“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想骗我上去,没门。实话告诉你,那几千块钱我已经花光了,你想叫我赔我也赔不起,至于你的包,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你再不上来,我就报警了啊。”见余刃被一个小偷逼的没话说,我也是醉了,拿出手机装腔作势。 那小偷心慌了,连连往后退,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问题,我看到那小偷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紧接着,他转身朝河里走去,任岸上的人怎么大喊,就好像他聋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 奇怪的是,那小偷下到河里之后,河面上没有动静,就好像他消失了一样。 “刃哥,不对劲啊。”我赶紧把刚才看到的情形告诉余刃。 余刃二话不说,将背包交给我,一个鲤鱼跃龙门,翻到河道下,纵身跳了下去。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纷纷指着河面指指点点。 我焦急地等待着,大概过了三五分钟,余刃终于将头露出水面,向着河边游过来。他爬上来之后,对着我摇摇头,意思是说那小偷找不到了。 我就很奇怪,怎么可能找不到,那小偷下了河就没见出来,肯定出事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余刃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小声对我说:“这河下面有问题,阴气特别重。下面太黑,我看不清楚,只能凭感觉找,我发现这河下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不是石头,倒像是人的骸骨。”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跟他确认:“你确定是人的骸骨?” “不太确定,那些东西大部分被淤泥盖住了。”余刃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河里会出什么大事。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为这浯河镇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没想到河下面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我们正准备往回走,只见叶语已经过来,脸拉的老长。我突然想到,刚才走的太急,忘了付钱了,一定是叶语把钱给付了。跟他接触的时间长了,我算是有了一些了解,这家伙抠门的很,简直就跟铁公鸡一样。 “小偷呢?”叶语四周看了看,问我们。 我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语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这下面肯定有鬼。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要是遇上事情就管,只怕你猴年马月也找不到真相。” 这话被余刃听见了,委婉地对我们说:“你们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就不跟你们同行了,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给你们打电话,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我赶紧应声:“好。” 然后,拉着叶语赶紧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叶语:“语哥,你不是都知道余刃的底细了吗,怎么还对人家那样,好像人家欠你几百万似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小气?” 语气里明显就是小家子气的意思,嘴上却死都不承认。但我哪里敢说,只好违心地说:“哪有,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好奇心害死猫你不知道吗?收起你的好奇心,赶紧给我刷到白银。”说着,把手机扔给我。 当天晚上,余刃没有回来,我原本打算第二天早上跟他告个辞的,也没见着他的人。 我们乘坐大巴到小羊村,经过五个小时的车程,在下午三点多终于到达目的地。 小羊村比较偏僻,周边也没什么村子。 站在村口,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看着周围的一切,即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陌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熟悉,是因为我爷偶尔会提起这里的一些东西,比如村口的那颗大柳树,据说有上百年的年纪了,大冬天的,别的树木都凋零了,这颗大柳树却绿意盎然。村里的人们都说大柳树活的时间久,成精了,对它爱护的紧。这不,还用一圈铁栅栏围着,小猫小狗都钻不进去,更别说人了。 叶语盯着那棵大柳树看了很长时间,我忍不住卖弄起来:“语哥,这棵大柳树可不是一般的柳树,活了上百年了,而且四季常青呢,据说是棵神树。” 叶语瞪我一眼:“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树吗?”说着,目光再一次落向大柳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神色,“陈凡,这棵树有问题。” “啊?什么问题?” “树身上阴气很重,我怀疑它在吸收尸体滋养自己。”叶语一点也不卖关子,直接把心中的猜疑说出来。 不得不承认,叶语说的很有道理。 我对这棵树的认识是从我爷那里听来的,也就是说,这棵树至少已经吸收了十几快二十年的人的尸体,才保持着四季常青的状态。 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尸体给它吸收? 正在我们沉思的时候,只听村里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村民们三五成群地向着一个方向跑。 我和叶语跟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跟着村民们一路来到一条小河边,河岸边围了很多人,好像是出什么事了。 我和叶语挤到跟前,发现有人从河里捞出一具尸体,裹的像粽子一样。看尸体的大小,应该是个小孩。 有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应该就是捞出这具尸体的人,问一个年长的老者怎么办? “报警吧。”那老者说。 “先别报。”叶语打断那老人的话,径直走了上去,“裹成这样,你们确定里面一定是人的尸体吗?万一是什么动物的呢,小猪小狗?总得先确定一下吧。” 叶语肯定知道这里面就是人的尸体,可他为什么这样说呢,是想他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也帮着他,建议村民们最好打开来看看。 那老者发话了:“那就打开看看吧。”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的割绳子,有的解布,三下五除二就将裹在外面的一层布去掉。当看清里面的尸体的模样时,我不由得愣住了——这尸体,居然是在火车上纠缠我的那个小女孩的尸体! 叶语应该早就发觉了,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定定地看着小女孩的尸体。 那小女孩的脸是越看越恐怖,人都死了,嘴角还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围观的村民们被吓的不轻,惊叫着往后退,都说要报警。 “不能报,谁报了,这孩子的魂就会去找谁。” 叶语这么一说,村民们顿时不乐意了,纷纷叫嚷着:“你们到底是谁啊,在这吓唬人呢?什么魂啊鬼啊的,我们又没害她,她干什么找我们……” “信不信由你们。”叶语毫不客气地说,“不过我提醒你们,真出事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完,转身要走,那老者赶紧追上来,“等等,这位小哥,请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无业游民!”叶语嘻哈着说道。 那老者不相信叶语的话,呵呵一笑,“老头子我是经历过战争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经历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也都见过。小哥,我看的出来,你不是一般人,还有你身边这位小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我信。这警我们可以不报,但这孩子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凑近老者跟前,低声说道:“先找个地方安置起来,这事情,还没完呢。” 老者的脸色微变,看了叶语一眼,眉头紧锁,但还是叮嘱那几个壮汉,让他们把小女孩的尸体抬到破庙里去。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二位,若不嫌弃的话,到舍下小憩一下吧。” 这感情好,我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正好可以向村长打探一下我那从未见过面的三爷爷的事情。 小女孩的尸体被抬走之后,村长便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去,他媳妇准备了几个小菜,我们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 村长的心思主要集中在小女孩身上,说小羊村即将被评为模范村,可不能出事,拜托叶语一定要把小女孩的事情处理好。 “这事要处理起来可没那么简单,老村长,你先跟我说说村口那棵大柳树的事情吧。” 叶语咋突然问起大柳树的事情来,真是叫我捉摸不透。 第29章:挖树 老村长也是一脸迷茫:“那棵柳树,跟这事有关系吗?”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您先说说情况,我再判断判断。” “好,那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我今年七十三了,那棵柳树自我出生就有,不过那时候柳树没有四季常青,就是和普通的柳树一样。怪事是从我三十岁那年发生的,大冬天的,下了一场大雪,而且雪还特别厚,能到成年人的膝盖。可是,那棵柳树却奇迹般的一夜之间发了新芽,嫩绿嫩绿的。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可也没多想,后来,村里不知咋地流传出那柳树是成精了的传闻,还有人把那柳树当做神灵一般,有啥事都去求它帮忙。灵不灵的我不知道,反正自那年之后,那棵柳树就成了村里的保护对象。再到后来,我当了村长,也就顺从民意,把那棵柳树保护起来,为了防止人为的破坏什么的,村民们自主建议,弄了个铁栅栏……” 叶语打断老村长的话:“这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柳树发芽的那一年,村里可有发生什么怪事?” “同年没有,可是隔年,还真的发生了一件怪事。当年冬天的雪下的特别大,河水一直冻着,到了来年开春,河水一解冻,就有人从河里面捞出一条人的胳膊来。你们可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把村民们吓的不轻,还以为是遇上什么分尸案了,报了警,警察来了,在河里面捞了三天三夜,愣是什么也没发现。最后,那件案子被定为悬案,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我想啊,可能是有些人被人追杀或者什么的,被卸了一条胳膊扔进河里,恰好被村民们给捞起来。” “您的想象力倒是丰富,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条胳膊的主人的尸体,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只剩下一条胳膊。”叶语这样分析着说。 老村长的脸色登时变了,“小哥,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小羊村的村民都很朴实的,谁敢吃人肉啊。再说了,就算吃了人肉,这尸骨怎么处理?警察当年可是把村里查了个遍,也没发现多余的尸骨。” 叶语皱着眉头:“那如果不是人,而是那棵柳树呢?” “那更不可能!柳树怎么可能会吃人?”老村长点燃烟斗,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我算是明白叶语的意思了,他怀疑那棵柳树常年吸收河道里的尸体,所以才会四季常青。这样一来,不就说明了那河道里年年都有尸体吗?那些尸体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出现在这里? “也是。”叶语笑着点点头,兀自吃着东西。 我寻思着是时候问三爷爷的事情了,便问老村长:“陈十四老人家还在世吗?” “在呢,你们是……” 陈十四,我三爷爷,据说是抱来的。我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老村长,当年我爷的事情可谓是臭名昭著,要是老村长知道我是陈家的后代,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 于是,我撒谎说:“我是陈十四的外甥,这次来,是专门来看望他老人家的。” “哎呦,你咋才来啊,十四这些年日子过的苦啊,媳妇病逝,留下他一个孤寡老人。哎,说起十四,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兄长,陈十三了。那家伙……”村长正说着,突然打住,“算了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我的好奇心刚被勾起,他又不说了,真是吊胃口。我还想再问下去,叶语偷偷扯了扯我的袖子,叫我别问了。 吃完饭之后,老村长亲自带领我们找到陈十三家,一间破旧的泥坯房,屋顶上四处都是亮光,很难想象,一到下雨天,他该怎么过。 老村长把我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陈十四见着我,没有多大反应,也是,毕竟从来没见过面,哪来的情感。 坐了一会,老村长便叫我和叶语到他家里去,我说不用了:“我们就住我老舅家就可以了。” 老村长面露难色,“那、那件事……” “你放心,那件事情我们肯定会处理的。”我这样说着,也不管叶语是否愿意。 老村长终于点点头,临走时说我们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他。 老村长走后,我想跟三爷爷套套近乎,没想到他不甚打理我,我问急了,他才说:“你不是我外甥,你是陈十三的孙子。”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我没觉得有多惊讶,据我爷说,我跟我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笑着说:“我是怕老村长不肯带我来见您,所以才骗他的。” 三爷爷冷“哼”一声:“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是什么事情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我没想到第一道坎就在三爷爷这难住了,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让我三爷爷这么忌讳莫深。 “好吧,我不问,那我住在您这总行吧。” 三爷爷不吭声,算是答应了。 我和叶语住在一间屋子里,他把从遥远的北方带过来的床腿换到新的木板床上,说是这样才能睡的踏实一些。 到了后半夜,叶语把我摇起来,要我带上家伙,跟他到村口看看。 我扛着铁铲和锄头,抹黑来到村口,“语哥,你该不会是要我把这柳树挖了吧?” “就靠你一个人,挖一晚上也挖不倒它。”这话说的,明明是我们两个人,家伙也带了两个,怎么就是我一个人干活呢。 好吧,不跟他计较了。 “你顺着这柳树的根部往河道里刨,一会就知道我的目的了。” “好吧。”我将锄头放下,拿起铁铲,翻进栅栏里,开始刨起来。 这柳树的根粗的吓人,冷不丁一看,就跟一条巨蟒一样。刨了一会,我便满头大汗,而叶语呢,竟然坐在一边打游戏。 稍作休息,我换上锄头,继续往前刨。 刨了两三百米远,我就累的像是快散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叶语催促我得加把劲:“要是赶村民们下地干活没有刨出真相,只怕我们两个就走不出这村子了。” 也是,村民们把这棵柳树当神一样供着,我们却把人家的“神”给破坏了,能饶得了我们才怪。 我把短袖脱了,光着膀子挖。 到了凌晨五点钟,终于是挖到河道里了。 令我吃惊的是,这柳树的根竟然一路延伸到河道里来,从村口到河道,至少得有二里路吧,我看不是这柳树成精了,是它的根成精了。 我累的瘫坐在河岸边气喘吁吁,连话也不想说。 叶语站在河道边,喃喃自语:“果然如此!” 休息片刻,我终于有力气说话了,问叶语:“语哥,就算是那棵柳树常年吸收这河道里的尸体,可是,这河道里哪来那么多尸体?二十几年如一日啊,这也太恐怖了吧?” “你看,这河流是从上面流向这里的,我猜想那些尸体应该都是被从上面冲下来的,有很多陷进淤泥里,被柳树根吸收。而那小女孩,肯定也是这样被冲下来的,要不然,村里的人怎么会没一个认识她的呢。” 我凝望着河流的远方,不由得陷入沉思,在火车站附近,余刃就说这河道里不对劲,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小羊村,河道里依然存在着这么多的疑问,这条看似平常的小河,到底隐藏着多么巨大的秘密? 正在我们沉思的时候,只听有村民的惊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是哪个挨千刀的,竟干这种缺德事?” “走,我们找村长去。” 早起的村民下地干活,发现了柳树被刨开的痕迹。 我问叶语:“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睡觉。忙了一晚上,累死了都。” 明明是我忙了一个晚上好么!我在心里暗暗嘀咕,无奈地跟上他的脚步。 叶语就是这样,有时候让我琢磨不透,但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们回到三爷爷家,三爷爷已经醒来,在劈柴。看到我们,三爷爷什么也没问,继续干他的活。 进了房间,叶语才说:“你三爷爷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要是能撬开他的嘴,我们离真相就靠近了一大步。”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撬?总不逼他说吧。 算了,还是先睡觉吧,我都困死了。 睡的正香,只听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然后是老村长的声音:“十四,你外甥和那个小哥呢?” 我一骨碌坐起来,将身边的叶语摇醒:“语哥语哥,他们来了。” “来就来了呗,你慌什么,继续睡觉。” 只听得三爷爷带着老村长都走到我们房间门口了,看样子马上就要进来了,叶语还能睡得着。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想着一会该怎么说? 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声:“村长村长,不好了,河里又捞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你快去看看。” “什么?”老村长惊叫一声,突然沉默起来,片刻之后,我们的房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小哥,出事了,你快跟我们去看看。”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坏坏的微笑,这才懒洋洋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我说:“走吧,见了尸体,你还会大吃一惊的。” 第30章:吃人的柳树 他这话说的让我很是费解,莫非,这新捞上来的尸体,是我们熟悉的人? 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 叶语不肯说,又跟我卖起关子来。 打开门,只见门外站了好些村民,把三爷爷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一见我们出来,老村长就让人群让开一条道,阵势大的很。 说实话,叶语也没在他面前露出啥本事,他咋就那么待见叶语呢?我猜想,这老村长也是有点本事的,大柳树的事情肯定看出点门道了,所以才会对我们这般恭敬。 “小哥,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老村长毕恭毕敬地对着叶语说道。 他身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扯了扯老村长的衣袖,低声说道:“您不是说大柳树是被他们挖开的吗,怎么……”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村长打断,让他把嘴巴闭上。 我们就当没听见,让老村长前面带路,说是带路,其实只是一种尊敬罢了,从这儿到河道的路我们都熟悉了,自己都能过去。 路上,老村长才问那个前来报信的人,尸体是咋发现的?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之类的话。 那报信的人说:“是个胖子,估摸着在水里泡了几天了,尸体肿胀的不成样子。” 听到“胖子”两个字,我的心咯噔一下,心里面已经有了目标。 直到看到胖子的真面目,真的是偷了余刃钱包的那个小偷之后,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胖子是从火车站附近进入河里的,根据水流的冲击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尸体冲到几百公里外的小羊村来。 这胖子的出现,倒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路来到这里似的。 我悄悄地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叶语,他点头默认我的想法。 “老村长,先让人把尸体抬走吧,最好和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放在一起。”叶语吩咐完之后,站在岸边发呆。 老村长安排人把尸体抬走之后,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说这怪事最近咋越来越多之类的话。 老村长问叶语:“小哥,你们把大柳树刨开,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老村长,不用我说,您也已经认同了我昨天在您家里的说法,何必还要再问我呢?” 老村长哀叹一声:“其实我早就怀疑那大柳树有问题,只是,作为一村之长,我不能违背村民们的意思。” “所以,我们俩其实就跟在替您打冲锋一样,是不是?” 老村长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而是问我们,那两具尸体,我们怎么看? “先别管那两具尸体的事情了,你想办法召集村民,把那棵大柳树挖了吧,不然的话,我估计还会有更多的尸体捞出来。” 老村长面露为难之色,终究还是点点头:“行,我这就去办。” 叶语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岸边发呆,我也不好打扰他,就在岸边一阵瞎晃荡。 正走着,突然发现河水里有什么东西“蹭”的一下冒出水面,随即又隐藏下去。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只见水面上飘着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那双没有黑眼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的惊叫一声,引起叶语的注意。“怎么了?” “人头……”我惊慌地指着河里面,再一看,什么都没有了,河面平静的很,一点波纹都没有。 叶语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我突然意识到,刚才的人头很可能是鬼魂在迷惑我的双眼,果然,自从阴门被开启之后,我就总是遇到那种东西,还总是分不清楚那些是真实的,那些只是虚幻的。 三爷爷喊我们回家吃饭,挺出乎我们的意料的。 路上,他很罕见地主动和我们说话,问我们大柳树咋回事? “陈凡,那棵大柳树真的会吃人啊?” 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大柳树的事情,肯定有什么隐情。三爷爷能开口说话,我高兴的很,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当年的事情。 “嗯。”我点头,扯了扯叶语的衣袖,让他说。这其中的门道我也解释不清楚,弄不好,三爷爷这张嘴可就不好打开了。 叶语顺着三爷爷的话往下说:“这世间万物其实都是有灵性的,其中不乏有些生物到了一定的年龄,会渡劫成精。相信你们也听说过狐狸成人、蟒成龙,或者鲤鱼跃龙门的故事,这些故事,也不是百分百虚构。只是,被人们夸大其词了而已,而且,他们要成为人中龙凤,首先要经历天之渡劫,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灵都是度不过那场劫难的,真正度过去了,也没人能见到它们的真面目,又怎么会知道它们后来变成什么样呢?可是你们谁听说过柳树成精的?” “相对于动物来说,植物要想成精,那更是难上加难。首先,植物没有动物的灵性,也没有动物的流动性,流动性越大,其吸收日月精华的速度越快,而植物一辈子只能呆在一个地方,你看看你们这小羊村,不算是世外桃源,那柳树只是比较适应这里的环境而已,所以生长的年限长一些,可还没有到成精的地步。它能四季常青,是因为它的根部眼神到河道里,吸收了河道里的尸体。是尸体的阴气滋养着它,一旦没有尸体再供给它养分,它很快就会枯萎。” “一会我们吃完饭,就去看看村民们挖树的过程,肯定能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这村民们都把那棵树当福树一样供着,会因为村长的几句话就把它挖了吗?”我提出心中的疑问。 叶语让我放心,说那老村长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慈眉善目,一定有办法说服村民们的。 吃完早饭之后,我们和三爷爷一起来到村口,只见这里围了好些村民,个个手里拿着家具,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不得不佩服叶语看人的眼光挺准,他和余刃,还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精明能干,一个待人和善,两个人又都本事不弱,若真的能成为朋友,解开我爷的谜团,还是问题吗? 当然,我知道是我多想了,人家余刃可是老板,办事是要收费的,我一个穷光蛋,哪请得起他! 我们站在外围,看着老村长在那指挥,有些妇女还在指指点点,老村长怒喝一声:“女人都给我回家去。” 围观的女人们霎时间全都跑回家里去了。 想不到这都啥年代了,小羊村的村长还这么有权威呢。 “挖!” 老村长一声令下,村民们便挥舞起锄头,卖力地挖起来。 我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没想到,真如叶语所说的那样,肯定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我当时刨的时候,只是顺着柳树根刨的,没有弄断过柳树的根部。村民们是要把柳树挖掉,自然会挖断柳树的根,第一根柳树根被砍断,竟从里面喷出鲜血来,“噗嗤噗嗤”,直把那跟前的人都给喷成了血人。 村民们惊叫着让扔掉锄头,躲的远远的,那血喷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终于停下来。 老村长见没什么事,便让大家别停,继续挖。几十条小孩胳膊粗细般的大树根,全都有血喷出来,把村口弄的跟屠宰场一样,空气中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大树倒下之后,树干里的场景也是令人一阵咋舌——树干早已空了,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人的骸骨。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村民们的脸色也阴沉沉的。 “大家都别愣着了,赶紧把这里处理一下,别让外人看见了。”老村长到底是老村长,这种时候,尽显领导风范,指挥村民们赶紧干活。 突然,我身边一道影子闪过,直冲向大柳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三爷爷。 我一直全神贯注注视着大柳树,没发觉三爷爷的异常,只见他冲下去之后,在树干里一阵乱掏,叫着“花儿花儿”。 “陈凡,别愣着了,赶快把你老舅弄回去啊。”老村长叫我。 我应了声,赶紧跑下去,拉起三爷爷,将他往回拽。 三爷爷没我力气大,被我硬生生拽回家里。“三爷爷,你刚才……” 三爷爷抹干脸上的泪水,硬噎着说道:“老实跟你说,你三奶奶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而是被那大柳树给吃了的。只是,我不相信大柳树能吃人,就一直没敢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可怜了花儿,在那树干里蜷了十几年,肯定难受死了吧。”一面说,一面掉下眼泪。 我和叶语互看一眼,点点头。我问三爷爷:“您能把当年的事情跟我们说说吗?” “这话憋我肚子里十几年了,我早就想找个人说道说道。当年,你三奶奶病重,我带着她去县城里看病,走到村口,你三奶奶说她嘴馋,想吃苹果了。当时咱们村有很多果园,我就把你三奶奶放在柳树下,跑到果园里去摘苹果了。没想到回来之后,就看到你三奶奶被柳树吊了起来,头嵌进了柳树的树干里,只剩下身子还在外面挣扎。我赶紧跑过去救她,可是,晚了一步,等我跑到跟前,你三奶奶都被吃没了。” “我把那事告诉村长,村长说我是因为失去爱人,产生了错觉。我和他争辩,他不听,无奈,我只能把那件事情压在心底。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幕,总是在我眼前晃荡。要不是你们,花儿的尸骨还不知道要在那树干里蜷多少年呢,只怕我死了,我们两个也不能葬在一起。”三爷爷越说越激动,浑身颤抖。 怪不得当初老村长带我们来见他的时候,他对老村长态度那么冷漠,也怪不得老村长对于大柳树的事情不像一般人那么敏感,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第31章:三方会和 我劝慰了几句,让三爷爷先稳定心情,那么多的骸骨,老村长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语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小女孩是在这里出的事,为什么她的魂会跑到火车上去,而且,她缠上我的时候,是在距离苏州站几百公里外的地方。”这个问题是在刚才送三爷爷回房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我总觉得小女孩的事情也是个阴谋。 叶语思量一番,说那个问题暂且放在一边,先把大柳树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走,我们去村口看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能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余刃。 我们过来时他正在跟老村长说话,看见我和叶语过来,向我们礼貌地打招呼:“又见面了!” “刃哥,你是追着那胖子一路来到这里的吧?” “是啊,看来,他的尸体已经被捞上来了。不过,这个,是怎么回事?”余刃指着大柳树问。 老村长不断地向我使眼色,大概是怕余刃把这事传出去,影响小羊村的形象。我简单跟他介绍了一下余刃的身份,老村长当即变了脸色:“哦,这位小哥就是大名鼎鼎的余刃余先生啊!” 看来余刃的名头很响啊,连小羊村的村民都知道他的大名。 余刃简单和老村长握过手,老村长把事情的大概简单说了一遍。 “现在从树干里已经掏出来三十二具骸骨了,还不知道要掏出多少具来,哎,这么多的骸骨,怎么办呢?几位小哥,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你们看怎么做合适?” 叶语一见到余刃,就没有过好脸色,这会子直接装聋作哑,一句话也不肯说。余刃还是那么谦和,对老村长说道:“这些骸骨的主人应该都是枉死的,身上怨气重,不能按照普通的殡葬礼仪来处理,最好,把它们火化了。” “如此甚好啊!”老村长连连点头,心里早就这样想了。 他们村的陵园可葬不下这么多的尸骨,火化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陈凡,那胖子的尸体在哪,我想去看看。”余刃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处理好柳树的事情,立刻就要去看那胖子的尸体。 在余刃这里,我们证实了胖子的尸体不是被河流冲过来的,而是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来到了小羊村。 用余刃的话来说,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胖子的尸体,一路来到小羊村。 而且,这一路追踪,他发现河底还有很多的尸体被淤泥掩埋,这么大批量的死亡,怎么没有引起轰动?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 “叶语兄弟,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余刃主动问询叶语。 叶语也不是真的小心眼的人,这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余刃的出现,让他感觉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动摇,所以他一直沉默不语,就是想看看余刃到底有多大能耐。 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叫我叶语就行了。这事情到底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好,除非我们把河里的水抽干了,看看下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找几个水性好的人下去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尸骨捞上来。还有,我怀疑这些尸骨都不是活着的人的,要不然,这都快二十年了,就没一个人报警?”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一拍大腿,叫道,说完就后悔了,在两位大神面前卖弄,我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那些尸骨很可能都是人死之后,被抛进河里,然后流到这里来的,要查起来,难度很大,而只有那个胖子,是我们亲眼看见他是活生生跳进河里被淹死的。从他身上寻找线索,更容易一些。 我还把小女孩的事情也告诉余刃,并将心中的疑惑一并说了出来。 来到破庙,只见小女孩和那胖子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余刃和叶语分别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 “语哥刃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吧。”我提议道,两个人对着尸体查找好几个小时了,体力肯定消耗不少。 叶语拍拍手站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一会还要团战呢。”说完,径直往外走,而余刃还蹲在那里查看呢。 我走过去,将余刃拉起来:“我说刃哥,这事情又不是一下两下就能解决的,不吃饱,哪有力气再查下去。” 回村的路上,一个中年小伙子将我们拦住,说村里出事了,村长让他来通知我们回去赶紧看看。 三爷爷和老村长因为骸骨的事情吵起来,老村长脱不开身,便派了个小将过来。 我们三互相看了看,均是一脸疑惑,咋又出事了? 路上,那前来报信的小哥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也不知道咋回事,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病倒,村里的老医生给大家伙瞧过了,说是没毛病,可生病的村民们就是难过的不行。 老村长怀疑村民们生病和柳树的事情有关,询问我们那些骸骨还能不能烧? 起初叶语和余刃也以为是柳树引起的村民们集体生病,可瞧过几个病人之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村民们的病,和柳树没有关系。 生病的村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他们不知道原因,我却是对这种现象再熟悉不过。 这是阴盛阳衰的征兆,也就是说,村民们是被鬼魂吸了阳气。 这大白天的,鬼魂就敢出没,也真是够胆大的,更何况,还有叶语和余刃两个人在呢。 但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我才是最能吸引鬼魂的体质,为什么那些鬼魂不来缠我,反倒缠着村民们? 是因为害怕叶语和余刃在我身边吗? 当初在火车上的时候,叶语就在我身边,那小女孩还不是照样缠着我? 余刃让那小哥去给村长报信,尸骨照样火化,其他的,交给他和叶语了。 我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语哥,那些鬼魂,是冲着这些村民们来的。是因为村民们砍了柳树吗?还是……” “别瞎分析了,要想知道原因,捉一两个鬼魂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我故意把叶语拉到一边,让余刃先准备着。“语哥,你不是一直不服气余刃比你厉害吗,那就让他布阵捉鬼,我们在一旁看着。” 叶语狠狠地瞪我一眼:“你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早就认同了我的想法。 只见余刃将几颗鸡蛋放在门口,就算是布置完了阵法。 我是看不出门道的,叶语却能,他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个余刃,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几颗鸡蛋而已,跟你的倒挂焚香比,好像很不起眼啊。” “你懂什么,这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是考验一个人的真本事,就跟厨子一样,最厉害的厨师,能把最简单的菜做成美味佳肴。” 我忍不住笑道:“语哥,你这是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如余刃了吗?” 叶语在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我们俩那是各有千秋,有可比性吗?” “没有没有。”我连连摇头,把脑袋探出去一点,想看看余刃是怎么捉鬼的。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四颗鸡蛋同时晃动起来,就好像有四根无形的线提着它们,在不断地抖动一样。 余刃的目光一一扫过四颗鸡蛋,以极快的速度,将四颗鸡蛋捡起来,分左右两个手拿着,作势便要摔下去。 与此同时,靠门一侧的桌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动,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掉了下来,可见撞它的东西力道奇大。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心想这余刃还真是不简单呢,四颗鸡蛋就能把那鬼魂吓成那样,一点也不比叶语能力低。 “我不想害你性命,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缠上这家人?”余刃终于发问了。 一阵“呜呜”的声音响起,那生病的妇女从里屋出来,神情和样子都变了,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呜呜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和她刚才与我们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立刻意识到,那个鬼魂躲到妇女身上去了。 “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不这样做的话,他就要把我们的魂魄驱散。” “他?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也从来没有听见过他说话的声音,只知道他很厉害,能在眨眼间让我们灰飞烟灭。” 余刃沉思片刻,突然说道:“你们是鬼魂,死后应该进入阴曹地府才对,为什么要徘徊在阳间?” 那鬼魂急了:“我们也想啊,可是我们下不去啊。我都在这阳间徘徊了十几年了,我早就厌烦了……” “等等,十几年?” “是,其实,我就是她的女儿。”她一面说着,一面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流满面。“要我吸我妈妈的阳气,比杀了我还难受,但我不这样做的话,不但魂魄会被驱散,我妈妈也照样逃不过他的魔爪的。” “那其他人家呢?” “和我一样,都是他们的亲人的魂魄吸走了他们的阳气。” 余刃假装不小心将其中一颗鸡蛋掉在地上,摔碎,那妇女顿时软绵绵地倒下去,女鬼逃走了! 余刃追出来,叫上我和叶语:“走,我们跟上她,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们躲在门外偷看,真是尴尬! 第32章:猪粪汤 我们一路跟着女鬼,来到小羊村墓园。 这墓园的阴气特别重,我肉眼凡胎都能感觉得到,一进来,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此重的阴气,小羊村的村民就没发现异常吗?为什么我们村长和三爷爷都没跟我们提过这事。 墓园距离小羊村还有不少距离,因为村民们大都生病,没生病的也都在家里照顾病人,所以这一路上没遇到村民,倒也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事。 我是看不见鬼魂真身的,但叶语和余刃可以。 为了防止我打草惊蛇,余刃在我的眼睛上摸了些液体,说是牛眼泪。再睁开眼睛时,只见前方不远处漂浮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脑袋歪在一边,走路晃晃悠悠。 再往前看,还有很多漂浮的幽魂,只是形态很不稳定,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小女孩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敢往前走,可见那个威胁它的人的确本事很强大,令小女孩十分畏惧。 这墓园说大不大,但荒草高的很,据村长说,这墓园里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吓的村民们也不敢独自来,都是逢年过节,大家相约好了,一起来上坟。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那些幽魂看到我们,赶紧躲开。 走近了才发现,这墓园里的亡魂数量,多到简直令人咋舌的地步。 无数的亡魂在我们的四周游荡,就时它们没有攻击力,我也觉得挺瘆人的,不由得抓紧叶语的胳膊。 叶语狠狠白我一眼,骂我没出息。 正在我不安地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老人的哭泣声,“呜呜呜”,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又沙哑又阴森。 而这时,叶语竟然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刃哥。”我惶恐不安地看着余刃,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过去,太不妥当了吧。 “别一惊一乍的,是个普通老人,我们过去看看。” 听他说是个普通老人,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跟在叶语身后,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 快到跟前,我们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跪在一座坟前,泪流满面地哭泣着。 老者听到草丛的响动,转头看到我们,爬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抹干:“是你们啊,你们到这来干什么?” 余刃还没说话,叶语倒是抢了先:“这话该是我们问你吧,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竟然还敢一个人来坟园,说,你来干什么?” 这个叶语,真是的,就算怀疑,也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嘛。 老人也不生气,哀叹一声:“我一个孤寡老人,有啥怕的,早死早投胎,可这条老命,阎王就是不收。我是来看我们家老太婆的,不信,你们可以回去问问。” 老人说完,又对着坟头跪下去。 那坟头十分矮小,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和其他坟头不同,这座坟头干干净净的,一点杂草也没有。 叶语没再说话,余刃走上前去,对着坟头拜了两拜,不仅老人吃惊,连我都被他的举动感染到了。 我扯了扯叶语的胳膊,让他跟我一起过去,再怎么说,死者为大,拜一拜老人也是应该的。 叶语勉强跟着我过来,我们对着坟头拜了两拜,老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余刃将老人搀扶起来,语重心长地说:“老人家,逝者已去,你又何必这么执着。照顾好自己,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我对余刃真是越来越佩服了,他就像个学识渊博而又绅士的学者一样,和我还有叶语不是一个档次的,我们镇应该像他学习学习。 无意间,我的目光向老人的身后扫了一眼,竟发现他的背上爬着一个老太婆,眼窝深陷,正用一只干枯如柴的手抚摸着老人的脸颊。 “啊!”我本能地惊叫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那老太婆就是老人的爱人,只是我们能看见,老人看不见而已。 幸好,我的惊叫声没有引起老人的疑惑,余刃几句话说的老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话也多起来。 余刃趁机问道:“老人家,这坟园是不是经常发生怪事?” 余刃这么一说,就好像打开了老人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不是经常,是年年。每年都有怪事发生,吓的村民们都不敢来上坟了,你们看看,这些荒草长的比人都高了,哎!也就是我老头子天不怕地不怕,想来就来。” 余刃又问:“那,都发生过哪些怪事?” “你们要是不嫌我啰嗦,我就一件一件说给你们听吧。去年,狗蛋说总是梦见他妈问他要钱,他就买了些冥币,来烧给他妈,谁知道这一来,就不见回去了。老村长召集全村人进来搜寻,就是找不到。狗蛋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会不会是他出去打工去了?”我插嘴道。 老人拧着眉头,“不可能,狗蛋大字不识一个,身上又没带钱,上哪打工去?” 我让老人继续往下说。 “前年清明,张寡妇来给她男人上坟,好端端的,突然就上吊了。张寡妇她男人的坟比较偏僻,等村民们发现的时候,人都僵硬了。再往前,那更是一件比一件离奇……这些怪事一出,村里都在谣传,这坟园闹鬼,吓的没人再敢来坟园。老村长一再叮嘱我们,说我们村即将被评为模范村,让村民们把嘴巴闭严实一点,不能把这些事情传出去。你们几个都是有本事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就希望你们能赶快把这事情解决了,让大伙儿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老人说到最后,又恨又气的,眼睛都红了。 余刃用手在老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看似在安慰老人,其实是把老人背上的老太太赶了下去。 然后,他让老人赶紧回家休息去,这地方不安生。 老人应了声,颤颤巍巍地走了,那老太太却是瞪着一双阴森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们,但就是不敢上前,蹭的一下躲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刃哥,语哥,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我猜想,小羊村已故的人的亡魂,全都在这坟园里徘徊,无法进入轮回转世投胎。能让这么多的鬼魂徘徊在人间,不是这地方有问题,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要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点头:“村口的柳树,村外的河道,还有这坟园之间看似没有关系,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甚至……”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而是看向叶语,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怀疑,这些事情,都和我爷有关系。 余刃点点头,让我们先回去,等晚上再过来。 我们返回村子,所过之处,都被村民们的哀叹声和哭喊声充斥着。 余刃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让我们分头行动,准备糯米粉、土地庙的土、锅底灰还有猪粪,兑成水,给生病的村民们喝下。 这前几样我都可以理解,但这猪粪…… “别小瞧了猪粪,那可是辟邪的绝佳物品。在所有的家禽里面,猪是最不爱干净的,它的粪便也是最污秽的,用它辟邪,可比桃木剑什么的好多了。”叶语竟然在帮着余刃说话,真是令我大跌眼镜。 见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叶语瞪我一眼:“什么眼神,赶紧干活去。” 我们把那些东西汇集在一起,弄了一大锅的猪粪锅底灰糯米粉汤,让生病的人家都来三爷爷家领取。 一直忙到傍晚,才把汤分完了,我和叶语累的都不想动弹了,余刃却还是精力充沛,把最后的一碗汤递给我,让我也喝了。 “刃哥,我就不用了吧,有你们两个……” “万一我们不在你身边呢?”余刃一句话把我说的答不上话来,勉强接过,一股子猪粪味扑鼻而来。没办法,我只好闭着眼睛,捏着鼻子,把那碗汤灌下去,恶心的直想吐。 正干呕着,三爷爷回来了,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肯定是和老村长吵架了,老村长也是个固执的家伙,肯定不同意三爷爷将三奶奶的骸骨单独带走。 安慰人的本事,我和叶语都不行,只能交给余刃。 余刃这嘴上的功夫比他的真本事还要厉害,竟然把三爷爷给说服了。 “是啊,你说的对,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去。”三爷爷收拾好心情,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我对着余刃竖起大拇指,夸他了不起。 吃过晚饭之后,我有些惴惴不安,今晚可能就要揭开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了,我们就不做点啥准备? 看余刃和叶语的样子,是准备赤手空拳上阵啊! “语哥,你都有啥武器啊?” 叶语将最后一口米饭扒拉完,将碗往桌子上一放:“要什么武器,你什么时候见我带过那些罗里吧嗦的东西?” 余刃笑着摇摇头:“带上那些东西,岂不是要打草惊蛇了?白天我们跟踪那女鬼的时候,将身上的戾气遮挡起来了,所以那些鬼魂没有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它们怕我们,只是出于本能反应。晚上,我们就装作普通人,去给亲人上坟,才能降低那些鬼魂对我们的防备心理,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它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也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幕后的人。” 第33章:揪鬼 原来是这样! 语哥啊语哥,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嘛,什么事都喜欢卖关子,看看刃哥,多和蔼可亲。我在心里呢喃自语。 “可是刃哥,那个女鬼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她不会告诉那个幕后黑手吗?” “它不会的,它也希望我们找出那个人。”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晚饭过后,我们稍作休息,便向着坟园出发。 三爷爷把冥币、黄表纸之类的上坟物品递给我们,叮嘱我们小心一些,特别是对我:“陈凡,你可是陈家唯一的后人,一定要把自个儿保护好了。” 当时对这句话没啥多大感受,后来才知道,三爷爷是话里有话。 那是后话,暂且不说。 余刃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叶语走在最后面。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我们要把隐藏在暗处的黑手揪出来,老村长还要带人把那几十具骸骨处理了。 听说是怕其他村的人知道,老村长命人把那些骸骨拉到一处废弃的砖窑里,秘密处理。 今晚没有月亮,四周漆黑一片,人对于黑暗总是充满恐怖,特别是,你还知道恐惧中有一颗定时炸弹。 坟园就是那颗定时炸弹,越靠近,我的心就跳的越快。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了坟园之后,我们就要按照原先计划好的,我和叶语一组,余刃单独一组,找两个坟墓假装上坟。 叶语随便选了一个坟头,不偏不巧的,就是那个引我们过来的女鬼的坟,墓碑上贴着它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照片中的它在冲着我们笑,那眼神,阴森森的,恐怖极了。 而且,我点了几次火,都点不着,急的手心里都冒汗了。 “给我。”一直站着的叶语终于蹲下身子,从我手里接过打火机,左右打量一番,突然,对着墓碑吐了一口唾沫,“刺啦”一下,打火机打着了,火焰突突地跳跃着,映的那女鬼的脸一阵红一阵黑的。 “你说你都跟着我这么久了,咋就一点也不见长进。”叶语哀叹一声,“以后别跟别人说你是我徒弟了,记住啊,太丢人了。” 我觉得挺羞愧的,叶语能收我做徒弟,简直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我就是没那个天分,一遇到事情就害怕。 我正想说什么,叶语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说话。 来之前我也是抹了牛眼泪的,能看见那些东西。 刚才进来时我们一个鬼魂都没见到,令我很是疑惑,这会才明白,原来它们都躲起来了,就等着我们跳进陷阱里呢。 我低着头,一边烧纸一边装哭,以前开花圈店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偷偷接些代哭的生意,就为了买游戏装备,所以对于哭着事,难不倒我。 一旁的叶语心不在焉地将冥币扔进火堆里,眼睛时不时地往我身后瞟。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下,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尿了。只见我身旁围拢了七八个鬼魂,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体严重变形,样子极其恐怖。 我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继续装哭,突然,一只冰冷刺骨的手伸进我的后脖子里。我的手僵在半空,心悬到了嗓子眼。 叶语捉着我的手让我继续,我哪里还能继续下去,那只手已经伸进我衣服里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它伸进我衣服里之后,用指甲抠我的皮肤。 叶语偷偷捏了我一下,提醒我不要露出马脚。 来之前他特别叮嘱我,一般人是感觉不到鬼上身的,而我的阴门处于半开状态,所以能感觉得到,但我一定要装作感觉不到的样子,才能知道那些鬼魂们要干什么? 我咬着牙,继续装哭,可哭出来的声音自己都觉得瘆得慌,一直在发抖。 那双手从后背游走到我的胸前,在我的心口一阵摩挲,而且我感觉出来了,那还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指很细,指甲很锋利。 我忍不住低着头,从腋下往后看了一下,心差点跳出来。 那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鬼,肠子内脏都拖在地上,恶心极了,此刻,她就爬在我的背上,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布满脓包,只看一眼,就令我头皮发麻。 想必她伸进去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我都不敢再想下去。 而这时,我发现叶语的肩膀上也有一只白森森的手冒出来,那只手在叶语的脸上摸来摸去,叶语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我心里竟然有点小窃喜,我被女鬼缠着的时候,叶语让我镇定,这会子他被鬼魂缠上,不镇定了吧! 其他的鬼魂见那两个鬼魂缠着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啥反应,便也大着胆子围上来,顿时,我和叶语各被三四个鬼魂缠着,有男有女,在你身上摸来摸去,你明明有感觉,却还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那些鬼魂摸了一阵,终于缓缓离开,但旋即,它们分别抓着我和叶语的四肢,做出拉扯的动作。 看这样子,是要把我们五马分尸啊! 我一边假装伤心欲绝地扑到叶语怀里,一边小声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再等等,这个时候把它们吓跑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放心,它们不会在这里杀我们的,会留下线索。” 叶语都这样说了,我只好继续装下去。 那些鬼魂抓住我们的四肢之后,然后一个个对着我吹气,腥臭味扑鼻而来,比厕所里的味道还重。 然后,我看到叶语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心咯噔一下。但旋即,就看到他睁开一只眼睛,原来是装晕。 我也跟着装晕。 然后我就感觉到那些鬼魂抬着我往前走,茂密的草丛刷过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割伤了好几处。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它们才停下来。我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竟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出现在火车上的小女孩,一个是偷余刃钱包的胖子。 它们两个直直地站着,表情呆滞,双眼无神。 鬼魂们将我和叶语放下之后,应该是退到一边去了。过了没多久,余刃也被抬过来了。我们三个被并排放在一起,在他们眼里,估计我们就跟三具尸体差不多。 小女孩突然说话了,跟机器人说话一样,死板的很:“开,坟!” 只听一阵“唰唰唰”的声音,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然后是胖子的声音:“开,棺!” “砰,砰,砰”三声,像是棺材盖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小女孩和胖子一齐说话:“放,进,去!” 那些鬼魂又涌上来,将我们抬起来。我看到三口漆黑的棺材,里面还躺着尸体。这要是放进去,我们还能出来吗? 都这种时候了,叶语和余刃咋还不行动? 我拼命地够叶语和余刃的手,却怎么也够不上。 叶语是第一个被放进棺材里的,然后,棺材盖合上,鬼魂们开始往坟墓里填土。 我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棺材里没有空气,进去了还不得憋死。 我把希望寄托在余刃身上,只见余刃也跟叶语一样,一动不动的,被放进棺材里。最后是我,我想挣扎,又怕惊扰到它们,心里面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 我被它们放进棺材里,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从下面飘上来。 身子底下的尸体应该处于腐烂状态,黏糊糊的,又臭的很。 棺材盖盖上来,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眩晕,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晕晕乎乎中,身子底下突然冒出两条人的胳膊,死死钳住我的脖子,力道奇大,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求生的本能唤醒了我的意识,我拼命地挣扎,咬着牙坐起来,然后再重重地躺下去,这一下,还不把身下的尸体给弄个稀巴烂。 我听见“噗嗤”一声,同时,一大股不明液体从身下喷溅出来,弄的我满身都是。 但那双手依旧死死地缠着我的脖子,而且,越勒越紧。 我的力气快被消耗光了,再也没有力气坐起来。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棺材盖“砰”的一声被人打开,看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我差点哭出来。 叶语和余刃同时向我伸出手,一下子将我从棺材里提出去,然后他们把缠着我脖子的那两条胳膊取下来。 叶语一副嫌弃的眼神离我远远的,反而是余刃,问我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喘息一会,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叶语等我身上的气味散的差不多了,才走过来,骂我没脑子:“我说陈凡,你都经历过多少次鬼遮眼了,咋就是不长记性呢?” “语哥,我……”哎,这次真是我没脑子,差点把命给弄丢了。 “好了,陈凡没事就好。那小女孩和胖子逃走了,我们分头去追吧。” 我依旧和叶语一组,一路上,叶语没少骂我。 可我想不明白,叶语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啥时候被遮眼的? “在女鬼坟头的时候你就被遮眼了,那时候跟你说话的不是我,而是鬼。我想提醒你,又怕被它们发现,你被它们抬走,我就一直偷偷跟着。我没有及时救你,是想看看那个幕后黑手会不会现身,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他竟然会利用那个小女孩和胖子来对付我们。不过我们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我和余刃在小女孩和胖子的尸体上发现了控魂钉,那个幕后黑手一定就在这附近。小女孩和胖子逃跑,一定是去找那个人去了,我们跟着它们,还是能找到那个人的。” 第34章:假余刃 上一次我和叶语追小女孩,追到河道里,小女孩下了河道不见了。这一次还是一样,小女孩径直朝着河道跑,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在观察我们,知道我和叶语都不会游泳,故意让小女孩下河道。 叶语让我加快脚步,一定要在小女孩下河道之前把她拦住。 当下,我加快脚步,拼命地追,可那小女孩的脑袋后面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我们加速,她也加速。 快到河道跟前,叶语双手结十,准备做法,不料小女孩纵身一跃,一下子弹跳起来,足足有五六米高,“咚”的一下落入河道里。 我们俩站在岸边,一脸无语,就这么让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叶语更是气的直跺脚,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就能揪出幕后黑手了。” 我哀叹一声:“好好好,都怪我,现在小女孩跑了,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等余刃的消息。” 对呀,余刃的水性是我们几个中最好的,现在只能等他的消息了。 回到三爷爷家,只见屋子里围了好多人,纷纷提着礼品,说是来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的。 叶语让我去应付那些人,自个儿回屋打游戏去了。 我被一帮村民缠着一个多小时,才把他们送走,都是些土鸡蛋腌菜什么的,就让三爷爷收着。 这一晚,我和叶语都没有睡好,因为余刃一夜未归,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我甚至担心,余刃该不会出事了吧? 到了第二天上午,余刃才回来,可是,和平时的他看起来不一样,现在的余刃,目光呆滞,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像个木头人一样。 当时三爷爷和叶语都没在家,叶语说是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不让我跟着。三爷爷去找村长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面对这样的余刃,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不是真正的余刃。 叶语和余刃都不在,现在就是考验我的时候了。 假余刃进来之后,我假装给他倒水,暗地里偷偷地把食指咬破,将血滴进水杯里。 叶语说过,人的食指血具有辟邪的作用,一直没实践过,这一次,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看着假余刃接过水杯,我特别忐忑,怕他发现。但是,这假余刃比我想象的好对付多了,一股脑将水喝个精光,两眼一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试着踢了两脚,的确不动了,赶紧跑出去寻找叶语。 半路上正好碰见叶语回来,我赶紧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叶语皱眉:“连你都看出来回来的余刃是假的,那个人到底想干嘛?” “是啊,我也奇怪呢。”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三爷爷家,假余刃还躺在那里,叶语径直走过去,拨开他的头发,只见他的头顶被钉了一根木头做成的钉子。 叶语说,这就是控尸钉,然后,将钉子拔出来。 假余刃恢复原貌,原来是那个胖子! 胖子不是由余刃去追吗,为什么余刃没有回来,这胖子倒先“回来”了? 我和叶语同时意识到,一定是余刃出事了。 叶语冷“哼”一声:“这么光明正大的挑衅,我还是头一次见。看来那个人不但很厉害,更是不把我和余刃放在眼里啊。” “语哥,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就隐藏在小羊村?”我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点。 叶语摇头:“不可能,如果他隐藏在村民中间,我和余刃一眼就能发现他。” 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呀,诈尸了!” 一个老太太提着一篮子鸡蛋,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一面说着,一边逃出去。 叶语叹息一声:“这人红事就多。赶快,把这尸体藏起来吧。” 可惜晚了,那老太太一叫,登时有七八个村民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们这胖子的尸体是咋回事?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过来,把三爷爷家都挤满了。 “两位小哥,自从你们来了,我们这小羊村的怪事就更加多了,是不是你们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来了啊?” “是啊是啊,我们村很快就要被评为模范村了,这些事一闹,别说是模范村了,恐怕外来的人都不敢进我们村了。” “两位小哥,这尸体不是在破庙里放着吗,咋跑到这来了?” ……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我的声音被他们淹没。 叶语让我拿张凳子过来,我以为他要站上去发话,没想到,他把凳子举起来,“啪”的一下摔的四分五裂。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前两天你们被鬼魂吸了阳气的事,没忘记吧?那些鬼魂可都是你们的亲人,在坟园里徘徊十几年了,我没说错吧?他们不是我们带来的吧,也不是我们唆使他们去吸食你们的阳气的吧?” 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可是却把村民们说的哑口无言。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你们村的问题很严重,村口的吃人柳树,坟园里的千百号亡魂,还有那条年年出现死尸的河道。现在我们给你们把问题找出来了,你们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说是我们带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呵,呵,你们要真觉得是我们把不好的事情带来的,那我们明天就走。” “小哥小哥,别生气。”老村长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只见人群让开一条道,老村长从人群中走进来。“大伙是吓怕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我对这老村长的印象一直挺好的,可今儿这事,让我对他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肯定早就在人群外了,却一直不肯出面劝说村民,反倒让叶语在这唱独角戏,分明是不相信我们。 这些问题都存在了十几二十年了,他一样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么严重的问题,他不说,真的只是为了保护村子的名誉? 和生命比起来,名誉真的就那么重要? 如果是的话,那这老村长就太自私了。 “小哥,现在村民们每天心惊胆战的,您看,有没有办法帮大伙儿预防一下?” 叶语可比我聪明多了,不可能想不到老村长的心思。但他在大事面前,从来没掉过过链子。 叶语没给老村长好脸色,而是对村民们说道:“你们亲人的魂魄还在坟园里徘徊呢,保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找你们。要想保平安,就回去准备一条白绫,栓上猪肉,挂在自家门口。” “小哥,这有什么讲究吗?”老村长这么问,不知是好学,还是不相信叶语。 反正叶语回他:“说了您也不懂,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老村长尴尬地笑笑,说他把昨晚的事情跟我们说一下就走。总共四十六具骸骨,全部焚烧完了,这骨灰该怎么处理? “给他们找块地,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老村长应了声,说:“那我就去安排了。”然后,颤颤巍巍离开。 老村长走后没多久,余刃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像个落汤鸡一样。 “刃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干毛巾递给他。 余刃瞅了一眼地上的胖子,笑了两下:“昨晚为了追他,我在河道里找了一个晚上,没想到他竟然跑这来了。” “而且还是装成你的样子呢。”我赶紧补充。 余刃把毛巾递给我,问我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跑了。”叶语很简单地回答。 余刃点点头:“意料之中。不过,我在河道下有新的发现。那些被淤泥包裹的尸骨头上,都有一个小孔。” 叶语的目光瞬间变得敏锐起来,“也就是说,那些尸体都是被人操控着才到这里的?” “对。”余刃点点头。 这个发现只是证实了之前他们的猜测而已,算不上新的发现吧,我在心里嘀咕。 看着余刃湿漉漉的头发,我让他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他下碗面条去。 我对余刃真是越来越佩服了,为了找到胖子,在河道里找了一个晚上,这毅力,真是令人吃惊! 这份毅力值得我学习,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 下午,我们小憩了一会,便商量着晚上该怎么办? 正说着,三爷爷回来了,一边走一边咒骂:“曹慑你个老不死的,我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能让三爷爷这么生气的,一定是跟三奶奶有关的事情吧。 曹慑应该就是老村长的名字。 三爷爷一门心思扑在三奶奶的事情上,对其他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看了我们一眼,就见了房间,不一刻,就传来“呜呜”的哭声,估计又是抱着三奶奶的遗像哭诉衷肠吧。 我们继续讨论,余刃分析说:“叶语说的对,那人让胖子假扮成我来找你们,是挑衅,也是警告。他在告诉我们,他的能力在我们之上,让我们不要管这里的事情。” 叶语点头,表示认可。 余刃又接着说:“但如果我们执意管到底的话,恐怕他就不会再任由我们这么跟他对着干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逼他现身。” 第35章:送亡魂回府 “怎么逼?”我不解地问。 叶语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语哥刃哥,你们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关键时刻,还是余刃靠谱:“我们要利用那些亡魂,把那个人逼出来。” 我顿时豁然开朗,那些亡魂在人间徘徊了十几年,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如果我们把它们全部送走,那个人势必会焦急。 听余刃说,要把那些亡魂送到地府去,就得打开鬼门关。我特别好奇,这鬼门关到底是个啥样子? 以前常听我爷讲鬼故事,说这世上的确存在阴曹地府的,没想到,现在真的有机会见到。 叶语和余刃各自准备着东西,余刃在削一根棍子,得有三米多长,叶语在做一面像旗帜一样的东西,上面画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棍子和旗子做好之后,他们把那两样东西合起来,做成一面旗帜,说是引魂幡! 晚上,我们带着引魂幡出发去坟园,叶语让我把引魂幡举起来,我“啊”了一声,“为什么是我?” “你身上阴气重,适合做引魂人,那些鬼魂会误把你当成鬼魂,跟着你走。别害怕,我和你师傅都会保护你的。”余刃说着,在我的头上拍了拍。明明只比我大不了几岁,可他给我的感觉却像父亲一样,安全、踏实、伟岸! 我“嗯”了声,拿起引魂幡。 今天晚上没有风,可是引魂幡的旗子却被吹的“哗啦啦”作响,很是诡异。 我走在最前面,叶语跟在后面,余刃殿后。 到了坟园入口,叶语突然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余刃碎碎念了几句什么,那些漂浮在坟园里的亡魂们瞬间不安起来。 它们聚集在一起,争先恐后地看着我手里的旗子。 余刃对他们说道:“想投胎的,就跟着我们走,不想投胎的,就走开!” 话音落,亡魂们纷纷涌向我身后,我朝后看了一眼,队伍排的很整齐,一眼望不到头。 余刃走在我旁边,叮嘱我无论如何,手里的旗子不能落地。 我应了声,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余刃一边走一边念叨:“魂归魂,土归土,三十三天神在上,吾做护者送众亡魂归府,不从吾令,天地不容,从吾令者,网开一面……” 伴随着余刃的声音,我手中的招魂幡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线的那头,有一道奇大的力气拽着,让我寸步难行。 我叫了声“刃哥”,把情况跟他说了。 余刃轻轻一拽,那种被阻拦的感觉就消失了。 然后,他一路都帮我扶着招魂幡,大声念着引魂符语。 天地间突然刮起一股阴风,我们迎着阴风向前行,每一步都很艰难。 快走出坟园时,手中的招魂幡突然“嘎嘣”一声从中间折断。 我身后的亡魂们躁动不安,纷纷叫嚷着:“我不投胎了,我不回地府了……” “你们敢!”一向谦和绅士的余刃,却在这时像个陌生人一样,那冷峻的面孔,凌厉的目光,让我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那些亡魂被余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到了,连连后退,想逃,不敢走,留下,又害怕的紧。 余刃把断裂的那一截扔了,让我继续举着:“还有十几步就出去了,你有没有信心?” 人的情绪是会感染的,自信也是会感染的。 此刻的余刃,就让我觉得自信满满。我重重地点点头:“有。” 余刃微微一笑,继续帮我扶着引魂幡。 走出坟园,才看到叶语。 只见他摇摇头:“那个人隐藏的太深了,找不到。”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看来我们还是没把他逼急。”这种话从余刃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叶语咧嘴一笑,问我感受如何?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完全没有当初想的那么心潮澎湃,除了害怕,就是对余刃的佩服。 余刃准备开鬼门了,这种场面一辈子可见不了几次,我得把眼睛睁大了好好看。 只见余刃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双手结十,平地突然刮起一股阴风,吹的我很难睁开眼睛。阴风越来越大,突然,“嘎嘣”一声,一道炸雷响起,吓的我不由得一哆嗦,我身后的那些亡魂更是惊叫连连。 “不,我不投胎了,我不下地府了……”亡魂们比刚才更惊恐,纷纷想要逃走。 叶语拦住他们的去路,眉眼间没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而是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不下地府,难道还想留在阳间继续害人吗?” 阴风把亡魂们吹的七扭八扭,为首的几个亡魂露出一脸惊恐的神色:“那也总比被雷劈死的好。” “谁说你们会被雷劈死,有我叶语在,不会让你们少一根头发的。” 亡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战心惊地回到我身后。 我忍不住好奇,问叶语:“语哥,什么被雷劈死?” “这些亡魂游荡在人间的时间太久了,早已不能入地府,而现在我们强行让他们进入地府,就如同蟒蛇成龙,狐狸成精一般,必须经历渡劫。只要渡过去了,才能进入地府。”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渡劫,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场景今儿个也要见上了。 再余刃的催动下,我们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大,到最后足足有半米宽。 裂缝中有狂风呼啸出来,手中的引魂幡险险被吹走,而我身后的一众亡魂更是连站也站不稳。 “天地开目,亡魂入府,快下!”余刃一声令下,为首的亡魂们嘶吼着扑向裂口,只是,他们刚靠近,天空就会响起炸雷,同时,还有闪电劈下,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余刃纵身一跃,守在裂缝口,让快要到达裂口的那些亡魂们跳下去。 炸雷和闪电交织而下,亡魂们若不眼疾手快,便要被炸雷劈中。 余刃瞅准每次炸雷落下的时机,命令一批亡魂跳下,叶语护着后面的亡魂不被炸雷劈中。 上百个亡魂,要全部送下去,太艰难了,而且,炸雷越来越密集,从刚开始的在四周响起,变成现在就在我们头顶盘旋。 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将四周映照的一片明亮。 还没跳下去的亡魂们蜂拥着往回跑,“不入了,不入了……” 叶语挡住他们的去路:“不入地府,我就要收了你们,让你们不能再祸害别人。” 我以为他是在恐吓那些亡魂,没想到,他是说真的。 有几个亡魂胆子比较大,冲在最前面,只见叶语手起刀落,一股巨大的劲风横空劈下,那几个亡魂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其他的亡魂畏惧叶语的恐怖,纷纷退回裂口附近。 余刃催促他们赶紧下去,而他们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叶语纵身跃向鬼群身后,一脚揣在一个鬼魂的屁股上,将他踹了进去。 那鬼魂刚跌进裂缝中,炸雷就落了下来,险险躲过。 其他的鬼魂蜷缩成一团,叶语双手并用,一手抓起一个,脚上也没闲着,顿时,七八个鬼魂翻滚着跌进裂缝中。 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鬼魂们与炸雷擦肩而过。 剩下最后十几个鬼魂,叶语问他们:“是你们自己下,还是让我踹?” 他们惶恐地回答:“我、我们自己下。”他们颤颤巍巍走到裂口前,朝下张望,赶紧缩回脖子。 就连余刃也看不下去了,和叶语一起,将那些亡魂全都扔进裂缝中。 亡魂们终于被全部送完了,炸雷声渐渐远去,闪电也消停下来。 那裂缝缓缓合上,就好像大地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连生长在那里的花草树木都毫发无伤。 叶语和余刃相视一眼,难得的对彼此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天谴不是他们最担心的,他们最在乎的,是那个人是否会出手阻止。 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全程,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我们的判断失误了吗? 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大地突然再一次裂开一道裂缝,嘶喊声哭闹身从裂缝中传出来,一眨眼的功夫,数不清的亡魂从裂缝中涌出来。 这不就是刚刚被叶语和余刃送下去的亡魂们吗? 亡魂们被涌出来之后,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 叶语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一个比较伶牙俐齿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鬼门关没有开,我们进不去。”那鬼魂说完,挣脱开叶语的束缚,逃走了。 叶语看向余刃,而余刃则是一脸迷茫,沉思片刻,他突然说道:“我明白了,那个人不是没出手,而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出了手。我把鬼门关打开,他却把鬼门关合上,而且,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叶语喃喃自语:“他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说明他就在附近。上天入地,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说完,纵身一跃,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我赶紧跑向余刃,想要跟他一组。余刃却对我说:“陈凡,你就守在这里,一有情况,就摇旗子。”说完,也是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我心里直打鼓,刃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第36章:疑似我爹 叶语和余刃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一点底气也没有。 亡魂们顾不上理我,纷纷向着坟园逃去,不一刻,四周就恢复死寂,夜风习习,吹的引魂幡“啪啪”作响,我的心也跟着“怦怦”乱跳。 我不安地四处巡视,就盼着叶语和余刃赶紧回来。 举目四望,四周一片漆黑,手电筒被叶语拿走了,手机也快没电了。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突然,有一只小手在背后扯我的衣服。我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那个小女孩,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 叶语和余刃都没在,我该咋办? 小女孩见我不动弹,直接绕到我前面来,夜很黑,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黑暗中,那小女孩眨巴着散发着诡异亮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跟,我,来!” 话音落,我的双腿便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走,我拼命地摇引魂幡,没想到那小女孩把引魂幡从我手里拽过去,往地上一插,径直往前走。 我机械地跟着她走,嗓子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发不出声音,但我的脑子是清醒的。 小女孩把我引到河边,扑通一下跳进河里,我也跟着往河里跳。 我不会游泳,这要是跳下去了,必死无疑。 黑黝黝的河水让我感觉一阵眩晕,我的意识是抗拒的,可肢体却不受控制地向着河道走去。 河水冰凉刺骨,一点一点往上升,眼看着就要到胸口了,而这时,我看到河对岸有一个人,面对着我的方向。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只能看到他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像是看马戏表演一样看着我。 我心里焦急,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上面,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可如此一来,我发现我能说话了,当下,迫不及待地问那黑影:“你到底是谁?” 那黑影没说话,一只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奇怪的姿势,隐约间,只听“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落入水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小女孩的身影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像个螺旋马达一样,在水中游的飞快,直向着我冲过来。 我感觉到情况不妙,先忙往岸上跑,但怎比得上小女孩的速度。 不多时刻,我就被小女孩捉住了,拽着我河的那边走。 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语哥,刃哥,他就在这里,你们快出来啊……” 没把叶语和余刃喊出来,倒是又冒出来一道黑影,径直扑向原先的黑影。 后来的影子明显不是原来的影子的对手,两三下就被打入河中。 那黑影落入河中之后,竟是向着我的方向游过来,与此同时,抓着我的小女孩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突然将我松开,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 那黑影游到我跟前,看清那张面孔时,我吓的连忙往岸上游。 小坟一把扯住我的衣领:“还跑?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我朝四周张望,跟她确认:“你妈没来吗?” “没有,看把你吓的。”小坟说着,竟搂着我的脖子,把嘴凑上来,说什么几天不见,相似我了。 我赶紧把她的头推开:“你先等等,你刚才看到那个人的样子没有?” 小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目睹过那个神秘人真面目的人。我这样问,是想确定那个人跟小羊村有没有关系,也算是一条线索。 没想到,小坟反问我:“陈凡,你老实交代,你真的无父无母?那人的样子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跟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他的头发一片花白,我真当他就是你呢。” “你说什么?”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三爷爷也说我跟我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那个人是我爹?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觉得像是做梦,可这冰冷的河水一遍遍冲击着我,哪有这么清醒的梦。 我都不知道怎样上了岸的,小坟嘚啵嘚啵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后来,叶语和余刃来了,叶语看到小坟挺惊讶的,余刃更惊讶,大概是好奇我怎么和一个女鬼看上去关系那么亲密。但他们都没有问小坟的事,而是问我咋回事? 我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到那个疑似我爹的人时,我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语哥,刃哥,你们说,那个人,该不会真的是我爹吧?” “没见到本人,谁说的清楚。不过,今晚我们总算是有点收获,走,回去问问你三爷爷,或许他知道点什么呢。”叶语这样说。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往回走,快到村口,余刃突然停下:“陈凡兄弟,你这位朋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坟打断:“不是朋友,我是他媳妇。” “媳妇?”余刃“呵呵”一笑,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估摸着他见惯了这种事情,所以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提醒我,让我把小坟安顿好,言外之意,就是小坟不能进入小羊村。村民们都被鬼魂吓怕了,若是发现了小坟的身份,恐怕我们很难解释清楚。 我明白余刃的意思,好心劝说小坟,让她在村外找个地方休息。 小坟不乐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忍心把我赶走。” 小坟撒娇的样子,真是让我不忍心把话说的太重。我暗地里扯了扯叶语的衣角,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他来办。 叶语说了句“自个儿的事情自个儿解决”,学着余刃的样子,大踏步回村了。 我知道,今晚就算我把嘴皮子磨破了,估计也很难说服小坟。再加上那个疑似我爹的人的事情弄的我心烦意乱,我没忍住,对小坟发了一通火:“你再这样,以后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知道小坟又该怎么哭闹,但没想到,小坟竟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凡哥哥,你刚才的样子好有魅力啊,我好喜欢!” 内心在吐血啊! 既然小坟吃这套,那就好办了,我“咳咳”两声,装出高冷的样子,让她别给我添乱。 “凡哥哥,我不给你添乱了,一会我就走。可是,人家想你了怎么办?”小坟撅着嘴,那樱桃小嘴水嫩嫩的,看的我特别想咬一口。 这种时候,绝对不该有这种思想,我赶紧甩了甩头,将那肮脏的思想抛出脑海。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回了村子,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小坟的声音。“凡哥哥,我要是想你了,能偷偷来看你吗?” 自始至终,我都没给小坟一个确定的答案,因为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在我心里,始终给刘芬留着一块位置。我曾答应刘芬要和她白头偕老,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而如今,刘芬过世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和小坟在一起,岂不是太对不起刘芬。所以,我只能装作没听见,至于小坟会怎么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回到三爷爷家,三爷爷正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叶语和余刃坐在他对面,见我回来,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我开门见山地说:“三爷爷,想必那个神秘人的事情,语哥和刃哥都跟你说了,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哎!”三爷爷长长地叹息一声,眼睛里泛起泪光,“你爹啊,打小就是个苦命的孩子,都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多少趟,能平安地活着,都很不容易了,哪还有精力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要说那个人是你爹,我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您能具体和我说说我爹的事情吗?” “你爹的出生,在咱们村那一直是个传奇,你奶奶上坟的时候,在坟地里生下你爹,据说刚出生时,你爹那两眼珠子瞪的跟猫眼一样,铮亮铮亮的,把你奶吓个半死。你爹出生三天,一声没哭过,也不吃东西,当时,你爷觉得你爹活不了,又不忍心杀了他,就把他装进菜篮子里扔了。谁也没想到,两天之后,菜篮子又回来了,你爹还在里面装着。那会子你爹会哭了,哇哇乱叫。你爷就觉得,这孩子跟陈家有缘,不管村里人怎么说,他都要把这孩子养活长大。” “你爷给你爹取名陈正阳,是希望你爹能一身正气,坐个阳刚的男人,平安长大。可是啊,你爹自从来到陈家,就没让陈家一门人省过一天的心。三天两头生病,生的还都不是一般的病,而是……两位小哥应该知道,叫阴人病。” 余刃点头,向我解释:“阴人病不是指阴人生的病,而是生的那些病,都是死人或者阴人才会有的。比如尸斑、肌肉僵硬、心跳停止、没有呼吸等等……”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这些还能被称之为病?”这些明明都是死人才有的特征啊。 “怪就怪在这里,你爹时不时的身上就出现一些奇怪的斑点,你爷是扎纸匠,也认识不少捞阴门的同行,知道那些斑点是尸斑。按理说,尸斑只会出现在尸体身上,你爹身上不但长了尸斑,其他特征还和普通人一样。有时还会出现肌肉僵硬心跳停止等等死人才有的症状,把你爷跟你奶吓的半死。那些症状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最长也就三五个小时吧,就会自动褪去。可是,如此一来,你爷和你奶就不敢让你爹跟其他孩子玩啊,怕被发现了。” “可以说,你爹从小到大的生活圈子,就是你们陈家的院子。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撇去身上的那些怪事不说,你爹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嘴巴也甜,我常常在想,老天爷的眼睛也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那么好的孩子,身上咋就那么多怪事呢。我和你三奶奶膝下一直无所出,把你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对他喜欢的紧。哎,要不是那件事,你们一家子也不会搬走。” 那件事,是说我爷强奸已婚女的那件事吧。 三爷爷难得开了金口,我本想继续追问下去,把我爷的事情也一并问出来,而这时,一直沉默的叶语突然说话了:“陈正阳身上发生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陈十三难道就没有请阴阳先生给他看一看吗?” 三爷爷皱眉,“十三怕正阳的事情传出去,就没请阴阳先生,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正阳的病根本不需要治,三五个小时之后自个儿就好了。那时候穷啊,能一顿白面馍馍都是很奢侈的事情,哪里还有闲钱,请阴阳先生看一次,至少得五十块。五十块在现在不值一提,可在那时候,那是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叶语又问。“那陈十三就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 农村人都喜欢多生孩子,觉得孩子多了,劳动力就多了,我爸那一代有的人家生七八个呢。后来计划生育严格了,才把生孩子这事给控制住。 三爷爷连忙说:“有,咋没有,可陈凡他奶奶生完正阳之后,也不知道咋了,就是怀不上。药没少吃,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把身子折腾的不轻。” 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爷强奸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因为我奶生育不了,他想借那女人的肚子生孩子吧? 不对,没这么简单,那女人要是一般人,这理解就没问题,可她娘家祖上是干仵作的啊!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第37章:当年的事情 “您刚才说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是什么事,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叶语终于把话题扯回来,看似问的云淡风轻,其实是在试探,且不露声色。 三爷爷露出难以为情的表情:“这……” 那件事有关爷爷的名声,有关陈家的名声,三爷爷有所顾虑,我一点也不责怪他,反而觉得能有他这么一位全心全意为陈家着想的三爷爷,是我们陈家的福分。 当年的事情,三爷爷家肯定受到连累,而且他又不是陈家亲生的,换做一般人,只怕会把陈家惹骂个狗血淋头。 我让三爷爷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情很可能关乎到小羊村村民的生命,我们必须把事情弄清楚,才好往下一步进行。” “小凡,三爷爷先问你一句,这些年你跟你爷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这个问题可是把我问住了,没有那些事情之前,我和爷的生活虽不富裕,但是平静安宁,我觉得挺好的,可那些事之后,让我对以前的生活产生了怀疑。 我知道,要撬开三爷爷的嘴,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告诉他了。 当下,我把那些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三爷爷听完,一阵唏嘘:“太不可思议了,十三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情?小凡,既然你这次回来是带着寻找真相的目的来的,那三爷爷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你的了。这些事情憋在我肚子里十几年了,我早想把它们说出来,只是……现在好了,有这两位小哥在,三爷爷也放心地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要说当年那件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谁也说不清楚,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翁韵的家人找来时,她都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夫家娘家,加起来得有四五十号人,把你们家围的水泄不通,要你爷给个说法。全村的人都围在外面看热闹,我赶去的时候,你爷被一大帮子人围着,他们要他磕头认错。老村长出来调节,让咱们陈家出点钱,再弄点补品啥的,这事能这么过去就这么过去吧。” “可谁也不曾想到,你爷不愿意啊,说陈家拿不出那些钱。我和你大爷暗地里劝他,这钱我们出得起,把事情化解了最重要,这要是传出去,陈家以后怎么在这里混啊。可你爷就是不听,固执的很,而且,他不让老村长管他的事,说他自己能处理好。我和你大爷被他从家里推出来,也不知道他咋说的,翁韵夫家算是被他打发走了。后来我听你大爷说,你爷要让翁韵把那孩子生下来,还让他住在家里,让你奶好生照顾着。” “那时候你爹才七岁,一年到头不知道生多少病,你奶生完你爹之后,身体每况愈下,照顾一个孩子已经够呛,哪里还有精力照顾别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怀着自己男人的孩子。我和你大爷气急了,找到你爷,你大爷把你爷一通臭骂,可你爷就是不听,固执的很呐,跟头倔驴一样,而且,说话还特别难听。你大爷一气之下就说,以后你们家的事情,他再也不管了。我和你爷的关系一直比较好,不想看着他这么一错再错下去,就劝他再好好想想。你爷算是给我面子,表面上应承着,暗地里还是一意孤行。” “本来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那女人死了,事情是你奶奶传出来的,那时候,你奶奶疯疯癫癫的,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是最先知道那女人死了的事情,赶紧拉着你奶奶找到你爷。你爷当时的表情特别吓人,我倒现在还记得特别清楚,那眼睛阴森的呀,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我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你爷说说事情是咋回事?你爷竟然对着我嘿嘿一笑,你们可不知道,那个笑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一边笑一边叫我的名字,肢体僵硬,说话也不利索,像个机器人一样。他叫我快跑,我当时也是害怕的很,撒腿就跑了。回来后我把那些事情跟你三奶奶说了,你三奶奶说你爷可能中邪了,叫我去找个阴阳先生来看看。我担心我这一走会出事,就跑到你大爷家里,让他看着你爷。你大爷推脱着不肯去,没办法,我只好让你三奶奶去了。我跑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找到阴阳先生,等回到村子,翁韵的事情闹的全村人都知道了。” “你三奶奶说,是你爷跑出去把翁韵的死传出去的,一边跑一边说,她一个女人家,根本控制不住。很快,翁韵的死传到她娘家人耳中,翁韵娘家那边来了二十几个人,要把你爷活埋了。在二十几双眼睛的监视下,你爷居然带着一家子逃走了,而且,翁韵的尸体也跟着消失不见,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那件事在村子里引起很大的轰动,翁家人缠着我和你大爷家,非要我们两家给个交代。你大爷家经受不住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偷偷逃走了。我呢,本来就是个孤儿,要不是陈家人好心收留我,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逃,往哪里逃,我也不想逃。陈家对我有恩,现在陈家老两口去了,陈家可以说和家破人亡差不多,我有责任撑起陈家最后一道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个样子,很多具体的细节,我也说不上来。小凡,你可千万要记住,出去以后别跟人说你是陈十三的孙子啊。这事要是让翁家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翁家人还没善罢甘休呢?” “善罢甘休?呵,他们说了,不找到你爷,永远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这几年,翁家老一辈的人都走了,留下年轻一代,没有老一代那么频繁来找事,但是,每个月总要来那么一两次,不是砸东西就是恐吓的,我都习惯了。”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三爷爷家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原来都是被翁家的人给砸了。 三爷爷替我爷还了十几年的债,要说报答陈家的话,早够了。 我握住三爷爷粗糙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三爷爷,既然我回来了,就理应承担起这份责任。如果翁家的人再来闹事,我绝不会让他们再欺负到您的头上。” “小凡,你爹能结婚生子不容易,你可不要把自己的命当做儿戏。前两年,你大爷传回来话,说你堂哥出了车祸,去了,陈家一门,可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了。你万不可遇事冲动啊!” 对于大爷爷一家,我一点概念也没有,爷爷也很少提及他。 不过,对于堂哥的离去,我还是感到很悲伤,毕竟,我们身上都流着陈家一脉的血。 我重重地点点头,让三爷爷早点去休息。 三爷爷颤颤巍巍走了进去,叶语和余刃沉默着没说话,昏暗的灯光映衬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三个字:有心事。 之前我没把这些事情告诉余刃,感觉挺愧疚的:“刃哥,之前没跟你说这些,实在是……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张口。” “你叫我一声哥,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那么见外?” 我就知道,余刃知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当下,我拉过凳子坐下来,问他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叶语嬉笑着说。 我让他别开玩笑了,他反问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之前我跟你说过,你爷是想让你成为继陈潇之后,又一个手艺绝佳的扎纸匠,可惜我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他逃走了,我怀疑还有个人暗中指挥他,我们一路追踪到这里,又冒出个长的很像你爹的人,可翁韵说了,你爹当年发现了你爷的一些秘密,伤心之余,去找你娘去了。从来没有人提到过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你三爷爷又说出了一些你爹的秘密。我觉得,今天晚上最大的收获不是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了,而是,把你爹的事情弄清楚了。小凡,我觉得,那个一直跟我们作对的人,很可能就是你爹。从你爹出生那一刻起,他这一生就注定是不平凡的,至于是你爷为之,还是上天注定的,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叶语的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纵使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也不由得我不承认。 很可能,我爹的出生,是我爷一手安排的。 我爷先是想把我爹打造成像陈潇一样的人,但可惜的是,他的计划失败了,于是,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而我爹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不但摆脱了厄运缠身的命运,反而走上了另一条匪夷所思的路。 那他现在的出现,是为了什么,和我爷有关系吗? “行了陈凡,别多想了,我觉得,要想把事情弄清楚,最好去一趟翁家。”余刃提议。 他的这个提议得到我和叶语的认可,夜里,我们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去一趟翁家。 第38章:翁家来找茬 没想到的是,我们还没去找翁家呢,人家倒先找上门了。 大清早,我们几个都还睡着,突然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紧接着,便响起重物击打门窗的声音。 我一骨碌爬起来,第一个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四五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棍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昨晚刚提到翁家,今天就来找茬了,不会这么巧吧? “小凡,你快进去躲躲去。”三爷爷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那几个人就是翁家一门的,是他们村的小霸王,蛮横不讲理。 我说:“三爷爷,您是让我躲着,眼睁睁地看着您出去挨打是吗?我做不到。” 话音刚落,只见叶语的身子挪出来,靠着门框,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你小子,这点还挺像我,有情义。” 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他自己呢? 不多时刻,余刃也出来了,叫我把门打开。 我让三爷爷做饭去,其他的事情,不用他管。 三爷爷胆战心惊地应了声,一再叮嘱我们不要和那几个壮汉硬碰硬。 我把门打开,叶语和余刃分站在我两边,我们三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势上,可比那几个壮汉强多了。 “你们是谁,叫陈十四出来。”其中一个壮汉傲慢地说道。 “你们几个就是老给我老舅找麻烦的混蛋?”我毫不客气地说。 那几个壮汉顿时叫嚷起来,“臭小子,你说谁混蛋呢?陈十四是你老舅是吧,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找你吧。你老舅可欠我们翁家一条人命,一条人命那得值多少钱,至少十万吧。二十年,连本带息,少说也有一百万了。你给我们一百万,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老舅的麻烦了。” 这壮汉肯定不是翁韵的直系后代,竟然把一条人命折算成钱,亏他好意思说的出口。我估摸着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余刃看上去气度不凡,有油水可捞吧。 也不知道翁韵知道她的后代就是这样为她报仇的,会气成什么样。 我冷笑两声:“我可听我老舅说了,这些年你们没少恐吓他,砸他家里东西,这受惊费,加上家具破损费,少说也得给个五十万吧。这样,你们先把五十万给我们,然后再说人命的事。” “你小子故意找打是不是?”那壮汉顿时变了脸色,惦着手里的棍子便要扑上来。 我可不怕他,小时候没跟镇上的孩子打架,哪一次不是我赢。我陈凡没有叶语和余刃的本事,却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对付这些无赖,就得拿拳头说话。 我正准备应战,只听得叶语突然发话:“喂,你们几个,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啊?” “你他妈的少吓唬我们。” “呦,不相信?我可告诉你们,你们的身后现在就站着一个女鬼呢。她准备要拧掉你们的脖子!” 话音落,那为首的壮汉突然捂住后脖子,惊恐地问后面的人:“刚才谁打我了,想吓死老子啊?” “三哥,我们都没打你啊。” 那被叫做三哥的人顿时变了脸色,而这时,他突然捂着脖子,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舌头也吐了出来,好像有一个无形的人掐着他的脖子。 其余的人纷纷围上去,问他怎么了? 那被叫做三哥的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求叶语饶了他。 “求我也没用,得求那个女鬼。哦,她跟我说了,你们要是跪下来向我们磕头认错的话,她就饶过你。” 那为首的壮汉赶紧对其他人说:“赶紧跪下,都跪下。” 四五个大汉跪在三爷爷家门口,“怦怦”地磕起头来,惹的路过的村民前来围观。 直到把额头都磕破了,叶语终于发话:“行了,别太过分了。”那话应该是对那个看不见的鬼魂说的。 那鬼魂放了壮汉,几个壮汉登时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临走时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我堂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人群纷纷对着我们竖起大拇指:“真是厉害啊,以往那些人可没少欺负陈十四,这下好了,十四的外甥来了,他们再也不敢乱来了。” “语哥,刚才恐吓那个壮汉的鬼你认识?” “是啊,不但我认识,你也认识,而且,她就是冲着你来的。” 他这样一说,我顿时明白,是小坟! 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一只细小的胳膊挽住我的胳膊,那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凡哥哥,人家好想你,就来找你了。幸亏我来的及时,你看,把那几个混蛋吓成什么样了?”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一点,被村民听到你的声音,肯定会吓到他们的。” “那我小声一点。”小坟说着,我只觉得耳畔吹来一股凉凉的风,应该是她爬在我的耳边。 这会子三爷爷出来叫我们吃饭,我一边让小坟赶紧走,一边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 咱不是影帝,演不出那种自然状态,一眼就被三爷爷识破。“小凡,你咋了,身上痒啊?” 叶语“扑哧”一下喷了出来。 “没有。”我尴尬一笑,让三爷爷去盛饭去。 然后,跑进房间,将门关上,用命令的口吻对小坟说:“小坟,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到村里来,记住没有?” 小坟显现出形态来,撅着嘴,往床上一坐,也不说话。 我的心早就软了,但是不能妥协,我这一妥协,她就吃准我了。 “小坟,不许耍小孩子脾气,当我陈凡的女人,可不是由着性子胡来的。” “陈凡的女人。”小坟喃喃自语,脸上洋溢着花样幸福,一下子跳到我身上,“凡哥哥,这么说,你现在是承认我是你的女人了?” “我……”我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一层,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将她从我身上扒下来,再一次叮嘱,“快点离开吧,被三爷爷看到,会吓坏他老人家的。” “好吧,我现在就走。”说完,只见她从窗户钻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从房间里出来,叶语看我的眼神就跟发现了奸情一样,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我转移话题:“语哥,你刚才为啥要用鬼吓唬他们?”对付那几个粗汉,有的是办法,直觉告诉我叶语应该是故意那么做的。 叶语喝了口稀饭,说道:“不那么做,怎么能把真正的主人引出来?” 他指的是翁家的后人。 早饭吃到一半,翁家就带人来闹事了。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身杆笔直,双手背在身后,眉眼如剑,双目炯炯有神,还有点诡异。 三爷爷见了那人,害怕的紧,点头哈腰的:“翁老板,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听说你们这有几位能人,是他们吗?”他很不屑地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三爷爷身上,“陈十四,长本事了啊,敢请人对付我们了?” 三爷爷的年纪都能当他爹了,对老人这般无力,顿时让我对他的印象大大减分。 我跑出来将三爷爷拉开,说道:“我是他外甥,我老舅家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 “你?没资格。” 这人说话的时候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傲慢极了,我都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他一直看着站在门口的叶语和余刃,嘴角突然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余老板,你怎么也在这?你身边这位,是你新招的员工吗?” 这人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叶语哪里看上去像个打工仔了?他故意这么说,摆明了是在贬低叶语。 叶语可不是能受气的那种人,而且,他还伶牙俐齿的很呢:“翁老板是吧,我看您也就四十左右的年纪吧,咋人没老,眼神倒不好使了。大白天的,你都看不清楚,要那双眼睛干嘛?不如挖了,换一双狗眼吧,能看的清楚一些。” 这么赤裸裸的讽刺,那姓翁的竟然一点也不恼火,而且,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 这人城府深的很,看来,是个很棘手的对手啊。 余刃连忙圆场:“翁老板,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方式。你早饭还么吃呢吧,要不要进来喝口稀饭?” 姓翁的白眼一翻,一副嫌弃的表情:“吃饭就免了,我是来找陈十四问几句话的,问完了,我就走。” 我不乐意,“我老舅年岁大了,腿脚也不好,不能久站,你要问什么,就问我吧。” 姓翁的这才上下打量我一番,表情有些微变,我心里泛着嘀咕,他该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但他没有其他的反应,倒是叫我心里很琢磨不透。 “好,那我就跟你说。”他这态度转变的也是很快,刚才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会居然肯跟我说话了。 我说:“洗耳恭听。” 姓翁的问:“杀人该不该偿命?” “那要看什么事了。” “先奸后杀呢?” “该。” 姓翁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点点头,突然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陈十四带走。” 第39章:初会翁瑞 “等等。”我伸手挡在一脸惊恐的三爷爷面前,质问姓翁的,“你们凭什么把我老舅带走?” “你老舅没告诉你吗?他二哥陈十三先是强奸我姐,后又把我姐骗到他们家谋害了。这全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兄债弟还,我没说错吧?”姓翁的说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深邃的好像无底深渊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若真兄债弟还,二十年前就该还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看他就是别有目的。 “既然是陈十三害了你姐,你就应该去找陈十三一家人。” “这不是找不到嘛,只好拿你老舅问罪了。前两天我姐还给我托梦来着,说她当年死的冤啊,要我一定给她报仇。本来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才派我堂弟翁彪过来,心想十四老先生也是通情达意的,肯定会给个说法,没想到……你们看看,这额头都肿成什么样了?” 我正要说话,只见叶语走下来,冷笑着说:“头是他们自愿磕的,怪不得别人。” 没想到,这姓翁的突然变了脸色,怒喝一声:“原来是你们自愿磕成这样的,还无赖人家拿鬼吓唬你,翁彪,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把我这个堂哥放在眼里了是吗?” 翁彪唯唯诺诺地说道:“哥,我不是跟您说了嘛,他们拿小鬼吓唬我们。你知道的,我就怕鬼啊怪啊的,当时差点尿裤子了,他叫磕,我能不磕吗?” “哦?”姓翁的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余刃,“余老板,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我这堂弟就一肉体凡胎,你怎么能用小鬼吓唬他呢,万一把他吓出毛病怎么办?” 叶语打断他的话,“喂,不是那位余老板,而是我!”一面说着,一面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姓翁的将叶语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嗤笑一声。 叶语也笑,但是笑容里藏着怀疑。 那姓翁的问叶语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管三爷爷的事情? 叶语拍着我的肩膀:“他是我徒弟,陈十四是我徒弟的老舅,你说这事我能不能管?” 姓翁的点点头:“能管,能管。这位小哥是你的徒弟,余老板又是你的朋友……哎呀,这事可有点为难我了,但我姐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啊,你们说是不?陈老爷子,我姐说她死不瞑目,您说这事怎么办?” 三爷爷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叶语只好替他回答:“当年的事情我们略有耳闻,但有几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据说你们家祖上是仵作是吧,这同门不结亲,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可为什么在得知翁韵怀有身孕之后,没有及时把孩子打掉,而是一心要陈十三给你们家一个交代呢?” 姓翁的“哎呀”一声,故作沉思,继而说道:“那时候我在外面念书呢,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可惜我爹娘已经入了黄土了,要不然,我还能替你们问问。” 这人真是狡猾的很,一句话就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叶语微笑着点点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陈十三的老婆在生完孩子之后,体弱多病,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其他人。你爹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敢把你姐往陈家送?该不会是,你姐有什么隐疾,你们急着把人送到陈家去,出了事,好推给陈家吧?” 谁都没有想到叶语居然会出这么一招,直把那姓翁的脸都给说黑了。 叶语叹息一声,“老兄,你说你出门在外,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陈十三害了你姐呢?除非你把你爹妈叫来,让他们当面跟我们对峙。” 叶语这招真是厉害啊,姓翁的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进去,还半句话也反驳不了,那张脸简直臭极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那眼神,别提有多惊悚了。 隔了片刻,那姓翁的突然一笑:“说的也对,看来要想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只能让余老板把我爹妈的魂给请回来了。不过,我爹妈都去了好几年了,估计早投胎去了。看来当年的事情,要成为一件悬案了。哎,看来我姐还得来找我啊,余老板,这一次您总该帮我一回了吧。” 话说到最后,他的矛头竟然转向余刃,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余刃笑着跟他打太极:“我手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恐怕一时半会帮不了你。这样吧,你去我们店里找胖子,这点小事,他能应付得来。” “胖先生好像对我有点成见,算了,我还是等你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再来找你吧。今天的事情,是我没安排好,也是我考虑不周全,这位小哥,得罪了。” 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彬彬有礼,只会让人觉得假惺惺的。 姓翁的把他那堂弟好一顿训斥,最终带着他们灰溜溜地离开。 我很好奇,“刃哥,那姓翁的好像对你很忌惮。” “这个翁瑞不知道往我们事务所跑了多少次了,想叫我给他办事,我一直没答应。” “跟翁韵有关吗?” “不知道,我也没问。” 我“哦”了声,没再说话。 那个翁瑞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一看就是老谋深算的那种,他这次来的目的,肯定是冲着余刃来的。 余刃在这一带名头大的很,可以说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那个翁彪像是翁瑞的狗腿子,肯定认出余刃来,翁瑞才会亲自过来会师。 至于抓走三爷爷,问罪叶语,都是在演戏罢了,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让余刃落下话柄,他好借此机会要挟余刃帮他。 我们都很好奇,他要余刃帮忙的那件事情,和翁韵有没有关系? 余刃说,实在不行,他去看一下。 我挺不好意思的,“刃哥,你现在去找他,他会不会给你难看啊?” “不会,我去找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敢给我难看。” 我一把握住余刃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化作“谢谢”两个字。 “陈凡,我对你挺有眼缘的,拿你当自家兄弟,以后,别再跟我说谢谢两个字了。” 我应了声,做发誓状:“以后绝对不说了。”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我陈凡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认识余刃和叶语这两个活神仙。 余刃走后,我问叶语我们现在有没有什么能做的? “那个胖子的尸体还在破庙里呢,我们两个去处理一下。” “不通知老村长了吗?” “不通知了,那胖子的尸体被人操控过,容易起尸,越少人接触他越安全。带上家伙,走吧。” 我故意扛了一把锄头一把铁铲,心想被余刃耳濡目染那么久,叶语总该学会什么叫做同甘共苦了吧。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干! 叶语就是个领导者,怎么可能跟我一起干活。 我们来到破庙,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这破庙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这里,里面的佛像都塌了,一片狼藉。 胖子的尸体就躺在门口靠左的位置,尸体腐烂生蛆,恶心的要命。 我赶紧拿草席把他盖住,再看下去,早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尸体腐烂了,说明不会起尸了,陈凡,我现在越发怀疑那个神秘人就是你爹。他知道你来到这里之后,你看,这一天都没怪事发生了。” 我一边卖力地挖坑一边回他:“就算是我爹,做错了事,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叶语“呵呵”一笑:“觉悟很高嘛。坑要挖的深一点,别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你先挖着,我打一会游戏。” 他这一会,就是两个两个小时,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我累的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直接把短袖脱了,才感觉好受一些。 把胖子的尸体埋好之后,唯恐被人轻易发现,我把佛像弄倒,做出自己倒塌的样子。 然后,我在叶语身边坐下,问他:“为什么非要把他的尸体埋在这啊,这庙里面的土地又硬又瓷实,太难挖了。” “正神能压邪,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 “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再弄点佛像的土,把那地方掩盖的更深一点。” 正铲着,突听“兹”的一声,好像铲到石块了。 这佛像里面有石块也不稀奇,我怕把三爷爷新买的铁铲弄炖了,便蹲下来用手刨,刨着刨着,只见一个形似人头骨一样的东西露出来。 再往下刨,骷髅头的形状越来越完整。 “语哥语哥,你快来看。”我惊叫着,顾不得抹额头上的汗水。 叶语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看到骷髅头,微愣一下,让我继续往下刨。 我把骷髅头放在一边,继续往下刨,一直刨到佛像的底部,一具完整的人的骸骨露了出来。看姿势,那人是坐在佛像里面的,头部和身体呈现出一定的角度,推测是昏迷的姿势。 一个昏迷了的人,被人藏在佛像里面,化成了一具白骨。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只怕又会引起村民们的恐慌。 叶语直接把游戏关了,小心翼翼地就白骨的四周观察起来,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陈凡,你过来。”该不会是叶语有了什么发现了吧,我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叶语从泥土中扒拉出一些米粒。 越扒越多,能用双手捧一把。 叶语捏起其中一颗,仔细端详,突然,惊叫着把米粒扔出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语,到底看到了什么,会吓成那个样子。 第40章:陈正阳 “语哥。”我也被叶语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上的汗还没干,又冒了一层冷汗。 叶语心有余悸地站起来,让我离那些米粒一样的东西远一些:“那些是尸虫卵,一旦钻进人的身体里,就会大量繁殖,一个小时之内,就能把一个大活人掏空。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这白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些尸虫卵怎么还没有孵化?按理说,一些特殊的尸体是会形成尸虫卵,但随着尸体的腐败,尸虫卵会长成尸虫,吃光尸体,然后灭亡,但眼前这具白骨……” “你带打火机没有?”叶语突然这样问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将打火机掏出来,顺便找了些干柴,扔到那堆尸虫卵上。叶语把干柴点着,火焰蹭的一下燃烧起来,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待尸虫卵被焚烧殆尽之后,叶语把自个儿的衣服也脱了,让我把两件衣服拧在一起,把那具白骨包起来。 “回去以后,把这尸骨藏好,拿一块出来就行,等老余回来,让他找人拿到医院鉴定一下,看看这人的死亡时间。” “老余?”我把这两个字重重重复了一遍,很不解地看着叶语,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啊,他对余刃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大了吧。 “怎么了,我们两昨晚刚拜的把子。他比我大,我不想叫他刃哥,只好叫老余了。” “你们两还拜把子了,我咋一点都不知道?”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发着牢骚,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我。 叶语白我一眼,“你睡的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怪谁?”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念道着这事,两位高手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结拜了,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人生从此留下一大遗憾。 “行了,别念道了,等这事结束了,我们俩请你吃大餐。快去把东西藏好,千万别让你三爷爷发现了。” 我应了声,偷偷溜进房间,将那具骸骨藏在衣柜里。 我们的房间三爷爷从来不进,所以我也没想着藏的多隐晦,别让人一进门就能看见就成。然后,我拿了几根小骨出来,放在桌子的木盒子里。 余刃还没有回来,叶语又忙着打游戏去了,却叫我问问三爷爷,近十年小羊村有没有失踪的人口? 除了那些上坟出事的,三爷爷说小羊村从来没出现过失踪人口的事。 下午四五点钟,余刃才回来,说他打探到了,翁瑞要他办的事情,和翁韵没有关系。从翁家往下查的这条线索算是暂时中断,我扯了扯余刃的衣角,示意他回房间说。 叶语躺在床上玩着游戏,还嫌我们进来吵着他了,让我们说话声音小一点。 我就跟做贼一样,把白骨的事情简单跟余刃说了,“语哥怀疑这具白骨是小羊村的村民,他想让你找人把这骨头送到医院鉴定一下。” “胖子明天就过来了,刚好,这事交给他去办。” 第二天,我们终于见到胖子本人,果真是胖的一塌糊涂,连脖子都没了。眼睛小的眯成一条缝,胳膊比我腿还粗。 我挺吃惊的,余刃和胖子看上去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这胖子看上去更像余刃的跟班,要说那事务所是他们合伙开的,我感觉太难以置信了。 “你就是陈凡吧,打我进门,你就一直盯着我看,告诉你,我可是直男,不好你那一口啊,别看了。” 人都说胖子好相处,果然如此,说话还挺逗。 我尴尬地笑笑:“胖哥……” “打住,千万别管我叫哥,我九七年的,长的比较着急而已。” 九七年,和余刃称兄道弟? 我的天呐! 我瞬间就对胖子另眼相看了。 可是,不叫胖哥,那叫啥,胖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胖子啊,余刃没告诉你。”胖子指责余刃的不是,“说,你是不是又没跟人解释清楚,我胖子的大名,就叫胖子,那绝不是外号。” 这姓胖的确实是有,但给孩子取名胖子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还是人如其名。 几个人都被胖子逗乐了,叶语提醒我干正事,趁着三爷爷没在,我赶紧拿出极快小骨交给胖子。 胖子点点头,说事情余刃都在电话里说了,他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小羊村难得过上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坟园里的完亡魂们一夜之间奇迹般全都消失,也就是我们见到胖子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叶语和余刃本来打算再把亡魂们送一次,到了坟园才发现,一个亡魂都没有了。 他们两个都觉得是那个疑似我爹的人干的。 我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爹,但是,自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时候闲来无事,我就到河边去瞎溜达,其实是我们设的全套,看看那个人会不会露面。 没把想引的人引出来,倒是给小坟见我创造了很好的机会,有事没事就粘着我,说她想我想的不行。 “凡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 “小坟,别闹了!小羊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咱们的事情先拖一拖再说。” 小坟生气地撅着嘴,我的心又软了,作为一个男人,老是让女孩子生气,太不应该了。我估摸着那个人不会轻易地被我引出来,便放松了警惕,逗小坟开心。 没想到,小坟跳进河里,用水泼我。 我也用水泼她,一边泼一边跑。 一不留神就跑远了,当我反应过来时,赶紧喊小坟。可就在这时,一道矮小的影子突然从河里冒出来,一把抓住小坟的腿,将她拽进河里。 我急的蹲在岸边大声呼喊,没有听到小坟的回应。 而这时,我发现河里面倒映出除了我之外,又一个人的影子。那人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本能地站起来,与此同时,后脖子被人重重砍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小房间里,屋子正中间点着一堆柴火,柴火那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在他的身旁,还站着那个小女孩,此刻,就像木偶一样站着。 “你是谁?”我一骨碌爬起来,问他。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微微将头往后拧了一下。我看到他还带着口罩。 他只是瞄了我一眼,又将头转过去。 我急切地想知道他的真实面目,跑过去,伸手便要拽他的口罩,没想到他身受十分麻利,一把擒住我的胳膊,往前一拉,我就觉得胳膊好像要被扯断了一样。 “喂,松手啊……” 他终于松开了手,“筋骨僵硬,缺乏锻炼。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滋润啊。” 他的话让我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冲到他的面前。 那眼睛、那眉毛、那鼻梁……真的和我一模一样。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脸,缓缓地将口罩脱下。当看到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时,我的呼吸好像停住了。 小坟说的没错,若不是那一头白发,我真的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如果他是我爹陈正阳,现在的他,至少也该有四十多岁了,可是,他的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那眼神清澈的很,完全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该有的沉稳和内敛。 我张口结舌,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他先开的口:“很惊讶吧,这辈子还能见到我。来,坐下说吧。” 我呆呆地在他面前的石头上坐下,目光一刻也离不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良久,我终于恢复了说话的本能:“你真的是我爹?” 他点头。 那个点头的动作,仿佛闸门一样,打开了我压抑了十几年的心,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小时候没少被人骂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特么早都习惯了,现在又突然蹦出个爹来,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伸手抚摸我的头,被我一巴掌打开:“既然你没死,这些年为什么不去找我?” “不敢。”他把手缩回去,叹息着说。 我咄咄逼人地问:“为什么不敢?” “怕他对你不利。” “他?你是说我爷?” 没想到,陈正阳很激动地说:“他不是你爷,你爷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个和我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不是我爷?那他是谁?” “他只是你爷的影子。” 我越听越糊涂了,我爷的影子?这太扯了吧。我和陈十三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是人是影子,我能不知道? 影子能有血有肉吗?影子能有影子吗? 我觉得陈正阳在骗我,十几年了,对我不闻不问,一见面就骗我,这样的爹,认不认都无所谓。 我气愤地站起来,他质问我干什么去? “陈正阳,你不想去看我也就算了,没必要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来骗我吧?” “骗你?你前两天和那个叶语在破庙里发现了一具尸骨,那具尸骨,就是你爷的。” 我如遭雷击一般,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陈正阳接着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让那个叶语或者余刃去帮你,他们会有办法证实那具尸骨就是你爷的。等你确定好了,我会再去找你的。” 话音落,只见一道影子从我面前闪过,陈正阳和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独留下一堆还未燃烧殆尽的火柴,火苗突突地跳跃着。 第41章:我爷早就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语和余刃找到这里,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心沉甸甸的,像是装着一块石头。“语哥,你和我爷交过手,你说,他是影子吗?” 叶语摸着下巴:“陈凡,你忘了你爷最后是怎么逃走的?” 我爷直穿过墙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荡,若说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肉体凡胎,又怎么能穿过墙呢?可是,若说那个和我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爷是个假的,只是我爷的影子,我心里实在很难接受。 叶语拍拍我的肩膀:“既然你爹说那具尸骨是你爷的,那我们就帮你证实一下。”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三爷爷家,三爷爷还没回来,叶语让我把尸骨拿出来,他选了一块较小的,用布裹起来,胡乱地扎了个娃娃。 然后,问我爷的生辰八字,我都告诉他了。 叶语把我爷的生辰八字写在娃娃身后,对我说:“陈凡,我这招叫做阴骨亲。你爷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魂魄不是下了地府,就是投胎,或者,遭遇了其他的不测,他的魂是不可能招回来的。你身上流着他的血,我只能用你的魂魄,来验证这具尸骨的真实身份。如果这尸骨真是你爷的,你的魂魄就会有所感应,如果,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说明它不是你爷的尸骨。明白了吗?” 我点头,脑子晕晕乎乎。 叶语拿起娃娃,开始碎碎念,我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像遭遇点击一样,浑身麻酥酥的,有一股像是气一样的东西从我的脚底缓缓升起来,直往头顶蹿。 和叶语四目相对时,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识也没有。 叶语收了法力,把布娃娃放在一边。我刚才的反应大家都看见了,也就是说,这具尸骨,真的是我爷的? 同天下午,胖子带着消息回来,说那具尸骨预计死亡时间是在十五年左右。 和我爷的死亡时间大差不差。 我只觉得双腿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呦,陈凡,你咋滴了?”胖子还不知道咋回事,他力气大,一下子就将我提起来,放在椅子上。 余刃让胖子忙自己的事情去,那胖子是个聪明人,当即,知道有事情发生,一句话也不多问,又马不停蹄地走了。 缓了好半天,我才终于缓过神来。 我爷真的死了! 我想起陈正阳说过的话,赶紧扯住叶语的胳膊:“陈正阳说,等我验证了这具尸骨的身份,他还会来找我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叶语和余刃准备准备,最好能把陈正阳捉住。 可没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出现两道身影,一个是满头白发带着口罩的男子,一个是呆若木偶的小女孩。 这么光天化日的,他竟然带着这小女孩的尸体四处乱走,若是被村民们看到,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 那会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扑到门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余刃把我叫回来的,让我别冲动。 陈正阳和小女孩进了屋子,那小女孩乖乖地站在陈正阳身后,而陈正阳则坐在椅子里,什么话也不多说,直接问我:“他呢?” 他是在问那个影子吧? 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团怒火,作为父亲,他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心里面只想着那个影子,呵呵,有这样的父亲,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知道。” 陈正阳抬头看着我,“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恶狠狠地打断:“你赶紧走吧,我三爷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陈正阳看了我一会,起身,径直走向门口。“我在老地方等你。” 说完,他和小女孩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那么快的速度,连叶语和余刃都不由得惊叹:“天呐,这速度,还是人吗?” “陈凡,你那个老爹看上去很不一般呐,一点也不像你三爷爷说的多病多灾,反倒像是一个隐士高人,让人捉摸不透。诶,他不是说在老地方等你吗,你就去会会看,看他跟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顺便打探一下当年的事情。” 叶语的话令我恢复了一些理智,我恨陈正阳,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和他接触。 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真相吗? 如今,我正在一步步逼近真相,可不能因为我的一些小情绪就此止步。 我收拾好心情,把那些尸骨收起来,准备找个时间去会会陈正阳。 当天晚上,我就做好了和陈正阳当面对峙的准备,叶语和余刃要陪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 他是我老子,我就不信他会对我下手不成? 我打着手电筒,一路磕磕绊绊找到那间废弃的果园。 屋子里火苗跳跃着,却不见小女孩和陈正阳的影子。 我心想他们可能有事出去了,便在小屋子里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听着可不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赶紧爬到门口向外看,只见三四个手电筒的亮光划破宁静的黑夜,那三道亮光同时照向我,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用手挡住亮光,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呦呵,这不是陈十四的外甥吗?” 是翁瑞的声音。 “怎么会是你们?”翁瑞他们村离小羊村可有不少路呢,这大半夜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走进屋子,四周巡视一番。翁彪嘀咕着说什么不会看错的,就是他之类的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便在这时,翁瑞转头看向我,我强壮镇定,看着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翁瑞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要是我实话实说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我随便编了个姓氏:“我叫王凡。” “王凡?你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一头白发,身边还跟着个小女孩?”他怎么会对陈正阳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莫非,他早就知道陈正阳的存在?那他见过陈正阳没有?如果见过的话,就凭我和陈正阳这副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翁瑞肯定对我产生怀疑了。 “喂,我大哥问你话呢。”兀自沉思,翁彪的喊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哦”了声,撒谎说我有点感冒,刚才想打喷嚏来着,打不出来。翁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我大哥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的人?”翁彪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我进来时,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晚了,你到这来干什么?”不得不佩服翁瑞这个人的本事,把个翁彪驯服的这么听话,还能洞悉他的心思,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一时没想到怎么回答,只好将他的军,反问:“那你们这么晚了到这来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村可离小羊村有不少距离呢。” 翁彪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我们听说陈十三的儿子陈正阳在这里,来抓人的。” 听到“陈正阳”三个字,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但旋即一想,以翁彪的性格,要是知道陈正阳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可能一点也流露不出来的。我猜想,陈正阳一直带着口罩,他们压根就没见过他的样子,当下,松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 “你好像很紧张?”没想到,我的不安还是没有逃过翁瑞的火眼金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和他打太极:“我约了个妹子在这见面,妹子还没来呢,你们倒先来了,要是被妹子看到这么多的人,还以为我故意耍她呢,好不容易约上的,要是就这样跑了,多可惜。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那还真是巧了。既然人没在,我们就走吧,不打扰王兄弟的良辰美景了。”翁瑞说完,便带着翁彪和翁飞离开。 我爬在门口,确定他们是真的走了,才赶往村里跑。 一口气跑回三爷爷家,叶语还在打游戏,余刃在玩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直接把他们的手机和电脑给扣下,“语哥刃哥,你们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叶语作势便要打我,“看到谁你也不能不让我玩游戏啊,我们这把要赢了……”一面说着,一面把手机抢过去。 我让他别玩了:“我看到翁瑞了。而且,他是去找陈正阳的。只可惜,陈正阳没在,我连他的面都没见上。” 叶语把手机放在一边,挪到我跟前,让我把情况具体说一下。 “也没什么具体不具体的,我到那的时候,里面就没人。我还以为陈正阳一会就回来了,就在那等着,没想到把翁瑞几个人等来了。他们直接告诉我,他们是去找陈正阳的,问我见过没有?我撒谎说没见过,他们就走了。” “翁瑞找陈正阳?”叶语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眉头紧锁,“老余,那个翁瑞是干嘛的?” “明面上是法医,暗地里,是倒卖尸体的。” 第42章:谁在通风报信 “倒卖尸体?”叶语挺好奇的样子,看着余刃,“说说,什么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一些同行这样说的。他们说翁瑞只是借着法医这个名头,接触更多的尸体,一些刚死的人,他们身上的器官是有利用价值的,而翁瑞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人的器官弄下来,倒手卖给有需要的人。听说一笔就能赚几十万。” “老余,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啊,那个王八蛋翁瑞连死人都不放过,你怎么能任由他这么胡来?”叶语气愤填膺地说。 余刃让他稍安勿躁:“抓人总得有证据才行,我早就安排人去查翁瑞的底细了,只是翁瑞行事小心,我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但是,却查到了另外一些事情,这个翁瑞不但倒卖尸体,还涉猎盗墓。结交的道上的人可是不少,据说很多经验丰富的倒斗的都在为他做事。这些年他从倒斗那行捞了不少油水,渐渐把目光从倒卖尸体转到倒斗上去了,只是挂了个法医的名头,一个月上不了几天班。” 我不有的咋舌,“法医,那可是吃公家饭的,连公家饭都敢欺骗,这个翁瑞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是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种城府深的人打交道了,上次,要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会去见他。他要我帮忙办的事情倒是不难,他手底下有很多那方面的高手,随便一个都能办妥,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呢,让我很想不明白。我也没答应他亲自动手,把那件事情安排给胖子去办了。” 我不由得惊叹:“真看不出来,胖子的本事还不小呢。” “我们事务所可没有闲人。”余刃笑着说,倒把我说的很不好意思,我本来还想着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就去余刃的事务所打打杂什么的,顺便学点本事,他这一句话就把我给否定了啊。 但我不会灰心的! 隔天,胖子回来,叫嚷着说:“快出来快出来……” 我们几个正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突然听到胖子的声音,连忙出来。 胖子气喘吁吁地说让我给他倒杯水去,我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问他咋了? “老余,那个翁瑞没告诉你他要请什么神吗?”胖子说着,猛地一拍大腿,“他说是跟尸体接触的时间长了,怕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想请个正神回来辟邪。可是,他请的哪里是什么正神,是一尊狐狸的雕像。你们可不知道,那狐狸的眼睛跟人的眼睛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光,还会转动呢,可把我给吓着了。最最让我想不通的是,我发现那尊狐狸是翁瑞提前弄好的,只是让我去做做样子。你们说,这翁瑞是不是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问题大的很呐。 “刃哥,这正是个好时机啊,你就借口说胖子回来说神没请好,再去看看,顺便打探一下翁瑞怎么知道陈正阳的事情?”在我心里,陈正阳就是陈正阳,除了和我长得像之外,和我印象里的爹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都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从来不会多问什么。 余刃点点头,带上胖子离开。 余刃走后没多久,陈正阳就出现了,还和上次一样,带着口罩,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小女孩跟在他身边,像个小跟班一样。 叶语这会上厕所去了,三爷爷有事情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心里其实很没底,以陈正阳的能力,要把我带离这里,简直易如反掌。 好在,他没有那样坐,而是走进屋子,径直在椅子里坐下。 “上一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他这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命令我,没来由的,火就冒了上来。 我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我爹,每次来找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句关心我的话也没有。 越想,我就越觉得生气。我还是三个字:“不知道。” “好,那你把这些年在北方的生活说给我听。” 我冷笑两声:“你以为你谁啊,我凭什么要说给你听?” 陈正阳抬头,冷冷地盯着我,双眸特别深邃,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看了我一会,又把头低下去:“蓉儿,小坟怎么样了?” 听到小坟两个字,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自那天小坟被这叫做蓉儿的小女孩拖入河道之后,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我本能地认为陈正阳不会对小坟怎么样,但没想到,小坟居然一直在他们的手中。 蓉儿沙哑着声音,恭恭敬敬说道:“还没醒过来。” 我急了,红着眼睛问他:“你把小坟怎么了?” “我是在救她。”他风轻云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救她?是拿小坟在威胁我吧?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双手握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关节都泛白了。 我警告他:“小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那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他依旧冷冷淡淡地说。 我气极了,一脚踢在桌子上,差点把水杯子震下来。 “好。”我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椅子里,用最简短的话把近一个月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正阳听完,起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小坟就在你房间。”身影一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我也顾不得他去了哪里,赶紧跑回房间,只见效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一样。 “小坟?小坟?”我把她抱起来,摇晃了几下,没反应,心里很没底。 鬼魂昏迷,除非是被人施了道法,可陈正阳既然能把小坟送回来,就不会再用道法困住她才对。再加上他说的,他在救小坟,让我心生疑惑,难道小坟真的出事了?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惊叫声:“小凡,她、她是谁啊?” 是三爷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刚才我太着急了,忘记关门,三爷爷路过门口,就看到里面的场景了。 小坟没有影子,这会子我把她抱起来,地面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所以三爷爷很快就发现了小坟的异常。 我知道,小坟的身份是瞒不住了,“三爷爷,你进来,我慢慢跟你说。” 三爷爷说:“小凡,你还是出来说吧。” 我把小坟放下来,跟三爷爷坐在堂屋,把小坟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 “三爷爷,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当年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小坟的出生一直让我很不解,我总觉得,小坟的出生也是个阴谋。三爷爷,我向你保证,小坟绝不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鬼,她的智商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心思也很单纯,如果不是翁韵在没生出她之前就出事了,她也不会变成鬼婴。” 三爷爷还是有些担心:“可你不是说她一直缠着你,想和你……你就不怕吗?” “只要没有翁韵在,我就不怕。小坟很听我的话的,但是她妈一出现的话,就不好说了。” 说起翁韵,我更奇怪,小坟都来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见到翁韵的身影? 等小坟醒了,我得好好问问她。 我和三爷爷正说着小坟的事情,叶语终于回来了。大概是见三爷爷脸色不好看,让叶语察觉到了不对劲,便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把陈正阳的事情和小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语哥,陈正阳说他抓走小坟是为了救她,难道,有人想害小坟吗?会是翁瑞吗?” “别瞎猜了,我先看看再说。”叶语径直走进屋子,观察了好一会,却说,“我看不出门道,等老余回来再说吧。” 叶语说完,眼珠子转了转,示意我单独说话。 我让三爷爷去准备晚饭,三爷爷离开之后,叶语让我把门关上,说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陈正阳回来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以他的本事,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踪迹,所以我怀疑,消息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 “你怀疑刃哥?” 叶语摇头:“老余的人品我相信,绝对不会是他。” 不是刃哥,那就只剩下我三爷爷了。 叶语没有否认,也就是肯定了我的猜测。我说:“或许是三爷爷不小心说漏了嘴,是其他人传出去的呢。” “但愿吧,你一会试探他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告诉别人就知道了。” 我应了声,心里烦闷的很。 吃饭期间,我试探了一下三爷爷有没有把我爹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三爷爷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种事情我怎么能随便乱说?” 没等我继续发问,叶语便抢先说道:“陈老爷子,陈正阳回来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可是,为什么翁瑞也会知道呢?” “翁瑞?”三爷爷的脸色顿时变了样,我没把翁瑞找陈正阳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他才会着我们的道。三爷爷把碗筷放下,紧握着我的手,“小凡,你们现在是在怀疑我向翁瑞通风报信?这绝对不可能的啊,你要相信我。” 三爷爷越是急着解释,就越是说明他心虚,原本还想替他说两句话,现在,我是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第43章:老村长出事 叶语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直接问他:“我已经向村民们打探过了,有人见你出了村,往耀村的方向去,你怎么解释?” “我哪里是去耀村,我是去镇上买菜去了。你说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总不可能给你们吃野菜吧。哎呦,小凡啊,三爷爷对你不薄,你说你咋能这样对我?”三爷爷说着,居然抹起眼泪来。 我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正想说话,被叶语一个眼神瞪的什么也不敢说了。 叶语又问:“我早就想到你说的这些了,所以我向镇上的菜农打听过,他们说,这几天压根没见过你。” 三爷爷这下哑口无言了,瞪着眼珠子看着叶语。 这些天我一直和叶语在一起,他哪里去过什么镇上,这些话只不过是用来诓三爷爷的罢了。 如果三爷爷一口咬定不是他,或许我们会转移对他的怀疑,可是,三爷爷经不住叶语的三言两语,妥协了:“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那该死的老村长把你三奶奶的骸骨交给翁家了,翁家人威胁我,如果我不配合他们的话,就把你三奶奶的骸骨喂狗。” 三爷爷说着,眼泪哗啦掉下来一大颗。 我震惊不已,老村长原来早就被翁家收买了。 翁瑞真的是太可怕了,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了。 我正在暗自唏嘘,三爷爷突然抓着我的手,做发誓状:“小凡,三爷爷知道,,你爹本事大着呢,翁瑞不会对他怎么样,所以才敢把你爹的事情告诉翁家。但是你的事情,我绝对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相信三爷爷的话,要不然,那天晚上,翁瑞就对我动手了。 “算了,三爷爷,你也别自责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那个翁瑞,真是太可恶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可恶的可不止一个翁瑞,还有老村长。作为一村之长,竟然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这小样村的怪事连连,难保和他没关系。小凡,人家老余为你的事情奔波着呢,咱哥俩也不能闲着。走,我带你去会会那个老村长。” 三爷爷提醒我们:“老村长狡猾着呢,你们就这么去找他?”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枪。”我信誓旦旦地说。 我们来到老村长家,他媳妇正在洗衣服,见我们过来,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 正往里走着,叶语突然停下来,敏锐的目光四处巡视,好像在找什么。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有东西跟着我们。别表现出来,我怀疑那个东西不是冲我们来的,先进去再说。” 我“嗯”了声,跟着他走进老村长家。 老村长的房间门紧闭着,我们敲了半天的门才打开。“是两位小哥啊,快请进快请进。” 我和叶语都很好奇,他在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门,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老村长让他媳妇去倒茶水,我则四处打量着着这房子,总感觉多了点些什么东西,哦,对了,多了一幅画,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墙上可没那副画。 我和叶语对画不太懂,但我总觉得,这副画不是普通的画。 趁老村长不主意,我把牌照调成静音模式,偷偷拍了一张,发给余刃。 过了一两分钟,余刃的消息就发过来了:那是一副名画,价值不菲。 我偷偷地把画的事情告诉叶语,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直指那副画问老村长:“这画那里来的?” “哦,是我在小镇上买的,不值几个钱。” “老村长,不瞒您说,我特别喜欢收藏不值钱的画,这副画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您能把它送给我不?” 老村长的脸色登时变的很尴尬,“那个,你要喜欢的话,我改天再买一副,亲自给你送过去,这副……” “这副您是舍不得送我吧,那可是好几十万呢。”叶语直接把话挑明,老村长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老村长,我三爷爷都把一切告诉我们了,作为一村之长,您这么做,良心何在?”我安奈不住内心的气愤,直接骂他。 老村长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语跟着问:“村口的柳树,坟园的亡魂,河道里的尸体,这些你事先知道吗?” “不不不,绝对不知道。”老村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看那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实话跟你们说,是翁家人先找上我的。他们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把陈十四老婆的骸骨给他们。我怕收钱会控制不住买这卖那,被你们发现,就让他们送我别的东西,然后,他们就给了我这么一幅画,说是价值几十万。我对古玩字画挺感兴趣的,没忍住,就……” 叶语长叹一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我们暂且不追究了,我问你,翁家人是怎么知道柳树里掏出骸骨的事情的?” 我记得这件事老村长特别在意,因为关乎小羊村名誉的问题,老村长特别交代,不允许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翁家在距离小羊村几十公里外的地方,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知道了? 老村长正想回答,突然,他双眼一番,口吐白沫,抽搐起来,不一刻就没了呼吸。 叶语一句话也没说,像阵风一样就往外跑,我猜想很可能是追那个东西去了。 几分钟之后,叶语回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让那东西给跑了。 能在叶语眼皮子底下杀人,让叶语很是气恼。 我们来到小羊村这么久,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要么是那东西的本事在叶语和余刃之上,隐藏的很好,要么就是它是在最近几天才来的,一直藏在老村长家里。 我们把老村长的媳妇叫来问话,她被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哭。 “您再哭也没用,老村长也活不过来了,而且,他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害了的,保不准它还会回来害您。”我半安慰半恐吓地说,只希望她能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老太太被我的话吓的不轻,抓着我和叶语的衣角,一股脑的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没什么有用的价值,她说的,我们都知道。 叶语最后叮嘱:“老村长的死很蹊跷,也很复杂,断不可把他和翁瑞之间的事情传出去,你就按普通的丧葬来办就好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求我们一定要救她。 我挺不忍心的,老村长这么一走,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孤寡老太太,怎么活啊。 “你啊,就是心太软了,有善心是好事,但有时候,善心会蒙蔽你的双眼。你没发现那老太太哭的很假吗?其实,她早就盼着老村长赶紧死了。我们去他家里两次,老太太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就知道干活,而老村长呢,喝茶抽烟看电视,欣赏名画,他们家,老太太是一点地位也没有。老村长这么一走,老太太终于可以摆脱老村长的欺压了。” 往回走的路上,叶语这样对我说。 我搔搔脑袋,承认叶语说的没错。 “我现在倒是担心起老余来,那个翁瑞真的太老谋深算了,老村长、你三爷爷,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居然想到从这些人下手,真是令我们防不胜防。” 我心里也很没底,余刃为人和善,不像叶语这么滑头,对付翁瑞那种老奸巨猾,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爷爷家门口,大门紧闭,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这大白天的,三爷爷把门闭上干啥? “不好,出事了。”叶语惊叫一声,一个箭身冲上前去,一脚将门踹开。 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三爷爷躺在血泊中,脑袋被拧了下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对着我们的方向。他的肚子被划开了,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鲜血把不大的堂屋都给溢满了,场景十分残忍、恐怖。 叶语反应特别快,赶紧转身,将门关上,防止被村民们看到。 待我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跑到房间查看,只见小坟果然不见了。 叶语一拍大腿:“是我失算了,以为那东西逃走了,没想到,它是跑到你三爷爷家来了。翁瑞啊翁瑞,你要是死了,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叶语判断,一定是翁瑞怕三爷爷和老村长把他的事情传播出去,所以对他们下了毒手。 那个神秘的东西,就是翁瑞派来的。 三爷爷这一走,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他可以和三奶奶团聚了。 我把三爷爷的尸体用床单包裹起来,打算趁夜里,将他和我爷的尸骨一并葬到坟园去。 我把屋子收拾干净,免得有村民来,吓到他们。 一边擦拭血迹,一边默默掉眼泪。 来到小羊村,三爷爷一直待我不薄,而如今,他就这么去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到了晚上,我和叶语扛着三爷爷的尸体和我爷的尸骨,来到坟园,找了一块空地,开始挖起来。 农村人讲究死者为大,但现在,我没能力去帮他们安排什么排场,只能让他们先入土为安。等以后有这个能力了,定要给他们补上。 我先把我爷的尸骨安葬好,然后安葬三爷爷的尸体。 可是,在挖坑的时候,锄头不知咋回事,突然“砰”的一声崩了。地上都是土,也没有石块,咋就崩了呢? 我跪在三爷爷面前,“三爷爷,我知道您死不瞑目,您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说完,我拿起铁铲,开始挖坑。 可是,铁铲也崩了。 “语哥,三爷爷这是咋了?” 第44章:黑白无常 叶语起初和我想的一样,如今看到连崩两个家具,他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开始检查三爷爷的尸体,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语哥,咋了?”看着叶语难看的脸色,我就察觉到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叶语唏嘘一声:“我叶语捉鬼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被鬼耍的情况,呵呵,有点意思。陈凡,你爷的魂还在身体里困着,他当然死不瞑目了。一般人死后,魂魄会离开身体,阴差会把魂魄带回地府。可我事先没发现,估摸着阴差找不到你爷的魂,已经走了。要想把你爷的魂送到地府去,就得把阴差引来。” 我应了声:“语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把阴差引来容易,可是,那些阴差都是有任务的,没接到任务,是不会乱押的,也就是说,就算我把你爷的魂从身体里放出来了,阴差也不会受理他。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打乱他们的计划,浑水摸鱼,把你三爷爷的魂趁机送进去。但你三爷爷的魂被困在身体里一天一夜,阴魂受到身体的阳气侵蚀,伤了脑子,你必须替他看着,等合适的时机一到,你就把他推到鬼魂堆里去。听明白了吗?” 我点头:“明白了。” 叶语看了一下手机,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三爷爷的魂魄从身体里放出来。 只见叶语在三爷爷的头顶上捏了几下,突然,猛地一拍,三爷爷“唰”的一下坐了起来,距离我鼻尖不过寸许,吓的我直冒冷汗。 三爷爷坐起来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又“扑通”一下倒下去。 我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两步,免得再被吓到。 叶语重复那个动作大概十多次,累的气喘吁吁:“好家伙,你三爷爷的魂睡的够沉的啊,怎么叫都叫不醒。” 叫不醒,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对三爷爷说:“三爷爷,三奶奶叫你回家吃饭勒。” 话音刚落,三爷爷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关系,我看到三爷爷的眼睛里只有白眼球,没有黑眼仁,吓人的很。 叶语对我竖起大拇指,紧跟着,在三爷爷的后脑勺连拍几下。 只见三爷爷的身子颤抖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叶语终于说了句:“成了。” 叶语从怀里掏出小瓶子,让我把牛眼泪抹上,守护三爷爷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鬼门打开,阴差出来抓人的时候。 除了老村长,小羊村近来没有其他新魂出现。叶语说,他估计老村长和三爷爷一样,魂魄都被囚禁在身体里呢,所以阴差是不会来的。他要把别的地方的阴差引来,要费些时候。 他布了一个阵,用几根树枝和几堆黄土组成,还对着土堆吐了几口唾沫,说那是引魂阵。 三爷爷的魂魄看上去很虚弱,一直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被风一吹,就跟烟雾一样,飘飘扭扭。 阵布好了,差一点点就到十二点。 快到阴差出鬼门的时间了,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叶语站在阵门口,面色凝重,双手结十。我瞅着时间,一到十二点就提醒他。 终于,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跳成0:00时,我提醒叶语:“时间到了。” 叶语的双手变换成交叉在胸前的姿势,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最后,大喝一声:“引!” 只见那几根垂头丧气的树枝瞬间像是恢复了生命,变得勃勃生机,昂然挺胸。 一阵阴风吹来,冷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黑暗中,传来一阵似风的呼啸声,又似怪兽的咆哮声的声音,由远极近,过不多时,只见五六个亮白色的影子朝着我们的方向飘过来。 那几道影子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我们跟前,我这才看清楚,那几道影子形似人形,但形态很不固定,被风一吹,就会变了形,和三爷爷的样子很相似。 我立刻明白过来,那几道影子是几具魂魄。 叶语让开一条路,让几具魂魄飘进阵门里,然后,他才守在阵门口,好像在等待什么。 几具亡魂进了阵门以后,顿时不安起来,嘶吼着,想要扑出来。但它们似乎很畏惧叶语,始终不敢靠近。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黑暗中突然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黑一白两道影子一蹦一跳地向我们靠近。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吧? 据说黑白无常是阴间的勾魂使者,一个一身白色,一个一身黑色,个子很高,手中拿着勾魂链,舌头都快拖到地上。 很多电视剧里面的形象就是这个样子。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百度也能搜到,但真正的黑白无常,没那么夸张。 一黑一白倒是真的,个子可没有传说中那么高,看上去也就和普通人一样。舌头也没有拖到地上,手中倒是拿着巨大的铁链子,看着像是栓牲口的,用来栓魂,有点浪费吧! 黑白无常跳到叶语面前,停了下来,一副干架子的口吻:“大胆凡人,竟敢阻拦我们阴差办事。” 叶语“嘿嘿”一笑:“哪敢哪敢,我只是帮你们把这些亡魂聚集到一起,让你们少跑点路。” “哼,快把他们放出来,我们还要回复复命呢。”黑无常冷冷地说。 叶语应了声,把阵法撤掉。 在那几个亡魂出阵门的时候,我趁黑白无常不注意,把三爷爷的魂推了进去。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黑白无常清点鬼魂的数量,那白无常眼尖的很,说数量不对,好像多了一个。 “或许有人刚死了呢。比管那么多了,赶紧带他们回去复命吧。”也亏得这黑无常粗心大意,不然,我真怕三爷爷被识破了。 黑白无常押着那些亡魂,转身离开,临走时,警告叶语:“你这个术士,我可警告你,以后地府的亡魂,别随便乱动,出了事情,你可担待不起。” 叶语“哦”了声,挥挥手,“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待黑白无常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我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回肚子里。“语哥,这方法真的能行?”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叶语白我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直接把你三爷爷的魂魄混进那些鬼魂里面吗?因为这每个地方的鬼魂,其实都是有标签的,当然,那些标签都是看不见的,而是领域划分。那些鬼魂进了我的阵门,就算是和你三爷爷化为一个领域的了,这个时候混进去,不容易被发现。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至于你三爷爷能不能平安转世投胎,就看他的造化了。现在,你可以去安葬了。” 在把三爷爷的魂送走之后,安葬就变得简单多了。 凌晨一点多,我和叶语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期间,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没有余刃的电话或者短信,估计他还没回来。 到了三爷爷家,屋子里漆黑一片,就更加证实我的想法。 我和叶语都没有睡意,索性就余刃的问题商讨起来。 我担心地问:“语哥,你说今天的事情,会不会让翁瑞对刃哥不利啊?” “应该不会。老余又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翁瑞为什么要对他不利?他求老余给他安神,都是托词,我猜,他肯定有别的目的,而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又非常重要,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老余帮忙。你看啊,老余说他的事业现在是越做越广了,又那么有钱,如果不是有事求着老余帮忙,他会给老余面子,放过咱们吗?” “我有种预感,翁瑞要刃哥做的这件事情,和陈正阳有关。”我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叶语点头默认:“我也这么想过,但具体是不是,还得问问你……陈正阳。等他下次再来找你,你可别忘了问啊。” 叶语说完,往床上一趟,伸着懒腰,“自从帮你办事之后,我就一个好觉也没睡过,今晚老余没在,我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了。” …… 一个好觉没睡过,那都是因为你打游戏打的。 我笑着摇摇头,将凉席铺开,也躺了上去。 游戏的声音夹杂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声音,久久让我无法入睡,也不知道到了几点,才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面,我梦到小坟了,她在一个黑洞里面,我看不到她,但能听到她的声音。 小坟哭着求我救她,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一个毛茸茸黏糊糊的东西,突然,那东西一口咬住我的手,吓的我一个激灵坐起来。 床上没有叶语的身影,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我穿好衣服,一边叫着叶语一边走出来,隔着门都能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门一打开,就看到一堆村民围在门口,“叶语大师呢?余刃大师呢?” “他们有事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看村民们一个个焦急惶恐的样子,我就猜到出事了,又不能表现出来。 其中一个村民叫嚷着说:“出大事了,村长被鬼给杀了。” 第45章:村灾 知道村长被鬼杀死的事情,就我、叶语和村长媳妇三个人,肯定是她把消息走漏出去的。 临走前叶语特地交代,千万不能让村民们知道村长的死因,往小了说,村长的死会引起小样村村民的恐慌,往大了说,很可能会发生比之前那些怪事更加可怕的事情。 我无法想象更大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单是村民们把三爷爷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 叶语和余刃都没在,只能靠我自己去解决。 我让村民们别乱了阵脚,并把老村长和翁家的事情说出来:“老村长的死,不是恶鬼肆意为之,而是翁家的人在背后陷害他。所以,你们大家不要担心,叶大师和余大师已经把坟园的鬼魂清除干净了,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的。” 村民们对我的话半信半疑,有人吵嚷:“你还是让叶大师和余大师出来跟我们说吧,有他们的话,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叶大师是我师傅,余大师是我拜把子兄弟,我的话难道不值得相信吗?”一直以来,我都活在叶语和余刃的羽翼下,就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鸟一样。但是,老鸟终有一天会离去,小鸟终有一天要成长,独自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 叶语和余刃都不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也是时候锻炼锻炼自己了。 “行了,都别为围在这了,回去吧。该给老村长家帮忙的,照样去帮忙,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再有鬼魂出来害人了。”我像个领导者一般,向村民们发号施令。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怎么把村民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却没想到,因为我的一句话,会引来那么大的灾难。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放在一边不说。 村民们走后很长时间,叶语还是不见回来,我心里有些不安,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 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面对过事情,我就像个走丢的孩子一般,总想寻找妈妈。 然后我就不断地告诫自己,该是时候成长了,总不可能让叶语和余刃保护我一辈子吧。我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去老村长家,看看情况什么样? 老村长当了几十年的村长,在小羊村很是有威望,虽然他的死因引起村民们的恐慌,可还是有很多人前来帮忙。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老村长躺在棺材里,看上去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这里的习俗是人死后三天内不盖棺材,据说是因为阎王有时候会把死者的身份弄错,有些人死而复活,但死者的家属不知道,倒把人给活活在棺材里憋死。 三天之后,若死者没有醒来,才能盖上棺材,然后找理事人给看墓穴的位置。 他们见我过来,都表现出恭敬的样子,尊称我一声“陈先生”。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能得到别人的尊敬,而且,还是整个村的村民。 我有点羡慕叶语和余刃了,原来,能被人尊重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给老村长上过香之后,我便来到村长媳妇的房间,几个妇女正在安慰她,村长媳妇假装抹眼泪。 要真是伤心欲绝,眼睛早哭红了,可她的眼睛一点变化也没有。 叶语的眼睛真是够毒辣的,这么小的细节都观察到了。 我让那几个妇女先出去一下,然后问村长媳妇,事情是咋泄露出去的? “这老家伙一走,我总得找人帮忙吧,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老村长刚走,他媳妇就一口一个老家伙的,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我好奇地问:“那你们家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三爷爷都死不瞑目了,老村长的魂被困在身体里,肯定也死不瞑目吧,还能不弄出点动静来? 村长媳妇被我这么一说,登时叫嚷起来:“你是说,那个东西还没走,它想连我一块害死?” “不是。哎,算了,就当我没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索性不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临走前,我叮嘱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快去找我们,然后离开。 回到三爷爷家,叶语还是没有回来,让我好生疑惑。 这叶语到底干啥去了? 我承认,我的确很没用,这种时候,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我给余刃打电话,没想到他竟然把电话接了。 “刃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翁瑞有没有为难你?” 余刃的语气听着怪怪的:“陈凡,我现在有点事情,先不和你说了。”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听余刃的语气,好像很害怕别人知道他在和我通电话。 总不可能就这么一直等着吧,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去翁家找余刃。 当下,我跟村民们打听好去翁家的路线,径直向着翁家出发。路上,我给叶语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要去翁家一趟,让他不用找我。 今天的太阳很毒,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看到竹园村,也就是翁瑞家所在的村子。 这村子大的很,据说骑自行车绕着村子走一圈,得半个小时,抵得上五个小羊村。 翁瑞家在村子最北端,还算比较好找。 我一路打听过去,眼看着就要到翁瑞家了,却在这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叶语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叶语就骂我:“你跑翁家去干吗?” “我的天呐,语哥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这不是你和刃哥都没在,我心里焦急嘛,但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好来找刃哥了。” “我们俩是你妈啊,还是你没断奶啊,离了我们俩活不了了是不?”叶语说了这么一句话,差点让我喷出来。 我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叶语的语气一点也没缓和,问我进没进翁家的大门? 我说快了,他叫我赶紧打住,往回走。 “我去看看刃哥吧,这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他咋样了?” “别看,千万别看,看了,你就回不来了。陈凡,听我的,赶紧往回走。” 我心里疑惑的很,为什么不能看,为什么看了就回不去了?正想把事情问个清楚,突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村民们好像把叶语围住了。 难道,村里又出事了? 犹豫片刻,我决定相信叶语的话,掉头就往回跑。 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跑回小羊村,差点没把我累死,额头上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衣服都湿透了。 村长家就在村口,此刻,不断有人惊叫着从村长家跑出来。 我顾不得休息,赶紧跑过去,拽住一个人的胳膊,问他出什么事了? “诈尸了、诈尸了……”那人结结巴巴地说,连忙拨开我的手,拔腿就跑。 最后,连村长的老婆都跑出来了,她一把年纪了,腿脚不灵活,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顿时哀嚎起来,“我的腿啊,我的腿啊……” 而这时,我看到老村长竟然走了出来,眼神空洞无神,表情呆滞,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在我惊愕的眼神中,老村长一把提起他老婆,重重地往地上一戳,只听得“嘎嘣”一声,村长老婆的脑袋拧成一个诡异的姿势,面朝着我的方向,鲜血混合着不明液体缓缓从她的头顶流出来。 老村长杀了他老婆之后,继续往前走,走到与我齐平的位置,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突然散发着诡异的光,让我不寒而栗。 我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赶紧就往三爷爷家跑。 三爷爷家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叶语就站在台阶上,冷着脸。我一边跑一边冲他们大喊:“快跑!快跑啊!” 村民们听到我的声音,齐刷刷回头,看到追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老村长的身影,“嗡”的一下,全散开了,各自往各自家里跑。 老人和小孩子被挤到了,也没人管,场面一片混乱。 叶语纵身跃起,将几个被绊倒的老人和小孩一一拉起来,让他们赶紧回去躲好。 村民们散去没多久,老村长就追上来了。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三爷爷家,叶语直接将门关上,还用桌椅将门堵住。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要吃了我一般:“是你让村民到老村长家去帮忙的?” 我点头,差点哭了出来:“我、我没想到会这样。那会你不在,村民们围在门口,我为了让他们宽心,所以才那样说的……” “陈凡啊陈凡,我没跟你说老村长死因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有可能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我无力解释,只恨自己太愚蠢了,还想和叶语和余刃看齐。 沉默片刻,我问叶语:“语哥,事情已经这样了,责怪我也没用,只要能把老村长制服,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要是单单一个老村长,我会怕吗?现在的问题是,老村长身上带有很强的尸毒,而且,不是一般的尸毒,是会传染的尸毒。它会通过任何一种媒介将毒素传播开来,后来,是你我无法想象的。” 我惊的倒退两步,脊背一片冰凉。 “烧了他,烧了他就不会把尸毒传播出去了。” 叶语说:“水和火,也是媒介,而且,一旦燃烧,尸毒就会扩散到空气里,到时候,传播的范围更广,我们更没有办法控制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46章:陈正阳出手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陈凡,算了,别自责了,这件事情也不全怪你,只能说姓翁的太心狠手辣了。眼下,能解决这次危机的,恐怕只有陈正阳了。” 叶语说出陈正阳的名字,让我很是吃惊,更想不到的是,在他失去消息的这段时间,居然就是和陈正阳在一起。 用叶语的话来说,他对陈正阳只有一个感觉:可怕! 陈正阳的可怕不在于他和翁瑞一样心狠手辣,而是他的深藏不露。 叶语的能力有多大,我可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陈正阳竟然在叶语睡着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带走。 叶语一觉醒来,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陈正阳坐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见他醒来,很有礼貌地跟他问好。 叶语一骨碌爬起来,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后,将目光落在陈正阳身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和陈凡之间的事情。”陈正阳开门见山地说。 陈正阳不相信我说的,所以,他在找叶语确认。 叶语起初对陈正阳还有所不屑,认为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才把自己弄出来的。他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而这时,一只小而纤细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叶语登时想到那个小女孩,几天没见,她竟然变得这么厉害,让叶语挺吃惊的。他冷“哼”一声,欲将小女孩的手拨开,没想到,小女孩突然拉着他往后猛地一跃,这一跃,有一两米的距离,这惊人的弹跳力,连叶语都坐不到。 小女孩将叶语拉到陈正阳跟前,才松了手,而这时的叶语心里有了很大的改变,他知道,要想离开这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同时,他也很想探探陈正阳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陈正阳侧着头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叶语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问陈正阳:“你找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下陈凡说的话是否都是真的?” 陈正阳是我爹,他连我的话都不相信,让叶语很难相信。 陈正阳的回答特别简单,就一个字:“是。” 然后,他对叶语说,“你可以走了。” 叶语却不想走,他对陈正阳充满了好奇,不光是对他深不可测的能力,还有……他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 陈正阳却不和他啰嗦,起身便要离开。叶语想要阻拦,无奈单是那个蓉儿,都可以将他缠住。 前几天,蓉儿还是一个普通的鬼魂,这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变得这么厉害,怎能不叫叶语惊叹。 陈正阳很轻松地离开,而叶语却和蓉儿纠缠了大半天的功夫。 那蓉儿也不强攻,只是缠着他,不让他离开。 纠缠了大半天,蓉儿突然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叶语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垂头丧气地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村里出事情了,这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我叫村民们去老村长家帮忙,那些人正忙活着,老村长突然起尸,见人就咬。 叶语没找到我,就猜到我肯定去找余刃了,赶紧给我打电话。 至于他说不让我去翁家找余刃的话,都是余刃告诉他的。在这之前,叶语接到余刃的电话,说无论如何不能来翁家找他。 “可是语哥,陈正阳一向神出鬼没的,我们现在又这样,怎么才能找到他?”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我把你的魂魄从身体里面请出来,你去找他,我在这里守着。” 情势紧急,我只能点头答应。 叶语让我躺在床上,因为肉体要保持很长时间的不动,唯恐血液不流畅,压迫某些地方,所以,躺着是最佳的姿势。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只觉得叶语的手指在我的额头摩挲了几下,突然,重重一拍,再一提,我有种被一根绳子提起来的感觉。 那根绳子拽着我的头,将我一点点拉起来,当我睁开眼时,只见自己悬浮在半空中,床上还躺着另一个自己。 “陈凡,魂魄不能离开身体的时间太久,否则,就回不到肉体里去了。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陈正阳,并且说服他。”叶语焦急地叮嘱我。 我应了声,急忙往外走。 小羊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景色宜人、干净整洁的小羊村,此刻,四处都是哭喊声,惊叫声,花草树木倒的到处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我一咬牙,朝着村外走去。 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第一次见陈正阳的那个小破屋子里,那里没有。我把坟园、小河边、破庙……能想到的地方都跑了一遍,始终没有陈正阳的影子。 不知不觉,天都要黑了,小羊村的方向突然冒出冲天大火,火光将黑夜照的一片通红。 我的心越发焦急,不找到陈正阳,就算我跑回去也没用。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思着,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都没见到陈正阳,他能去哪里呢? 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陈正阳会不会去找翁瑞?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沿着去竹园村的路一直往前寻找,到了半道上,只见前方出现两道身影,一个高大伟岸,一个瘦小羸弱,不是陈正阳和蓉儿又是谁? 我赶紧跑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 陈正阳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里没有太多的神色,绕过我径直往前走。 我有些理解叶语的话了,他说陈正阳给他的感觉是恐怖,此刻,我是真正体会到那种恐怖的感觉了。 我是他的儿子,我现在以一具魂魄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一点也不吃惊,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担心? 我快速拦住他的去路,“陈正阳,我有事情求你。” 他那如鹰一般敏锐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冷冰冰的,“我不喜欢求别人,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求我。” “我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好,我不求你,我和你交换条件。你帮我解决小羊村的事情,我和你之间的父子关系,就到此为止。” 我说的是气话,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好像累赘一样,只会碍他的事,既然如此,那就断了这层父子关系,以后,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好了。 可我没想到,陈正阳思索片刻,竟然调转方向,朝小羊村的方向走去。 我是又欣慰又失落,就算我再不喜欢他,他终究是给我生命的那个人,面子上虽然总是刁难他,可是,心里面还是希望他能多关心我一点。他呢,竟可以做的这么决绝,并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一般,他只是在我和做一桩很普通的交易。 我们来到小羊村时,大火已经蔓延了好几家村民的房屋,不时有惊叫的村民从大火的房子里逃出来。 老村长在烟雾氤氲中伤了好几个村民,那些村民没跑几步,就跟老村长一样,猩红着眼睛,嘶吼着,像机器人一样行走,见有其他村民跑过,就会扑向那些没有出事的村民。 我催促陈正阳:“你快点,再晚,小羊村的村民就要被吃光了。” 陈正阳看也没看我一眼,而是看向蓉儿,一句话也没有说,那蓉儿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知道他的心思。 只见蓉儿娇小的身子一下子蹿出去,冲到那一堆行尸走肉跟前,做了个双手交叉的动作,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村民全都向着她扑去。 蓉儿走的很慢,明显是要把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村民带引着。 他们进了一间长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被老村长袭击过的村民们陆陆续续走进去,我数了一下,有十二个。 那十二个村民进了屋子之后,房门突然“砰”的一下关上,紧接着,屋子里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嘶喊声,以及皮肉被撕裂,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间,门开了,蓉儿出来了,嘴角还挂着血渍。 她把嘴角的血渍擦干,三两下纵身跃到陈正阳跟前,乖巧地站在一边。 陈正阳抚摸着蓉儿的头,问她:“撑吗?” 蓉儿摇摇头。 “走吧。” “等等……” 我是想问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陈正阳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往前走,只有他的声音飘了过来:“一会会有一场大雨,足够把火势浇灭。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 我要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是不是我提出的交换条件,也应该遵守承诺? 望着陈正阳和蓉儿越来越小的身影,我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天空突然“嘎嘣”一声,响起一声炸雷,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 不多时刻,便有倾盆大雨倾斜而下。 现在正是南方多雨的季节,所以这雨下的一点也不稀奇,但是,陈正阳竟然还具有观天象的本事。 我和叶语一样好奇,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大,真的深不可测吗? 第47章:去翁家 眼下,顾不得想这些问题,我得赶紧回去找叶语。 路上,劫后重生的喜悦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交织在村民之间,哭喊声、呐喊声混成一片。 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又被触动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三爷爷家的,大火将三爷爷家一整面墙都给烧着了,索性这雨下的及时,将火浇灭。可是,叶语为了保护我的肉身,被房梁上掉下来的瓦砾砸伤,小腿伤了好大一片。 “语哥,你没事吧?” “你终于回来了,快,先到你肉体跟前去,我先帮你回魂。”叶语完全不顾自己小腿上的伤势,焦急地催促我。 “别犹豫了,快点!” 我被他三令五申来到肉体跟前,叶语跳着到我跟前,一只手悬在我头顶上,做出提拉的姿势。我的身子便跟着他一提一拉动弹着,突然,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晕脑胀,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再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等我醒来时,手指触碰到凉席,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回魂。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语哥,你别乱动,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叶语唏嘘一声,竟然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看来是没伤到骨头,“你小子,怎么说服陈正阳的?” 我哀叹一声,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 叶语惊愕地瞪大眼睛:“断绝父子关系?不至于吧?” “我感觉陈正阳一点都不在乎我,甚至,觉得我是他的累赘,当时也是着急,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他就同意了。语哥,我现在才发现,陈正阳真的很恐怖,这天要下雨他都知道,而且,你知道他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吗?” 见我说的这么神秘,叶语也好奇起来,让我先别管他腿上的伤,把情况说一下。 我说:“他让蓉儿把那些人全都给吃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一切的现象都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 叶语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下来:“吃人?我滴个乖乖,陈凡,你爹……陈正阳,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到好奇了。” 我一边帮叶语处理伤口,一边感叹:“还好他不是和翁瑞那种人一样。” 提到翁瑞,叶语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让我随便给他处理一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老余肯定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去翁家看一下。” “可是刃哥不是说不让我们去吗?” “他是怕我们也出事。行了行了,我的腿没事,咱们现在就走。” 叶语直接把裤腿放下来,跛着脚就往门外走。 大雨仍旧下着,门口围了好多村民,他们也不打伞,就那么淋着。见叶语出来,村民们竟然一起跪了下来:“叶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呐!” 几百个人,跪在大雨中,哭诉,哀求,那场面,别提有多让人心酸了。 村民们都被吓怕了,真的吓怕了。 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这件事情,和我有一定的责任,若不是我乱出注意,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村民遭难。 村民们都跪着,我哪里有脸面站着。 正要跪下去,叶语伸手将我拦住:“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父母,你谁也不能跪。这件事情,村民们也要付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们隐瞒老村长的人品,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我不禁潸然泪下,在失去亲人的村民们面前,我的膝盖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叶语把这件事情看的很严重,坚决不让我下跪:“陈凡,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善心是好事,但善心不能随便乱用,有时候,适当的做一回恶人,反而会有好处。河道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谁也不能保证麻烦还会不会出来。这一次的事情,就当是给村民们一个警告,以后再有事情发生,他们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了。至于那些死去的村民,他们绝非因为你而死,而是他的阳寿已尽。所以,你别再自责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不是谁可以左右的,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叶语宽慰村民,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们不要再担心了。 村民们惶恐不安,不让我们走:“叶大师,你留下来保护我们吧。” “保护得了一时,保护不了一世,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吧。这样吧,我教你们一个辟邪的方法,在门框上挂上镜子,在家中正北方挂上桃木制品。这两样东西都是可以辟邪的,一般的鬼魂,见到这两样东西就不敢进你们的家门了。” 村民们的情绪这才稍稍好转一些,但还是有人很不安:“那要来的不是一般的鬼呢?” “不一般的鬼?老村长和那些被感染尸毒的村民虽然都被消灭了,但空气中还是有残留的尸毒的,哪个不要命的鬼敢在这个时候来送死,一旦染上尸毒,轻者伤了阴魂,重者,魂飞魄散。但你们不要怕,那些尸毒的成分微乎其微,对活人是不会有影响的。” 村民们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对着叶语连连叩头。 没有人知道事情其实是陈正阳解决的,叶语也不打算戳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临走前,叶语交代村民,小羊村的事情,万不可传出去。 有了上一次的警告,村民们哪里还敢不听叶语的话。 走在去往竹园村的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叶语,他对村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说的太真了,村民们不相信,说的太假了,又糊弄不了他们,对付这些村民,不能太死板。陈凡,这点你可得好好学学。哎呀!” “语哥。”我连忙扶住叶语,只见裤腿湿了一小片,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来。 我蹲在叶语前面,让他爬到我背上来。 叶语一巴掌拍我脑袋上:“我一个大男人要你背,被别人看见还不笑话死了。” “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你怕什么?来吧,语哥,就让我为你做一回事情。你要是不肯上来,我就一直这么蹲着。” 叶语笑了两声:“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我没白给你帮忙。”说着,爬到我背上。 这家伙看起来身轻如燕,没想到这么重。“语哥,你多重啊?” “180.” 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是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 叶语一米七八,看上去就跟个电线杆一样,居然有一百八十斤重,我的天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路上东拉西扯,我竟然把叶语背到了竹园村,十几公里呢,我都佩服自己的毅力。 把叶语放下之后,我的两条胳膊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僵硬、酸痛,腰都直不起来了。 叶语倒是生龙活虎,还有心思欣赏这竹园村的风景。 我一边拍着胳膊一边问:“语哥,那天早上你被陈正阳带走,小坟是不是也被他带走了?” “小坟?没有啊。我还以为你让她走了呢。” 我一直以为陈正阳把小坟和叶语一起带走了,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把小坟的事情给忽略了,刚才突然才想起来,没想到,叶语却是这样的回答。 叶语让我别想了,他说他给我算过,我和小坟有阴缘,这辈子注定要做夫妻。 “你还会看阴缘?” “爱好而已。” 爱好?恐怕是为了泡妹子才学的吧,我可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和那个电脑对面的美女好一番打情骂俏呢。 “赶紧走吧,老余不知道咋样了?”叶语说完,一跛一脚地往村里走。 我上次差点就到翁瑞家了,知道怎么走,带着叶语,很快就找到翁瑞家。 远远的,就看到翁家门前围了很多人。我扶着叶语连忙跑过去,人太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翁家门口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有一截衣服露了出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衣服是余刃的。 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我扯了扯叶语的衣角,示意他往露出衣角的那里看。“语哥,刃哥他……” 说着,鼻子一酸,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叶语的拳头都握起来了,准备扑进去和翁瑞直接对峙。而这时,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只见胖子被翁彪和翁飞押着从翁瑞家出来。 胖子的长相是很带喜感的,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的脸上也一点看不出焦急的神情,而且,他还有闲情雅致给翁彪和翁飞算命:“翁彪是吧,我看你印堂发黑,这两天肯定要出事。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记了,你面相显示,你被戴绿帽子了,而且不止一顶呢。” “把你的嘴巴闭上。”翁飞恶狠狠地训斥。 胖子丝毫不在意翁飞的恐吓,“我说的都是实话,平日里好多有钱人花钱找我看相我都不看呢,今儿个免费给你们俩看了,你们还不赶紧谢谢我。” “谢你个鸡巴。”翁彪说着,一拳打在胖子的肚子上,打的他“嗷呜”一声。 这时,胖子被翁彪和翁飞押着走向人群,经过我们身边时,翁彪和翁飞同时冷“哼”一声。胖子用唇语告诉我们,让我们赶紧去救余刃。 去救余刃? 也就是说,余刃没死! 第48章:狐首人面 余刃没死,那躺在翁家门口,穿着余刃衣服的人是谁? 正在我和叶语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翁瑞出来,安排两名像是员工一样的人把门口的尸体抬走。 “等等。”我径直走上去,将白布掀开,露出死者的面目。我对死者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是听旁边的围观群众说,死者也是翁家一门的,叫翁波。 他们都很好奇,翁波这孩子乖巧懂事,又不惹是生非,而翁瑞,谁都知道他是做大事的,翁波死在翁瑞家里,让村民们好一番议论。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一举动竟然成了翁瑞给我找事的借口:“小兄弟,虽然你是余老板的朋友,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咱们村讲究‘面不见光’,也就是说,人死以后,是不能让死者看到活着的人的,否则,死者就会记住活着的人的样子,带到地府去,来世,就会变成冤家。你刚才那一揭,可是让我这兄弟看到了不少人的样子啊。” 话音落,站在翁波侧脸方向的那些村民就跟着叫嚷:“是啊是啊,你哪来的啊,怎么能随便掀死者的白布呢,真是一点礼数也不懂。” 余刃还没见到呢,翁瑞就给我这么个难看。 我可以和他硬碰硬,但没法对村民们不讲理,只好说:“翁先生,我年轻不懂事,又不懂得你们村的丧葬礼仪,冒犯了兄弟的灵体,还请见谅。您说,要我怎么做,才能让您这兄弟安息。” “哎,我这兄弟自小丧父,我婶子眼睛又不好,我家里最近也出了不少事情,很难顾全他。那这样吧,你就替我操劳操劳,送我这兄弟一程,如何?” 这提议一点也不过分,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没问题,但是,我这次来,是找我刃哥的,我想先见他一面。还有,刚才我那个胖子兄弟,犯了什么事情了,你让你那两堂弟把他押到车上,准备送他去哪里?” 翁瑞对着我和叶语勾勾手指,示意我们借一步说话,“你那个胖子兄弟手脚不干净啊,看我家里都是些好宝贝,就趁我不注意想偷拿,被我这耿直的兄弟看见了。两个人大打出手,你那胖子兄弟下手也是够重,一拳就把我兄弟给打死了。本来,我也想看在余老板的面子上,为你那胖子兄弟辩解两句,可是,我那另外两个堂弟不愿意啊,非要把你那胖子兄弟押到派出所去,交给警察处理。”从始至终,他一个字也不提余刃。 余刃可是跟我们说过,他们那事务所,胖子占的股份最大,说胖子手脚不干净,谁信? 翁瑞还假惺惺地说:“这事情当着村民的面说出来不光彩,我就偷偷跟你们两个说一说。你们要是不相信呐,可以跟着去看看。我家里有摄像头的,我那两堂弟把资料都带着呢。” 既然他要无赖胖子,又岂会轻易地露出破绽。 这翁家的大门还真是不好进呢,我和叶语商量一番,先把胖子救回来,把事情问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而我呢,就按照和翁瑞说好的,帮着处理翁波的后事,算是弥补自己的过错。 翁瑞派了一辆车子送叶语去追翁彪他们,由两个像是他员工的人抬着翁波的尸体往翁波家里走。 到了翁波家,我震惊了。 翁波家穷的让我感到震惊,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住茅草屋。和翁瑞家的三层大洋楼比起来,这翁波家简直寒酸的让人心疼。 同是翁家人,翁瑞的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同是翁姓的翁波家就过的这么清寒呢。 让我气愤的是,那两个人把翁波的尸体抬回来之后,往屋子里一放,扭头就走。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 “翁老板可没吩咐我们做其他的,不走,难道等你给我们发小费?”其中一个人鄙夷地白我一眼,拍拍屁股走人。 我无语极了,翁瑞表面功夫做的真是好看,背地里,就是这样对本家兄弟的,真是够冷血无情的。 便在这时,一阵“呜呜”的哭声从破旧的里屋传出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是波儿吗?” 想必那个老妇人,就是翁波瞎眼的母亲了。 我赶紧跑进去,只见老妇人摸索着从炕上下来,一边叫着翁波的名字,一边问:“你大哥叫你去干什么呀,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扶住老妇人,从牙缝中挤出那几个字:“老太太,翁波……出事了。” 老妇人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你说什么?波儿……出事了?他、他怎么了?是不是翁瑞又打他了?他伤的重不重啊?” 看来,这翁瑞不止一次为难翁波,让我更加肯定,翁波的死,是事先设计好的。 “老太太,翁波他……死了。” 老太太身子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被我扶住。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我生怕一使劲,就会把她的骨头折断。 扶着老太太在椅子里坐下,老太太呜咽地哭着,说什么她就说了,不让翁波去翁瑞家,翁波还说没事,这下好了,出事了,她一个老婆子可咋活呀。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我是体会不来的,熬太太伤心欲绝的样子,让我心里也很难过。 我带着她到翁波跟前,让她摸了摸翁波的脸,老太太哭的更凶了。 我安慰她:“老太太,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翁波的死很蹊跷,您能不能跟我说说,翁波和翁瑞之间,有什么过节吗?”然后,我把自己的身份报了出来,说我的一位朋友被翁瑞请来帮忙,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老太太感激地抓着我的手,声泪俱下:“孩子,谢谢你,要不然,我一个瞎老太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跟你说,波儿的死绝对不是翁瑞说的那样,波儿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就算他发现有人偷盗,也绝对不会和别人动手,因为他知道,他一旦出事了,我这个瞎婆子就没法活了。是翁瑞,一定是翁瑞害死了他。” “老太太,您能把事情说的再具体点吗?” “我们家和翁瑞家一向不往来,波儿性格耿直,不会巴结人,所以不讨翁瑞喜欢。可从上个礼拜开始,翁瑞突然叫人把波儿请到他家去,说是有事情商量。每次波儿回来都要沉默好一阵子,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前天晚上,他突然跟我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我就知道肯定出什么大事了。我们刚把东西收拾好,翁瑞派来的人就把波儿带走了,一天一夜没回来,没想到,这一回来,人就没了……” 老太太的话虽然提供不了详细的线索,但是,至少让我明白,翁瑞肯定在威胁翁波为他办什么事情,翁波不答应,他就谋害了翁波的性命。 还有一点,翁瑞找翁波的时间,和他找余刃的时间吻合,那是不是说明,翁波的死,和翁瑞要余刃办的那件事情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余刃会不会也…… 我给叶语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叶语说他已经把胖子救下来了,正在问胖子具体的细节,稍后再给我回电话。 晚上,那两个把翁波尸体抬回来的人又抬来一口棺材,说是翁老板让送过来的。 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吼道:“不要,他们家的东西,我都不要……” 我知道老太太恨不得剥了翁瑞的皮,可是,总不能让翁波都死了,连副棺材都没有吧。 翁瑞是为了做给村民们看也好,为了弥补对翁波的错也罢,这棺材,都要留下。 我让那两个人回去给翁瑞回话:“真要是有心,就过来看看翁波的母亲,这可是翁家唯一一位老人家了。” 两个小厮白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把翁波的尸体小心翼翼放进棺材里,不小心碰到白布,露出翁波的面容,当看到那副如同狐狸一般,嘴巴高高耸起,眼睛的外眼角高高扬起的嘴脸,我惊叫一声,差点把尸体给扔了出来。 老太太急忙问我怎么了? 我没敢说实话,撒谎说第一次看到死人的脸,给吓着了。 老太太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目光落在翁波的脸上,一刻也离不开。 翁波的脸变的十分诡异,像狐狸,又像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胖子说过的话。他说翁瑞请了个狐狸雕像回来,而如今翁波变成狐狸的样子,和那个雕像有没有关系?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叶语打来的。“陈凡,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是翁瑞在陷害胖子。翁彪和翁飞肯定回去报告翁瑞去了,我怕翁瑞会找你的麻烦,你要不要先躲一躲?” “他找我麻烦?呵呵,我还想找他麻烦呢。语哥,你知道吗……”考虑到老太太在身边,我转身出了屋子,对叶语说道,“翁波的脸变得像狐狸一样,我怀疑,翁波的死,和翁瑞请的那个狐狸雕像有关。你问问胖子,翁波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直接把电话夺过去,“翁波的死,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就是一时好奇,拿了一个花瓶看了两眼,翁波就扑过来,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不动了。我敢保证,那个时候扑过来的翁波,已经是死人一个,只是被人操控着尸体而已。至于你说的狐狸雕像,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尊雕像从翁瑞家里消失了,这么想来,很可能是和翁波的死有关。” 我怕老太太察觉到异常,说了句就先这样,将电话挂断。 我还等着翁瑞来给我找麻烦呢,这一夜倒是安然无恙,我担心老太太一个人磕着碰着或者伤心过度昏死过去,便一夜守在翁波家。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棺材里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吓的我一个激灵坐起来。 爬到棺材口往里一看,只见翁波竟然在动,在我惊愕的眼神中,翁波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阴森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我,吓的我冒了一身冷汗。 第49章:狡猾的老狐狸 偏在这时,老太太起来了,要给翁波上柱香。眼见着老太太摸索着门框就要走到棺材跟前,我赶紧跑过去,拦住她的去路,说香我已经上过了,让她休息着去。 老太太没起疑心,应了声,转身往屋子里走。我赶紧跑到棺材前,将棺材盖推上去,防止翁波出来。 棺材盖盖到一半,翁波“唰”的一下从棺材里跳出来,直直落在老太太面前。然后,他抓起老太太,将老太太狠狠一下甩出去。 老太太闷吭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大股鲜血从她的头上流出来。 这样的场景,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可这一次给我的感觉,无比震惊和愤怒。 儿子杀母,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惨无人寰的事情吗? 我愤怒地拿起那张破椅子,直接朝翁波砸过去,大喊:“你杀了你妈,知道吗?” 翁波用那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狐狸的嘴脸遮挡了他的神情,他直接朝我扑过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这一下力道很大,劲势很足,要是他扑上来的话,只怕我根本扛不住。 我连连后退,可是身后就是泥土墙了,无处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唰”的一下飘进来,挡在我面前,并且,一脚踢在翁波胸口,将翁波踢的飞了出去,身体直接撞在墙上,将摇摇欲晃的土墙撞倒了。 那娇小的身影落在我面前,不是蓉儿,又是谁? 蓉儿出现了,说明陈正阳就在附近。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想寻找陈正阳的身影,却没发现,翁波趁我不注意,再一次向我发起进攻。 有蓉儿在,翁波根本近不了我的身,但我发现,窗户外面有几道影子,一直在偷窥里面的情形。 我这才意识到,那几道影子很可能是翁瑞派来的,翁瑞让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是将我拦在翁家大门外,而是,让我吸引陈正阳出现。 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和陈正阳的关系了,但他一直没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蓉儿不恋战,将翁波打跑之后,飞快跃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随着翁波的逃走、蓉儿的离去,窗外那几道影子也跟着逃走了。 等我追出来时,只看到几道远去的身影,而他们也不是朝着翁瑞家的方向,而是向着四面八方瞎跑。 但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我岂能看不出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我始料未及,我给叶语打电话,问他回来没有。叶语说,他们在半路上遇到点麻烦,只怕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我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并分析说:“一定是翁瑞故意给你们找事,不让你们赶回来帮我。语哥,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是直接去找翁瑞,还是……” “你一个人去,能应付得来?还是在翁波家等我们回来吧。” 叶语虽然这样说,但我哪里能呆的下去。我把翁波母亲的尸体用那块盖了翁波的白布盖好,直接往翁瑞家走。 翁瑞再狡猾,也想不到我会把翁波的事情录成视频,还有那几个隐藏在窗户外面的家伙,我都给拍下来了。 我要去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走到半路上,碰上翁彪和翁飞,一见我就横眉冷对的:“小子,快把那个姓叶的,还有那个胖子交出来。我手上可有证据呢,那个胖子是杀人潜逃,这可是要判死罪的。” “我要见翁瑞。” 翁彪和翁飞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我堂哥忙的很,哪有空见你。” “翁波跑了,而且,他的脸变得像狐狸一样,还杀死了他母亲。我那个胖子朋友说过,翁瑞请过一尊狐狸雕像,如今狐狸雕像没了,翁波却变成了狐狸的脸,你们就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我怀疑,那个狐狸雕像有鬼,先是杀死了翁波,然后,就该杀你们其中一个了。” 这两人就是给翁瑞跑腿的,我断定翁瑞肯定不会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用这些话吓唬吓唬他们,还真起到了作用。 翁彪将翁飞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我就说那尊狐狸雕像不对劲,果然出事了。现在咋办?” “能咋办,带他去见大哥吧,大哥一定有办法。” 俩个人押着我就往翁瑞家走,第一次进入翁瑞家,我被屋子里面的装潢震惊到了,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房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翁瑞坐在诺大的客厅里,翘着二郎腿,他面前站着几个人,低头哈腰,像是在汇报什么。见我进来,那几个人脸色微变,翁瑞向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退了下去。 我被翁彪和翁飞押到翁瑞跟前,翁彪还想巴结翁瑞,满脸堆笑,刚叫了一声“大哥”,就被翁瑞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翁彪和翁飞不明所以,只是察言观色,知道翁瑞生气了,却不知道他气什么。 “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吧。” “等等,你们婶子的尸体还在那破屋里躺着呢,你们要是有心的话,就给她安葬了吧。” 翁彪和翁飞同时看向翁瑞,翁瑞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翁波跑了,还杀死了他母亲。” “有这种事情?你们还不快去,这大夏天的,蚊虫多,别把婶子的尸体给咬烂了。” 翁瑞一声令下,翁彪和翁飞便像奴才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出去。 待他们走后,我直接问翁瑞:“翁老板,我那胖子兄弟说前两天给你请了一尊狐狸雕像回来辟邪,我很好奇,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那破玩意啊,早丢了,一点用处也没有,还害我花了不少钱,假的。” 早知道他会这样说,我直接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翁波的视频。“你看,翁波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我怀疑跟那个狐狸雕像有关。翁老板,那狐狸雕像你是怎么得来的?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翁瑞看完视频之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面子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人太会装了,不管大事还是小事,总是一副表情,让人很难捉摸他的心思。 “我那个狐狸雕像是一个朋友送的,说是什么宝贝,能辟邪,我就把它放在家里。结果呢,没过两天,就有人跟我说,那人一天到晚拿假东西糊弄人,就为了骗别人给他帮忙。我一气之下,就把那东西丢了。”翁瑞说着,看着我,“难道,那东西真的有问题?翁波的死,是因为那个狐狸雕像造成的?哎呀,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我间接害死了我兄弟啊,还误会了你那胖子兄弟。” 看他那副懊悔自责的样子,不去演戏,真是浪费。 “我一会就叫人通知翁彪和翁飞,别再去找你那个胖子兄弟和叶大师了。小兄弟,还得麻烦你把那个叶大师赶紧叫回来,把翁波找到,这要是伤到村民们,可就不得了了。” 我笑了两声,心想这翁瑞真不是一般的老谋深算啊,还特别会演。 要想对付他,我还真没那个本事,只能交给叶语。 “可是,翁先生,我师傅说他在半路上遇到一些麻烦,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您看,能不能派些人手过去帮帮忙?” 那些所谓的麻烦,肯定是他制造的,我这会子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就是要他亲手再把叶语和胖子放回来。 翁瑞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 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安排了十几个人去找叶语和胖子。 “翁老板真是慷慨,但我还有一个请求,我想见见刃哥。” 翁瑞笑了两下:“余老板真是个好老板呐,为了帮我,不惜跑到遥远偏僻的地方,那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哎,这余老板也真是的,走之前怎么不跟你们说一声呢,害的你们白担心。” “这样啊,那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咋不说呢?” “这不是让你那个胖子兄弟和我堂弟的事情一搅合,给忘了嘛。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余老板就该回来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里住下来吧,余老板一回来,你就能见着他了。” 他这是笑面虎,说是好心让我住下来,其实是为了监视我。 他以为用我就可以将陈正阳引出来,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我没有拒绝,既然他想利用我,那我就将计就计,顺便在他家找一找。我有一种直觉,余刃就在这屋子里。 “好啊,只要翁老板不嫌弃我邋遢就行。”我也笑着迎合。 跟这种人打交道久了,自己的笑都变得不真实了。 下午,翁彪和翁飞回来,说是翁波母亲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明明都是同辈的人,翁彪和翁飞在翁瑞面前就跟下人一样,低三下四。 有些人就是这样,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面子、自尊都可以不要,真是一点底线也没有。 翁瑞假惺惺地去给翁波的母亲上了一炷香,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心想他去了,我才有机会寻找,便说:“我就不去了,实在没脸去。” 翁瑞也不勉强,还叫我没事多转转。可是,他走后,就进来三五个彪形大汉,分别站在屋子的几个角落,一看就是来监视我的。 有他们在,我也没法动手,只能作罢。 我跑到卫生间给叶语发短信,这翁瑞大宅里,恐怕也只有卫生间安全一些,没有装摄像头了。 第50章:诡异的翁瑞 我把来到翁瑞家的事情告诉叶语,就知道他肯定会骂我。 语哥:不是让你别去吗,你又自作主张,猪脑子啊,这下被翁瑞监视起来了,高兴了? 我:我这不是为了深入敌人内部打探消息吗?还有,我怀疑刃哥就在翁瑞家里,我打算趁他不在的时候四处搜寻一下,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发现。 语哥:你别轻举妄动,等我跟胖子回来再说。 叶语发了这么一条短信。 我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脑子里却在思索,这翁瑞监视我监视的这么明显,肯定不光是为了监视我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陈正阳会出面救我,而这些所谓的保镖,其实是用来对付陈正阳的? 傍晚,陈正阳回来,问我在这里习不习惯? 我点头说挺好,又一次问他余刃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余老板了,让他加快回来的进程,估计就这一两天的时间吧。对了,叶大师那边的麻烦已经解决了,相信明天就能回来。”翁瑞始终笑意盈盈地说,不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很和善的人。 我“哦”了声,说了句感谢的话。 晚饭是和翁瑞一起吃的,从小到大,我就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吃伤势什么山珍海味。当我看到翁瑞的晚饭如此奢华时,我心里只有一种感觉——不敢吃。 太奢华了,太壮观了,以至于我怕动了筷子,就破坏了这满桌子的观赏性。 “吃啊,愣着干什么?”翁瑞说着,夹起一块肉,“吧唧吧唧”吃起来。 我早已馋的不行,给眼睛过足了瘾之后,赶紧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辈子难得吃上这么好的一顿饭,只要不把肚皮撑破,我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最后,吃的我连坐也不能坐,被两个壮汉搀扶着回到屋子,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两个壮汉一脸鄙视的表情。 鄙视就鄙视吧,我才不管。 这房间也是豪华的令我惊叹,柔软的大床,躺在上面,就跟躺在云朵上一样,特别舒服。房间里还充斥着淡淡的香味,这样豪华的房间,与我这一身破不溜丢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稍作休息之后,我便到浴室去洗了个澡,不是因为怕我的身上脏把床单弄脏了,而是,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待遇,怎么着也不能亏待自己,能多占一分便宜,却不只占九分。 洗好澡,再躺在床上,那可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天真无邪的我觉得,此时此刻,就跟神仙般一样。 到了十一点钟,我估摸着翁瑞已经睡下,偷偷从门缝往外看,那几个保镖没在。 我没多想,蹑手蹑脚从房间里出来,在翁瑞家四处搜寻。 这翁瑞家大的很,一共三层,一楼是客厅,还有厨房,二楼三楼都是住人的。我得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排查,一不小心还会弄出动静,惊醒翁瑞。 我住在二楼,索性就从二楼开始查起。我隔壁的房间也是客房,我用手电筒扫视一圈,和我那个房间的布置差不多,我摸索着墙壁查看一圈,没发现异常,床底下也没有异常,便轻轻退出来。 一连查了好几个房间,都没发现异常,二楼只剩下翁瑞的房间了,我可不敢这么贸然进去,被他发现可不得了。 正在我准备上三楼的时候,翁瑞的房门突然开了,吓的我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转身闪到他隔壁房间的拐角处。 我把手机上的手电筒也关了,然后把头探出去一点,偷看。 只见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道亮光照射出来,昏暗中,一张形似狐狸脸面的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差点惊叫出声,第一反应是翁波怎么跑到翁瑞的房间去了,当看到那人身上的睡衣时才明白,这不是翁波,而是翁瑞。 翁瑞怎么也和翁波一样,变成人身狐首的怪物了? 我惴惴不安地想着,身子往后靠了一下,没想到身后的门没有关严实,被我这么一靠,发出“嘎吱”的声音,惊动翁瑞。 翁瑞赶紧往房间里躲,但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一道影子从黑暗中闪出来,伸手挡住门缝。 那个人,是逃跑了的翁波。 翁瑞看到翁波,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突然向翁波发起进攻。翁波向后一靠,闪身躲过,但伸在门缝中的手也随之退了出来。翁瑞眼疾手快,“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我用手扶着胸口,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突然,我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向我靠近,是翁波走过来了吗? 我小心翼翼将身后的门推开,缓缓挪向里面。眼看着身子就要挪进去了,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将我往外一拽,我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我被拽的爬在地上,背上登时传来一阵剧痛,翁波一脚踩在我背上。 我本能地叫喊,这种时候,哪里还管的上其他的,只想保命。 我这一喊,翁瑞的房门再一次打开,两道射出来,映照在翁瑞的脸上。翁瑞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看了翁波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当下,毫不犹豫地从门后拿出一把枪,对准翁波。 翁波“唰”的一下从二楼跳下去,像袋鼠一样,纵身一跃,几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翁瑞爬在栅栏上朝下张望了一会,这才转身将我拉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的翁瑞让我恐惧、害怕,前所未有的不安。 一个人,怎么可以一会变成狐狸的脸,一会变成人的脸,并且,还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的心里该有多强大! 我惶恐地后退几步:“你、你到底是谁?” 翁瑞不明所以地笑笑:“小兄弟,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翁瑞说完,走过来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实话跟你说,我这房子邪性的很,住在这里的人,晚上都会做噩梦,有时候还会梦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请个正神回来辟邪,没想到还被人骗了。那会真是忙糊涂了,忘记告诉你了,这样吧,你戴着这个,晚上还能睡的踏实一点。” 翁瑞假装好心,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块玉佩递给我。 解释的这么敷衍,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没说实话。 他的房间里面连枪都准备着,是为了对付翁波,还是? 我没有直接拆穿他的谎言,因为我突然想到,翁瑞的房间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据做饭的厨师说,翁瑞的房间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余刃会不会就被翁瑞藏在他房间里面?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可能性几乎很小,但不进去看一看,我始终不甘心。 “不用了,这东西还是你留着吧。”我把玉佩推回去。 翁瑞也不客气,又把玉佩戴起来,还说:“你那个胖子兄弟真是不如余老板啊,竟然没看出来那狐狸雕像有问题,还是余老板技高一筹,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要不然,只怕我也会跟我那堂兄弟一样……”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翁瑞尴尬一笑:“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翁老板,我现在没什么睡意,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陪我聊一会可以吗?” 翁瑞让我去楼下的客厅等他,他回去把枪放一下。 大概多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翁瑞才从楼上下来,端了一瓶红酒,一人倒了一杯,饶有兴趣地问我想聊什么? “翁波的事情,你怎么看?”我开门尖山地问。 翁瑞略一思索:“现在看来,你说的很对啊,我那堂弟的死,肯定跟那个狐狸雕像有关。” “可他为什么要来找你?” 翁瑞看我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或许,是因为我请的狐狸雕像害他丢了性命吧,哎,我的确应该承担责任,明天,我就请人做法,超度他的亡魂。” 我在心里冷笑两声,转而问他:“翁老板是做什么的呢?” “明面上是法医,其实,我做的生意很广,最主要的,还是以古董古玩为主吧。”他说的这些,都是正经生意,而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一个字都没提,即很好的掩饰了那顿晚饭带给我的震惊,也提高了自己的身份。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听说现在市场上的古董古玩,有很多都是从墓里面带出来的,那些东西有的很邪性,不知道翁老板有没有遇上过?” “当然遇上过。哎,你没做这行,是不知道啊,这行的钱可不好赚,那都是拿性命在换钱。” 他的回答真是投机取巧,我在暗指那个狐狸雕像的事,他倒好,两三句话就把我给糊弄过去。 跟他打交道,我的这点心思真是不够用,于是,我开门见山地问:“按理说你都是古董古玩的老行家了,那个狐狸雕像真就一点也没发现异常?” “这问题你可问对了,那个狐狸雕像是朋友直接送到我家里来的,我当时又太忙了,就让我那几个堂弟给帮忙安排,也没在意,谁知道呢,后来就出了这么多事情。” 这说来说去,反正他是一点责任也没有,都是那几个姓翁的堂兄弟没把事情做好。 我估计再和他周旋下去,还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查不到,索性起身,说我有点困了,想回去休息。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还不困。” 回到房间里,我爬在门缝上偷看了一会,翁瑞很正常地喝着红酒,没有其他的作为。我有点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了,留我下来,不是为了引陈正阳现身吗,为什么他会让我看到他那么可怖的一幕? 第51章:进不去的门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脑子像团乱麻一样,一会想到这个,一会想到那个。 我给叶语发了条短信,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没想到这个点叶语也没睡,很快就给我回来消息:想办法进翁瑞的房间看看。 我一骨碌坐起来,这个问题我咋没想到呢? 正在我想着如何进去的时候,只听得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哒哒,哒哒”,应该是翁瑞回房间了。 我一时头脑发热,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将门打开,正遇上翁瑞走到我门口。 “怎么?” “翁老板,我能到你房间看看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翁瑞笑了一下:“你怀疑我?好吧,那你就来看看吧。” 他这么大方地让我进去,是我没想到的,我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往里走。 翁瑞的房间看上去除了比客房的装潢还要好一点之外,真的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我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去摸墙搜床底下什么的,那样太不给他面子了。 简单地转了一圈,我笑着对翁瑞说:“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那个狐狸雕像会跑到你房间呢。” 往外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靠近大门两侧的墙上竟然挂着好几把枪,这个翁瑞防范意识这么高,只能说明他平时遇到的麻烦不少。 可是,我很纳闷,为什么一到晚上他就把保镖撤走了? 我看了那些枪一眼,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出来,和翁瑞道了晚安,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我给叶语发了条短信:语哥,翁瑞的房间除了有很多枪之外,没发现什么异常,你说他的房间会不会有密室或者暗道什么的? 半晌,不见叶语回应,我都有些昏昏欲睡,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下,叶语的短信回过来了。 叶语:没发现异常就算了,我再叮嘱你一次,别轻举妄动了,等我明天回来再说。 第二天一早,叶语就给我发短信:我到竹园村了。 我回他:语哥,我还想再进一次翁瑞的房间,你先别来找我,去翁波母亲的坟上,制造点麻烦,把翁瑞引出去。 语哥:翁波母亲的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和胖子已经去她坟上看过了,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他还跟我卖起关子来。 我真想给他打电话,又怕说话的声音被翁瑞偷听到。 我:看到什么? 语哥:棺材里是空的! 我拿着手机,愣了好几秒钟,这才啪啪地打字:我昨天把翁波母亲的事情告诉翁瑞,翁瑞让他那两个堂兄弟尽快把翁波母亲的后事处理了,现在看来,他好像是为了隐瞒翁波母亲尸体失踪的事情,才这样做的。语哥,我越发觉得,翁瑞的房间里肯定藏着大秘密,我想再进去看一下。 语哥:我让胖子去帮你吧,我留在外面,咱们里应外合,把这个翁瑞查清楚。 我:好! 不多时刻,门外就响起敲门的声音,是翁家的厨娘叫我起床吃饭。 我一直心不在焉,再看这丰盛的早餐,也不觉得有多稀奇了。正吃着,一彪形大汉进来,说那个胖子要见我。 翁瑞把筷子重重一放:“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是我们误会胖子兄弟了,还不赶快把他请进来。” 不多时刻,胖子腆着大肚子大摇大摆地进来,瞅着满桌子的好吃的,顿时两眼冒光,毫不客气地往椅子里一坐,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这饭量,顶得上三个我了,看的我是瞠目结舌。 翁瑞问叶语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胖子塞的满嘴都是菜,说话也不清楚:“他有点事情。”我估计翁瑞都没听清他说什么。 翁瑞客客气气地向胖子道歉,说之前的事情是他们没搞清楚,还给胖子送了一尊玉雕的小狮子,算是赔不是。 胖子瞅了一圈,眉开眼笑:“翁老板,您可真是大方啊,这玉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就舍得这么送给我了?” “胖子兄弟不介意我之前对你的误会就行,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胖子也不客气,直接将玉狮子揣进兜里,暗地里跟我说,这玉狮子至少在三万左右。 我一阵咋舌,三万?就这么送给胖子了?这翁瑞果真财大气粗啊,想当初我跟爷……暂且还是叫他爷吧,忙活一年,净落下来的钱,也就两三万块钱罢了。 都说倒斗是个发家致富的行业,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现在算是开了眼见了。 早饭刚吃完,便有人跑进来,爬在翁瑞耳边,一阵窃窃私语。我和胖子心里都清楚,肯定是叶语制造的麻烦。 只见翁瑞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叫我们先吃着,跑到一边打了个电话。隐约听见什么“白老兄,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之类的词,挂断电话之后,翁瑞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我跟胖子的心就跟猫挠似的,即想知道翁瑞刚才到底给谁打了电话,又不敢直接问。 胖子是个急性子,安奈不住,索性直接问出来:“翁老板,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小事,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你们不用担心。”翁瑞回答的风轻云淡,我还以为是叶语弄出来的事情不够大,暗地里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询问。 叶语的回复是:我把他爹他妈的坟挖了,你说这事大不大? 这么大的事,翁瑞居然还能装的这么沉稳,真是令我大跌眼镜。 早饭吃完之后,翁瑞便拿起报纸来,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眼见着进入翁瑞房间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我和胖子商量,不如直接出去找叶语会和,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翁瑞派了两个保镖保护我们,这说好听点是保护,说不好听点,就是监视。 胖子恼火的很,说要不是为了余刃,他真想胖揍翁瑞一顿。 最后,我俩打消了出去的念头,躲在房间里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了一下。胖子也不知道余刃去了哪里,那天,翁瑞说找余刃有点事情,就把余刃单独叫走了,也就是同一天,就发生了他打死翁波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余刃。 胖子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这个翁瑞的面相特别奇怪,变幻不定,前一刻还是吉相,后一刻就会变成凶相。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胖子,翁瑞的事情语哥跟你说过没有?” “说过,他狐首人面嘛,这件事情我跟叶语讨论过。我和老余接过不少诡异的单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像翁瑞这种的,和我们以前接的那些单子比起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我觉得,只要把那个狐狸雕像的来源弄清楚,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只可惜……” 翁瑞说他把狐狸雕像扔掉了,谁看见了?或许真的是处理掉了,也或许,是他藏起来了。 正在我们议论的时候,只听楼下传来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和胖子赶紧跑到门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只见翁瑞的面前坐着一个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子,背对着我们,看不清他的样子,但那人的背挺的特别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像是军人一样。 翁瑞对那人特别的尊重,和那人说话时,眼睛从来不乱看其他地方。 “白老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姓白的人喝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又十分沉稳,我越发觉得那姓白的当过兵。 “处理好了,是人为的。” 翁瑞笑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稍纵即逝。“辛苦你了,白老兄。” “不客气。”那姓白的话不多,说完之后,起身离开。 翁瑞直把姓白的送出去,才转身走回来,也不知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无意间朝楼上看了一眼,吓的我和胖子赶紧躲到门后。 我们俩对视一眼,轻轻将门关上,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陈木头,你说不倒翁是不是已经猜到是小顽童干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陈木头,原来是在叫我?不倒翁是说翁瑞?小顽童……叶语是小顽童? 这个胖子,啥时候给我们取的这些外号啊。 我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尖,点了两下,以示“你真是太调皮了”。然后,我点点头:“其实不光是他知道他爹妈的坟是被叶语刨开的,他也知道我们留下来的目的,但他就是不戳破。起初,我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引陈正阳出现,但现在,我觉得他很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 要把这个其他的原因揭开,实在太难了。 我给叶语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外面什么情况? 语哥:我靠,那个翁瑞真是绝了,爹妈的坟都被人刨开了,也不出来看一眼,我真是想不出比这还大的动静了。 我略一沉思:看来,只有陈正阳出现,才能把他引出去了。语哥,我有一个办法,你再让我的魂魄出窍一次,我去找陈正阳,让他把翁瑞引出去。 语哥:你上次出窍还没恢复过来,不能再出窍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对了,老余有消息没? 我:翁瑞嘴巴紧的很,什么也问不出来。我还是觉得他的房间有问题,说不定里面会有惊天大秘密。对了,翁波找到没有?他妈的尸体哪里去了? 语哥:我从翁彪和翁飞那里得知,翁波的母亲下葬之前,是他们亲手盖的棺材,那时候人还在棺材里躺着呢。后来翁瑞出现,把他们俩叫到一边训斥了一番,再下葬,棺材就变轻了。估摸着也就是那个时候,尸体被从棺材里偷偷弄出来的,这事还是跟翁瑞脱不了关系。这样吧,我再找找翁波,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打开一道缺口。 放下手机,我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翁瑞老谋深算,叶语势单力薄,只怕,玩不过翁瑞。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在这耗费功夫的时候,余刃出了事情呢? 我和胖子商量,不能就这么等着,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第52章:勾引翁瑞 “陈木头,我有个办法,就是……”胖子眼珠子一转,贼兮兮一笑,一脸的坏笑。 “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我听说那个翁瑞喜欢男人……” 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喷了,吐了他一脸的涂抹。“你……你从哪听说的?” 胖子一边嫌弃地抹干脸上的唾沫,一边说:“村民们都这样说的。那个翁瑞四十好几了,还没有娶老婆,而且,对女人一点也不敢兴趣,村民们背后都议论他,说他喜欢男人。” 我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硬着头皮让他继续往下说。 胖子说:“那个翁瑞,要真是喜欢男人的话,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个攻,喜欢那种羸弱一点的男人。”一面说着,一面用那种贼兮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勾勒出一抹坏坏的笑。 我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胖子一拳砸我胸口上,“别装了,我说的就是你。今天晚上,你试着去勾引翁瑞,我就有机会溜进去了。” 我和胖子为这事争执了半天,最终,是我妥协了,成不成功是一回事,但凡只要有机会,就不能错过。 只是,我连勾引女人都不会,却要我去勾引一个男人,我特么内心是抗拒的呀。 认识胖子之前,我绝对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而现在,我正在被他一步步带向腐男的道路。 晚上,我洗好澡,裹上浴巾,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里假装看报纸。 翁瑞有看报纸的习惯,他一定会到客厅里来的。 我惴惴不安地拿着报纸,心里面就像踹了一只小兔子一般,怦怦直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然后,翁瑞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刃哥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我哪里睡得着。”说着,我按照胖子教的方法,故意将两条腿放在沙发上,腿上的肌肉一览无余,最重要的是,翁瑞在我对面坐下,就能一眼看到我浴袍下面的内裤。 翁瑞果然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但是我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异样的表情,眼神也没往我腿上瞟,估计胖子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假的。 我正要把两条腿放下来,因为这个姿势实在太骚包了,我自己都受不了。而这时,我发现翁瑞并不是没有看我,而是,他在用余光看我,那神色,和平日里的深邃不一样,多了一丝欣赏。 我可是标准的肌肉男,连叶语都夸过我身材好。 我心里直打鼓,这翁瑞真的喜欢男人啊?那我这么色诱他,会不会他把持不住……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翁瑞的声音响起:“你那个胖子兄弟呢?” “炒股呢。” 翁瑞叹息一声:“我的事情让余老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让你们为余老板担心,真是……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我一定要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胖子开始行动没有?该不会真的要我牺牲色相吧。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翁瑞竟然起身坐到我旁边,用那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我一番,最后,凑到我耳朵跟前,小声问我:“小兄弟,我看你身体素质不错,不如,你给我当保镖吧。” 给他当保镖,我宁愿去开花圈店。 而且,我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翁瑞一到晚上就把那些保镖赶出去,难道是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他们下手? 天呐,我都在想什么,胖子那货已经把我带歪了。 我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 我把两条腿放下来,很正经地跟翁瑞聊起天来:“翁老板,俗话说男人三十一朵花,你今年该有四十多了吧,怎么还不结婚?” “遇不到合适的呀。”翁瑞叹息一声,“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可惜那时候家里太穷,出不起彩礼钱,那姑娘最后嫁人了。也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才拼命地赚钱赚钱,结果呢,钱倒是赚了,这不知不觉就四十好几了。当一个男人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的时候,就会忽略对家庭的关心。我也是怕自己给不了人家想要的生活,所以,一直没娶。” 之后,我一直在和他东拉西扯唠家常,直到楼上传来胖子的声音:“陈木头,你还不睡啊?” 我几乎是逃跑着离开那里,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胖子瞅着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本来还想训斥他来着,这会子什么训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查出什么来了?” 我被胖子弄的紧张的不行。 胖子走到门口,向外查看了一番,才拉着我走到窗户跟前,将窗户打开,有风吹进来,将窗帘吹的“啪啪”作响,这样一来,窗帘的声音就能掩盖我跟胖子说话的声音。 一句话还没说呢,胖子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看他那一脸惊恐的样子,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查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我焦急地催促。 胖子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说道:“老余他、他……死了!” 胖子说完,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我赶紧蹲下去,让他把话说清楚。 “我在翁瑞的房间里发现了一间密室,老余就被藏在密室里,我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没有呼吸,摸他的胸口,也没有心跳的声音。” 双腿一软,我不自主地跌倒在地,脑子里盘旋着四个字:余刃死了,余刃死了,余刃死了…… 余刃是因为我才死的! “胖子,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总觉得,余刃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所以再一次跟胖子确认。 胖子很肯定地点头:“我跟老余认识多久了,能把他认错吗?” “不对,不对。胖子,刃哥要是真出事的话,翁瑞就不会让你和语哥平安回来,还让你跟我住在一起。胖子,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尊狐狸雕像,就在那间密室里面?” 胖子被我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当时看到老余的尸体,我的大脑瞬间就短路了,只想着赶紧离开,没留意四周的环境。如果那尊狐狸雕像就在那间密室里面的话,很有可能是狐狸雕像让我产生了幻觉,那具尸体,不是老余的,而是其他人的。” “而且,我怀疑,那具尸体,就是翁波他妈的。”联想起翁波袭击翁瑞,好像就是为了进入翁瑞的房间,我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胖子顿时舒了一口气,“妈的,刚才真是差点吓死我了。”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这时,我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叶语发来的短信:翁波找到了,我已经让他去翁瑞家了。 这可真是大好时机啊,翁波一来,翁瑞就有麻烦了,我们便有更多的机会能到密室里查看了。 我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跟叶语说了一下,让他尽量拖延住翁瑞。 叶语回道:没问题! 我和胖子爬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翁波的到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声玻璃被撞破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影子从窗外蹿了进来,不是翁波又是谁? 此时的翁波,面部已经完全变成狐狸的样子,甚至,脸上还长出了毛发。 翁波直接向着翁瑞扑过去,而那翁瑞虽然年过四十,可是身手却是十分地矫健,一个翻身,就闪了过去。紧接着,他纵身一跃,竟然跳出两米多高,一把抓住二楼的栏杆,一个鸽子翻身,就从下面翻了上来。 我不禁惊叹,这翁瑞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翁瑞跑回房间,拿了一把长枪出来,对准翁波,但他瞄准了一会之后,又把枪收起来,继而,对翁波说道:“小波,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和那尊狐狸雕像有关吗?” 这是在给我和胖子演戏吗? 有这个必要吗? 翁波嘶吼一声,像壁虎一样,沿着墙壁爬上来。翁瑞再一次端起长枪,瞄准翁波,语气变得不再那么温和,而是带着警告:“小波,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真的开枪了。” 翁波的眼珠子转了两下,突然调转方向,顺着墙壁往翁瑞的房间爬。 翁瑞调转枪口,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对着翁波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声音不是特别嘹亮,因为装了消音器。 那一枪没有打中翁波,反而让翁波逃进翁瑞的房间。 这和我们预计的相差太远了,翁波这一进去,我们那里还有机会进去。 而翁瑞见翁波进去之后,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端起长枪便跑了过去。 翁瑞的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里面发生的情况,我们是一无所知。 “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胖子直接抡起拳头砸门,“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直接敲门了,要他姓翁的给我们一个解释。如果他一直不开门,我们就直接闯进去,有理由,我们怕啥。” 敲了没几下,门就被打开了,当看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时,我和胖子都被吓的不轻。 那是一个狐首人身的家伙,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神色,在我和胖子身上扫视一圈,“唰”的一下从我身旁纵身跃出。 我从他的衣服上判断出来,那个家伙,是翁瑞! 第53章:木桩穿婴 我本能地想要去追,被胖子拉住:“咱俩都不是翁瑞的对手,还是别去追了,他这一走刚好,我们可以趁机到密室里看看。” 我认同胖子的话,和他一起进了翁瑞的房间,没见到翁波,想必,也是躲进密室里去了。胖子知道密室的入口在哪里,轻车熟路就打开了机关,正对着床的那面墙可以升起来,墙后面有一个小门,楼梯一直向下延伸。 我跟着胖子小心翼翼进了密室,因为怕翁波会突然蹦出来,我们两个背靠着靠,各自都拿出一百分的警惕。 到了密室,也没见到翁波的影子,我和胖子都很疑惑,这翁波难不成是人间蒸发了? “陈木头,我四周看看,你去看看棺材里的人。”胖子说完,转身走向我左侧的方向。 这密室空间不大,除了这口显眼的棺材,其他的东西都是很普通的家具什么的。我小心翼翼靠近棺材,视线一点点移进棺材里。 当看到棺材里的人的样子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因为,棺材里躺着的人,是翁波。 此刻紧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但很快我就发觉不对劲,这翁波距离我也太近了。一般的棺材放上被褥之后,尸体再躺上去,也就是到棺材高度一半的位置,可这翁波都快到棺材口了。我立刻意识到,翁波的身下,还有一具尸体。 我大着胆子把翁波的尸体往一旁推了一下,露出下面的尸体一角,破不溜丢的粗布衣裳,在我的印象里十分深刻,正是翁波的母亲。 “胖子,过来。” 我把胖子叫过来,把我看到的告诉他:“你再看看,跟我的是不是一样?” 胖子看了一会,点头:“是翁波和他母亲。” “胖子,我觉得那狐狸雕像已经被翁瑞带走了,所以我们都么有产生幻觉。”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胖子点头:“我赞同你的说法,刚才我把这密室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密室里除了这具棺材之外,其他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有价值的。翁瑞弄这么个密室,该不会就是为了摆放这些破旧的家具这么简单吧。”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我们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出口什么的。” 我和胖子仔仔细细查找起来,甚至把那些家具都挪开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胖子有些灰心,而我,在看到那具棺材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了想法。 当初我和叶语在我们家下面那个暗道里,暗道快要倒塌时,我们焦急地寻找出口,死活也找不到,最后发现出口是在棺材下面。 这棺材下面,会不会也另有文章? 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胖子和我联手把棺材挪开,可是,正当我们卖力地挪着棺材时,只听得棺材里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我心里一惊:“胖子,你能不能小点声。” 胖子黑着一张脸看着我:“不是我。” 不是胖子,那就是棺材里的翁波或者翁波的母亲了? 这翁波的能力有多强大,我们无法得知,光是他那一副狐首人身的样子,就将我们吓的够呛。 我和胖子对视着,手心里不由得冒出冷汗。 胖子示意我,一鼓作气,直接把棺材掀过去,把翁波和他母亲的尸体扣在下面。我卯足了劲,拿出吃奶的力气,“一二三,掀!” “轰”的一声,在我们即将将棺材掀过去的瞬间,棺材竟然自己翻了个身,水平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棺材掀开之后,下面果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胖子大叫着让我赶紧跳下去,话音刚落,那边的棺材里就传来异动,两道影子从棺材里弹跳出来,正是翁波和他的母亲。 他们就像两具行尸走肉,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未等我跳下去,就弹跳着扑过来,那弹跳力,简直太惊人了,这要是落下来,正好落在我们跟前。 在他们落下来之前,我赶紧跳进洞里,下面悬着一根绳子,要顺着绳子溜下去。 这种暗道我是第一次遇上,不晓得下面的情况,差点直直摔下去。这洞深的很,要是掉下去的话,不死也残废了,也是我运气好,在下落的过程中,用脚勾住绳索,稳重身形。 我刚把身形调整好,就见洞口的亮光消失了,胖子的叫声从上面传来:“卧草,卡住了,陈木头,快来帮忙啊。” 我顺着绳子往上爬,摸索到胖子的脚,使劲往下拽,但丝毫没有用处。 “不行,肚子卡住了。啊,你们两个下手也忒重了吧,想把我扒成秃子啊……” “胖子,你能把你的嘴闭上不?”他一直这么说话,肚子鼓的更厉害了。“听我的,憋气,使劲憋,收腹。” 我一面教胖子如何做,一面使劲地将他往下拽,“扑通”一声,胖子被我拽下来了,可他身体太重了,手臂上没什么力气,抓不住绳索,跟一块巨石一样,直直落了下去,还差点把我给砸下去了。 “哎呦我曹,陈木头,你丫的想摔死我啊?”听着胖子的声音离我不远,我心里也有了底,再往下几步,估计就该到底了。 而这时,洞口的亮光再一次消失,翁波和他母亲也跟着下来。 顺着绳子往下溜太慢了,我直接往下一跳,顿时,身下传来一声惨叫:“陈木头,我……要杀了你。” 原来我是跳到胖子身上了,怪不得身子底下肉乎乎的。 我赶紧跳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胖子拽起来:“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我和胖子没头没脑地往前跑,一路上黑灯瞎火的,也分不清方向。跑了一阵,后面便响起“哒哒”的脚步声,肯定是翁波和他母亲追上来了。 这通道里就这么一条路,要是被他们追上的话,我和胖子就得交代在这里。 胖子累的气喘吁吁,有些跑不动了,我拽着他:“不能休息,他们快追上来了。” “我、我跑不动了,追上来就追上来吧。”胖子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我心里焦急的不行,若这胖子换成叶语或者余刃那样的身板,我还能背着他跑,可这胖子实在太胖了,我可没那个信心。 就在我焦急不安的时候,胖子却说:“陈木头,你听,脚步声好像没有了。” 我仔细听了一下,的确,身后一片安静。我和胖子都很疑惑,翁波和他母亲那里去了?是不是走了? 为了确定我们的猜测,我大着胆子拿出手机,将手电筒打开。 手电筒的亮光划破身后的黑暗,两张阴森诡异的脸在亮光中一闪而过。我赶紧把手电筒关了,心有余悸地问:“你刚才看到没有?” “看到了。”胖子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不像我这么害怕,“他们两个就在我们不远处站着。陈木头,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他们能告诉我们什么?翁瑞不会让他们知道他的任何秘密的。” “这可说不准。我们试着往前走几步,看看他们会不会追上来,如果会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他们追着我们,是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如果不是的话,你就跑吧,我是实在跑不动了。” 我让胖子别说丧气话,先试试再说。 然后,我们往前跑了一小段,翁波和他母亲就跟着跑了一小段,我们停下来,他们也跟着停下来。 胖子搔搔脑袋,“妈的,还真让我给说准了。吸,我这头发可是被他们白拔了那么多,疼死老子了。” 确定翁波和他母亲不会伤害我们之后,我和胖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休息好了,才起身慢悠悠地往前走。 一边走,我们还一边探讨:“你说这通道会通往哪里?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了片刻,点头:“好像流水的声音,而且,是从我们头顶上传来的。啊,是浯河,我们现在走在浯河的底下。” 竹园村周围的河流倒是不少,但大多都干涸了,只有浯河常年有水。 没想到,翁瑞的家里竟然有这么一条暗道,直接通到浯河的河底来。 浯河围绕在小羊村外,我有种直觉,翁瑞弄的这条密道,和小羊村有关系。 这一点,在翁波和他母亲将我们“追”到这里之后就转身离开,得到了确定。 我猜想,翁波和他母亲是为了感激我,才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只是不知道这尽头,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胖子,要是我们这次能活着出去的话,你能不能给我算一卦,我这倒霉的命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和胖子调侃起来,其实也是为了放松心情,不让自己那么紧张。 胖子说他早就给我算过了,“五十岁之前,你会一直霉运缠身。” “你该不会是逗我玩的吧?” “哈哈,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命是天给的,可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人定胜天。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你拥有了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从此鸿运当头也说不定呢。” 我?改变命运的能力? 我苦笑,恐怕这辈子都没戏了。 我被那个假爷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能平安活到五十岁都不错了,还改变命运呢,那些我根本不敢想。 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知不觉,走到尽头。 一道紧闭的大铁门挡住我们的去路,铁门两旁,各竖着十几个木桩子,顶端削的尖尖的,血迹斑驳,每个木桩子上都有一具风干了的尸体。 从尸体的大小来看,这二十几具尸体,都是小孩子的。 看着这么多死状诡异的尸体,我不由得头皮发麻,手心里冒出冷汗。 胖子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愤怒神情,咒骂着:“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的出来,这种人,死后就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话音刚落,我突然看到左侧最右边的木桩子上的尸体动了一下,“胖子,你、你看见没有,那具尸体好像动了。” 第54章:逃出生天 胖子的脸色登时变了:“陈木头,你别吓唬我啊,别看我块头大,其实我胆小着呢,你确定那尸体动了一下?” 就在胖子说话的时候,那尸体又动了,不是只动一下就不动了,而是,缓缓地转过身子,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那尸体将脑袋转到我们的方向,这才停下来,那是怎样恐怖的一张脸啊,脸上的皮肤皱巴巴堆积在一起,眼球掉出眼眶,悬挂在空中,晃晃悠悠。它的四肢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木桩子上穿了一个巨大号的癞蛤蟆一般。 “胖子,你见多识广,快想想办法。” “想个毛办法,我就是给老余打杂的,遇到事情,都是老余冲在最前面,我也就收拾收拾小妖小怪还行。可你看这些木桩上的死婴,哪里像小妖小怪。” “往回跑肯定是不行的,要不,我们试着把那道铁门打开?”眼下,打开铁门逃出去,是唯一的办法了。 胖子点头,我们一咬牙冲过去,铁门两边的木桩子全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木桩子上的死婴都动起来了,一个个面向我们的方向。 胖子用身子撞门,我把吃奶的力气拿出来踹,这铁门就是纹丝不动。 “胖子,这样不行,我们用木桩子撞吧。” 胖子往上瞅了一眼,挽起袖子,朝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木桩子走过去。我也跟着过去,我们两个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木桩子往外拔。 正拔着,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胳膊上蹭来蹭去,抬头一看,只见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对着我,嘴巴裂到了耳根下面,样子极其恐怖。 我“啊”的惊叫一声,将双手松开,声音引起胖子的注意。 胖子看到死婴,吓的直接跳起来,一巴掌拍向死婴,竟把那死婴从柱子上拍了下去,落到距离我们大概一米多的地方。 我和胖子定定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过了片刻,胖子说:“好像没什么动静,我们赶紧动手吧。” 我和他赶紧跑到那根柱子前,继续发力,将柱子往外拔。 胖子的力气那是大的惊人啊,这木桩子固定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胖子不到三五分钟的功夫,木桩子的下端就有些松动。我们再合力往外拔,很快,就把木桩子弄出来了。 我和胖子分别抬着木桩子的两端,先是到距离铁门一定距离的位置,发力,一起往前跑,木桩子尖端的那一头撞到门缝处,登时将铁门撞的凹进去一点,门缝大了。 看到了希望,我和胖子一鼓作气,抱着木桩子一连撞了四五下,眼看着门缝越来越大,我挤一挤应该能钻过去,只是胖子有些麻烦。我们准备再把门缝弄大一点,而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咯咯!” 紧接着,“咯咯”的笑声从头顶上响起一片,听的人头皮发麻。 胖子把我往外推:“陈木头,你先走。” 我一把将他推开,“胖子,你说啥呢?你和刃哥是为了帮我才惹上这么多麻烦事的,出了事情你却叫我先走,我陈凡虽说没啥大本事,可也不是狼心狗肺。我在这挡着,你走。”说完,我把胖子往门缝跟前推,没推动。 胖子朝我竖起大拇指,说我够仗义:“怪不得老余放着大钱不赚帮你的忙呢,是个爷们,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着,胖子纵身一跃,挡在我面前,“你们这群孽畜,今儿个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胖爷的手段。” 伴随着胖子的说话声,那些木桩上的死婴们纷纷爬下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胖子左右开弓,一连将四五根木桩子推倒,砸向那些死婴。死婴们身形灵活,纵身一跃,就躲开了。 胖子又要去推剩下的木桩子,而这时,那之前被胖子拍下来的死婴突然向胖子发起进攻。我站的离胖子比较远,来不及阻止,急的大喊:“胖子小心!” 胖子急忙回头,那死婴正好扑到他的面门上。 那死婴的力道极其的大,竟然能在眨眼间将胖子扑倒在地,抓着胖子的面门,就跟长在上面一样。 我心急如焚,手上又没什么武器,直接扑过去,将死婴从胖子的脸上拽下来,一脚踢飞出去。 那死婴被我踢飞出去之后,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便稳重身形,再一次朝着我们扑过来,那些匍匐在地上的死婴们也跟着嘶吼,一个个扑向我们。 我和胖子本能地抱住脑袋,却在这时,黑暗的通道内响起“怦怦”两声枪声,吓的死婴们叽叽喳喳叫着,跳到木桩上。 过不多时,便有两道影子跑了过来,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翁波和他的母亲。 他们跑到我们跟前,将两把长枪丢给我们,然后便站着一动不动,像木头人一样。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突然明白过来:“一定是老余让他们给我们带的枪,老余的看家本事就是控尸。” 提到余刃,胖子就两眼放光,瞬间来了精神,掂起其中一把枪,对着木桩上的那些死婴,“砰”的开了一枪,正中一个死婴的脑袋,将其打爆。那死婴直直地坠下来,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胖子的枪法简直令我惊叹,而我,只在小时候玩过水枪。 反正,只要不射到胖子就成,我抬起长枪,对着木桩子上面一阵扫射,“怦怦怦怦怦怦”,子弹将木桩子以及那些死婴打的四处横飞,有些死婴侥幸逃出来,但也逃不过翁波和他母亲的手掌心。 十多分钟之后,这里的死婴就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和胖子重新抬起一根木桩子,将尖端对着门的缝隙,再一次发起进攻。铁门上也被子弹穿了好些单孔,再加上本来就摇摇欲坠,没几下,“轰”的一声,左侧的铁门应声倒地。 铁门后面,是石阶,上面布满青苔,看来出口距离浯河的河道不远,河水经常蔓延过来,所以这石阶上才会布满青苔。 我和胖子都把枪扛着,谁也不知道出来之后就一定安全了,万一再遇到什么怪物,有杆枪在身上也安全点。 石阶是向上延伸的,走完石阶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又是一道门,只不过,这道门是由石头做成的,面积不大。 石门后面是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看来,出了这石门,就是浯河的河道了。 那铁门能用木桩子撞开,这石门却是把我们给难住了,推也推不动,也不能用子弹打穿,万一把水给放进来,倒把我们给淹死在这暗道里了。 “要是老余在就好了。”胖子看着这沉重的石门,哀声叹气。 余刃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被困住了来不了,要不然,他不会不来帮我们的。我企图给叶语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可是这地方一点信号也没有。 都到了这一步,要是往回走的话,就前功尽弃了,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胖子,别灰心,你看这台阶上布满青苔,说明这石门两旁肯定有缝隙,我们打不开这石门,但是可以从它两侧入手啊。” 我这么一说,胖子顿时来了精神,走到石门跟前,在两旁摸索起来。 摸着摸着,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陈木头,行啊你,还真让你给说中了。你快来看,这里好像松了。” 我走过去,将手伸进去摸了摸,摸到一块湿泥。 想必这地方年代太过久远,被河水冲掉了外表的水泥块,里面的砖块松动了。 我把枪交给胖子,赶紧跑到铁门里找了根趁手的木棍跑出来,一阵捣鼓,只听“扑通”一声,紧接着,一大股泥水涌进来。 被河水一冲,再加上我们的破坏,石门旁边很快露出一个可容我和胖子通过的缺口。 只是,要从这里出去,就要游泳,我是旱鸭子呀! 胖子把他的背给我,要我扒着他的背,他带我游出去。 这种时候,不是见外不见外的时候,再犹豫下去,大水把这一侧冲垮,河水喷涌而下,我们两个就要被冲回暗道里了。 当下,我爬过去,双手搂着胖子的脖子,胖子纵身一跃,一头扎进河道里。 这河底的河水冰凉刺骨,而且,河底一片昏暗,很难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我是第一次在这么深的河水里面游泳,恐惧之情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河底的河水流的很急,我有种要被河水冲下来的感觉。 胖子努力抓着我的手臂,拼命地往上游,快到水面的时候,突然涌过来一个巨浪,河水铺天盖地地袭来,将我和胖子冲散。 我随着湍急的河流一路往下流,拼命地想把脑袋伸出水面,但刚一出去,就感觉河底有一双手将我往下拽。 那双手将我拽下去之后,就松开了,我刚付出水面,他就又出来了。 渐渐的,我和胖子的距离越来越远,水越来越大,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躲过了重重艰难险阻,却躲不过这无情的河水。 河水将我冲到一处转弯处,一棵倒下来的歪脖子树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着抱住那棵横在河面上的歪脖子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我唯一一次靠自己的能力,救了自己一命的时候。 那一刻,我无比地羡慕叶语、余刃和胖子他们,同时,也觉得愧对他们。 他们和我无亲无故,却都在尽全力帮助着我,而我,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我抱着那棵大树休息片刻,挣扎着爬到树干上,然后,顺着树干一点一点挪到岸上。不一刻,胖子就找过来了,在我肩头狠狠捅了一拳:“我还以为你被河神带走了呢。”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和胖子坐在河岸边休息了片刻,看着湍急的河水在石门的破洞处形成一股小漩涡,有一部分河水流进那条暗道里,不久,就会将暗道里面填满,心里面感慨万千。 休息片刻之后,我把刚才出现在河里的那双诡异的手说了出来,“胖子,我的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不等我把话说完,胖子就打断我的话:“行了,别煽情了,都是大老爷们,说那么多肉麻的话你恶心不?休息好了没?好了的话,赶紧跟老余和叶语会和吧。” 第55章:人吃人 我和胖子也就几面之缘而已,他对我能这般的仗义相救,让我自行惭愧。 “走吧。”胖子一把将我拽起来,打量着四周,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的环境显示这里很陌生,我摇头说不知道,胖子一拍屁股,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前走,说还能顺路欣赏欣赏风景,真不错。 手机进水了,用不了,我们只能一边走一边打听。沿着河道走肯定越走越迷茫,所以,我们尽量往大路上走,遇到人就问。此刻的天刚蒙蒙亮,早起的农民已经下地干活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我们出来的地方,叫做“活灵祭”,据说年年都要死一些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就连水里的鱼,只要游到哪里,也会死掉。 村民们一提到那里,都露出惶恐的神情,再看我和胖子,又都一脸疑惑加吃惊的样子:“你们两个,真的被河水冲到那里,然后爬上来的?” “千真万确,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胖子故意这样说,那老农民吓的连忙摆手,一边说着见鬼,一边想要逃走。 胖子把老农民拽住,又问了一些问题,这才放他离开。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小羊村还有一段距离,徒步走回去的话,估摸着得到下午。胖子那一张嘴和叶语有的一拼,遇到有农民开着拖拉机往我们要去的那个方向走,他就缠着人家让人家捎我们一程,就这样,搭搭顺风车,再走一走,不到晌午,我们就来到小羊村。 只是,今日的小羊村和我初来时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小羊村环境优美,小孩子在街上嬉闹、老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大人们忙着干农活,好一副温馨的景象。可此时的小羊村,四处都弥漫着萧条和腐败的气息,那些被大火烧焦的树木、房屋,被雨水冲刷之后,显得越发黑黝黝的。街道上也没几个行人,很多户人家的门都紧闭着,破烂的窗户、破烂的门,走在街道上,总有一种走在死城里的感觉。 突然,一阵惨叫声从我们左侧的屋子里传出,十分嘹亮,十分瘆人。 我和胖子同时意识到,小羊村肯定又出什么大事情了,连忙往屋子里跑。胖子一脚将门踢开,一道影子“嗖”的一下纵身跃向窗口,逃了出去,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脸上坑坑洼洼,血肉模糊。 那男人向我们伸出一双血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救、救我……” 我赶紧跑过去,将他的头抬起来,当看到他脸上那些牙齿印的时候,我本能地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胖子疑惑地走过来,看了那人的脸一会,露出一脸恶心的表情。 惊慌过后,我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救人。可是,那人在我的怀里挣扎了没多大一会,就死掉了。 胖子让我赶紧离开这里,我们还没走出大门,一群人就把我们堵在屋子里。 那些人都是小羊村的村民,大多我都叫不上名字,可是都有些印象。他们都是老人,脸上的皮肤皱巴巴地堆积在一起,眼神空洞无神,表情呆滞,直勾勾地盯着我和胖子。 看到他们,我顿时想到当初诈尸了的老村长,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自老村长的事情之后,小羊村的年轻人大多带着孩子逃离这里,而一些念旧的老人舍不得离开,却最终逃不过被尸毒感染的命运。 他们留下来,自相残杀,每天都在上演着你杀我、我杀你、你吃他、他吃他的一幕。 我都不敢再想下去,这里每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这些人的恐怖之处简单跟胖子说了,“一旦被他们咬中,我们也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胖子,你可要小心一点。” “老顽童都跟我说过了,可惜那两把枪了,要是还在手上就好办多了。”我和胖子一面后退,一边寻找着趁手的武器。 胖子找了一把榔头,我找了一把铁锹。 那些死尸将我们逼到无路可退时,突然,一窝蜂涌向我们。 胖子挥舞着手里的榔头,对准死尸们的脑袋,“砰”的一下砸下去,顿时,鲜血混合着脑浆迸溅出来,那颗脑袋被砸的稀巴烂,人也应声倒地。 眼见胖子这么给力,我也不能拖他的后退,当下,挥舞着铁锹,对着扑过来的死尸的眼睛,就戳了下去。 我就不信,把他们的眼睛戳瞎了,他们还能找到我们。 铁锹一戳下去,一大股黑白相融的液体便喷溅出来,弄的我满身都是,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恶心的要命。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跟死尸相博,铁锹戳瞎死尸的眼睛之后,我就愣住了,那死尸却没有因为失去眼睛而停止对我的攻击,嘶吼着,一直往前走,铁锹把他的脑袋都给穿透了,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眼看着那双干枯而有力的手就要到我跟前了,突然,胖子一脚将那死尸踹开,死尸的头颅连着铁锹,我又抓着铁锹,被尸体倒退的力量带动,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但这时我已经恢复了意识,本能地将铁锹抽回来,一下子砸到那死尸的脑袋上,震的我虎口发麻,死尸的脑袋被打的变了形,竟还没倒下去。 “必须要把他们的脑袋打爆,才能消灭他们。”胖子正在和几个死尸团战,看到我这边的情形,急忙对我说。 听到胖子这样说,我赶紧调换拿着铁锹的姿势,换成双手握着铁锹,高高纵起,对着那垂死挣扎的死尸一闷棍敲下去。 “砰”的一声,那死尸的脑袋终于被敲破了,鲜血混合着脑浆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身体应声倒地。 人一辈子总要经历很多个第一次,这一幕的第一次,将在我一生中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 但第一次之后,我就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而且,对付起死尸群来,也顺手多了。 胖子让我别只顾着对付它们,找机会赶紧撤离。 我们在对付死尸群的时候,渐渐将自己的位置换到对着门的这边,将为首的几个死尸打退,便趁机逃了出来,然后,将门关上。 门后的死尸群不断地撞门,力道奇大,单靠我跟胖子两个人,很难支撑下去。 “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再跟他们耗下去,我们的力气就被耗光了,还是赶紧跑吧。” 我点头,同意胖子的说法。 我们俩瞅准时机,“一二三,跑!” 小羊村不大,可这会子我们都觉得这小羊村怎么跑怎么跑就是不到头呢? 正跑着,一道影子“唰”的一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从我们面前划过,留下一股阴风。 我和胖子同时停下脚步,问对方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们面前闪过?”胖子说。 我点头:“我也感觉到了,那东西的速度极快,我们连它的样子都看不清。” 而这时,那群死尸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情势逼迫的我们不得不继续往前跑。可是,我们刚跑两步,那道影子就又出现了,在我们四周来回盘旋,吹来一阵阵阴风。 终于,那东西停了下来,落在我们面前不远的地方,但它并没有显示出完整的形态,而是一团若有若无的雾气。 身后的死尸群停了下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和胖子背靠着背,举起手中的武器,防御着四周的敌人。 这时,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从空灵处传来,这笑声听着有几分耳熟,对了,是翁瑞的声音。 过不多时,就看到翁瑞从一栋房子里走出来,此刻的他,已经将狐狸的面容褪去了七七八八,可眼睛却还是像狐狸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凶恶。 翁瑞径直走到我们跟前,冷“哼”一声:“陈凡,好久不见!”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真实名字。 好久不见?也就一个晚上不见吧。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我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翁瑞,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陈十四的孙子,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对我那么好,就为了引陈正阳出来?实话告诉你,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我和陈正阳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而且,他不喜欢被人威胁。” 翁瑞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末了,就说了两个字:“带走。” 那漂浮着的影子扭捏几下,便有死尸扑上来,押着我和胖子,走到一间民宅里。 他们将我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门窗上都有粗壮的铁栅栏,想要逃出去,太难了。我和胖子正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头顶上突然传来铁链摩擦产生的“哗啦啦”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我们头顶上的墙壁动了,缓缓上升。 伴随着屋顶的上升,一阵墙皮脱落的碎泥块掉落下来,慢慢的,露出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笼子里,关着几个死尸,只是,那几个死尸和其他的死尸不同,他们的体型十分庞大,面目更加狰狞,眼神也更加凶恶。 那几个死尸争先恐后地扑向笼子底部,看着被困在下面的我和胖子,那眼神,仿佛饿狼看到了肥羊一般。 铁笼子被他们弄的左右摇摆,我不由得担心,这铁笼子能否承受的起它们的重量,这要是掉下来的话,我和胖子分分钟就会被它们压成一滩泥水。 翁瑞和那个扭捏的影子就站在门口,望着我们恐惧而害怕的神色,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翁瑞阴笑着说,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 第56章:二虎吃狼 我和胖子被困在这间坚如磐石的房间里,头顶上是几只体型庞大的死尸,对我们虎视眈眈,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怎么办? 一个黑影已经够我们头疼的了,再加上那么多的死尸,还有翁瑞的眼睛,我们两个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但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干等着,等着叶语他们来救我们,这样太被动了。 “胖子。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得为他们做点什么事情。我有个办法……”我凑近胖子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胖子一听,朝我竖起大拇指,一双小眼睛也瞪大了:“陈木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肚子坏水呢,以前真是小看你了。这注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干!” 当下,胖子在我胸口重重锤了一拳:“陈凡,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还有脸责怪我?” 我跟着装腔作势,“我又没求着你帮我,是你自己愿意帮的。” 胖子登时变了脸色,一拳挥过来,带着虎虎劲风:“老子算是瞎了眼,认识你这么个王八蛋。今天我就是不出去了,也不能放过你。”说着,一拳打到我脑袋上,这一拳看似力道奇大,其实没用多大的力气,我得配合着演的真实一点,要不然容易穿帮。 胖子那一拳打过来的时候,我跟着身子一偏,脑袋向着墙上撞去,跟着,身子往地上一趟,装晕。 我要是出事了,翁瑞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那看守我们的黑影果然听到响声飘进来。我闭着眼睛看不到,还是胖子悄悄踢了我一下,提醒我的。 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那黑影向我靠近,估计是看我死了没有。 等它靠近了,我才把藏在袖子里的玉佩拿出来,“砰”的一下砸向黑影。 这玉佩是叶语送给我防身用的,可避免什么妖魔鬼怪都上我的身,据叶语说,这玉佩来头很大,若不是因为我是他徒弟,他才舍不得送给我呢。 之前,我一直把这玉佩藏在脖子里,遇到危险也想不起来,但从河里爬出来之后,我就想起这玉佩来,此刻,倒是派上些用场。 只见玉佩砸中黑影,那黑影竟然发出“嗤嗤”的响声,紧接着,黑影显出形态来,是一个一身黑衣服的家伙,留着中分头,嘴巴跟中了毒一样,黑不溜秋的。 这人的样子就是标准的反派脸,身上无处不透着一股凶神恶煞和邪魅。 我没想到这玉佩竟然能把黑影打出原形来,连胖子都是吃惊不已,“陈木头,继续用玉佩打他,他好像很怕你那块玉佩。” 胖子这么一说,我顺势抡起玉佩,大着胆子向黑影发起进攻。 那黑影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想要逃走,他怎么也料不到,我们在这之前,在门口的上方挂了一袋子尿。黑影跑到门口,胖子便将绳子一拉,一大袋尿液“哗啦”一下掉下来,将黑影淋了个浑身湿透,身上不断地冒着白烟。 黑影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握着拳头,一步步向我靠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我害怕了,将手中的玉佩举起来:“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拿它砸你了啊。” 黑影发出一阵嘶吼声,“把它给我。” 我挥舞着玉佩上的绳子,企图阻挡黑影的脚步,玉佩打中黑影的胳膊,顿时,又是一阵“嗤嗤”的声音。但是,那黑影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眼神越发变得怨毒了,竟然嘶吼着向我扑过来。 我惊叫一声,往旁边一闪,黑影扑了个空。 但紧接着,黑影就又扑了过来,而且,速度比之前加快了不少。 我和胖子被黑影追的在房间里四处乱窜,头顶上的庞然大物好像很兴奋,不断地嘶吼、咆哮,弄的铁笼子不断地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眼看着黑影就要扑过来了,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铁链相撞的声音。 铁笼子升上去了! 然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纵身一跃跳下来,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我差点哭出来了。 “语哥,你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不明物体就朝我飞了过来,接住一看,是叶语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王者荣耀》的团战界面。 “傻愣着干什么,输了我剥了你的皮!” 叶语说完,一个鸽子翻身,顺手将玉佩从我手中接了过去,合在双手中,嘴里碎碎念着符语。 那黑影顿时停下前进的脚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叶语,连连往后退。 叶语冷笑一声:“想跑?呵呵,上次被你逃走,是我粗心大意,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语毕,一道亮光从他的五指中散发出来,那块玉佩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般,竟然悬在空中,亮光正是从玉佩中发出来的。 亮光将这里照的一片明亮,那黑影被亮光笼罩,发出“啊啊”的惨叫声,转身想要逃走,但门口好像被动了手脚,他出不去了。 那黑影猛地蹿起,想从上面逃走,而这时,一道伟岸挺拔的影子出现在上方,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不是余刃,又是谁? 我和胖子高兴的异口同声:“老余!” “刃哥!” “陈凡,游戏输了我拿你是问。”叶语的声音偏在这时候响起。 我赶紧低下头,一边打游戏,一边观战。 那黑影往上扑的时候,叶语并不阻拦,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仰起头。等那黑影快到了洞口处时,余刃才开始出手,一脚就将他踢到墙上。 “咚”的一声,黑影撞到墙上,顿时将墙砸的裂开几道缝隙,身体重重地落到地面上。 然后,余刃纵身一跃,跳了下来,落在我和胖子中间。 久别重逢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内心是说不出的激动、喜悦、开心,比见了亲人感觉还要激动。 叶语径直走到黑影跟前,冷笑两声:“没想到吧,我这玉佩正好是你的克星,遇到我们,算你倒霉。” 黑影扶着胸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不、不可能,我不是这三界的生物,这里怎么会有我的克星?” “恰好,我这玉佩也不是三界生物。”叶语说完,将玉佩收起来,嘴角勾勒出一抹坏坏的笑,“你还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说完,在那黑影的头上重重拍了一下,顿时,黑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消灭了黑影,我就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刚才,神经都快崩断了。 “语哥刃哥,我们赶快离开这里,翁瑞就在外面。”我焦急地说,迎上叶语的目光,就知道他在责怪我没给他好好打游戏。我把手机还给叶语,“语哥,等这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一定给你刷到黄金,我保证!” “你这话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叶语接过手机,白我一眼。 我们正准备往外走,紧闭着的大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两边各站着几具死尸,翁瑞就站在死尸中间,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各位,好久不见!别急着走啊,还有一位朋友没有来呢。” 他说的是陈正阳吧? 我让他别做春秋大梦了,“他是不会来的。” “也许他是不会因为你而来,但他一定会因为我而来。”翁瑞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但配合上那双鬼魅的眼睛,只会让人觉得瘆得慌。 看叶语和余刃的样子,也没打算急着离开,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叶语毫不客气地问:“老狐狸,你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究竟想干什么?” 翁瑞的脸色霎时间变了样,狐狸,他此刻的样子和狐狸有什么区别。一个人的缺陷是什么,他就最怕别人说什么。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语气里满是阴森冰冷的感觉。 叶语“哈哈”大笑:“那我还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就你派出去的那几个小鬼,也是我的对手?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不但小看了我,还侮辱了我的智商,以为我会替你除掉翁波,但你没想到吧,翁波虽然被那狐妖侵蚀了灵魂,但是,他凭着自己坚强的意识,还保留了一丝自己的意识存在。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在一次倒斗的时候惹上了一只狐狸精,为了把那狐狸精送走,你和狐狸精做交易,用翁波的生命,换取你的生命。可是你没想到,那狐狸精说话不算数,侵蚀了翁波的灵魂之后,还想再侵蚀你的。” “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翁波和他母亲能复活吗?小羊村还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吗?”翁瑞说着,“哈哈”大笑,张开双臂,抬头看着上方,“这一切依旧在我的计划中,陈正阳,你倒是现身啊,躲在狗洞里有什么意思?” 听到陈正阳三个字,我本能地四处巡视,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陈正阳的影子。 胖子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大骂:“老狐狸,你说你要钱有钱,要名气有名气,要权有权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村民,你的良心呢?让狗吃了吗?” 翁瑞缓缓底下头:“钱?权?名?出了浯河镇,还有谁认识我翁瑞?” “太贪心了,真是太贪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胖子不住地摇头叹息。 翁瑞却说:“这世间有谁不贪心?你吗?你若不贪心,为什么要开那个事务所,还不就是为了赚钱,为了名气吗?” “放屁,我和老余那是为了帮助那些没钱又没权的可怜人,只是我们也要生活,收点劳务费不应该吗?”胖子气喘吁吁地说。 余刃让胖子别说了,“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和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然后,余刃将目光转向翁瑞,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句“翁老板”,“别再一错了。”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翁瑞大手一挥,脸色变得异常阴森恐怖,“你们几个,全都帮着他,你们知不知道,他爷强奸了我姐,还害死了她,害的我们翁家在村里面抬不起头做人,十几年了,十几年了,只有钱、权、名能让村民们忘记我们曾经的耻辱。你们为什么不让他向我道歉,为什么不去找他爷……” 第57章:诡门 “这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不是你可以乱杀无辜的理由。”我站直了身子,很坚定地说。 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讲理,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语哥,刃哥,感谢你们这么帮我,我陈凡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你们。”说完,不等他们反映过来,我便扑向翁瑞。 谁也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招,因为我总觉得,当年不管是我爷的影子强奸了翁韵,还是我爷强奸的翁韵,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因为我们家而起。 我爷死了、三爷爷死了、老村长死了、小羊村的村民也死了很多人,还有刘芬……我不想再看到有无辜的人死去。 我身上流着陈家人的血,我要为陈家赎罪。 我扑向翁瑞,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牙齿镶嵌进他的肉里。 翁瑞发出凄惨的叫声,一拳打到我肚子上,将我打的倒退两步,肠子好似搅在一起一般,疼的要命。 叶语他们都责怪我,怎么那么鲁莽,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之类的! 翁瑞更是红着眼睛,捂着脖子,恶狠狠地看着我,然后,他一声令下,门外的死尸群便蜂拥着扑进来。 这些死尸群对我和胖子来说有些难度,可对叶语和余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翁瑞要对付我们,当然不会指望这几个死尸,这些死尸只是用来分散叶语和余刃的注意力的,还有更多的死尸从我们头顶上跳下来,其中就包括那几个题型庞大的家伙。 那些死尸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我和胖子来的,只要把我和胖子控制住了,就能威胁叶语他们了。 我和胖子岂能不知翁瑞的目的,可是,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又没有叶语和余刃的本事,只能和那些死尸肉搏。 遇到瘦小一点的还好说,打不过可以躲,但遇到那几个庞然大物就麻烦了,打它们几拳跟给他们挠痒痒似的,不打吧又没处躲,我和胖子被那几个家伙追的四处逃窜,狼狈极了。 叶语收拾完那些小鬼之后,立刻转身对付那几个庞然大物。 这些家伙都是死尸,不能用对付鬼魂的那一招来对付。 叶语曾说过,尸体起尸,是因为喉咙里有一口气,只要把那口气放了,尸体就安宁了。这些死尸不但起尸,还能听从翁瑞的命令,肯定是因为控尸钉的缘故。 叶语先是一招剪刀腿,将其中一个庞然大物放倒,然后,翻身跃到他身上,手起刀落,就将死尸的喉咙割破,顿时,一大股黑烟从喉咙里冒出来。放了尸气之后,再将死尸头顶上的控魂钉拔了,这尸体就算是解决掉了。 无意间,我看到翁瑞在悄悄的往后退,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让我心生疑惑。 翁瑞对余刃的能力肯定很了解的,他不会蠢到单靠这几个死尸就想把我们困住,难道……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从外面关上,与此同时,我们的头顶上落下来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将上面堵死。 我赶紧跑到叶语跟前,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叶语说,是我多虑了,那个翁瑞其实自己没多大本事,就是他有钱的很,手下的能人异士很多。但据他所知,前段时间,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翁瑞手底下的那些能人异士相继离开,现在的他是孤家寡人一个,能弄出多大的事情来。 叶语和余刃合手,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就将那些死尸全部消灭干净。 叶语拍拍手,笑着对我说:“看到没有,翁瑞那个老狐狸,已经山穷水尽了,就这几个小喽楼,还不够我跟老余塞牙缝的呢。”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这地方都被堵死了。” 叶语一拍大腿:“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刚才应该留一个死尸才对,他们力气大,能把这门撞开。” “我力气也不小,让我来。”胖子说着,挽起袖子,突然发力,猛地一下冲向铁门。 可是,他的身体刚挨到铁门,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将他撞到对面的墙上,将墙砸出一道裂缝。 胖子哎呦妈呀叫着爬起来,揉着身上的肉:“我曹,怎么回事?” 我们都很疑惑,那门看上去挺正常的,咋胖子就被反弹回来了呢? 我们均好奇地走过去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叶语伸出手指在门上点了一下,“啊”的一声,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咋了?”我问。 叶语皱着眉头说:“这门会放电。” 一扇普通的门,肯定不会放电,这门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在翁瑞出去之后才出的问题,因为刚才我和胖子对付那个黑影的时候,也碰到这扇门了,那时候还没这种情况呢。 而这时,我们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抬头一看,只见巨大的铁笼子里站着一个一身白衣服的家伙。 这人我见过,在翁家,翁瑞叫他白老兄。 那人低着头看着我们,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冰冷神色,看了一会,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缓缓退开。 胖子冲那人叫道:“喂,有本事下来啊,咱们对打,站那么高吓唬谁呢,哎呦我的腰啊。” “胖子,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余刃说完,再一次走到那扇门前,双手环抱在胸前,仔细端详起来。 我和叶语跟着走过去,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突然间,我发现这门在往外渗血,慢慢地凝聚成一颗血珠子,缓缓流下来,在门上形成一条血泪痕。 再看叶语和余刃那边,也是这样。 我们惊恐地后退几步,看着门上面的血痕越来越多,最后,将整扇门染成了红色。 那些血流淌到地上,流向那些死尸,而那些死尸在吸收了那些血水之后,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照这番景象下去,用不了多久,地上的死尸就会全部“复活”。 叶语和余刃分别拿着刀子割死尸们的喉咙,可是,这一招似乎不管用了,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们割的速度还要快。 很快,第一具距离门比较近的死尸的尸体全部愈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拧了拧脖子,一双爆凸出眼眶的眼睛骨碌碌转动两下,死死盯着我们。 叶语跳将起来,挥舞着刀子,直朝那死尸的头顶插下去,可就在他快要接近死尸的时候,那死尸突然抬起胳膊,一把将叶语推出去。那一下看似没有用力,其实力道大的惊人,叶语的身子直直飞了出去,双脚顶住墙壁,在墙壁上留下一双脚印。 最后,一个鸽子翻身,纵身跃下。 与此同时,又有一具死尸爬起来,第一具死尸开始向我们发起进攻。 叶语像火箭一般冲过来,和余刃合手,一前一后,攻击那具向我们发起进攻的死尸。刀子插进死尸身体里,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些死尸就好像打不死一样,不管叶语他们如何出手,就是无法将它们打到。 “老余,你见多识广,快说说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软肋也没有?”叶语一边对付那些死尸,一边询问。 余刃说,“这世间任何的生物都是有软肋的,你别急着攻击,多留心他们身上。” 眼见叶语和余刃对付完这个又对付那个,胖子还能给他们帮上点忙,而我,真的是什么忙也帮不上,急的要命。 干脆,我跑到那扇门前,想研究研究着扇门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我研究的时候,那门上竟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又血组成,吓的我惊叫一声,连连倒退几步。 再定睛看时,那张女人的脸消失了,紧接着,又出现了另外一张女人的脸。 我发现这门上会不断地出现女人的脸,每一个都不一样,或痛苦的表情,或怨毒的眼神…… “陈木头,你站那干嘛,赶紧回来。”身后传来胖子的声音,我没理会,还在专心地看着门上那些女人的脸。 这些脸乍一看十分恐怖,但仔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脸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正看的认真,突然,一双结实而巨大的手落在我的肩头,我回头看了一下,只见一只皱巴巴布满鲜血的手,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又有一只同样的手落在我另一个肩头上,两只手做出撕扯的动作。 我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心都到嘴巴里了。 “低头,后踢腿!”这时,叶语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教我如何应对。 我按照叶语的话,在那双手撕扯之前,猛地低头,从两腿之间看到那具死尸的具体位置,然后,一个后踢腿,踢中那死尸的下巴,将他踢的倒退两步。 趁着这机会,我赶紧往叶语他们跟前跑,可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庞然大物,挡住我的去路。 这些庞然大物身材庞大,我站在他们面前,就跟得了侏儒症似的。当我的视线平行看向他们的时候,看的正好是他们下体的部位。 都说男人的那地方是最柔软最容易受伤的,我那会只想着保命,不能被他们抓到,也顾不得其他,趁着他还没向我发起进攻,撒丫子冲过去,一口咬响他的裤裆。 空的! 我赶紧顺着他的胯下钻过去,连滚带爬地跑向叶语,“语哥,他没有那玩意。” 他们几个都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估计是想不通为啥我要用嘴咬吧。 其实我是想试试那地方是不是他们的软肋,情急之下,才想出那么个办法,现在想想,我也佩服我自己。 但我的冒险一试给叶语和余刃提供了思路,他们说,或许那地方就是这些死尸的软肋,为了把软肋隐藏起来,他们才把那些玩意缩进肚子里了。 既然有了方向,总得施一试,两个人这么一嘀咕,就决定合手试一下。 第58章:可怕的叶语 只见余刃纵身一跃,跳到那死尸的肩膀上,两条腿死死钳住死尸。 这看似轻松的一跃,换到我身上,只怕还没跃上去,就被死尸给击退了,更何况,死尸的力道是何其的惊人,余刃竟然能将这庞然大物克制住,其所用的力道,是我无法想象的。 那死尸被余刃控制住以后,上半身无法再动弹,但腿上却可以再动。叶语瞅准时机,一个剪刀腿将死尸钳住,手起刀落,“蹭”的一下刺向死尸的跨步。 刀子直接没到刀柄的部位,所有人都惊喜的瞪大眼睛,这死尸全身上下刀子都插不进去,唯有这地方能插进去,说明这里就是他的软肋。 死尸的喉咙里发出“嗷”的一声惨叫,与此同时,余刃将一颗不明物体扔进死尸的嘴巴里,下方,叶语双手抓着死尸的两条腿,呈倒立的姿势,双脚往死尸的跨步一踢,刀子直接穿进死尸的肚子里,再从嘴巴里冒出来。 叶语这一下的力道,和余刃擒住死尸的力道一样令我震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两个同时从死尸的身上纵身跃下,紧接着,那死尸“轰”的一下倒在地上,尸体碎裂成了七八块。 这一切只在眨眼间进行,其他的死尸正在向我们扑进。 叶语和余刃用着同样的方法,一连摆平两个扑向我们的死尸。 但是,越来越多的死尸扑向我们,我和胖子也没闲着。没有刀子,我们就用手抓,胖子以200斤体重的优势能把那些瘦小的死尸压的动弹不得,然后,我就把死尸们的软肋掐住,等着叶语他们来结果。 几个人配合默契,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这些死尸全部摆平,看着满屋子的碎尸,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的,这一切,都是翁瑞所为。 正当我们凝视着那些碎尸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碎尸一个接着一个凭空消失! 对,就是凭空消失!前一刻还在地上躺着,下一秒就不见了。 “这、这怎么回事?老余啊,咱们以前遇到过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可还没见过这么邪乎的呢,死尸复活,又凭空消失,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啊?” 余刃皱着眉头,提醒我们小心一点。 眼看着铺满了整个屋子的碎尸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突然,胖子一脚踩住他身边的一条胳膊,将其捡起来:“我就不信了,这样你还能消失不成……” 话还没说完,令我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胖子跟着那条胳膊一起消失了! 胖子的消失,不仅让我们感到害怕,更多的是震惊和恐惧,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叶语和余刃两大厉害的人物,若是存在什么看不见的鬼物什么的,他们早就发现了。可现在他们和我一样疑惑,那个能让碎尸和胖子消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余刃将屋子里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若说这里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那第一个,便是这扇会流血的门。 胖子和余刃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胖子出事,余刃当然第一个着急。 他一步步靠近那扇门,走到门前时,又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余刃也消失了! 胖子的消失让我们恐惧,那余刃的消失,就放大了我们心中的恐惧! 连余刃那么厉害,也被凭空消失,那个东西,到底有多厉害? “语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语打量着那扇门,眉头紧皱,看样子,心中也是没有主意。便在这时,我们头顶上响起一阵铁链碰撞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原本悬挂在屋顶上方的铁笼子,正在往下落。 这铁笼子的大小和房屋差不多,而且,十分沉重,要是落下来的话,我和叶语分分钟就能被压成肉饼。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们举起双手,妄图撑住落下来的铁笼子。 可是,面对这几百斤的铁笼子,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那么的微弱。 而且,这铁笼子下落的速度极快,根本不给我们考虑的时间,到底是硬撑到底,还是也跟着余刃他们一样凭空消失。 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让我的神经蹦的紧紧的,“啊”,我本能地伸出双手,就算死,也不能就这么妥协了。 一秒、两秒、三秒…… 我不安地睁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铁笼子没有落下来? 只见铁笼子悬在我举起的双手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比被我高一点的叶语拖住,而此刻的叶语,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双手上布满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肌肉爆凸,骨关节发白,他咬紧牙关,额头上布满青筋,最恐怖的是,那一双眼睛像是猛兽的一般,散发着诡谲凶狠的神色。 叶语也不看我,只是用那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铁笼子,脚尖一点一点垫起来,几百斤的铁笼子就那么被他一点一点拖上去。 我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视线一刻也不敢从叶语身上离开。 叶语将铁笼子拖起来一点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吼”,其阵势十分惊人,震的地面也微微颤抖起来,四周的墙壁晃动的厉害,我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烂了。伴随着这一声巨吼,叶语的双臂一齐发力,先是向下弯曲,然后猛地向上一推,几百斤的铁笼子竟被他推的飞了出去,“轰隆”一声,倒在外面。 紧接着,叶语嘶吼着扑向近身的一面墙,一拳打上去,墙面轰然坍塌,但是,水泥墙的后面,还有一扇类似那扇门一样的东西。 叶语把三面水泥墙全都打倒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四面和那扇门一样诡异的东西。 叶语还要再扑上去,我怕他和余刃他们一样凭空消失,想拦住他,又怕此刻的他已经失去理智,根本不会听我的劝阻,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语哥,语哥——”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叶语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双手握成拳头,突然,一拳砸到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我赶紧用手挡住眼睛。 我总觉得,叶语看上去好像失去理智了,但其实并没有。 若他真的失去理智,又怎么会不对我下手? 我把眼前的尘土挥散开来,跑到叶语身边,看着他一拳一拳砸在地面上,受伤一点伤痕也没有,仿佛那只手是铜墙铁壁一般。 如果说之前是震惊,那现在,就是仰望! 叶语永远是我渴望而达不到的神一样的存在,每次,在最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 伴随着那一拳一拳的重锤,我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因为,叶语把地面砸出的大坑,影响到了这四面诡谲的门的根基,其中一扇门已经摇晃起来。 只要将其中一扇门放倒,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砰砰砰!” 叶语一连几拳砸下,地面上顿时又出现几个大坑,个个都有半米多深,这要有么惊人的臂力,才能一拳砸出这么深的坑来! 那扇摇晃的门终于应声倒地,与此同时,门里面流出血来,把地面上的泥土也染成了红色。 但是,那些鲜血很快就被泥土给吸收掉了,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紧接着,门里面吐出大量的人体残肢,什么碎肉、眼睛、内脏、四肢……堆成一座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和血腥味! 那扇门吐出那些人体碎片之后,瞬间萎缩变形,从十几平方米的大小,缩到只剩下一根筷子大小,但有成年人的拇指粗细。 那东西长的古怪的很,没头没尾,但是却可以移动,而且速度极快,瞬间钻进人体碎片堆中,消失不见。 我有心过去把那东西找出来,又怕被它攻击,犹豫不敢上前。 这时,叶语直接迈开步子走过去,我赶紧抱住他,但我的力气实在太小,被他拖着往前走,“语哥,你快醒醒啊!” 叶语直接将我甩开,走到碎尸堆前,举起双手,看样子准备抓下去。 却在这时,我们的身后响起胖子的声音:“不要!” 叶语的双手僵在半空,我们同时回头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我发现叶语的眼神好像变了,不像刚才那么诡异阴森了,还以为他恢复意识了呢,赶紧跑过去,没想到,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踹了我一脚,直接把我踹进坑里,周边的泥土落下来,好些都掉进我嘴里了。 “语哥,你这一脚也太狠了吧。”我挣扎着从坑里爬出来,眼看着叶语又要抓下去,而那只诡异的像虫子一样的东西就藏在尸堆里,露出一截,好像就等着叶语抓下来。 “语哥,不要!”我就地扑过去,一脚踹在尸堆上,尸堆被我踹散了,那东西不知道被尸体碎块涌到哪里去了。 叶语转头,用那凶狠的眼神瞪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一样。 “语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你。”我很坚定地说,这些话,都是发自腑肺之言。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冷笑,“挺煽情的嘛。” 抬头,只见在我们对面的那扇门上,站着那个姓白的,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俯视着我们。 第59章:惨绝人寰 我发现那姓白的眼神落在叶语身上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嘴角的笑容也更诡异了。 “道士?呵呵,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道士?”姓白的嘲讽地说着。 叶语沉吟一声,嘶吼着扑向姓白的,仿佛利剑一般,在我耳边刮起一阵冷风。 姓白的不慌不忙,待叶语扑到半空中时,他突然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只见那三面门竟然动起来,从三个方向朝叶语的方向聚拢,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叶语困在里面,“轰”的一声落在地上。 姓白的“哈哈”大笑,笑的那么狂妄,那么放肆,那么嚣张,“这世上还有人是我的对手吗?啊?” 说完,他低头看着那三面紧紧合在一起的门,眼神里散发着阴狠的神色:“小子,你要是敢硬闯出来,你那两个朋友就得死,但你要是不硬闯出来,你就会被尸阴虫吸干精髓。” “卑鄙!”我忍不住破口大骂,“翁瑞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你难道不知道他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伤天害理?管我鸟事!哪里有高手,我就去哪里,我白绝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打败这世上所有的高手。但是我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菜,翁瑞那个老匹夫,竟然骗我说他们的能力在我之上。” 看他这么不把翁瑞放在眼里,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是啊,翁瑞那个老狐狸就是为了骗你给他办事,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被骗,不去找他算账?”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等我收拾了你们,就去找他。”白绝说完,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用欣赏的眼神打量着着这三面微微晃动的门。 然后,他转头看着我,玩味地问:“听说你爹陈正阳很厉害,是不是?” 陈正阳,陈正阳……我满脑子都是陈正阳三个字,没有任何时刻,我像这般渴望他赶紧出现。 只有他出现了,或许才能救叶语他们。 可是,陈正阳为什么还不出现? 我有种直觉,陈正阳肯定就在这附近,只是,他不愿出手罢了。 既然他不愿意出手,那我就逼他出手。 说他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死活,我就赌一次,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这个唯一的儿子的死活。 我跑到那三面合拢在一起的墙前面,呼吸不由得加速。 当我把双手伸出去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我往里面吸,不过眨眼的功夫,双手就被吸了进去。 想必是这尸阴虫正在全力对付叶语,所以,吸我的速度就慢了许多,不像余刃他们,都是在眨眼间就被吸进去的。 这样正合我的心意,让尸阴虫一点点吧我吸进去,若陈正阳还没有现身,那我也认了。 眼看着我的两条胳膊就快要全部没进去了,这时,一道娇小的影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猛地将我往后一拽。 是蓉儿! 陈正阳呢,我四处巡视,还是没有发现他。 蓉儿救下我之后,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陈正阳在哪里?” 蓉儿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下,没有回答我的话,而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是陈正阳又是谁? 我松开蓉儿之后,蓉儿三下并做两下,就到了陈正阳跟前。 陈正阳摸摸蓉儿的脑袋,转身欲走,我赶紧叫住他:“陈正阳,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能救救我的朋友们?” 陈正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待我的话说完,他径直就往前走。 我心里急的不行,怕他就这么走了,转身对白绝说:“你不是想打败这世界上所有的高手吗,他就是高手,你还不赶紧去找他。” 白绝听我说完,身子像利剑一般纵身飞出,很快,便拦住陈正阳的去路。 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我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白绝说:“你就是陈正阳?听说你深不可测,今天,我就要测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陈正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让开!” 白绝直接亮出家伙,一把锋利的铁钩,作势便朝陈正阳扑过去。陈正阳兀自向前走,而蓉儿一个纵身,飞扑到白绝的脖子上,死死钳住白绝的脖子。 白绝使劲地甩了几下,也没能把蓉儿甩掉,蓉儿就像长在白绝身上了一样。 白绝气急,竟然在地上翻起跟头,像把蓉儿弄下来,可蓉儿在他翻跟头的时候,已经跳了下来,而白绝的身子还蜷缩着呢。这时,蓉儿一把抓住白绝裸露在外的脚脖子,竟然一口咬下去。 “啊!”那一声惨叫听的我也是心惊胆寒,这蓉儿能吃死尸我是知道的,看她吃大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是一口就把一个大活人的脚脖子给咬断了,这牙齿的咬合力,得多惊人啊! 白绝被咬断脚脖子之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变得更加狂暴和愤怒。 他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围困着叶语的三面墙“唰”的一下飞起,朝着蓉儿落下。 但是,在还没有落下之前,蓉儿就纵身一跃,跳了开去。 那三面墙像是长着眼睛一般,蓉儿跳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站在一边观战的陈正阳的目光一直盯着蓉儿,此刻,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异样。他对着蓉儿招招手,示意蓉儿回到他身边去。蓉儿几下跳了过去,那三面墙也跟了过去。 可就在它们快要落下来的时候,陈正阳突然出手,看似轻轻一点,其中一面门就像受到子弹的冲击,瞬间反弹回去,落在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主要是怕那扇门里面有余刃他们。 但这时,我的身后响起“扑通”一声,是叶语,他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看上去特别虚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我跑过去把叶语扶起来,眼睛却一刻也离不开陈正阳他们那边。 只见那扇被打出去七八米开外的墙落在地上之后,和先前那面墙一样,吐出大量的人体残肢,然后萎缩,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白绝急红了眼,再一次双手结十,召唤起一面墙,砸向陈正阳。 陈正阳抬头看了一下,便将头低下,眼神里看不出太多的神色。我急的大喊:“不要!” 可是,陈正阳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般,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那落下来的墙被他轻轻一拍,飞出去十几米远,“轰”的一下落在地上,难逃之前两面墙的命运。 我站起来朝着远方眺望,还好,没有余刃和胖子。 那就说明,他们两个都在最后一面墙里面了! 而最后一面墙已经被白绝召唤起来,眼看着就要飞向陈正阳。 我急忙放下叶语,朝陈正阳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你要是敢伤了我的朋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看到陈正阳准备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然后,我加紧步伐,在那面墙落下来之前,终于挡在陈正阳面前。 墙里面散发出巨大的引力,一下子将我吸了进去,这正是我想要的目的,只有我进去了,陈正阳才不会对着面墙下手,我才能保住余刃和胖子他们。 我被吸进去之后,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只有眼睛可以动,而且,这里面是能看到外面的情形的。 按理说我和陈正阳距离很近,我都被吸进来了,他和蓉儿一定也受到了引力的影响,可是,他们却没有被吸进来。 陈正阳伸出一只手,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我就感觉悬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减少了许多,然后,身子慢慢落下——如果换做陈正阳他们的视线,应该是这面墙在缓缓落下,因为我被镶嵌在墙里面,我的感受就是这面墙的状态。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不受尸阴虫的影响?”身后,响起白绝惶恐的声音。 陈正阳的面子上依然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冷冷地说:“放了他们。” 白绝“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不放,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他们救出来?” 白绝的话音刚落,蓉儿就闪身扑了过去,一把抓住白绝那条受伤的腿,一口咬掉他的一块肉。 “啊!”白绝惨叫着,想挣扎,但双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动弹不得。 陈正阳又问一遍:“放,还是不放?” 白绝竟然执迷不悟地说:“不、我就是不放,有本事,你让她一口一口把我吃了。” “她会一口一口把你吃了,但是,你不会那么快死掉,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她吃掉,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流成喝,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被野狗吃掉……” 陈正阳的语气里充满冷漠和无情,就连我听了也是一阵头皮发麻,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白绝。 一个人可以不畏惧死亡,但是,他没法不畏惧生不如死! 我第一次对陈正阳感到这么恐惧,一个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又怎么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不、不要……” 白绝说一个字,蓉儿就咬掉他一块肉,伴随着一阵阵凄惨的叫声,白绝的那条腿很快被蓉儿咬的只剩下白骨,还有一些血肉连接在上面,看上去十分瘆人。 疼痛让白绝再也没了开始的嚣张气焰,此刻的他,虚弱的像是随时都会晕死过去,但是,他就是晕不了。 终于,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我……放……” 第60章:尸阴虫 “晚了。”谁也没有想到啊,陈正阳会说出这么两个字。 那白绝的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对着陈正阳“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原先的嚣张气焰这会子全都没了,只要能别再折磨他,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陈正阳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冷冷地注视着前方。 蓉儿将白绝另外一条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地传来,那恐怖的场景,别提有多惊悚了。 我被困在这墙里面,动不了,要不然双腿肯定早发软了。 那白绝两条腿都被蓉儿吃的只剩下骨头,白森森的骨头刺激着白绝的眼球,巨大的疼痛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但陈正阳偏让白绝醒着,看着自己的肉被人一口一口吃掉,我无法想象白绝的心里是怎样的变化,换做我,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这样活着。 将白绝双腿上的肉吃掉之后,陈正阳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那冰冷的眼神,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发冷。 这世上有一种人,很少说话,单是他身上的气质,就足以秒杀众人。 陈正阳就是这种人,他的恐惧、冷漠、残忍,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他冷漠的眼神落在白绝身上:“你的命,留给你,把他们放了。”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就好像在施舍一般,而那嚣张跋扈的白绝是被施舍者。他连说“不”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怕等待他的会是更加惨绝人寰的手段。 白绝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符语,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念了片刻,他惊恐地看向陈正阳,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正阳顿了一两秒,走到墙跟前。 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墙里面的情形的,但陈正阳那双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让我觉得他是能看到墙里面的我的。 他对我说:“你好自为之吧。”然后,转身欲走。 要不是我这会被困着无法说话,我真想告诉他:“从此以后,我的事情,再也不要他管了,哪怕是死!” 他太冷漠了,太无情了,我总以为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一点感情也没有,可他却三番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要说一点也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他救了我之后呢,又表现出这么冷漠的态度,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蓉儿回到陈正阳身边,他们便绕过白绝,径直往前走。 我看到一道人影“唰”的一下闪身消失不见,是翁瑞! 陈正阳去找翁瑞了! 他不急不慢地走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翁瑞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叶语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缓缓爬起来,看到白绝,惊叫一声:“我的妈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陈正阳干的?” 白绝再也不用看着自己被剥去肉以后变得鲜血淋淋的双腿,他平躺在地上,张开双臂,用祈求的语气说:“杀了我吧!” 叶语切了一声:“你这种人渣,让你这样痛苦地活着,比杀了你解恨。” 说完,绕过白绝,来到墙前面。 叶语四周看了看,试着问我:“陈凡,你也进去了?” 我真想点头应是,可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啊。 叶语打量了片刻,跑到白绝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快把他们放出来。” “我、我伤的这么重……法力不受控制……放不出来……陈正阳……是知道的……” “你骗得了陈正阳,骗不了我。”见白绝还是不肯说,叶语直接拿出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没想到,白绝猛地往前一蹿,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流下来。 白绝死了! 叶语后悔极了,这白绝一心求死,自己怎么还拿刀子威胁他! 叶语哀叹一声,提着刀子来到墙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提起刀子,向我刺过来。 我心说语哥你别乱来啊,这一刀刺下来,我没被这墙结果了,倒被你给害了。 眼看着刀尖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吓的闭上眼睛,但是,久久没有感觉到刀子落下来。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叶语就爬在我脸面跟前,用那双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语哥啊语啊,刚才真是差点吓死我了。 叶语继续打量这面奇怪的墙,与此同时,我发现当我用力向旁边看时,能看到我左侧的方向好像也有一双眼睛。 是余刃或者胖子吗?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感到有一只手摸索过来,不小心碰了我一下,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应该是余刃! 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行动的,除了余刃,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余刃既然能动,说明还是有办法的。 我试了很多方法,但都没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余刃和叶语身上。 没过多久,那只手又过来了,但这一次不是碰我一下,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只手不是余刃的! 不是余刃,又会是谁,这墙里面没有第四个活物了呀! 兀自沉思,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只虫子爬在我的手背上,爬来爬去,最后想往我的皮肤里钻。 虫子,尸阴虫! 要是被它们钻进去的话,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想动,想叫,但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一定是尸阴虫准备往我皮肤里钻了。 我焦急地看向叶语,他还在打量着这面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我在心里一遍遍祷告:语哥啊语哥,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 尸阴虫已经开始往里钻了,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这时,我看到叶语突然提起刀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向我冲过来。 我好怕极了,赶紧将眼睛闭上,这一下是结果了我还是救了我,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然后,我感觉到尸阴虫被一股力量拽走,再睁开眼睛,就看到叶语的刀尖上有一条虫子,不断地挣扎。 顿时松了一口气。 叶语把那条虫子砍成好几段,尸阴虫也死不掉,还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令叶语十分恼火。 但那尸阴虫不敢再硬来,迅速钻到土地里,消失不见。 继而,叶语对墙中的我们说:“我知道你们三个看得见我,但我看不见你们,没法下手。” 话音落,我感到墙面一阵颤抖,带着我也跟着颤抖。 叶语兀自嘀咕,哀声叹气,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到脚底下不对劲,火辣辣的烫,好像要被融化掉一样。 我猛然间意识到,我们现在是在尸阴虫的肚子里,该不会是尸阴虫在消化我们吧? 如果尸阴虫开始消化我的话,那比我进来的还要早的余刃和胖子,是不是已经被化成骨头了? 我焦急万分,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我看到叶语无意间摸到脖子上的玉佩,直接将玉佩揪下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试试看了。” 然后,将玉佩砸向尸阴虫。 没想到,这玉佩竟然直接穿过尸阴虫进来了。 要知道,白绝一死,没有人操控尸阴虫,这尸阴虫就不会主动攻击人了,叶语在他面前站了那么久,不也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把叶语的玉佩给吃了呢。 那玉佩进来之后,不知道落到了那里? 尸阴虫有了大的反应,好像在扭动,牵连的我也跟着上晃下晃,这一晃,我就觉得好像从某个地方掉下去了,掉进了一个坑里面,里面尽是黏稠的液体。令我又惊又喜的是,我在这里见到了胖子了余刃。 他们的身上都缠着黏稠的液体,浑身湿乎乎的,跟刚出生的小猪仔一样。 胖子紧闭着双眼,好像出事了,余刃努力把他扶起来。看到我下来,余刃竟然说我坚持的挺久的,现在才掉下来。 “刃哥,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想把手上黏稠的液体甩掉,但怎么甩都甩不掉。 余刃说:“这是尸阴虫的胃液。” 我“啊”了声,感情我这是掉进它的胃里面了。 那胖子……余刃不等我发问,就说:“胖子被胃液侵蚀,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昏迷不醒。陈凡,你扶着胖子,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 余刃把胖子交给我,怎耐胖子的体重实在太重了,我得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把他扶住。 余刃转了一圈,回来说:“我们刚被吸进来的地方,应该是尸阴虫的胃壁,它在那里先把我们软话之后,才掉进胃里面。看来,想要出去的话,只有把尸阴虫的胃打开了。陈凡,一会我行动的时候,你带着胖子后退,千万别让胃壁里的液体溅到你们身上,那种液体比胃液里面的液体更具有腐蚀性。” 我“嗯”了声,表示明白。 余刃将身上的黏稠液体甩下去一点,拽着一根滑不溜秋的东西,纵身一跃,跳到胃壁上,竟然徒手插进去,撕开一道口子。 顿时,一大股绿色的液体喷涌出来,余刃闪身躲开,我拽着胖子躲到那些滑溜溜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后面,挡住了绿色液体的袭击。 将胃壁撕开之后,这尸阴虫顿时躁动起来,身子不断地扭动,我们被晃的左摇右摆,站也站不稳。 余刃抓着一根滑溜溜的东西稳住身形,但我和胖子就麻烦了,这胃里面到处都是黏稠的液体,滑的很,一个人都很难站住,我还得扶着胖子那二百斤的体重,一个不留神就溜了下去。 要知道,这下面可是大量的胃液溶液,还有那些绿色的液体,这要是掉下去的话,只怕我们的双脚就不保了。 第61章:余刃的美娇妻 “胖子!”我大叫着,抓着一根滑溜溜的东西,跟着往下滑,想把胖子拽住。 但胖子滑的太快了,我的速度根本跟不上。 这时,余刃纵身一跃,跳了过来,一只手抓着一根滑溜溜的东西,一只手抓住胖子的衣领,总算将胖子拉住。可那根滑溜溜的东西经不住这么沉重的斤两,没多大功夫,“砰”的一声断了。 眼看着余刃和胖子就要掉下去了,便在这时,一块木板飞了过来,横在胃底的半壁上,将余刃和胖子接住,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纵身跃过来,不是叶语又是谁? “语哥!”我只叫了一声,就不由得鼻子发酸,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余刃把我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跟胖子不就成一堆白骨了吗?”叶语说完,嘿嘿一笑,抓住一根滑溜溜的东西稳住身形,“我是从尸阴虫的嘴里进来的,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余刃直接将胖子往身上一抗,踩着木板,跟在叶语身后。我站的位置在距离叶语最远的地方,必须走过木板,才能达到对面。 胖子的体重实在太重,余人走在木板上,压的那木板嘎吱嘎吱作响,这尸阴虫的胃壁是有伸缩性的,虽然被木板撑的足够的大了,我却总怕木板会掉下去。 俗话说,你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是来。 走到一半,这木板突然倾斜了,我的身子顿时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地往低的一面扑去。胃壁上霎时间分泌出大量的液体,我要是扑上去,双手分分钟就被化成骨头了。 “接着!”眼看着我就要扑到胃壁上了,这时,叶语把他的外套扔了下来,他抓着一只袖子,另一只袖子在我面前晃荡。我在下跑的过程中一把将那只袖子抓住,叶语使劲一提,就将我拉了上去。 出了胃,是一个长长的通道,四周都是油腻腻的,只能猫着腰通过,这是尸阴虫的食道。 这食道也是有伸缩性的,我们通过的时候,将食道挤宽,通过之后,食道就又恢复原状。 食道上没有腐蚀性液体,走起来不用提心吊胆,没多大功夫,我们就走出来了。 尸阴虫是没有眼睛鼻子耳朵的,只有一张嘴巴,而且它的嘴巴是可以移动的。叶语刚才一直在打量它,其实就是在找它的嘴巴。如今,我们走完了食道,就得寻找它的嘴巴在哪里? 叶语是个急性子,直接拿刀子把尸阴虫的皮肤划出一道大口子,撕开,一缕亮光从缝隙中照射进来。 叶语第一个跳出去的,然后,余刃把胖子先送出去,接着,他叫我先走。 “刃哥,你在前面,你先出去,一样的。”余刃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面总想着其他人。 余刃却说:“你先出去,安全一点。” 这鬼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呆了,当下,也不推辞,绕过余刃先行下去。 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我刚跳出来,那裂口竟然愈合了,余刃被困在里面。 叶语让我把胖子的拉到一边去,他则去对付那只尸阴虫。 那尸阴虫蠕动着庞大的身体,向地下钻去,看样子准备逃走。 叶语哪里能让它得逞,举起刀子,纵身一跃,一下子刺下去。那尸阴虫被刺了一下,反倒钻的更快了,那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叶语用刀子在它的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在里面寻找,没有余刃的踪影。 尸阴虫的大半个身子已经钻下去,再不让它停下脚步的话,我们就更没办法对付它了。 “语哥,用火!”情急之下,我想到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总不可能让尸阴虫把余刃带到地下去。 这打火机是白绝丢的,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顺便捡起来了,没想到这会子派上用场了。 我把打火机丢给叶语,叶语直接把短袖也脱了,点燃,塞进尸阴虫身体里。 顿时,一股焦臭味扑面而来,尸阴虫被烧的不断扭动着身体,停止了往下钻的动作。 叶语继续用刀子将它的皮肤划烂,在里面寻找余刃。 那尸阴虫翻滚着从土地里出来,在地上打着滚,身体里不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把胖子放下,跟着过去一块寻找,终于,在尸阴虫靠近地面的一侧,看到余刃的手臂。 “语哥,在这里!” 叶语赶紧跑过来,看到那只被卡在肉缝间的手臂,用刀子将那些肉划烂,我则拽着余刃的胳膊,将他拽出来。 余刃昏迷了,估计是被焦臭味熏晕的。 将余刃拽出来之后,我和叶语赶紧抬着他跑到胖子跟前。 那尸阴虫仿佛要报复我们一般,竟滚动着,向我们滚过来。 “哇靠,它过来了,陈凡,胖子就交给你了。”叶语一面说着,一面背起余刃,撒腿就跑。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想这师傅是假的吧,专坑徒弟呢。 但眼下也顾不得想太多,将胖子拽起来,背不动,就只能拖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特别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拖着二百斤的胖子,跑起来的速度毫不亚于叶语。 我们逃出来之后,将最外面的大门门闩插上,然后才一鼓作气,沿着这无人的街道,一直往前跑。 快到村口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困着我们的那个房子的方向升起冲天大火,浓烟滚滚,恶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和叶语对视一眼,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这样,休息了十多分钟,余刃醒了,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在,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余刃把胖子扶起来,说胖子伤势很严重,得赶快送回去治疗。“你们两个也没地方去,不如跟我一起到我的事务所去吧。”余刃这样说。 我和叶语对视一眼,赶紧点点头,心里面早就盼着余刃这样说了。 余刃打了个电话,听声音,对方是个女的,声音很甜,叫什么萌萌:“小羊村,你快来接我们吧。” 大概多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辆我叫不上名字,但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车子停在小羊村村口。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又白又长,穿着黑丝袜的美腿,踩着一双艳红色的高跟鞋。 车子上的主人完全露出脸时,我和叶语都傻眼了! 这女人又高身材又好,皮肤白的跟雪一样,最主要的是,她长的太漂亮了。 这么一个性感的女人,居然叫萌萌? 更令我和叶语震惊的是,那女人看到余刃,叫了一声“刃刃”,我和叶语差点喷了出来。 “哎呀,刃刃,你又干这么危险的工作,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再干这种工作了吗?我们家有钱,养活你是没问题的……” 余刃尴尬地看了看我和叶语,打断萌萌的话,“先别说了,胖子受伤了,得赶紧把他送回去。” “胖子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伤的不轻啊……哦,我不说了。”萌萌撅着樱桃小嘴让在一边,我和叶语帮着余刃把胖子抬到车上。 余刃要坐在后面,那个萌萌可不乐意,一张脸拉的,任谁都能看出来她不高兴。 “你还是坐前面去吧。”叶语把余刃拽出来,直接将车门关上。 余刃看了我们一眼,仿佛在说“好啊你们两个”,最终,还是坐到副驾驶座上了。 这个萌萌开车的技术也是令我佩服,又稳又快,一路上见缝插针,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 余刃让她开慢一点:“别吓着我那两个朋友。” “没事,我们喜欢刺激。”叶语嬉笑着说,好奇地问,“我说这位萌萌小姐,你和老余,是什么关系呀?” “我是他未婚妻。” “未婚妻?”叶语看向余刃,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大概是觉得他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他这个做兄弟的竟然都不知道,太不够意思了。 那萌萌是个话唠,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了,“你们两个是刃刃的朋友是吧,那你们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开那个什么事务所了,赶紧跟我把婚结了。我们程家有的是钱,就算他一辈子什么也不干,也养活得起他。你看他整天冒险,这要是万一哪天……” “诶,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老余的本事大着呢,不会有万一那一天的。”叶语还没被色迷心窍,这会子还知道帮余刃说话,余刃这个拜把子兄弟算是没白交。 萌萌当即就把头转了过来,“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说你们两个,就不为刃刃考虑考虑吗,放着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妻不娶,偏偏要去跟那些个什么死人死尸打交道,你们说他是不是心里变态啊?啊?我觉得就是。哼!” 噗……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语倒是忍住了,故意拿余刃打趣:“我也觉得,是挺变态的。” “看吧,你朋友都说你心理不正常了,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去。”萌萌对余刃说完,又问叶语,“这位帅哥哥,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叶语就爱听美女叫他帅哥,当下,就跟得了奖杯一样,昂首挺胸,咳咳两声:“叶,语。叶问的叶……” 话还没说完,萌萌就把头转了过去,继续训斥余刃的不是:“你说你平时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一打电话就是有事情让我帮忙,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妻啊。刃刃,我发现你现在一点也不爱我了,你说,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 直把叶语像黄花菜一样凉在一边。 都说这女人如老虎,一点不假,那个小坟就跟着萌萌一样,天底下没几个女人能像刘芬那样,即体贴又温柔的。 想起小坟,我不免一阵叹息,自从小坟失踪后,到现在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第62章:他在掩饰什么 程萌萌这女人,外表热辣,内心强大,对待余刃像个温柔的小猫咪一般,对待其他人,猫咪瞬间变老虎。 程萌萌嘴就没停过,一直在诉说余刃的不是,有些话不能得到我们的认同,比如什么余刃不赚钱他们家也能养活得起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靠女人养活,那跟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况且,余刃是那种责任心很有善心,很想为没钱没能力的人们做点事情的人,又不是小白脸。 叶语偶尔反驳一下,就被程萌萌顶回来:“刃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不劝他点好,还鼓励他,怪不得你到现在都是光棍一条,活该!” “诶,这跟我光棍不光棍的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女朋友?”被程萌萌当众拆穿,叶语觉得很没面子,立刻反驳。 程萌萌回头瞥了他一眼:“整天跟男人腻歪在一起,能有女朋友才怪。” 这怎么说着说着把我也牵扯进来了。 这女人的嘴皮子太厉害了,我还是闭嘴的好,叶语是不想和她争辩,毕竟人家是余刃的未婚妻。 我和叶语索性靠在椅背上休息,车子正平稳地开着,余刃突然叫道:“萌萌,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程萌萌加大油门,车子开的更快了。 “萌萌,别闹了,胖子受伤了,我们得赶紧送他去医院……我们的事情,等过段时间再说好吗?” “哼!”程萌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将车子开的飞快。 不一刻,车子就在一家大医院门口停下,程萌萌踩着恨天高,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指指向医院门口,“到了,叶语,陈凡,你们两个把胖子送进去。”程萌萌像个女领导一般指挥着我和叶语,然后递给叶语一张卡,“这张卡的密码是刃刃的生日,你们拿去给胖子交住院费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们管了,我会打电话安排人过来照顾胖子的。我和刃刃在门口等你们,一会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叶语二话不说,赶紧将卡接住,顺便问了一下余刃,他的生日是哪天的?余刃一个无奈的白眼砸过来,叶语装作没看见,让我和他抬着胖子,往医院里走。 把胖子送到急诊以后,叶语把卡交给我,让我去交费,然后他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左右张望,好像在找什么。 一次性交了一万,回来时,只见叶语眉开眼笑地拉着我的胳膊,直接将我拉到一处自动取款机前。 “语哥,你……” “你什么你?给你帮了这么长时间的忙,一分钱酬劳也没有,我连买化妆品的钱都没了。快把卡插进去,看看还有多少余额。”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可叶语又说:“你身上还有钱吗?没钱的话,咱俩喝西北风啊?” 这话倒是事实,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让余刃花钱吧。 我在心里想着,先取一点,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那个程萌萌就行。当下,把卡插了进去,一查余额,我和叶语都傻眼了,十九万! 我揉着眼睛,不敢相信,把那几个零数了一遍又一遍,叶语呢,直接吞口水,我都听见口水的声音了。 我颤抖着手指伸向1000的取款金额,叶语直接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一下,直接按了个2000,而且,一连取了十多次,也就是两万! 两万块钱,厚厚的一沓,叶语往我身上装了一点,又往自己身上装了一点,一边装一边笑:“买装备的钱有了……” “语哥……” 我还没说话呢,就被叶语伸手打断,“你什么也不知道,记住没有。” 语哥啊语哥,这一次你真是刷新我对你的认识了,这么奇葩的道士,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怎么就和小说电视里的那么不一样呢。哎! 我和叶语出来,余刃急忙问我,胖子怎么样? “医生说了,没多大事。程美女,你接下来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带你们去吃大餐,上车吧。”程萌萌脖子一歪,示意我们上车,看着余刃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叶语直接把他推到副驾驶的位置,“好哥哥,只有跟着你我们才能沾光,为了兄弟的胃,你就忍忍吧。” 上了车子,叶语把卡还给程萌萌,起初我们还担心她会问医药费的事情,可她连提也不提,我和叶语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做贼心虚的微笑。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前停下。 单从外面看,这栋别墅十分洋气,还有喷泉和马车。 “刃哥,这里是程萌萌的家?”我忍不住内心的震惊,问道。 余刃点头,一点表情也没有,不对,有,一副不乐意的表情。 这程萌萌家到底有多有钱啊,住的这么豪华,相比之下,翁瑞家那个三层小洋楼,和这个比起来,就小气多了。 叶语开玩笑说:“老余,我看你还是从了人家吧,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跟死尸打交道,多危险呐。” 这话被程萌萌听到了,立刻给叶语竖起大拇指,“帅哥,你这话说的太对了,刃刃,你听见没有,一会见了我爸,好好表现啊。” 这程萌萌真是个女汉子啊,直接把余刃拉到他家来见她爸了,看来今儿个不把余刃拿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和叶语偷偷笑了一下,反正我们是跟着来蹭吃蹭喝的,其他的,一概不管,那是人家余刃的私事。 进了别墅里面,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震惊! 翁瑞家的小洋楼里面是金碧辉煌,一看就是土豪的样子,而程萌萌家的别墅里面装饰简单,但是,这房子的面积,大的惊人,客厅里摆放了很多洋玩意,大多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 叶语和我一样,从一进门就一直是那副张大嘴巴啊啊啊的样子。我偷偷问他,“语哥,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房子啊?” 叶语赶紧闭上嘴巴:“什么第一次,这样的房子我见多了。”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在嘴上逞能,也不揭穿他,偷偷笑了两下。 程萌萌让我们在客厅等一会,她去叫她爸下来。 这一走,好半天没有消息,我和叶语闲来无事,把桌子上的水果盘都快吃光了。 叶语摸着肚皮,坐了个舒服的姿势,突然问余刃:“老余,你去找翁瑞,之后好几天没有消息,到底干嘛去了?” “其实我早就发觉翁瑞骗他的堂弟翁波去他家里,是想让翁波做替死鬼,我想阻止翁瑞,但那只狐狸狡猾的很,把我引到一个很诡异的地方。那地方像迷宫一样,我被困在那里面一天一夜,才走出来。” “也不知道陈正阳抓住翁瑞没有?很多的谜团,只有通过翁瑞才能解开。”我叹息着说。 这时,程萌萌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我们几个赶紧停止那个话题。 程萌萌下来之后,嘀咕着:“奇怪,我爸没在家,能去哪里呢?啊,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 见我们都没动,程萌萌索性一把抓起余刃的手,将他拽起来。余刃的老脸都红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害羞的样子,像个腼腆的大男孩一样。 程萌萌带着我们穿过花园和泳池,来到位于后面的一处小洋房里面,爬在门上听了听,突然,一把将门推开。 一道黑色的影子“唰”的一下闪了过去,连程萌萌都看见了,又岂能瞒过我们几个的眼睛。 “爸,刚才是什么东西啊?” 程萌萌的父亲是个看上去很精明能干的人,我估摸着他今年至少也有五十多了,可看上去就跟三十几岁一样,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散发着精明的光,给人一种处世很深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程父铁青着脸训斥程萌萌,继而,将目光转向余刃,以及余刃身后的我和叶语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程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程萌萌一点也没被她爸的样子吓到,可见她这个女儿在程父心中的地位。程萌萌撒着娇钻进她父亲怀里,“爸,你不是说要早点把我嫁出去吗,省的我整天给你惹麻烦,现在我把刃刃带来了,你们最好今天就把我们俩的事情给定下来。” 程父一改刚才凶狠的态度,温柔的抚摸着程萌萌的头发,说什么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儿戏之类的话。 叶语用胳膊肘顶了顶我,示意我往桌子上看。只见桌子上放着两个茶杯,还在冒着热气,再联想到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这程父应该是正在和某个人说话,程萌萌突然闯进来,把那个人吓跑了! 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个人正在跟程父进行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第二,那个人我们认识,他怕被我们发现,所以逃跑了! 到底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只有见到那个人才能知道。 要想知道,只有把那个人揪出来。 我偷偷走到余刃跟前,让他缠住程父,我和叶语借机四处走走,搜寻一下。余刃点头,当我转头时,无意间和程父四目相对,那眼神,仿佛猎豹一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狠神色。 第63章:余刃的事务所 “语哥,你觉不觉得程萌萌她爸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走到远处,我才敢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叶语冷“哼”一声:“我看他是做贼心虚,怕我们发现,但他又拗不过她女儿,只好让我们四处走走看看。他这会心里一定怕的要死,怕我们发现那个人。看来,我们这一次是来对了,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大的收获。” 我又激动又不安,大的收获,会是谁? 我和叶语分头寻找,我们假装欣赏这里,其实是在四处搜寻。当我找到洗手间的时候,只见一道黑影正从窗户上往外翻,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黑影,他刚将一条腿迈出去,这会子突然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当我跑过去爬在窗口向下看时,只见下面空空如也,已经没了人影。 叶语闻声跑过来,问我看清楚没有? “语哥,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那一身衣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是翁瑞!” “果然是他。”叶语暗自嘀咕,“这个翁瑞,竟然先我们一步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他竟然能从陈正阳的手上逃过,看来,他还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啊。” “我们要去追吗?” “算了,估计追也追不上了,不如回去探探那个程父的底细。” 我和叶语回来时,只见程萌萌拉着余刃的手,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娶她之类的话。见我和叶语过来,程萌萌又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你们两个快劝劝刃刃啊,他真是头倔驴,我说什么他都不听。” “程小姐啊,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么漂亮,还怕嫁不出?我看你不如重新找一个算了。” 叶语打趣着说道,然后在余刃身边坐下,挤了挤眼睛,余刃就明白了。 “程老板,您刚才是不是正在招待客人啊?”叶语直接了当地问,目光落在那两个茶杯上,然后才看向程父。 程父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端倪,他一点也不心慌,反而冷着脸责怪我们:“那可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人家有隐疾,怕见陌生人。你们这么一声不吭地闯进来,把人家给吓跑了,也就是把我几千万的生意给吓跑了。小伙子们,做事不能这么莽撞,要不是看在你们是萌萌朋友的份上,这几千万,我可就要你们赔我了。” 程父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让人琢磨不透他的话有多少成分是开玩笑的,又有多少成分是恐吓威胁的,还有多少是真实的。 这个程父,和翁瑞真是一路人,同样的深沉、老谋深算。 程萌萌是个单纯的女孩,还没听出这话里面的火药味,摇着程父的胳膊:“爸,你说什么呢,你谈生意不在客厅谈,跑到这地方干嘛,还怪我的朋友们。” “好好好,爸爸错了,萌萌,你去叫下人给你的朋友们倒点茶水啊。”他这是要把程萌萌支走。 程萌萌还以为她爸要说她和余刃之间的事情了,高兴地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 程萌萌离开之后,程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余刃,你和萌萌的婚事,就此作罢吧。以后,你不要来我们程家,我也不会再让萌萌去找你了。”程父开门见山地说。 余刃一脸不解的样子,“程伯父,是您找到我,说我和萌萌有婚约,为什么现在又这样说?” “那个时候我是见你忠厚老实,会一辈子对萌萌好,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整天和死尸打交道,万一哪一天你出事了,难道要萌萌一辈子守寡吗?”程父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胸口起伏的厉害,无不显示着他此刻有多生气。 余刃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我早就想跟您说了,我和萌萌不可能的,希望她能找一个懂得疼她爱她的男人。” 余刃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 “你和翁瑞,是什么关系?” 余刃的话一出口,程父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闪过,吞了口唾沫。这一切都显示着他很心慌。 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程父犹豫片刻,撒谎说:“什么翁瑞,我不认识?” 叶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刚才逃走的那个人,我们认识他,他叫翁瑞。” “什么翁瑞,那是我的生意合伙人,我再跟你们强调一遍,他,是我的生意合伙人,他有隐疾,怕见外人。”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刚开始我们还觉得这姓程的和翁瑞一样老谋深算城府很深呢,现在看来,要比老谋深算,他可比翁瑞差远了,这心里素质,也太低了,这么快就露出破绽来。 我们几个都心知肚明,他在撒谎。 碍于这是在程家,我们没有直接把他的谎言拆穿,只是提醒他:“程老板,我可提醒你,那个翁瑞可不是什么善茬。小羊村的事情听说了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还敢跟他来往,就不怕牵连到你的家人?” “你们有完没完?”姓程的这火发的莫名其妙。 余刃似乎看出了什么,试探着问:“程伯父,是翁瑞已经威胁您了吗?” “我都说了,那不是什么翁瑞,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我注意到程父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手指不停地颤抖,眼神闪躲,很明显,他还是在撒谎。 我们都意识到,余刃的猜测是对的! 很可能,是那个翁瑞威胁程父,让他帮他做一些事情,若不答应的话,就会伤害到他的家人。程父被翁瑞吓到了,不敢把事情声张出来。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决定不再明着追问下去,先离开这里再说。 当下,我们直接起身,和程父告辞,转身欲走。 这时,程萌萌进来,看到我们要走,赶紧跑到余刃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呀?” “萌萌,你误会了,伯父知道我们太累了,要我们先回去休息,改天再谈我们的事情。”余刃轻轻拍着程萌萌的手,宽慰她说。 程萌萌撅着小嘴,问道:“那你不会又跑了吧?” “不会!” 程萌萌轻笑一声,竟然在余刃的脸蛋上“吧嗒”亲了一下,这才松开手,“那我送你们回去吧。” “萌萌,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开个车子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程父不满意地说。 程萌萌朝她爸做了个鬼脸:“谁让你给我买车子的。”说完,拉着余刃的手,飞快地跑出去。 出了别墅,余刃突然停下脚步,让程萌萌回去,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胖子,然后再回事务所,就不用程萌萌送了。 程萌萌不乐意:“不行,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黑眼圈那么重,胖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安排了胡工照顾他。我送你们回去,回去了呢,就好好洗洗,养精蓄锐,我可等着你来娶我呢。” 坳不过程萌萌,余刃只好妥协。 将我们送到余刃的事务所之后,程萌萌还想进来再玩一会,她爸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来了,非要她赶紧回去。 无奈,程萌萌恋恋不舍地和余刃告别,这才开着自己的小洋车离去。 在他们你情我爱的时候,我和叶语已经把这事务所转了一遍,面积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设施,若不是门上那块牌匾提示这是一家“捞阴门事务所”,只怕任谁都看不出来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进门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字,苍劲有力,落笔余刃。 没想到,余刃的毛笔字写的挺好。 右侧挂着一个古怪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往里,是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大概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再往里,就是几间房子,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余刃送走萌萌之后进来,见我和叶语盯着右侧墙上那个古怪的东西一直看,笑了两声:“别看了,那是胖子的杰作,说什么我在墙上挂了东西,他也要挂。他说那是抽象艺术,我们一般人看不懂的。” “老余,你这地方也太简陋了吧,跟我那庙有一拼啊。”叶语笑着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了扭屁股,吆喝一声,“还是真皮的呢。” 余刃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出来,冰凉冰凉的,喝一口,别提有多爽了,困意瞬间就消散了大半。“我这地方要那么富丽堂皇干嘛,有我和胖子就够了。对了,你们吃点什么,我给你们点外卖。”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和叶语的肚子同时骨碌碌叫起来。 我正想说让我来点吧,发现手机都没了。余刃笑笑,说他这里有洗澡间,我们可以先去洗个澡,等会吃点东西再休息。 我和叶语抢着要先去洗,最后,坳不过叶语一句“尊敬师长”,硬是挤在我前面去洗了。这一洗,就洗了一个多小时,我外卖都吃完了,他还没出来。索性,我也不洗了,直接找了间房间,闷头大睡。 正睡的香甜,叶语跑进来,竟然把我抱了出来,而且,还是公主抱。 我惊恐地大叫:“语哥你干啥呢?” “这房间大,让我给住,你住隔壁那间。”说着话,他把我抱到隔壁房间,往小床上一扔,赶紧跑了出去。 哎!遇上这么个师傅,我还能说什么,算了,还是睡觉吧! 第64章:今晚301见 原本还想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可睡的正香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下子把我从梦中惊醒。 余刃一向遇事沉稳,这会子却乱了阵脚,急急忙忙叫我起来,后面还跟着睡眼朦胧的叶语。 “我说老余,你能不能让我们睡个好觉啊,这一惊一乍的,差点把人家的小心肝给吓坏了。” 噗…… 我不是被余刃叫醒的,是被叶语雷醒的。 “刃哥,出什么事了?” “萌萌刚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约我今晚在如意酒店301房间见面。” 余刃的话音刚落,叶语就跟着开起玩笑来:“呦,这是要跟你共度良宵啊,老余,这种好事你不应该高兴吗,干嘛还愁眉苦脸的?你该不会是……” 叶语用看变态一般的眼神看着余刃。 我只觉得脸红脖子粗的,因为我想起在翁家的时候,胖子说翁瑞喜欢男人,还让我色诱翁瑞的画面,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脑子真是进水了,怎么会听胖子在那瞎说。 叶语说完余刃,又把目光转到我身上:“陈凡,你脸那么红干嘛,又没说你。” “吭吭,天气太热,我这屋又没空调,能不脸红吗?”我很机智地将自己的尴尬掩饰过去。 余刃让叶语别闹了,“萌萌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子,而且,也很听父母的话,她绝对不会乱来的。” 叶语搔着脑袋,“保守?你看她穿的,前凸后翘的,哪里保守了?” “女孩子家嘛,哪个不希望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算了,我跟你多说了,我有种直觉,萌萌出事了。我想去程家看一下,你们两个看着店,如果有生意上来,能解决的你们就解决了。” 叶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问还有啥交代没? “没了。” “你把我们叫起来就为了说这啊?”叶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身走回房间,“老余,你你放心大胆地去吧,店里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余刃“嗯”了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想着或许真的是余刃多虑了,再加上这些天每天都高度紧张,也没怎么休息,实在太的不行,也回了房间休息。 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但是一直睡的不踏实,总是做噩梦,睡的我特别痛苦。 “咚咚咚,有人在吗?”本来就睡的不踏实,再被这么一吵,我就更睡不着了。 我靸着拖鞋出来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个女的,怀里抱着孩子,一脸憔悴的样子,问我余老板在不在? “他有事情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说。”我一面说着,一面把女人让进来。 女人看了我一会,一直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你和余老板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怎么了?” 女人暗自嘀咕什么“我怎么没听说余老板有我这样的朋友,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之类的话,说的我挺尴尬的。 我的确没本事,而这家事务所主要干的就是跟鬼魂打交道的事情,就算女人跟我说了,恐怕我也没能力去帮她吧。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你稍等一下。” 然后,我跑到叶语的房间,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我在那边热的要死不活,他在这边吹着空调盖着被子,小日子也太舒服了,怪不得睡的这么踏实。 “语哥,有生意来了,你快去应付一下。” 叶语睡的跟死猪一样,“嗯”了一下,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我回头看了一下,那女人不断地朝我们这边张望,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不管怎么说,可不能把余刃这店的牌子给砸了啊。 “语哥,你刚才给你打了一把,好不容易刷到白银,又掉到青铜了。” 话音刚落,叶语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 我“嘿嘿”一笑,“语哥,您总算醒了,赶紧的,外面有个客人等着我们呢,刃哥待咱们不薄,咱可不能给人家把招牌砸了。” 叶语一个翻身跳起来,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把我都给吓着了。“好你个陈凡,竟然敢骗师傅了,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 “想,想。”我一面说着,一面给他把鞋子提进来,顺便,给他穿好。 叶语伸着懒腰走出来,说那一觉睡的真是太舒服了,还让我给他捏捏肩膀。 他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呗,谁让他是我师傅呢? 但我很奇怪,那个女人自从叶语出来之后,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他的脸。 直到我们在她对面坐下,我叫了声“喂”,她好像才回过神来。 “这位,是余老板的拜把子兄弟,和余老板一样厉害,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对他说。”我向女人介绍着叶语。 叶语的乏气还没过去,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又把眼睛闭上:“说吧,什么事?” 女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语,大概是怕叶语这样能否认真听她说话。在我还没说话之前,叶语就抢先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好吧。”女人说着,把怀里包裹着婴儿的布袋子揭开,刚才我就很疑惑,这么热的天,她怎么把孩子包裹的这么严实,也不怕上火了。 只是,令我吃惊的是,那布袋子里包裹的,根本不是什么婴儿,而是……该怎么说呢,乍一看像是个婴儿,但是仔细一看,跟个小猪仔一样,通体泛红,浑身的皮肤皱巴巴的,鼻孔特别大,双手抱在脑袋两侧,还保持着在母体里的姿势。 “这、这是什么?” “这是我妹妹的孩子,从生下来就这样,到现在一个十多天了,还是这样,也不吃东西,也饿不死。”女人说着,往门外看了看,小声说道,“我妹妹是大集团的老板,是公众人物,这孩子的出生,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可是这孩子……这要是被媒体拍到这孩子的样子,我妹妹的形象就全毁了。我暗地里也找了很多道士,可他们都是只拿钱不会办事的,我是听人说这里的余老板很厉害,所以,就偷偷把孩子抱过来让你们瞧瞧,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或者说,是不是个怪物?” 叶语直到女人把话说完,才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布袋子里的孩子,说道:“这孩子恐怕是活不了了,你带走吧。” 女人眉头一拧,“这孩子活不了,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是,我还有件事要说。自从这孩子出生之后,我妹夫就长病不起,这大大小小的医院都看了,就是查不出病因,我妹妹怀疑是这孩子引起的,你能不能给看看?” 叶语这才坐直身子,很严肃地说:“看,肯定是可以看的,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第一,你妹妹的私生活不混乱吧?”叶语问的这么直接,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我担心地看着女人,生怕她发怒,说叶语胡说八道。 令我惊讶的是,女人看着叶语一会,竟然点点头:“我妹妹和我妹夫关系一直不好,但是,因为他们都是公众人物,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他们虽然维持着夫妻关系,但其实,早就分居了。而且,我妹妹特别喜欢小鲜肉……” 女人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大概是觉得有些话太难以出口了。 叶语点点头,继续说:“第二个问题,这孩子是你妹夫的,还是其他男人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是我妹夫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热心的带着我妹妹去医院做产检什么的。而且,自从我妹妹怀孕之后,我妹夫也不敢乱来了,每天按时回家,还亲自给我妹妹煲汤做饭呢。”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妹妹自从怀孕之后,有没有出现过异常的反应?” 女人做思考状,突然,瞪大眼睛:“有。我跟妹妹平时不太来往,人家是大老板,忙嘛。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叫我去她家里,说是帮忙照顾她,其实我什么也不用做,我妹夫把什么都做好了。自从我住到她们家,我才知道,我妹妹每天晚上都梦游。” “梦游?”叶语反问,“怎么个梦游法?” “就是……就是在屋子里瞎转悠啊,有时候还会跑到阳台,或者走出去,好几次都是被我发现的,吓坏我的。第二天问她吧,她说什么都不记得。我妹夫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是梦游症,但因为妹妹怀着孩子,不能吃药治疗,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谁知,这孩子生下来,就……我妹妹每天忧心忡忡的,就怕被那些狗仔媒体拍到。” 叶语“呵呵”笑了两声:“你妹妹还真是有意思啊,生下这么个怪胎,她不担心自己有没有生命危险,反倒只担心自己的形象,到底是形象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我妹妹会有生命危险?”女人紧皱眉头,往叶语跟前挪了挪,“可是,我妹妹自从生了孩子以后,也不梦游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啊?” “你妹妹的麻烦大了去了,这孩子是个鬼婴,在你妹妹怀胎十月期间,不断吸收她的精气,导致她阴盛阳衰,容易被恶灵侵体。她每天晚上不是在梦游,而是被各种想害她性命的恶灵给附体了,想害死她,只是她比较幸运而已。这恶灵现在还处于沉睡阶段,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苏醒,到时候,他就会缠着你妹妹,直到把她的精气吸光为止。” 女人惊恐地捂着嘴巴,吓的也不敢把手放在布袋子上,“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好办,这鬼婴是你妹夫引到你妹妹身上去的,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妹夫一定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夫一直在装病?” 叶语点点头,“聪明。” 女人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把我和叶语都吓了一跳。“呵呵,不好意思了,刚才太生气了。感谢你的解答,多少费用,可以刷卡吗?” 提到费用,叶语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我捏了他一下,提醒他别乱要,别把余刃的招牌砸了。 叶语伸出一根手指头,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百块,还好,不是很多。 没想到,那女人却说:“一千?太少了吧,我可是听说这的费用很高的。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万,不能让你们为难不是,万一余老板回来说你们要少了呢。诶,刚好,我身上带了现金了。给。” 一万块,那么厚一沓,就那么放在我们的面前。 第65章:可怜不是杀人的理由 女人把一万块钱放下,将鬼婴包好,起身告别。 女人走后,叶语让我赶紧把门关上,盯着那一万块钱眼睛直冒金光。他从中抽出十张放在一边,我还以为他要和我把十张分了呢,没想到他说那十张是给余刃的,剩下的九十张是给我们分的。 他给了我四千五,自己留了四千五。 “语哥,这样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你不要可以给我。”叶语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我赶紧往后缩了一下。不是我贪这四千五百块钱,而是我知道,这四千五要是落在叶语的手中,铁定都被他拿去买装备去了。 他把那四十五张红票子数了又数,说没想到余刃的事务所这么赚钱,可比他当道士强多了,连网都得从别人家里偷来用。他要跟余刃商量一下,让他入股。 “陈凡,把你那一万五先借给我,等我入股老余的事务所赚了钱再还给你。” 我吓的赶紧跑回房间,将门从里面反锁,“语哥,你别骗我了,你是想拿我的钱去入股,拿你的钱买装备吧。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游戏里面砸那么多钱……” “你给不给,不给的话,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你不认,还得看我同不同意呢?” 我们两个正争执着,门外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叶语还以为又有生意上门了,赶紧跑过去开门,我从门缝中看到,门一打开,胖子就冲了进来,一只手扶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快、快去找老余,程萌萌被人控制了……” “你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叶语扶着胖子在沙发上坐下。 “程萌萌去医院看我,向我诉苦,说余刃不想跟她结婚,问我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们正说着话,程功和一个带着帽子口罩的人进来,将程萌萌叫出去。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我假装继续昏迷,因为,我总觉得那个带着口罩的家伙不像好人。他们把萌萌叫出去之后,我就爬在门口偷听。那个戴口罩的人说什么要利用萌萌对付老余,程功刚开始还不同意,但那个人说什么要把程功的秘密抖露出去,程功就妥协了。程萌萌想反抗,被那个戴口罩的家伙打晕了。然后,他们就把程萌萌带走了,临走时,程功交代那个护工看着我,哪里也不允许我去。我是想尽了办法,才跑回来报信的。老余呢,老余去哪里了?” “你回来的太晚了,老余早就走了,去程家了。” 胖子跳将起来,“那你们赶快去帮他啊,老余是个榆木疙瘩,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或许不会上当,可他们利用程萌萌……哎,程萌萌就是老余的软肋啊,他喜欢人家,又觉得配不上人家。这一去,不是去送死吗?” 胖子这么一说,我和叶语都担心起来,当下,叶语就给余刃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胖子不知道哪个带着口罩的家伙是谁,我和叶语可都是知道的,那是翁瑞! 他能把小羊村搅的天翻地覆,能对自己的亲亲的堂兄弟下手,能从陈正阳手上逃走,他的可怕,不容小觑。 “陈凡,你留下来照顾胖子,我去接应老余。”叶语说。 我连忙拉住他:“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翁瑞对付你们,都是因为我。” 胖子也说:“让陈凡跟你一起去吧,这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我没事。” “好。你去找个趁手的武器装身上。” 我找了一根钢棍别在后腰上,叶语换好衣服,我们直接打的去如意酒店。 因为现在天已经黑了,余刃说程萌萌约他今晚在如意酒店301见面,那我们直接去目的地好了。 到了地方,两个女接待员拦着不让我们进去,非要我们出示房卡。无奈之下,我缠着那两个美女,由叶语趁机跑上去查看。 两个女接待员直接叫了保安把我扔出来,没多大功夫,叶语和余刃也出来了,但不是被哄出来的,而是走出来的。 余刃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问啥情况,叶语偷偷跟我说:“老余说程萌萌要跟他那个,还把他的衣服都脱了,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萌萌突然哭着跑出去。老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余说他有办法找到程萌萌,我们看他怎么办吧。” “那你把胖子的话跟他说了吗?” “说了,所以他更担心啊,怕程萌萌出事。” 哎,我叹口气,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余刃看上去对程萌萌不冷不热,到了关键时刻,他急的跟什么一样。 他的心情我十分能理解,当初刘芬出事的时候,我也焦急的不行。 我们跟着余刃来到一个摆地摊的小摊贩前,余刃买了个布娃娃,让我很是疑惑,这都啥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买布娃娃呢? 只见他买了布娃娃之后,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在布娃娃身后写下程萌萌的生辰八字,单手做法印状,嘴里碎碎念着什么,那布娃娃竟然诡异地动了起来。 布娃娃的的胳膊渐渐转向一个方向,余刃猛地抬头,拔腿就往前走。 我们跟着余刃,来到一处废弃的大楼前。 据说这栋大楼诡异的很,从施工队入住这里开始,每天都会出事,不是死人就是把人摔伤摔残,还有人说曾在这里看见过鬼吃人,吓的施工队的工人们再也不敢继续盖下去。这一搁浅,就是好几年,有些不怕死的乞丐没地方住了,就到这里来,但近来之后,就再也没见出去过。 “你们终于来了。”就在我们凝望这座大楼的时候,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翁瑞的声音,阴森冰冷,又带着几分邪恶的笑意。 余刃警告他:“你要敢动萌萌一根头发,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呦,这么深情啊?呵呵,余老板,其实,我不也不想利用萌萌把你们引到这里来的,但你们太咄咄逼人了啊,竟然一路追到这里来,不给我翁某人一条活路啊。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也不能给你们活路不是。” 余刃心急如焚,拔腿就往大楼里面跑,我和叶语紧随其后。 一进入大楼里面,就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这种冷不是寒冷的冷,而是阴冷的冷,冷到人的骨髓里去了。 根据声音的来源,我们判断翁瑞他们应该在八楼以上,所以,从第八层楼开始,我们就一层一层的查看。 终于,在第十二层楼上,我们发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程萌萌和程功父女二人。 翁瑞站在窗户前,此刻的他没有戴口罩也没有带帽子,月光洒到他那张诡异的脸上,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翁瑞,你把他们放了,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我说。 翁瑞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要是换做以前,我要你还有点用处,但是现在,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你们几个,坏了我的好事,还要将我赶尽杀绝,我岂能放过你们?”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余刃怒气冲冲地问。 翁瑞摸着下巴,阴森一笑:“我想让你们一起去死!” “就凭你?”一直没说话的叶语突然插话,“呵呵”笑了两声,“翁瑞,你说说你有什么本事吧,你不就是长着自己有钱,请了很多高手帮你吗?现在,唯一一个还愿意听你话的白绝都死了,你还在挣扎,累不累啊你?” “累?从我撑起翁家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知道累字怎么写!陈凡,你爷强奸翁韵的事情,让我们翁家在村人面前丢尽了人,我爹让你爷给个交代,是不想让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可你们陈家是怎么做的,不但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把翁韵给害死了,将她的尸体埋葬在遥远的牛山上。村里人不知道详情,都说翁韵跟你爷私奔了,骂我们家人见钱眼开,什么恬不知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被全村人嘲笑过吗?你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吗?” “我的父母因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们家也因此被所有人嫌弃,包括我那些叔叔伯伯们。从我知道实情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嘲笑我们的那些人哭,一定要让害我们家的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年,我没日没夜的拼搏、努力,总算把翁家发扬光大,那些曾经笑话我们的人,都被我踩在脚底下了。还有翁彪和翁飞,他们的父亲说要跟我们家断绝来往,结果呢,他们的儿子成了我的狗腿子,哈哈,想想都解气啊,要是他们在下面知道了,会不会气的跳起来啊?” “别再讲你的悲情史了,这可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叶语不屑地说,“你以为你干的那些勾当没人知道?你以为村民们真的就羡慕你仰望你了?你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怎么议论你吧,说你是魔鬼,还有说你喜欢男人的呢。” “放屁!你才喜欢男人!”翁瑞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们仰望我也好,恨我也好,骂我也罢,但他们在我面前,就是得向奴才一样低着头。你们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吧,当你走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人跟你打招呼,巴结你,奉承你,他们在你面前低头哈腰,像哈巴狗一样,哈哈!” “真是疯了!”叶语摇头叹息! 第66章:酸爽啊 不远处,被绑在柱子上的程萌萌清醒过来,哭嚷着叫余刃赶紧走。哭嚷声让翁瑞感到厌烦,他怒吼一声:“闭嘴!”眼睛里迸射出凶狠的神色,我们很担心,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程家父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此刻的翁瑞,显然已经失去理智,和他说再多的话也没用,叶语和余刃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对付他了。 然而,翁瑞老奸巨猾,已然猜到。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时间到了,就让这里的亡魂们好好伺候你们吧。”说完,纵身一跃,竟然从12层的高楼上跳了下去。 我们正要扑过去救程家父女,只见漆黑的窗外突然出来一阵嘶吼声,阵势非常强大,震的这大楼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眨眼的功夫,窗口处突然涌进来一大股黑烟,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黑烟,而是亡魂。因为数量太多了,全都拥挤在一起,所以乍一看,就像原子弹爆炸之后产生的蘑菇云一样。 而且,不光是窗户,我们的身后、周围,到处都是亡魂。 余刃说,这里在过去就是一处乱葬岗,什么饿死冻死、被刽子手砍了头,但是没有家属认领的无主尸体,又或者一些被人残害致死的冤魂,都在这里。 这些亡魂并不急着攻击我们,大概是想先把我们的底摸个透,也就为首的几个亡魂偶尔向我们发起进攻。 余刃一边对抗那几个亡魂,一边说:“陈凡,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和叶子应付得了他们,就没法照顾你和萌萌了。这是一把桃木剑,我开过光了,可对抗他们,你带着这把剑去救萌萌。记住,救下萌萌之后,赶紧带着她离开这里。” 余刃说着,将一把短小的桃木剑递给我。 我只觉得这把剑沉甸甸的,余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肩上的任务重大,同时,我也很感激余刃对我的信任,让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终于有了一丝丝存在感。 长久以来,我一直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个麻烦精,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一点忙也帮不上,但此刻……余刃的信任,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我接过桃木剑,重重地点点头:“刃哥,你放心,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把萌萌平安带离这里。” 说话间,那些围观的亡魂们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已经知道,这里除了叶语和余刃,其他的人都不足以畏惧。 所以,他们大多数将凶狠的目光落在我和不远处的程家父女身上。 我挥舞着桃木剑,心里面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正义感和勇敢,一路砍杀,终于,到了程家父女跟前。 当看到帮着程家父女的钢丝绳之后,我不由得咒骂一句“草”。翁瑞那老狐狸竟然用钢丝绳绑着他们,这钢丝绳可不比麻绳,很轻易地就能弄开。它又粗又结实,最主要的是,绳结的末端没在程家父女身上,而是,延伸到了窗外。 要解开程家父女身上的钢丝绳,我就必须爬到窗外去。 眼下,这些亡魂还没有全部发动攻击,正是我解救他们的好时候。我一路挥舞着桃木剑,将那些亡魂吓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口前,向外一看,一股怒火从脚底上升起来。那翁瑞还能再变态一点吗,钢丝绳的那一头从11楼的窗户伸进去了,也就是说,我得跑到11楼去。 而跑下去之后,我将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还不确定能不能把钢丝绳的那头解开。 “陈凡,怎么了?”余刃的声音透过密密麻麻的亡魂飘过来。 我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只听得一阵“刷刷刷”的声音,不多时刻,余刃就到了我跟前。他朝窗外看了一眼,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拽着一条袖子,把另一条袖子扔出窗外。 “为了节省时间,我从窗口把你放下去。来,快点。” 这……我惊恐地看着余刃那件单薄的衣服,这可是12楼啊,一条袖子能承受得了我的体重?万一断了的话,我这掉下去还不得摔成肉泥了? 余刃拍拍我的肩膀:“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余刃那么相信我,把萌萌的命都交给我了,我还有什么不能信任他的。 当下,我一咬牙,小心翼翼地从窗口爬出去,拽着那条衣袖往下溜。没下去几步,我突然发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从余刃的肩膀上冒出来。 此刻,余刃双手抓着衣袖,空不出手来去对付那颗人头,眼看着那人头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记得我大叫:“刃哥,小心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的手掌如同利剑一般劈下,将那人头劈成了两半,顿时,烟消云散。 叶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老余,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余刃也笑了。 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加快下降的速度,一只脚已经够到11楼的窗户。等两只脚都踩上去之后,我准备放开衣袖,换抓钢丝绳,但这钢丝绳被刷毛了,上面都是细密的钢丝,这要是直接握上去,还不把我的手掌给扎成马蜂窝了。我把衣袖往下拽了拽,再抓上去,而就在这时,余刃拽着衣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失去了拉力,我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一把抓住眼前的钢丝绳,但双脚脱离窗台,浑身的重量都靠双手支撑。 许多的钢丝扎进我的手掌里,殷红的鲜血溢了出来,疼的我额头直冒冷汗。 我强忍着巨大的疼痛,硬是抓着这布满细密钢丝的钢丝绳往上爬,好不容易让双脚踩到窗台,再一看双手,血肉模糊,手掌心上布满了细小的钢丝。 “吸!” “陈凡,快去解钢丝绳。”我正望着手掌心发狠,上面突然传来余刃的声音。 当下,我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连忙将桃木剑从裤腰间抽出来,往里面跑。 11楼也有亡魂,只是数量比12楼的少多了。 这些亡魂在我的四周漂浮,就是不靠近,困着我让我无法跑到缠着钢丝绳的那根柱子前。 我把后腰间的钢棍一并抽出来,这钢棍虽说不能对抗这些亡魂,但是,吓唬吓唬他们还是可以的。 我把桃木剑搭配着钢棍舞的像双节棍一样,终于让那些亡魂不敢靠近我,然后,趁机跑到那跟缠着钢丝绳的柱子前,用钢棍撬开钢丝绳的一头,把钢丝绳从柱子上解开。然后,我用同样的方法击退那些亡魂,跑到窗口,这下子我傻眼了,咋上去啊? 再拽着钢丝绳上去,我这两只手就要费了,“语哥,刃哥,下面的钢丝绳解开了,啊——” 在我冲着上面大喊的时候,被一只亡魂袭击,从背后猛地推了我一把,身子顿时失去重心,从窗户里掉了出来。 也是我命大,最后一刻,一只手抓住了钢丝绳。 疼、疼的我都想放手了,但是,放手就意味着自杀! 我咬着牙,用另一只手也抓住钢丝绳,一点一点往上爬。 爬到一半时,叶语的头从窗户上伸了出来,“靠”了一声:“我就说怎么越来越紧了,你小子是想把老余的媳妇勒死吗?” “语哥,这种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行吗,快拉我上去啊。” “等等,我先去找根棍子。” “喂——” 天呐,我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师傅啊。 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俗话说十指连心,这份疼痛,你们是理解不了的。 我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但是叶语说不到一分钟,终于找来一根棍子。他把钢丝绳往棍子上缠了一圈,然后抓着棍子两端将我往上拉,就不会伤到手了。 好不容易爬上去,又有亡魂向着叶语扑过来,叶语忙着对付那几个亡魂,松开一只手,棍子顿时失去平衡,我的身子也跟着失去平衡。“啊,我的蛋……” 手上的痛加上下体的痛,我有种直接掉下去摔死算了的想法。 “语……语哥……快拉我……上去……”我真的不想再这样挂着了,手都疼的失去知觉了,还有下体,我想揉一下,也不敢乱动,只能强忍着。 叶语把那几个亡魂消灭之后,才转过头来看我,见我一脸痛苦的样子,竟然还笑的出来。“失误,是我失误……” 这一次,他倒是一鼓作气把我拉上去了,可我的右手估计已经费了,那东西估计也费了,疼麻木了。 他把我弄上来之后,就叫我赶紧去救程家父女,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而且,我才发现钢棍和桃木剑在刚才都掉下去了,我拿什么去救啊,总不可能用牙把钢丝咬断吧。 “喂,语哥……”话还没出口呢,他就跑的没影了。 而这时,我看到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亡魂对我虎视眈眈,见叶语离开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向我扑过来。 “语哥,我桃木剑掉下去了,快把你的玉佩给我啊。”我一边跑,一边大喊,每动一下,就蛋疼一下,还有手上的痛,这其中的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第67章:程萌萌就交给我了 我被那亡魂追的五路可逃,情急之下,抱着一根柱子就往上爬。蛋蛋被柱子一碰,更加疼的不行。我只能强忍着,硬着头皮往上爬,冲着叶语大喊:“语哥,再不给我玉佩,我就要死了……” 伴随着我的叫声,一块不明物体从亡魂团中飞过来,那东西飞过时,亡魂团自动向两边让开,就好像滚滚浓烟中的一束亮光一般。 那东西不管是方向、还是力度,还是高度,都恰到好处的刚好被我够着,正是叶语脖子上的玉佩。 有了玉佩,那亡魂不敢再肆无忌惮地扑向我,而是围绕着我不停地打转转。 我把玉佩戴在脖子上,才顺着柱子往下溜,不小心又把蛋蛋给摩擦了。 一个人,一辈子总要遇上一些蛋疼的事情,而我,把一辈子的蛋疼事情都在今晚给遇上了。 我带着玉佩,很顺利地就跑到程家父女跟前,他们的胸前各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应该是余刃用来保护他们的。 我先用衣服把两只手缠了一下,然后拿叶语救我的那根棍子把钢丝绳撬的松动一些,程功让我先救程萌萌,而程萌萌哭哭啼啼,妆都画了,眼泪把眼线全都冲开了,一脸的黑水,还不停地哭嚷着要去找余刃。 她的哭声太吵的,弄的我心烦意乱,直接冲她吼了一句:“别哭了行吗?”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这钢丝绳怎么也弄不开,我能不心急吗? 程萌萌大概没料到我会吼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就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了。 但是,我没想到,程萌萌接下来的举动,简直让我手足无措。因为她的双手已经可以动了,只是身子还被钢丝绳缠着,她嫌我解的慢了,又是揪我的头发,又是撕扯我的衣服,一个劲地吼:“你快点行不行,快点行不行,刃刃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朋友……” 揪我头发我也就忍了,可是,拽我的衣服,弄的我两只手火辣辣的烫,顺带着蛋蛋也疼了,我就再也无法忍受了,大声吼了一声:“住手!你看看,我为了救你,双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你越吵我越乱。” 我这一吼,程萌萌非但没有安静,反而捶打的更厉害了。正在我想着法子的时候,她竟然也跟着推钢丝绳,两只又白又嫩的手瞬间被扎的满是血窟窿,然后,她就“呜呜”地哭。 我哀叹一声,让你别动你非要动,就手指上扎了几个血窟窿而已,有那么痛吗? 索性,我也不理她,全神贯注地找钢丝绳的另一头。 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终于把程家父女给救下来了。 程萌萌扑着要去找余刃:“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刃刃,我要去找他,你别拦着我……” 这女人看似较弱,没想到力气到的很,再加上我俩只手受伤,不能直接抓她的胳膊,只用用胳膊肘将她挡在怀里,“你过去是给刃哥添乱,好好在这呆着吧。” “呆你大爷啊!你赶紧给我让开,再不让开,我……”我特么做梦也没想到,她会一脚踢在我蛋蛋上。 这叫什么,屋漏偏风连阴雨…… 我捂着蛋蛋,脸红脖子粗,要不是看在她是刃哥女人的份上,我会这么卖命地救她吗? 操! 我猫着腰,捂着下体,跑过去伸手挡住她的去路。这时,程功也跑过来了,“萌萌,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程萌萌直接把她父亲的手甩开:“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个老狐狸也不会害我们,我以后再也不要叫你爸爸了。” 程功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懒得看他什么表情,直接挡在程萌萌面前,“你要真是为了刃哥好,就赶紧离开这里,别让他为你担心而分了心。” 我这话说到程萌萌的心上了,她终于停下脚步,贝齿轻咬着嘴唇,喃喃地叫了声“刃刃”,眼泪“哗啦”掉下一大颗。 程功赶紧跑上前来,抓起程萌萌的胳膊,“萌萌,快跟爸爸走……” 程萌萌几乎是本能地甩开她爸的手,没想到这一甩,把程功胸前的黄符给弄掉了。隐藏在暗处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亡魂们登时蜂拥而出,扑向程功,将他抓起,悬了起来。 程萌萌霎时间变了脸色,“爸爸,爸爸……你们快放了我爸爸……” 程功被亡魂们推到了一米多高的墙上,几只惨白的手从他衣领处伸了进去。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救了,程攻流下悔恨的泪水:“萌萌,你不怪爸爸就好,爸爸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可是,那个该死的翁瑞,他说话不算数。爸爸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把他除掉。” “爸爸……”我拼命用身体挡住程萌萌,没让她扑过去。 这时,程功又说:“萌萌,余刃不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他的心里只有那些弱势的群体,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陈凡,他比余刃更适合你,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做后悔的事情……啊!” 亡魂们把程功大卸八块,我赶紧捂住程萌萌的双眼,不让她看到那血腥恐怖的一幕。 程萌萌的身子软绵绵倒在我的怀里,呢喃着叫了一声“爸爸”,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晕了正好,我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这时候的亡魂团们已经被叶语和余刃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有的索性逃走了,余刃抽空过来看看这边什么情况,当看到被亡魂们撕扯的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躯体的程功时,眉头紧皱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心态,让我赶紧背上程萌萌,他护送我们离开。 余刃将我护送着离开这座大楼,不远处,突然响起两声汽车鸣笛的声音,紧接着,汽车的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然后,是胖子的声音传来:“快上车。” 余刃护送着我到达车子跟前,转身又往回跑,还让胖子赶紧带我们离开。 “刃哥,你和语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化作一句祝福的话。因为我知道,余刃和叶语不把这些亡魂清除干净,他们是不会走的。 胖子问:“要不要等你们?” “不用,赶紧带他们离开。” 胖子叮嘱一句“小心”,车子“哗啦”一下开了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程功临死前说什么我比较可靠的事情我可没说,目光落在枕在我腿上昏迷不醒的程萌萌脸上,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那个程功,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当初是他派人找到老余,说程萌萌和老余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现在他又想反悔……我看他当初找老余,就是冲老余的名声去的。这些年,老余可没少给他帮忙,现在好了,他生意做大了,用不上老余了,就想把老余一脚踹开。什么人啊!”胖子为余刃打抱不平。 我没说话,手上的痛和蛋蛋上的痛此刻都涌上来了,连呼吸都疼。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事务所门前停下,胖子让我把程萌萌抱进去,他还要去还车子,说这车子是租来的,一小时好几百呢。 “诶,胖子,我手受伤了,你把她抱进来吧。” 胖子往我手上瞅了一眼,麻溜地下车,把程萌萌抱进去,放在叶语睡觉的那个房间,然后告诉我哪里哪里有药箱,让我自己敷药,就走了。 胖子走后,我从他说的地方把药箱找出来,确定程萌萌昏迷着,就到那个小房间里,把门关上,先给两只手消了毒,然后,把裤子脱了,准备看看蛋蛋有没有被踢烂? 我刚把裤子脱下来,门突然被人推开,程萌萌的目光落在我裸露在外的大腿根上,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退了出去,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这一声砰直接把我从懵逼中敲醒过来,连忙把裤子穿上。 程萌萌骂我:“陈凡,你个死变态,刃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走,“程萌萌,你才变态,你进门都不敲门吗?你不知道这地方住的都是男人吗?” 这辈子第一次被陌生女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只好装腔作势反驳程萌萌。 程萌萌突然“呜呜”大哭起来:“刃刃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爸爸又……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要是刃刃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现在,你这个死变态又这样欺负我,呜呜……” 我最怕女人哭了,程萌萌一哭,我就慌了,连忙把门打开,劝慰她没事的,余刃那么厉害,对付那些个亡魂绰绰有余。 可我没想到,程萌萌会把头埋进我的胸口,一边哭一边捶打我。程萌萌的身材特别好,胸口那两团肉特别有型,捶打我的时候,胸口也跟着颤抖,弄的我心痒难耐。是个男人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在你怀里哭,还一个劲地用胸蹭你,你都会有生理反应,并不是说我喜欢她。 我一把将她推开,和她保持距离。 我这人思想保守,从小接受的也都是老一辈的思想,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欢迎大家加群:476682829 第68章:一波接着一波 “程小姐,刃哥的能力你应该了解的,你要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我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回房间歇着。 程萌萌走到沙发里坐下,说她睡不着,还跟我说起她跟她爸爸的事情来。 “我从小没有母亲,是父亲即当爹又当娘地把我拉扯大的,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他呢,没想到他就……”说着,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呜呜大哭,“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我爸爸就不会死了。呜呜……” 她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单薄的衣服被钢丝绳划破了好几处,雪白的香肩都露了出来。 我进房间给他拿了件余刃的衣服让她披上,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让她节哀顺变。 程萌萌只是哭,也不说话,我有心安慰,又怕她再爬我怀里哭。这女人有时坚强,有时可爱,有时任性,有时又脆弱的让人心疼,说实话,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性感的女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敢对我那里动脚的女人。 我就这样坐着,陪着她。 没过多久,胖子回来了,往程萌萌身边一坐:“我说程小姐啊,老余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哭哭啼啼的,是成心咒他呢?” 程萌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起头:“我没有,我只是……” 胖子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抢先说道:“那就别只是了,你要想老余平安回来,就对着那个东西拜一拜,记住,不能流眼泪,会把命气冲掉的。那东西自然会保佑老余平安无事,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胖子一面说着,一面指向墙上挂的那个奇怪的东西。那明明是他做的手工艺品,倒被他说成活菩萨一般。 而且,那个程萌萌还就信了,胖子骗她说余刃每次出去办事的时候,都要对那个东西拜几下的。 程萌萌赶紧把眼泪抹干,走到那东西跟前,双手合十,虔诚地拜起来。 胖子又补充一句:“拜的时间越久越有诚意啊。” 我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这么轻松就把程萌萌给搞定了,简直太厉害了。 “你手没上药啊?快去处理伤口吧,这里交给我了。” 我“嗯”了声,转身回到房间,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再一次上演,我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将蛋蛋彻底检查一遍,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给双手上好药,我出来跟胖子一起坐着等余刃他们回来,期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瞌睡的不行,但为了等余刃和叶语,我们俩喝了十几袋咖啡。 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余刃和叶语才回来。 叶语一进门就跌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动也懒得动一下。反观余刃,就跟没事人一样,折腾了一个晚上,他的精力还这么充沛,真是叫人惊叹。 程萌萌看见余刃回来,直接扑上去,抱着他哇哇大哭。 余刃劝了好一会才把她从自己身上劝下来。 “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买去。”胖子说。 其实大家都不饿,就是困。余刃让我们都休息去,等睡醒了,再说吃的问题,看他的样子,还不打算休息呢,我便好奇地问:“刃哥,你还有事?” “萌萌爸爸的尸体我带回来了,我想给他把身体补好,好让他能入土为安。” “刃刃……”看程萌萌感动的样子,余刃这辈子都住在她心里了。 胖子劝他别那么卖命,把尸体送到医院去,花钱请人修补得了。 “你们休息去吧,不用管我。” 我们也确实累的不行,叶语第一个扑向那个有空调的大床房,然而这时,问题来了。 这里有三个房间,原本是余刃一间,胖子一间。那个大房间是胖子的,因为他体型庞大,余刃住的那间我们都没见过,而我住的那间,是用来放尸体的。 放尸体……我的下巴差点被惊掉了。 现在,除了余刃,我们还有四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女的,这房间该怎么分配…… 总不可能我们三个大男人去跟一个女人抢吧,而且,那女人还是个受伤的女人。 最终我们决定,把胖子的房间让给程萌萌,胖子睡沙发,叶语睡余刃的房间,我继续睡我的停尸房。 以前不知道那是停尸房,现在知道了,我还怎么睡的着。 “语哥……” “不行啊,你跟胖子睡沙发去。”我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被叶语打断,果断钻进余刃的房间,砰的一下将门关上。然后,里面就传来“哇塞”的惊叫声。 胖子说,余刃的房间里面有电脑,有空调,还是席梦思床。 天呐,我是伤员啊,跟胖子挤沙发……算了,我还是打地铺吧。 这一觉,每个人都睡的很踏实,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 期间,我知道余刃回来,但就是累的睁不开眼睛。还知道程萌萌早上就醒了,跟着余刃一起出去,还知道胖子从沙发上掉下来,也没给摔醒,还睡的跟死猪一样。 一直到余刃把我们叫起来,我才终于从太空中回过神来。 “我给你们点了外卖,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不得不说,余刃真是太贴心了,对我和叶语好的没话说,这么白吃白住白帮忙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准备把昨天赚的那四千五百块钱拿出来。 却在这时,叶语出来了,看到我的手插在口袋里,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咳咳两声,让我别乱来。 他是怕我把他供出来吧。 我可没那么想过。我直接把那四千五拿出来,再加上叶语留出来,放在沙发坐垫下面的一千块钱,总共是五千五,放在桌子上。“刃哥,胖子,这是昨天你们没在的时候,我和语哥做的一笔生意的钱。” 胖子“呦呵”一声,问叶语:“五千五?那顾客怎么想的,怎么不给个整数啊,是不是被你贪污了一部分?” 叶语正喝着汤,噗嗤一下喷了出来,“贪污,胖子,你看我叶语像是那样的人吗?” 我心里真是敬佩啊,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厉害! 胖子嘀咕:“就你这守财奴,我才不信呢。” 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就掐起来了。 余刃把那五千五推到我面前,让我收着:“生意既然是你们做的,那这钱就由你们收下好了。” “那怎么行,人家可是奔着你的名声来的……” “行了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就拿着吧。” 这话说的不假,来这里这么久了,我“爷”的事情还没什么头绪呢,我带过来的钱就花没了。而且,我和叶语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太给余刃填麻烦了。 我腆着脸把钱收下:“刃哥,胖子,谢谢你们。” “恶心。”胖子骂了我一句,让我赶紧吃,吃完了把那间停尸房收拾一下,再买张新床,以后那就是我的房间了。 他们……他们这是要让我们住下来?这样一来,连房钱都省了。 叶语“诶”了一声:“那我呢?我住哪个房间?” “你睡沙发。”胖子一说完,就挨了叶语一记拳头,两个人又打又闹,好不热闹的景象。 这样的景象,我又多久没看到了?一个月,两个月?自从出了纸人的事情之后,我就再也没用会心的笑过,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遇事不惊,我成长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把笑脸丢失了。 余刃以为我在为昨晚的事情担心,让我别想那么多,“以后多学点本事,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你看胖子,刚来的时候,比你还胆小呢,现在,他都能跟我一起去捉鬼了。” 我好奇起来:“胖子以前有多胆小啊?” “诶,不许议论我。”胖子的耳朵还挺灵敏的,听到我们谈论他,立刻制止。 余刃笑着摇摇头,但那表情却是分明在说“你那点糗事,我还不乐意说呢”。 吃完饭,天都黑了,又到了睡觉的时候。 大家伙都睡了一天,也都没睡意了,便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突然想起程萌萌,问余刃她去哪里了? 余刃说:“她回去处理她父亲的后事了,还有她父亲的生意。” “你怎么不一起去帮忙啊?”程萌萌唯一的亲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要她处理父亲的后事,还得应付她父亲留下来的生意,她能应付得了吗? 余刃说:“萌萌一直活在她父亲的保护伞下,太脆弱了,应该让她多锻炼锻炼。” “屁话。老余,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萌萌?那姓程的都走了,也没人再反对你们了,你说萌萌那么好的女孩子你不要,你想要什么?”胖子义愤填膺地骂道,“还说什么让人家锻炼锻炼,我看你就是冷漠无情,冷血动物,冷……完了。” 我也挺认同胖子的说法的,劝余刃去看看程萌萌,毕竟程功干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危险性的,万一萌萌遇到危险的话? 余刃经不住我和胖子三言两语,终于起身,“好,我去看看。” 余刃走后,胖子立刻眉开眼笑,问我们打不打纸牌,还说:“老余平时最讨厌我打牌了,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玩个通宵。” 我和叶语一脸黑线啊,感情他刚才那么激动地骂余刃,就是为了打牌啊,还以为他真的为了程萌萌好呢。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我和叶语就陪他玩几把吧。 我们玩的正带劲,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挺热闹的啊!” 三双眼睛齐刷刷转向门口,当看到来人时,我和叶语都傻眼了,不由得对视一眼,再揉揉眼睛,想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了。 这女人,是昨天找我们帮忙的那个女人,只是,昨天她的穿着那么朴素,今儿个,换了一身波西米亚大长裙,那一头大波浪卷发,被风一吹,简直妩媚到了极点。 群号:476682829 第69章:高冷苏米琪 我们几个都看直了眼,特别是胖子,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色心啊。 我把牌放下,把那女人迎进来,问她事情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们的。”女人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和昨天那种温婉的感觉截然不同。 叶语一听到“感谢”二字立马眉开眼笑,我能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肯定想趁机宰人家一顿。 “太贵重的礼物就算了,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也别给的太多,意思意思就醒了。”叶语一边呵呵笑着说,一边摩挲着手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女人在叶语对面的位置坐下,突然问道:“你们谁是叶语?” “我啊。”叶语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更加跃跃欲试了。 没想到,那女人接下来的话,把我们几个都给雷到了。 女人先是上下打量叶语一番,然后是赞许地点点头。叶语是个急性子,被女人看的浑身不自在:“我说这位女士,你老盯着我看是几个意思?” “你马上要成为我姐夫了,我看看你够不够格,不行吗?”这女人说话也是够直接的,完全不考虑叶语的面子问题。 更让我们疑惑的是,姐夫又是个什么情况? “等等,什么姐夫?你把话说清楚。” 女人淡然一笑:“昨天来找你们的,是我的姐姐苏米雪,我是她的妹妹,苏米琪。我姐回去之后跟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叶语的男人。我姐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等等,等等。”不等苏米琪把话说完,叶语就直接打断她的话。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一时无法接受吧,一个女人,见了你一面,就说喜欢上你了,还冒出个双胞胎妹妹来给她视察,这叫什么事情嘛。 “你说你姐喜欢我?哈,哈,哈!你姐脑子没坏吧?” 我和胖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叶语这话到底是吓唬人家还是损自己呢,被叶语一个白眼瞪的再也不敢笑了。 见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和胖子借口上厕所,一个溜的比一个快。 跑到外面,我们俩终于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做生意,倒给叶语做出桃花运来。 我和胖子把叶语好一顿调侃,还商量着一会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笑话笑话他。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觉得挺奇怪的,以叶语的性格,早该闹的天翻地覆了才对,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和胖子商量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进了屋子,却发现客厅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叶语和苏米琪的身影,沙发也歪七扭八的,好像有人在上面挣扎过的样子。 胖子赶紧拿出手机给叶语打电话,手机铃声是从沙发底下传出来的。 直到这时,我和胖子才敢确定,叶语出事了! 我们俩怀疑的思路也是一致的,叶语失踪,肯定和那个苏米琪有关系。那女人进门之后,我们没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异常,以叶语的能力,肯定不是被那女人强迫带走的,那会是什么? 是我们离开之后,这里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迫使叶语离开这里?还是,有别的其他什么原因? 我和胖子正商量着怎么办,这时,余刃回来了。 看到余刃,我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 余刃思量一番,叫我们上网查查苏米琪这个人,找到她经营的公司,或许就能查到一些端倪。然后,他叫我把昨天的事情再细细说一遍。 这一次,我很细致很细致地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中途,胖子说他查到苏米琪经营的公司名称了,叫做“米琪食品有限公司”,距离我们的位置不远。 “刃哥,你用那招‘娃娃引路’,就能找到语哥的下落了,干嘛还要让胖子查那个苏米琪的公司地址?这么晚了,她也不可能呆在公司啊。”我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 余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她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注意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别人开车送她来的?”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不过,胖子说她注意到了。 “她自己开车来的。” “刃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我焦急地问。 余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现在还不敢确定,这样吧,我们先找到叶子再说。胖子,准备布娃娃,陈凡,叶子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吧?” “知道!”我点头。 不多时刻,一个写着叶语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就准备好了,余刃拿着布娃娃,单手结梅花指状,嘴里碎碎念着什么,那布娃娃便动了起来。只见他的两条胳膊均伸向一个方向,余刃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跟着布娃娃往前走,我和胖子跟在他身后。 布娃娃带着我们来到的地方,正是“米琪食品有限公司”,这是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点,公司里没几个人了,只有三楼的灯还亮着。 我们径直来到三楼,宽敞明亮的办公区空无一人,一间诺大的办公室里有一道苗条的身影在走来走去,看那影子的样子,不是苏米琪又是谁? “刃哥,人在那。”我伸手一指,赶紧跑过去,从玻璃门上看到苏米琪的身影,里面却没有叶语的影子。 我急忙推开门跑进去,问她:“语哥呢?” 苏米琪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饶有趣味地说:“你们真的找来了,厉害!厉害!” “少废话,我们的朋友呢。”胖子让她干脆利落点,赶紧把人交出来。 只有余刃,不急不躁地说:“苏老板,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目的吧?” “余老板可真是名不虚传啊!”苏米琪说着,请我们坐下慢慢说。 我们见她没有恶意,只好坐下,等着她慢慢道来。 “不瞒你们说,我让姐姐去试探你们,又让叶先生配合我演这场戏,就是想看看各位的本事,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各位帮忙。”苏米琪终于严肃地说道。 感情叶语是和这女人演戏呢,可是,他在哪里呢? “叶先生一会就来,刚才来的路上他说饿了,我让司机带他去吃饭去了,就在楼上。” 苏米琪说完,我和胖子的拳头就握起来了,好你个叶语,我们替你担惊受怕,你倒好,吃香的喝辣的呢。 “苏老板,不好意思,你的忙我帮不了。”没想到,余刃一口就把苏米琪拒绝了。 余刃说完,起身要走,苏米琪赶紧站起来,脸色微变,但她还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余老板,我的忙你可不是白帮的,我有重金答谢你们,并且,我还知道这位小兄弟有一些麻烦,我能帮助他解决那些麻烦。” 余刃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着苏米琪。 而苏米琪迎上余刃的目光,只是浅浅一笑,“并且,我还知道,余老板的未婚妻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事情,我也能帮她哦。” 余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犹豫了几秒钟,他终于转身走了回来,但是,他并没有坐下,这就意味着他没有受到苏米琪的诱惑和威胁。 “苏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余刃看着苏米琪的眼睛,赤裸裸地问。 苏米琪也不拐弯抹角:“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只要余老板答应帮我这个忙,这位小哥的事情,还有你未婚妻程萌萌,我都会特别关照的。我知道余老板因为程小姐的事情放不下心来,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并且,我也知道余老板一向不喜欢和生意人打交道,可是,我和你想的那些生意人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情。” 在两个人久久对峙的眼神里,我和胖子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因为,我们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偏在这时,吃完饭的叶语来到这里,看到对峙的两个人,顿时惊叫起来:“我说老余,你干吗呢,吃枪药了,来来来,你们都坐下,听苏老板把话说完。” 余刃终于把目光从苏老板的脸上收了回来,在叶语的推诿下坐到沙发上,我和胖子也不好再站着,只好也跟着坐下。 叶语打了个饱嗝,“嘿嘿”一笑,“苏老板,早跟你说过了,说话别那么霸道,我这位兄弟可不吃你那一套。” “那还是请叶先生代我说吧,我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说话的态度,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叶语应了声:“没问题,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老余,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开始吧,苏老板睡着以后,就会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双脚都是悬浮在空中的,没有实体,用手一碰,就轻轻散开了,过了一会,就会再次恢复原貌。那些影子能从她的身体里穿过,用咱们的话来说,那就是鬼影。那些鬼影即不跟她说话,也没人理她,也不伤害她,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是被一个人牵着走到那里的,她无数次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是谁,但眼睛就是睁不开。虽然说每天晚上这样对她没什么伤害,可是,那会影响她的睡眠,而影响睡眠就会影响美貌,她可是一个公司的老板,这要是天天盯着一对黑眼圈来上班,那还不被手底下的员工笑话啊。” 我暗自嘀咕:“语哥,你到底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啊?” 被叶语狠狠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你给我闭嘴。” “老余,这事咱们可不能不帮啊,先不说她一个女人家撑起这么大个公司有多么不容易,咱们应该怜香惜玉一点,人家苏老板可是给你摆平了程小姐的麻烦事呢。而且,在我们帮她的这段期间,她也会帮我们寻找翁瑞的下落,陈凡的事情能不能再查下去,可全在翁瑞身上了。” 叶语一个人说的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一定是苏米琪给他开了什么好价钱。 叶语啥都好,就是爱钱这点,让人很无语,堂堂一个道士,怎么能那么爱钱呢。还有,在对付尸阴虫的时候,他突然变得那么恐怖,我还没机会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呢? 见我们都不说话,叶语直接催促余刃:“老余,你到底想啥呢?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人家是冲着你的名声来的,要是我早来这里发展,我的生意肯定比你火,哎,你倒是说话呀,行,还是不行?” 这种事情,我不发表意见。 胖子这会也开始帮着叶语说话,“三全其美啊,老余,别犹豫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余刃身上,终于,余刃开口说话了:“好,不过……” 群号:476682829 第70章:跟踪引人魂 “不过什么?”苏米琪皱眉问道。 余刃回答:“你还得再帮我找一个人。” “谁?” “陈正阳。”余刃回答。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苏米琪答应的很干脆:“没问题。” 余刃说今天太晚了,关于具体的事情,等明天再说,然后,转身就走。余刃一向温婉谦和,今晚对苏米琪的态度却一直冷冷淡淡的,我们几个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出了大楼,叶语终于忍不住问:“老余,你这是咋滴了,脸拉的跟驴脸一样。是,我骗你们是我不对,可是那个苏米琪不相信你有传说的那么厉害,非要你露一手不可,我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哎,你停下,先听我把话说完。” 叶语直接将余刃拽住。 余刃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那个苏米琪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女人,她竟然能让她姐用鬼婴试探我们,而你只是说了解决的办法,并没有去帮她们,说明她们手上也是有厉害的人物的,或者说,她们姐妹两本身就不简单。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请我帮忙?按她的说法,事情也不是很难办,我怀疑,她有事情隐瞒我们了。” 余刃看问题的深度就是不一样,叶语是完全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被那女人几句话说的就妥协了,胖子呢,他和我半斤八两,肯定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若不是余刃沉着冷静的头脑,只怕我们几个谁也认识不到这点,就算认识到了,也不可能这么快。 叶语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偷偷笑了一下,想不到叶语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当初我跟着他的时候,可没少觉得自己蠢。但现在和余刃一比,叶语的智商缺陷也就显露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胖子好奇地问他,到底苏米琪跟他说了什么,他就同意跟她狼狈为奸了?还有,他跟那个苏米雪什么情况? 叶语直接踹了我一脚:“你还是不是我徒弟,是的话,就赶紧把嘴闭上。” 他堵得了我的嘴,可堵不了胖子的嘴:“你该不会是被那个苏米雪迷住了,才答应的吧?” “呸!”叶语一口唾沫直接吐到胖子脸上,“我叶语是那种人吗?” 是啊,他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他的眼里只有钱! 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店里,已是后半夜了。 白天睡了那么久,这会大家也都不觉得累,余刃跟我们说,他本来不想带我和胖子去参与苏米琪的事情,但考虑到想让我们成长的更快一点,就破例将我们带上。 天还没亮的时候,苏米琪的人来接我们,是一辆面包车,说是怕引起媒体的关注,让我们速度麻利一点。 面包车将我们拉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司机说这里是苏米琪特地给我们安排的住处,晚上她也会来这里,方便我们行动。 这地方很简朴,但是要什么有什么,而且,四周环境优美,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没想到浯河镇还有这么风景宜人的地方,叶语和胖子四处转了一下,欣赏着这里的风景,我看余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肯定是在想程萌萌的事情,便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刃哥,在想程小姐吧?”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余刃拿出手机,好像准备打电话,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装口袋了。 胖子说余刃是个孤儿,在这里除了胖子就是和程萌萌最为关系最为密切,他肯定在担心程萌萌一个人能不能承受得了一个大家庭的压力。 他就是这样,嘴上说着漠不关心的话,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人家的。 我和他聊着天,无意间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扎着马尾辫,双目清明如水,嘴角的笑容也是无比甜美,若不是这一身朴素的打扮,我真分不出谁是苏米琪,谁是苏米雪。 苏米雪四周打量了一番,开口就问:“叶大师呢?” 原来是来找叶语的,昨晚我和胖子怎么问,叶语都不回答,今天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叶语是什么反应? 我直接往后面一指,“他在那。” 苏米雪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向后面跑去。 没过多久,就看到叶语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唰”的一下跑进来,往我和余刃中间一坐,抓着我俩的胳膊,让我们帮他。 “语哥,该来的,躲不掉。”我打趣地说。 “陈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逐出师门,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叶语小声嘀咕。 虽然我知道他这是开玩笑的话,可叶语都这样说了,我再不帮忙的话,就真的太不够义气了。 苏米雪进来,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有些不明所以的撅着小嘴:“叶大师,你看到我,干嘛跑啊,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没有啊,我哪有跑啊,我只是……” 叶语圆不下去了,使劲掐了我一下。我赶紧补充,“我师傅他……有事情跟我说。” 苏米雪“哦”了声,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对不起啊,那天不是有意骗你们的,但叶大师你真是厉害啊,只是看了几眼,就找到问题所在了,我妹妹花钱请来的那些道士啊和尚啊,可是看了好久,都没找到问题的根本呢。” “呵呵。”叶语的回应还真是够敷衍的。 我们聊了没几句,苏米琪就来了,说我们在帮她解决问题的这段时间,她姐会一直陪着她,免得她一个人太无聊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心思,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一来,是想给叶语和苏米雪创造机会,二来,也是为了防着我们吧,毕竟跟几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她还是不放心。 这女人疑心重的很! 同样的模子,差别怎么就那么大,一个看上去雷厉风行、疑心重重,一个看上去温婉可人、美丽大方,除了脸蛋长的一样,还真再找不出其他想象的地方了。 黑夜降临,叶语和余刃已经做好准备,只等苏米琪睡着。 在这之前,我们一再和苏米琪确定,带她进入那个诡异地方的人,有没有实体感觉? 她很肯定地回答:“没有,轻飘飘的,并且手心里没有温度。” “明白了。你们都正常入睡,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除非是我和叶语去叫你们出来。”余刃叮嘱我们。 说是正常入睡,可是,哪里睡得着啊。 我和胖子爬在门缝上偷偷地看,被余刃发现,狠狠瞪我们一眼,让我们赶紧睡觉去。“我和叶子怀疑那个带苏米琪走的鬼魂不是一般的鬼魂,你们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会把它吓的不敢进来的。” 没办法,我和胖子只好回到床上。 到了十一点多,门外突然响起“呼呼”的声音,像是风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动物低沉的嘶吼声。 胖子一骨碌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通过门缝朝外看,然后,他就对我招招手,示意我也过去。 我实在是好奇的不行,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大门紧闭着,有青烟从门外钻进来。那青烟进了门之后,缓缓凝聚成人形,不一刻,一个形似人形的家伙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人的形态很不固定,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散似的。 那“人”走向苏米琪的房间,叶语的房间和余刃的房间就在苏米琪房间两侧,今天晚上,苏米琪和苏米雪住在一起。 以前她们也一同住过,但只有苏米琪被带走过。 那“人”走到门口,化作一缕青烟从门缝钻进去,不多时刻,门就被缓缓打开,而开门的却不是那个“人”,而是紧闭着双眼的苏米琪。 苏米琪打开门之后,往旁边一站,让那“人”先走出来,然后,她才跟着那“人”走。 眼看着苏米琪连大门都打开了,还是不见叶语和余刃出现,我和胖子都很纳闷,叶语和余刃在干嘛呢? 直到苏米琪走了出去,才见叶语和余刃出来,我和胖子赶紧跑出来,问他们什么情况啊? 叶语说:“其实我们设置的那些东西都是没用的,老余说,他想看看那个诡异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们故意让那个人影把苏米琪带走,然后我们尾随着他们,就能到达那个地方了?”胖子接着说道。 余刃掏出几张符纸,让我们贴在胸口,说是可以隐藏自己,不被那人影发现。 我们把符纸贴好之后,小心翼翼地跟着苏米琪和那个人影,一路向着荒凉的郊区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雾,四周变得灰蒙蒙的,能见度特别特别低。 这大夏天的,怎么就突然下雾了? 余刃提醒我们:“小心点,这雾气下的很诡异。” 为了防止任何一个人走丢,余刃建议我们手拉着手,只要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就喊出来。 当下,我们四个人手拉着手往前走,苏米琪身上有余刃贴的符纸,所以,我们不怕把她跟丢。 可是,我们在大雾中走了没几步,余刃突然说:“符纸消失了。” 就算符纸被发现,失去作用,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qq群:476682829 第71章:大雾 “大家小心,很可能我们被那个引魂人发现了。”余刃提醒我们。 我提高警惕四处巡视,发现雾气越来越重,连站在身边的人都看不甚清楚,只能凭拉着的手感应他们的位置。 我们走的更加小心了,因为走错一步的话,就可能遇上麻烦。 走了没几步,胖子突然叫道:“谁在打我?” 与此同时,拉着我的那只手松开了,我连忙叫了声“胖子”,可为时已晚,胖子已经跑开了。 紧接着,我右边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我的左手拉的是胖子,右手拉的是余刃,想必是余刃听到胖子的声音,去救他了。 可是,这样一分开,我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就感觉这里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雾茫茫一片。 “刃哥,语哥,胖子……你们在哪里?”雾气可以迷惑人的眼睛,但是声音是不会被迷惑的,我这样一喊,就是告诉他们我的位置,若有人在我身边的话,就会发现我了。 我喊了之后,好一会都没有动静,让我的心惴惴不安。 我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左边的雾气突然像两边扩散,有人来了。我警惕地看着雾气中走出来的人影,将口袋里的小刀子摸了出来,做防御状。待那人走到我跟前才看清楚,是叶语。 看到叶语,就跟见到亲人一样,我连忙跑上去:“语哥,我刚才喊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这地方诡异的很,这些雾气不光能迷惑人的眼睛,还能改变你的声音。你刚才那一喊,听在我们耳朵里,就跟野兽的叫声一样,你说谁敢给你应声。”叶语说着,让我抓住他的衣襟,跟着他。“要不是我根据刚才咱们行走的路线还有你距离我的位置判断出是你,只怕你都被我们给误伤了。” 我心有余悸地说:“可是我刚才听见胖子的叫声好好的呀。” “胖子的叫声?”叶语一副不明所以的语气,“刚才明明是我叫的啊。我还没问你呢,胖子哪里去了?” “什么?”我的大脑顿时“嗡”的一声,“语哥,我刚才是听见胖子的叫声,然后,他就把我的手甩开了,刃哥就去救他了。现在你又告诉我,那是你的叫声,那胖子为什么把我的手甩开?还有,刃哥为什么也走了?” “等等,你说胖子和老余都把你的手甩开了,什么意思?” 叶语这么一问,把我问的更糊涂了。 “语哥,咱们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不是说怕大家走丢或者遇到危险什么的,要手拉着手一起走吗?你、不记得了?” “什么手拉着手?”叶语突然停下,转头看着我,“咱们刚进入这里,我和老余就去抓那个引魂人去了,让你和胖子在原地等我们。你们两个倒好,一点也不听话,跑进来,害的我和老余还得照顾你们。” 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把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我的脑子懵的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叶语说的话? 大家一起手拉手走了一段,这是真实发生的,我都感觉到余刃和胖子手心里的温度了。并且,一路上余刃提醒我们小心一点,那声音到现在还在我耳畔回荡,怎么叶语现在的说法,和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一样? 我都有些怀疑,眼前的叶语是不是真的叶语,还是我被鬼物迷惑了眼睛。 这种时候,我宁愿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叶语见我有意和他保持距离,骂我:“你猪脑子啊,你师傅你不认识了,还一副防范的眼神。” 听这口气,又不像是假的,我一时懵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便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哒哒”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叶语惊恐地瞪大眼睛,“陈凡,小心身后。” 我本能地回头,只见胖子距离我不过寸许的距离,一脸迷茫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语。“老顽童,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陈凡,快过来,他不是真的胖子。”叶语这么一说,胖子的脸色登时变了。 “诶,我说你个姓叶的,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胖子本尊?”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动作,还是习惯性的表情,叶语和胖子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可我不明白,叶语为什么说胖子是假的? “语哥,你为什么说胖子是假的?”我直接了当地问。 叶语一副防范的眼神看着胖子:“刚才,我听见你的叫声跑过来找你,老余去找胖子。半路上我碰见胖子,叫他跟我一起走,他朝我诡笑了一下,就钻进雾气里消失不见了。” “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我仍旧不相信叶语说的话全是真的。 叶语皱着眉头,一副要抓狂的样子,“这些话我跟你说干什么?你能对付它们吗?我让你抓着我的衣角,是为了保护你,难道这还不够?” 叶语的话音刚落,胖子就接着说:“老顽童,你刚才看到的我可能是假的,但现在看到的,肯定是真的。我就是胖子!刚才跟陈凡走散之后,我就四处找你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好家伙,你倒开始怀疑起我了。”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没了。 我站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别说了,说实话,起初我怀疑他们两个都是假的,但现在我相信他们都是真的。 要真是假的,早对我动手了,还在这磨叽干啥。 “胖子,语哥,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我们千万不能再走散了。这样,我们用这根绳子把大家绑在一起,然后一起去找刃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大家都不许再分开,行不行?”我把几个人的皮带接下来,拧成一条绳子,绑在三个人的手腕上。 叶语和胖子都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我把皮带绑好之后,让叶语走在最前面,毕竟,他是我们三个人中最有本事的,也是最有希望能找到余刃的。 我们跟着叶语走了一段,身后的胖子偷偷拽了拽我:“陈凡,你觉没觉得叶子不对劲啊?” “胖子,你又多疑了。” “不是啊,你看看他的脚,他好像一直在用脚尖走路啊。” 雾气很大,看的不是很清楚,要把头往下低一点才能看清楚,但这样一来,就会引起叶语的注意。 胖子那么一说,我的心已经“咯噔”一下,害怕的紧。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假装系鞋带,趁机弯腰,当看到叶语是在用脚尖走路时,心一下子跳到了嘴巴里。 我赶紧把链接着叶语的皮带解开,引起叶语的注意:“陈凡,你又干嘛呢?” “你、你不是语哥,你到底是谁?”我惶恐地后退,胖子紧紧拉住我的手,示意我赶紧跑吧。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是本能反应。 我被胖子一拉,本能地转身就跑,叶语的声音不断地从后面传来:“陈凡,别跟他走啊,他是引魂人。” 我对叶语的话不是完全相信,可对胖子也是存着疑虑。 跑了几步,我赶紧停下,想看看胖子的脚是不是跟叶语的一样,是用脚尖走路的。 胖子冲我诡异地一笑:“想看是吧,那就看啊。” 他一面说着,还一面配合着我,用手将周围的雾气往外扇了扇,我的视线变得清晰了许多,即使不用蹲下,也能看清胖子的脚,全部都挨着地面的。 可是,胖子那个诡异的笑让我头皮发麻,我总觉得,那个笑很阴森,像是狡猾的笑。 这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我是谁也不敢相信了。 我笑着说:“胖子,这皮带勒的我手疼,我松开一会,活动活动筋骨。”一面说着,一面把皮带解开。 胖子没说什么,就是那双看着我的眼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浑身的汗毛都被他看的竖起来了。 我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语说他是引魂人,可是胖子的双脚是挨着地面的,我矛盾的是,如果逃走的话,我能怎么办? 一个人的时候,更加危险吧。 思虑再三,我决定就跟着胖子,假如他是真的胖子,那我就赚了,但如果他是引魂人的话,我想余刃和叶语不会不管我的,那我就提前替他们探探路,看引魂人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活动好了,我们走吧。”我把皮带重新扎好,催促胖子赶紧走。 低头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自己竟然也是用脚尖走路的,我的双脚好像悬浮在空中,但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大脑“嗡”的一下,好像被重锤击中一样。 叶语是真的,眼前的胖子才是假的!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没有退路了,就跟着这个假胖子走一遭,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胖子伪装的特别好,一路上跟我说寻找余刃,结果在半路上,还真就碰见余刃了。只是,这余刃一看就是个冒牌的,眼神空洞,表情呆滞,跟个木头人一样。 假余刃走在最前面,胖子走在中间,我走在最后面,为了给叶语和余刃留下线索,我可是费尽了脑筋,最终,我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小刀将衣服一角割下来,再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布,丢在地上。要是叶语和余刃能发现这些碎布的话,就会跟着找过来,但如果雾气太大他们没能发现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假胖子带着我和假余刃走了一段,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几束昏暗的灯光透过雾气照过来,那灯光不甚明亮,还很微弱,看着像是蜡烛的光芒。 “我们走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假胖子一脸兴奋地说,但那兴奋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得意。 我问他:“那语哥怎么办?要不,让刃哥回去找找他吧。” “算了吧,以老顽童的本事,肯定能走出来的,我们赶紧到前面去看看,那个引魂人把苏米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胖子说完就往前走。 胖子才不会不管叶语的死活,更没有这么积极,他一向胆小,眼前的胖子,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得给叶语和余刃提供更多的时间跟上我们,当下,我拉住胖子的手,说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你屎尿真多,那这样吧,你就在这里解决,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谁也不会偷看你的。” qq群:476682829 第72章:尸萤 我早料到假胖子不会让我走远,实际上,我也没想过能这么轻松逃离他的手掌心。我背对着他一边撒尿,一边在心里祈祷,叶语和余刃早点发现我留在地上的线索,能赶在我被带进那个鬼地方之前找到我们就成。 假胖子催促我好了没有,“苏米琪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小子屎尿也太多了吧。” “好了好了。”我把裤子提上,偷偷往大雾里瞥了一眼,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是拖不下去了,那我只能先跟着假胖子走了。 越往前走,雾气就越稀薄,周围的情景都能看清楚了。 只是亮光有些刺眼,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在雾气中的时候感觉是蜡烛,那是因为雾气把一部分光源遮挡住了,显得光线很微弱,实际上这亮光还是很强的。 再往前走个一百来米,就到光源跟前了,我总觉得,这亮光的源头,就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我心里直打鼓,叶语和余刃还不见出来,我心里特别不踏实,万一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 “胖子,等等。”我还没想出来用什么办法拖延时间,只是本能地把话喊了出来。 没想到,胖子转过头来的眼神吓的我一个激灵,那么阴森,那么冰冷:“你又怎么了?” “我、我肚子又疼了。”我自个儿都没发觉,这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假胖子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此刻,他冷冰冰地对我说:“你真是的,今天也没见你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就拉肚子了呢?忍忍吧,你没看见前面的亮光有问题吗,我们都得小心点。” 说着,顺手抓住我的手腕,好像怕我逃跑了似的。 那一抓,把我的心也给抓起来了,恐惧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条件反射地拨开假胖子的手,麻利地将皮带解下,往后一跃,和假胖子还有假余刃保持着距离。 假胖子铁青着脸问我:“陈凡,你干吗呢?” “别装了,你是引魂人,你身边那个余刃,就是被你迷惑了双眼的苏米琪。我陈凡虽然没有本事你,可也不会怕你,你说,你把苏米琪引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假胖子被我戳穿,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现在才反抗,不觉得晚了吗?” “晚吗?”叶语的声音从我背后不远处传来,当我回头看时,只见两道苗条的身影,中间夹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正朝我的方向跑过来。 看到他们三个,我的心里一阵激潮澎湃,连忙跑过去:“你们终于来了。” “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留下来的线索了,可是老顽童说要让你锻炼锻炼,所以我们就一直暗中跟着你们。”胖子“嘿嘿”一笑,说道。 余刃让我们别开玩笑了,办正事要紧。 他和叶语也不客气,直接亮出真本事,要那引魂人把苏米琪引到这里来的目的说出来。 那引魂人一个转身,抓着假余刃就跑。 叶语和余刃紧随其后,可是,没跑两步,假余刃和假胖子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真的是凭空消失,一下子就从我们的视线里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他要带着苏米琪躲到地府去,也要先打开地府的大门才行,怎么可能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叶语也和我们一样,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 余刃望着那些会发亮光的地方,说道:“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光源距离我们目测也就一百来米的距离,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跑,就是到不了它跟前。就这样,跑了十多分钟,叶语和余刃同时停下,眉头紧皱:“那东西居然会动?” 我和胖子这才意识到,当我们靠近光源的时候,光源就在不断后退,我们的速度增加了,它们的速度也就增加了。 胖子不由得唏嘘:“老余,这次又是什么古怪玩意啊?”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样,我们几个分散开来,慢慢地从四个方向把它们逼到一起,看看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余刃还是留在原地,我和胖子分别去往东西两个方向,暂时想绕到那些东西的后方是不太可能的,叶语选了个最左端的位置,当我们向着那些东西靠拢的时候,叶语就慢慢绕过去。 这可是个体力活,首先要把他们整齐的排列队伍打乱,然后,再向中间慢慢围拢,这期间我们花费了半个多小时,胖子累的都快趴下了。 那些东西好歹算是被我们包围了,就是和它们相隔的距离还是挺远。 余刃做了个手势,我们便从四个方向一起围拢上去,这样,它们就算是想后退,也后退不了了。 当我们看清那些光源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竟然是几具会发光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额头上都有一个大窟窿,光源正是从大窟窿里散发出来的,最为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眼睛是可以动的,骨碌碌转动着,跟活人的眼神一样。 光的颜色也变了,适才,还是暖黄色的,而现在全都变成了绿色的。 余刃提醒我们小心,这光的颜色有问题,要我们小心一点,千万别被照到。 其他人还好说,可是,胖子这一路跑下来,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力气闪躲。其中一个死尸瞄准胖子,当绿色的光源落在胖子身上时,“唰”的一下,不过眨眼的功夫,胖子就变成了一尊绿色的雕像。 除了眼珠子可以转动,他是再也动不了了。 “陈凡小心!”听到余刃的声音,我赶紧将目光收回来,面对着我的方向的一具死尸正准备将绿光照到我身上,幸亏我反应够快,往旁边一闪,算是躲了过去。 但这些死尸好像知道我是个软柿子,都向我下手,其他的死尸纷纷面朝我的方向,五六束绿光交织着出现,就算我像猴子一样激灵敏感,也躲不过这么多的袭击啊。 “语哥,刃哥,快帮我。”我就地滚了一下,躲在一处草丛后面,一束绿光险险从我头顶扫过去。 叶语和余刃竟没一个人管我,当我大着胆子把头探出去时,就发现他们正从死尸群背后偷袭,一刀落下,已将其中一个死尸的脖子割破,一大股黑烟从咽喉里冒出来。与此同时,从额头射出来的绿光也消失了。 而这边,余刃也是大获全胜,一下子消灭了两个。 现在,就剩下三个这种奇怪的死尸了,那三个死尸明显慌了神,脚步也乱了,额头上的绿光乱射,其中一个不小心射中了同伴,还把同伴给定住了。 剩下两个就好办多了,叶语和余刃就地一滚,那两个死尸脖子僵硬,不会低头,绿光照不到就近的地面上,给了叶语和余刃可趁之机。 他们滚到死尸脚底下,叶语一个剪刀腿将死尸放倒,作势骑到死尸的身上,掰起死尸的脖子,手起刀落,就将那个死尸给解决了。再看余刃那边,树叶子都能当做武器使用,“唰”的一下把死尸的喉咙割破,放了尸气。 没了亮光,四处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余刃只好吧手机拿出来。可是,手机的亮光实在太微弱了,只能照亮一小部分。 我一个人挺害怕的,赶紧跑过去跟他们汇合。 他们正在为被定住的胖子发愁,这么大块头,背回去的话还不把人累死。 “哎呀,什么东西?”正在我们商量着该把胖子怎么办时,叶语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又蹦又跳的,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不动了。 “语哥,你没事吧?” 话音落,只见叶语抬起头,那双眼睛,竟然散发着绿光,只是,绿光的强度不是很强。 “叶子,你……”余刃只说了这几个字,突然跳了起来,手电筒的亮光往地上一照,只见一只泛着荧光色的小虫子从余刃的脚背上被抖落下来,隐藏进草丛中,荧光色紧跟着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些泛着荧光色的小虫子在作祟。 余刃想通是怎么回事之后,很干脆利落地将叶语三下五除二放倒在地:“陈凡,把你的小刀给我。” 我赶紧把刀子递上去,屏气凝神地盯着不断挣扎的叶语。 只见余刃在叶语身上一阵摸索之后,最后锁定了他的手腕,刀子直接划下,一只通体荧光色的小虫子从叶语的手腕里蹦了出来,落入草丛中,消失不见。 叶语眼睛里的绿光消失了,人也恢复清醒,捂着发疼的手腕叫道:“那些该死的虫子,要是让我逮到,我一定要抽了它的筋。” “那些虫子的隐藏性很好,我们大家都得小心点。”余刃拉起叶语,说道。 我“嗯”了声,担心地问:“那胖子怎么办?他这样下去,会不会……” 说话的时候,我看见胖子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生怕我们不管他似的。 “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种虫子我在古书上见过,叫尸萤,只有在特殊的环境下才能生存,喜欢寄生在尸体里,其身上所散发的光可根据自身感受到的危险与否而变化。当其光的颜色变成绿色时,可以将被照射到的活物体定住,其实,是因为它们散发的光里面含有大量的尸萤卵,这些尸萤卵具有粘性,将物体黏住了而已。活人的体温并不符合尸萤虫卵的孵化,所以,我们不必担心胖子的安危。过不了多久,这些尸萤虫卵适应不了人体的环境就会死掉,胖子也就解救了。” 我对余刃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学识渊博,还彬彬有礼,怪不得程萌萌对他那么死心塌地呢。 可是,当我无意间回头时才发现,那个被自己同伴定住的死尸,不见了! qq群:476682829 第73章:来回门 “语哥刃哥,你们快看。”我焦急地拽他们的衣角,往原来站着死尸的位置一指,此刻,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余刃将手机的亮光调到最大,说道:“古书上说尸萤虫是所有尸虫中最狡猾的一种,它们拥有超高的智慧,能和人类周旋。我想,那具死尸里的尸萤虫一定是把光源隐藏起来了,等待时机,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三个人背靠背,把胖子围在中间,不要让那些尸萤虫得逞。” “老余,我说你既然对尸萤虫这么了解,就没有对付它们的办法吗?”叶语问道。 余刃叹息一声:“古书上没写。” 我和叶语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了。 “那古书上有没有写它们会不会上天入地啊,我怎么感觉脚底下的土在动呢?”我的反应也是够慢的,话都说完了,才察觉到不对劲。 幸亏被叶语一把推了出去,要不然,就被那尸萤虫钻进身体里了。 可是,这里有五六只尸萤虫呢,能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吧。 叶语一个箭步跨过来将我拽起来,对余刃说:“实在不行,先离开这里吧,苏米琪的事情,改天再说。反正她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带到这里来了,那些东西也没伤她的性命。”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无意间,我看到一具横躺在我面前的死尸好像动了一下。 “语哥语哥,那死尸动了。”我紧紧抓着叶语的胳膊,心都跳到嘴巴里了。 叶语让我别疑神疑鬼的:“你是不是还没从尸阴虫的阴影里走出来呢,以为……”话还没说完,他也傻眼了,那具死尸真的动了,缓缓地爬起来,这一次,他浑身都变成了绿色,跟电影里的绿巨人一样,额头上的窟窿里冒出来的光也变得比刚才强烈了。 “老余老余,赶紧的,这些尸萤虫发威了。”叶语一边催促余刃,一边拉着我往后退。 那站起来的死尸张开双臂,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吼声,身上的绿色光芒更加强烈,更令我们恐惧的是,那些绿色的光芒照到哪里,哪里就被尸阴虫卵包围,变成一片翠绿色的“雕像”. 我焦急地往余刃那边看了一下,胖子已经被背起来了,余刃正准备往过跑,只是,那具“变异”之后的死尸难过头,正好面对着余刃的方向。 万幸的是,那死尸身上的绿色光芒不足以照到余刃那边,所以,余刃还是有机会的。 余刃看着那死尸,还有面前一片翠绿色的“雕像”,脸上的神情明显的变了。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才缓缓调转方向,准备一鼓作气冲过来。 就在他拔腿跑了没几步的时候,又有一具浑身散发绿光的尸体爬了起来,绿色的光芒险险照到余刃的身上。 然后,越来越多的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尸体爬起来,余刃可活动的范围不足一米,若是有一个尸体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要被照到了。 我和叶语都急的不行,情急之下,我把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了下来,叶语一脸疑惑地问我干啥? 我催促他别问了,赶紧也把衣服和裤子脱了。 “陈凡,你现在是越来越变态了。” 没时间跟他解释,我抱着衣服和裤子,朝距离余刃最近的一具尸体扑过去,在安全范围内,把衣服使劲一丢,不偏不巧,盖在那尸体的头上,遮挡了绿色的光芒。 余刃不是说过吗,这些绿色的光芒对活物有用,可没说对没有生命特征的东西有用。 我也就是试一试,成不成,就看我和余刃的造化了,没想到还真就成功了。 我的衣服是那种宽松型的,能把那死尸的上半部分都被遮住,这就给叶语和余刃提供了时机了。 然后,我用同样的方法,用裤子把另外一具死尸盖住。 叶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跳到那死尸的肩膀上,“咔嚓”一下,竟把那死尸的头被拧下来了,这手劲,也是大到令人恐惧。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死尸的头都被拧下来了,还能行走。 头部的绿色光芒倒是没有了,身上的光芒却给加重了。 而且,叶语也被死尸身上的绿色光芒照到,我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完了,余刃被困住,叶语和胖子一样变成了玉雕人,只剩下我,该咋办? 然而,当我抬头看时,却发现叶语好好的,一点不受绿色光芒的影响。 连叶语也是很奇怪,活动活动筋骨,“嘿嘿”一笑,“感情这尸萤卵都怕我啊。”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上一次大战尸阴虫的时候,叶语突然变得很可怕的样子,让我对他的身世越来越迷惑。 等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找机会问问他。 叶语发现自己不受这些尸萤的影响之后,胆子变得大了,直接把那些尸体一个个放倒,让绿光照不到余刃。等余刃逃出来之后,他才纵身一跃,回到我们身边。 “老余,既然我不怕这些尸萤,那我们还跑个什么劲,干脆今晚一鼓作气,把那个引魂人给找出来得了。” 叶语的提议得到余刃的支持,这会,胖子身上的绿色黏稠液体也退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分钟他就能活动自如了。 那些死尸大概是畏惧叶语的“恐怖”,不敢再贸然上前,只是在四周打着转转,看样子是不打算让我们这么轻易离开。 “叶子,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距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我看不如这样,你留下来对付这些尸萤,我和陈凡去找苏米琪他们。让胖子留下来,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 “好,就这样,不管能不能找到,天亮之前,我们在这里汇合。” 我跟着余刃,他在寻找苏米琪和那个引魂人消失的事情,我则是一头雾水,想帮忙也帮不上。 说实话,每到这种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像个废物一样。 “刃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用了,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余刃的话让我老脸一红,无言以对。 我乖乖站在一边,看着他忙来忙去,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决定,还是要做点事情,说到底这次帮苏米琪的事情,有一部分原因是跟我有关,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只等着坐享其成的话,我心里会很不踏实的。 我在苏米琪和那个引魂人消失的地方转了几圈,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这种冷飕飕的感觉是某一刹那出现的,并且只在某一个地方才会出现。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又试着从刚才走过的地方走了一下,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只是稍纵即逝。 或许,这就是他们消失的关键问题所在。 我想赶紧把问题告诉余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身后升起,吸引着我不由得后退。紧接着,两只胳膊被两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又有两只大手将我的腿一下子抬了起来。那些手都是看不见的,所以,我就感觉自己好像飘起来了。 这一切都是在眨眼间发生,我都来不及喊出声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和苏米琪所描述的地方非常相似,这里有数不清的亡魂,可以从我的身体里穿过。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苏米琪。 我在亡魂中穿梭,这些人的衣着装扮都很奇怪,不像这个时代的,倒像是电视里演的民国时期的服饰,但也有男人留着鞭子的,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清末明初时期。 我在这里巡视一圈,没发现苏米琪,倒是看到我的正前方有一个奇怪的小门,上面写着“来回门”几个字。 我估摸着苏米琪是不是被带进去了,闷着头走过去,突然,一条胳膊挡在我面前,是个年轻的男子,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我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只见一妙龄女子走到男子跟前,微微躬身,说道,“小哥,我是从方家村来的,想到集市上去看热闹。请行个方便。” 那男子点点头,把女子让了进去。 小门开合只在一瞬间,我连门里面的情形都没看清楚,那女子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然后,男子又把目光转向我,再一次问我:“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大着胆子把女子的话重复了一遍,没想到那男子真的就让我进去了。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那扇小门的,只觉得当门打开的时候,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是熙熙攘攘的声音,等我睁开眼时,就到了另一个环境里面。 这里的人们都是双脚挨着地面走路的,他们个个面色红润,看上去不像是死人,和活人没什么差别。还有,这街道的布局、商贩卖的东西、还有人民的打扮,怎么看都像是民国时期。 我走到一个卖菜的商贩跟前,拿起一把小青菜,手感和真实的小青菜一样,掐一下,还有鲜嫩的汁水流出来。 我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这是怎么了,做梦?还是出现幻觉?还是穿越了? qq群:476682829 第74章:砍头(感谢“可遇不可求”的打赏) 在我发愣之际,只听得一声吆喝:“让道!”这一声浑厚有力,尾音拖的老长,像是“喊嗓子”. 喊嗓子是古时候的一种说法,一般是指官差押解犯人游街示众,或者有被斩首的犯人要被拉到菜市场砍头时,官差让村民们回避的一种说法。 这一喊,我本能地转过身,只见原本各自忙着各自事情的村民们赶紧退向街道两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街道的另一头看。 我也跟着把头探出去,只见远远的有几个身着官服的人,他们的中间有一辆马车,马上上有囚笼,里面困着一个人。 我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赶紧拉了拉身边的人,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个人犯了死罪,要被拉到菜市场砍头。”回答我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哥,说完之后,赶紧往前挤了挤,生怕错过热闹似的。 我在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疼,不是做梦,也不是梦游,更不是穿越,那我这是怎么了?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马车渐渐行至我跟前,当我看到囚笼里的犯人时,浑身像被电击了一样。 那个犯人,和苏米琪长的有几分相像。 犯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面部缓缓转向我的方向,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是在对我笑。 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跟着人群往前走。 村民们都是去菜市场看热闹的,而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每走一步,心就越发往下沉一点。 我向村民们打听了一下,那个犯人犯了什么罪? 那村民着急去看热闹,敷衍了事回了一句:“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那村民说完,急急忙忙跑开了。 我带着一头雾水,跟着村民们来到菜市场。 这地方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干干净净,而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腐臭味,十分刺鼻,现场也是十分脏乱不堪。 中间的部位有一个木头搭成的小台子,上面血迹斑斑,烈日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刺目。 那个犯人被官差押到木台子上,背上插着亡命牌,双手被绑在身后。 犯人的旁边站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刽子手,此刻背对着我,在擦拭刀子。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观看,砍头这种事情这么血腥,可这些村民却像是要看电影一般。 我被人群挤来挤去,耳畔不断响起“嗡嗡”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时辰已到,行刑!”嗓音十分厚重。 那刽子手端起一旁的一碗水,喝了一口,往大刀上“噗嗤”一喷,砍头刀被高高举起。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刽子手的脸面,那张熟悉的脸,更是令我一阵窒息。 明晃晃的刀子刺的我睁不开眼睛,其实,我更怕的是,刀子砍在犯人的脖子上,人头落地的时候带给我的视觉上的冲击。 我吓的捂住双眼,而身边的村民们却是一阵欢呼,纷纷叫嚷着:“砍的好,砍的好……” 我大着胆子把眼睛睁开,只见木台子上的犯人已经倒了下去,脖子处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脑袋滚在一边。 刽子手把刀子洗干净之后,就下了木台子。那些围观的村民也开始陆续离开,而台子上的尸体,却无人过问。 我从人群中穿梭,眺望着寻找那个刽子手。 他和程功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程功是刽子手,和苏米琪长的很像的那个人是杀人犯…… 这、这地方到底是哪里? 我要找到那个和程功很像的人问清楚,只有找到他,才能得到答案。 就在我寻找刽子手的时候,无意间,我在人群中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苏米琪! 她像个木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但是,目的很明确,她是要走向行刑台。 她神情呆滞,一看就是被人控制的那种。 我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转身向苏米琪逼近,只是人群涌动的速度太快,一时间很难接近苏米琪。 在我快要到达她跟前的时候,只见她已经上了行刑台,站在犯人的尸体跟前。我注意到她的表情变了,竟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来。 在我惊愕的目光中,苏米琪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竟然把犯人的头颅抱起来,轻轻的,轻轻的抚摸。 那样子,就好像在抚摸一件心爱的东西。 人群终于渐渐散去,我站在行刑台下,看着台上抱着一颗血淋淋人头的苏米琪,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就像被人抽去了记忆一样。 几分钟之后,我终于恢复了一丝丝意识,第一反应便是,寻找那个控制苏米琪的引魂人。 他把苏米琪带到这里,就是为了给那个长的很像苏米琪的杀人犯收尸?长的很像……我猛地瞪大眼睛,难道,那个杀人犯是苏米琪的父亲? 不对不对,看苏米琪的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按照推算,她父亲不可能出生在清末民初这个时期,难道,是她的爷爷? 那那个和程功长的一模一样的刽子手,就是程功的父亲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时期,就是我爷爷那一辈的时期。 四阴门,扎纸匠、刽子手…… 我猛地抬起头,心“怦怦”乱跳。 苏米琪用一块白布将那杀人犯的尸体盖起来,然后,抱着他的头颅离开。 我偷偷跟在她身后,发现她抱着那颗人头,进了一个小巷子,七拐八拐的,我给跟丢了。我知道苏米琪肯定还会回去的,当下,马不停蹄地跑回菜市场。等了没多久,苏米琪就出现了,她拉着一辆木质的小车,将那犯人的尸体放到小车上,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我盯着她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跟着他七拐八拐,终于,看到她进了一间破旧的小房子。 我在门外守了一会,确定苏米琪不会突然出来,才大着胆子走到窗户跟前,朝里偷看。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血淋淋的头颅,就放在窗户跟前,断颈处正好朝着窗外的方向,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吓的我差点晕死过去。 我正拍着胸腹,只见苏米琪走过来,将头颅抱到尸体跟前,然后,将头颅小心翼翼地和脖子对好。然后,她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镇,对着头颅和脖子处缝合起来。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原来苏米琪是二皮匠的后人。 至此,这地方已经出现了四阴门中的三门,扎纸匠、刽子手、二皮匠……若再加上翁瑞,四阴门可就算是聚齐了。 没想到我苦苦查询了这么久,竟然在这里追踪到了跟四阴门有关的线索。 叶语说四阴门之争当时可是闹的沸沸扬扬,而如今我看到的,并没有他说的那般沸沸扬扬,是因为我来的时间是四阴门之争已经结束之时吗?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距离真相更近一步了。 但是,单凭我一个人,我没有信心能把事情弄的清清楚楚,我要先回去找余刃。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叫,是苏米琪的声音:“啊!” 我本能地爬在窗户上向里看,只见那尸体竟然坐了起来,面朝着苏米琪的方向,可身子却是反的。 苏米琪手里还拿着针线,上面布满鲜血,那一副惊恐的神色,和毫无血色的脸颊,都显示着她好像恢复意识了。 既然让我看到这一幕了,我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当下,我从屋外捡了一根树枝,“砰”的一脚将门踹开。 那死尸机械地转过头,断裂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本能地跑过去,一把抓住苏米琪的胳膊,撒腿就往外跑。 我们俩都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正街上,见那尸体没有追出来,才敢停下来。 苏米琪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额头上布满冷汗。 本来,我还想问她点什么,但见她这个样子,估计什么也说不出来,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我在四处巡视,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出去的方向。突然,“啪”的一下,苏米琪甩了我一个耳光,毫无预兆,毫无理由,直接将我打懵了。 “喂,你干什么?”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我非得一巴掌甩回去。 苏米琪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问我:“姓陈的,你们不是很有本事吗,为什么我还是出现在这里了?而且,刚刚那个尸体……”说着,她的眉头拧成一团,一副想吐的样子。 “撇开其他的不说,我先问你一件事,你们家祖上是不是二皮匠?” “你们家才是二皮匠,你们全家都是二皮匠。”苏米琪嘴巴硬的很,也好面子的很,大概是觉得二皮匠这种职业和她现在高贵的身份天壤之别,所以死活不肯承认。 她不承认,那我就逼着她承认:“你刚才就没注意到,那具尸体跟你长得有点像吗?” 我这么一说,苏米琪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但是,她太会掩饰自己了,很快就恢复正常。 “什么跟我有点像,你眼瞎啊,他哪里跟我像了?” 感谢“可遇不可求”的打赏,本章为他加更。qq群:476682829 第75章:被困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 看来,要想从她嘴里得到点有用的信息,怕是不可能了。 我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现在,我只想快点找到余刃,有他在,要往下查的话才会更容易一些。 我转身就往前走,苏米琪赶紧跟了上来:“喂,你去哪里?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她一直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而且,每一个问题都是用那种命令的口吻,就好像我们给她办事,就应该什么都听她的一样。 我最讨厌她这种女人了,仗着有点钱就耀武扬威,不把我们这些穷人放在眼里。我穷怎么了,我穷就应该什么都听你的? “苏老板,你太吵了,跟个黄鹂鸟一样。”我这么说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苏米琪却是气的不轻,指着我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在心里暗暗偷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这女人生气的时候,我就特别开心。 接下来,苏米琪乖乖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应该是被那个引魂人控制着,才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突然就清醒过来了? 我停下来,想问问她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竟然撞到我身上了。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我们俩对视一眼,她冷“哼”一声,把头转了开去。 我说:“苏老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这可是关乎我们能不能走出这里的。” 苏米琪的的神情舒缓了不少,我知道她肯定会回答我的问题,赶紧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 苏米琪冷冷地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间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流窜出来,然后我就清醒了。” “苏老板,我有个猜测,估计是刃哥抓到那个引魂人了,所以,引魂人施在你身上的法力就失去了效果,你才突然清醒过来。我相信,刃哥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所以,你不用害怕。” “谁说我害怕了?”苏米琪白我一眼,从我身旁走过,“我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总,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会害怕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吗?” 呦呦呦,谁刚才吓的都快哭了。 这女人的话啊,就是不能相信,口是心非! 我们俩刚开始都抱着放松的心态在街道上游转,心想余刃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可是,越转,我就觉得越不对劲。 按理说,以余刃的能力,早该找到这里来了才对,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他出现。 而且,这地方一直这么亮堂,太阳永远挂在头顶正上方的位置,似乎永远不会天黑。 我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怕把苏米琪给吓着,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苏老板,你带手机了没有?” 正在欣赏一幅字画的苏米琪白了我一眼:“你睡觉还把手机放在身上啊?” 没带就没带,说那么多话,也不嫌浪费口水。 我在心里暗暗嘀咕,心想这可怎么办?跟这些村民们打听来回门往哪里走,他们都只是摇头,什么也不知道。 我有心找到那个带领我进入这里的女子,可这里人来人往,还大的要命,上哪里去找? 实在不行,只能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走到底了。 我记得进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场景,街道两旁是卖菜的商贩和卖木头的商贩,可当我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街道。 我终于心灰意冷,而且,身心疲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苏米一个劲地问我:“姓陈的,你不是说余刃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还有,你不停地转来转去,是不是在找什么?你在找出口?出口消失了?你说话啊……” “苏老板,你能不能安静一会。”我训斥了她一句,抱着头坐在一处台阶上。 苏米琪直接说:“不能。”她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急的团团转,“我来这里多久了,外面的天是不是已经亮了,我要是不去公司的话,那些人会不会把公司的股权卖出去……”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担心公司的事情呢。 这女人让我讨厌的同时,又有几分钦佩。 一个女人白手起家撑起一个公司不容易,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样子,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主动跟她说话:“你不用担心,就算你不去公司,你姐也会帮你的。” “不行,我不能被困在这里,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出去。”苏米琪嘀嘀咕咕一会,竟然转身就走。 我连忙追上去,问她去哪里? “我隐约记得,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场景好像就是那个破旧的小屋子,我想,出口肯定就在那里,我要回去找一找。” “我怀疑每个人进入这里的第一场景都是不一样的,就算你回去找也没用,而且,你忘了那具尸体了吗?万一他诈尸的话……” “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不去。”苏米琪一句话,噎的我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刚刚还欣赏她呢,现在就让我头疼起来。无奈,她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只好跟着她一起作死。 到了小屋子前,苏米琪找了根树枝当做武器,我也挑了一根粗壮的树枝。 我们小心翼翼进了屋子,只见那具尸体还端坐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 我心想刚才尸体突然坐起来,应该是肌肉萎缩产生的反应,本想安慰苏米琪别害怕,可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呢,她就率先走了过去,在尸体身上推了一下,将尸体推倒了。 然后,她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巡视。 我对能在这里找到出口一点希望也没抱,便没跟着苏米琪一起瞎晃悠,而是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除了一些桌椅之外,很少看到其他生活用品。墙上倒是挂了几张破不溜丢的布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针线之类的。 二皮匠在过去可是一门很吃香的手艺,它能被列入四阴门中,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自古中国人就有着全首全尸的说法,认为人死之后,要是尸骨不全,那就难入轮回,即便入了轮回,投胎转世后,也会留下先天的残疾。因此便有了二皮匠这样一个职业的出现,起初他们都是平常的皮匠裁缝,谁家要是新死之人断胳膊、断腿、掉脑袋的,便会花重金请他们去给缝补,以求得全尸入殓。这种事省时省力来钱快,因此便出现了一群专门收钱缝尸体的人。在民间更是传出了他们手里的针线,不仅可以将死者尸体补全,还可以用假手假腿来代替死者丢失的部分,使得死者的亡魂一样完好如初的说法,当真传的是神乎其神。 如果苏米琪的祖上是二皮匠,生活应该很富裕才对,怎么会这般穷酸?让我很是不能理解! 正在我四处巡视的时候,突听一声惊叫:“啊!” 我赶紧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是一间小屋子,苏米琪双手抱着脑袋,还在发出刺耳的惊叫声,在她的面前,摆放着十几个胳膊腿什么的,一看就是假的。 二皮匠要给残缺不全的尸体修复,必定要用到假肢,这是很正常的。 苏米琪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就被这些假胳膊假腿给吓成这样了?这女人,真是奇怪! “行了,都是假的,你别叫了。” “不、是、是一个小孩。”苏米琪颤抖着手指,指向我身旁的位置。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道影子“唰”的一下消失不见,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一个小孩爬在地上,对着我笑。他、他身上的皮肤是灰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好吓人!” 我赶紧拉着她跑出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我没想到,苏米琪会这样说,她的身子依旧在颤抖,可延伸里却迸射出一种异样的神色,“陈凡,你走吧,我要留下来。”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看苏米琪的眼神闪闪躲躲的,我猜想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但她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强迫。可是,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一个女人家,万一出事了咋办? “我也不走了。你别以为我是担心你啊,我是累了,想休息休息,这地方正适合。”我找了个理由让自己留下来,她的事情我不参与,但如果她遇到麻烦了,我也好及时出手。 苏米琪没有说感谢的话,但那眼神,已经充分说明,她对我不那么排斥了。 我提醒她小心一点,然后便走了出来。 是人都有好奇心,我也有,我好奇苏米琪为什么被吓成那个样子了,还执意要留下来。 算了,我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吧。 然而,走了没几步,什么东西突然从我脚背上爬过,当我低头看时,只见一个浑身灰溜溜的小孩,四肢着地,以极快的速度钻进我身旁的小房间里。 qq群:476682829 第76章:苏米琪的秘密 这不就是苏米琪说她看到的那个小孩吗? 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孩子不对劲。这时,苏米琪追出来了,问我看见那个小孩没有? 我伸手一指:“他跑到那里面去了。” 苏米琪抡起棍子,直接闯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不允许我偷看。 谁想偷看? 我在心里暗暗嘀咕,但是真的很好奇,苏米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嘴上说着不看,脚却不由自主挪到门前,透过门缝向里偷看。门缝很窄,我的视线受到限制,能看到的部分实在很局限。费了好大的劲,我才找到苏米琪的身影,可当看清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时,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米琪竟然抱着那个浑身灰溜溜的小孩,一副爱怜的样子,没错,就是爱怜的样子。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没错。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想着赶紧离开这里,没想到这一动,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声音,惊动了里面的苏米琪。 苏米琪转过头,我看到她的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晶莹的泪水,但很快,她就把眼泪抹干,径直走了出来。 在我面前,她毫不避讳,抱着那个诡异的婴儿从我身旁走过。 “喂喂喂,你这什么情况?” 苏米琪让我不该问的别问。 我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咱们现在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这孩子长得这么怪异,你居然把他抱着,万一他要是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怎么办?” “害怕的话你可以走啊。” 她还真以为我乐意留下来,要不是看她一个女人家的,怕她有危险,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苏米琪把那个小孩抱到那具尸体跟前,就那么直直地站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 隔了一会,她把小孩放在尸体身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小孩被苏米琪放在那具尸体上以后,在尸体上转了两圈,竟然钻进尸体的衣服里面去了。 按理说,那小孩挺大块的,钻进衣服里应该会撑起一个包才对,可偏偏那个小孩钻进去了,尸体一点变化也没有,这让我有种那小孩是钻进尸体身体里面的感觉。 我目瞪口袋地看着苏米琪,奢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 这女人压根就没想过跟我解释什么,还警告我说:“刚才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余刃和叶语,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和你们要帮我的事情没有关系。钱我会一分不少的给到你们,但是,如果你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中任何一个,你的那份钱,就一分也别想得到了。” 内心有个声音在说:我去! “行,我不说。”倒不是因为我在乎她给的那点钱,而是,她说过,她会帮我寻找翁瑞和陈正阳。 四阴门,现在只差翁瑞家的仵作,就聚齐了,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我会像现在这么期盼翁瑞出现。 苏米琪看了那具尸体一会,然后转身走进了刚才发现那个奇怪的小孩的里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只有一个感慨——这女人太奇怪了! 她说这是她的家事,不让我过问,我也懒得过问,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苏老板,要不要我陪你啊?”我试着问了一句。 听到的,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不用。” 看着这地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我又实在很无聊,便想出去走走,再寻找寻找线索。 太阳依旧挂在头顶上,街上的行人依旧人来人往,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 转着转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地方看似没有什么异常,但仔细琢磨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少了一样东西——动物。 我想,古时候也应该是养小动物的吧,什么鸡鸭猪样的,我转了这么久,到现在可是一个也没看见。 这会不会和离开这里有关系? 有了突破口,我兴奋得不得了,甚至想着,或许找到家禽了,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但是,现实很快就将我的想法扼杀。 别说是家禽,这里连只蚂蚁都没有。 我估摸着这肯定是和尸萤有关,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小憩一会,想着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回去找苏米琪吧,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强。 可是,当我回到那个破旧的小房子时,却发现苏米琪不见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苏米琪会不会见我长久没回来,跑出去找我去了,我在街上找了一会,没找到,心里就开始打鼓,会不会是苏米琪找到了出口,自己跑出去了? 自从来到这里,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超乎我的想象,本来有个人陪着,还不至于这么恐慌,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感觉看什么都很害怕。 我一个人在这里瞎转悠,越转越灰心,越转越口渴,肚子也饿的骨碌碌乱叫。 也不知道这样茫然地走了多久,大概几天几夜的,我看东西的时候都是重影,双脚跟不是自己的一样,轻飘飘的。 “刃哥,语哥……”我无力地叫了几声,不由得苦笑,我肯定是出现幻觉了,余刃和叶语怎么可能这么及时地出现。 “陈凡!”下一秒,两双强有力的手分两边将我架起来,接触到他们温热的体温还有结实的臂膀,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用着身上仅有的力气问他们。 叶语白我一眼:“你说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徒弟,还没脑子,你又不会法术,竟然还敢一个人跑到这来回镇上来,真是不要命了。” 叶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大脑越来越混沌,最后,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醒来时,我又回到了那片草地上,躺在柔软舒适的大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简直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了。 余刃见我醒来,给我递了一袋压缩饼干,加我赶紧吃了,补充体力。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打量着四周,胖子已经恢复了,只是看上去有点虚弱。 “语哥刃哥,你们有没有看到苏米琪?她和我一起进入那个来回镇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我怀疑她已经出来了。” “她是已经出来了,但是……”余刃欲言又止。 “但是,又被那个引魂人给带走了。”叶语补充说,说话的同时,白了胖子一眼。 胖子一脸做错了事的样子,“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叶子,你就别老说我了。” “陈凡,先把你在来回镇里发生的事情说一下。”叶语将目光从胖子身上收回来,转头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简单地把事情以及我的猜测想法都说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有关四阴门的线索这么快就浮出水面了。”我叹息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叶语看着我说:“没什么想不到的,有人想让你知道,你就是不想知道都不行。” 叶语这话太有深意了,我没太听懂,便问:“语哥,你什么意思?” “现在,我来跟你说说我们这边的情况吧。”叶语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吃下,喝了口水,才接着说道,“我和老余怀疑,那个苏米琪是故意带我们到这里来的,并且,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你进入来回镇。你想想啊,老余的本事有多厉害,你是见识过的吧,他都找了多久才找到苏米琪消失的原因的,而你呢,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忍不住打断叶语的话:“还有,我当时是感觉被几双手拽到到那个诡异的地方的。” “这就对了,苏米琪把我们引到这里,利用尸萤困住我们,然后让你进入来回镇。老余在破开她们突然消失的原因之后,进入了那个和苏米琪的描述很像的地方,看到了来回门三个字,就知道你进入来回镇了。可那个时候,那个引魂人出现了,阻挡老余,不让他进入来回门,还说什么‘四阴门’之争终究要有个了断,外人不要插手之类的话。现在想来,那个引魂人和苏米琪就是一伙的,竟然连我和老余的眼都能蒙蔽了,那个苏米琪,很厉害啊。” “她自己也进了来回镇,还让我亲眼目的她爷爷被程功的父亲砍杀的一幕,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如果她把我引进去,是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最后又一个人离开了,害的我在里面担惊受怕的。”想到在来回镇里的那一个多小时,而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几天几夜一样漫长,我就一阵后怕。 叶语笑了一下,说道:“这你就得去问你的刃哥了。” 余刃不会卖关子,直接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说了一遍。 他猜测可能是他打伤了那个引魂人,被苏米琪知道了,情急之下,苏米琪才从来回镇里出来,救引魂人。 “她的演技很高,假装自己莫名其妙地出来,还刚好跌在引魂人跟前,让引魂人抓住她威胁我,趁机逃跑。” “可惜啊,这一切都逃不过老余的法眼。”叶语吃着饼干,还忍不住插一句嘴。 qq群:476682829 第77章:灭门惨案(感谢“可遇不可求”的打赏) 事情的经过大家算是都明白了,可是,苏米琪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个迷。 叶语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了,要知道原因,也不会远了。 苏米琪既然有意把我引到来回镇里去,想必那里面是有什么宝贵的东西等着我去发现。 那我们就再下一次,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等着我们? 余刃也是这个意思。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够我们下去探险一番。只是,那里面的东西和水都是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看似真实,其实都是假的。这种假和鬼魂迷惑我们的双眼,让我们产生幻觉是不一样的。来回门是一扇能散发出奇怪磁场的门,可以改变人的脑电波,从而让人进入一种真实的环境里。 其出口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没有被磁场所干扰的脑电波影响,出口很容易就能发现。而我,一直受困于寻找和四阴门有关的线索,早就被磁场影响了,根本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这一次,我们四个人一起进入,我没有先前的恐惧和不安了,有的只是对真相的恐惧。 从翁瑞,到程功,再到苏米琪,每个人都和我有着或多或少的交集,我们是四阴门的后代,现在想想,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个局。 有人布了一个天大的局,把我们一个个扯进来,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布局的人是谁? 再一次站在来回门前,我的心情也是和之前大不相同,一会忐忑,一会害怕的。 这一次,我们看到的第一场景和刚才的又不一样了,我们出现在一个大宅院里,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玩耍,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材并不苗条,只是打扮的很光鲜靓丽罢了。 来回门所散发的磁场都是能够影响人的潜意识里的脑电波的,所以,我们看到的任何事物,都不是空穴来风,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肯定是和我潜意识里存在的四阴门的线索有关系。 我们四个相视一眼,大家也都理解了彼此的意思,准备就从这里查看下去。 这些人和事物,你和他们说话,他们就会同你说话,你不和他们说话,他们就看不见你,就好像你根本不存在一样。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以前发生过的,只是受来回门磁场的影响,被从过去搬到了现在我们的意识里罢了。不管我们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不会影响以前发生的事情所产生的结果或者影响。 我向其中一个小孩询问,这院子是谁家的?这里又是哪里? “妈,这位叔叔有事情问你。”小孩子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把她妈叫了过来。 他妈就是那个穿着旗袍打扮的很漂亮的女人,说话挺客气的,说这里是方家,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她家? 我还想着该怎么解释呢,突听门口传来一声吆喝:“方旭,你给我出来。” 那女的登时变了脸色,叫几个下人把孩子们带到屋里去,然后急急忙忙跑到门口。 只见一醉汉提着酒瓶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蓬头垢面,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苏老三,方旭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女人说着,让两个下人把苏老三往外赶。 那苏老三看着步履蹒跚,可是,力气大的很,两个毛头小伙子都控制不住他,还直接把他们给推翻了。“不行,今天不叫方旭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我就不走了。”说着,把酒瓶子一摔,“啪”的一下,旧式的酒瓶子被摔成了碎片,散落一地,酒也跟着洒出来。 那女的暗暗朝两个手下使眼色,示意他们趁苏老三不备,将他轰出去。 这一下被苏老三看到了,不知道触动了他哪根神经,登时暴跳如雷:“你、你还想赶我出去是不是?我让你赶,我让你赶……”一边叫嚷着,一边把那女的推到地上,一下子骑上去,掐着女人的脖子,手上青筋爆凸,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女人被掐的直翻白眼,双手胡乱地挣扎,艰难地说:“苏老三……有话……好好说……啊。” “好好说,你们给过我好好说话的机会吗?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会投靠你们方家?你们方家算个屁,方旭一身的手艺,还不是我传授给他的。现在倒好了,他把我的手艺全学会了,竟跟我抢起生意来。现在,没人愿意找我去做事了,我们一家人就要饿死了,我老婆也跟别的男人跑了。方旭让我家破人亡,那我也不让他好过。” 苏老三的情绪特别激动,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样子十分恐怖,吓的那两个下人也不敢上前阻拦。 那女人就那么被苏老三掐死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苏老三掐死女人没多久,几个孩子冲出来,看到他们的妈妈被掐死了,纷纷拿着武器扑上来。 杀红了眼的苏老三就跟一野兽一样,对那些孩子也是下了狠手,把一个倒提着,脑袋撞在地上,直接被撞的开了花。还有一个,扔井里面了,稍大一点的那个,拿的是一把菜刀,被苏老三一把夺了过去,一刀把脑袋砍成了两半。 那些下人们吓的又惊又叫,逃也似的离开。 苏老三提着带血的刀子,看着这满院子的尸体,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刀子挥舞,把自个儿的脸划伤了好几处。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苏米琪的爷爷被砍头的原因。 苏老三说方旭骗了他的手艺,现在没人找他了,怪不得他的家那么穷,缸里一粒米也没有。 我先后两次来到这里,先是带我看了苏老三被砍头的一幕,现在又让我们看到他为什么被判死刑的一幕。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连我都不相信。 我们几个分析着,觉得这一切肯定还是苏米琪的安排,那个女人,不但能收服引魂人为她所用,还能自由出入这里,并且能策划这一切,真的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她很不简单了。 她让我看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我们同情她爷爷,理解她爷爷?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况且,我们都不觉得苏老三值得同情,是方旭欺骗了他,又不是他的妻儿欺骗了他,而他竟然下这样的毒手,真的残忍了。 方家的灭门惨案一出,这接下来,自然就是苏老三被抓了起来,以命偿命,他是逃不过被砍头的命运的。 四阴门之争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激烈了,真正的始端,是从我们的太爷爷那一辈开始的。 但是,能从这里查到那个时期各门之间的争端,也是一条线索。 可是,我发现刽子手程爷爷和二皮匠苏老三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砍头的时候,苏老三连看也不看程家爷爷一眼。 还有,翁家的后人到现在都没出现,以及我爷爷陈十三,也是没见到。 据我了解,这个时期的四门后人还是住在一个镇子上的,并没有人搬离。 我们几个商量一番,决定再找一找,我和叶语一组,余刃和胖子一组,分头行动。 我家开过花圈店,对于各种门面的花圈店,我是很敏感的。上一次进入这里,只在主街上来回徘徊,因为急于寻找出口,所以对两旁的店铺很少关注。这一次,我把范围扩大到各个小巷子里,不出半个小时的功夫,还真的让我给找到了一家扎纸店。 更令我意外的是,我这第一家扎纸店,就找对了。 那个坐在门口学着削竹篾的年轻男子,眉眼间和我爷有几分相似,我想,是我爷年轻的时候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qq群:476682829 第78章:苏三 “你们要扎纸人纸马吗?”我们没有和他主动说话,他竟然可以看见我们。 我和叶语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一个疑惑,陈十三怎么会看见我们? 陈十三见我们迟迟不做声,眉毛拧成一团,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不买的话就赶紧走。”说着,挥了挥手中的竹篾,要将我们赶走。 叶语一把抓住他的竹篾,半蹲在他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嬉笑着问:“你爹呢?” “你找我爹作甚?”陈十三抽了一下,没抽动,脸色微变。 叶语那看似轻轻一抓,实际上用了很大的力道,这个时候的陈十三还是个年轻小伙子,没有成亲,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自然不是叶语的对手。 “当然是有事。”叶语将竹篾松开,缓缓站起来。 陈十三也跟着站起来,将叶语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里满是怀疑的神色。“我爹有事出门去了,你们要找他的话,得等到明天。” “好,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叶语说完,转身就走。 我连忙跟上去,走了一段路才敢问:“语哥,你觉不觉得陈十三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还有,我们都没跟他说话,他怎么就主动跟我们说话了?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什么也别问了,我们赶紧去找老余他们汇合,等出去了我再告诉你。” 叶语不肯告诉我原因,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事情很严重。我也不敢多问,跟着他一路寻找。 这找人可比找店铺难多了,店铺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不会动的,人会移动。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叶语看了一下手机,说外面的天快亮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那刃哥和胖子怎么办?”我不由得担心。 叶语让我别瞎操心,余刃知道该怎么做。 “你把眼睛闭上,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按照叶语的意思,乖乖地把眼睛闭上,只觉得一只宽厚的手抓着我的手腕,同时,一股巨大的气流从头顶上倾泻而下。我被那股强大的气流吸引着,身子飘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地面上了。 四周并没有余刃和胖子的身影,而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叶语看了一下手机,面露焦急的神色,来回踱着步子,在想办法。眼看着旭日东升,余刃和胖子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叶语终于忍不住了:“陈凡,我得再进去一次,否则错过了时间,老余他们很可能就回不来了。这来回门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出现的,据说,只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日落而出,日出而落。” “语哥,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叶语命令我就站在这里,如果太阳升起之前他们还没有回来,就叫我回去找苏米琪。那个女人,一定会有办法。 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叶语再去冒险,可他不去,余刃和胖子就有可能回不来。 眼睁睁地看着叶语的身影从我的面前消失不见,我什么也做不了,那种心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半个小时,我一会看向叶语消失的方向,一会看看缓缓升起的太阳,当太阳的亮光慢慢照亮大地时,我恨不得用锤子一下子把它敲进云层去里。 半个小时,对我来说,就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紧张、不安、害怕……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 直到太阳全都升起来了,也没见叶语他们出来,我的心从希望的高峰上跌落进失落的低估里,双手不由得握成拳头,转身就往回跑。 太阳出来了,雾气散了,回去的路就好找多了。 我一口气跑回我们住的地方,苏米雪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我问她苏米琪回来没有?她反问我:“叶语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米琪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记得她在来回镇里说过,如果她不回来,就有人想把公司的股权卖掉。 我猜测她没有回到这里,那就一定是去公司了。 “快,带我去你妹妹的公司。”我催促苏米雪开车,因为我没驾照。 苏米雪不明所以,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让她先上车子,路上再跟她慢慢说。 听到叶语可能出事了,苏米雪把车子开的飞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到了苏米琪的公司大楼前。 有苏米雪带路,要找到是米琪也不是什么难事,当我看到她穿戴整齐,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一股怒火从脚底下“蹭”的一下蹿上来。 苏米雪拽着我的衣角提醒我冷静一点,这里是公司,苏米琪随时可以叫保安把我请出去。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来到苏米琪的办公室:“苏老板,你不是被引魂人抓走了吗?怎么这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苏米琪放下手中的笔,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一副不解的样子:“什么被引魂人抓走了,你在说什么?这位先生,请问你贵姓?” 卧草,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就装不认识我了啊,这女人不去演戏还真是可惜了。我咬牙切齿,一拳砸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你少给我装蒜,要不是为了帮你,我们会去那种鬼地方吗?你把我引到来回镇,不就是想让我发现四阴门之间的秘密吗?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引魂人串通好了,故意把我们引到那里的。现在,我的朋友们都被困在来回镇里出不来了,你赶快把他们放出来,否则……” “否则什么?”苏米琪歪着头问我,那双眼睛深邃而诡谲,直勾勾地盯着我,“否则你就报警抓我?警察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她的一句话,噎的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发现苏米琪白了我一眼,就将目光转向我身后的苏米雪身上,那一眼,很奇怪,好像在传达什么意思。 我这会一门心思就想让她把叶语他们救出来,也顾不得想其他的,“苏老板,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求你,放了我的朋友们。” “咚咚咚”,我正在努力说服苏米琪,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的,把一份文件放在苏米琪桌子上,“苏老板,这是你出差之前要我准备的文件,请您过目。” 出差?苏米琪这几天去出差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苏米琪去出差了,那请我们来帮忙的,是谁? 我条件反射般回头,目光落在苏米雪脸上,她把头压的很低,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猛然间,我明白了什么,但是,也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如果说这几天是苏米雪一人分饰两角在骗我们,可昨天,的确有两个长的很像的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而且,那两个人的言行举止完全不一样。 我的脑子越来越懵了,这时,我听到苏米琪的声音传来:“姐,你先把这位先生带到休息室去,我一会就过来。” 苏米雪“哦”了一声,拽了拽我的衣角,让我跟她走。 事到如今,只有等着她们把真相告诉我。 我们在休息室等了片刻,苏米琪就来了。 和之前与我们接触的苏米琪不同,眼前的苏米琪一点也不高傲,说话也很客气,一种成熟知性的女成功人士的感觉跃然而上。 人在焦急不安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性,虽然我知道她很可能不是和我们接触的那个苏米琪,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求她帮忙。 “陈先生,我的确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苏米琪,真正和你们接触的苏米琪,另有其人。”苏米琪说话的时候,目光在苏米雪脸上来回扫视。 苏米雪慌慌张张站起来:“我不知道是她,我还以为……” “姐,你别急,把事情慢慢告诉陈先生。”苏米琪在苏米雪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她慢慢说。 苏米雪强自按压着心中的不安,迎上我的目光时,又迅速闪开。 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更加令我焦急,不是她,也不是苏米琪,那会是谁?那个人会不会危急到叶语他们的生命也不好说,她还这么拖拖拉拉的,真是让我又急又气。 “苏小姐,你就赶紧说吧,这可是关乎我那几个朋友生命的事情啊。”我焦急地催促道。 苏米雪抿着嘴唇,犹豫片刻,终于肯说了:“是、是我二妹。” 苏米雪还有个妹妹? 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苏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我是个急性子,实在看不得她这般磨磨唧唧的。 苏米雪被我催的急了,才说:“其实,我们本来是三胞胎,可我二妹由于先天发育不良,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这些事我和米琪本来都是不知道的,可前几年开始,我们经常梦见有个小孩来找我们,说是我们的妹妹。米琪直接找道士把她给赶走了,从此以后,她就缠上了我。我看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也对她的遭遇感到挺同情的,就背着米琪偷偷收留了她。刚开始,她还挺听我的话的,但慢慢的,她的能力越来越大,就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了。” “那你还帮她?”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忍不住生气和愤怒。 qq群:476682829 第79章:逼陈正阳现身(感谢“莱莱”的打赏) 苏米雪“我”了一句,又把话咽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一副极委屈的样子。“我、我并不知道是她。一个月前,她突然离开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若不是刚刚知道米琪这几天是去出差了,我还不知道是她搞的鬼呢。”苏米雪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擦了一下眼角。 看她那副委屈的可怜模样,我有些后悔刚才的态度,不该那么恶劣。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这一切都是那鬼婴所为,我就不能把希望再寄托在苏米琪身上。我抱着脑袋回想自从我们接触苏米雪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的事情,猛然间,一道灵光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以叶语和余刃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鬼婴假扮的苏米琪,就算是再厉害的鬼物,也不可能做到和活人一样。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苏小姐,我想问你,在你和鬼婴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米雪终于止住硬噎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轻咬嘴唇,那模样,十分的娇楚可怜。想了一阵,她对我说:“有一次,我在米琪的家里看到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那两道影子的速度特别快,我都没看清他们的样子,但是后来,我在客厅里发现了一根白头发,很短,想来,他们中应该有一个人有白头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线索?” 当苏米雪说到一高一矮,白头发这些信息时,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陈正阳和蓉儿。 自那次一别之后,已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没有见过他们了,有时候我也会想,陈正阳难道已经走了? 以陈正阳的能力,要找到翁瑞,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怎么还会让翁瑞逃脱了?我甚至有一种,他是故意不去找翁瑞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突然之间又跟他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是陈正阳在背后操控,才使得鬼婴迷惑了我们的眼睛。 那也就是说,带我进入来回镇的人,是陈正阳了! 他引我去那里,是想告诉我什么? 越想,我越觉得不能浪费时间,得尽快把陈正阳引出来。我对那一对模糊的影子是陈正阳和蓉儿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是一种感觉。 当下,我决定今晚再去一次来回镇,现在,我的身边没了任何人的保护,在穿过大雾时,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我想,只有这样,才能把陈正阳引出来。 我把我的决定告诉苏米雪,不料,她嚷着也要和我一起去。不管我怎么说,她就是说“不行”。 无奈,我只好口头上答应,心里却想着,等到了晚上,我就偷偷溜走。 然而,我太低估这个看似柔弱但实际心思很细腻的女人的本事了,她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而且,她也不睡觉。 黑夜很快降临,我不断地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个手机是我今天刚买的,插上卡之后,我给叶语他们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十点钟一过,我便安奈不住了,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家伙,上路。 苏米雪一路跟着我,她一个女人家的,我不放心,让她拉着我的衣角。 “前面就是大雾区了,你可要把我的衣角拉紧了,别走丢了,只要穿过大雾区,我们就安全了。”我提醒苏米雪道。 苏米雪只拽了我衣服一个很小的角,感觉好像很不好意思。 我让她再往上拉一点,心里暗自嘀咕,对我不好意思,对叶语怎么就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呢?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进入雾区了。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现象,距离我们不过寸许的面前,是一片雾霾,而我们所站的位置,却一点雾气也没有。就好像从天而降一道隐形的墙,将大雾区阻隔开来一样。 苏米雪即好奇又害怕,不由得抓紧了我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安。 这种诡异的现象,任何一个普通人看了都会觉得诡异,只是我经历的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已经有了抵抗力了。 “走吧。” 苏米雪跟着我,我们小心翼翼走进大雾区。 和上次一样,一进入这里,能见度就低的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体。每一步,我都走的特别小心翼翼,我知道,那些东西一定会出现的,这大雾区本来就是牛鬼蛇神的聚集地,再加上我的阴人体质,不吸引他们才怪。 我只是害怕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再遇上鬼遮眼什么的,就麻烦了,因为我怕把苏米雪误当成那些牛鬼蛇神了。 走了大约三五分钟的路程,估摸着也就十来米吧,天空突然下起小雨来。 雨滴打在我的脸上,格外舒服。 我对这突然而来的雨一点戒备的心里也没有,因为刮风下雨嘛,都是自然现象,潜意识里我就没能将这种自然现象与牛鬼蛇神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雨下的真及时,驱走了空气中的燥热,让我的心不再那么躁动不安。 我忍不住赞叹:“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最好能把这雾气驱散。” 话音落,我身后响起苏米雪的声音:“陈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着雨再下大一点就好了。”我重复了一遍。 然后,我听到苏米雪的声音都颤抖了,“陈、陈先生,没有下雨啊……” 什么? 看来,那些东西已经出动了。 我一边撒谎说是我开的一个玩笑,一边提高警惕,缓缓地将头抬起来。头顶上也是一片雾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正准备把头低下,突然,雾气一阵翻滚,形成一张带着阴森之气的人脸,有眼泪流下来。我瞬间明白过来,我所感受到的“雨”,是这张人脸的眼泪。 那张人脸出现的极快,消失的也极快,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当苏米雪问我怎么了的时候,那张人脸已经消失不见,她并没有看到。 我撒谎说脖子疼活动活动,免得吓到她。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特别奇怪,有点害怕,有点期待,还有点兴奋。 我相信陈正阳就在附近,他一直暗中观察着我,如果我遇到危险,他一定会出现的。 那张诡异的人脸就出现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是,下雨的感觉一直在,这说明那人脸只是隐藏起来了。 在我往前走的同时,我的右手偷偷伸到里袋,拿出那把当初余刃给我,要我用来保护程萌萌,结果被我不小心弄的掉到楼下的桃木剑。后来,桃木剑被余刃捡了,送给了我。 握到桃木剑的剑柄,我的心跳加快了,因为,这是我没有了叶语他们的庇护以来,第一次和牛鬼蛇神较量。 我要逼它们发怒,逼陈正阳早点现身。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陈凡,你一定能行! “啊!”拔出桃木剑,刺向头顶,一气呵成。 我头顶上的雾气顿时翻滚起来,下雨的感觉消失了。 只是,我的这一举动把苏米雪吓了一跳,张大嘴巴半晌都合不拢。 “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我们俩跑的特别快,只觉得两边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后退。我们的身后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一会从头顶上传来,一会从地底下传来,阵势十分浩大。 跑了没多久,苏米雪就说她跑不动了,让我别管她,赶紧走。 我暗骂了一句“草”,叫你别来别来你非要来,总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吧。万般情急之下,我蹲在她面前,“赶紧上来。” “这……”苏米雪扭扭捏捏,迟迟不肯爬上来。 我直接两只手抓住她的两条腿,往上一掰,苏米雪身子失重,整个人爬在我的背上。 没想到,我陈凡这辈子背的第一个女人不是我未来的媳妇,竟然是喜欢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苏米雪还不断地挣扎,要我把她放下来。 我让她闭嘴:“要想活着见到叶语,就把你的嘴巴闭上。” 苏米雪被我这么一吼,竟然真的安静下来。我背着她在大雾中一阵瞎跑,那东西的声音听着挺吓人的,但迟迟没有追上我,我怀疑,是陈正阳已经出手了。 跑着跑着,我突然想回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于是,我调转方向,又往回跑。 苏米雪吓的大叫:“喂,方向错了。” 我没理她,跑的非快,不多时刻,就接近声音来源。 为了以防万一不是陈正阳出手,而是那东西故意引我回来,我把桃木剑交给苏米雪,让她拿着。“一会你要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或者东西,就用这东西扎它们。” “这、我……我不敢。”苏米雪握着桃木剑的手都在发抖,她叫我把她放下来,让我自个儿去扎。 这女人真的太累赘了,我把她放下来,万一遇到危险,她能跑得动吗? “别抖了,听我的。”我喊了一声,感觉到苏米雪的身子打了个激灵。 其实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出来。 我背着苏米雪小心翼翼向着声音的源头靠近,眼前一片雾茫茫的,不知道那东西距离我们多远,心里特别没底。更恐怖的是,走着走着,那东西的叫声突然消失了,更让我心里害怕的紧。 我咬紧牙关,闷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突然,眼前的雾气一阵翻滚,想必这附近肯定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动,引起雾气的涌动。 “谁?” 第80章:影子爷 我喊了一声之后,雾气涌动就慢慢减小,说明那人已经逃走了。 我赶紧追了上去,那些还在翻滚的雾气就是那人留下来的线索,我跟着雾气走,很意外,竟然走出了大雾区。 而在不远处,有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即使不用看我也知道,正是陈正阳和蓉儿。 我把苏米雪放下来,连忙跑过去,一句话还没说呢,陈正阳却要走了。 “喂,我都知道了,是你把我引到来回镇里去的,刚才也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更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陈正阳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是在我说话的期间,停顿了几秒,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我夸跑几步追上去,挡住他们的去路。 多日不见,那张脸,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四目相对,我的心在“怦怦”乱跳,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亦或是,毫无感觉? “回答我的问题。”我逼问着他。 陈正阳看了我好一会,那双眼睛太深邃了,让人很难琢磨得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苏米雪也跟着跑过来,看到陈正阳时,惊叫着捂住嘴巴,看看陈正阳,又看看我,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和陈正阳都没有心思理会她。 我在等着陈正阳给我答案。 一秒、两秒、三秒……陈正阳终于开口了:“要想救你的朋友们,就什么也别问。” “我想救他们,也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嘶吼,由于太过激动,导致心口起伏的厉害。 陈正阳的面子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面瘫”。“你的朋友我会救出他们,四阴门的事情,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吧。” 陈正阳说完,欲走,我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如果我不走呢?” 陈正阳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随你。” 一句随你,山洪一样,冲垮了我心里面的大坝。我总是对他抱有幻想,总是不甘心,不死心。我的不死心,换来的是他的无所谓。 既然他无所谓,那我何必要听他的。我不否认,我回他的话带着几分和他对着干的意味:“不把事情弄清楚,我是不会走的。”转身,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不知怎地,我的鼻子酸酸的。 凭着对场地的熟悉感,我到了昨晚出现尸萤的地方停下,等着看陈正阳接下来怎么办? 苏米雪一路上紧跟着我的脚步,而陈正阳和蓉儿慢慢悠悠地走着,就跟散步一样。终于等他们到了这里,我也不跟他说话,而是让苏米雪去催促他。 苏米雪把我的意思传达到之后,跑回来问我:“他、他和你……” 她是想问我和陈正阳什么关系,我冷冷地回她:“没关系,以后我们俩的事情,你不要问了。” 苏米雪尴尬地闭了嘴。 和叶语他们带我进入来回镇的方式不同,我没看到陈正阳做什么法布什么阵,只是看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我们就被那股巨大的引力吸到了来回门前。 不得不说,陈正阳的本事,真的令我感到恐惧。 就连我们进入来回镇,也不需要向那看门的小哥报告什么。那小哥看到陈正阳,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脸色煞白,一副惊恐的神色。 “开门!”陈正阳只说了这两个字,那小哥就吓的赶紧将门打开。 可以说,这一次进入来回镇,比回我们自个儿的家还容易。 而这一次,我们见到的场景是我和叶语找到陈十三的那一幕。 陈十三还蹲在门口削竹篾,屋里的布置,陈十三坐的位置,竹篾的数量,都和我上一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受到陈正阳潜意识的影响,才会出现。而我的潜意识每次出现的都是和四阴门有关的场景。 当时叶语跟陈十三说了几句话,就叫我赶紧离开,还说陈十三有问题,可惜,没等到他跟我把情况说清楚,就被困在这里了。 我一直不明白,陈十三哪里有问题,这是几十年前的场景,叶语还能看出几十年前的异常来? 再看陈正阳,自从我们出现在这里之后,他就一直盯着陈十三看,连苏米雪都察觉到异常了,更别说是我了。 我们两个小声议论着陈正阳到底在看什么,突然,只见一道人影闪过,我们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陈正阳抓着陈十三的手腕,冷冷地问:“他们在哪?” “哎呦,我说你这小哥怎么回事,你抓我干嘛?弄疼我了,哎呦,赶紧松手。”这个时候的陈十三还没有结婚生子,自然不知道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 陈正阳不但没有松手,手上反而加大了力气,捏的陈十三一阵乱叫,额头上都冒冷汗了。“要杀人了,救命啊……” 陈十三的喊声把街上的行人都吸引过来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围拢过来。 突然,陈正阳飞起一脚,将陈十三踢的飞了出去。 这一幕来的实在太突然,我和苏米雪都被惊的不轻。 而被踢的飞了出去的陈十三撞到墙上之后,没有受到撞击,而是,迅速钻进墙里,消失不见。 这一幕,不由得让我想起,在叶语和那个假爷对峙的时候,假爷突然钻进墙里消失不见的一幕。 本来我还想劝陈正阳别乱来,这些场景都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如果改变了当时的某些事情,就会影响这几十年的历史变更。 现在看来,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影子爷的突然出现,可以说即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我一直觉得,影子爷不可能就那么消失了的,他一定会再出现,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 他假扮陈十三骗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眼下,不是想那些问题的时候,影子爷跑了之后,陈正阳便走进店里,在一间小房间里发现了一屋子的纸人纸马。 那些纸人纸马和一般的纸人纸马不同,它们的眼睛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活人的眼睛一样。 而且,它们齐刷刷面向门口,也就是朝着我们的方向,被这么多的纸人纸马“看”着,别提有多惊悚了。 苏米雪腿都软了,身子一直在颤抖。 “你的朋友就在这里面,不过,你要想把他们救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陈正阳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我不由得惊讶,叶语他们在这里面,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 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嗖”的一下蹿了出去,落在一个纸人面前。 我立刻明白蓉儿的意思,可是,我始终不敢相信,叶语和余刃会被这些纸人纸马困住。 我走到那个纸人跟前看了又看,纸人的身高、体型都和叶语挺像的。一般的纸人不会做成和活人一般高低的,这是忌讳,眼前这个纸人,的确有问题。再看它的眼睛,特么的,竟然还会转动,吓了我一跳。 这么骚包的眼神,不是叶语的又会是谁的。 “语哥,是你吗?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那纸人真的眨了两下眼睛。 我把纸人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它中间的部分是空的,可是,叶语又实实在在被困在这里,这什么情况啊?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正阳身上:“你快点救他们出来啊。” 谁知,我话音刚落,后背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力道奇大,踹的我直接爬到面前的纸人纸马上。而那些纸人纸马全都动了起来,我的身体由于纸人纸马的蠕动不断下陷,眼看着就要掉进去了。 第81章:纸傀儡(感谢“上单东东”的打赏 我被那些纸人纸马包围着,它们不断涌动,我不断下陷。按理说,纸人纸马都是很轻的,可这些纸人纸马包围我的时候,就好像我被埋进了沙子里面似的,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是发出声音了。 很快,我的头部就被纸人纸马淹没,四肢不断地挣扎。 我恐惧、害怕……一只强有力的手猛的一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外一拽,我的身子便从纸人纸马堆里面被拽了出来。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恨不得多长几张嘴巴。 陈正阳推了我一把,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被他推出去老远,落在小房间外面。 苏米雪就站在门口,想必,是陈正阳让她出来的吧。 我们两个不安地朝里张望,只见那几十个纸人纸马全都动了起来,将陈正阳和蓉儿围在中间。 蓉儿的个子很娇小,我都看不到她在哪里。 陈正阳的身子站的笔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站如松”,对,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身子永远站的笔直笔直的。那些纸人纸马压根靠近不了陈正阳,因为一靠近,就被陈正阳一巴掌打的飞了出去。 “你看。”我顺着苏米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屋子一角的纸人纸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不多时刻,屋子那一角就空出一片区域。 应该是蓉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蓉儿把那些纸人纸马都给吃了。 越看,我越觉得心潮澎湃,因为我很想看看,陈正阳的能力到底能恐怖到什么地步? 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我面前闪过,紧接着,我只觉得两只肩膀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推,身子不由得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当我看清面前的东西时,不由得傻眼了:“语哥,你干什么呢?” 扑到我的那个纸人,正是困着叶语的那个纸人。 叶语先是压着我的肩膀,趁我不备,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的力气本来就很大,这会子估计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不多时刻,就掐的我快喘不过气来。 苏米雪焦急地搬了张凳子就要砸下来,我浑身仅有的力气提醒她:“他、他是叶语,别伤害他……” 苏米雪毫不犹豫地将凳子“啪嗒”一下扔了。 我很无语,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免得你把他给砸死了,可没说不让你帮忙啊。苏米雪倒好,听到叶语两个字之后,就手足无措了。 我拼尽全力想把叶语从我身上掀下去,没什么卵用,叶语这厮作为活体的时候力气就比我大,现在变成纸人了,力气更大了。 就在我险险被他掐死的时候,只见叶语猛地一下从我头顶上翻过去,陈正阳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看了我一眼,便朝被他踢出去的叶语走了过去。 叶语想要逃走,被陈正阳一把抓住肩膀,用力往后一拉,“咔嚓”一下,竟将他拦腰折断了。 这一下,把我和苏米雪都给吓着了。 而陈正阳接下来的举动,又给我们吃了定心丸。 他把手伸进纸人的肚子里,猛地一拽,只见一缕清幽的魂魄被拽了出来。 刚被拽出来的叶语好像有些昏昏沉沉,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隔了十几秒,才把眼睛缓缓睁开。 我和苏米雪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正阳就抢在我们前面问道:“你们的肉体在哪里?” 叶语骂了句粗话,“在屋顶上。” “你们两个去屋顶上把他们的肉体弄下来。”陈正阳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跳入纸人纸马中间。 苏米雪激动的想要扑过去抱住叶语,叶语赶紧伸手挡住:“苏小姐,等等等等,先把我们的肉体弄下来,上面太晒了,我特么的都快被晒成非洲人了。” 苏米雪又哭又笑的点点头,跟着我找了个梯子,爬上去。 屋顶上横躺着三具肉身,初看到那些肉身的时候,我差点喷出来了。他们一个个被晒的黑不溜秋的,还别说,真的跟非洲偷渡过来的一样,特别是叶语,等会他要是看到自己被晒成这样,准要把那个影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不可。 我小心翼翼地把三具肉身拖下来,让苏米雪在下面接应。 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力气小,要接住这些肉身,太难了。余刃和胖子就跟丢沙包一样被丢下去的,因为苏米雪根本接不住。到了叶语,还能好一点,苏米雪想了个既能保护叶语还能趁机揩油的办法,用自己的身子接住叶语的肉身。 叶语的肉身一下来,他就连忙回到肉身里,又蹦又跳地叫嚷着“好烫好烫,老子的皮都快被晒掉一层”。 “语哥,快帮我把刃哥和胖子的肉身弄进去。”我催促叶语道。 叶语不满地白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我把他们两的肉身都抬进去。 屋子里的纸人纸马都被陈正阳和蓉儿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以陈正阳的能力,要消灭这些纸人纸马,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他是在寻找余刃和胖子。 按道理说,就这么几个纸人纸马,陈正阳早该发现他们才对。 “语哥,刃哥和胖子没跟你在一起吗?”我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只是还需要得到证实。 叶语撇撇嘴:“应该没有,我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我立刻提醒陈正阳:“他们不在这些纸人纸马里面。” 话音刚落,屋子里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几面墙壁上突然裂开几道大口子,而且,那些裂缝越来越大,毫不经意间,那些裂缝突然炸裂,“砰”的一声巨响,木屑横飞,险险从我和叶语之间飞过。 墙壁裂开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满满的几面墙的纸人纸马。 那些纸人纸马原本都是扁扁的,不多时刻,就跟充满气的气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鼓起来。 完全鼓起来的纸人纸马缓缓从墙壁中走下来,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数都数不清。 这一次的数量,比上一次还要多,而且,这些纸人纸马看上去也更诡异一些,每一个额头上都有一个红色的小点。 叶语说,那是血痣,是用阴年阴月阴时阴日的人的血点上去的,比用活人的血更厉害。 同时,这些纸人纸马还可以发出声音,“吼吼”,如同野兽的低吼声。 叶语让我和苏米雪退到门外去,纵身一跃,跳进屋子里面。 “你赶紧出去。”我对苏米雪说了这么一句,将后腰上的桃木剑抽出来,砍向那些纸人纸马。 这一刀下去,就将门口的一个纸马的屁股给削开了花,可是,那纸马并没有立刻倒下去,而是转头面对着我的方向,“吼吼”,露出满嘴的锋利獠牙,眼睛里面尽是凶光。 我还是忍不住害怕了,但我不断地在心里鼓励自己,不要怂,千万不能怂! 纸马一步步朝我逼近,马蹄子在地上震的发出“嘚嘚”的声音,就好像有个人拿了把重锤在地面上敲击一样,我的心也跟着“嘚嘚”起来。 我挥舞着桃木剑,大叫一声,冲上去。 刚靠近纸马跟前,突然,一记重蹄子踢在我心口,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身子直直飞了进去。 我落在纸人纸马中间,登时,数不清的纸人纸马就将我围了起来。 那种如砂石掩埋的感觉又来了,但这一次我不再听天由命,双手胡乱地挥舞,可能是桃木剑伤到了几个纸人纸马的腿脚,那几个纸人纸马后退了几步,留出空挡,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迅速地爬起来,这种时候,一个人的体能、反应速度,就显得很重要了。 这些东西我是没法和叶语余刃陈正阳他们比的,但跟这些纸人纸马比,我还是有信心的。 站起来没多久,那些纸人纸马又一次围拢上来,我再一次挥舞桃木剑,却没料到,还有一个长的十分高大的纸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一把将桃木剑夺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一把将我举了起来,作势便要摔下去。 这要是被摔下去,我不死也该残废了。 “语哥,救命啊……啊!”耳畔是呼呼的风声,我被那巨型纸人重重地摔向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从我面前闪过,踩在那巨型纸人的肩上,一个倒立,迅速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身形稳住。 那巨型纸人被激怒了,发出吼声,十分巨大,震的我耳膜疼,与此同时,他的双手袭向叶语夹在他脖子上的双腿。 “语哥小心!” 叶语松手,将我放在地上,两条腿夹紧那巨型纸人的脖子,身子一百八十度旋转,“咔嚓”一下,将纸人的脖子给拧断了。 那一下翻身,他的整个身子都是悬空的,无从借力,仅靠腿部的力气支撑,不由得令我惊叹不已。 可是,我们还没高兴多久,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发生了——那巨型纸人被拧断脖子,并没有死去,它的双手猛地一下抓住正在下落的叶语的双腿,将他高高提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将他摔到地上。 这一下子要是摔下去,叶语的脑袋还不开花了。 而叶语被他抓着悬在半空,能力施展不开,眼看着就要被摔下去,情急之下,我大喊:“陈正阳!” 话音还没落下,突然,从角落的地方冒出一股巨大的亮光,如同电焊工作时产生的亮光一样,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第82章:扭转来回门 我连忙用手眼睛,这时,我听到叶语骂了句“草”,估摸着他肯定没事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那巨型纸人竟然被劈成了两半,叶语正拍着身上的碎纸。 而刚才发出亮光的方向,此刻已经恢复平静。 我还想关心地问一句叶语有没有事,没想到,他却劈头盖脸骂我:“不是让你去外面吗,谁让你进来的?” “语哥,师傅,每次遇到危险你就让我躲,我感觉我特别没用。我不想躲了,我要变得和你和刃哥一样厉害。” 叶语很快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了句“你小子,行”,让我跟着他,千万别乱闯。 叶语用自己的血在手掌心画了个符,那些纸人纸马碰到那个血符,额头上的血痣就会变淡,这就意味着它们的能力减弱了。 叶语会把这种纸人纸马交给我对付,我用桃木剑刺穿它们的脑袋、脖子,看着它们一个个倒下,感觉特别刺激。 我跟在叶语屁股后面,越杀越顺手,越杀越带劲,“语哥,你咋不拿出你当时对付尸阴虫的能力,这些纸人纸马还不被你分分钟搞定了?” 这个问题埋藏在我心里许久了,我一直想问叶语的身份来着,但一直找不到理由,现在,正是个试探的好时候。 问完之后,我就忐忑不安的,还怕叶语骂我呢。 和我想象的不同,叶语对那件事情好像丝毫不在意:“这地方诡异的很,我的能力只能施展一部分出来。而且,你当我是变形金刚呢,想变就变,说实话,要不是胖子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我都不知道我还有那么恐怖的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我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宁愿叶语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愿意他有事情瞒着我。 得到答案之后,我更加卖力地配合叶语,就在我们两个配合的十分默契的时候,突然,一道影子飞了过来,直直落在我和叶语中间。 这纸人又肥又大,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就是胖子。 估计是陈正阳发现了胖子,就把他丢给我们,让叶语把胖子的魂揪出来吧。 叶语“嘿嘿”一笑,竟跟胖子开起玩笑,问他在里面舒服不舒服? 胖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下,如果他能说话的话,估计得把叶语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叶语还是分得出轻重的,嘴上开着玩笑,手上可没停着,找准位置,猛地一拉,将胖子的魂魄揪了出来。 叶语让我带着胖子出去,返回肉身。 我“哦”了声,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又是一道影子飞了过来,估摸着是余刃也找到了。 我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就是余刃。 叶语把余刃的魂揪出来,我带着他们两个往外走,叶语在前面开路。 我们刚出了小屋,突然,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亮光,如同一把巨剑,缓缓劈下。 这一剑劈下,很多的纸人纸马登时灰飞烟灭,那些苟延残喘的,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想要往外逃。 但是,蓉儿拦住他们的去路,让他们无处可逃。 那些纸人纸马竟然还懂得下跪,它们纷纷对着陈正阳跪下,意在祈求陈正阳放过它们。 它们能来到这人世间,并且带着灵性,是十分不易的,它们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若不是有人暗中操控,它们或许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们都很了解陈正阳,他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想起白绝死前的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希望陈正阳能手下留情。 “放了他们吧。”我知道我说的话他或许不会听,但我还是想说。他就不怕自己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果然,陈正阳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看着那些下跪的纸人纸马,他的嘴角竟然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那双眼睛,有着说不出的得意神色。 他好像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感觉他特别恐怖,和刚才那个耐着性子救了叶语他们几人的陈正阳判若两人。 我特别忐忑,即希望他能听我一次,又怕他不听我的。 他最终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了,那些纸人纸马全都死在他的利剑之下,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灰飞烟灭。 要知道,这种带有灵性的纸人纸马,就算是手艺绝佳的扎纸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可能是聚集了几代人的心血,然而,这一切,被陈正阳在眨眼间就全部摧毁了。 消灭了那些纸人纸马,陈正阳就跟没事人一样从我们身旁走过,到了门口,他才冷冷地说了一句:“想活着出去的就跟我走。” 叶语催促余刃和胖子赶紧回到肉身里去,而我,大脑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好久才缓过神来。 出了门,我们发现这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我们来时的景象不一样了。 还有,可能一个女人正在街上走着,突然,她就消失不见了,再见到她时,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我们一路在惊愕中前行,被一次次诡异的事情弄的一头雾水。 余刃说:“可能是陈正阳斩杀了那些纸人纸马,改变了几十年前的事情,导致来回门所产生的磁场发生改变。”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但大家都意识到了,很可能,我们将被困在这里。 陈正阳站在来回门前,凝视着来回门,这周围发生的一切,还有我们的对话,他好像都不在意。 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扇诡异的来回门。 这扇门本来和普通的石门没什么区别,此刻,它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蓝色的光,很微弱,但是,很诡异。 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陈正阳身上,一分钟、两分钟……整整十分钟过去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胖子快要安奈不住了,就在他准备发话的时候,陈正阳却有了动作。 他让蓉儿后退。 蓉儿摇头! 陈正阳轻轻抚摸着蓉儿的头发:“蓉儿乖,不然,会伤到你的。”对蓉儿说话的时候,他温柔的就像一个慈父,可对我的时候,他永远都像快石头一样。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让蓉儿后退,就是在提醒我们,只是,他好像为了显示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并没有明说。 我们跟着蓉儿后退了几米,没有人舍得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这个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恐怖的让人害怕、畏惧,但却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陈正阳走到来回门跟前,双手的掌心紧贴着门面,那些会移动的蓝色荧光突然之间变得明亮起来,特别刺眼,看的久了,让人的眼睛很不舒服。也不知道陈正阳距离那么近,眼睛能不能吃得消? 那种亮光持续了不过五秒钟的时间,缓缓向着中心的位置移动,在门的正中心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圆形的图案。 那圆形的图案越旋转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有拳头那么大。 紧接着,令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从圆形图案中射出一道蓝色的亮光,直冲天际,天空中的云团也被其刺穿。 余刃发出一声叹息:“扭转来回门。” 我们纷纷把目光转向余刃,问他什么意思? 余刃解释说:“陈正阳这是要把来回门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人、物、景进行扭转,回到几十年前。这样,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但是……” “但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要扭转已经发生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发生意外,那这来回镇里的亡魂,将会被全部召唤出来。就算我们可以离开这里,那些亡魂也会跟着我们离开。” 余刃说着,转头看向蓉儿,神色复杂。 我试着问他:“刃哥,你是不是想阻止陈正阳?” “我想,离开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扭转来回门太冒险了。” 他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可能是他看出陈正阳对蓉儿的态度比对我都好,想让蓉儿去说服陈正阳,又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对蓉儿说。 蓉儿只听陈正阳的话,这一点,我很确定。 让蓉儿去说,还不如让我去试试。 “我去阻止他。” 叶语一把将我拉住:“晚了。”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滚滚乌云在我们的头顶上翻滚着,速度十分之快,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很大。而且,乌云压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就好像在我们头顶上悬着一样,有一种置身惊涛海浪里的感觉。 乌云中还不时有闪电划过,让我们很担心,这闪电会不会擦伤我们。 伴随着狂风大作,我们被吹的站都站不稳。 没办法,我们五个人要手拉着手,才不会被大风吹走。而一旁的蓉儿,虽然那么娇小,可是,她却如磐石一样站着,一点也不受狂风的影响。 第83章:天雷滚滚 引天雷,我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上一次,在九庄坟园,余刃和叶语联手,将九庄坟园里的亡魂们送入地府,引发天谴。 那一次的天雷在我的印象里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刮风下雨,闪电打雷,这些都是自然现象,很难受到人类的左右。而当时,我亲眼目睹两个男人左右着风云变幻,那种震撼,恐怕这辈子都会刻在我的脑海里。 而这一次的天雷,比上一次还要壮观、恐怖。 黑云压顶,电闪雷鸣,狂风肆虐,每一种现象,都能将人压抑到窒息的感觉。 我试图劝阻陈正阳,但狂风太猛烈了,吹的我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走过去了。 “语哥,刃哥,你们帮我稳住身形,让我过去。”我不死心,来回门还没有逆转,现在阻止,或许还来得及。 叶语让我别白费力气了,陈正阳已经把天雷引下来了,他这是要利用天雷的威力,把来回门劈开,再进行扭转。 天雷,那是天宫上的神仙所管辖的,又不是咱普通老百姓,岂是你说叫来就叫来,说赶走就赶走的?弄不好,激怒了雷神,恐怕等待我们的只会是雷神的惩罚。 但是,余刃有不同的看法:“雷神发怒,顶多怪罪于我们,可是,一旦来回门扭转,将这里的亡魂全都放出去,遭殃的就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了。我看,不如让陈凡试一试?” 胖子也跟着附和:“老余说的对,咱不能只图一己之力,不管别人的死活啊。”真不愧是跟着余刃混的,眼见都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两个都那样说了,叶语要再说不,就显得太没人性了,只好点头答应。 胖子在我身后,顶着我的后背,叶语和余刃分别抓着我的两条胳膊,从三个方向稳住我的身形。 狂风肆虐,对于叶语和余刃来说,还是可以应对的。 我在他们三个的帮助下,艰难前行,头顶上的乌云似乎又压低了一点,感觉就在头发丝上面翻滚。时不时地有闪电划过,吓的众人都是一阵激灵,最恐怖的,莫过于惊雷了,总觉得好像就在我们头顶上,“轰隆隆”,耳膜都快要震碎了。 只是,纵使有他们的帮助,我前行的步子也显得十分艰难。 主要是闪电和炸雷的频率越来越快了,阻挡了我们的脚步。 闪电越来越大,猛地闪过,一道巨大的白光从乌云层中划过,简直要亮瞎我们的双眼。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停下来。还有炸雷,“嘎嘣嘎嘣”的,我们往前走,炸雷就跟着往前走,似乎在追随我们的脚步。 “语哥刃哥,不要停啊,继续!” 连我都没放弃,他们更不会放弃了,当下,众人一鼓作气,推的推,拉的拉,继续前行。 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惊叫,众人本能地停下,回头,只见电闪雷鸣中,苏米雪瘦弱的身影时隐时现,隐约间,还能看到她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小女孩,不是蓉儿又是谁? 特么的,蓉儿为了不让我们打扰陈正阳,竟然拿苏米雪做威胁。 叶语说:“你们带着陈凡继续,我去救那个女人。”说完,纵身一跃,身影很快变小。 我们继续前行,只是,没了叶语,左右很难平衡,我们走的越发困哪了。而这时,来回门上方的乌云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从这里看过去,如同天上倾斜而下的黑云,滚滚着落向人间,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力,十分震撼。 余刃突然停下脚步,弯腰、蹲在我面前,示意我爬上去。 我立刻会意,跳到他背上。 余刃背着我一路狂奔,只是,这种狂奔在狂风肆虐中显得那么艰难,几乎是我们往前走三步,就得被大风吹的倒退两步。 明明陈正阳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我们就是到达不了,心中越发焦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陈正阳的方向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空上安装了一个扩音喇叭,传的这人间到处都是那“轰”的一声,声音久久在耳朵里回荡。 余刃把我放下来,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这时候,叶语救了苏米雪赶了过来,我们几个并排站在一起,凝望着陈正阳的方向,只见天空上不断有黑云倾斜而下,流入来回门中,消失不见,似乎被吞噬了。 与此同时,来回门正中间所散发出来的蓝光越来越弱,在黑云中不见了踪迹。 直到,蓝光彻底消失不见,天空才放慢了黑云倾泻而下的速度。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黑云终于停止了倾泻而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升,仿佛黑云之上的天宫,有无数根粗壮的铁链,拽着黑云往上升一般。 黑云升到一定的高度,也不是完全到达天空的高度,就停了下来,闪电依旧,炸雷依旧,只是比之刚才,似乎小了一点。 而来回门已经完全看不出石制的材料,上面不断翻滚着黑色的东西,随时呼之欲出。 陈正阳张开双臂,五指张开,手心朝上,没人看的到他的表情。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又是一番震人心魄的场景发生了。 一道炸雷“轰”的一下落下,击中来回门,并伴随着闪电,那一下,着实突然,把我们几个都给吓了一跳。等我们缓过神来看过去时,只见陈正阳还是端端正正地站着。只是,为什么一眨眼间,他就变高了那么多? 不对,不是变高了,是他飘起来了! 陈正阳居然可以飘起来! 我们几个都瞪大了眼睛,胖子直接骂了句粗话:“卧草,超人啊!陈凡,你爹也太牛逼了。” 我白了他一眼,赶紧将目光收回来,落向陈正阳身上。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正阳,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什么精彩的一幕。 在我们复杂的眼神中,陈正阳一次又一次地把炸雷引下来,劈向来回门。 那来回门也是结实的令人震惊,被雷劈了那么多次,竟然只裂了几道缝隙,这要把它给劈碎了,还不知道要多久。 急的我都想拿块石头跑过去砸它两下。 炸雷一次次的落向来回门,用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砰”的一声,来回门的一角被劈掉了。 其他人都在兴奋的时候,余刃却在叹息着佩服陈正阳的耐力。 引天雷是十分消耗体力的,用余刃的话来说,以他的体力,顶多引一次,就吃不消了,而陈正阳居然可以接连引下来二十多次,这惊人的体力,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 听他前面的话,我也跟着敬佩起陈正阳来,可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叫我的心“咯噔”一下。 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难道,陈正阳不是人类? 我连唯一的亲人,也要失去了吗? 在他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之前,我赶紧把情绪调整过来,将视线落向陈正阳那边,只是,心里面仍然停留在余刃的那句话上。 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在乎陈正阳,也许,我在乎的不是他,而是“亲人”这两个字吧。 正胡思乱想着,突听胖子兴奋地叫了一声:“太牛逼了。” 赶紧把思绪收了回来,只见来回门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没有破裂的地方,布满了裂缝。 我也跟着高兴起来,可正高兴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回头一看,妈呀,黑压压一片,叠的比山还高,无数双阴森恐怖的眼睛望向来回门那边。 苏米雪吓的腿都软了,跌进叶语怀里。胖子也被吓的不轻,腿肚子直打颤,我更不用说了,见过鬼,就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鬼,就跟电视电影里的特效场景一样,我们几个站在这些亡魂前面,显得就跟蝼蚁一样。 余刃说的没错,来回门打开,这里的亡魂就会涌出去,一旦流到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来回门已然破了,要阻止它们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亡魂被困在这里几十年,有的生前就带着怨气,有的是来到这里之后积攒出了怨气,这么多的亡魂,怨气凝聚在一起,那是不可估量的。单凭我们几个,要阻止这成千上万的亡魂,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便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本能地回头,只见来回门被劈的四分五裂,终于彻底碎了。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亡魂团好像饿狼看到了肥羊一般,个个蠢蠢欲动,想要扑过去,但似乎它们畏惧什么东西,竟没一个敢主动上前。 如果说这里还有值得它们畏惧的,我估计,也就只有陈正阳了。 陈正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力恐怖到让人畏惧,连这成千上万的鬼魂也畏惧?他是人,还是神,还是魔鬼?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看着陈正阳的感受? 亡魂团虽然不敢直接冲过去,但它们试图渐渐逼过去,没办法,我们被它们逼的只能一点点后退。 “老余,撤吧。”叶语问。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不撤,留下来就是送死。现在唯一能克制这些亡魂的,就是陈正阳,我们得逼陈正阳出手。 第84章:我要死了吗 我们商量好了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到陈正阳跟前,那些往魂们逼到距离我们大概三米多的地方,齐刷刷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一步。 陈正阳冷着脸望向亡魂团,眼神里迸射出凌厉的光,我看了都不由得害怕,更别说这些亡魂们了。 陈正阳看了片刻,一个转身,带起一阵厉风,险险从我耳边划过,割的皮肤有点刺痛。 一个人连转身都能转的这么牛逼,真真是不让人害怕都不行。 其实我心里挺怕的,怕陈正阳就这么走了,不管这些亡魂,任由它们流向人间。没想到的是,陈正阳让我们先出去,我们没一个人敢走,主要是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不走?”陈正阳冷冷地问,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余刃让我们走,他要留下来帮陈正阳。 陈正阳不领他的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这要是换做叶语,早跳起来骂了,但余刃是那种沉稳内敛的性格,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陈正阳说话那么不客气,他脸上却一点生气的表情也没有,还微笑着说:“陈先生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自然不需要我的帮忙,是我说错了,我不是来帮陈先生的,是陈先生来帮我的。” 看,一句话就把尴尬遮眼过去了,还顺利地留下来,我对余刃也是越来越佩服了。 可是,他们都是为了帮我才淌了这趟浑水,遇到危险了,却叫我先走,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会拍拍屁股就走人。 “我也留下来。”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胖子也嚷着要留下来。叶语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他叫苏米雪赶紧出去,别碍手碍脚的,苏米雪偏不。 搞了半天,来回门是打开了,可没一个人愿意出去。 无意间,我和陈正阳四目相对,他用那种恨恨的眼神瞪着我:“为什不滚?”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有问题吗?”我直接回了他一句。 陈正阳的面子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有。你的命是我给的,除了我,谁也不能拿走。” 我没想过他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潜台词就是,他是我爹,他给了我生的权利,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连我自己都不行。 他这是爱我的表现吗?只是,说的那么霸道,那么不可理喻。 不知道为啥,我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 妈的,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摆明了是叫我分心嘛。我赶紧摇了摇头,收拾好心情。我知道我陈凡没啥本事,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给自己定了目标,只要不拖他们的后退就行。 陈正阳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亡魂群,只说了一个字:“滚!” 气势之大,比之天上的炸雷毫不逊色,声音久久在耳畔回荡。 我看到那些亡魂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一个人,单凭一句话,就能把这成千上万的亡魂吓成那副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恐怕,连电影电视剧里都想不出这样的情节吧,太特么令人震撼了。 只是,那些亡魂门的害怕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恢复了平静,似乎是受到某些胆识比较大的亡魂们的鼓动吧。 我不由得将头转向陈正阳,很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只见陈正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可怖的微笑,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笑笑这么恐怖,光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浑身发寒。 陈正阳往前走了一步,亡魂团竟然齐刷刷后退一步,陈正阳再往前走一步,亡魂团就齐刷刷再往后退一步。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连余刃都不由得露出震惊的表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叶语不断地嚷着可惜手机丢了,要不然一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太震撼了,真的太震撼了。胖子呢,望着陈正阳的背影,双腿都不由自主地要跪下去了。这是一种气势上的折服,我敢保证,没有几个人能不被陈正阳的气所折服的。 陈正阳把亡魂团逼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来。 一个人,面对着如巍峨壮观的大山一般的亡魂团,竟然丝毫不畏惧,还能以蝼蚁之力,将其吓退,这份胆识和勇气,就足以让人敬佩。 一人一闪对峙着,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陈正阳真的太渺小了,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短暂的对峙之后,陈正阳转身欲走,便在这时,异常发生了。亡魂团骚动起来,涌出一部分亡魂,盘旋在陈正阳面前的上空。 “我,们,要,离,开!”那个小型的亡魂们发出如同机器人发出的声音,冰冷,阴森。 陈正阳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回头,问了句:“什么?” 那小型的亡魂团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只见陈正阳“嗖”的一下蹿了出去,我们都没看清他做了什么,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落回地面。而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个小型亡魂团,“砰”的一声,全部碎裂,十几个亡魂化作一缕青烟,缓缓消失不见。 这一幕,差点没把众人的下巴给惊的掉下来。 我们只知道陈正阳恐怖,却没想到他能恐怖到这种程度。 以前,我们没有见过他亲自动手,大多时候,都是派蓉儿出手的,所以,对于他的能力,仅限于我们的幻想和猜测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而如今,亲眼见到对付十几个亡魂,他只用了可能零点几秒的时间,这还是人吗? 以叶语和余刃的能力,要对付十几个亡魂,少说也得十多分钟的时间。如果用叶语和余刃来衡量陈正阳的话,那他就抵得上一百个叶语或者余刃。 恐怖、真的太恐怖了,同时,也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其余的亡魂们受到惊吓,没有人再敢贸然上前。 陈正阳径直走向出口处,留下一句:“谁要是敢走出这里一步,我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这句话换做是别人说的,我可能会觉得他是在讲笑话,可这句话从陈正阳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服的钦佩力。 他就像是古时候征战沙场的将军,而这些亡魂是他的兵卒。 兵卒对于将军的话,哪有不服从? 没想到,我们发愁的事情,对于陈正阳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胖子一直把“牛逼”两个字挂在嘴边,我估摸着,他能把这两个字念道一辈子。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我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引力抓着我的肩膀,将我往后拉。 “啊!” 我惊叫一声,为时已晚,那股力量出现的快,撤回的速度更快。 我被亡魂们抓住,它们将我悬在半空,威胁陈正阳说,如果不让它们出去,就把我摔死在这。 我看到陈正阳的眼睛里迸射出凶狠的神色,那是一种比凶猛的野兽眼里的凶狠还要重十倍百倍的神色,余刃他们不由得向两边退去,为陈正阳让开一条道。 “放,了,他!”陈正阳一字一顿地说。 我明显感觉到那几个抓我的亡魂害怕了,身子颤抖的厉害。 可是,它们还在挣扎:“我、我们只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害人,求求你,让我们离开。” “没有人可以向我讨价还价。”陈正阳冷冷地说出这几个字。 亡魂们急了:“我们没有讨价还价,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真的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那个人太恐怖了,他会把我们一个个折磨致死的。如果你不让我们离开,那我们就、就,就杀了他。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们总要死个痛快。” 他?指的是谁? 我对那个神秘的他充满了好奇,很想问问亡魂们那个他是谁?可是,陈正阳不给我询问的机会,他抢在我前面说:“我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了他,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留给那些亡魂们的,是无尽的猜想。 我想,这些亡魂们肯定都知道陈正阳的恐怖,手段的残忍,否则,它们也不可能对他怕成那个样子。 直接把话说明白,和让他们自己去想,当然是后者更令人害怕。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幻想,恐惧比血淋淋的事实往往更令人害怕。 亡魂们犹豫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别相信他的话,就算我们放了这小子,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们忘了那件事了吗?”亡魂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亡魂们顿时骚动起来,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啊是啊,那件事我们永远忘不了,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不,他不是人,是魔鬼。” “对,他是魔鬼,我们千万别相信他的话。” …… “你们都在找死!”陈正阳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那些亡魂们见他要发怒了,吓的不轻,我的身子跟着晃动起来。慌乱中,那只拽着我的手突然松开,我的身子直直下坠。 “砰”的一声,我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击中一般,有一种脑袋被撞进肚子里的感觉。巨大的疼痛让我两眼冒黑,意识越来越模糊。 第85章:倒魂村 睁不开眼睛,但我的意识并没有处于完全昏迷的状态,我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悬浮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一片混沌,我就像一只浮游生物一般,那么渺小。 耳边不时响起熙熙攘攘的声音,我也听不太真切,只觉得那些声音吵的我头疼。 迷蒙中,我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扭捏着向我靠近,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看不真切那个影子的样子。但是,那个影子给我的感觉很亲切,我好想依偎在他的怀里面,好想,好想! 而那道影子突然停下来,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迫切地想要到我身边来。那种迫切感感染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酸酸的,心也沉甸甸的。 “小凡、小凡……”空灵处,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敢保证,这声音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但是,我就是有一种特别熟悉特别亲切的感觉。 那是一种能让人心里踏实的感觉,可是,这声音明显带着颤音,发出声音的人,好像正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我的心不由得疼了,很疼,很疼。 “你是谁?你在哪里?”在我问这些话的时候,那个影子消失了,我突然明白,声音就是那个影子发出的。 不管是影子,还是声音,都让我莫名的觉得亲切,这种亲切,是发自心底的,是能让人踏实的。 是,是母爱的声音! “妈?”我试着叫了一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我叫出那个字的时候,声音竟然颤抖得那么厉害。“是不是你?” 话音落,空灵处响起那个声音的抽泣声,直击我的心底,令我更加坚信,那个模糊的影子,就是我那从未谋过面的妈。 我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一般四处寻找,可是,不管我跑到哪里,都是雾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妈,是你吗?你回答我,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话?”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硬噎了,鼻子酸的厉害。 那个声音和那道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可是我不相信那是幻觉,那一切如此真实,那声音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妈,你不要走,我想你……妈!”我一骨碌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原来,那只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 缓了片刻,我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掉,猛然间意识到,昏迷之前,我不是在来回镇里,被那些亡魂摔在地上,当时,只觉得脑袋生疼,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我命还挺大,居然没死,而且,头上一点伤也没有。 我没死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头上一点伤也没有,就让我觉得很诡异了。 还有,这地方是哪里,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那么陌生,叶语他们呢,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从床上跳下来,这一跳,身子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接触到地面的,不是我的双脚,而是我的双手。 我是个很不会保持平衡的人,平日里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我是绝对做不来的,可是,现在不但轻松做出来了,我还一点也不感觉到吃力。 我试着将左手往前挪了一下,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用手走路,是一种习惯一样。而且,即使我倒立着,也没有血液冲击大脑不舒服的感觉,那时,我的脑袋是懵的,半晌都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径直走到门口,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当看到那一个个倒立行走的人们时,我就傻眼了。 这地方看起来像一个小村,其他的都很正常,唯独这里的村民,都是倒着行走。大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小到刚会走路的小孩,而且,我发现村子里除了人,就没有其他活物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村子有问题。 我要离开这里,但是我发现,我一出门,大家都跟我打招呼,问我去哪里,是不是想逃走。 “小伙子,别妄想了,你是离不开这里的。”一个老头说。 “嗨,哥们,安心回去睡觉吧,你要是能离开这里,我跟你姓。”一个看上去比我还小的小屁孩对我说。 为什么他们都认识我,而我一个也不认识?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在大街上浑浑噩噩地游荡了一会,被人们各种诡异的行为吓的不轻,赶紧回到原来那间屋子。 这是一间独立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居住,这更加令我想不通,这屋子看上去干干净净,不像是长期没人居住的,倒像是有人刻意让给我住的。 我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觉醒来,他们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是在这么诡异的地方,连逃离都成了一种奢望?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谁?” “凡哥哥。”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但是我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我从门缝中往外看,即使倒立着,那张脸我依然再熟悉不过。没想到多日不见,小坟越来越有韵味了,不管是皮肤还是眼神,都活脱脱像个大活人,若不说的话,真看不出来她是个鬼婴。 我赶紧用脚把门打开,看到小坟,我忍不住就想冲上去抱住她。 以前怕她怕的要命,但现在看到她,比看到亲人还要激动。 “小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咱爸叫我来照顾你的。”小坟说的轻松,我可听的一点也不轻松。 陈正阳,是陈正阳把我带到这里的,照顾我?难道,我头上的伤就是他帮我治好的,也是他叮嘱村民们看着我,不让我乱跑?同时,又不放心我,所以叫小坟来照顾我? “小坟,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的村民都倒立行走?”眼下,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小坟说这样倒立着说话太难受了,还是躺到床上吧。 我的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但她说的话不无道理,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一起躺上去。我还怕小坟一上床就要和我那个呢,没想到,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女孩了,不容易让人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我虽和她躺在床上,但我们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这是小坟刻意留出来的。 说实话,我倒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粘在我的怀里,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心力交瘁,我好想有个人能温暖我的心。 然而,小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坟了。 “我只知道,这个村的名字叫做倒魂村,好像是因为进入这里的村民,魂魄都会在身体里倒转过来,所以才这样命名的。” 这么诡异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我更好奇的是,小坟不是没有魂魄吗,为什么她也会倒立行走,除非…… 我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小坟,想着她或许在这段时间因为某些事情而改变了命运,拥有了魂魄也说不定。再加上这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行为、举止,都越发接近人类,不由得让我联想到,小坟已经摆脱了鬼魂的幸运,而渐渐向人类靠拢。 我的心突然“怦怦”狂跳起来,如果小坟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的话,我真的特别愿意娶她。 甚至,我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很龌龊的想法,我想试探一下,小坟是不是连体温都有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点一点靠近小坟,眼看着就要摸到她的手了,小坟好像意识到我要干什么,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我即失望又尴尬,索性直接问她:“小坟,这段时间,你想我吗?” “想!”小坟扁着嘴说,“无时无刻都在想。凡哥哥,那你想我吗?” 我没想到小坟会突然这样问我,说实话,我怕她伤心,说假话,我又有点说不出来。小坟见我犹豫,“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想。” “不,我想。”一时激动,我一把抓住小坟的手,温热的感觉袭遍手掌的每一寸肌肤。 我还在欣喜,小坟居然有体温了,然而下一秒,她就把手从我的掌心中抽了回去。 我能看的出来,小坟是在刻意躲避我,我有些焦急,很想知道她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跟我陌生起来? “小坟,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凡哥哥,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你一定要记住,在这个地方,只能晚上活动,白天千万不要出门。”小坟转移了话题,把我的注意力分散出去。 而我,立刻就被她牵着思维走了,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能晚上活动不能白天活动的村子,这村里的人都是猫妖狗妖吗? “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这都是咱爸交代的。” 她一口一个咱爸,又让我很确定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可是,这畏畏缩缩的态度,却又让我猜不透她心底的心思。 哎,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小坟缠着我的时候,我怎么就忍心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呢? 会不会是她被我拒绝怕了,再加上那一次在我的看护下,她被人掳走,对我没了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取得小坟的信任。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要娶小坟。 第86章:嗜血蹄鸣 “凡哥哥,你多休息一会吧,现在距离天黑还很早,我们又没什么事干,你不如多睡一会。” 她这句没事可干,直接把我的浴火给勾起来了。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怎么可能没事可干?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自从刘芬打开了我走向男人的大门之后,我就对这方面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只是,由于这段时间诡事不断,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也没有心思想那些事情罢了。都说九组饭饱思淫欲,这话是一点不假。 我不知道小坟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反正我现在的心跳的特别快,就跟第一次那啥一样。 “小坟,我睡不着,你呢?”我试探着问,想看看小坟的反应。 小坟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明显的就是拒绝的意思。 我的心凉凉的,有一种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连我自己都意外,我竟然对小坟的态度这么在意。 我想,小坟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告诉我,她心里还是有我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照顾我。 “小坟。”我轻轻掰过小坟的肩膀,“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担。” 我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得先慢慢打开她的心房。 小坟没有转过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听得出来,她的声音硬噎了,她哭了。 她不想让我看见她哭,那我便不看。 我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从后面轻轻抱住她,用我宽厚温暖的怀抱告诉她,我陈凡说过的话,算数! 不知不觉,我们俩都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睁开眼时,小坟已经醒了,她提着一盏蜡烛做的纸灯笼,我这才发现,这鬼地方没有电。 见我醒来,小坟一脸欢喜的表情:“凡哥哥,醒了,看,这灯笼是我做的,漂亮吧。” 我点头。 小坟一脸兴奋地说:“我们快点出去看看吧,我很想知道这里的夜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看着她一脸欢喜的表情,我有一种以前那个小坟回来了的感觉。 当下,我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小坟跟前,说道:“走,出去看看。” 倒魂村的夜晚可以说是夜火阑珊,人们一个个脚上挂着灯笼,游走在大街小巷。白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一到晚上到处都是摊贩,熙熙攘攘,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但是,这样的景象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好玩,而是无比的阴森、诡异。试想想,一个小村的人们都是倒立着,头朝下,哪里能看到摊贩们卖的什么东西?然而,看人们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兴奋异常,那种兴奋明显是装出来的,机械、僵硬,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凡哥哥,你发没发现,那些人好像都在盯着我们看。”小坟流露出害怕的神情,这在以前,她可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我点头:“发现了,他们是怕我逃走。” “怕你逃走?不是咱爸让你在这里修养身体吗,你为什么还要逃走?” 我哀叹一声,“这些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小坟,等有时间了,我慢慢说给你听。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没什么好逛的。” 于是,我们返回那间小屋,我是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不让白天出门这个规定,绝不是因为白天出门有危险这么简单,而是,白天里会有什么秘密。 陈正阳不让我白天出门,是怕我发现村民们的秘密。 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 我趁小坟熟睡的时候,等到天麻麻亮,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就算冒险,我也要看一看这村子白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和晚上有着天壤之别,白天,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好像走进了一座死城一样。 走了没几步,突然,一阵惨烈的叫声从左侧的黑房子里传出来,直击人的心底。 好奇和恐惧同时充斥着我的心,双手不由得挪向那间黑屋子,只是,窗台很高,我倒立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无奈之下,我只能双脚勾着窗台的上沿,两只手撑着窗台的下沿,将身子卡在窗台上,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按道理说,现在是白天,屋子里不应该这么黑才对。 猛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我试着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果然,里面还用黑色的窗户纸糊了一层。 我把那层黑色的窗户纸捅破,将眼睛慢慢对准那个小窟窿,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赤身裸体的女人的身体,雪白的肌肤,饱满的胸部,两条玉腿紧紧夹在一起,依然遮挡不住浓密的森林。 女人的双手被用绳子绑着,悬挂在房梁上,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使得她什么也看不到。 而在女人的面前,站着一个样子猥琐的男人,手里拿着艾草编织成的鞭子,那鞭子上,满是鲜血。 如果只看眼前这副场景,我以为这是一个变态的男人折磨他媳妇的场景,虽然气愤,但也没办法,那女的如果真的承受不了,早就去报警了。 然而,当我看到接下来的场景时,我的头皮一下子就奓开了。 男人阴笑着,用草鞭子在女人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绳子晃动,女人的身体不由得转动起来。她的背部朝向我的方向,天呐,那是怎样一副恐怖的场景啊,从脖子以下,一直到脚后跟,皮全都被揭掉了,怎一个血肉模糊。 女人的背正对着男人的方向,而那男人露出一副贪婪的神情,舔着嘴唇,眼神里满是欲望的神色。 他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高高举起,要对女人早已惨不忍睹的背部痛下杀手了。 不、不,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呐喊,这样打下去,女人承受不了的,她会被活活折磨死的。 然而,我的喉咙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啪!”草鞭子重重落在女人的背上,登时,鲜血四溅,有一部分溅到了男人的脸上,显得那张脸越发恐怖了。 女人爆发出一声惨叫,就晕了过去,那惨叫声在我耳边久久回荡。 男人不但没有停手,反而越来越兴奋,他再一次举起草鞭子,我几乎是本能地喊出了那两个字:“住手!” 男人猛地将头转向我的方向。 我从窗台上跳下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两只脚用力一推,就将门推开了。 我凭着感觉找到了那间屋子,而屋子里,不光有我看到的那一幕,角落里,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样子都看不出了,血流了一地,十分刺眼。 在那具尸体旁边,有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着,嘴也被堵住了,泪流满面,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神色。 见到我进来,男人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挣扎,发出“恩恩”的声音,只可惜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抓了。”我愤怒极了,嘶吼道。 那面目狰狞的男人听到报警两个字,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报警?好啊,你去吧。” 他那副得意的嘴脸,越发让我愤怒。 我很想冲过去和他较量一番,但是,我现在倒立着……咦,为什么这一家子的人都是直立着。 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晚了。 那男人像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在想什么,掂了掂手里的草鞭子,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白天不要出门,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你说你现在看到了不该看的,我该把你怎么办?” 他这话让我毛骨悚然,摆明了是要对我下手,人家站立着,我倒立着,这就吃亏不少,而且,看他的样子,一定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我能是他的对手吗? 我一步步后退,想要逃走,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人的速度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冲到我跟前,将我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我挣扎着,用双手够他的脚,无奈怎么也够不到。 那人阴森一笑:“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人知道,我还可以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就说你发现了他变态的一面,被他杀人灭口,而他畏罪自杀,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你觉得这些话能骗过陈正阳吗?”一味的害怕换不来同情,这个道理我早就懂,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用陈正阳来压住他。 虽然我不知道陈正阳和这些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像来回镇里那些亡魂一样怕他,我,只能赌一把了。 在我提到陈正阳三个字后,那人的脸色明显变了:“你别拿他吓唬我,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他是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会把我的死怪罪到你们所有人的头上,更有可能,将整个倒魂村的村民,灭了。” 以我对陈正阳的了解,他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但前提是,他要很在乎我。 现在,我并不确定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几斤几两,说出这些话,也只是又一次赌博而已。 第87章:我到底是谁 在我说出那些话之后,我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惶恐、害怕、不安……各种焦躁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简直度秒如年。 我的赌博输了,那人宁可冒险一试,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去决定。 “既然你在赌,那我也就赌一次,就算陈正阳要杀我,至少还有你给我陪葬。”阴森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只觉得脚脖子被人高高提了起来。 我很震惊,因为,那人的身高看上去和我差不多,为什么能将我提的离地面这么远的距离。除非,他的胳膊可以自由变长! 这、这还是人吗? 我惊恐地挣扎、惊叫,那人一脚踢在我脸上,顿时,温热的鼻血“滴答”着趟下来。 那人提着我走了几步,然后就停了下来,我看到头顶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钉子,锋利的尖端散发着寒冷的光。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些钉子扎进我的头顶上时的感觉,顿时能将我刺成刺猬。 “别怪我,谁让你不听劝告,非要白天跑出来。” “你不是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到底在怕什么?”事到如今,我没有先前那么恐惧了,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如果他是怕我把他的秘密说出去,他完全可以找个更加隐蔽的房间进行这禽兽的行为,可他竟在靠近街道的房间做着这一切,说明他对这些事情一点恐惧心理也没有。 而我的出现,是他万万么有想到的,他更恐惧我看到这一切之后所产生的后果,而不在乎是否被其他村民们知道了会怎样。 那人怔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诡秘的微笑:“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这个村子叫做倒魂村,可是,你知道这里的人们魂魄为什么都是倒着的吗?因为这里的人,全都是生前做过大恶之事的人,死后,只能进入十八层地狱。在十八层地狱中,我们的魂魄整天被倒吊着,下油锅、拧麻花、穿肠……那些场景,你连想也不敢想的。后来,是陈正阳把我们救了出来,可是,我们的魂魄却回不到正常的行走状态了,只能倒着行走。” “你一定很奇怪我们为什么是直立的吧?因为我发现,只要做足一千件好事,魂魄就会恢复正立的姿势。”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诡秘,直勾勾地盯着我,“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明明在杀人,怎么就说是做好事呢?” “是。”我咬牙切齿地回应,大脑“嗡嗡”作响,因为,还有一件事情困扰着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很有意味的话:“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你以为我在害她们,其实,我是在帮他们。她……”他伸手指向那个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女人,说道,“她是屠夫的女儿,从小就看着父亲把一张张动物的皮从身上剥下来,对她来说,每一次看到父亲剥动物皮,不是害怕,而是一种享受。慢慢地,她迷恋上了那种剥皮的感觉,直到她觉得剥动物的皮已经不能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她开始把手伸向活人。而且,那些被她剥皮的,都是小孩字,包括,她自己。现在的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她把好看的小孩的皮剥了下来,再缝到自己身上的。我把她身上的皮剥掉,是在帮她。” “还有他。”他转身指向那个被捆绑起来的男人,“他更是一个变态,你知道他喜欢干什么吗?他喜欢奸淫妇女,然后再将她们杀死。我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对这女人动手,被我制服了。还有他,那个变态的家伙,他喜欢吃人肉,和他是一伙的,一个奸杀,一个吃肉。” 我听的一阵阵唏嘘,“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啊。”男人把我扔下来,走过去在那裸体的女人身上拍了拍,叫她说话。 那女人睁开虚弱的眼睛,嘴角竟然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微笑、她竟然在笑,呢喃地说着:“我的罪孽,洗清了吗?” “轰”的一声,好像飞机在我的大脑里面坠落,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这个男人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我为什么也会倒立? 难道,我生前也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不,我不相信。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人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一步步朝我逼近,脚步声像重锤一样,敲击着我的心。 “你一定在想你为什么也是倒立着行走,在想你生前是不是也是像他们一样的大恶人?对不对?不要想了,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生前不是作恶多端的。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恶鬼村。”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说的。”我朝着那人嘶吼,这里不是什么恶鬼村,我生前也不是什么十恶不做的坏人,我不相信陈正阳救了我,然后再把我送到这么恐怖的地方来。 我拼命地往外爬,被那人挡住去路。“事实就是这样,你相不相信都由不得你,反正今天,我是不能让你走出这里的。如果你从这里逃出去了,一定会去找陈正阳,我们不能让他知道我们都在努力变成好人。” 我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不能让陈正阳知道他们正在努力变成好人?陈正阳把这么多的坏人集中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听“砰”的一声门响,一个年迈的老头子进来,令我震惊的是,那老头子居然是直立行走的。那老头看到屋里的情景,赶紧把那男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两个时不时回头看我一下,眼睛里迸射出诡异的神色。 隐约间,我听到那男人叫那老头子“村长”什么的。 本来我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这老头子来了,能救我一命,谁知,他们俩嘀咕了好半天,老头子也没救我的意思,我的心就越来越凉了。 老头子索性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说了句“别怪我”,那意思很明显了,是要致我于死地啊。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的命好歹是陈正阳救的,现在你却要我对他的儿子痛下杀手,那我们好不容易积攒的善气,岂不是就要损失大半?我看,就按照我的方法来吧。” 那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老村长拦住:“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给他动手术,把他这部分记忆去除掉。” 什么动手术?去除记忆,又是干什么? 直觉告诉我,他们要对我做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果然,我看到那个男人阴笑着拿出一把刀子,十分锋利,一步步朝我逼近。我想逃走,那老村长也跑过来帮忙,将我死死按住。一个年迈七八十的老人家,想不到力气大的惊人,我就觉得好像身上压了一块重石一样。 那人骑在我身上,将脑袋对准我的天灵盖,看样子是要把我的脑袋撬开。 尼玛就这么生生地把我的头骨撬开,我还能活吗? 我拼了命地挣扎,头部不停地摆动,让他无法动手,可是,我低估了这些人的心狠手辣,那老头找了个铁家伙,将我的头固定住,这下子,我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子将我头皮划破,温热的鲜血瞬间溢了出来。紧接着,冰冷的刀子刺进我的头骨里,将我的天灵盖掀开…… 我不是被疼晕的,而是被吓晕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小床上,小坟躺在我身边不停地抽泣。我问小坟怎么了,小坟反问我:“凡哥哥,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脑袋有些疼,刚把手抬起来,小坟就让我别动:“你的头上有好大一条伤口,别乱动,小心……” “伤口?”我头上哪来的伤口啊?我努力回忆,我记得我一直在睡觉啊,睡了好久好久,怎么一醒来头上就多了个伤口,听小坟的意思,伤口还不小。 “小坟,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痛苦地摇着头,越想,头越疼。 小坟心疼地抱着我的胳膊:“凡哥哥,别想了,算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小坟说:“天刚刚黑。你想出去逛一逛吗?” “不,咱们等到天亮再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就是觉得,晚上出去不会有什么意思,只有白天出去,才能看到我们想要看到的。 睡了太久,我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我让小坟休息,小坟说她也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坟很奇怪,但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困意袭了上来。等我醒来时,天刚麻麻亮,小坟没在身边。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四处寻找小坟去了哪里,而是在努力回忆,因为我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之前出现过,但又很不确定。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小坟的事情我没有多想,而是径直出了门。 我看到的一幕场景是,一个老头子抱着一个如花一般的少女,那少女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很明显,是被人撕烂的。 关键是,那少女神情呆滞,好像是个傻子。 但最为重要的一点,是那老头子和我不一样,他是直立行走的。 这让我非常好奇,不是说这里是倒魂村吗,为什么还有人可以直立行走? 当下,我一寻思,就决定偷偷跟着老头,看看他到底想要去干什么,说不定,还能趁机找到他直立行走的原因。 第88章:原来是你 那老头一路上左右张望,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所以,我不敢跟的太紧,只能远远地跟着。 另外一方面,他是直立行走的,而我是倒立行走的,速度上比他慢了很多。 走着走着,我的身子突然失去重心,“啪嗒”一下掉下来,幸亏不是头先着地,要不然我真怕碰到伤口。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特么好像能直立行走了。 原来,倒立行走,只在倒魂村管用,一出了村子,就恢复正常了,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赶紧跟上那老头子的脚步,追了上去。 那老头抱着那少女上了山,山路很不好走,我一个大小伙子都走的气喘吁吁,可那老头子却跑的跟兔子一样快,不多时刻,我都快把他给跟丢了。 好在,走了没多久,前面就没路了,出现了断崖。 那老头居然下了断崖,看他的身手,就跟猿猴一样,特别灵巧。我爬在上面往下看,黑漆漆一片,连底都看不到,心里顿时没了底气。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我当时如果没有跟着下去,后来的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爬在断崖上犹豫片刻,一咬牙,也跟了下去。 断崖上有铁链子,特别粗,还有脚蹬的地方,看样子是经常有人从这里下去。 我顺着铁链子往下溜,没多大功夫,手臂就酸痛了,也不知道那老头子抱着个女人,怎么还能那么快。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看到下面出现了一副棺材,黑漆漆的,就在我的正下方。说实话,当时我给吓了一跳,这断崖下怎么会有棺材,太特么吓人了。 我脚踩着崖壁,身子往后微微倾斜,向下一看,果然,这下面不是一具棺材,而是密密麻麻一列,数都数不清。 莫非,这是倒魂村独有的丧葬方式? 一些特殊的丧葬方式我倒是听过不少,土葬和火葬应该是现在最普遍的,还有什么天葬、水葬、洞葬、树葬、海葬、厚葬……每一个都特别有意思,百度上都是可以搜到的。 这把人葬在断崖下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小心翼翼地攀折铁链子往下溜,很快,就到了第一具棺材上。我脚踩着那具棺材,轻轻一弹,特别结实,看来这棺材刚下葬不久。 我抓着铁链子身子向后倾,向看看那老头到了哪里,没看到,可能是他下的太远了,也可能是被棺材给挡住了。 我还继续往下溜,这时,我发现铁链子晃动起来,而且,是从上方开始晃动的。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莫非,上面有人下来? 要是倒魂村的人发现了我,会不会对我怎么样?村民们可是一再叮嘱我,不让我白天出来的,我不但跑了出来,还发现了人家的秘密,这能轻饶我才怪。 在我思索的时候,铁链子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还发现,隔壁的两条铁链子也跟着动了。这下来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呢。 我抬头使劲往上看,果然,有三个模糊的影子正在渐渐逼近。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躲进棺材里,只是这棺材用粗壮的麻绳绑着,想弄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怎么办呢? 咦,这第二具棺材咋没用绳子绑呢? 管他呢,我先躲进去再说。 当下,我抓着铁链子迅速下落,很快就到了第二具棺材上。那棺材盖也松动了,我用脚把棺材盖打开一道缝,可容一人通过,往里瞅了瞅,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白骨,还好还好,不是什么正在腐烂的尸体。 我从缝隙中小心翼翼进了棺材,然后,将棺材盖盖上。 这棺材里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憋的出不过气来,这不应该啊,一般的棺材里面聚集了尸体腐烂的气味,是很难闻的才对,联想到这具棺材的棺材盖很容易就被打开,我猜测,这具棺材,是不是经常被人打开呢? 我一边想一边活动腿脚,想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没想到这一不小心就把棺主人的哪个部位给踢动了,顿时,棺材里响起“骨碌碌——咚”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掉进了哪里。 不对,哪里不对,这棺材就这么大点地方,东西怎么可能会掉下去。 我摸索着往前寻找,一直摸到靠近崖壁的一面,我发现有一片区域凉飕飕的,好像有风吹在棺材上面,棺材板也十分的薄。 我推了两下,没推动,用手往两边一滑,那紧闭的棺材板竟然被我滑动了,露出一个诺达的洞口。 原来,靠近崖壁的这一面的棺材板是可以活动的,这副棺材的后面还别有洞天呢。 正准备钻进去来着,突然,棺材晃动了两下,应该是那几个人到了这副棺材上面。 “刚才明明看见那小子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叶语的声音。那会子我一激动差点就喊了出来,可是仔细一琢磨,不对啊,叶语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就算他们有可能找到倒魂村来,但我是偷偷跟着那老头出来的,连小坟都不知道,叶语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定是我太想念他们了,产生幻觉了。 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钻进洞里。 这洞口十分窄小,可里面却是十分宽敞,可容一人直立行走。 这里面只有一条路,我也不担心走错路什么的,就一直往里面走。这洞里面很奇怪,洞壁上能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光,像是有种植物发出的,刚好可以成为光源。 沿着通道往前走了不知多长时间,突然,一股血腥味飘来,刺鼻的很。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吓的我赶紧贴着洞壁,走路也蹑手蹑脚的。 大概走了五六分钟的路程,出现了一个拐弯,而拐弯的尽头,是一个大洞,形似古时候大宅院里的那种拱形门,没有门。 我小心翼翼挪过去,爬在门口向里偷看,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头皮瞬间就奓开了。 这里面挂满了人皮,全都是女人的,每一张人皮都十分的完整,连死者的表情都还保持着,有的微笑,有的哭泣,有的惊恐,有的伤心…… 在洞的最里面,有一张石床,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正是这老头抱来的花季少女。此刻,那女孩已经被脱光了,纸条条地躺在石床上,胸口的皮向两边张开,雪白饱满的乳房此刻耸拉着,就像开败了的鲜花一样。 老头顺着女孩胸口,一点点将她的皮剥开,血腥味正是从那个方向飘过来的。 我吓的用双手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脑子里像过电影卡带了一样,一些零碎的画面不时地冒出来,一个手持刀子的男人,一个后背被剥了皮的女孩,一个满脸泪痕被捆绑着的男人,还有一团血肉模糊的肉…… “啊!”我的脑袋像要奓开了一样,疼,撕心裂肺的疼! 我的喊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我听见“哒哒”的脚步声在向我靠近。求生的本能趋势着我踉踉跄跄逃跑,可是,头部的疼痛折磨着我,根本跑不快。 不多时刻,那老头子就追了上来,手里提着一把鲜血淋淋的刀子,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此刻,我已经跌坐到了地上,只能四肢并用往后倒退。 那老头说着一些奇怪的话:“陈凡啊陈凡,你怎么就是那么固执呢,我不让白天出来,你却非要出来,你的记忆已经被去除过一次了,没法再进行第二次手术了,看来,这一次我不想杀你都不行了。”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听懂了,因为你即将是个死人,知道的太多,反而死的不安心。” “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你到底是谁?” “其实咱们之前见过面的,只是你的记忆被去除了,你不记得我罢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也是来回镇里,你见过的那个刽子手。” 刽子手? 那个刽子手明明是程功的父亲,和程功长的有点相似,可眼前的老头,哪里有半分像程功的? 似乎是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这老头说:“你那个时候见到的我,是我生前的样子,而现在的我,只是寄居在别人肉体里的一具魂魄而已,所以,你当然不会认出我了。”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老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朝那个小房间里拖。他的力气奇大,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力气,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那样,我被老头子拖进了那个可怖的房间里,头顶上满是女孩子的人皮,也不知道哪里吹来一股阴风,将那些皮吹动了,转来转去,看的我眼花缭乱,头晕恶心。 我想要逃走,却没想到,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番场景。紧贴着墙壁,站着十几具像是风干了的尸体,看体型,是女人的,想必就是那些可怜的女孩子的肉身吧。 在我想要逃走的时候,那些干尸纷纷动了起来,别看她们只是干尸,可是,行动灵活的很,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我团团围住。 面对这么多的干尸,以及那个变态的老头子,我只有一种感觉——绝望了! 第89章:猜疑 绝望了,我真的绝望了,但并不代表,我就要放弃挣扎,放弃求生的欲望。 蝼蚁尚有求生的本能,更何况是人! 我爬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干尸,那老头子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我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老头子让我别挣扎了,还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我只隐约听到一些凌乱的词语,什么“陈正阳”“倒魂倒念”“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 “你们还犹豫着干什么,赶快上啊。”最后一句话,我听的特别清楚,是他对这些干尸们发号施令。 干尸们蠢蠢欲动,出我所料的是,她们并没有齐刷刷全部扑上来,这样的话,我是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她们在渐渐逼近的时候,经常回头看看身边的干尸,好像在商量什么一样。 干尸是没有智慧没有思想的,不可能进行语言上的交流,我都不明白她们到底在“交流”什么? 那老头子气愤难耐,暴跳如雷,挥舞着手中带血的刀子,大叫道:“上!” 这一声,气势如虹,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干尸们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嘶吼着一起扑向我。 十几具干尸同时扑过来,我的大脑一时间懵逼了,往哪里躲也不是。情急之下,我猫着腰想从她们腿下的缝隙中钻出去,可是,那些干尸似乎知道我的想法,还没等我钻出去,背后,突然落下来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将我提了起来。 我被其中一具干尸高高托起,按照电影电视中的情节,接下来,一般这种时候,我就会被重重地摔到地上,不摔死也得摔个半死。 但是,那拖着我的干尸好像在犹豫什么,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听到那老头子急的大喊:“摔死他,摔死他,摔死他你们就自由了,快点动手啊!” 而这时,一阵阵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那干尸的喉咙里发出来:“你,在,骗,我,们。” 我侧着头,刚好能看到那老头子的表情,他在听到干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狰狞可怖的表情:“没想到你们都变成干尸了,还有思想呢。不错,我的确骗了你们,那又怎么样,你们如果想脱胎换骨,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话。现在,我命令你们,杀了他!他是陈正阳的儿子,杀了他,你们才能摆脱陈正阳的魔掌。” 我感觉到那些干尸在听到“陈正阳”三个字之后,变得特别激动,一个个嘶吼起来,群尸骚动,看的我是一阵心惊胆寒。 “吼!”刺耳的嘶吼声震的我耳膜疼,这十几具干尸一起嘶吼,这山洞也跟着摇晃起来。 我被那只手高高托起,眼看着就要被砸到地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脑海里空白一片。 千钧一发之际,我隐约看到一道影子从洞口闪进来,紧接着,拖着我的那只手就失去了力气,我的身子重重跌下去。然而,我并没有跌到地上,而是被一只强有力的怀抱给接住了。 当看到叶语那张脸时,我真想抱着他大哭一场。“语哥,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叶语将我扔到地上,让我滚一边去,这时,我看到余刃和胖子也来了,特么的激动的我差点都掉眼泪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胖子也能跟着叶语他们对付那些干尸了,不过两天的时间没见,怎么感觉胖子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手脚灵活,手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 我连忙跑过去,“胖子胖子,你这几天干什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胖子正在对付一具干尸,没空理会我,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你特么的还说呢,都是你爹干的。他逆转了来回门,没想到,把我们几个也给逆转了。我一下子变得厉害了,可老余和叶子他们,哎,你自己看去。” 胖子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余刃和叶语咋了? 我赶紧转头看向他们,只见他们和胖子一样,全力对付着这些干尸。如果是不认识他们的人,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我和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彼此都很了解,相信以叶语和余刃的能力,这会功夫肯定已经撂倒好几个了,可是,他们顶多就是将那些干尸击退,到目前为止,一个干尸也没有干掉。 这,绝对不是他们该有的水平! 难道说,逆转来回门,把叶语和余刃的能力也给削弱了,反而让胖子的能力增加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看到了吧?”胖子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吓了我一跳。 当我回头看时,只见面对着我的一具干尸,“轰”的一下被胖子撂倒在地,胖子手起刀落,将那干尸的喉咙割开,一股黑烟缓缓冒了出来。 那干尸被放了尸气之后,其他的干尸纷纷退向一边,我看到那老头子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说了一个“撤”字,那些干尸纷纷跳向石床,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甚至,连石床上那具被解剖了一半的女尸,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们几个连忙跑过去一番查看,这石床链接着地面,一点缝隙也没有,不像是有暗道或者什么的,很难想明白,那些干尸和那老头子是怎么消失的? 但眼下,我更关心的是,叶语和余刃的能力真的减弱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莫大的打击,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 “语哥,刃哥……”此时此刻,我真的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余刃拍拍我的肩膀,不言而喻,意思就是让我别多想。“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返回的途中,我问他们我昏迷之后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亡魂有没有跑出去? 余刃说:“那些亡魂被陈正阳暂时困住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们就是担心你,所以,我利用‘追影念魂’的方法,追到这里。也幸亏我们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可就惨了。” 余刃半开玩笑的话,一点也没缓解我紧张不安的心情,反倒让我察觉到一丝丝异常。 在我的印象里,余刃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停下脚步,他们也跟着停下。 胖子问我怎么了,我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那些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叶语,看出了我有话想说,让我有屁快放! 我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把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语哥刃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断不会放着成千上百的百姓的性命不管,而来找我一个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来找我,而是有其他的事情?” 一口气问完之后,我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短暂的沉默之后,叶语“嘿嘿”一笑,“我就说骗不过这小子的,怎么样,你还不信?”他那话是说给余刃听的。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等着他们给我答案,可是,叶语却说:“陈凡,有些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让你知道。” “那我再问一句。” 见他们要走,我赶紧把心中最想问的那句话问了出来,“从一开始,你们帮我,是真的只是为了帮我,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知道这句话的沉重性,这关乎我们之间的信任、友谊、感情……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帮我,都是各有目的,我会觉得我被欺骗了,而如果他们一开始帮我,只是纯粹地帮我,只是在后来的事情中渐渐发现了一些事情,不得已才瞒着我,那我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无耻,但我敢保证,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像我这般想的。 感情的付出,不容许就任何的杂质,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是一样的。 问完之后,我就盯着他们,等着他们给我答案。 当我看到叶语气的脸都抽搐了,一脚飞过来踹我腰上,怒骂道:“你小子脑子被门挤了吧,我们能有什么目的,还他妈的不都是为了你,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你,黄金也没给我刷上去,钱也没赚到,还被你小子怀疑,真特么有种日狗的感觉。”我就知道,我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耻。 叶语踹我那几脚,一点也不让我觉得疼,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我一边赔着笑脸道歉,一边劝他别生气。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的神经也变得敏感起来,不像以前那般,单纯而傻。这种蜕变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成长的过程难免会经历各种猜疑和不信任,但我相信,这一切换来的柳暗花明,都是值得的。 “语哥,别生气了,我错了,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保证给您刷至尊黄金好不好?” “刃哥,胖子,你们快帮我劝劝语哥吧。” “语哥,你再不原谅我,我就……” …… “滚,别烦我。” 第90章:胖子的秘密 我们沿着进来时的通道往前走,按道理说,用同样的时间,这会早就看到出口了才对,可是,我们在这通道里走了这么久,看到的永远是通道通道。 “这通道不对劲。”余刃是第一个察觉出来的,这份警觉性令我和胖子十分佩服,能力减弱了,但人家的警觉性还是这么高。 叶语也说:“的确不对劲,这通道好像会自己改变。” “会自己改变?”我和胖子不由得惊呼出声,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山石土地都是没有生命的,怎么可能会自己改变? 叶语和余刃同时提高警惕,四处巡视,一会敲敲石壁,一会踩一踩脚底下。 叶语把他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那玉佩刚取下来的时候还是翠绿色的,看上去很正常,可是,不多时刻,那玉佩竟然变成了血红色,红的刺眼,红的可怕。 诡异的是,玉佩里还一个蜷缩起来的婴儿,只有大拇指盖那么大。那婴儿还会转动,就好像它是活的一般。 我们几个看到叶语的玉佩,均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玉佩来头不小,我们都是知道的,那次在对付白绝的尸阴虫时,这玉佩就起了关键作用,只是,叶语不愿意主动说起,我们也都没人主动去问。没想到,这时候叶语突然把这玉佩拿了出来,还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这让我们都很意外。 叶语完全无视我们的惊愕,只是对着玉佩里的婴儿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什么能不能出去就靠你了,你可得给我给力点啊。 说完,那婴儿转动的频率就更快了,就跟钟表上的指针被人拨乱了一样。不多时刻,那婴儿又缓缓停了下来,令我们感到好奇的是,那婴儿原本是蜷缩在一起的,这会子竟然伸出一只细小的胳膊,指向前方。 “继续往前走。”叶语说完,兀自大踏步走去。 余刃倒是没有太多表情的变化,可是我和胖子好奇啊,叶语那玉佩到底啥情况? 胖子的好奇心比我重多了,忍不住就跑上去问道:“叶子,你这玉佩啥玩意啊,你确定它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啥玩意?”叶语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我告诉你,这东西可是宝贝,世间仅此一个,绝无第二个。”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胖子催促。 见叶语有要说的意思,我赶紧跟了上去,想听听他怎么说。 “说什么说,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胖子的嬉皮笑脸,换来的是一句冷冷的拒绝,这是我跟胖子都没想到的。 叶语一向很能跟胖子开的起玩笑,怎么提起这块玉佩,他就变脸了?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尸阴虫事件,叶语变成那个可怕的怪物的场景。 谁都看得出来,叶语有事情瞒着我们,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落在余刃身上,希望他能出面,可是,余刃只是瞥了叶语一眼,看样子没有要问的意思。 后来的气氛就显得挺尴尬的,大家一路上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那块奇怪的玉佩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出口。 叶语让我们一个个先出,他自己最后一个出来。我是第一个出来的,当我打开棺材盖,看到头顶上望不到尽头的悬棺时,我有些懵。 此时的出口,不是我当时进入时的那个入口,可我们走在通道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一直在走下坡路,怎么着出口就跑到这么深的悬崖下面来了? 随后,他们都出来了,看到这番场景,也是纳闷的不得了。 “卧草,这什么鬼地方,吓的老子一身鸡皮疙瘩。”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突然,这棺材发出“嘎吱”一声,估摸着是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棺材承受不了我们的重量。 “你们别动了,我先爬上去。”我赶紧叮嘱它们,其实就是在叮嘱胖子,这悬棺就靠两根插进断壁里的木头支撑着,谁都知道它不结实,可胖子那货还在棺材里动来动去的,简直叫人无语。 我抓着铁链子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上面的棺材上。 “胖子,你可以往上爬了。”我朝下喊了一句,继续顺着铁链子往上爬。 胖子“应”了一声,抓着铁链子就开始往上爬,胖子那货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把铁链子弄的晃来晃去的,我的身子也跟着大幅度晃动,脚根本无法固定在断壁上。 我朝下怒骂了一句:“胖子,你大爷的,你能不能动作小点。” “卧草,我又不是故意的。”胖子抓着铁链子,吃力地往上爬,因为太过用力,额头上青筋爆凸,好像脸上爬了好几条蚯蚓一样。 眼看着他就要爬到上面的棺材上了,我还没到达第三具棺材上呢,这样太危险了。当下,我抓紧铁链子,发力,想着一口气爬上去。可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脚脖子,我本能地低头,也许是角度的问题,我看到胖子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睛里没有黑眼仁,只有白眼球,吓的我的心咯噔一下。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胖子使劲一拽,就将我拽了下去。 我重重地跌在棺材上,按道理说,棺材应该晃动才对,可是,我跌下来之后,这棺材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我发现我的手和胖子的手交叠在一起,但是,我的手竟然穿过了胖子的手。 尼玛这什么情况? “胖子,你干什么呢?”当我回头时,看到胖子那张阴森诡异的脸,我差点吓尿了。 “陈凡,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办法,我想活着,我不想死,老子还没娶媳妇呢,还没活够呢。”胖子阴森森地说。 我吓的连连后退:“胖子,你、你怎么了?” “实话跟你说,陈正阳扭转来回门的时候,我就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魂魄一直没有离开肉体,所以,叶语和老余才没有发现我已死的事情。我跟着他们来找你,其实是想代替你活下去。以后,你做我,我做你,反正你活着也是提心吊胆,整天有那么多人想害你,不如让我替你活着好了。” 我的大脑一直在“嗡嗡”作响,“胖子,你别乱来,语哥和刃哥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没用的,他们帮不了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瞒着他们了。你是半阴人,只有我的魂魄住进你的身体里,才不会被阴差发现。陈凡,算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再补偿你吧。” 胖子说完,只见一缕清幽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缓缓朝上方飘去,与此同时,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我往胖子的身体里面吸。 这时,我才发现,铁链子上还有一个我,那是我的肉体。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刚好有棺材挡住,下面的叶语和余刃是看不到我们的。 正在我焦急不知所措时,一道影子“哗”的一下飞了上来,正中胖子的魂魄。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胖子的魂魄跌落下来,又回到肉体里,与此同时,那股巨大的吸引力消失了。 我这才看清楚,是叶语的那块玉佩打中了胖子。 紧接着,叶语爬了上来,抓住我的魂魄,往上一扔,我就回到了自己的肉体中。 “你、叶子,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胖子退缩到断壁上,咬牙切齿地看着叶语。 我赶紧爬到上面的棺材,爬在棺材盖上向下看。 叶语摇头叹息,“胖子,咱们几个都是兄弟,你怎么能对陈凡做出这种事情?” 余刃也爬上来了,冷着脸,一直没说话。 胖子看看叶语又看看余刃,“老余,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必强求。” 大概是没料到余刃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胖子顿时就崩溃了,“卧草,余刃,我跟着你那么久,你特么对我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竟然说出这种话?凭什么死的是我,而不是他?”胖子伸出指向我的方向。 那一刻,我也有一种心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是胖子? 胖子是为了帮我才跟着我们冒险的,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了。 余刃摇头叹息:“胖子,你会算命,其实你早就算到,你命中该有此劫,这是躲不过的。只不过,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你发现陈凡是半阴人之后,就处心积虑地帮他,只不过是想着等到你的劫难来了,你就可以侵占他的身体。你以为你的这些想法我都不知道吗?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揭发你,想让你良心发现,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余刃的话,把我心里的那点愧疚彻底破灭了。 一直以来,我都当胖子是朋友,因为他不顾危险地救我,因为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他眼中的牺牲品而已。 那一刻,我的心跟滴血一样。 胖子被余刃揭穿了真面目,登时变得阴狠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呵呵,老余,我感谢你没有事先把这些告诉陈凡,说明你当我胖子是朋友。谢谢!” 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胖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第91章:诡画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神色,有绝望,有愧疚,还有无奈。绝望,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生的希望了,愧疚,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们对他的感情,无奈,是因为他不得不放弃这一切。 当我们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胖子灵活的身子纵身一跃,从余刃的头顶上窜了过去,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不要!”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出声,余刃眼疾手快,迅速抓住胖子的手腕。只是,胖子的体重太过沉重,余刃在来回镇里似乎受了点伤,体力大不如从前,只能面前抓住胖子,不让他掉下去。 叶语迅速抓着铁链子往下滑,想从下面拖住胖子的身子。 “叶子,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们救得了我一时,也救不了我一世。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魂魄离不开肉体,是因为我的体内有几个鬼魂控制着我的魂魄,它们在一点点吞噬我的魂魄,我的魂魄早已被它们吞噬的残破不全。” 我看不到余刃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惊讶和心痛之情:“你说什么?” 每时每刻,胖子都要忍受着被其他鬼魂吞噬魂魄的疼痛,他不能把这些说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陈凡,我帮你,的确是想另有目的。但是,那是我最初的想法,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那种想法越来越弱,我总是和自己挣扎,到底要不要对你下手。刚才,我并不想那样做的,是我体内的那几个鬼魂控制着我,因为我的魂魄已经被它们啃食的所剩无几,它们就惦记上了你的魂魄。我说的,你相信吗?” 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弱,那绝望而无助的神情,如果说他是演出来的,除非她是奥斯卡影帝。 我的眼眶不禁一热,“胖子,别说了。” 此时,叶语已经下到刚好可以拖住胖子的位置,然而,胖子使劲晃动身子,使得叶语无法够到他,余刃也越发吃力了。 “谢谢你们在知道真相之后还愿意帮我,够了,够了,老子这辈子,没白活!”我看到胖子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他的另一只胖乎乎的手伸向余刃的手。 “胖子,不要!”我大喊,然而,为时已晚,胖子拨开余刃的手,身子重重落了下去。 望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子,我的心就跟被重锤击中了一样。 我不知道叶语和余刃是怎样来到我所在的这副棺材上的,余刃宽慰我:“这一切都是胖子的劫难,每个人都有劫,包括,你、我、叶子,我们都不例外。” 是啊,每个人都有劫,只是,胖子的比我们来的早一点而已。 “赶紧上去吧,你失踪了这么久,小坟一定急坏了。”余刃的话像一记警钟,立刻将我的思绪从万丈深渊中拉了回来。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下面爬上来,这个中的心酸,就不用说了,怎一个惊险了得。 在赶回倒魂村的路上,我提醒他们,一旦进入倒魂村,魂魄就会颠倒过来,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叶语只是笑笑:“魂魄颠倒?这种鬼话你也信?” “语哥,你什么意思?” “一会你就知道了。”叶语又卖起关子来。 到了倒魂村村口,我的心就悬了起来,这直立行走的感觉和倒立行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想到一会就要倒立行走,我就头皮发麻。 “走吧。”叶语和余刃径直走了进去,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倒立行走。 我连忙追了上去,这一次,我也是直立行走的。 “语哥语哥,现在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这里的人们,没有一个是倒立行走的,都是和正常的人一样。而且,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白天不许出门,只有晚上可以出门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受你的双眼和大脑的迷惑。”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鬼遮眼了?” “不是鬼遮眼,但也和那个意思差不多。” “我、我还是不明白,你跟我说仔细一点。” “这么跟你说吧,我和老余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这里的有些人是可以直立行走的,我和老余就分头跟踪那些人,后来我们发现,那些直立行走的人,都是被人画出来的。”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我搔着脑袋,一头雾水。 “哎呀,老余,还是你来说吧。”叶语解释不明白,索性把问题推给余刃。 余刃单刀直入地说:“简单点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村子,根本不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你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大脑被人控制了。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一点,但是,你说的一切都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是在一副画里面。”余刃直截了当地说,“这副画的宽幅很大,以天地为界,我们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有的真实发生,有的只是虚幻出来的。凡是违背常理的,都是虚幻的,凡是贴近现实的,都是真实的。只要你能用意念控制住自己,你的大脑就不会被人控制了。你跟我们在一起,我们的意念能感染到你,所以,那个操控你的人,就无法得逞了。” 这下子我算是听明白了,可是,这不得不让我惊讶不已,我们居然是在一副画里面?这特么的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语哥刃哥,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这么诡异的事情,我可是前所未闻啊,简直太诡异了。” “这可不是我发现的,而是老余发现的。”叶语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惊讶。 余刃微微一笑,说道:“以前在昆仑山脉,我经历过类似的情景,只不过那副鬼画是以昆仑山为界,没有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副诡画这么庞大。” 叶语问出重点:“那当时你用了多长时间走出那副画的?” “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吧。”余刃回答的轻松自若,好像没多大事似的。 但听在我和叶语耳里,就十分操蛋了。 估摸着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得一年吧。一年啊,真要在这诡地方呆一年,还不把人逼疯了。 “刃哥,你赶快想想办法,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知道,即使我不这样说,余刃也会想办法的,但我就是很焦急。 “要走出诡画,只有一个办法,找到作画的人。”余刃这样说,并且补充了一句,“有时候作画的人就在画里,有时候在画外。如果在画里面的话,还好说,但如果在画外的话,如果他不主动现身,只怕我们找一年都未必能找到。” 这简直是在给我和叶语泼冷水啊。 但我觉得,事情未必有他说的那么糟糕,我能来到这里,都是拜陈正阳所赐,要引他现身,似乎也没那么难。 余刃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猜到我想什么,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作画的人不是陈正阳。当时,你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是陈正阳救了你一命没错,但是,他只是利用百鬼把你送出来回镇,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你会进入天地诡画中。因为他将你送走之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对付亡魂团,直到将亡魂团克制住之后,他感觉到百鬼出了事,才着急地离开,去找你了。只是,我猜测他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被困在天地诡画中,所以到现在迟迟没有找来。” 我吃惊的是,既然不是陈正阳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小坟为什么要说是陈正阳派她来照顾我?还有这里的村民,一个个听到陈正阳的名字都害怕的要命,也是因为陈正阳,他们才表现出对我的害怕和恐惧,这又该作何解释? 我直接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余刃解释道:“小坟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不知道,但这里的村民为何那样说,我却是知道的,因为他们都被作画的人控制着,也就是说,作画的人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余刃这样一说,我更加着急想要快点找到小坟了。 既然小坟知道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白天不许出门,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却不见小坟的踪影,小坟背着我在干什么? “刃哥,你有办法找到小坟吗?”我问道。 没想到,余刃竟然摇摇头:“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也试过了,没用,在这里,我根本追踪不到小坟的踪迹,大概是因为她不是活人吧。” 难不成我们要这么盲目地找下去? 算了,我相信小坟会回来找我的,当下,我让他们先跟我回去休息一下,顺便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有了叶语和余刃的意念的感染,再看这里的事物,也就没最初那般不可思议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小摊贩们吆喝着,行人们来回穿梭着,看着和普通的街道没什么区别。 我们找了家面馆吃饭,期间,我把在山洞里遇见的那个奇怪的老头跟他们说了,“来回镇里的刽子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语哥刃哥,你们的脑子比我好使,你们觉得,这里和来回镇有没有联系?” 第92章:虚妄 “不好说。”余刃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这种事情,的确很难说清楚。 来回镇和这天地诡画都属于虚幻出来的,但两者之间又有不同,来回镇是把过去的场景搬到了现在,而天地诡画里的一切,都是作画人“画”出来的,可能某些东西的存在毫无意义,某些东西的存在只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双眼,而有些东西又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全部得靠我们自己去判断。但是有一点又与来回镇不同,这天地诡画里的任何事情、东西,都是可以被破坏的,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和来回镇比起来,这天地诡画可恐怖多了,我甚至觉得,我们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余刃让我别那么沮丧:“我经历的诡异的事情多了,最后还不都是化险为夷了,心态要放好。胖子曾经给你算过命,你是长命百岁的命,比我们活的时间都长。” 提到胖子,余刃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但他还是尽量安慰我,让我觉得很是惭愧。 胖子的离去,真的令我很意外,也很震惊,我总觉得,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而胖子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噩梦的开始。 来回镇,天地诡画……每当我快要接近四阴门的真相时,我就会被强制着带入另一番场景里,似乎有人不想让我靠近真相。 胖子的死,是警告,还是噩梦的开始? 我不知道,只是,心沉甸甸的。 “面来喽。”店老板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这几日可是一顿饱饭也没吃过,当下,我们几个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除了余刃,我和叶语一人三碗,直把肚皮都快给撑破了。 到了付钱的时候,我和叶语都傻眼了,光顾着吃饱喝足,却没想到,我们身上的钱早就没了,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叶语可是为他那上万块钱心疼的要命,恨不得把口袋再翻几百遍。 只见余刃走过去对那店老板说了几句话,那店老板就不收我们的钱了,但是,脸色难看的要命。 临走时,那店老板还追上来,铁青着脸问:“您说的那个方法真的有效?” “当然。”余刃肯定地点点头,那一副自信的样子,让店老板顿时心生安宁。 直到走了很远,我和叶语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余刃:“你都跟那店老板说什么了?” “你们发现没有,这条街上的情形有些眼熟?” 眼熟?我和叶语同时回头,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哪里眼熟了,我可是一点也没发觉。 “来回镇。”余刃提醒我们。 来回镇里的情景我不敢保证百分百有多熟悉,但是,这里的场景,哪里和来回镇相似了? 不管是街上行人的穿着,还是那些摊贩卖的东西,以及街道的宽度什么,街道两边的建筑,都没有一个相似的。 “刃哥,你是不是眼花了?”我搔着脑袋问,又把街道上的情形看了一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猛然间,叶语突然跳起来,可把我吓了一跳。“等等,我好像发现什么了。” 我死死盯着叶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叶语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就跟见了鬼一样,不对,他见了鬼可没这反应,就跟见了苏米雪一样。 对了,我把苏米雪都给忘了,她咋没一起进来?估计是被叶语赶走了吧。 “语哥,你发现什么了,倒是说啊。”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能把他的嘴撬开。 叶语揉了揉眼睛,又定睛看了一会,说道:“老余,这么奇葩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你咋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我有种很操蛋的心里,到底啥情况啊,别打哑谜了行吗? 我越是着急,叶语和余刃越是卖关子,还叫我别多问,到了该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什么是该告诉我的时候? 往回走的路上,叶语也不像之前那般轻松自若了,而是看上去特别紧张的样子。我被他的样子感染,也紧张的不行,但又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又紧张又不安的。 到了房子门口,余刃和叶语都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只见余刃一会看看房子,一会在路上比划两下,一会又看看不远处。突然,他问我发现小坟不见了,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天刚蒙蒙亮,估摸着也就凌晨五六点钟的样子吧。”我搔着脑袋回答,很好奇,又不敢问。 余刃点点头,叫我先回去休息,还说他有办法找到小坟了。 我哪里能睡得着,就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迷宫里面,怎么走也出不去,而他们知道出口在哪里,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份焦急,那份无奈,那份不安,真真是难以说清楚。 煎熬着,煎熬着,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余刃突然叫我和叶语跟着他走。 我们来到距离我那个房子大概五百米左右的一间小房子前,门口是一个卖菜的摊贩,见到我们在他面前停下,热情地问我们需要什么? 余刃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只想进你的房间看看。” 听到进房间几个字,那摊贩的脸色明显地变了,眼神闪躲,像是在害怕什么。 “不行。”那人也不废话,一句话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叶语二话不说,一个鸽子翻身从那摊贩的头顶上跃了过去,手已经放到了门上:“老余,你一句话,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要看这位先生了。”余刃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把我跟叶语都弄的一头雾水。 那摊贩的神色更加慌张了,“你、你们干什么呢,强闯民宅啊,乡亲们,你们都来看看啊,这几个人蛮不讲理,要抢我们家的东西啊……” 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一流啊,明明我们只说到他家里看一看,他却说成我们要强抢他们家的东西,反应真是够快的。 但是,他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叶语的速度。 叶语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再乱说,小心你的脖子。” “叶子,你可要小心一点,这位先生的脑袋可是泥做的,要是给他捏碎了,就不好了。”从始至终,余刃的嘴角始终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以前我只觉得他亲近,平易近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觉他有时候特别诡异,就像现在。 我是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好默不作声。 那种笑,让人觉得恐怖。 那小摊贩竟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我们磕起头来:“几位小哥啊,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屋子里面,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别人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有点意外,这小摊贩这么快就妥协了? 叶语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余刃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把那小摊贩一把推了出去,转身进了小屋。 门一推开,一股阴冷的风迎面扑过来,连站在街道上的我都感觉到那股阴冷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被余刃一把拉住:“让叶子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过了没多久,就见叶语出来,身后跟着小坟。只是,小坟的的表情呆呆的,就跟个木头人一样。 “小坟?”我焦急地叫了一声,小坟没有做声,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我问余刃:“小坟这是怎么回事?” “先把她带回去,一会我再告诉你。”看余刃的样子,似乎很着急离开这里。 我从叶语手里把小坟接过,拉着她就赶紧往回走,余刃警惕地盯着四周,叫我跟在他身后。我察觉到了周围紧张的气氛,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凝重的气息。眼看着就要走到我们住的那间房子门口了,却在这时,我们的身后响起“轰”的一声巨响,就好像什么东西倒塌了一样,震的我们脚底下的路都晃动起来。 当我回头看时,只见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眨眼间就像是被原子弹袭击过一样,浓浓的灰尘遮天蔽日,什么也看不清楚。 灰蒙蒙中,一片鬼哭浪叫的声音,十分刺耳。 紧接着,灰尘中渐渐有黑影闪现,而且,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个、两个、三个……不多时刻,黑影的数量超过了灰尘的数量,密密麻麻一片,堆的像座山一样。 至此,我总算明白了余刃所说的,这里和来回镇有些相似是什么意思了。他所说的相似,不是街道上的景物,也不是街上的行人,而是,来回镇里的那些亡魂,出现在这里了,并且,伪装成行人的样子。 且不说来回镇里,被陈正阳困住的那些亡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眼下最重要的,是面对这么多的亡魂,我们该怎么办? 当初,以叶语和余刃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挡这些亡魂。没有陈正阳,我们会被杀死在这里吗? “卧草,老余,这啥情况?”反应过来的叶语差点跳起来,“这些亡魂怎么全都显出原形了?” “我也不知道。”余刃回答。 叶语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都怪你,自个儿媳妇都管不好,要不是为了救她,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惊动这些亡魂。” “我……”我真是哑口无言,我和小坟又没成亲,什么我媳妇我媳妇的。不过,我不否认,的确是因为救小坟,这些亡魂才显出原形的。 “语哥,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现在该怎么办?” 第93章:叶语出事 “什么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跟它们讲道理不成?接着。”叶语说着,把他的玉佩扔给我,自个儿准备跟那些亡魂徒手搏斗。 我特感动,但是,我不能接受。 这玉佩给了我顶多就是保命的作用,可是到了叶语手里,那就是武器,是希望,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希望。 我想把玉佩还给叶语,“语哥……” “别给我。”叶语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神情很是严肃,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陈凡,你要好好活下去。” 这怎么听着跟交代遗言一样? 我的心“咯噔”一下,顿觉不妙,正想扑过去,突然,数不清的亡魂倾泻而下,眨眼间就将叶语掩埋。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是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甚至,我的大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叶语被亡魂团袭击了,因为他把玉佩给了我,所以,他被亡魂团毫无征兆地袭击了。 “语哥!”我歇斯底里地嘶喊,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胸腔里蔓延出来,似乎快要从双眼中喷射而出。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寻找叶语,而那些亡魂团就跟刻意避着我一样,只要我一靠近,呼的一下就闪开了。 我焦急万分,本能地挥舞着手中的玉佩,啊啊大叫着只顾着往前冲。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叶语,救叶语,叶语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连我自己都很惊讶,我发起狂来奔跑的速度竟然不亚于那些亡魂移动的速度。不多时刻,我就逼近了亡魂团,可就在我快要扑上去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扯,将我拽了回去。 “刃哥,语哥被他们带走了,我要去救他。”我焦急地说,有点语无伦次,眼前越来越模糊。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余刃就抓着我,两三下纵到几米开外,距离亡魂团是越来越远了。 而亡魂团吞噬了叶语之后,并没有再对我们发起进攻,而是越退越远,不多时刻,就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在这期间,我一直在挣扎,嘶吼,让余刃赶紧去救叶语,可是,余刃只是站着不动,说好听点是在沉思,说不好听点,就跟块木头一样。 那一刻,我有种不认识他的感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却让我觉得分外陌生。 当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划过脸颊的时候,我恶狠狠地看着余刃,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太冷血了。” 他和胖子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同事,可胖子死后,他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他和叶语是拜把子兄弟,平日里称兄道弟,可是叶语出事,他连救也不打算救。 如果他不是冷血无情,我真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我觉得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那特么的是我眼瞎了,那些都是他装出来的吧? 我甚至不敢再往深处想了,越想,越觉得他是那么的恐怖。一个人连笑也是奢侈的,他的内心该有多阴暗。 面对着被亡魂团扫荡过后狼狈不堪的街道,还有眨眼间就从我身边消失的叶语,他肯定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所以,他把玉佩给了我,保住我的性命。 看着手中的玉佩,我的心里有一团热流在翻滚,我宁愿那个被亡魂带走的人是我,而不是叶语。 “啊!”我张开双臂,嘶声力竭地咆哮,发泄心中的悲痛之情。 余刃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走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仇恨被再一次激发出来,我如同发怒的野兽一般,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朝他的头上砸下去。 余刃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我就觉得凭空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弹出去老远。 余刃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从未想到,他竟然能隔空就将我击退,这是怎样恐怖的一种能力,恐怕,连陈正阳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吧。 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余刃跟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真正展示过自己的真实能力,也就是说,他一直在保存实力,在隐瞒我们。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有什么目的? 那一刻,我就像被充满了气的气球,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但是,愤怒的气仍旧远远不断注入体内。我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气撑破了,我快要受不了了。 “啊啊啊啊!”我嘶声力竭地嘶喊,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最信赖的人,却要骗我? “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带你走。”余刃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冷冷地留下这几个字。 那些字听在我的耳朵里就跟将军命令士兵一般,我不由得苦笑,曾经说的拿我当朋友,都是假的吗? 也许是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出现在了一起,冲击着我脆弱的心灵,让我麻木,我竟还能笑出声来:“刃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刃哥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看到余刃微微侧着头,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最后,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又是等时候到了?这他妈到底什么时候是时候到了? 所有人都瞒着我,所有的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叶语说等时候到了,就告诉我关于他,关于这块玉佩的事情,余刃说,等时候到了,就告诉我他的事情。可是,叶语什么都还没有告诉我,就出事了,我不想余刃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的时候,也出事了。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你现在必须告诉我。”我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余刃终于转过身子,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担忧。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 这让我很矛盾,余刃啊余刃,你明明是在担心我,为什么要装的那么冷漠,你明明是好心的,为什么不去救叶语。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受不了了,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我跪着扑过去,抱着余刃的腿:“刃哥,我求求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吧。我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地过活了,我真的好痛苦。” 余刃伸手,将我拽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父母,你谁也不能跪。” 这句话,以前叶语也跟我说过。 想到叶语,我就莫名地难受,心跟被人一刀一刀割掉了肉一样。 叶语出事的一幕来的实在太突然,以至于存留在我脑海里的场景,只有铺天盖地的亡魂倾泻而下,将叶语吞噬的一幕。其他的,我大底都记不清楚了。 我和叶语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一直以来,在我为难的时刻,都是叶语挺身而出,他就像我的亲人、朋友,突然之间,他出了这样的事,怎能不叫我难受。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余刃拍拍我的肩膀:“陈凡,有些事情,我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请你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你语哥都是因为要保护你,才不得不这样做。” 余刃的话,终于打消了我心里那一丝丝怀疑和不安,至少,证明了他并没有欺骗我。可是,这份保护来的太沉重了,我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只能被他们保护着,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我连为他们做点什么事情的资格也没有。 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用,就跟个废物一样。 我不顾余刃的阻拦,重重地在他面前跪下:“刃哥,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请求你,收我为徒。” “这……”余刃面露为难之色,“不是我不愿意收你,而是,你已经是叶子的徒弟了,如果再拜我为师的话,这叫大不敬。”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语哥,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不想像个废物一样,每次遇到危险,只有让你们保护。更不想……”后面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但我即使不说,余刃也知道我的意思。 以前,我无数次说要增强自己的本事,可是,没有一次有始有终。 但现在,我下定了决心,如果这一次我做不到,怎么对得起叶语的牺牲。 “刃哥,求求你,答应我。”每一个字,都是我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我无比坚定地看着余刃,等着他给我答复。余刃短暂的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点点头。我对着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立刻爬起来:“师傅,请你现在就开始教我吧。” “陈凡,这种事情急不得……” 余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师傅,求你教我。”说着,我再一次跪下,“如果你不教我的话,我就跪在这里,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余刃叹息一声,将我拉起来,“好,那我就从最基本的画符教起。”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余刃终于看不下去,“陈凡,你已经连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刃哥,你看我这符画的怎么样?不好不好,我再画一张,你等等啊。” 当下,我拿出符纸,挥舞起来。 正在我画的出神的时候,“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烫。 第94章:告诉我真相 打我的人是小坟,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这几日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饿了,给我递吃的,我渴了,给我送喝的,我流汗了,就给我擦汗。 但我一点也不领她的情,总是叫她滚远一点,别妨碍我学习。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打我,我要赶紧学好本事,然后去找叶语,这有错吗? 我恶狠狠地瞪着小坟,想必,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很恐怖,小坟的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滚!”我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继续专心地投入画符中。 小坟流眼泪了,不知道她为啥哭,女人就是屁事多。“陈凡,你说过要娶我的,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吃不喝的,你想把自己整死吗?就算你死了,叶语也回不来的,你何必这样呢?陈凡,你听我说话没有,你别走,你给我站住。” 我觉得她好烦,叽叽喳喳的,跟个麻雀一样。 小坟追上来了,我突然转身,吓的她赶紧停下脚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就算你不想娶我,也没必要这样吧?呜呜……” 余刃在小坟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她别说了,“小坟,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看着吧。” 小坟不愿意离开,余刃只好劝她:“你在这里,陈凡的情绪只会更加激动,这样既不利于他学习,更不利于他的身体,你还是回去吧,有我在这里,你放一百个心。” 小坟犹豫片刻,终于离开。 小坟一走,我就赶紧拿出符纸,问余刃我画的怎么样? 余刃看了一会,点点头,终于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不错,已经有模有样了。” 这句话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当下,我满心欢喜地让他继续教我。余刃靠近我,但我没想到,他竟在我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当即,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我一醒来,就看到小坟坐在床头,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问她余刃去了哪里,我学习画符的那些东西都去了哪里?一边质问,一边寻找。 小坟从后面抱住我,让我冷静一下。 我一把将她推开:“我他妈的冷静不了。” 小坟的身子撞到桌子上,我看到她痛苦地扶着后腰,眉头紧皱。我知道,我一定是弄疼她了,可是,我不能心软,不能对她嘘寒问暖,要不然,她还会一直缠着我的。这几天,我一直对小坟冷冷淡淡的,甚至骂她,就是想让她离开我,我不想她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样,我才能集中所有的精力,好好学习。 眼看着我距离成功越来越近,千万不能毁在一念之间。 我没有理会小坟,径直走出房间,到了门口,正好撞上余刃。 看到余刃,我忙不迭是地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教我接下来该学什么? “陈凡,你先进来。”余刃想把我拉回去,我赶紧甩开他的手。 “我不进去,我不想睡觉,不想浪费时间。”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叶子的事情吗?” 不得不承认,余刃真的很会琢磨人的心思,这句话,可比他说一千句一万句开导的话管用多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很疑惑,叶语的事情,难道他知道?但是,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我,而要等到现在? “进来吧。”余刃一向这么沉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我默默地跟着他走进去,小坟原本正在哭泣,看到我回来,顿时收敛了眼泪。我依旧没有理会她,我陈凡就是个不祥之人,谁跟我在一起,谁就倒霉。刘芬如此,叶语如此,胖子也是如此,我不想小坟也如此。 有时候,对一个人冷漠,并不代表你不爱她,相反,这恰恰是爱的表现。 有时候我也会想,叶语和余刃为了保护我,也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这和我为了保护小坟是一样的。我能理会小坟的那种心情,但我更能体会,叶语和余刃的心情了。 “小坟,你先出去,我和陈凡有点事情要说。” 余刃让小坟出去,这点令我挺吃惊的。现在这鬼地方似乎就剩下我们几个人,按理说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团结才是,可是,余刃让小坟出去,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某些事情。 我倒不是不赞同,相反,我很赞同,小坟知道的事情越少,对她越有好处。 小坟出去之后,余刃才说道:“陈凡,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告诉你的,但看你这几天的样子,我实在担心你出事,我在三犹豫,决定还是把事情告诉你。你语哥,他没有死。” “什么?”听到叶语没死的消息,我激动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心里的那份喜悦之情,简直特么的难以言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叶语那小子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他都给自己把老了以后的神像雕好了,哪能说挂就挂了。 哈哈! 如今亲口听到余刃这样说,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少,可是我不明白,叶语没死这事余刃咋不早跟我说? 没等我问出来,余刃就说道:“其实,让叶子被亡魂团带走,是我们俩提前计划好的。在面馆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亡魂军团也出现在这里,后来,在回去的路上,我和叶子悄悄商量了一下,我们都觉得要找出作画人,从亡魂军团下手,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要从亡魂军团下手,就必须进入它们内部。叶语主动提出,他去冒那个险。”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刃哥,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这也是叶子的主意。叶子说你跟了他这么久,一点本事也没学到,归根究底,就是他太宠着你了。你总是嘴上说要学习要学习,但真正遇到了事情,你就没主意了。最关键的是,每次遇到危险,我们两个就忍不住想出手保护你,这就没能给你提供锻炼的机会。叶子说,要是你知道他出事的话,一定会激发你的潜力,还真让他给说对了。但我们都没想到,你会这么拼命,简直是拿生命在学习。我怕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没办法,还是告诉你吧。但我相信,你知道了真相,会更加卖力地学习的。对吗?” 我特么的真想骂一句“卧草”,害我白白伤心这么多天,但同时,激动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如果叶语在我跟前的话,我真想狠狠亲他娘的一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师傅。 余刃让我先别激动,等他把话说完。“当然,我们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打开你的阴门,让你成为阴人。只有成为阴人,你才能成为手艺绝佳的扎纸匠,也才能扎出活灵活现的纸人来,以后要是遇到危险了,你也可以用纸人保护自己。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想解开四阴门的真相,这样做更方便快捷一点。” 原来,原来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现在的心,真真的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我说:“刃哥,我这刚刚学会了画符,其他本事还没学呢,你也可以晚点再告诉我嘛,这样我的动力就更大了。” “嗯?你的意思是说,我把真相告诉你了,你就没动力了?” “那不是那不是,我当然更有动力了。”我嘿嘿一笑,这几日压抑的痛苦、不安、悲愤,转瞬间全都化为了喜悦,真特么想高歌一曲。 “刃哥,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要把小坟支出去啊?”兴奋过后,我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一下。 其实我压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当是余刃不想小坟多操心罢了,可余刃接下来的话,却是令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怀疑,小坟和作画人有关。” “什么?”喜悦还没持续多久,我就跟被人敲了一棒槌似的,傻眼了,“你、你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看余刃的表情,一点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我们救出小坟,亡魂团就出现了,这点难道不可疑吗?在亡魂团袭击叶子的时候,可能你没注意,但我注意到了,小坟的嘴一直在碎碎念,像是在操控什么,别忘了,她当时可是木偶状态,按理说,应该不会动的才对。” 我还是难以相信小坟会和作画人有关,“刃哥,就靠这两点就怀疑小坟,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我竟无力反驳。 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如果,如果小坟真的和作画人有关,那她这一次接近我,是不是带着其他的目的,而不是,纯粹地只是因为我? 其实,我早该想到,以前那个单纯而又傻傻的小坟不见了,从我这一次见到小坟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她变了。 可是,我也从来么有想过,她会变成我的敌人,而我,成了她的工具,或者某种手段。 第95章:开阴门,成阴人(感谢“Dwain.”的打赏) “陈凡,我争取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就帮你把阴门打开,叶子那边拖的时间越长,越是对他不利。”余刃转移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的确,和叶语的事情比起来,小坟的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重重地点点头,尽量不去想小坟的事情。 后来,小坟问我余刃都跟我说了什么,我撒谎说余刃说了很多鼓励我的话,让我振作起来云云。小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从她的表情上,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有什么目的什么的,要么是她的演技太好了,要么就是我们多心了。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刻意远离小坟,以免她偷听到什么秘密,再把秘密给泄露出去。 当你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产生怀疑时,那是一分很纠结很矛盾的心里,短短几天的时间,我的心情从高峰跌入低谷,又从低谷爬上高峰,此刻,又再一次跌入低谷,而我现在还能坚强地学习,已经是个奇迹了。 有一句话说的对,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你被逼到那个地步的时候,你就是不坚强,也不行了。 我还是如那几天一样,刻苦学习,刻苦练习。 第二天,余刃布置好一切,要给我打开阴门。我们没让小坟回避,是因为我向余刃提议,试探小坟一下。如果小坟真的是别有用心的话,她一定会把我开阴门的事情传出去,这样,我们也省的猜疑了。 打开阴门,就意味着我将不属于三界,即人间、阴间、和仙界。即使以后我再返回阳间,也无法与正常人一样生活,而我死后,魂魄也将无法进入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即使修炼千百年,也无法拥有仙体。也就是说,我一旦成为阴人,就会变得和那些孤魂野鬼差不多,只不过,孤魂野鬼都是虚幻的,而我,是真实存在的。 “陈凡,你做好准备了吗?”在这之前,余刃跟我反复确认,我是否同意打开阴门,我都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一次,我依旧不会犹豫。“好了。” “好,那我们开始了。”余刃让我走进阵法中,坐在一张凳子上,四周是燃烧的蜡烛,明晃晃的,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如果是在阳间的话,开阴门其实很简单的,但现在我们所在的空间是虚幻的,要打开我的阴门,就需要余刃先引来百鬼,利用百鬼的阴气,冲开我的阴门。 而这里的百鬼,自然是要从亡魂团中引出来,一方面,引出百鬼的同时,要不惊动其他亡魂,另一方面,这些亡魂都是怨气极重的鬼魂,余刃既要控制住他们不伤害到我,还要利用他们的阴气冲开我的阴门,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这些事说起来似乎没什么,恐怕只有余刃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了。 我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不是担心余刃驾驭不了那百鬼,而是担心,余刃在全心为我打开阴门的时候,百鬼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刃哥,小心。”我知道,即使我不用说,余刃也是用着百分百的心思在帮我,但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余刃微笑着朝我点点头,让我放心。 只见他的眉眼突然之间变得严肃起来,双手结十,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吹的四周的树木噼里啪啦作响,但诡异的是,我所在的阵法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看到狂风吹动天上的乌云,朝着一个方向翻滚前行,天空阴沉沉的,有种快要压到我们头顶上来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虽不如当初在来回镇里,陈正阳扭转来回门时引起的天谴那般震撼,而眼前的场景,依旧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风、乌云,这些大自然的产物,竟然也可以被人控制。 乌云被狂风吹着前行,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不多时刻,乌云又缓缓出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我们的方向移动过来。隐约可见,乌云之上有一团黑雾在蠕动,还时不时地发出“轰鸣”的声音。 我们都知道,那是百鬼被困在乌云中带过来了,轰鸣声伴随着乌云的靠近,越来越清晰,狂风也越来越肆虐。 不多时刻,乌云就停在了阵法的正上方,我抬头看了一下,乌云中,不时地翻滚着一团团黑雾,想必是那些鬼魂不甘被余刃控制,在挣扎。 余刃叮嘱我做好,我赶紧乖乖坐好。 余刃跳到我跟前来,用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滴什么东西,我只觉得额头上凉飕飕的,好像被人注入一股凉气。 紧接着,一股距离的吸引力从额头中渗出,直向着头顶上飘去。那股吸引力极其强大,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只见一束红色的光柱直冲向乌云中。 当红色的光柱穿过乌云之后,便有黑色的烟雾顺着红色的光柱缓缓流下,一直流向我的额头里。 当那股黑色的烟雾注入到我的脑袋里之后,我只觉得浑身都变得冷飕飕的,好像置身在一个诺达的冰柜中一样。 那种冷不是寒冷,而是发自骨髓里的冷。 “陈凡,停住。”余刃低头说了一句。 我“嗯”了声:“刃哥你放心,我能停住。” 这几日的学习和锻炼,不光让我增强的本事,更加锻炼了我的毅力,如果这点苦都撑不下来,我还怎么去救叶语,怎么去解开真相。 我咬紧牙关,双手握成拳头,死死地盯着乌云,黑雾越来越浓,红色的光柱都被黑雾给遮挡了。 余刃双手上的动作变换的更加频繁了,“陈凡,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我要利用这些鬼魂的阴气打开你的阴门了,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忍一忍。” “好。” 只见余刃双手交叉在胸前,嘴里碎碎念了几句,突然大喊一声:“开!” 我的体内就好像有两只手在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向两边拉扯一般,疼的我浑身都抽搐了,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但这一次似乎没有成功,余刃还在继续发力,我体内的疼痛慢慢减弱。 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巨大的疼痛再一次袭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来的更加猛烈和疼痛,就感觉好像无数双手要从里面把我撕碎一般。 我终于忍不住,“啊!” “陈凡。”余刃担心我撑不下去,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阴门已经开了一点了,最后一次,只要你坚持下来,阴门就可以打开了。兄弟,一定要坚持住。”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点头,“刃哥,你放心大胆地来吧。” 黑雾、不对,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黑雾了,简直就是黑水一般,一大股一大股倾泻而下,速度十分之快,直往我额头里钻。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寒冷减轻了我的痛苦,但我依旧感觉疼的快要死去一般。 余刃一鼓作气,直接催动法力,“阴人阴,阴门开,阴人行阴道,阴道走阴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 “哗——”这一次,我只觉得体内有千万只手,同时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疼痛几乎让我昏厥,但是,我的大脑却无比清楚,甚至,我都能听见身体里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着我的五官,眼、耳、口、鼻,我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被那股气流给冲死了? “开!”又一声浑浊而苍劲有力的声音,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股强大的气流突然之间消失,紧接着,我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总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了。 红色的光柱戛然而止,黑色的雾气也戛然而止,余刃扶住我,才没能让我倒下去。 我喘息了一会,发觉体内渐渐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血液里流淌着什么东西,让我感觉特别舒服,但是,这种舒服中又带着一丝丝舒服的寒冷。 余刃替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这才发觉,我竟不知不觉中汗如雨下。“阴门刚刚打开,阴气正在缓缓渗入你的五脏六腑,不过你别担心,过了那个痛苦的过程,你就不会再经受任何痛苦了。从此以后,你将失去痛觉。” 我用着身上仅有的一点力气缓缓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早知道这样,就让你提前给我开了。” 余刃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说话,好好休息,他要把这些亡魂再送回去。 我突然想到了小坟,四处巡视一番,没看到小坟的身影,心里顿觉不妙:“刃哥,小坟呢?” 余刃刚才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帮我打开阴门,没有留意小坟的去向。 “我们先别管她了,等我把这些亡魂送回去再说。” 余刃开始催动法力,悬浮在我们头顶上的黑雾再一次翻滚起来,黑云中的亡魂们不再像来时那般很难控制,它们被吸走了部分的阴气,似乎力气也减少了不少。 就在我和余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第96章:她能看见死亡(感谢“不二家牛乳仔”的打赏) 翻滚离去的乌云突然四散开来,乌云上的亡魂们纷纷散落下来,就像漫天下起了魂雨一样。 余刃赶紧催动法力,想要把那些亡魂困住,然而,似乎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和他对着干。 终于,亡魂们还是纷纷落了下来,上百个亡魂,有的砸向燃烧着的蜡烛,有的砸向地面,有的落入阵法中。 几秒钟之后,那些亡魂纷纷爬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余刃将我护在身后,“陈凡,你现在阴门刚刚打开,身体还很虚弱,千万不能被这些亡魂所伤。我在这顶着,你趁机离开……” 未等余刃的话说完,我就抢先说道:“刃哥,我不想再做缩头乌龟了。” 余刃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是让你做缩头乌龟,是……”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以前,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只能被你和语哥保护着,但现在,我的阴门已经打开,我有了一定的能力,就让我为你们分担一点吧。” 余刃坳不过我,只好不再和我争论:“那你小心一点。这些符纸给你,或许排的上用场。” 我连忙接过符纸,许久不扎纸人了,还真是有点生疏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脚脖子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低头一看,是几只惨白的断壁,手上布满裂纹,乍一看,差点把我吓尿了。 我用力踢了一下,把那几只手踢开。但我敢发誓,那时候我的力气是那么虚弱,根本没有力气一下子把那几只手同时踢开,而是,有一股隐形的手,将那几只手弹开的。 我本能地就想到了小坟,也就是说,小坟就在我附近。 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小坟就在我们身边,为什么余刃看不到她? “小坟,是你吗?”我试着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但我依然坚信,刚才那一下,就是小坟救了我。 余刃将大部分的亡魂困住,但也有少量的露网之鱼,若要想引小坟现身,就必须以身试险。 当下,我便朝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亡魂靠近,那亡魂只有半截身子,匍匐在地上,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看上去十分恶心。 当我靠近它的时候,那亡魂发出嘶吼声,锋利的指甲在寒光在散发着冷冷的光。 突然,那亡魂弹跳起来,扑向我,那弹跳力,令我十分震惊,一下子就弹出两三米的距离。我压根没想过闪躲,我倒要看看,小坟看到我有危险,会不会出现? 如果她不出现,那我对她的念头就可以断了,我还有第二手准备,我早已在口袋里藏了一个纸人,但如果她出现的话……我都不敢往下想了,我该如何面对小坟。 眼看着那亡魂就要落在我的身上了,千钧一发之际,那亡魂突然直勾勾地飞了出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踢中。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小坟从我面前飞过时带动的气流产生的风。 “真的是你。”我呢喃着说出这几个字,喉咙像是卡了刺一样,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看不到小坟,所以无法看到她的表情,此刻的她,是愧疚,还是无奈,还是得意? 在我纠结无奈的时候,一把粉尘突然毫无征兆地洒了过来,粉尘落在我面前,还有少部分飞到了我身上,我惊愕地看到,小坟的身影在粉尘里渐渐显露出来。 小坟似乎很害怕,撒丫子就想逃走,幸亏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小坟,你去哪?” “陈凡,拍她的后脑勺。”这时,余刃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几乎是不带犹豫地就朝小坟的后脑勺拍了下去,可是,小坟微微一侧头,就躲了过去。她作势便想逃走,只是,我的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我瞅准时机,再一次拍向她的后脑勺,小坟急了,竟然对我下手。这一下真是始料未及,我连忙闪躲,没想到小坟那一下是幌子,她根本没想着伤我,而是趁机掰开我的手,撒丫子逃走了。 她从我的手里逃得掉,却从余刃的手里逃不掉。 原来,余刃不光布了一个阵,还布了一个隐形的阵,专门用来对付小坟的,这一点,他连我也没说。 我估摸着他是怕我说漏了嘴,让小坟提前所有防备。 小坟被余刃的阵法困住之后,很是焦急的样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但是,她不是求我们放了她之类的,而是说:“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这些亡魂你们根本对付不了的。” 看来,她的确知道什么。 我抢在余刃前面问她:“小坟,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不、我不能那样,他们会杀了我母亲的。”小坟黯然神伤地流着眼泪,“陈凡,请你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只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我焦急地催促:“小坟,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请你相信我,相信刃哥,你把你的苦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可以帮你的。” “帮不了,你们帮不了的。”小坟痛苦地摇头,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痛苦的神色,看着她一直什么也不说的样子,我就更加焦急了。 我知道,这样一味地追问下去,估摸着很难问出什么。当下,我收敛了焦急的情绪,一反常态,冷着脸跟她说:“你不肯说,说明你根本不在乎我,以前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吧?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其他目的,对不对?” 小坟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是的,凡哥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如果不是他们抓了我的母亲威胁我,我是不会帮着他们做这些事情的。” “别找借口了,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凡哥哥,你不相信我?”看着小坟焦急而又无奈的样子,我的心在滴血,心疼的要命,但我得忍着。小坟在挣扎,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我赶紧添油加醋:“要我相信你,那你就把实情告诉我,你不是以前那个小坟,我陈凡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陈凡,你说的话,我不一定全部相信。” 小坟怔怔地看着我,我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是,我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她特别特别的矛盾和痛苦。 我咬着牙,没让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刻软下来。 我无法知道小坟经历了怎样的心里挣扎,最终,她总算肯开口了:“凡哥哥,我还是以前那个爱着你的小坟,从来没有变过。他们抓了我的母亲,要我帮他们办事,起初,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个人的生死,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小坟呜咽着说,最后的话,令我和余刃特别惊讶。 老话说仵作的眼睛活又现,这我是知道的,传言要是家中一门都是仵作出身,那在这家人中每隔几代就会出现具有阴阳眼的人,这些人不但可以验尸断因,更可以沟通死者冤魂。更有甚者,据说中国历史上很多不解的奇案,都是由他们寻问破案。 可是,要说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另一个人的死亡,甚至决定那个人的生死,这我就十分不能理解了。 难道眼睛里能散发出红外线,看一眼就能把别人刺穿? “你继续说。”余刃说道。 小坟低垂着脑袋,抽噎了几声,这才继续说道:“在来回镇里的时候,陈正阳利用百鬼送你离开,本来是要将你送到苏米琪哪里的,但是,被他们半路拦截。他们将你送到天地诡画中,还叫我一起跟进来,就是要利用我,将你杀死,因为他们觉得,你对我肯定没有戒备心里,而我,就能在不知不觉中杀死你。可是,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我的行为激怒了他们,他们将我囚禁起来,让我看母亲被折磨的画面。后来,你们在那个小摊贩的家里发现了我,将我救了出来,他们觉得这又是一次机会,不但可以除掉你,还可以连同余刃和叶语一并除掉。但是,我始终对你下不去手,我假装被他们控制,假装木头人,是因为我太矛盾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凡哥哥,看着你因为失去师傅而整天颓废不堪,我的心越发难受的厉害,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更无法对你下手了。当我得知你们要利用百鬼为你打开阴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将再一次命令我对你下手。就算我不下手,他们也会对你下手。这些亡魂,不是你们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他们都是……” “啊!”小坟正说着,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跪到在地。 余刃连忙四处巡视,连他都没有找到那个暗中下黑手的人,可见对方的实力在余刃之上。 我冲进阵法里,将小坟揽在怀里,即心疼又不得不问:“他们是谁?” 第97章:亲她一下 “凡哥哥,我不能说,说了,会害了你的。”小坟躺在我的怀里,极其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样子。 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坟再也不见了,如今的小坟,经历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连笑都是苦涩的。 也许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辛酸的,可不知为什么,看见小坟那极度虚弱的样子,我还是特别难受。 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让我想起刘芬临死前的场景。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上的女人,最后都会是这样的下场? 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难受的要命。我将小坟紧紧搂在怀里,“不问了,凡哥哥不问了,凡哥哥什么也不问了,小坟,你要坚强一点,凡哥哥还没有娶你呢。刃哥,刃哥你快来看看啊……” 然而,当我回头看时,只见原本被余刃困住的亡魂团,竟然挣脱开了,有几只亡魂已经嘶吼着扑向余刃。 那些亡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到了两三米的高度,余刃在他们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他们的力气似乎也变得十分强大,但是灵活度却一点也没减弱。余刃要全心全力对付那些诡异的亡魂,根本没有时间脱开身。 而这时,我感觉到怀里的小坟身子颤抖的厉害,她的脸一点点变成透明的,连嘴唇也没了颜色。 “小坟,小坟……”我使劲摇着怀里的小坟,不让她闭上眼睛,“你别睡,千万别睡,凡哥哥陪着你呢,你快跟凡哥哥聊聊天。” “凡哥哥,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好开心啊……我能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一眼,能遇上凡哥哥你,就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敢奢望,也不敢想,这辈子……你能娶我……”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小坟的话是那么的刺耳,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如果我能早点娶她,她也就不会带着遗憾离去。 悲痛在那一刻似乎被放大了几百倍,我的心难受到了极点,“小坟,凡哥哥娶你,凡哥哥现在就娶你,我们现在就回去拜堂成亲。” 我抱起小坟,她是那么的轻飘飘的,就跟棉花一样,一点重量也没有。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脑袋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脸越来越透明。 温热的眼泪滑落脸颊,落在小坟的心口,绽放成一朵无色无味的花朵。 我只顾着抱着小坟往回走,却没留意到,身后,有一只庞然大物,正在向我靠近。 怀里的小坟突然蹿了起来,爬在我的背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身子直直飞了出去,连同小坟。 我被那巨大的亡魂踢的飞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小坟就落在我身旁,一动不动。 我连忙爬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她的脸完全透明了,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面鲜红的肌肉和血管。 “小坟,小坟……”我把小坟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小坟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呢,甚至在她死前,我一度冷言冷语地伤害她,怀疑她。现在想想,我他妈的就不是人,一个女人为我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委屈,甚至连自己母亲的生命也不顾,就是不愿意伤害我,而我,怀疑她、伤害她,我陈凡有什么资格让她爱我? 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也许是怕我再伤害自己,小坟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只是,她的眼睛里连黑眼仁都没有了,我不觉得恐怖,只是觉得越发的心酸。 “凡哥哥,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我、我不怪你……小坟爱凡哥哥,怎么会怪你的……小坟好希望,凡哥哥能亲小坟一下……” 小坟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我毫不犹豫地就亲了下去,小坟的樱桃小嘴很凉很凉,一点温度也没有,甚至,我能感觉到她的嘴在慢慢融化,就像融化了的雪糕一样。 我吻的很深,很久,舍不得把嘴巴从小坟的嘴上移开,因为我害怕看到她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感觉到小坟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 “凡哥哥,看着我,我想你,永远记住我的样子。” 从始至终,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小坟的脸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重复。 我看到小坟一点点从我的眼前消失,她的脸完全透明了,连肌肉和血管都看不到了,紧接着,是她的脖子,身子……就跟3d电影中的特效一样,就那么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在我还沉浸在失去小坟的痛苦中时,我只觉得双眼突然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我的眼睛里面钻,但是,眼前明明什么也没有。 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小坟把她的双眼给了我。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的心情,悲痛、无奈、愧疚、不舍……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默默地流下来,我用手擦了一下,居然连眼泪也是凉飕飕的。 小坟走了,小坟永远离开我了! 我在心里鼓励自己,都是他们,都是拜他们所赐! 我带着满腔的愤怒爬将起来,那个从背后偷袭我,但是被小坟为我挡了一脚的巨大家伙,此刻已经快到我跟前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余刃给我的那把符纸,以最快的速度将它们折成一个个纸人。 那些纸人似乎被富裕了灵气,我无法得知那些灵气是来自于我本身,还是小坟给我的双眼,反正,那些纸人一离开我的手心,就会变成活蹦乱跳的。它们很小很小,跟田鸡差不多,一落到地上,便蹦蹦跳跳着扑向那个庞然大物。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那个庞然大物。 我看到那些纸人扑到庞然大物的身上之后,顺着它庞大的身躯缓缓爬上去,那庞然大物完全不把它们当做一回事,的确,它们游走在庞然大物的身上,就像多了几只跳蚤。但是,我的双手一刻也没有停过,当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不顾。 那庞然大物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我的双脚悬在空中,胡乱地挣扎,脖子被衣服勒的紧紧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但,我的双手依旧没有停下来。 越来越多的纸人被我扔到了庞然大物的身上,那庞然大物歪着头看了我两眼,作势便要把我丢出去。 可就在这时,几十个纸人爬上庞然大物的头顶,它们一起发力,其威力也是不可小觑。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蚂蚁虽小,那也是能摧毁千里堤坝的,更何况,是这些被富裕了灵气的纸人。 它们嘶吼着,竟然在眨眼间将庞然大物的天灵盖给掀了开来,顿时,一股黑气从敞开的头颅中喷射而出,如同一股黑色的喷泉。好多的纸人被黑雾击中,冲了下来,但也有一部分稳住身形,落在庞然大物的身上。 庞然大物挣扎着,嘶吼着,将我甩了出去,我的身子重重地撞到墙上,我听到骨头被撞的“嘎嘣”直响的声音,那一刻,我好像麻木了,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对了,我想起来了,余刃说过,我的阴门被打开之后,我是不会有疼痛的感觉的。 当下,我爬将起来,继续折纸人。 那庞然大物踉踉跄跄着扑向我,被掀开了天灵盖,放了一部分黑气,他的身子迅速萎缩,力气不如先前那么大了,要躲避他的袭击,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越来越多的纸人被我扔向他,那些纸人有的撕扯他的皮肉,有的钻进他的身体里面,我看到它摇晃了几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身体上霎时间被穿了几个大窟窿。 那些纸人顺着大窟窿开始吞噬它,几十个纸人一起吞噬,那速度也是十分惊人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亡魂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当理智渐渐恢复的时候,我才觉得震惊,我折的纸人,竟然可以吞噬这些亡魂的魂魄? 仅仅是因为我的阴门被打开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余刃他们早就动手了吧,我怀疑,这一切很可能跟小坟的双眼有关。 小坟,凡哥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转身,看向余刃那边。余刃被那些亡魂团团围住,我连他的身影也看不到。 “刃哥,我来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我和余刃终于站在同一位置了,我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我也可以帮上他的忙了。 我操控着那些纸人扑向那些亡魂,只可惜,这些纸人对付一个亡魂还可以,可是,这许多的亡魂出现在一起,我的这些纸人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而且,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再加上,我手上的符纸也快用完了,符纸……我突然明白,这些纸人如此厉害,很可能也和这些符纸有关系。 (应某位读者的强烈要求,今天加一更) 第98章:斗亡魂团 “刃哥,给我符纸。”我大喊一声,操控着那些纸人,集中向一个亡魂袭击,希望能给余刃腾出点时间来。 我不知道我那一喊余刃是否可以听到,时间很紧,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其他,只能一边喊一边操控纸人。 那个被纸人爬满全身的亡魂比刚才死去的亡魂要机敏很多,纸人一旦爬到他的身上,他就使劲抖动身体,使得那些纸人还没站稳,就被抖了下来。 我看的很是着急,再这样下去的话,就是浪费时间。 索性,我也不再等余刃的符纸,纵身一跃,跳到临近的破烂房屋前,将窗户纸一把拽了下来。 以前跟叶语在一起的时候,也学过一些画符的技巧,就是不怎么用,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试了。 当下,我咬破手指,在窗户纸上一番龙飞凤舞。 一张别别扭扭的符纸就算是画好了,正在我准备折纸人的时候,有一个亡魂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嘶吼着朝我扑过来。 我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他锋利的爪子,可是,那亡魂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再一次向我袭来。 我的身后就是墙,这一次,就是想躲也没地方躲了。而且,我手上也不敢停下来,依旧忙活着折纸人。眼看着纸人就要折好了,那亡魂纵身一跃,直直向着我落下来,就像块巨石一样。 特么的这一下要是砸到我身上,不得把我砸成肉泥了? 我赶紧捞起身旁的一块转头,狠狠地朝那亡魂丢了出去,但砖头的力道实在太小了,那亡魂一拳就把砖头砸的粉碎。 近了,近了……那亡魂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情急之下,我本能地将折了一半的纸人伸出去,与此同时,我只觉得脚被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拽住,向外一拉,身子也跟着被拖出去。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余刃。 果不其然,当我看到余刃那张脸时,我就觉得特别惭愧,即使我现在有能力了,还是免不了要被余刃保护。但是,不得不承认余刃的能力的确令我敬佩,一个人居然能从几十个亡魂的包围下突围出来,并且还能在危险时刻拉我一把,简直就是小说里自带光环的主角啊。 “刃哥……” “小心!” 余刃拉着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而这一转,他便得迎面对上那扑过来的亡魂。余刃一脚踹出去,同时提醒我:“别傻站着,赶紧折啊。” “哦。”我赶紧应了一声,手上加快动作,在余刃把那个亡魂踢飞出去的时候,我的纸人也折好了。 而这时,我身后那一帮亡魂嘶吼着扑过来了,就像几十座大山一般,又高又壮,看的我是直冒冷汗。 “你用自己的血画的符,又以阴人的身份折的纸人,你那纸人是血纸人中最厉害的一种,快把它扔出去。”余刃拉着我连连后退几步,同时这样说。 听了他的话,我几乎是本能地就将纸人丢了出去,那纸人落在地上,瞬间就直起身子。虽然看似小小的,但和之前的那些纸人有着明显的区别。这纸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给我的感觉就跟余刃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气,那种气就能让敌人畏惧三分。 我还沉浸在想开开眼见中,却不知被余刃踢飞的那只亡魂慢慢靠近我们,余刃连看也没看一眼,飞起一脚,那亡魂直接被踹的飞了出去,将我们身后的墙砸出一个大窟窿,轰的一声,尘土飞扬。 我回头看了一眼,震惊的难以言喻。 同时,我听到耳畔响起一阵轰鸣声,应该是那些亡魂集体扑向我们。 当我回头看时,只看到黑压压一片,然而下一秒,那些亡魂就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怎么也靠近不了我们。 纸人们纷纷露出脑袋,有的在亡魂们的身上蹦来蹦去,有的开始往它们身体里钻。 余刃不知道咋回事,突然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不多时刻,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捆粗壮的麻绳。 他把麻绳的一头丢给我,另一头自己拿着,纵身一跃,竟然跳到其中一个亡魂的头上,再那亡魂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再纵身一跃,我都看不到他了。 我焦急地朝上张望,只见那些亡魂一个个嘶吼着,张牙舞爪。不多时刻,余刃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而他牵着绳子的另一头,落在距离我几米开外的地方。 “陈凡,把绳子拉紧了。”余刃这么一喊,我当即明白,他是用绳子把这些亡魂牢牢捆住了。 我应了声,将绳子往我腰上缠了一圈,以免绳子脱落。 余刃将另一头固定在一根电线杆子上,又一个纵身,直接跳入亡魂群中。 不多时刻,我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其中几个亡魂的头顶上飘出一些奇怪的物体,像白色的烟雾,很淡很但,稍不留神就消失不见。 我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呢,那几个头顶飘过东西的亡魂突然之间就倒了下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亡魂头顶上出现那种东西,而凡是头顶上有过那种东西的亡魂,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倒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有七八个亡魂倒了下去。 余刃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只见他就像一只离玄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就从地下蹿了上来,骑在其中一个亡魂的脖子上。与此同时,那个血纸人也出现了,余刃捏着那亡魂的鼻子,将它的头往上一掰,那亡魂的嘴巴不由得张开,血纸人顺势钻了进去。不多时刻,我就又看到那亡魂的头顶上飘出白色的东西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倒下去。 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拥有了小坟的眼睛,是不是,我就能看到别人的生死? 那些头顶冒白色东西的亡魂,就代表他们快要死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兴奋,小坟说她的眼睛不光能看到别人的生死,还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多看那些亡魂几眼,是不是就能把它们看死?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如果我能把他们看死,我都盯着他们看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一个亡魂倒下? 这项牛逼的技能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我掌握的,要不然,这技能也太任性了。 不过,这看人一眼就能杀死人的技能,真真是令我兴奋了好久,如果能熟练掌握的话,以后还再遇到这样的场景,胜算也就大了很多。 再余刃和那个血纸人的配合下,越来越多的亡魂渐渐倒下去,剩下的亡魂惊恐不已,纷纷露出害怕的神情。它们挣扎,晃动,麻绳也跟着晃动的厉害。 我把绳子又往腰上缠了一圈,但似乎不管什么用,亡魂倒下去的越多,那些存活下来的亡魂就越有机会挣扎、逃脱。 有几个已经逃了出来,但它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向我扑了过来。 这一下真是始料未及,我就是想逃,腰上还缠着绳子呢。等我着急慌忙地把绳子解开,那亡魂都到我跟前了。 我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亡魂不是一般的高啊,简直高出了新高度,尼玛我抬着头都看不到他的脸。 “咕咚!”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悄悄后退,这一退,我就看到这亡魂的头顶上也在飘白雾呢。 原来是个快死的家伙,当下,我就得意地笑了,还大着胆子在那亡魂的腿上踢了两下:“让你嘚瑟,让你嘚瑟……” 可没想到,这亡魂估摸着是块头太大了,头顶都飘白雾了,也没倒下去,我这一踢,他竟把头低下来,发出嘶吼的声音,两只巨手也抬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抓我。 我一下子傻眼了,而下一秒,那亡魂的手就僵在半空,可是,身子却是直直地朝着我的方向倒下来。 卧草! 这倒下的速度简直是惊人的快啊,我根本来不及闪躲,眼看着“泰山”就要压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我只觉得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然后,就不由自主地向着外面移动。 “轰!”我刚被抬出来,那亡魂就倒了下来,直接把地面给砸出一个坑。 然后我才看到,抬我出来的竟然是我折的那些纸人。与此同时,还有很多的纸人从那亡魂的身体里钻出来。 原来,这亡魂是被纸人吞噬了五脏六腑,眼见着我有危险了,几个纸人连忙跑出来救了我一命。 想不到纸人这么有灵性,令我即意外又兴奋。 再看那边,越来越多的亡魂不受麻绳的控制,余刃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这么多的亡魂。再这样耗下去,体力也会耗尽,我着急万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法子。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刃哥,你把它们集中在一起,我有办法对付它们了。”我大喊一声,赶紧钻进身边的那间小屋子,在里面寻找打火机。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被余刃一脚踹进来的那个亡魂,还在里面呢。 第99章:阴火烧不尽 我特么还没找到打火机,就跟那亡魂撞上了,那家伙吃了一嘴的土,样子变得分外狰狞,看到我,不断地嘶吼,但似乎有所畏惧,不敢一下子扑上来。 我用余光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特么的一个武器也没有,咋办,跑?打火机还没找到呢,不跑,跟它徒手搏斗啊? 我就不信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当下,我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咬破手指,迅速在衣服上画了个简单的符。然后,我把衣服折成人形。 这衣服可不比纸,不好折,只能隐约看出个人的形状来。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我在心里默默念道一句,一下子将衣服丢出去,那衣服是化纤的,拿在手里软绵绵的,可是我一丢出去,就像一根无形的棍子把它撑起来了一般,直直地立在地上。 我顿时就兴奋了,一个劲地说:“去,去,去,把它打倒……” 那亡魂许是被我弄出来的纸人给吓怕了,看到眼前这么个怪异的家伙,一步步后退,我正准备趁机去找打火机,没料到,那亡魂突然蹿了起来,灵活的跟个猴子一样,绕过衣服小人,直直落在我跟前。 它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似乎是在说:小样,看我收拾不了你。 紧接着,便挥舞着巨大的爪子,向我抓了下来。我怀着无比操蛋的心情从它的胯下钻了过去,险险躲过一劫,但是,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再跟他这么耗下去,不累死也得累残了。 咋办? 无意间,我发现头顶上有个吊扇,开关就在不远处。 有了。 在衣服小人袭击那亡魂的时候,我先把吊扇的开关打开,并且,将速度转到最高速上。然后,我将立在墙角的衣柜挪到距离吊扇不远处,顺着桌子爬上去,将墙上的明线扯下来。 “喂。” 我这一喊,就是要吸引那亡魂的注意力,当亡魂回头看我的时候,我一咬牙,拽着那根明线,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我这么做危险性极大,一个不留神撞到吊扇上,被削掉脑袋的就不是那亡魂了,而是我。 可是,你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是来。 我抓着明线晃荡了还不到一圈,特么的就朝着吊扇急急地撞了上去,情急之下,我只好松开了手,身子失去重心,直直掉落下去。 没想到,我这一掉,倒把那亡魂给引过来了,它只顾着低头看我,完全没留意头顶上,眼看着就要到我跟前了,突然,“咔嚓咔嚓”几声,只见一阵黑雾被吊扇吹的四处乱飞,那亡魂的大半个脑袋都被削掉了。 与此同时,衣服小人迅速地爬上亡魂的肩膀,纵身一跃,跳进它的脑袋里。然后,我就看到一缕白色的烟雾缓缓地在那亡魂的头顶上徘徊,不多时刻,那家伙“轰”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抱了出来,随便找了一件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我找到打火机,赶紧跑出来。 那些残余的亡魂已经被余刃用麻绳困住,我将抱出来的衣服散落在亡魂圈的周围,“刃哥,一把火,把它们全都给烧了。” “普通的火伤害不到它们的,必须得阴火。” “阴火?”上一次在九庄村,村民们中了尸毒,叶语可就是一把火解决问题的呀。我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余刃解释说:“普通的火可以对付中了尸毒的人,因为他们是有肉体存在的,烧了他们的肉体,就相当于烧死了他们。但是,这些都是亡魂,它们都是没有尸体的。” “那咋办,我的努力白费了?”我有些沮丧。 余刃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只要我们能制造出阴火来就行。” 这阴火哪有那么容易制造,阴火是来自阴间的火,也就是阴间的鬼差们用来照明的,据说阴火是绿色的,一旦点着,就会永远不熄灭。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那阴阳岂不是要乱套了。 可是,看余刃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我从来不认为余刃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 “刃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余刃的眼神里突然迸射出一股异样的神色:“陈凡,你把眼睛闭上。阳人制造阴火,是违反阴间规定的事情,一旦被阴差知道了,是要抓下去问刑的。我不想你受到牵连。”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刃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无条件地帮我,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一遇到危险就让我退缩,还当我是缩头乌龟呢。” 余刃不急不躁地说,“我们两个都被抓下去了,谁去救叶子?” 我顿时哑口无言,“可是……” “别可是了。我被抓下去,不要紧,他们奈何不了我,可是你一旦被抓下去,就麻烦了。你本是阳人,是我强行将你的阴门打开,让你变成阴人,就算阴差不能把你怎么样,也免不了让你受一番苦。就这么定了吧,快把眼睛闭上。” 我心里矛盾的很,犹豫片刻,我终于乖乖地将眼睛闭上。 我只听到余刃碎碎念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轰鸣声,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再然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终于听到那些亡魂鬼哭狼嚎的声音,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与此同时,热浪炙烤着我,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冒汗。 阴火已经燃烧起来了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亡魂团被一圈绿色的燃烧的十分旺盛的火焰包围着,它们挣扎、嘶吼、哀嚎,一个个头顶上飘出白色的烟雾。 有些地方,阴火已经烧到它们身上,但它们无法动弹。 当我看向余刃时,只见他面色十分凝重,双眼里跳动着绿色的火苗,透过火苗,似乎能看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那股气息吓到了。 “刃哥。”我轻轻叫了一声,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 “陈凡,阴火一旦在阳间燃烧,就无法停止,除非,有阴差将它们熄灭。”余刃说着,转头看向我,“要不了多久,地府的阴差就会找到这里,你赶快去救叶子,我在这里守着。” “刃哥,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后悔不已,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如果用火烧可以解决问题的话,余刃怎么可能想不到。估摸着余刃是想速战速决,所以才同意了我荒谬的想法。 “这个方法迟早要用的。”说着,他叹息一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不掉的。” “刃哥。”我叫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刃催促我赶紧去找叶语,“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即使你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你的。阴火会将这里烧的一干二净,天地诡画很快就会消失,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余刃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是,他只是一再地叫我赶紧去找叶语,还说,叶语可能有危险了,他感觉不到叶语的气息了。 我一听,心顿时悬了起来,只好照着他的话去做。 走在街道上,我不断地回头朝后看,绿色的火焰冲天,将天空都映照成一片绿色。余刃的身影实在太渺小了,我都看不到他。 那一刻,心里面沉甸甸的,像是装着一块巨石。 我一咬牙,将头转了过去,不再去看那里的场景,低着头,大踏步向前走。 叶语和余刃,不管我选择谁,我都会后悔。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先去找叶语,因为我害怕像余刃说的那般,叶语真的出事了。 我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诡异的是,以前用十多分钟就能走出村子,而现在,我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看不到街道的尽头。 可能正如余刃说的,阴火会将这里烧尽,天地诡画终将消失,他们只是在将我引到我该去的地方而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两旁的景物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起来,四周雾茫茫一片。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我只谨记着余刃的话,即使我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的。 既然他们要引我去我该去的地方,那我就一直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将我引到哪里去? 走着走着,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些红色的小点,一闪一闪的,像是红外线闪点一样。但很快,那些红色的小点就会变大,越来越大,到最后形成一张诡异的人脸。 那些人脸都是我所熟悉的人的样子,并且,他们都已经死去有刘芬的、小坟的、我爷的、胖子的…… 他们一个个露出诡异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在我的注视下,那些人脸越来越大,仿佛悬挂在天空上,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一般。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那些人脸,心里百感交集。 “吼!”小坟的人脸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地朝我扑下来,我只觉得,自己置身在她的血盆大口中,可能下一秒,我就要挂了。 但是,我一点也不惊慌,而是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这样的把戏还能骗得了我吗?” 第100章:囚魂台 当一个人不再因为恐惧而恐惧时,首先战胜的是自己,其次,才是敌人。 我已经战胜了自己,这种鬼遮眼的小把戏,已经不再会令我害怕。 我直勾勾地看着天际上那几张血红扭曲的人脸,看着它们一点点在我的眼前消失,如果刚才我害怕了,畏惧了,恐怕现在,已经着了他们的道了。 那些人脸彻底消失之后,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起来,乌云翻滚,仿佛随时可能掉下来。 但更能引起我注意的是,我的面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要说他有多大,简直难以形容,上到天际,直穿乌云。 那扇大门敞开着,似乎就等着我走进去。 我正要抬起脚步,而这时,一股黑浪从大门里涌了出来。其实不是黑浪,而是亡魂团,只是因为数量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黑浪一样。 这些亡魂的数量还不到来回镇里亡魂团数量的百分之一,我看着那些亡魂站在大门两侧,齐刷刷的样子,不禁冷笑两声,这算是迎接我吗?还是,防着我? 如果是欢迎我,我觉得阵势还不够大,如果是防着我,我觉得也没必要。我又不是陈正阳,做不出逆天改命的事情,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敞开的大门,也许是这几日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悲,我的心不再像以往那般,一遇到事情就变得紧张不安起来。相反,那一刻,我无比的沉着和冷静,因为我知道,走进这扇门里,就意味着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在我走到亡魂排列成的队伍首端时,那些亡魂竟然齐刷刷地弯着腰,底下头,就好像俯首称臣的臣子一般,而我,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我一时愣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里走。 这般场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想,也从未想过的。 便在这时,我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人影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我做梦也想不到,迎接我的,竟然是翁瑞。 多日不见,他竟然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和第一次见他时给我的感觉不同,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戾气,眼神也更深邃了,虽然褪去了狐狸的面孔,但却让人感觉更加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了。 “是你?” “是我,好久不见啊!”翁瑞看着我,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然后,侧开身子,做出“请进”的动作。 说实话,我对翁瑞的出现,即感到意外,又感到在情理之中。我早该想到,以陈正阳的能力,要找到翁瑞,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翁瑞竟然能从他的手中逃脱,那一定是因为他躲到了一个陈正阳很难触及的地方。 同时我又想到,以翁瑞的能力,绝对控制不了这么多的亡魂,也弄不出这么大的阵势,他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我倒有些期待,那个隐藏在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我跟着翁瑞进了大门,一进来,大门就被留在外面的那些亡魂给关上了。紧接着,我看到那扇巨门在我的眼前一点点消失。 这是有来无回的意思吗? 我直接了当地问翁瑞。 翁瑞只是诡异地笑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不是来救叶语的吗,难道不想看看他现在好不好?” 听到“叶语”两个字,我本能地就激动起来。我跟着翁瑞穿过几个奇怪的地方,那些地方像阴间一样,没有灯光,四处一片昏暗,墙壁上散发出暗红色的光,不时地还有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叶语一定出事了。 纵使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我看到叶语的时候,仍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在一个巨大的石柱子上,叶语被钉在那里,脑袋垂在一边,我无法知道他还是否还活着? 我想冲过去,可是,这四周根本没有路可以到达那个石柱子。那石柱子是悬浮在那里的,四周都是悬崖。 如果从上面俯视的话,就能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巨大的天坑,中间悬浮着一根石柱子,而叶语就被钉在那根石柱子上。我和翁瑞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天坑边缘上。 “快放了他。”我嘶吼着,一把揪住翁瑞的衣领,那一刻,我多想我的眼睛现在就可以杀人,那我一定要让翁瑞万箭穿心。 翁瑞轻轻拨开我的手,嘴角仍旧挂着那一抹诡异的微笑:“别急嘛,他又没死。” 听到叶语没死,我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仍然消不去我心中的怒火。 “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和语哥没有关系,放了他,放了他我就跟你走。” 翁瑞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进了这里,还能平安出去吗?”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地问,双手忍不住握成拳头,我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动,千万不能冲动。 翁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我说:“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觉得,胸腔里面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我无法看着叶语在那里受罪而坐视不管,无法把他一个人仍在这里。那一刻,我就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企图跳到那个距离我十几米开外的圆形柱子上。 结果可想而知,我失败了,身子失去重心,直直掉进深渊中,要不是翁瑞拉着,我可能连再见叶语的机会也没有了。 翁瑞一把将我提了上去,甩了出去,我的身子重重地撞到石墙上,浑身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一样,疼! “从这里到囚魂台是没有路的,你就别做无用功了,乖乖跟我走吧,只要你跟我们配合,说不定我们会放了他。” 这些话给了我希望,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救叶语,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当下,我忍着浑身的剧痛爬起来,翁瑞白我一眼,鼻孔里发出冷冷的哼声。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临走时,回头看了叶语一眼,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语哥,我一定会救你的。 翁瑞带着我七拐八拐,我们来到一个很宽敞的地方,在这里,我见到了两个熟人,程功和影子爷,以及一个长的很像苏米雪的男人,看上去和程功差不多年纪,但又和来回镇里那个被砍头的男人有些区别。所以我判断,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苏米雪的父亲,而来回镇里那个被砍头的男人,是苏米雪的爷爷。 看到我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异样的表情,程功微笑了一下,苏米雪的父亲只是点了点头,而影子爷看了我一眼,便将头转了过去。 “四阴门齐聚,各位,欢迎欢迎咱们的扎纸匠小哥啊。”翁瑞说着,率先拍起手来。 除了影子爷,其他两个人都跟着翁瑞拍起手来,表示欢迎。 影子爷突然怒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我跟你们合作吗,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鼓掌声戛然而止,程功和苏米雪的父亲面面相觑,倒是翁瑞说了话:“要怪就怪你不是真正的陈十三,你只是他的影子。你一个影子,能跟大活人比吗?” “你……”影子爷怒气冲冲地看着翁瑞,手上青筋爆凸。 程功好言相劝:“老翁说话就是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但我说句实话,我们要做的事情,你是真的做不来。别忘了,你只是别人的影子,很多事情,你都不能碰,我们这不是怕伤害到你吗。” 影子爷是软硬不吃,不管谁说什么,都只是冷“哼”一声。 最后,是苏米雪的父亲开口了:“就算你不参与,我们也没想过要把你赶出去,等事成之后,好处一样不少你的,这总行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影子爷似乎也不好说什么,但很显然,他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当下,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翁瑞叫我坐下,我没动,他就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为了叶语,你还是别犟了。” 我只好乖乖地坐下。 当我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颊时,那股怒气又忍不住蹿了上来:“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急,我们会慢慢跟你说的。”翁瑞说。 我愤怒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我知道,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跟叶语没有关系,你们放了他,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激动别激动,先坐下来慢慢说。”程功扯了扯我的袖子,将我拉着坐下来。 我冷“哼”一声,将他的手甩开,然后,我冷笑一声:“程先生,要是程小姐知道你没死,你说,她会怎么想?” 我看到程功的脸明显的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别拿萌萌威胁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会理解我的。” 第101章:试探我 为了她好?我露出不屑的笑容,有多少人做坏事,都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说到底,都是自己自私自利罢了,真的为了别人好,还能忍心看着别人伤心、难过、受苦,而不去管? 我也懒得和他争论,“现在,你们可以说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到程功正准备说话,坐在他旁边的苏米雪的父亲偷偷拉了拉程功的衣角,似乎是为了阻止他。 然后,苏米雪的父亲抢先开了口:“陈先生累了一天了,不如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我顿时就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明天再说,你们把我的朋友钉在那里,我还有一位朋友很可能已经被阴差带走了,正在下面受着折磨呢,你要我去休息,我他妈能睡得着吗?” 程功赶紧解围,嬉笑着拉着我坐下,“别生气别生气,老苏也是一番好意嘛。” 好意,我看他分明就是对我存着戒备心里,既然他们能把我引到这地方来,就应该做好对付我的准备,而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准备,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平复好心情之后,我开始思索,并且打量这里的环境。 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叶语,都没仔细打量,这仔细一瞧,我才发现这地方像是一个山洞,除了我进来的那个入口之外,往里面走两三米的地方,还有一扇关着的门,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一直没说话的翁瑞似乎一直在打量什么,这会子见我发飙了,才终于说话了:“老苏,你就是太疑神疑鬼了,陈兄弟的兄弟还在我们手上呢,他哪敢乱来啊。这样吧,我来跟你说。” 翁瑞说着,在我对面的石椅上坐下,“咱们四位,分别是四阴门的后代,也都掌握了各自门派的精髓。大家都知道,几十年前,四阴门之间有一些误会,导致了各门派之间的互相残杀,但这些都是上一辈乃至上上一辈的事情了,不能算到我们这一代人头上来,陈兄弟,你说是不是?” “请你说重点。”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翁瑞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微笑,“好,那我就捡重要的说吧。我们有一个计划,需要四阴门合作,才可以完成。本来,我们是想请你父亲和我们合作的,但你父亲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活人,所以,我们只好请你来了。” 听到翁瑞说陈正阳不是一个完整的活人,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陈正阳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咱们现在要说的,是咱们之间的合作。” “什么合作?” “这个,我们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我冷笑:“不能告诉我,还能叫合作?既然要合作,就不该拿我的朋友威胁我。” 苏米雪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们考虑清楚了吗,真的要跟这小子合作,他现在也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活人了,他是阴人,而且,小坟的慧阴眼也给了他,这小子简直就是妖。” 我毫不客气地反驳:“那请问,他是完整的活人吗?”我直接指向翁瑞。 在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翁瑞的脸色顿时变了,我相信,他的狐狸脸绝对没有完全褪去,一个被狐狸侵蚀了灵魂的人,如果都能被称之为完整的活人的话,那我凭什么不能? 苏米雪的父亲冷哼一声,闷声坐下。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异常。 我忍不住站起来:“你们要让我跟你们合作,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放了叶语。” “那不行。”程功直接否定了我的话,“你心里想什么,我们都很清楚,放了叶语,你还会跟我们合作吗?” “那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总得给我个明确的信息吧,如果你们要我帮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不起,我想,语哥是不会答应我这么做的。” 翁瑞收敛了难看的脸色,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再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在这期间,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就行。我向你保证,叶语不会有事的。” 我心想先答应他们,然后偷偷地再去那地方看一下,我就不信,既然他们能把叶语困在那里,就没有过去的办法 “好。我现在要休息。” “我带你去。”翁瑞走向那扇紧闭的石门,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这石门刚打开的时候,门后面明明是一堵石墙,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了一条通道,而且,这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长。就好像俩堵墙之前是粘合在一起的一样,由于石门打开,那两堵黏在一起的墙才缓缓分开,且这分开的速度大于我们前行的速度。也就是说,我们几乎是跟着石墙打开的通道在往前走。 而且,我们走过之后,身后的石墙又会自动合上,这样,我就无法判断我们走了多远的距离。 我很震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石墙可以自动闭合,如果是有机关控制的话,那这机关设置的也太庞大了,简直超出想象。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翁瑞突然停下,伸手在石墙上按了一下,我右侧的石墙突然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门开了,里面是是一个小房间,翁瑞说我就在这里休息,他们的房间就在我们附近。 临走时他还提醒我:“陈兄弟,这些石墙叫做阴灵石,都是具有灵性的,只有能和他们沟通的人才能控制他们,你可千万别乱跑,要不然,会被夹成肉酱的。”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我。 我“嗯”了声,让他赶紧出去。 翁瑞走后,我就在思考,该怎么去找叶语?光是这长长的灵石门我都走不出去,更别说困着叶语的那个鬼地方了。 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是真的有点素手无策,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一直爬在门上仔细聆听,翁瑞说他们的房间就在这附近,无形中也就暴露了,只要他们回来,我就能听到,或许,还能偷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爬了不知道多久,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隐约间,有说话声传来。 “苏兄,你就是太多疑了,有我们几个呢,他陈凡还能蹦到天上去不成?”是程功的声音。 苏米雪的父亲哀叹一声:“不是我对陈凡不放心,而是……老程,你难道不觉得,翁瑞很奇怪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别有用心。” “我看是你多想了,老翁为这件事情可没少奔波,你咋还怀疑他呢?” “不得不怀疑啊,毕竟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弄不好,我们将万劫不复,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们的子孙后代。”苏米雪的父亲哀叹一口气。 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远,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刚才的对话中,我捕捉到了几点很重要的信息:第一,这几个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团结,他们也是各怀心事,而且,彼此之间还存在着猜疑;第二,他们要我跟他们合作的那件事情,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第三,翁瑞把我安排在这里,显然是没有告诉程功和苏米雪的父亲,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肆无忌惮地在这里讨论那些话题,就不怕被我听到吗,我甚至怀疑,是翁瑞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听到的都是关于他的坏话,这样一来,只会对他没好处才是。 我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试探我? 算了,先不想了,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也曾试着将石门打开,试着出去,但这石门是一点机关也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我就像犯人一样,被在这古怪的地方囚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我想,既然出不去,那我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到时候才有精力去救叶语。 然而我刚睡下没多久,石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翁瑞。 看翁瑞那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我就知道没好事。我也没起来,顺口问他干嘛?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在这里还习惯不?” 翁瑞有这么好心?鬼才相信! 我直接坐起来,“翁先生,在我面前,你就别装的那么虚伪了。咱们都是打过多次交道的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直接把话撂明了,翁瑞也就不跟我拐弯抹角了,“几日不见,陈兄弟变得爽快了不少啊,好,既然你都把话说明了,那我也明说吧。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可以放了叶语,但是,你只能和我一个人合作。” 还真是内讧啊,这么快就表现出来了?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几个人费那么大工夫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他们内讧?恐怕,这只是他们的试探吧,他们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叶语而被威胁,如果会,我估计他们接下来就该采取行动了。也或者,是我多想了。 第102章:千魂祭 在拿捏不准事实之前,我不敢冒险,所以,我尽量少说话,让翁瑞多说。 程功和苏米雪的父亲就在这附近住着,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我,就不怕被他们察觉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有目的而为之? “怎么样?” 在他说话期间,我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回他,我不敢把倾向性说的太明显,只是跟他说:“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后者谁合作,而是来救我的朋友的。只要能救我的朋友,其他的,都无所谓。” 翁瑞阴笑着看着我,“好。” 翁瑞只说了这一个字,便转身离开,倒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 翁瑞停下脚步,在我还没开口之前,就抢先说道:“你的问题我一个都不会回答你的,你还是省省心吧。” “你要我跟你合作,无非就是想独占,你就不怕我把你来找我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个?”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的确内讧了,所以我才敢这样说。 不出我所料,翁瑞丝毫不介意我的威胁:“我把你安排在这里,就不怕你告诉他们,你威胁不了我的。” “我是威胁不了你,可我也可以选择不帮你,我相信,语哥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翁瑞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嘴角始终勾勒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突然有些欣赏你了,胆识变大了,心也细腻了。好,为你这份胆识,我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 两个问题,我特么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一样,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翁瑞歪着头看着我:“怎么?不问了,那我可就要走了。” “第一……”我深呼吸一口气,“你们是如何从陈正阳手上将我带进天地诡画里面的?” “问的好。”翁瑞点点头,一副很欣赏的样子,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压根没想太多,因为时间太短,根本不容许我想太多,我只是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罢了。 但看翁瑞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问题是问到点子上了。 我等着翁瑞的回答,他思索片刻,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不是我们把你带入天地诡画的,你相信吗?” “现在是我问你问题,而不是你问我。” 我需要的,是肯定的回答,而不是这种故弄玄虚。 “好,那我这样回答你,不是。” 不是他们带我进入天地诡画的?这个回答令我十分意外,不是他们,难道还有别人? 紧接着,我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是不是你们威胁小坟杀我的。” 翁瑞对我这个问题显然很不满意,摇头叹息:“你浪费了一个问题。你也不想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怎么可能去杀你呢。再说,你来这里这么久了,可曾听我们任何一个人提到过我姐?” 我还想再问什么,翁瑞突然伸手示意我什么也别问了,“两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看着翁瑞离去的背影,我的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 不是他们带我进入天地诡画的,也不是他们派小坟去杀我的,那会是谁? 如果翁瑞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还有一个神秘的团伙存在,那个团伙想害我,而翁瑞他们需要我的帮助,所以,在救我? 我使劲锤了一下脑袋,生疼生疼的,越想,脑子越跟浆糊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门再一次被打开,进来的是翁瑞、程功和苏米雪放父亲三个人。 “走吧,陈兄弟,只要你帮我们把这件事情办成了,我保证,立刻放了你和叶语。”说话的是程功。 我忐忑不安地走向他们,在经过翁瑞身边的时候,特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的,也没什么动静,这倒让我很疑惑,翁瑞也太能装了吧,难道不该表现出点暗示或者什么的? 倒不是说我有多希望和他合作的,而是我感觉现在的翁瑞做昨天来找我时候的翁瑞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吧。 我甚至有种错觉,昨天来找我的翁瑞,和现在我所看到的翁瑞,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显然不可能,这几个人的本事都不小,如果这里存在两个翁瑞的话,不可能察觉不到。 我跟着他们往外走的时候,特意走的很慢,和翁瑞落在后面。 期间,我试探了一下翁瑞:“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过,两个问题你已经问完了,我不会再回答你第三个问题了。” 既然他知道昨天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跟我说要怎么跟他合作? 而且,他全程冷着脸的样子,让我十分费解。 我还是觉得,眼前的翁瑞,不是昨天那个翁瑞。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翁瑞被狐狸精侵蚀了魂魄,难不成,狐狸精已经控制了他的灵魂了? 那眼前的翁瑞是真实的他,还是昨天的那个翁瑞是真实的他啊? 但仔细想想,就算翁瑞被狐狸精控制了魂魄,跟我也没多大关系,相反,这样或许对我有好处。 我只要想办法救叶语离开这里就行了,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有毛关系。 这样想着,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出了石门,经过昨天的石洞,然后又穿过一个阴森幽暗的小洞。出了那个小洞,程功突然拿出一块黑布,要把我的眼睛蒙起来。 我心里是十分不乐意的,可不得不配合他们。 程功让我拉着他的衣角走,途中,我听到过流水声、鸟叫声、还有奇怪的“噶几噶几”的声音,脚下也是高一下低一下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但是依然不允许我摘下眼睛上的黑布。 程功带着我继续往前走,我感觉到我们一直在走上坡路,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停下来。 然后,我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嘶喊:“吼!吼!吼!”阵势十分庞大。 “陈兄弟,我先提醒你一下,待会把黑布摘下来了,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能退缩。” 我隐约感到程功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赶紧将他的手挡住:“你什么意思?我说过,我不会帮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程功“呵呵”一笑:“伤天害理倒不至于,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将黑布解开,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十分壮观的场景——我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两旁是望不到尽头的亡魂排成的队伍,这些亡魂就是来自来回镇里的亡魂,他们的手中举着绿色的火把,火把不断地跳跃,亡魂们不断地发出“吼吼”的声音。 我疑惑地看向程功,“这什么意思?” “这叫千魂祭,这些亡魂以为我们要帮他们转世投胎,你看他们,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我真想拿相机把这壮观的一幕拍下来。” 我刚一动,程功就从背后将我死死按住:“别乱动,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在很远的地方,叶语被钉在囚魂台上,脑袋耸拉在一边。有两道影子正在向着叶语的方向缓缓靠近,正是翁瑞和苏米雪的父亲。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亡魂的身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他们都是几十年前乃至上百年前,被困在来回镇里,无法转世投胎的人们。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和当年的四阴门之争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如果我们能逆转他们的命运,也就可以逆转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当年的四阴门之争,给我们后代留下多少仇怨,这些都不用我多说了吧,看看你们家,你爷死了,你爸半死不活的,现在连你也变成了阴人,如果我们可以逆转这些亡魂的命运,我们的命运也将被改写。这样对大家不是都有好处吗?” 疯了,简直疯了。“改写他们的命运,这个世界的命运也将会被改变,谁也不能保证改写命运之后,我们就一定会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我恶狠狠地说。 程功一把掐住我的后脖子,十分用力,捏的我的脖子都快要断了。“由不得你,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们就会把叶语的魂魄劈散。” 不、我绝不会答应他们,他们骗我来到这里,压根不是要我和他们合作什么,而是要牺牲我。 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一番安定,我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事实是,他们在进行一场冒险的实验。这些亡魂是因为受到他们的欺骗才站在这里的,如果异变一旦发生,他们意识到了危险,集体闹事,冲出这里,散落人间,那将是无法言喻的灾难。 我不同意,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我正要开口说话,程功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既然你已经站在这里了,同不同意就由不得你了。实话告诉你,影子爷是我们安排在你身边的,可是没想到,眼看着你的阴门就要被打开了,半路杀出个叶语,破坏了我们的好事。但好在,你的阴门终究还是被打开了,余刃要是知道将你的阴门打开是害了你,他一定会后悔的要死。哈哈。” 我拼命地挣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程功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我被他控制着,动弹不得。 “阴人启程!”程功高喊一声,声如洪钟,响彻天际。群魂骚动,绿色的火焰冲天,阵势如潮。 第103章:阴人当道 我拼了命地挣扎,无奈,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无用功。 程功突然凑近我跟前,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到了没有,群魂已经兴奋起来了,就算你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的。” “疯了,你们全都疯了。”程功松开手,我终于可以说话了,看着阵势如潮的亡魂们,我不得不相信程功的话。 程功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千魂祭,我估计就算我把嘴皮子磨破了,他也听不进去了。但是,我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我抬头望向叶语的方向,在心里喃喃地说:“语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如果局势无法改变,那我只能走这一步,牺牲我和叶语,来阻止他们荒谬的行为。 我知道我反抗之后的后果,但现在,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阴人上路喽。”程功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天际,传出很远,远处的亡魂们也跟着躁动起来。 我苦笑一声,转头对他说道:“你们失算了。” 在程功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我便纵身一跃,身子直直地飞了出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秒钟之后,我的身子落在结实坚硬的山坡路上,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由于重力的作用,我的身子一直在下滚,我的视线变得凌乱起来,那整齐排列着的亡魂队伍就像放电影一般,从我的眼神一一闪过。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程功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快拦住他。” 我看到站在两边的亡魂纷纷朝我扑了过来,亡魂们形成了一堵结实的墙,将我挡住。 而此刻,我已是伤痕累累,连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程功很快就追了上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很小,但足够他听到:“没想到吧,你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我会来这么一招吧?” 程功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估摸着要不是这些亡魂在这里,他肯定地胖揍我一顿。 看着他想发怒又不敢发怒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这时,有亡魂提出疑问:“他,为,什,么,这,样?”一字一顿,跟从牙缝中挤出的一样。 程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抢先说道:“他只是有点害怕,你们别担心,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那些亡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主动离开。他们都不是傻子,我明显是自己跳下来的,程功用那些话骗他们,他们会相信才怪。 我正想趁机把他们的秘密一鼓作气说出来,却在这时,我感到后腰上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刺进了我的身体里。疼痛瞬间遍布全身,按道理说,现在的我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可是,此刻的疼痛是这么的明显,这么的剧烈,以至于我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最好别乱说话,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程功附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与此同时,我感到疼痛加剧了,顿时,浑身像被抽了筋一样,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堵住了你的阴门而已,让你的阴阳之气无法进行转换,阴阳之气在你体内乱成一团,最先刺激的,是你的痛觉神经。是不是快要撑不住了?呵呵,在你不听话的时候,你的语哥所经受的痛苦,是你的十倍,百倍。” 我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程功那张阴笑着的脸,我多希望小坟的眼睛在这一刻能将他杀死。 我恨,我恨他们!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握紧拳头,愤怒和仇恨让我暂时忘记了疼痛,只是,我的身体太过虚弱,想要袭击程功,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程功呢,还是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你的语哥就会少受很多的苦,你也不用受这种痛苦的折磨。千魂祭虽然有风险,可你敢说,就一定会失败吗?万一成功了呢,我们就可以阻止当年的四阴门之争,那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将烟消云散。你们一家子和和睦睦,你这个年纪,或许连小孩都有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有什么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我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很动心,可我知道,这都是他想让我妥协的理由罢了。 我犹豫了,矛盾了,到底该怎么选择? 帮他们,我害怕这将是一场灾难的来临,不帮他们,我实在不愿意叶语承受那种蚀骨的痛苦。 在我不知道叶语所承受的痛苦的时候,我还能大义凌然,但是现在我亲身经历了那种痛苦,那是一种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我不想,真的不想看到叶语那样。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时辰快要到了,你们怎么还不上去?”突然,也不知是哪个亡魂提醒了一句。 程功直接拽着我的衣领,几下纵身,就带着我到了山顶上。 那些亡魂纷纷回到两旁的位置上,举起手中的火把,吆喝起来。 我被程功控制着,身子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无法动弹。“阴人上路,群魂当道,走喽。” 这一声喊,我只觉得身后突然吹来一股巨大的风,凉飕飕的,而这风不是吹过来的,而是要把我往后吸。 当我回头看时,只见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呈白色,两旁是氤氲缭绕的烟雾,这场景,跟电影里的仙界有几分相似。 这门是凭空出现的,因为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的身后是深谷,而且,这么庞大的一扇门出现在山顶上,显然是很不科学的。 只有一个解释,这扇门是虚幻的。 当这扇门缓缓开启的时候,亡魂们兴奋异常,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看到成功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得逞。 当下,我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向程功。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我一头撞向他身后的石柱子。 我知道我死不了,至少这样一来,就可以阻止他们的计划。 可是,在我快要撞到石柱子上的那一瞬间,一道身影闪电般挡在我面前,并且,一脚踹在我的胸口。我的身子直直地飞了出去,从门缝里落进大门里。 这门明明是虚幻的,可是,我跌进来之后,却有一种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感觉。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阵轰鸣声,群魂叫嚷着纷纷冲上来,不多时刻,就有亡魂从门缝中挤进来。 “出去,快出去,你们都上当了……” 我不断地大喊,可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那些亡魂就跟疯了一样,只顾着往里涌。越来越多的亡魂涌进来,他们在门里面自觉地排成两排,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发出吼吼的声音。 我想要爬出去,然而,当我爬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程功挡在我的面前。 “进了逆生门,你是出不来的,乖乖配合我们吧。” 不光是程功,他的身边还站着翁瑞和苏米雪的父亲。 他们一个个冷漠地看着我,表情是那么的麻木。 不信,我不相信,我试着冲出去,门口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将我反弹回去。 他们冷冷地看了我两眼,整齐地迈着步子走进来。 成功从腋下搀扶着我,翁瑞和苏米雪的父亲走到前面,嘴里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念些什么。 我们四个在亡魂排成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中行走,两旁的亡魂一个接着一个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刚开始我还有反抗的力气,慢慢的,我的身子就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一样。 耳畔是嗡嗡嗡的声音,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就像跳动的电脑屏幕一样,一会是这样的场景,一会是那样的场景,但我的脑子却无比清晰,我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已。 我被他们拉着走了好久好久,感觉一直在向下走,前面,是盘旋而下的楼梯,一圈一圈,望不到尽头,似乎这楼梯的尽头是地府。 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将我扶了一下。 我本能地看向程功,他的那只手依然搀扶在我的腋下,另外一只手垂在他的身侧。很显然,刚才扶我的那只手不是他的。 不是程功,难道是我身后的亡魂? 我回头看了一下,跟我距离最近的亡魂和其他亡魂一样,麻木而机械地走着,时不时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吼吼两声,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那个念头立刻被我打消了,也不是它们扶的我,那会是谁? 我的心越发忐忑不安了,同时,我觉得这可能是一次契机。 为了试探那只手到底来自何处,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假装脚扭了一下。程功依旧是那副麻木机械的样子,压根不管我,而那只手却又出现了,轻轻地从后面扶了我一下。 我连忙回头,这一下我看清楚了,就是距离我最近的那个亡魂,因为当我回头看时,它的衣袖动了一下,应该是缩手的时候带动了衣袖。 我拨开程功的手,那家伙也没什么反应,这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故意走的慢一些,和那个扶我的亡魂走的很近。他带着大大的黑色帽子,头压的很低,我低头想要看到他的样子,他就跟着把头低下,以至于我很难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是故意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 我在心里这样想,莫非,他是我认识的人? 他越是不想让我看到,我就越是想看到。 第104章:灭顶之灾 我在心里琢磨着,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冒出来。当即,我故意假装扭到脚,不小心摔倒在地,在我摔倒的同时,我的目光一直落向那个亡魂。 帽子底下是空的!空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大脑在短时间内没有反应过来。 那亡魂朝我伸出手,示意要拉我起来。 那只手很小很小,根本不像大人的手,而是小孩的。突然间,我想明白了帽子底下为什么是空的了,因为这个亡魂是个小孩。 可是,既然他是小孩,为什么要洋装成大人的样子? 直觉告诉我,这亡魂绝不仅仅是个小孩那么简单,莫非……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那只小手动了一下,示意我赶紧起来,那时候我也顾不得想太多,直接把手递出去。那只小手抓住我的手之后,猛地一拽,就将我拽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跟他并排走着,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提出来。我的声音压的很低,只够我们两个听到。 那亡魂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更加确定,她很可能就是蓉儿。 “你是蓉儿对不对?陈正阳在哪里?”我又问了一句,我相信,蓉儿既然在这里,陈正阳肯定也进来了,他为什么不现身? 以他的能力,要阻止翁瑞等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他为什么不阻止? 队伍还在缓缓前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盘旋楼梯,我向下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但似乎能感觉到来自深渊里的哀嚎声。 我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寻找陈正阳的身影。 我的停下引起亡魂团的一阵骚动,惊动了翁瑞等人。 他们如同木偶一般机械地走到我跟前,“阴人开路,阴人开路……”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人控制起来了,怎么一个个表情那么呆滞,神情死板,跟个木偶一样。但是,他们说的话却又十分有针对性。 我正要说话,蓉儿暗地里拽了拽我的手指,在我的掌心里写下几个字:跟着他们走。 我很想将我的疑惑传达给蓉儿,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蓉儿就把手抽了回去。 我在犹豫,矛盾,到底要不要听蓉儿的。到现在为止,这个亡魂是蓉儿都只是我的猜测,我连她的真面目都没有看到,如果她不是蓉儿怎么办? “阴人开路,阴人开路……”这时,那数不清的亡魂也跟着他们几个叫嚷起来,火把被他们高高举起来,映照的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无奈,我只好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这个时候反抗,无疑是在自寻死路。我倒无所谓,可是,叶语还被困在囚魂台上,说不定正在经受着折磨,我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我跟着队伍沿着这似乎通向地狱的楼梯一直向下走,亡魂队伍时不时地就发出“吼吼”的声音,震耳欲聋,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如果换做是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一定要激动地跳起来,这场景太尼玛震撼了,可现实是…… 我感觉走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我都记不清了,只觉得两只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我朝下看了一眼,终于能看到尽头了,不过,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每个人似乎都筋疲力竭了,每个亡魂也都没有了先前的热情和激情,他们一个个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 终于,我们终于下到底部了,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诺大的石台子,石台子周围有四个石柱子,可容一人坐着。 刚才在上面的时候我就观察了一下这石台子的面积,十分巨大,可容上千人站在上面。 石台子加上石柱子,我已明白了他们接下来要这些亡魂做什么了。 果然,翁瑞他们分站两边,那些亡魂一个接着一个走上石台子,那四根石柱子,应该就是给我们准备的。 直到,所有的亡魂全部走上石台子,翁瑞带着我纵身一跃,跳到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根石柱子上,紧接着,那石柱子就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般,缓缓升起来,距离地面至少有十多米。 石柱子停下之后,翁瑞侧着头看了我一眼,我总觉得那一眼特别诡异:“千魂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乖乖呆在这里,千万别乱动。” 说完,顺着石柱子溜下去,爬到我隔壁的石柱子上。程功和苏米雪的父亲也各自上了一根石柱子,那些石柱子一旦有人上去,就会缓缓升起来。 我很想顺着石柱子爬下去,但这十多米的高度,真是吓的我腿都快软了。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好像是机关被打开的声音,我看到中间的石台子微微晃动,四周的泥坯缓缓掉落,露出一些奇怪的图案。 等泥坯全部掉落之后,我才看清楚,那些图案是有规律的。石台子缓缓转动,以至于我能看清楚上面所有的图案。 最开始是一个圆,然后是四肢着地的动物,大型动物,行星,人类,人类的自相残杀……这就是一副人类的进化图啊。 到了人类自相残杀那里,有一大段的空白,隔了一会,才有图案出来,而那些图案,竟然和我们现在所进行的千魂祭,一模一样。 不光是我,我看到翁瑞等人也变了脸色。 这石柱子一看就是先人留下来的,少说也得有上千年的历史,上千年前的人们,怎么可能预知几千年后今天的事情? 不仅如此,在那副展现了我们此刻场景的图案之后,还有图案相继出现。紧跟着的是一副空着的石台子的图案,这让我很纳闷,这副图案是什么意思,石台子上的亡魂都去哪里了?连同四根石柱子以及我们都消失了吗? 石台子继续转动,后面的图案缓缓露出来,这时,是一副石台子流血的图案。虽说图案上没有显示那就是血,但那栩栩如生的画技,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血。 我看到翁瑞等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震惊、害怕……也就是说,他们看到的图案,和我是一样的。 按道理说,我们四个在四个方位,看到的图案是不一样的才对,可现实是,我们四个看到的都是同样的图案,所以才会表现出同样的震惊。 这石台子不是一般的诡异,简直是太诡异了。 下面的图案要出来了,每个人都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图案。 这一次,又是人类自相残杀的图案,画面十分逼真,那些痛苦的表情,嗜血成性的杀戮,无不让人胆战心惊。 再往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圈,这是单细胞动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些画要告诉我们,千魂祭不能进行,否则,将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人类将回到原始社会,重新进化。 “住手!住手!”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无奈,没有一个人听我的,他们都像木头人一样。 而这时,石台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一道巨大的光束从石台子中间喷射而出,像一把利剑一样,直直地冲上去。 与此同时,我脚下的石柱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我惊愕的目光中,我看到石柱子缓缓伸出一截,像是某种动物的嘴巴。 从嘴巴里喷射出大量的绿色雾气,直冲向石台子上的亡魂们。 顿时,那些亡魂哀嚎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再看其他三个人的石柱子,均是如此。 亡魂们被绿色的烟雾包围了,不多时刻,那巨大的光柱慢慢收敛光芒,变得越来越短。与此同时,亡魂们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仿佛光柱的长短,决定着他们所承受的痛苦。 “住手,住手……”我的嘶喊无人理会,我用手捂住那喷射出绿色烟雾的嘴巴,只是,烟雾会从我的指缝中钻出来。我想用脚把那嘴巴踹坏,无奈它太结实了,根本踹不动。 我看到有些亡魂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不断地缩小、缩小,最后,化为一个黑点,被巨大的光柱吸收。 越来越多的亡魂被那巨大的光柱吸进去,苟延残喘的亡魂们试图跳下石台子,只是,那石台子的四周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死死困在里面。 “陈正阳,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手?”情急之下,我对着石台子上的亡魂们大喊。 我的喊声吸引了翁瑞等人的注意,我看到他们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们纷纷弯腰,将各自石柱子上会喷出绿色烟雾的嘴巴往上一掰,顿时,烟雾喷射的浓度就加大了几倍。 这时,我发现他们三方的亡魂都在我我这边退,因为我这边的绿色烟雾浓度最小。我意识到,这些绿色的烟雾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我把衣服和裤子全都脱下来,塞进那怪嘴里,绿色的烟雾顿时变少了。但我觉得这样还不够,索性,我再一次用手堵住其他的缝隙。 当绿色的烟雾袭击我的手掌心的时候,我只觉得一种痒痒的感觉袭遍全身,就好像身上爬了上万只蚂蚁一样。 我强忍着,可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光是体表,就连五脏六腑都开始发痒。 第105章:躲好吧 翁瑞提醒我:“陈凡,别白费力气了,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让你阻止噬魂烟,我们哪还敢带你来。我提醒你,赶快把手拿开,否则,噬魂烟一旦侵蚀了你的魂魄,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依旧咬牙坚持,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找我来,就是个错误,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翁瑞冷笑:“就凭你?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说完,只见他的手在自己的石柱子上摁了一下,我这边的石柱子突然晃动起来,险些把我摔下去。而绿色的烟雾突然之间变成喷射而出,将我塞进去的衣裤都给冲出来了。 “我警告你,好好坐着,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向下看了一眼,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跳吧,跳下去,他们的计划就完成不了了但是,还没等我行动,翁瑞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地方你是逃不走的,不管你躲在那里,我们都能把你找出来。” “你、你们……”痒、五脏六腑里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爬,痒的我恨不得把皮肉撕开。 石台子上的亡魂们越来越少,都被那巨型光柱给吸引去了。我听见翁瑞对其他人说陈正阳可能混在亡魂中间,要他们加大噬魂烟的排放量,将陈正阳杀死在里面,以免出什么意外。 霎时间,漫天都是绿色的烟雾,石台子上传来一片鬼哭狼嚎。 光柱吸食黑点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说明亡魂的数量减少的越来越快。 突然,我脚底下的石柱子竟然动了起来,没错,是动了,它正在缓缓地向着石台子移动。 我惊愕地看向翁瑞,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就知道,我上当了。 他们不光要我引路,还要将我也一并逆转到几十年前去。 在我犹豫的瞬间,石柱子已经到了石台子跟前,紧接着,石柱子缓缓下降,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我,我的身子失去了控制力,不由自主地飘向石柱子。 当我回头看时,只见在石柱子原来的地方,还有一根石柱子,上面赫然坐着影子爷。 原来,这才是他们骗我来这里的目的,当初在山洞里,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演给我看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我特么真是超级大傻瓜,居然会相信他们几个的话。 可现在说那些显然已经晚了,绿色的雾气将我包围,那种巨痒难忍的感觉简直令我抓狂。 “啊——”我只觉得浑身都在缩水,皮肤、肌肉、骨头……很快,我就会像那些亡魂一样,变成一个只有苍蝇大小的黑点,被吸进光柱里面。 在我痛苦地挣扎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身边那些苦苦挣扎的亡魂们对我投来哀怨的眼神。 绿色的雾气笼罩着这里,我踉跄着在石台子上寻找,陈正阳,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动手? 巨大的光柱就在我的眼前,这光柱是从石台子里面射出来的,仿佛这石台子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灯,投射出这股巨大的光柱。 那些被缩小了无数倍的亡魂们就像蚊子一样,在光柱中盘旋飞舞。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光柱特别的亲切,好想一头扎进去。 我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挪向光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你和光柱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 我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哗——”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我能感受到亮光的刺激,眼前由绿色变成了刺眼的白色,我还能感受到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应该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不用想,我肯定也被光柱吸进来了,在外面的时候那么痛苦,没想到进来之后却这么舒服,就像泡温泉浴一样。 我试着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到处飘着亡魂,他们一个个蜷缩着身子,就像胎儿在母体中时候的姿势一样。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光柱里面很享受吗? 我试着动了一下,身子竟然可以调转方向,这种感觉,跟遨游在外太空一样。 我还想四处看看,而这时,一道影子“唰”的一下到了我跟前,是蓉儿。此时,她已经褪去了那大到能装下两个她的黑色衣服,露出本来的样子。 蓉儿到了我跟前,什么也不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往下游。 这下面的亮光可是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呢,而且,这下面就是光源,蓉儿带我到光源那里干什么? 越靠近光源,我就有种热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蓉儿,你等等。”我试图阻止蓉儿,但蓉儿似乎听不到我的声音,一直拉着我往下游。 强烈的亮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只能用一只手挡住双眼,强烈的热感炙烤着我的皮肤。蓉儿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跟从几千米的天空上往下跳一样,而且还没有降落伞。 “啊——”我惊叫着,大概一两秒的时间,那种强烈的刺眼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不是因为这里是黑的,而是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 我被蓉儿拉着也不知道走向哪里,隔了片刻,视力才渐渐恢复。 这里应该是石台子的内部,四周都是空的,只有中间的部分有一个圆柱形的容器,里面的东西像是水银一样,但是会自己蠕动。巨型光源就是它发出的,从上面看,它的亮光那么刺眼,但是从地下看,它除了长得有点恶心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问蓉儿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蓉儿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上面。 蓉儿和陈正阳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我知道她在看什么。 可我想不通,陈正阳既然在上面,为什么迟迟不肯出手? 我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作势便要扑向那个奇怪的东西,蓉儿只一个闪身,便挡在我面前。“你那里也不许去。” “蓉儿,你能完整地说话了?”我的激动和兴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蓉儿依旧冷冰冰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有些激动,既然蓉儿能完整地说话了,那我就有可能从她口中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耐着性子说:“蓉儿,我不出去,我知道是陈正阳让你带我到这里来的,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就问一个问题好不好,你告诉我陈正阳到底想干什么?” 在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蓉儿突然将身子转了过去,明显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可我不甘心,“好蓉儿,你就跟我说说吧,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一次次地冲过去,只要你不嫌烦。” “随便。” 我去,这小妮子不亏是跟陈正阳一伙的,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卯足了劲,试图冲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被蓉儿给甩了回去。这速度,也特么太快了吧。 我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倒把自己累个半死。再看蓉儿,跟个没事人一样。哦,对,她本来就不是人,当然不会感到累了。 硬的不行,那我只好来软的了,“蓉儿,好妹妹,你就告诉哥哥吧,回头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天呐,你要再不说话的话,我可就……” 蓉儿回头看着我,似乎是在说,你可就什么? 卧草,我就不信了,对付这么一个小妮子,我还没办法了。软硬不吃是吧,好,那我就试试这一招你吃不吃? 我一下子冲过去,将蓉儿抱了起来,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呢,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上来,直接把我给打飞了。 这手劲,特么的是金刚啊。 蓉儿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又把头扭了过去,抬头看着上面。 我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逼近蓉儿。“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你看看我这脸,都肿起来了。” 我就是发发牢骚,因为我做不到跟蓉儿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没想到,蓉儿转头看了我一眼,竟然“噗嗤”一下笑了。 这一笑直接把我的希望给笑起来了,现在的蓉儿不但会说完整的话了,看样子也有了人类的意识,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个提线木偶一样。 我心说可能有戏,正要说话,却在这时,石台子里面晃动起来,那圆柱形的大玻璃内的物体也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有几滴洒了出来,顿时把地面给烧出一个大坑。 这简直比强硫酸还厉害呢。 那么问题来了,我刚才是怎么通过那东西进入这里的?还有蓉儿,她就算再厉害也是一具肉体凡胎啊,怎么就不怕腐蚀?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简直多的跟沙漠里的沙子一样,也不在乎这一两个。 我学着蓉儿的样子抬头往上看,除了石壁,什么也看不到。 终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看什么呢?” “我在看他。”当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这种笑容我在刘芬和小坟的脸上都看见过,是幸福的笑。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蓉儿爱上陈正阳了? 那以后我不得管她叫妈了? 让我管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叫妈,我怎么觉得那么怪呢? 第106章:两个陈正阳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愿我老眼昏花吧。我在心里暗暗嘀咕。 我正学着蓉儿的样子抬头往上看,虽然什么也肯不到,脖子还累的不行,而这时,这石台子里面剧烈地晃动起来,就跟地震了一样。 我和蓉儿被摇的左右摆动,很难站稳。 蓉儿一个箭身便要冲出去,我纵身一跃,一把将她的脚脖子拉住:“带我出去,要不然,你也别想走。”我半威胁半祈求着说。 蓉儿瞥了我一眼,将她的小手伸了过来,我赶紧将手递过去,被她一拉,整个人就跟失去重心了一样,被她提了起来。 “闭上眼睛。”蓉儿叮嘱一句,我赶紧把眼睛闭上,知道她这是要带我穿过那个圆柱形的容器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出来了,这外面的场景,简直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 巨大的光柱消失了,到处都是尸体,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一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砰!”在我纳闷的时候,身边不时响起“怦怦”的声音,好多的尸体从天而降,就跟下雨一样。 我一边闪躲一边寻找陈正阳他们的身影,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陈正阳他们几个在哪里?无意间,我看到蓉儿的头顶上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飘出,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蓉儿她…… 然而下一秒,那股白色的东西就又消失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否是自己看错了。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只见蓉儿一个箭身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纵身一跃,跳下石台子。与此同时,我原来站着的地方掉下来大量的尸体,要不是我闪躲及时,只怕就被那些尸体给砸成肉泥了。 蓉儿把我放下来之后,纵身一跃,又跳到石台子上去了,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我正要追上去,却在这时,一道影子从黑暗中踉踉跄跄着跑出来。当我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后,立刻保持高度警惕。 “陈凡,救我。”影子爷向我伸出求救的手,我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爷是不是你害死的?” “救我、救我……”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几个字。 我连忙冲过去将他扶住,不是我要救他,而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呢,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你快告诉我,我爷是不是你害死的?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只是为了利用我?”我搀扶着他,嘶吼着问。 影子爷一屁股瘫软在地,这会子他终于不说让我救他的话了,而是紧紧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那只手颤抖的厉害。他无力地睁着眼睛,气息微弱,“不、不是我。我只是影子,哪有本事去害你爷。是你爹,是他,害死了你爷,让我代替你爷活下去。起初我很高兴,但是……” “但是,我一点自由也没有,什么都要受到你爹的控制,所以我烦了,厌倦了。我想摆脱你爹,刚好那个时候,翁瑞他们找上我,所以我就……和他们合作了。当了十几年别人的影子,我累了,真的好累。” “我知道,要摆脱你爹的控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逆转几十年前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可惜,失败了,最终还是失败了。”影子爷苦笑着说,纵使他再难过,再伤心,他也是流不出眼泪的。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影子爷怕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把这一切告诉了我。 可是,这样的真相对我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我的脑子那会是空白的,就跟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一样,良久,才回过神来。“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陈凡,我知道,你想问关于陈正阳的事情,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如果可以重来,我绝对不愿意他给了我生命……咳咳……” 眼见着影子爷快不行了,我使劲摇着他的肩膀,“我还没问完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跟我说啊。” “快走,快离开这里,他要苏醒了……”这是影子爷说的最后一句话,一边说,一边推着我让我赶紧走。 我就那么看着他一点一点从我的怀里消失,那一刻,我的鼻子酸了。就算知道他不是我亲爷,可是,他抚养了我十几年,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尸体就跟下雨一样,越来越多,连我这块都开始有尸体落下来。这地方简直成了尸体的海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 我震惊了,真的被震撼到了,但同时,心里面好像有一股气在翻滚。 我要找到陈正阳,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跟他有关系。 我沿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前行,靠近石壁一侧很少有尸体落下来,比较安全一些。还没走几步,一道影子如子弹般直直地飞了过来,跌落在尸体上,迅速爬起来。 “蓉儿?”看蓉儿这样子,应该是被人扔出来或者踢出来的,而能伤到蓉儿的,只有陈正阳,“发生什么事了?” 蓉儿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纵身一跃,径直朝刚才飞过来的方向冲过去。 我知道这是一次知道真相的好时机,当即,也跟着纵身一跃,想追上蓉儿的脚步。可是蓉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这地方就这么大,四周都是岩壁,想不通蓉儿能去哪里? 岩壁,肯定是那边的岩壁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不顾一切地就往过冲,然而还有尸体从上面落下来,使我寸步难行。我抬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头顶上密密麻麻一片,显然,还有大量的尸体将要落下来。 我赶紧就往蓉儿消失的方向跑,踩在那些尸体上,我只觉得不安。也是我运气好,在尸体雨落下来的前一刻,我终于到达对面的岩壁了。 “碰碰碰……”无数声响声紧锣密鼓,中国的语言虽然博大精深,但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景象。 我不敢再看,转过身体,试着用手摸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摸,手直接穿过岩壁伸了进去。 这一面的岩壁果然有问题。 想必陈正阳他们都跑到这里面去了吧。 当下,我大着胆子迈开脚步走进去,只觉得身子一靠近岩壁,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着我,猛地一下,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是另外一番场景。 只是,这场景也是令我头皮发麻。 陈正阳悬浮在半空中,双目紧闭,看似好像睡着了,但实际上,他是在操控着这里的一切。翁瑞他们也悬浮在半空中,但和陈正阳明显不同的是,他们的表情是痛苦的,很显然,翁瑞、程功和苏米雪的父亲,都被陈正阳控制住了。 蓉儿呢? 我四处巡视了一下,发现蓉儿躺在距离我不远的角落里,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我连忙跑过去,将蓉儿扶起来:“出什么事了?” 蓉儿咬着牙,让我别管她,赶紧去阻止陈正阳,“他要斩杀亡魂团,快、快去阻止他。” 我很想问陈正阳为什么要这么做,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多问。“告诉我,怎么阻止?” “唤醒你父亲,他可以阻止陈正阳。” 我一时有些发懵,没听懂蓉儿的意思,“我父亲不就是陈正阳吗?” “不,你父亲和陈正阳,不是同一个人。他们虽然拥有同一个身体,可是,却是两个人的存在。” 我特别震惊,真的,我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陈正阳居然拥有双重人格。 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陈正阳,很显然,陈正阳的人格占主导地位,我父亲被他隐藏起来了。 “去呀,快去呀,要是他斩杀了亡魂团,你的父亲也将永远消失。”蓉儿推了我一把,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那一下软绵绵的。 我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好,站起来,注视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陈正阳,心里百感交集。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唤醒我父亲,从小到大,我和他都没接触过,父爱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眼见着陈正阳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翁瑞等人越来越痛苦,而我身后刚才进来的地方,突然出现一股漩涡。我知道,如果现在我不阻止陈正阳的话,可能永远也没机会了。 “陈正阳,住手!”我嘶喊着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时,我发现翁瑞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翁瑞快要死了。紧接着,就是程功、苏米雪的父亲,再然后,就是那成千上万的亡魂了。 我惶恐、害怕、愤怒,但又无计可施。我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向陈正阳,“住手,你给我住手啊。陈正阳,不管你是陈正阳还是我爹,你都改变不了我身上流着你的血的事实。你一次次地保护我,救我,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做这些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那一阵嘶喊,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我只觉得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便倒了下去。 第107章:蓉儿的劫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的回应。 当我抬起头时,只见陈正阳的嘴角依然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的额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伴随着翁瑞的痛苦挣扎,那小黑点越来越黑,越来越大。 我立刻意识到,那黑点会随着陈正阳吸食翁瑞等人的寿命,而变得越来越黑。 “住手,住手啊……”我又一连抓起几块石头,朝陈正阳丢了过去。有两块直直地击中陈正阳,可是,他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那两块石头就跟受到惊吓似的,还没到他跟前,就调转方向,朝我袭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是蓉儿帮我挡了一下。 “蓉儿,你……”蓉儿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再替我挡那一下,伤势更加严重了。 我想把她放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蓉儿却是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我的劫来了。我的命是他给的,他要拿走,也是应该的,我不会怪他,可是,我不想看着他走上这条路。陈凡,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蓉儿,别说话,别说话了。我让他来救你,他一定会救你的……” 我正要离开,只是,蓉儿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不肯松开,“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陈凡,在我走之前,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但愿我……有时间……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说,我听着。”我硬噎着,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这短短几天的时间,我经历了太多人的离去,以至于我恐惧、害怕,面对死亡,我变得越来越脆弱。 “陈正阳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好人,是他收留了我,给了我生命,他还说,他要让我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他不知道,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可惜,我始终成不了正常人,因为我的体内有毒素,总是忍不住想吃人肉,他刚开始会严厉地批评我,后来,见我实在忍的太痛苦,就任由我挖死尸吃,也不管我了。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帮我一起找死尸……” “呵呵,好像说的有点远了。但这些话,我没有机会说给他听,只能跟你说说了。我很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我知道,他改变不了我的命,我的劫,终有一天,我始终要离开这个世界。他想帮我逆天改命,但是他的能力还不够,所以,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这不光光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只有他变得更加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你别看他对你总是冷冰冰的,实际上,他很在乎你,他只是恨铁不成钢,有时候他做梦的时候还会叫你的名字呢。虽然,给了你生命的人不是他,而是你的父亲,可是,他比你父亲更爱你。你的父亲性格懦弱,年轻的时候没少被村里人欺负,他看不惯,看不下去,经常替你父亲出头。” “害死你爷的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你爷得知你父亲还有另外一个人格存在,就想方设法想把他弄死,只留你父亲一个人。他也是有生命的,他只能依附在别人的身体里,活成别人的样子,已经很辛苦了,你爷还要杀死他,所以他恨,恨你爷。他是天生的做道士的料,很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就会的。他能把你爷的影子给予生命,让影子爷照顾你,也能给我这个已死很久的人生命,还能让我像正常人一样说话,拥有情感……你说,他厉不厉害?” 我点头,“他的确很厉害,可是,他不该这样做。该来的,躲不掉,他不该和命运对着干。” “呵呵,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信命,他的身上有一股狂傲之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蓉儿咽了口唾沫,表情更加痛苦了,“你刚才已经看到我头顶上的白雾了吧,那是我的命魂。命魂离体,要不了多久,我就该走了。我没有能力去阻止他,只有靠你了。你现在已经是阴人了,并且,已经拥有了小坟的慧阴眼,还有一点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还拥有刽子手的煞气,和二皮匠的灵气。” “蔡叔,你还记得吗?他给你的那把杀牛的刀,那是几代刽子手传下来的,你用它杀了牛,身上已经沾了刽子手的煞气。蔡叔家同程功家一样,都是刽子手世家,当年的四阴门之争,蔡家的人已经转行去做其他生意了,所以没有搅合进来,但是,他们家一直不认同程家的做法。他把那把刀给你,是他早就知道了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你还不知道呢,你蔡叔可是一位很厉害的算命师傅呢。” 这一次又震惊到我了,原来,蔡叔给我那把刀,是为了我好,而我还一直觉得他凶巴巴的,不好相处呢。 “还有二皮匠,在来回镇里,苏家的三女儿带你进了苏家,你在苏家的那段时间,已经吸收了二皮匠的灵气。只是,这些灵气都在你的身体里隐藏着,你要把它们激发出来,才能发挥它们的威力。你、你是这上百年来,唯一一个集四阴门于一身的人,只有你,可以阻止陈正阳……” “小凡,陈正阳,就拜托你了,千万别……伤害他……他、是爱你的……” 小凡?蓉儿一向直呼我的名字,为什么突然之间叫我小凡? 而这一声小凡,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 我将蓉儿紧紧搂在怀里,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你是谁?”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还是没忍住……小凡,我是你的母亲,只是,我的肉体已经腐烂,是陈正阳把我的魂魄放在蓉儿身体里的。我从来不敢想,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是我母亲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掐住了,生疼生疼的。 面对着蓉儿娇小的身体,我叫不出那两个字,可是,我的双手却不由得搂紧了。对于从小就没有父爱和母爱的人来说,能得到母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我还能同我的母亲说上话。只是,这一切知道的太晚了,她即将离开我了,我舍不得,好舍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纵使我再坚强,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苦笑两声:“我该怎么跟你说?你的母亲是个吃人肉的家伙?” “你变成那样,还不都是陈正阳害的,可是为什么,你还会爱上他?”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神情也不自然起来:“这些事情,哪里说的清呢?当我知道是他害的我变成这样的时候,我恨他,无数次想杀死他,可是,他却一次次地原谅我,救我,帮我……他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最先爱上我的人,是他,而不是你父亲。只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我的伤害,所以才甘心缩在身体里,让你父亲和我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被你爷发现,这后来的许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其实,罪该万死的人是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恨他了,但我没想到,我会不知不觉地爱上他。”在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是幸福的微笑。 我知道,她是发自心底地爱着陈正阳,我无法体会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我可以理解。 我应该感谢刘芬和小坟,让我对感情有了新的认识。 “我、我快不行了……”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小凡,叫一声妈妈好吗?” 我张了张口,话都到了嘴边,但不知为何,就是叫不出口。 我矛盾、犹豫,不是我不愿意叫,而是,妈妈这个词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陌生。 “小凡,妈妈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只求别让你再做我的儿子,我不想你跟着我受累。” 她握的我的手更紧了,许是太过用力,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了。 她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头顶上突然冒出一大股白雾,紧接着,身子变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很想叫她一声“妈妈”,可是该死的,那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 我恨我自己,恨的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叫? 当我终于说服自己时,她却再也听不见了。 我看着她抓着我手腕的手无力地垂下去,心也跟着垂了下去,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一样。 心里面翻滚着一股距离的悲痛,好像要把我的五脏六腑冲击开一样。“妈——” 我仰天长啸,终于把那个字喊了出来,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伴随着我的喊声,我感觉身后产生了异变。 “唰”的一下,一股巨浪将我冲击开,隐约间,我看到一道影子落在我面前,将她的尸体抱了起来。 第108章:伤我儿者,我必让他亡 陈正阳抱着我的母亲,一个字也没有说,所有的悲伤和不舍,都被他隐忍着,那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我踉跄着爬起来,冲过去想要将他推开,但是,他抱的太紧了,我根本推不动。 “你放手,你给我放手,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我嘶吼着,咆哮着,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许他碰我的母亲。 即使我知道母亲有多爱他,可我依然恨他,如果不是他,我的母亲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就不用看着一个又一个至亲的人离开我。 我恨他,我恨他!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不好好躲起来,为什么?”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在我的第二巴掌快要落下去的时候,被陈正阳一把抓住手腕。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愤怒,比发怒的狮子还要恐怖。 “你真是个懦夫。”他恶狠狠地骂我,轻轻一推,就将我丢出去好远。 我连忙爬起来,“我不是懦夫,我才不是懦夫。” “你就是懦夫,你和你爹,和你爷一样,都是懦夫。我们陈家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陈正阳毫不留情,一字一句都在挑战我的极限。 我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他丢了过去,“就算我们是懦夫,也比你这个冷血动物要强。” 陈正阳还和刚才一样,都不用动手,那块石头就乖乖地落了下去。“如果不是我,陈家早就亡了,哪还会有你的今天,你哪还能再见你母亲一面?当年的事情,你母亲只是其一,却不知其二。我杀你爷,不光因为他要对付我,更因为,他居然为了一己私利,要让你母亲把你打掉。” “你母亲不知道,你爷找人给你算过命,知道你是天煞灾星,他怕你的出生给陈家带来灾难,所以才要你母亲把你打掉。你母亲死活不愿意,你爷竟然想出阴损的办法,在你母亲的汤药里面下药,一计不成又出一剂,差点要了你母亲的命。要不是我暗中出手,只怕你和你的母亲早就在阴曹地府会面了。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我的大脑一直在“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种一万只蜜蜂在里面飞舞。我抱着脑袋,痛苦极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其他的,你母亲肯定都告诉你了,你是天煞灾星,如果你不逆天改命,和你接触过的人,都将一个个死去。刘芬、小坟、胖子、影子爷、你的母亲,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叶语和余刃了。” 那一个个离我而去的人的名字,被再一次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挖我的心,疼,我的心在滴血。 “不,我不要……”我不想再看着任何一个人离开我,我不想。 我一边哭一边说,眼泪爬满脸颊。 陈正阳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在一步步逼近我身边:“小凡,帮助我获得力量吧,我会帮你逆天改命。” 我慕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正阳的脸,就好像看着另一个我不认识的自己。 “就算你是为了我好,为了帮我,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吗?一定要那么多的人都付出惨重的代价吗?” “不是我要这么做,而是有人逼着我们这么做。”陈正阳说的很坚定,我没法不相信他在撒谎,事已至此,他在骗我还有什么意义? “谁?”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记着,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好。”陈正阳如是说。 我苦笑一声,这句话真他么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讨厌的一句话。 “好,我可以不问,但是,我没法答应帮你害人。” “你真以为他们都是人吗?”陈正阳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依旧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三个人。 在翁瑞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半人半狐的家伙,除了拥有人的身体以外,四肢以及头部,都已经变成狐狸的样子,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晃动。 翁瑞果然被那只狡猾的狐狸精给吞噬了,那其他两个人呢?为什么陈正阳说他们也不是人? 没等我开口询问,陈正阳便将母亲的尸体交给我,让我保护好母亲,说完,纵身一跃,再一次悬浮在半空中。 只见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程功和苏米雪的父亲就惨叫起来。 不断地有白色的雾气从他们的头顶上冒出来,我心里害怕的紧,不知道陈正阳要干什么? 在我惊愕的目光中,程功率先出现异常,他的双脚渐渐合拢,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 合拢之后,那两只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在一起,这让我十分震惊,人的双脚,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 但事实就在眼前,我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程功的双脚。 那两只脚融合在一起之后,就好像下面有一根困着重石的绳子拉着,将他合拢起来的脚给拉的变形了。 那只脚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细,不一刻,就变成了圆滚滚一根,赫然便是一条蛇尾。 而在程功的头上,还长出了一对奇怪的犄角,跟电视里演的龙有点相似。但是龙的角又大又壮观,而程功的那一对犄角有点像小羊羔头上的那种角。 我恍然明白过来,这程功原来是个蛇精,妄想渡劫成龙。 那苏米雪的父亲呢? 我不禁好奇起来,他又是什么怪物? 不多时刻,苏米雪的父亲也显示出原形来,特么的竟然是个野猪精。 看着那三个怪物,我有种穿梭进西游记里的感觉。 陈正阳将他们逼出原形之后,纵身一跃,落在我面前:“看到了吧,他们三个人早就被这三只成了精的怪物给控制了。你真以为他们带你来这里,是要利用里逆转时光,改变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们是要吞噬这些亡魂来增强他们的灵力。” 我不由得叹息,“他们想吞噬那些亡魂,你也想吞噬他们,他们还真是可怜,都死了上百年了,不但不能投胎,还得被你们惦记。” 陈正阳没理会我,在他眼里,我这种想法就是幼稚,无知、懦弱,反正他就是看不起我。 我估摸着要不是因为母亲,他才不会这么卖命地帮我、救我呢。 我看着陈正阳朝我身后瞥了一眼,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幸亏陈正阳眼疾手快,猛地推了我一下,才没被那股力量劈中。 我把母亲的尸体放在一边,冷冷地注视着上空,那三个怪物均露出本来的样子,一只通体火红有着三条尾巴的狐狸,一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家伙,还有一头猪头人身的怪物。 它们注视着地面上的我们,那猪头怪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嗷”,震的这里一阵晃动,头顶上“哗啦哗啦”掉下来很多碎石。 我连忙用手挡住头部,而这时,陈正阳一个箭身冲过来,只见他随手一挥,那些路下来的碎石就被他弹出老远。 那三个怪物齐齐发出嘶吼声,似乎是在示威。 陈正阳冷笑一声:“找死!” 话音落,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人已经不见了。 半空中,我只看到三个怪物不断地嘶吼、哀嚎、攻击,而陈正阳的影子我都看不到。没多大功夫,那猪头怪就被打落,直直掉了下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猪头怪爬起来之后,竟然对我发起攻击。 那家伙又高又大,锋利的獠牙散发着冷冷的光,这要是撞过来,还不把我给撞成肉泥了。 我连忙顺着岩壁往上爬,只是,这上爬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猪头怪的速度。 眼看着猪头怪就要撞上来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冲了下来,赫然便是陈正阳。他骑在猪头怪的脖子上,拽着它头上的鬓毛,看上去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可那猪头怪就像被几根大铁链子拴住了一样,立马止住了脚步。 猪头怪嘶吼着、挣扎着,想把陈正阳摔下来,而陈正阳就跟长在他身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猪头怪似乎发怒了,低着头,便要朝着岩壁撞过去。 “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叫了出来。 但显然,我的提醒是多余的,陈正阳在猪头怪快要撞到岩壁上的时候,猛地跃起,双脚踩在岩壁上,拽着猪头怪的鬓毛,竟然把它给提了起来。 “伤我儿者,我必让你亡!”说罢,只见猪头怪被他高高举了起来,发出哀嚎的声音,四肢胡乱地挣扎。而陈正阳看上去一点也不吃力,那力量,真的太惊人了。 “去死!” “咚!” 猪头怪被他狠狠摔到地上,顿时,肚子爆裂开来,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那狐狸精和蛇精见形势不妙,作势便要逃走,陈正阳一个箭身冲过去,挡在我们进来的那一侧岩壁前。 “我陈正阳要杀的,还没有一个能活着从我手上离开。你们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这份霸气和决绝,让我唏嘘的同时,也令我叹息。 第109章:汇灵气 陈正阳让狐狸精和蛇精自己动手解决自己,不仅在打它们的脸,更是在蔑视它们。 而作为千年难遇的妖精,它们岂能受得了这份气。 “陈正阳,你别太过分了。”那狐狸精终于忍不住说话,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在伺机寻找机会。 陈正阳冷笑一声,口气中是掩饰不住的不屑和高傲:“你们能耐我何?” 那狐狸精和蛇精对视一眼,一个摆动着三条毛茸茸的尾巴,一个摆动着巨大的蛇尾,呼啸着冲下来。 说实话,纵使我知道陈正阳的厉害,不免还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电视小说里可把那些妖精写的厉害的很,动不动就吹口气就能把人给吹死,或者就是那本事能上天入地,感觉无所不能的样子。而陈正阳毕竟是肉体凡胎一个,面对那两个能千变万化的妖怪,我心里很没底。 显然,我再一次低估了陈正阳的本事,那两个妖精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准备殊死一搏,而陈正阳只是碎碎念了几句,竟然在半空中画出一个灵符来。 所谓灵符,就是道法极高的道士可以利用大自然的气,画出来的符。 和叶语余刃在一起那么久,我对这些东西了解的也有七八成了,当陈正阳画出那个灵符的时候,我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因为这种符只在传说中出现过,余刃和叶语最多只能控制血符,而血符和灵符相比,不仅不是一个档次的,对作画者的要求,也是极其高的。 灵符凝结的是大自然的气,一旦操控不得当,就会被灵符反噬。但看眼前的陈正阳,简直把灵符玩转的就跟小孩子玩丢沙包一样,即熟练又轻松自如。 那狐狸精和蛇精被灵符困住,不断地挣扎,然而,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的。 那狐狸精狡猾的很,还想骗陈正阳:“你放了我,我自己解决,不牢你动手了。” “晚了。”陈正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连看也不看它们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过来。” 我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母亲难道没告诉你,你身上汇聚了四阴门的所有灵气,只是那些灵气都被你木讷的身体隐藏起来了,现在,我要帮你把那些灵气汇聚在一起。” 这明显是为了我好的意思,可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生硬,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他还嫌我走的慢,一把将我给拽了过去。“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两只妖精可都有几百年的道行,有了它们的灵丹,你的慧门很轻松就能被打开。” 我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还灵丹,慧门,这是要给我传授武功呀? “别乱动,灵气入错的穴位,小心走火入魔。”陈正阳提醒我。 我只好乖乖地站着,只见他在我的头顶上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上方倾泻而下,直灌入我的天灵盖中。与此同时,一阵哀嚎声从上方传来。 当那股气流进入我身体之后,我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可没过多久,浑身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撑爆了一样。 这种感觉在余刃给我开阴门的时候我就有过,但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强烈,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正在被人充气的气球,气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我的身体。我快要被撑爆了,五脏六腑好像都被那股气流顶到了嘴巴里,下一秒就会从嘴巴里喷出来。但当你张开嘴巴的时候,里面却是什么也没有的。 “啊——”我忍不住张开双臂,仰天长啸,这样还能舒服一些。 陈正阳一只手摁着我的肩膀,大概是为了防止我乱动,我只觉得肩膀上好像放了一块石头,压的我动弹不得。不光是肩膀,而是全身都不能动弹。 “抬头。”陈正阳突然说,见我没动,他直接一巴掌打在我下巴上,我本能地就把头抬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灵符中的狐狸精和蛇精蜷缩成了一团,它们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断冲击着它们的身体。 陈正阳死死盯着那两只妖怪,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两个妖怪的身体也跟着翻滚。 “出!”一声怒喝,“砰”的一声,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从蛇精的嘴巴里吐了出来。那东西直直掉落下来,然后,陈正阳抓着我肩膀的那只手猛地一下捏住我的下巴,我的嘴巴本能地张开了,那黑乎乎的东西正好落进我嘴巴里。 一股子腥味刺激着我的味蕾,简直令人恶心。 还没等我吐出来呢,陈正阳便掐着我的脖子,使劲往上一捏,那颗黑乎乎的东西顺着我的食道滑进胃里。 我有种想骂娘的心里,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就不能学着人家余刃温柔点吗? 气归气,那东西吃进去之后,那种难受到快要炸裂的感觉顿时减轻了大半,果然是好东西啊。 “抬头。”这一次,我乖乖地就把头抬起来,知道他又要把那只狐狸精的灵丹给我引出来了。 那狐狸精比蛇精要难对付一些,它的道行最深,对付起来自然最麻烦。 但要是把它的灵丹吃了,对我的好事简直太多了。 刚才取蛇精灵丹的时候,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是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而现在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这狐狸精还没要缴械投降的意思呢。 我这脖子仰的都快断了。 再看陈正阳,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只好耐心仰着脖子。 这一次,那狐狸精坚持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露出恐慌了。 “陈凡,你不是想知道翁韵是被谁抓走的吗?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放了我。”这狐狸精果然狡猾的很,想从我身上打开突破口。 我的确想知道,可是,这一切由不得我做主。 不出我所料,陈正阳根本不买他的账:“你的灵丹就这么不值钱吗?一个廉价的秘密就能换到?” “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修炼了三百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化为人身,我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那狐狸精带着祈求的语气说。 陈正阳冷笑一声:“我什么都不想问。” 狐狸精惊慌了,身子不住地发抖,大概在它三百多岁的世界里,还是第一次遇上陈正阳这样的人,软硬不吃。 眼见着陈正阳就要动手了,那狐狸精还在挣扎:“等等,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们在为什么人办事吗?就算你不好奇,你无所谓,你也要为陈凡考虑一下。那个人一直就隐藏在他的身边……” “我不好奇。”还没等狐狸精把话说完,陈正阳就打断他的话,这让我十分着急。 那狐狸精说那个人一直隐藏在我的身边,而我的身边现在除了叶语就是余刃了,难道,是他们其中一个? 要说谁的可能最大,那必定是身世神秘行为诡异的叶语了,可是,从我和叶语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帮我,要我怀疑他,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很想让狐狸精继续说下去,可是,陈正阳却抢在我前面动了手,“我给了你机会,可惜,你没把机会把握住。很抱歉,你的话一个字也吸引不了我。” “砰!”黑色的珠子从那狐狸精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直直落下来。 我哪里还有心思用嘴巴接着那颗珠子,而陈正阳完全不理会我此刻的心情,捏着我的下巴,让我动弹不得。 两个灵丹都进入体内了,我只觉得血液里好像有一股热流,特别的舒服。 但是,我现在更想知道,那狐狸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你现在应该保持高度集中的精力。”他答非所问。 我一时激动,挡在他面前,看着那张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的脸,心里面五味杂陈。“你是不想告诉我,还是不敢告诉我?是叶语还是余刃?你说啊?”最后三个字,我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陈正阳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只觉得嗓子的大河像是被一道大坝给挡住了,出不来气。 “集中精力。”他冷冷地说出这几个字。 我的双手胡乱地挣扎,这时候谁特么的还能保持精力集中,但是,在陈正阳说出那几个字之后,我就觉得意识瞬间变得混沌起来,就好像喝了酒一样。 朦胧中,我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说:“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我和那个声音对抗,但是很显然,那个声音战胜了我。终于,我失去了控制自己大脑的权利,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脑海里出现了一副若隐若现的画面,刺眼的亮光中,一扇大门敞开着,四道黑色的影子扭扭捏捏地走进大门里。 然后,大门关闭,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被掐着脖子的感觉消失了,那种混沌的意识也消失了。 “灵气已聚,以后你要还是这么没用,我就亲手费了你。”陈正阳冷冷地说。 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岩壁那边突然出现异常,漩涡翻滚的厉害,一只惨白的人手从漩涡中伸了进来。 第110章:噬魂 陈正阳冷着脸便要走过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拦住他:“你还要吞噬亡魂团?我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不需要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你能改变你天煞灾星的命运吗?” 一句话,噎的我许久说不出话来。眼看着陈正阳快要走到岩壁跟前了,我连忙冲过去,没想到,这一冲,整个人差点飞起来,不管是速度、还是力度,都比我以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险险撞到陈正阳身上,还好我及时停了下来。 “改变不了,我可以自杀。总之,我不会再连累我身边的人,更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你难道忘了她说过的话了吗?”我伸手指向躺在一角的母亲的尸体,胸口起伏的厉害。 陈正阳往那边看了一眼,表情微变,呢喃着说:“没忘。但我相信,她如果还在的话,也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陈正阳,你太自私了,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你就不顾一切地给我你认为是我想要的东西。你认为这是保护我,是爱我母亲的表现吗?你错了,我母亲爱你,她不希望你走上歪路。而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从来不畏惧死亡。”紧急关头,我喊出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要改变一个固执的人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我知道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但还是想试一试。 陈正阳顿了一下,微微测过头,回了一句:“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我帮不帮是我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想做的事情。” 太霸道了,太不讲理了,太不可理喻了。 正在我气愤难耐的时候,陈正阳出手了,将那只伸进来的惨白人手一把拽了进来。只见那盘旋的漩涡好像被拉开了按钮,一下子被冲开了,顿时,数不清的尸体从破洞里钻进来。 我看到陈正阳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但是,他的头顶上缓缓飘出一缕青烟,渐渐的,青烟凝聚成人形。 陈正阳竟然可以让自己的魂魄离开肉体! 我都不敢想象,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了的? 陈正阳的魂魄悬浮在半空中,双眼散发着红色的赤焰,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 他张开双臂,昂首挺胸,像是在向世界宣布什么。 “不——”要字还没有出口,只见陈正阳猛地一下张开血盆大口,那些涌进来的尸体被他一口吞噬。 后面不知情的尸体还在往里涌,进来多少,就会被陈正阳吃掉多少。 渐渐的,有些露网之鱼跑了出去,把恐惧之情传染给了其他亡魂。亡魂们再也不敢涌进来,洞口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可是下一秒,陈正阳的魂魄就从洞口钻了出去。 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的耳膜都快要被刺烂了,但更受不了的,是我的心。 我连忙从洞口钻出来,只见亡魂们四处逃窜,有的哀嚎,有的惊叫,有的哭泣……陈正阳的魂魄悬浮在半空中,就像一只吸血蝙蝠,逼的亡魂们无路可逃,最终只能被它吞进肚子里。 我知道,现在不阻止他,以后想阻止也没那个能力了。 我现在拥有了四阴门的所有灵气,和陈正阳抗衡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当下,我纵身一跃,没想到这一下跳起来四米多高,比陈正阳悬浮的位置还高。 在下落的时候,我调整好方位,直接冲向陈正阳。 陈正阳是背对着我的,可他的后脑勺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我在靠近他,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但是,吞噬亡魂并没有停下来。从这个角度看,他吞噬亡魂的一幕,真的太震撼了,比在电影院看3d电影还要恐怖。 他的嘴巴居然可以张大到一口能吞下十多个人的程度,并且不带咀嚼的,就能将亡魂们全部吞咽下去。 看到这样的一幕,我更加肯定阻止他是没错的,吞噬这么多的亡魂,就算他可以消化得过来,那以后他寿终正寝下了地狱呢?肯定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停下,快停下。”我扒着岩壁,再一次纵身跃起,冲向陈正阳。 无奈陈正阳现在只是一缕魂魄,轻飘飘的,可以在眨眼间随意更换位置,我根本抓不到他。 我急的不行,越急,双手就感觉越不对劲,好像有一股气在掌心里游走。 我试着扒了快石头朝陈正阳丢出去,石头虽被陈正阳躲了过去,但是,石头所产生的威力,简直令我咋舌。那石头撞击到对面的岩壁上,直接把岩壁给砸出一个大坑来。 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当下,我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一只手捡石头,一只手不断地把石头砸向陈正阳。 就算不能击中他,妨碍妨碍他还是可以的。 几块石头飞出,陈正阳似乎被我激怒了,停止了吞噬亡魂,一个箭身冲到我跟前:“我在帮你。”他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我不怕他,而是很坚定地告诉他:“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赶快住手吧!”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眼神里迸射出阴狠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你跟他那么像,一点也没遗传到我的基因?” 他,应该指的是我的父亲吧。 看到他发怒的样子,我突然有了主意,笑着回他:“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吗,我,就是你办不到的事情。” 我这是要激怒他,让他把矛头转到我身上来。 当年,因为他的一念之差,他把我的母亲让给了懦弱的父亲,这些年,他一直耿耿于怀。这是他的伤,是他的痛,是不能触及的底线,而我,就是要挑战他的底线。 我要他杀了我,那样最好,我就可以阻止他了。 “啊——”我被他提着轮了起来,身子撞到岩壁上,“嘎嘣嘎嘣”,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很快就爬起来,看着他因愤怒而变得越来越狰狞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但是,很快,理智就战胜了矛盾的心里。 “杀了我,杀了我吧,要不然,我会每时每刻提醒你,我是另一个陈正阳和我母亲的结晶,而你,只是一个影子。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不管你有多强大,有多厉害,别人都只会以为这一切是我的父亲,陈正阳所为。” 他的身上冒出大量的黑烟,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张诡异的图谱。 我知道,他愤怒了,生气了。一向深不可测的陈正阳,其实也是有软肋的。 我朝着他的软肋一下又一下地捅刀子,他痛,我也痛,我至今忘不了他为了救我说的那句话“伤我儿者,我必让他亡”,其实,在我眼里,没有什么父亲和陈正阳之分,他就是我的父亲,就是那个给了我生命的人。 在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我相信,和他比起来,我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他。 “啊——”一声怒吼,响彻天际,这地方剧烈地晃动起来,亡魂们纷纷躲藏起来。 我没想到,我的话不但没有让陈正阳住手,反而加速了他吞噬亡魂的速度。 他一边吞噬一边喃喃自语:“我要救陈凡,我要救陈凡……” 那几个字,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割着我的心。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惦记着我,要说我不感动,那他妈都是假的。 我阻止他,可是,和他吞噬的速度比起来,我的阻止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没多大功夫,这里的亡魂就被他吞噬的七七八八了,眼见着情势已经无法逆转,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陈正阳将所有的亡魂都吞噬了之后,魂魄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我估摸着是回到肉身里去了。 然后,我看到破碎的岩壁后面,传来一阵阵低吼声,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龙吟一般。 我开始有些担心起他来,刚才他疯狂吞噬亡魂的样子到现在还在我的脑海里刻着,他被我的话刺激的有些疯了,我很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刚跑到洞口,突然“砰”的一声,什么东西从洞口里钻了出来,力道十分之大,将岩壁直接给撞出一个大窟窿来。 我连忙用胳膊遮挡,没让石子伤到自己。 隔了片刻,我把手放下,看到陈正阳就站在我旁边。看他的样子,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我竟有些欣喜。 刚要说话,他突然扑向我,双手上的指甲足足有十公分那么长,这要是抓在我身上,还不直接把我撕碎了。 刚才我让他杀我,是为了阻止他,而现在他变成这副样子,我可不能说死就死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们爷俩了,我要是死了,谁还会去帮他。 眼看着身后就是岩壁,再不找机会闪开,就没机会了。 当下,我一个后空翻,一脚踢在陈正阳胸口,借力蹿了出去,直直落在地上,就地一滚,脱离了他的袭击范围。 陈正阳像个木偶一样落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救陈凡、救陈凡……”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阵发酸。 以前那个雷厉风行、狂傲不羁、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陈正阳,眨眼间变成这般样子,都是因为我! 我强忍着眼泪没让掉下来,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我就是陈凡。” “陈凡?”陈正阳呢喃着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一步步向我靠近。我以为他要恢复意识了,便放松了警惕,谁知,在他快要接近我的时候,突然向我发起进攻。 第111章:余刃,鱼人! 这一下我实在没有料到,当看到他要攻击我的时候,已经晚了。陈正阳的手距离我的胸口不过寸许,这一爪子落下来,我胸口的肉就得被他撕掉大半。 我本能地向后闪躲,只希望可以缓冲一下。 “唰。”我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衣服被撕烂了,胸口处皮开肉绽,特别吓人。 这要是换做以前,我估计能把自己吓晕了,但现在,我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就感觉不是自己受伤了,而是别人。再加上陈正阳步步紧逼,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伤口的事。 没等我喘口气呢,陈正阳就又朝我扑了过来,我一边急急后退,一边寻思着,陈正阳咋说失去理智就失去理智了,就因为我说的那几句刺激她的话? 他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被刺激到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那些亡魂有问题? 而在我思索那些事情的时候,陈正阳不知不觉又逼到我跟前了,作势便要朝我的胸口再一次抓下来。 这一次,我是想躲也没地方躲了。 眼看着陈正阳的双手就要落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块不明物体飞了过来,正中陈正阳的双手,将其打歪。我趁机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纵身一跃,跳到对面的高台上。 这时,我看到一道影子从楼梯上极其快速地落下来,为了防止陈正阳再偷袭我,我顺着楼梯爬到高处。 不多时刻,那人影就逼到我跟前了,“刃哥。”当我叫出那一声之后,眼泪差点蹦了出来。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刻,余刃会出现,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余刃的身子还没站稳,就把手伸向我,我以为他是想帮我,直接就把手伸了过去。没想到,他把我拉上去之后,二话不说,拽着我就往上走。 “刃哥,我不能走。”我朝下看了一眼,陈正阳四处乱撞,那样子,就跟个瞎子一样。那会子我心里五味杂陈,但有一点我很明白,我不能急这么把陈正阳撇下。 四目相对,余刃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走,我和你一起去,带他离开这里。” 我不仅疑惑起来:“刃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这里的事情已经知道了?” 我对余刃的怀疑不光取决于他的冷淡反应,还有其他很多理由,比如,他是如何进入这里的?他不是说要下地府一趟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既然他能进入这里,为什么没有看到叶语,难道他没看到被困在囚魂台上的叶语吗? 那一瞬间,我不由得想到了那只狐狸精说的话——那个人一直就隐藏在我的身边。 我几乎是本能地认为,余刃就是那个隐藏在我身边的人。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帮我? “现在不是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先带你们离开,等出去了,我再慢慢告诉你。”余刃说着,便靠近我,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先等等,我也不急着离开,你还是先跟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要不然,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余刃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或许我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真的不敢冒险。 我只是需要余刃给我一个答案,我敢保证,只要他肯说,我绝对相信他说的话。可是,令我失望的是,余刃依旧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先离开这里。”他再一次重复。 我从那句话中听出了命令的语气,不由得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陈凡,你相信我。”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很是失落。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特别的愧疚,从我们相识以来,他一直在全心全意地帮我,而现在,我竟然这么对他,想必他一定感觉很失望很失望吧。 但我只能说,刃哥,对不起,我不能拿陈正阳的生命冒险。 “你要我相信你,好歹要跟我解释一下吧?现在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刃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如果你有苦衷的话,你就点一下头,我决不再问一句。”我已经做出让步,可是,依然得不到满意的回应。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来没想过害你。”说罢,他纵身一跃,直接从十几节的台阶上跳了下去,直直落在地上。 眼看着他这是要靠近陈正阳,我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也跟着跳了下去,在他快要到达陈正阳跟前的时候,我一脚飞了过去,将他的手踢开。 “我现在谁也不信,除非你跟我解释清楚。”我将陈正阳护在身后,冷冷地说。 余刃瞥了我一眼,目光很快转向我身后,“小心。” 不等他出手救我,我一个转身,轻松躲开陈正阳的攻击。 而下一秒,陈正阳的步子就开始摇晃起来,跟喝醉了酒一样。我意识到他出事了,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住。 这时的陈正扬手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终于叫出我的名字,但是,他却推搡着我,叫我滚。 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不想我管他。 但我就是不,“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陈正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傀儡有什么区别?你就别逞强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吃了的样子。 恐怕,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这样说他的人吧。 我将那些话重复了一遍,“难道我说错了吗?”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但那手上的力气明显大不如从前了。 我握着他的手,让他使劲,“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你还想杀我,先顾好你自己吧。我问你,你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和那些亡魂有关?有人在亡魂上面动了手脚,对不对?是不是……” 我没有指向余刃,但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陈正阳抬头看了余刃一眼,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不是余刃。 那一刻,我高兴的差点哭了,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能活在别人羽翼下面的小鸟了,我要学会坚强,学会独立,学会面对这险恶的世界。 我很感谢陈正阳,因为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给我心里留下了一块净土。 余刃完全不在意刚才我对他的态度,走过来要背陈正阳,我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就被陈正阳一把甩开我的胳膊,“你还不滚?” 我没理会他,直接将他背在背上。刚开始他死命地挣扎,渐渐的,他的力气用没了,只能软趴趴地爬在我的背上。 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对余刃说:“麻烦你将蓉儿的尸体背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说的这么生分,要是换成叶语,直接就把我给撕了,但我知道余刃不会。 果然,余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顺着我的目光走进岩壁里面,可是隔了很久,都没看到他出来。我感觉到不对劲,背着陈正阳走过去查看,刚到洞口,一股大浪迎面从洞口里涌出来,直接把我给冲翻了。 “哗啦——哗啦——”越来越多的水从岩壁的洞里面涌出来,我拼命抓着陈正阳的胳膊,爬到一处较高的地方,总算稳住身形。这时,我看到余刃扛着蓉儿的尸体从洞口钻出来,谁是凶猛,这地方不一刻就被大水淹没,而且,水位上涨的速度非常的快,都到余刃的腰上了。 不等他走到我们这边,这水位就能将他给淹没了。 要说我不担心,那他妈是假的。我急的要命,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就把我和陈正阳的衣服给脱了,拧成一股绳子,扔给余刃。 衣服太轻了,在水上飘来飘去,到不了余刃跟前。 而这时,一个巨浪涌出来,直接把余刃给拍没了。 我傻愣愣地站在尸石台上,眼前越来越模糊:“刃哥……余刃,你给我出来啊,你不是会游泳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就一个巨浪就把你给打到了,啊,你特么的还不如我陈凡呢?” 一边喊,我一边掉眼泪,我天煞灾星的命真的是不放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吗? “吱——”突然,深水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十分刺耳,感觉不光是耳膜都快要碎了,还让人产生一种头晕恶心的感觉。 我痛苦地捂着耳朵,隔了好一会,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而这时,我发现有一圈水波在向我们靠近,也就是说,水下面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在我惊愕的眼神中,“哗啦”一下,余刃突然冒了出来,将蓉儿的尸体交到我手上。我连忙接过,却发现余刃并未打算上岸,而是向着那岩壁的洞口游了过去。 “刃……”哥字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因为,我的目光被一条奇怪的尾巴吸引住了。那条尾巴像是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浑浊的水中来回摆动,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浪。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那条鱼尾,似乎是连在余刃身上的。 第112章:鲛人 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想再确认一下,却发现余刃已经钻了进去,什么也看不到了。 水位越来越高,陈正阳再一次骂我:“滚,赶紧滚,再不滚就来不及了。”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好,那就看咱俩到底谁更犟,你叫我滚,我偏不滚,我不但不滚,还要去找余刃。刚才那条鱼尾你也看见了,我要弄清楚,那条鱼尾到底是不是他的。”说着,我作势便要跳下去。 陈正阳一把将我拉住,说了句让我很意外的话:“小子,你这点,随我。” 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我笑了一下,“既然你知道我这点随你,那你就应该知道,不把真相弄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怎么,要我自己去探索,还是你来告诉我?”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余刃和我一样,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实在想不明白,这都啥时候了,他们一个个的怎么还在装神秘。 陈正阳让我扶他坐起来,我将他扶好之后,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免得他对我下黑手。 陈正阳瞥了我一眼,不怒反笑:“不错,知道防人了,有进步。” “还不都是被你们给逼的。”我苦笑着说,回头往那个洞口的地方看了一眼,水面恢复平静,也不知道余刃咋样了。“你快说吧,要不然,我真忍不住就要跳下去了。” “你不会水,跳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我是真急了,万一余刃出点啥事,我这良心一辈子也不能安稳。 陈正阳“咳咳”两声:“不说,本来我就没打算告诉你什么。” “好。”我二话不说,一个纵身跳了下去。顿时,五官就被水给淹没了,窒息感扑面而来,呛的我喝了好几口的水,陈正阳才终于出手,一把就将我提了上去。 我一边吐着水,一边瞪着他,“你不就是想试探我一下吗,现在满意了吧?” 陈正阳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注视着余刃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神色,“我从来没有佩服过任何人,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听过鲛人吗?” 我点头,心里波澜不惊,难道,余刃是鲛人? 陈正阳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对,余刃就是鲛人。余刃,鱼人也。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哪怕他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他也不忘时刻提醒自己。” 我的大脑在“嗡嗡”作响,久久回不过神来,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那两个字:鲛人、鲛人!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管余刃是鲛人还是人,他都是我的朋友,我最敬爱的刃哥。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很不美妙,就好像我快要失去他了,心在滴血一样。 “你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陈正阳顿了两三秒,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鲛人成精,化而为人,是要经历比动物成精还要恐怖的劫难。恰好他渡劫的时候,是你前生转世投胎的时候,你是天煞灾星的命,吸引了一部分雷电,减轻了他的痛苦。他是为了报恩,才一直这么帮你。可是,因为你一出生就离开了出生地,所以他一直找不到你,直到你们在火车上偶然相遇……” 听陈正阳的口气,就跟他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一样。 我没有心思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余刃既然掩饰的那么好,为什么刚才要显露出来,他去了哪里,要干什么? “这些水出现的很是蹊跷,我怀疑这水有问题,因为这些水,他不得不显出原形。至于他去了哪里,做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越发觉得不安心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陈正阳没有拦我,他知道我不会再贸然下水。我知道,他的水性比我好,只要他出手,一定有办法带我去找余刃。 但看他现在的样子,显然是不愿意出手帮忙。 “你不是佩服他吗,现在他很可能有危险,你就不打算去帮他吗?” “我都说了,这水有问题。我刚才发疯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想我再疯一次吗?”陈正阳冷冷地回我。 我被他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考虑带你去找他。”突然,陈正阳来了这么一句,将我快要熄灭的希望瞬间又给燃了起来。 我毫不犹豫地说:“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陈正阳诡笑着看着我:“这可是你说的。” 看着他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我就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心急了,上了他的当,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找到余刃之后,乖乖配合我,让我帮你逆天改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至于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逆天改命,改变我天煞灾星的命,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万千亡魂已被吞噬,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我不改命,那些亡魂也复活不了,陈正阳的罪也不可能在阴曹地府被抹去。 当下,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陈正阳重重地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几下,那几下似乎意味深长,只是那时候我一心惦记着余刃的事情,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些都是后话,咱们先来说说余刃这边的事情。 陈正阳将这里的气凝结起来,画了一张灵符,这灵符的厉害之处,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不光可以困住那几个妖精,还能当成空中飞船,载着我们在空中飞行。 一般的符,哪怕是有实物中最厉害的血符,也做不到这一点。 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我们乘坐着灵符进入岩壁,适才进来的时候,这里面也就十多平方米的空间,而现在,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水流就是从那个方向涌过来的。 我们顺着水流的方向向前寻找,进入黑洞之后,四处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总是能够使人恐惧,为了缓解我的恐怖,我没话找话,陈正阳只是嗯一声或者啊一声回应我一下,但这也让我安心不少。 这通道似乎没有尽头,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看不到亮光。 我心里突然觉得很没底,问陈正阳有没有办法感应到余刃的位置。 “追魂听过没?”陈正阳这样问我。 我点头:“听过,但没试过。” “现在就试试。” 以前跟叶语在一起的时候,他教过我追魂,只是那时候我一点根基也没有,一直学不会。叶语是个非常没耐心的人,见我一直没啥长进,也就不交了。 他说现在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口失踪,追魂、寻尸、访尸……是几种比较常见的找人或者找尸体的手段,而追魂是最准确的。一个人的肉体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产生不同的气味,有时候会误导我们,但一个人的魂魄是唯一的,就跟身份证一样,寻魂比寻问实体更能准备地找到目标。 我试着屏气凝神,催动体内的灵气,用心感受余刃在哪里。 我和余刃接触的时间比较长,要追起来,可比陌生的魂魄容易多了。 当我全神贯注感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隐约出现了一副画面,一扇沉重的铁门,余刃被困在铁门里面,鱼尾使劲地拍打着水面,激起一层层浪花。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 “啊!”我惊叫着睁开眼睛,一抹额头,全是冷汗。“铁门、余刃被关在一扇铁门里面,他的身后还有一张血盆大口……” 话音落,陈正阳催动法力,加快灵符的速度。我就感觉我们像是坐在一座快速行驶的快艇上面,耳边不断地响起呼呼的风声。 不多时刻,这通道变得宽敞起来,估摸着是到尽头了。在尽头处,有一扇巨大的铁门,嫣然和我刚才在迷蒙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铁门后面并没有余刃的身影,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对着四周叫喊着:“刃哥,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吱吱吱——”突然,空灵处响起一阵刺耳的鲛人的叫声,即使我用双手捂着耳朵,依然挡不住那刺耳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传进血液里,传进心脏里,头痛欲裂。 陈正阳一点反应也没有,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聋子。 吱吱的声音响了一阵,四周恢复了一片宁静。陈正阳缓缓站起身子,我看到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那么的冰冷。 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发现那扇沉重的铁门正在缓缓升起来,这是要放我们进去的意思? 这边,陈正阳已经操控灵符,朝着铁门里面飞去。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113章:告别 灵符载着我们进入铁门以后,那铁门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哗”的一下落了下来,挡住我们的后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铁门是那么的沉重,和我现在的心情遥相呼应。 “刃哥?听到了回应我一声。”我将双手放在口边,盲目地对着四周大喊。 “吱吱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这一次,我感觉那些叫声就在耳边响起,说明他们离我们不远。 “你听。”我对陈正阳说,皱着眉头,因为声音的来源很难确定,一会从这边响起,一会从那边响起,就感觉好像在四处游走一样。我知道,这肯定是幻觉、或者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听着吱吱的声音,鲛人的数量不在少数,怎么可能这么快的移动。 陈正阳叫我静下心来,“这是勾心法,能扰乱你的神经系统,千万别被它们勾着鼻子走。你只要静下心来,勾心者就无计可施了。” 话是这么说,听着好像挺容易的,但要做起来,难度就很大了。这种环境、这种时候,要我完全把心思静下来,是很难做到的。 但现在,我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起初,脑海中像过电影一般,不断地闪现过那些杂乱的画面,我努力不去想,努力把那些画面甩出脑海,思绪渐渐变得单一起来,慢慢的,大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时,那阵“吱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是从:“那里。”我凭着感觉,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陈正阳当即操纵灵符,朝着我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没多久,前方就没路了,水流向下,这地方应该是水流的一个分界点。 当我们看到下面的情形时,一时间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十条鲛人在水里游来游去,时而跃出水面,时而钻入水下,那场面,真的特别震撼。这世间有鲛人的存在,已经是个奇迹,而如今,几十条鲛人出现在一起,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异常,这些鲛人不断地跳来跳去,不是在嬉戏玩耍,而是在挣扎。 我想到了先前听到的鲛人发出的“吱吱”的叫声,声音里带着丝丝痛苦。 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意识到:“这水……” “小心。”话还没说完,其中一条鲛人突然跃的老高,溅起一大股水柱,险险落到我们身上。得亏陈正阳眼疾手快,操纵灵符,闪躲过去。 我在那些鲛人中迅速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余刃,不由得担心起来:“刃哥,我来救你了。” “出去!”一声浑浊有力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如同有人对着一顶大喇叭说话,并且,是站在空旷无人的山峦之上,气势磅礴、十分震撼。 我急忙对那声音说:“你把余刃怎么了?快把他交出来。” “尔等凡人,也敢来管我鲛族的事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声音里带着怒气,说话也是十分的不客气,还带着狂傲之气。 现在的我,管他什么天高地厚的,我只知道,我要救余刃。当下,我站了起来,对着空灵处喊道:“你不把余刃交出来,我就把你们这里弄得个天翻地覆。” “哈哈,好大的口气!” 伴随着那一声大笑,我只觉得五脏六腑好像要炸裂了一样,生疼生疼,手心里顿时布满冷汗。 陈正阳一把将我拦住:“鲛皇。是鲛皇。” “什么鲛皇,他就是饺子馅,我也不怕。”我强忍着剧痛,再一次站起来,又被陈正阳拉了下去。 “你知道什么是鲛皇吗?是鲛人中最厉害的一种,据说鲛皇都是有上千年的年龄的,而且,他们不屑于为人,甘愿只做鲛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他们是得到上天的保护的,并且,可以长生不老。” “鲛皇的喊声,能毁天灭地,刚才那一声笑,只是给我们的一个警告而已。你千万别乱来!” 我听的不由得一阵咋舌,毁天灭地,这么可怕!时间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生物存在! 可我想不明白,既然那家伙是鲛皇,是鲛人中最位高权重的存在,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他的子孙后代?看那些鲛人一个个痛苦的表情,感觉跟洗开水澡一样,想逃,但始终又逃不掉。 我害怕,但更好奇,不把心中的疑问解开,我是如何也不能安心的。“鲛皇?呵呵,你活了几千年了,却也没看明白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不过就是一个空有上千年肉体,而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你疯了。”陈正阳赶紧将我拉的坐下来,“惹怒他,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低低地对陈正阳说,“我只想救余刃。”激怒他,他才会口不择言,我才有机会探听余刃的下落。 陈正阳坚决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别开他的手再一次站了起来。我的目光将这里四处打量了一遍,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因为我很不确定,我的那些刺激的话,会不会惹怒鲛皇,会不会为我换来机会。 在我注视了不过两三秒的功夫之后,“哗啦”一下,底下的水里面突然蹿出来一个五彩斑斓的家伙,速度极快,我都看不清楚它的影子。 那东西蹿出来之后,在我们的周围盘旋了一圈,“唰”的一下落在一处高处。等它停下来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通体彩色的鲛人,拥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头部,只是,他的脸相较于底下那些鲛人,显得是那么的苍白,脸上布满皱纹,头发也是白的。 它扭动五彩斑斓的尾部,“哗啦”一下,一大股水柱被他搅了起来,如同从天而降的瀑布一般。 灵符被那股巨大的水流打的失去了作用,我和陈正阳纷纷掉落在水中。 我只觉得五官里满是水,四面八方都是水,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陈正阳迟迟没来救我,一定是有其他原因,我在挣扎间看到,那条鲛皇用他巨大的尾巴困住陈正阳,使得他无法来救我。 眼看着我就要沉下去了,周围那些鲛人却是对我敬而远之的样子,一个个离我远远的。 我的身体不由得向着下面沉去,我只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那么沉重。 那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刃哥,对不起! 在我的身体完全没入水中缓缓下沉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突然一把搂住我的腰身,那胳膊上满是强筋有力的力气,拖着我的身体,将我一点点拖出水面。 “咳咳……”咳嗽两声之后,我赶紧回头找余刃,只见他正在离我远去。“刃哥。” 我叫了声,余刃停了下来,但却没有回头看我。 我就对他说:“不管你是鲛人还是普通的人,你都是我最敬爱的刃哥。这老家伙心狠手辣,你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善待你的,跟我走吧。” “哗啦——”话音刚落,那鲛皇尾巴一扫,又是扫起一大股水流,直接把我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显然,他那一下并没有想着要我的性命,要不然,那么大的水流,我早就被拍到水底下去了。 “你这个凡人,话真是多。” 我正要说话,这时,余刃转头看着我,“陈凡,我的事情,你已经都知道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现在,我该回到我该回的地方了。” “刃哥,是你自愿回来的,还是那个老家伙逼着你回来的?” “重要吗?”余刃反问我,我看着他缓缓游向我,“很多事情,不一定要把原因弄个清清楚楚,有时候,知道真相,比不知道真相更痛苦。陈凡,听哥哥一句话,四阴门的事情,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回去北方的那个小镇上吧,去过你平凡的生活。” 余刃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可是,他不肯多说,我就算再追问,估计他也是不会告诉我什么的。 现在,我不关心四阴门的事情,我只关心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心甘情愿回来的,还是被那老家伙逼着回来的。我怕那老家伙像对待那些鲛人一样对待他,我怕…… 我焦急地望着余刃,等着他给我答案。 “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余刃什么也不肯说,转身便要离开。 我的心就跟滴血一样难受,我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要离开我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我想不通,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之间,余刃就成了鲛人? 我还想再问什么,这时,陈正阳游到我跟前,挡住我说道:“那是他们鲛族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别管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多时刻,陈正阳再一次凝结好一张灵符,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他把手伸向我,示意我赶紧上去。 我的目光迟迟无法从余刃身上移开,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走?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甚至,连一声“保重”都没说。 “上来!”陈正阳抓着我的肩膀,猛地一提,就将我提了上去。然后,他催动灵符,离开那里。 我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余刃,终于喊了一句“刃哥保重”,喊完之后,只觉得脸颊上凉飕飕的,一股热泪滚滚而下。 第114章:逆天改命 我都不知道陈正阳是怎样带我离开那个地方的,只是,当我们回到山顶上的时候,深谷中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大股如同喷泉一样的水柱喷涌而出,持续了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消退下去。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里出事了! 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跪在山顶上,望着深不见底的深谷,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打在我的皮肤上,凉飕飕的。 我也不知道那样跪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就被陈正阳一把提了起来。“你是个男人,不能这么轻易被打败。” 我无力极了,男人又怎么样,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男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陈正阳直接给了我一巴掌:“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的你你娘吗?对得起我对你的栽培吗?对的你余刃的牺牲吗?啊?还有胖子,小坟、刘芬……他们多么的无辜,就因为你,被卷入这些事情中。他们为你牺牲,保护你,可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滩烂泥一样,你这样活着,不如去死好了。” 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次次刺激着我的心。 我宁愿死去的人是我,也不愿意看着身边的人就那样一个个离去,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啊——”我张开双臂,对着天际大喊,只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喊完之后,我就觉得舒服多了。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能倒下,叶语还没找到呢,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神秘人还没揪出来呢。是他害了我的朋友们,我要为他们报仇,报仇! “想报仇,你就必须先逆天改命,不然,跟你有接触的人还是会一个个死去。”陈正阳冷冷地说。 我死死地盯着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不能改,不能改,不然你会后悔的。 可是,面对陈正阳一句句有力的话,我的脑袋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被陈正阳带到了一处我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他问我准备好了没有,我机械地点点头,脑子里一直是混沌一片,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我看见天空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雷电不断地在我的周围响起和落下,才终于将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那一刻,我的脑子无比的清醒,我知道陈正阳为我逆天改命将会付出什么代价,我不要、我不要!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我不想再失去他。 “住手,你给我住手。”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想要冲出这雷电的包围圈,但是,只要我一动,雷电就会噼里啪啦落下来。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陈正阳笑的这么开心过,就像个阳光大男孩一样,“小子,好好呆在里面吧,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你骗我,你骗我。你趁我意识不清楚的时候骗我,你明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这么狠心,你们都走了,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们要我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啊啊啊……” 我大喊大叫,眼泪疯狂地流下来,连我自己都很震惊,我对陈正阳的感情,竟然这么深。 以前我总说恨他,和他划清界限,其实都是我在乎他的表现。 我在乎他,在意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我渴望得到父爱,渴望被父亲呵护的感觉。可是,这种爱来的这么晚,这么迟,刚刚有点感觉了,却又要离我而去了。 我像个被夺取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只知道哭,只知道要把糖果要回来。我想要的很简单,一份父爱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 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你住手,住手啊。” 陈正阳咬着牙坚持,“我不能住手,住手了,你一样会失去我。我是你的父亲,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受到你的克制,是最严重的。所以,如果不和你保持距离,我会死的很快。” “我舍不得离开你,所以,我只能忍痛割爱,永远和你保持着距离。但我很知足,能看见你在我身边,能看见你哭,你笑,我觉得很满足了。”陈正阳说着,眼眶红了,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东西。 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他也会哭?他也是有感情的! 他的样子让我倍感难受,就好像心被人活生生撕开了一样,生疼生疼。 我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他住手?作为一个父亲,救自己的孩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如果他住手了,他会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可是,不叫他住手,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去。 从来没有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无能,这么的渺小。 哭,唯有哭,能让我不那么难受。 可是,陈正阳说:“儿子,别哭,陈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泪,哪怕是你爷爷,你……父亲,他们都从来没有哭过。”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做不到!做不到! “住手,住手!”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我要陈正阳活着,哪怕一辈子都不认我,哪怕我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我只要他活着。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以为会得到他的赞同,陈正阳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但显然,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依旧把天雷和闪电引下来,之前是劈在我的周围,而现在,闪电和炸雷一点点向他移动,我很怕,闪电会劈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就是那么残忍,他当着我的面承受着炸雷的重击,雷电劈的他眼睛都冒血了,可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如同一块磐石,屹立在那里。 我的心疼的厉害,“求求你,住手吧。”我的喊声是那么的无力,被雷电遮掩,连我自己都听不太真切。 “嘎嘣”一声,一道巨大的炸雷击中了他,炸雷的余光笼罩着我,我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同时,我看到身上散发出一股黑色的烟雾。 我来不及观察自己,赶紧抬起头,只见炸雷将他的一条胳膊都被劈焦了,那整条胳膊被烧得皮开肉绽,有些地方还滋滋冒着血。 这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但是,陈正阳愣是一声没吭,额头上青筋爆凸,感觉都快爆出来了。 “苍天在上,大地为证,我陈正阳愿把阳寿转给我儿陈凡,以他之命续我陈家血脉,让我的魂魄化为尘埃,洒落大地,滋润草木,以为天道。此誓言一出,绝不反悔,雷电啊,给我力量,把我的生命转移到陈凡身上吧。”最后一声大喊,天空的乌云更加密布了,狂风筑起,电闪雷鸣,有乌云直直地从陈正阳的头顶上压下来,乌云中,雷电交加,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知道,这将是我与陈正阳的永别,他把他的生命给了我,而让雷电带走了我天煞灾星的命,从此,我不光得为我自己活着,还得为他活着。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不要!不要!” “嘎嘣!”这一声惊雷简直要将半边天给奓开了,响声之大,久久在耳边回荡。炸雷不偏不倚击中了陈正阳,他被雷电包裹着,如同穿着一件隐形闪电衣服,雷电“嘎嘣嘎嘣”亮起,不时地有浓烟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窜,我想要抓住它们,但是抓不住。 它们飘散出去之后,很快就被狂风吹散。 我知道,那是我的命魂。而陈正阳的命魂正在缓缓注入我的身体里,代替我的命魂。 我看着陈正阳的身体一点点被雷电扎的越来越小,就像在极速缩水一般,心在滴血。 “爹——”那个字在我的喉咙里徘徊了很久很久,我一直想把他喊出来,可是一直没有勇气。直到这一刻,我再也没什么顾虑了,因为我将失去他了,再不喊的话,我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在我喊完那一声之后,我的眼泪喷涌而出,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 隐约间,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笑声。 是陈正阳。 他听到我喊他了,他听到了! 在他倒下去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这是他今生在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吧,要不然,他怎么能笑的那么开心。 只可惜,没有以后了。 “啊!”我仰天长啸,身体里的气流如同钢针一般被我喷射而出,那股气流消失之后,我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但是,我终于恢复自由了。 我不顾一切地爬过去,看着面前那团焦黑的,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尸体,手僵在了半空。 “爹,我带你回家。”久久的沉默之后,我终于说出这几个字。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尸骨用衣服包好,搂在怀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 可是,我刚站起来,空灵处就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陈正阳终于把他的命换到你身上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第115章:我才是真正的坏人 我四处巡视,想快点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但那个人隐藏的很好,我巡视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你是谁?”我问他,他不敢现身,是不是他是个胆小鬼?或者,他是个懦夫?他害怕见到我,害怕被我看见? “懦夫?咱俩到底谁是懦夫啊。”那个声音笑了起来,“我和你比,我才是真正的男人,而你,才是真正的懦夫。你遇到事情就害怕,可是你不敢说出来,你装作什么也不怕的样子跟着他们混,表面上是你能力不够,实际上,是因为你害怕,你不敢往前冲。” “因为你的懦弱,你害死了刘芬,害死了小坟,害死了那些为了你好的人。也害死了,你至亲的人,你的父亲,你的母亲……” “够了。”我嘶声力竭着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呵呵,我胡说没胡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你看,你的心跳现在多快啊,这证明我说对了,我把你虚伪的面具拆穿了,你害怕了,惶恐了,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我嘶吼,像头发怒的狮子。 那个声音“咯咯”一笑:“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我就在你的身体里面,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我的身体?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的确,那个声音好像是从我的肚子里传出来的。怎么会,我的肚子里怎么会有声音传出来? 我连忙把衣服揭开,我的肚子上除了肉就是肉,那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别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我的存在就跟陈正阳和给我们生命的那个人的存在是一样的。” 他的话,令我头皮发麻。 我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我?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他看透了我的心思,直接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我一直隐藏的很好。我在你的身体里隐藏了十八年,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我比陈正阳那个蠢货聪明不知道多少倍,他才隐藏了三年,就被发现了。” 我怒吼:“不许你说他坏话。” 他笑着问我:“我说了,你又能那我怎么样?你这个懦夫。陈正阳把他的生命给了我们,不对,是给了我,因为你不配拥有,你是个懦夫,只有我才能驾驭他的命魂。我一直不敢显露出来,就是怕被陈正阳发现,他一定会像当年陈十三对他一样对我。” “我可不想惹出那么多的麻烦事,我就躲在你的身体里面,看着你们争斗、厮杀,然后,我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哈哈,我是不是比你聪明一百倍啊?” 听着他得意的笑声,我强忍着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越是激动,就越是手足无所。 我故意刺激他:“你以为你现在就可以控制我了吗?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陈凡吗?”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怕死,你为什么不救余刃,你知不知道,他留在那里,将要承受什么样的苦难?他会被鲛皇强行砍掉人类的双足,在漫长的岁月中,等着双足合并,成为一条鱼尾。这个过程,至少得一百年。一百年啊,你想想,要你每天承受失去双足的痛苦,你能忍受得了吗?” 我的怒火不由得被勾了起来,我朝他嘶吼:“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自己的选择?哈哈,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不会为了救他而做出与天作对的事情,他不想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只剩下仇恨而已。还有陈正阳,你表面上在阻止他,其实你心里很开心他那么做对不对?那样,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一边嘶吼,一边在身上捶打起来,痛,我感觉到了拳头落在身上的疼痛感,我有痛觉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在慢慢接近一个普通人。 他“哎呀哎呀”地叫了两声,“你把我打疼了,也把你打疼了,咱俩是一个人啊,应该互帮互助才对。” “不,我和你不是一个人,你是魔鬼,你根本不是人。”我愤怒的嘶喊,胸口起伏的厉害。 那个声音“啧啧”两声:“明明害死那么多人的是你,你怎么反倒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我是魔鬼,那你是什么,你是比魔鬼还要可怕的魔鬼。” “你给我闭嘴!”我不要听,我什么也不要听。 我捂着耳朵,四处逃窜,躲在石头后面,躲在草丛里,不管我躲在哪里,那个声音总是会跟着我。 我讨厌那个声音,讨厌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我,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用头磕着石头,企图减轻那种痛苦。 但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我的头就是挨不到石头。 他说:“你别把我的身体弄坏了,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咱俩可以做一个交易,你做我,我做你。” “我可以承担你的痛苦,帮你找到真相,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在身体里就行了。那里很舒服,没有斗争、没有牺牲、没有尔虞我诈……你在那里,将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的心被他说的蠢蠢欲动,现在的我,真的太渴望一份安宁的生活了。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阳光,能让我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 “真的……那地方真的这么美好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的语气兴奋起来:“当然,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我的心经不住诱惑了,我好想去那个地方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我看到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变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那个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地说:“走上去吧,路的尽头,就是那个地方。哪里有花香、鸟语,有房子,还有刘芬和小坟,你看,她们在对你微笑呢。” 的确,我看到刘芬和小坟都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胳膊上挎着美丽的花篮子,冲着我微笑。 我的脚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迈了上去。 走在那条小路上,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威风,我觉得浑身无比的舒畅。 路的两旁,开着不知名的花儿,还有蝴蝶翩翩飞舞,这样的场景,简直就是人间花卷。 “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那个声音极尽温柔。 我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那些盛开的花儿枯萎了,蝴蝶死掉了,威风变成了狂风。我茫然地举目四望,刘芬和小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画着像鬼一样的大浓妆,龇牙咧嘴地看着我。 “啊!”我惊叫一声,还是没能从这地方离开。 那个声音突然变得生气起来,“你都死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他是在对我说吗?我怎么感觉不是呢。 是在对陈正阳说话!对,就是这样! 陈正阳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为什么说还是不肯放过他? 难道他没死? “爹?”我试着叫了一声,眼前的场景瞬间消失不见,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没想到,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不许你叫他爹,我才是你爹。” 他是我爹,难道,他不是另一个我,而是…… 我突然明白过来,陈正阳把他的命给了我,同时,也把给了我生命的那个男人的命给了我。他们是两个不同的命魂,却在用着同一个身体,同一个灵魂。陈正阳的命魂死了,可是,他还活着。 可是,我是他的儿子啊,他居然要害我? 陈正阳不是说他懦弱无能吗,为什么我现在感受到的,是自私自利,简直令人恐怖的他? 我摇头:“你不是我爹,陈正阳才是我爹。”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我才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他怒吼,声音都在颤抖。 我算是听出来了,他在嫉妒,在羡慕陈正阳。他被陈正阳欺压了这么多年,积攒了很多怨气,可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拿陈正阳没办法。现在陈正阳终于死了,他要翻身做主了,可是,他还是只能依附在我身上,成为不了真正的人。 他不甘心、所以,他想占有我的身体,想代替我活下去,证明他的存在性,也证明给陈正阳看。 我笑他:“你给了我生命又能怎么样,你为我做过什么吗?啊?我只知道,陈正阳一直在帮我,救我。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救我,可以把他的生命给我,而你呢?你在骗我,你想占有我的身体。世界上有你这样的爹吗?” “这还不都是他害的?”他怒吼,“如果没有他,我们一家人就会和和睦睦的在一起,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你为什么不怪他,反而来怪我?”说到最后,我能感觉到他的怒火燃烧着我的身体,让我十分难受。 我冷笑两声,不说话。 他急了,“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我偏不说,我凭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 他被我激的越发愤怒了,“混账!”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传来一阵绞痛,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 第116章:化灵,叶语 我依旧咬着牙坚持,一声没吭,他更加恼火了,搅的我五脏六腑就像要撕裂了一般。 “喊啊,你为什么不喊?” 我咬着牙,因为要克制疼痛,浑身都用上了力气,如果我能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那一定很恐怖。 我知道,他把对陈正阳的恨都加在了我身上,我越是这般样子,他就越是痛恨我。 “你真可怜。”我冷笑着说,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的语气变得越发阴冷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但我一点也不同情你,相反,我觉得你是活该。” 我的话似乎起到作用了,他不再搅的我五脏六腑那么难受,而是问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强忍着剧痛,咬牙坚持:“你难道不是活该吗?你和陈正阳是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他强势,你懦弱,他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让你代替了他,那是他给你的恩赐,可是,你不但不懂得报恩感谢,还觉得是他夺走了你的一起。我问你,如果当初不是他把我娘让给你,你有机会体会做人的乐趣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惶恐。 我“呵呵”一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掐中了他的软肋。“就是这样,事实就是,陈正阳把属于他的生活给了你,而你,为了能永远地代替他,对他产生嫉妒、怨恨。其实,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就算陈正阳把这你们的身子让给了你,你也只会让你和他活的更加失败而已。因为你懦弱、无能,而他才是天生的强者。”我说的慷慨激昂,连我自己都有些动容,凭着感觉,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在在瑟瑟发抖,他害怕了、恐惧了。 我连忙改变语气,“其实,你完全可以放下这一切,做回你自己。你的生活注定是要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你又何必强求。” 说着,我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身心无比的轻松。 一股清新的气流从鼻孔里缓缓流进身体里,就好像连血液里都流淌着芬芳的花朵一般。 我继续说:“你闭上眼睛,认真感受,我们的周围是芬芳争艳的花海,上面是翩翩飞舞的蝴蝶,远处有一座小房子,那就是你的家。” 我试图把他带入那副场景中,在我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挣扎。 他在抉择,到底是继续坚持下去,还是选择放弃? 这个时候,我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说好了,就能说服他,说不好了,就会激怒他。 所以,我的声音很轻很轻,一个字也不敢大声说,“那里有你的亲人,你的妻子,你的父亲,你的兄弟。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看看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他们在叫你过去呢,你看。” 他在颤抖,在犹豫…… 良久,良久,久到我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迈开你的脚步吧,走过去。”我大着胆子说道。 终于,我感受到了他把脚迈了出去,他走向了那条通往小屋子的小路。 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而那一瞬间,我就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软趴趴地一下子倒在地上,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脑海里,那副画面还在继续,他已经走到了小房子跟前,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和陈正阳一模一样,只不过,陈正阳的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即使是笑,也是冷的。而他给人的感觉是慈眉善目的,笑起来很阳光,配上那一头白发,还有几分俏皮。 我是第一次看着他和我对话:“儿子,你成功了。”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挤出一丝微笑:“是你自己成功了。” “赶快走吧。”他说。 其他的人纷纷向我挥手:“赶快走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眼前的场景变的越来越模糊,他们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的眼睛好累!好累! 终于,我再也支撑不住,将眼睛闭上,好想睡一觉。 隐约间,我感觉到有一双手落在我身上,将我拉起来。但我实在累的没力气了,实在是不想把眼睛睁开。 我再也不好奇那只手是谁的,那个人是谁,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终于,我如愿以偿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叶语。 很长时间,我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看着叶语,我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小凡?小凡?”叶语拍打着我的脸,那几巴掌,终于让我的意识恢复了一些。我这才巡视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是一处装饰豪华的房间,此刻,我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 我挣扎着爬起来,“语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 “是余刃救了我。”叶语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抢先说道。 提到余刃,脑海里立刻蹦出一条鱼尾来,我一把抓住叶语的手背:“刃哥,刃哥他……”那几个字,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叶语反手抓着我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手背:“小凡,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老余的底细,只是,他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也就没敢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语,大脑“嗡嗡”作响。“那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我们?” “是。”叶语点头。 鼻子一酸,一股气流顿时堵在了胸口。我没有理由责怪叶语,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责怪他:“假如你能早点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可能,我现在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语哥,他们都死了,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我好难过!” 叶语轻轻地将我楼进怀里,“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在你昏睡的这十天里,你不断地说梦话,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我才知道原来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小凡,难为你了。” 听着叶语这么温声细语地安慰我,我就越发地想哭了,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那些人,那些名字,就像过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我没有理由不想起他们,也不想把他们从我的脑海里驱走,我念着他们,同时也在扎着自己的心。 正在我么抱头痛哭的时候,“嘎吱”一声,房门开了,进来的人是苏米雪。 “陈凡,你终于醒了?”苏米雪端了一碗汤进来,看见我醒来,兴奋的把汤也放下了,赶紧跑过来。 “你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吧?”这句话,她是对叶语说的。 叶语点点头,苏米雪试探了好几次,终于大着胆子把手放在叶语的肩膀上:“那……” “米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直接把苏米雪的希望给破灭了,脸色一点点从晴转阴。 我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能感觉到,叶语拒绝了苏米雪。 “苏小姐,是我的坏情绪感染了语哥,或许过两天他就回心转意了。”我还试图为他们争取。 叶语瞪我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抓着叶语的手,每一句话都是我打从心底就想说的:“语哥,珍惜眼前人,别等到失去了,再后悔莫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由得想到了刘芬、小坟还有陈正阳,对于他们,我这辈子只有愧疚。 我知道叶语不是当道士的料,也许,普通人的生活,才更适合他。所以,我才会劝他三思的。 可是,叶语很坚定地告诉苏米雪:“苏小姐,对不起,小凡已经醒了,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的。” 我看到苏米雪还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的眼眶里渐渐溢满泪水,终于忍不住,掩面跑了出去。 “苏……” 我还想把苏米雪叫回来,叶语却是叫我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和她在一起,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叶语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加上我现在身心疲惫的,没有力气说太过的话。 我们两个在苏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离开了。 我知道,叶语不想让苏米雪给我们送别,在他离开苏家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我无法得知他是不想回头还是不敢回头,但我回了,然后,我就看到苏米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我们离去的影子,偷偷地摸眼泪。 “语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那一刻,我特别希望叶语能留在苏家,过他平凡的生活,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 那个神秘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他是谁,他会怎样对我们?都是个未知数。 叶语很坚定地说:“走吧。” 我紧跟上他的脚步,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是那样的爱笑,爱打游戏,现在,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余刃的影子。 突然,我特别心疼余刃。 他很少笑,是因为他每时每刻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子,每过一天,他就和我们相处的时间减少一天。在那样矛盾的心里下,他还能不顾一切地帮我,我陈凡何德何能? “语哥,我们先去程家一趟吧。” 我觉得该给程萌萌一个交代,她一定还在等着余刃归来吧。 第117章:神秘人现身 我们来到程萌萌的家,很奇怪,她家原本是有保安守门的,现在却没了。 这防盗门也是一推就开了,形同虚设。我和叶语都意识到不对劲,程萌萌家里肯定出事了。 我们连忙跑进去一番寻找,只见屋子里乱成一团,显然,是争斗过的痕迹。 我准备用追魂法追寻程萌萌的下落,便在这时,“滴答滴答”,几滴鲜血落在我和叶语中间的地面上。 我们同时往上看了一下,发现天花板上不时地渗出血来,血水形成雨滴的样子,低落下来。诡异的是,那血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不是从楼上渗下来的,因为渗下来的血水边缘会有潮湿的痕迹。 看了一会,我们都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便赶紧底下头。只见那些血水滴在地面上之后缓缓流动,形成几个血红的字:废楼上见! 这地方就一座废楼,就是当初翁瑞抓了程功和程萌萌将他们困起来的那个废楼。 当下,我和叶语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出租车司机一听我们要去那地方,死活不肯拉我们去。 我直接折断了车子上的防盗窗,吓的司机像是看变态一样看着我:“你、你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你是想让警察来给你收拾吗?”我半恐吓半威胁地说,“赶紧开车,我不会伤你性命的。” 司机心惊胆战地把车子开了起来,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达了废楼外面。 我和叶语直接下了车子,也没给钱,也没理会那司机是否报警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先去救人。 越往上走,我就感觉阴气越明显。 我和叶语一口气爬到12楼,也就是当初翁瑞绑着程功和程萌萌的楼层。我觉得很不对劲,同样是12楼,怎么那么巧? 等我们看到里面的场景,更是吃了一惊,被绑在这里的不止有程萌萌,还有苏米雪和苏米琪两姐妹。 我们四处巡视了一下,她们几个被绑着的绳子是普通的麻绳,四周也没布置什么陷阱机关的。但我们就是不敢贸然向前,越是没有陷阱,就越是危险。 “叶语,不要管我,快走。”都到这种时候了,苏米雪还一心想着叶语,看着她那副样子,我都忍不住动容。 叶语终于掩饰不住对她的担心,安慰她别害怕:“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离开这里的。” “离开?你们今天来了,还想离开这里?”声音听着特别诡异,时男时女,像是从墙里、地面上、空气里发出的一样,让人听不到来源在哪里。 我直接问:“你是谁?是你指使那几只妖精做的那些事情?” “哎呀呀,改了命,打通了身上的灵气,这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这么拽?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啊?哈哈哈……” 笑声刺激着我们的耳膜,我只觉得脑袋像是要奓开一样,只能拼命捂住脑袋。 那几个女人更是痛苦的直叫唤,我和叶语同时纵身一跃,跳到她们跟前,我捂着程萌萌的耳朵,叶语捂着苏米雪的耳朵。 我们只有连双手,无法顾及苏米琪,她的五官里缓缓流出血来。 苏米雪顿时惊叫起来:“米琪,米琪你怎么了?” “千纸符,驱!”情急之下,叶语将自己的衣袖扯了下来,用自己的血画了一道符,将苏米琪的两只耳朵包裹住。 苏米琪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那笑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哎呀,好羡慕呀,都没有人给我捂耳朵呢。”那个声音阴阳怪气的,我和叶语趁着这机会赶紧把她们几个身上的绳子松开。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那个声音却再一次响了起来:“忘了提醒你们了,这是夺魂绳,你们要是把绳子解开的话,她们的魂儿就会被夺走。” 我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而叶语看了看绳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就说明那个声音说的没错。 “小凡,快,把绳子绑好,千万别掉到地上。”叶语一边绑一边说。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我也跟着心急,连忙把绳子绑好,而就在我们快要绑好的时候,一阵嘶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过一两秒的功夫,只见从墙壁里、柱子上、地面上,纷纷钻出大量的黑雾。 那些黑雾一出来,瞬间凝结成人形,嘶吼着便扑向我和叶语。 “符灵,出!”我早已准备了大量的符纸,藏在怀里,此刻,眼见着大量的幽魂扑向我们,我只能把符灵们召唤出来。 足足有上百个符灵,一出来,便嘶吼着扑向幽魂们。 但是,幽魂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些符灵顶多阻挡一下,要消灭它们,那是不可能的。 “语哥,快。”就剩最后几步了,我这边三下五除二就绑好了。然后,我安慰程萌萌别害怕,“是刃哥叫我来救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程萌萌眼含热泪,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时,叶语那边也绑好了。 我们两个终于可以空出手来对付这些妖魔鬼怪了,以前我对付不了他们,而现在…… 我集中精力,让所有的怒气都汇聚在双眼中,只觉得两只眼球好像要喷出火来,胀鼓鼓的,难受的要命。 “噗……”当我使出浑身的力气的时候,就会从眼睛里喷射出一大股白色的烟雾,凡是被烟雾笼罩的幽魂,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慧阴眼果然厉害,只是,要凝聚体内的阴灵之气,需要的时间有点太久了。我还想试试煞气,不知道有多厉害? 刽子手的煞气,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一旦爆发起来,威力也是很可怕的。 我操控着体内的煞气流窜,将他们凝聚在双手上,当感觉到双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快要爆发时,猛地一下推出去。 “轰”的一声,竟把一根柱子给震倒了,那些在柱子周围的亡魂们顿时四分五裂。 和慧阴眼比起来,这刽子手的煞气可是要厉害多了。 再来试试二皮匠的灵气。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是那种又粗又长的针,凭着感觉弹了出去。铁针如同一颗发射的火箭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一连穿过十几个亡魂的身体。顿时,那些亡魂就灰飞烟灭了。 我还一直担心,这小小的一根针能有什么用处,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呢,和慧阴眼简直不相上下。 有了这四样法宝,这些亡魂对我们来说简直跟捏蚂蚁一样容易。 但问题是,我们不光要对付它们,还得防止它们攻击程萌萌她们。 “语哥,你只要保护好她们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吧。”我和叶语分工合作,防止出现意外。 慧阴眼、煞气掌再加上灵针和付灵,这些亡魂分分钟就被我消灭的差不多了。 但我们丝毫不敢松懈,那些神秘人既然对我们这么了解,肯定不会只弄这些亡魂来对付我们的,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 但我们万万没想到,他一直在和我们玩阴的。 “哈哈哈……哎呀,又忘了告诉你们了,这些亡魂其实可以解开他们身上夺魂绳,你们把他们全都杀死了,那她们可就永远都只能这样子了。” “你……”我和叶语都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除了生气、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而且,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女人在我们面前出事,只会让我们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轰”的一声,叶语一拳砸断了一根柱子,着实把我吓了一条,我看到叶语的眼睛一点点变红,脸上青筋爆凸,面目狰狞,就和他当初和白绝对抗的时候那副样子一样。 他比发怒的狮子还要恐怖,比饿狼还要凶猛。 他一下子蹿起来,将房顶击穿,水泥块顿时纷纷落了下来。 他把这里砸出好几个大窟窿,彷如一片废墟,但是,丝毫没有伤到那几个女的。 “出来,有本事你就出来,这么藏头藏尾的算什么本事?”叶语嘶吼,声音如洪钟一般。 那个声音“嘿嘿”一笑,“你叫我出来我就要出来吗?我偏不听你的。” 就好像你正在气头上,有人却还在不断地火上浇油。 我看到叶语愤怒的眼神,不断起伏的胸口,手上的指甲变得越来越锋利,就连嘴巴里,都长出了锋利的獠牙。 这是……要走火入魔的节奏啊! “语哥,不要!”我连忙跑到他跟前,企图唤醒他的理智。 苏米雪也跟着大叫:“叶语,不要,千万不要……” 我觉得不对劲,是苏米雪的反应不对劲,她不应该是吃惊和害怕吗,怎么看她的样子,好像早已知道了叶语这一面目。再看看程萌萌和苏米琪的反应,都是吃惊不已,显然,这才是她们该有的反应。 眼见着叶语还没有平复下来的样子,我赶紧跑到苏米雪跟前,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小姐,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苏米雪泪流满面,望着叶语,硬噎不能语。 我心急的不行,不停地催促她。 终于,苏米雪咬了咬牙,喃喃说道:“他、他是……” 第118章:苏米雪和叶语 “他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似乎我越急,她就越不说,像是跟我作对似的。 “苏小姐,你……” 之前是我太心急了没发现苏米雪的异常,而这会,我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发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苏米雪眼神涣散,有气无力,但是,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我感受到了,他在乎我,他终于在乎我了。你知道吗,上一世,我追了他整整一百年,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明明每天朝夕相处,但就是不能在一起,甚至,连正常人的交流都成了奢侈的东西。我们之间只有命运与服从,一百年,整整一百年……” “上一世,是我亲手杀了他。”她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他无视我的感觉。我宁愿他打我、骂我,也不想他总是像块冰一样对我。陈凡,你能体会得了那种感觉吗?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我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继续说下去。 苏米雪硬噎两声,可能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也不敢犹豫,继续说道:“你知道宿吗?他就是宿。我是他的主。我给了他生命,让他保护我,只要我不死,他就死不了。可是,我没想到,我会爱上他,并且,爱的那么无法自拔。上一世,是我亲手杀了他,也杀了我自己。我想,这一世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应该会接受我吧。呵呵……”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们还是没能走到一起。我一直觉得,他可能是带着上一世的一些记忆投胎到了这一世的,要不然,他还是在刻意躲避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我的……”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不能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他一定忍的很痛苦很痛苦,我不想再看见他这个样子了。”那眼神里,写满了心疼和无奈。 宿,是道法高深的人养出来的一种比小鬼还要厉害的物种,宿可以是鬼魂、植物、动物,甚至还可以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而来。只要主给他生命,那他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而宿和主的关系,也是十分令人匪夷所思。主给了宿生命以后,主将会失去所有的能力,变成一个普通人,而宿拥有了强大的本事,职责便是保护主。只要主不死,宿就不会死。 也就是说,宿和主,就可以达到长生不老的地步。 但是,苏米雪在上一世对叶语动了情,情难控制而得不到的她,杀了自己,也杀了宿。转世投胎后,她希望能再续前缘,只可惜叶语依旧对她不冷不热。 其实,不是叶语对她不动情,而是不敢动情。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我拥有慧阴眼,可以窥探一个人的内心,然后我知道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叶语都是爱着苏米雪的。 只是,上一世,他只是苏米雪在路边捡来的一只可怜的流浪狗,纵使他被苏米雪给了生命,依然忘不了自己只是一条狗的念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苏米雪,所以,不敢接受她的爱。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米雪会对他痴情到这种地步,竟然以生命为代价,结束了两个人的生命。 而这一世,当他接触到苏米雪之后,上一世的记忆渐渐被唤醒,失去以后,才会更懂得珍惜,他也很想珍惜,只是,每次当他想要接近苏米雪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发生异变。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如果他和苏米雪结合,他就会吞噬掉苏米雪。 因为,他已经是一个法力强大的宿,宿的本能让他不由得想要吞噬主,合二为一,使他成为真正的人。 所以,他不能接近苏米雪,他的爱也很辛苦,比苏米雪更辛苦。 当我窥探到叶语的内心世界之后,我震惊了、大脑“嗡嗡”作响,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 一向嬉皮笑脸的叶语,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这其中的反差之大,换做我,只怕我很难承受得来。 而这其中的具体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语哥。”我喃喃叫了一声,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时,苏米雪似乎痛苦到了极点:“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就够了,我知足了……活了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一刻,象现在这般开心和幸福……我好知足,好知足……” 我看到她眼里闪动的泪花,还有看向叶语时那副如痴如醉的样子,鼻子不由得一阵发酸。 我喃喃地叫了一声:“苏小姐……”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米琪撕心裂肺地含着苏米雪的名字:“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能有事,你有事了我怎么办啊?姐,你快振作起来啊……” 还有一旁的程萌萌,不断地给苏米雪加油打气:“苏小姐,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啊。你看,叶道士在慢慢变成人形,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听到叶语正在慢慢变成人形,苏米雪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那充满担忧的眼神,看了让人心碎,“不要,不要!他在把他的命一点点还给我,他这是要牺牲自己,保护我……” “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不管他们做何选择,那都是他们的选择,我相信,叶语和苏米雪都没有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 但是,知道叶语可能要离开我了,我还是很难过。 我看了看苏米雪,又看了看叶语,最终,冲叶语大喊起来:“语哥,你现冷静一下。” 叶语什么也听不进去,时而是正常的样子,时而是野兽般的样子,看的出来,他很痛苦。他的心想要把身躯还给苏米雪,可是,还有一个他不允许他那么做。 那副样子,看的我也是心疼不已。 “语哥、苏小姐,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命给彼此,你们都冷静一下,听我说啊。”我嘶声力竭地嘶吼,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看到苏米雪复杂的眼神,有恋恋不舍、有无奈、有绝望……眼泪可能已经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当她看到叶语痛苦挣扎的时候,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她坚定地要把自己的命给叶语。她,决定牺牲自己了! 我很无助、很无奈,我谁也阻止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米雪一点一点在我面前失去命魂,而叶语拒绝接收,又把她的命魂还给她。可是,他只是宿,苏米雪是主,主要给宿什么,宿岂能拒绝得了? “啊——”叶语痛苦地挣扎,双膝跪在地上,而苏米雪,将命魂一点一点送到叶语的身体中。 叶语的兽角慢慢褪去了,就像特效的效果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头凶猛的野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然而,这边的苏米雪,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快要没有了。 她在用着最后的力气挣扎,微笑,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我从来没后悔喜欢上你,从来没有……如果上天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叶语,说一句……你爱我,好吗?” “米雪,米雪……”叶语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把将苏米雪抱在怀里,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抱的那么紧,好像一松手就会丢了似的。“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叶语掉眼泪,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而这时,那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好一对痴男怨女啊,看的我都想哭了,要不,你们到下面去团聚好了。” 我愤怒到了极致,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我对着空灵处喊道:“我陈凡向天发誓,今生今世,不管天涯海角,定要你血债血偿!” “哈哈哈!天涯海角?不用,我现在就在你们身边,你都对付不了我,还天涯海角呢?” 这边,是生死离别,而那个声音竟然还在得意地笑。 我不由得握紧拳头,对着空灵处一拳打了出去,“轰”的一声,墙面被我打出一个大窟窿,但是,那个声音并未因此停止。“心浮气躁,你怎么找我啊?哎呀呀,看着呃逆发怒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玩的,可比你那死鬼好爹好看多了。” 陈正阳,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陈正阳,莫非,他和陈正阳有焦急?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叶语的嘶吼声:“啊——” 我赶紧回头,只见苏米雪的双手垂了下去……她,终究还是走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语,失去至爱的人的那份痛苦,我懂,那是任何语言也安慰不了的。 我看到叶语缓缓站起身子,眼神比刚才要变成凶猛野兽的时候还要可怕。 他的双手握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嵌进肉里,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他突然笑了,笑的那么大声,我以为他疯了。 只是,他却说:“你以为你隐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个胆小鬼,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懦夫,我瞧不起你。” 我以为他在胡言乱语,却没想到,这几句话把那个声音给激怒了。“不、我是王、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你才是懦夫。” 第119章:他终于现身了 叶语冷笑,笑的那么狂妄,那么不屑一顾。 我知道,他这是在激那个人现身,我有一种预感,感觉叶语对那个人很了解的样子,他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感觉到那个人的愤怒刺激着他的理智,很有可能下一秒他就出现了。 我巡视着四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心感受他声音来源的方向。脑海里仿佛装着一面镜子,每当我面向一个方向的时候,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觉,像是来自亲人,又像是来自陌生人。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神秘人,一定和我有着某种联系。我把所认识的人在脑海中一一过了一遍,那些熟悉的名字就像放电影一般一个个闪过。 会是谁?会是谁? 而这时,我听到叶语还在不断地激那个人,他的一句话像是启明灯一样,一下子点亮了我迷茫的方向。 他说:“既然你不是懦夫,为什么你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躲在暗处,躲在暗处…… 我一直在心里喃喃念着那几个字,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我可能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一个从未离开过我,但也从未见过面的亲人——我的爷爷,陈十三! “爷。”我对着空灵处叫了一声,那个声音戛然而止,显然,他没想到我会叫他,所以他本能地愣住了。 我的猜测是对的,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就好像被人抽取了所有的记忆一样。但很快,我就让自己恢复了意识。 我强压着心中的悲愤,颤抖着叫了一声爷,“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我不知道我的微笑他是否能看到,但我希望他是能看到的,希望他能就此停手,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可以失去了,他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想失去他。 我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换来我爷的认同,相反,他骂我是个软蛋:“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 “为了我?哈哈!”我缓缓站起身子,眼前渐渐变得一片模糊,“每个人都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是,你们谁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问过我想要什么吗?我不要你们为我好,我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闭嘴!”这一次,他终于恢复了陈十三的声音,那么冰冷,那么愤怒。“你是天煞灾星,你的出生,注定就是不平凡的。你太爷爷费了那么大的劲,终于在你身上实现了天煞灾星的命运,而你的出生,将给我们家带来无上的荣耀。你应该感到欣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说这种话。” “别跟你那个没用的老爹学,我煞费苦心把精力花在他身上,他竟然擅自做主,逆天改命,这才导致人格分裂,成了两个人。为了让我的计划能更加顺畅地实施下去,我假装要对你陈正阳下手,逼他杀死我,实际上,他杀死的,只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声音里充满了得意的语气,就好像他完成了多么伟大的一件作品似的。 我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击中一样,生疼生疼的。我痛苦地捂着脑袋,质问他:“就为了将扎纸的艺术发扬光大,你们就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值得吗?啊?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小坟、刘芬、胖子……一想到他们,我就心痛的要命。 陈十三就像个疯子一样,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千算万算,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用,早知道,从你出生开始,我就应该教你如何变得冷血无情。” 到了这种时候,他不但不知悔改,还说这种话,真真是让我的心寒到了极点。 我狠狠地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咬着牙说:“你出来,今天,咱们就把事情做个了断。” “好!”话音落,只见楼梯上走下来一道人影,不是陈十三又是谁。 和影子爷不同,眼前的陈十三,容颜保持的很好,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那眉眼间,散发着一股戾气,看久了,只会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原来,他一直躲在楼上,而他即使不用看,也知道这里的都发生了什么,他的能力,更加让我琢磨不透。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心里面翻江倒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陈十三走到我跟前,那犀利的眼神,似乎要把我万箭穿心了。 他看了我一会,就将目光移开,“没用的东西。” 我正准备说话,却在这时,叶语嘶吼一声扑了过来,和陈十三在地上滚做一团。我焦急的不行,想帮叶语,陈十三狡猾的很,一直把叶语的背朝向我,使得我无法下手。 我紧跟着他们,等待时机,想要趁机下手,但令我怎么也没想到,陈十三的能力,远远在叶语之上,他把叶语提起来,使劲丢了出去。叶语的身子直直穿过敞开的窗口,跌了出去。 我急忙纵身跃起,险险抓住了叶语的手。 陈十三阴笑着说:“孙子,就让爷现在教你,怎么冷血无情吧。你看看,你是要救你的好哥们,还是要救这两个女人呢。” 我回头看了一下,陈十三正在走向程萌萌和苏米琪,作势便要把她们身上的绳子扯开。 只要绳子一离开她们,她们的魂魄就会被拽出来。 我朝窗户下面看了一眼,叶语悬挂在空中,一时半会想把他弄上来,没那么容易。 我犹豫了、矛盾了、害怕了,也担心了。 我朝陈十三怒吼:“你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 “人性?”陈十三冷笑两声,手上已经在开始解绳子了。 我大喊不要,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压根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而这时,叶语的声音从下面飘了上来:“陈凡,去救苏米琪,就让我……下去陪米雪吧。” “语哥,不要。”眼看着叶语要把我的手拨开,我急忙两只手都抓住他。 可是,叶语一再向我摇头,表示他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好兄弟,了了哥哥的心愿吧。” 我看到叶语那祈求的眼神,心里像团乱麻一样。我知道,如果我强行把叶语救上来,他只会像具行尸走肉一样。苏米雪走了,把叶语的灵魂也带走了。 就像,刘芬和小坟的离去,也带走了我的灵魂一样。那种滋味,我能理解。 我缓缓松开手,看着叶语一点点离我而去,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啊——”我无法克制心中的怒火,像头发怒的狮子,嘶吼着,扑向陈十三。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陈十三的能力竟然还在我之上。 在我快要扑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擒住我的脖子,掐的我喘不过气来:“你这是在找死,你知道吗?” 我恨恨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我把身上的四种灵力都试过了,对陈十三来说,那些灵力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使劲一甩,我的身子就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可能都要碎了。 陈十三双眼发红,一步步走向我:“陈家的祖先要是知道你是这么的没用,一定会死不瞑目。你给我起来,把那两个女人给我杀了。” 我没有多少力气,但是,我还是在挣扎着想掐住他的脖子。 陈十三彻底被我激怒了,也可能是失望了,抓着我肩膀的手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手上的力气特别的大:“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现在已经知道怎么知道天煞灾星了,就算没有你,还会有第二个陈凡。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否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好像发生地震了。 第120章:尘埃落定(完结篇) 我们都被摇的站也站不稳,陈十三直接被甩了出去,身子撞到墙上。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很疑惑,但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密集的古怪叫声。这叫声我再熟悉不过,是鲛人的叫声。 我立刻意识到,余刃带着鲛人一族的人来救我们了。 可是,鲛人是不能离开水的,那他们是怎么来的? 地下河,对,他们是从地下河游过来的。 鲛人的叫声就像某种电波一样,穿透力十分的强,叫声从地下河传上来,竟也把这大楼震的摇摇欲坠。 我趁着这个机会想去救程萌萌和苏米琪,可是,她们都不你给我救。 一个预料到余刃肯定出事了,心如死灰,要跟着余刃一起走了,一个失去了姐姐,生无可恋,也要轻生。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别把死挂在嘴上好吗,要是真的为了死去的人好,就好好地活着,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我一口气说完,徒手将两根柱子从中间劈断。 现在,我还想不到救她们的办法,只能让绳子先固定在她们的身上了。 这大楼眼看着就要塌了,情急之下,我把她们推到窗户跟前,想着从那里把她们送出去。当我看到站在楼下的叶语时,我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叶语没死! 苏米雪虽然把她的生命给了叶语,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可是,叶语并没有丧失宿的能力。 “让她们跳下来,我接着。”楼下的叶语冲我大喊。 我把两个女的推到窗户跟前,问她们做好准备没有? 两个女人就知道哭,我一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直接把程萌萌先给掀出去了。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程萌萌就掉了下去,我还怕程萌萌身上背着巨石,叶语接着不方便呢,没想到叶语很轻松地就接住了。 然后是苏米琪,我正要把她往外掀,陈十三便扑了过来。 “你们……不能走……要死……大家一块死……”陈十三拽着我的衣服,我卯足了劲,一咬牙,将苏米琪给掀了出去。 而这时,我正好被陈十三给拽进来。 没了后顾之忧,我就可以敞开了好好跟他对峙了。 我冷笑着问他:“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你也怕死啊?” “你别得意……如果没有鲛人帮忙,你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原来,鲛人是他的克星啊。 也是,他一个普通人,如今却厉害的这么变态,其中肯定经历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了他对鲛人的叫声特别敏感。 我甚至怀疑,余刃早就知道真正的陈十三并没有死,并且,鲛人的叫声是他的克星,所以,他才一直那么帮我。 “爷,住手吧。你害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别再做造孽的事了,你就不怕,死了以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吗?”我还想再试一次,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陈十三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陈凡,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如果你要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我不阻拦你,但是,你甘心吗?” 这句话,直接把我的心说的“咯噔”一下。 而陈十三像是揣摩到了我的心思,突然咧嘴一笑,“看来,我没选错人。陈凡,陈家的家业,一定会被你发扬光大的,我们的牺牲,没有白费!”陈十三说完之后,竟然一个翻身,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这里可是十三楼,这么掉下去的话,还不得把他摔成粉身碎骨了。 我赶紧爬在楼梯口向下看,只见他直直地坠落下去,与此同时,大楼的下层已经开始崩塌、陈十三的尸体很快就被尘土淹没。 “陈凡,快下来。”我听到叶语呼唤我的声音,他应该是用来传音之类的东西,不然声音不可能传的这么远。 我不知道在那两三秒钟的时间里我在犹豫什么,总之,我没有第一时间就扑过去。 在叶语的又一次催促之后,我终于如梦初醒,几个箭步跨到窗户前,纵身一跃,直直地掉了下去。 叶语催动法力,用一张灵符接住了我。 我们马不停蹄地逃离那里,没跑多久,大楼就倒塌了,轰隆隆,那刺耳的鲛人的叫声却慢慢地消失不见。 我们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看着那一片废墟,每个人都不做声,但是,目光久久未能从那里挪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叶语说了一句“原来是假的”,就见他把程萌萌和苏米琪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啥事也没有。 我心里泛起嘀咕,陈十三并没有真的想害陈萌萌她们,他用她们威胁我,只是单纯地想让我将陈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吗? 还有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的心会咯噔一下。 我不敢往下想,越想,心越慌的厉害。 没多大功夫,就有行人和记者围拢过来,趁着那会功夫,我们赶紧离开了事故现场。 我和叶语先把程萌萌送回家,临走时,我告诉程萌萌,余刃没事,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 程萌萌没做声,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我们把苏米琪送回去的时候,苏米琪的神情很复杂。 我发现她好像是有什么话想对叶语说,但被叶语抢了先:“苏小姐,这一别,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有些话,不说出来,反而比说出来要好。 我问叶语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说:“回我的道观里去继续修炼。” 我突然想起他给自己弄的那个雕像,不禁笑了起来,原来,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如何改变,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这,就是命! 我从黄牛哪里定了两张火车票,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 也许是大家都累了,也许是……很多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我和叶语在青山市分的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喊了一句:“师傅,我想跟你回山上,你还肯收我吗?” 叶语头也没回,但是,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随时恭候。” 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先是返回小镇,看望了一下刘芬妈和刘芬的孩子。 几个月不见,那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好多,据说我们离开之后,这小家伙见风长的诡异状态就再没出现过。 所以,当我冷不丁地出现在刘芬家门口的时候,她妈差点拿扫帚赶我。 我赶紧向她解释:“刘芬姨,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放心。” 在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下,刘芬妈终于答应让我进她家门了。 可是,抱着小家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好长大。”这是我酝酿了很久,想出来的一句最想说,也觉得最适合送给小家伙的话。 我和刘芬爸妈告别,说我要去找叶语修炼,他们都很吃惊地看着我:“那你不成家立业了?其实,你要是愿意的话,到我们家来,我们可以把你当儿子一样的。”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心意已决,明天早上就准备启程了。刘芬姨,对不起!”最后,我对着他们二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想要表达的含义太多了,有代表我爷对刘芬家的歉意,有我当初的软弱歉意,还有对这个孩子的歉意…… 鞠完躬之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一回头,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不想离开。 我没敢在小镇上住下去,而是连夜坐车到了青山市,找了一家简陋但是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宾馆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便坐上去往叶语道观的车子,开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格外舒服。我已经很久很久没享受过这样的感觉了,真真的是太美妙了! 真希望,这种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人生是一场电影就好了,一切都可以倒带、重来,但没有如果,现实就是现实。 我的亲人、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了,但是,我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只能,不停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直到,我也像他们一样,倒下去的那一刻为止! 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春暖花开! (全书完) 公告 各位看书的朋友们,《四阴门》完结了,收尾的部分没有前面写的那么细腻,这是我很抱歉的地方。由于成绩不太理想,我只能在尽量短的字数里把故事交代清楚,可能还有很多bug我没有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不影响全书的可读性。 我感谢一直跟读下来的朋友,也感谢期间给我很多鼓励的朋友。 有几个群里的朋友一直夸赞我,给我鼓励,这是我最最欣慰的地方,真的非常感谢他们。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是靠书来生活的,无奈这本书成绩不好,我只能重新开一本了。 新书《和女老师的荒岛生活》是一本热血爽文,喜欢那种类型的朋友们可以去看一下,不喜欢的朋友也要支持小碧啊,真的不想再扑了,好想能写一本几百万字的小说~~~~~ 最后,再说一下,《和女老师的荒岛生活》,《和女老师的荒岛生活》,《和女老师的荒岛生活》……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