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冥妻》 第一章:后山洗澡的女人 我家住在偏远的农村,每年腊月初八这天女人们都会上山,男人是绝对不允许去的,这是村子里定死的规矩,谁也不能违抗。 后来我实在好奇,偷偷爬上了后山,大约只走了五六分钟的路程,我听到了一阵女人嬉戏的声音,那声音听着空灵,好听极了。 我本来就是想上山看女人们都在山上干些什么,听到女人的声音只觉得更加好奇,便顺着声音的方向追寻了过去, 我听着声音钻过一片小林,然后就看到泉水里,几个人女孩子一丝不挂的在洗澡。 其中一个女子站在最前面,似乎很享受泉水的温度,芊芊玉手捧着一汪清泉,慢慢抬起,然后闭着眼睛让那泉水顺着自己的胳膊慢慢往下流淌。 晶莹的泉水滑过她莲藕般的玉臂,和她雪白的肌肤相互辉映,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张脸上的妩媚和清澈的泉水一般,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漂亮的让人都不敢大口喘息。 水珠此时已经落在了她的细嫩的腰,那腰真的很细嫩,盈盈一握,而且线条优美,让人见了就会怦然心动的那种。 在往下就是一半掩在水里,一半露出的美腿,修长笔直,就算是没有月光,也能看的出来,那两条美腿的光滑细嫩,在水中在空气中,那无疑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女孩似乎是看来我一眼,吓的我急忙缩回了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抬头,她们几个人依旧是在嬉戏玩耍,不过都已经蹲在了水里,似乎是在打水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我一个个的点数温泉中的身姿,共有九名。 在青春的这股躁动驱使吓,我偷偷打爬到她们放衣服的地方,伸手偷下来一件便在鼻下闻闻,一股淡淡的芬芳,比我知道的所有花都要醉人。 一连这样闻了八件,我忽然发现衣服就只有八堆,可我记的十分清楚,温泉中的女人应该九个才对。 正当我疑惑思考之际,忽然听到:“谁!有谁在那里吗?” 我立刻知道自己被察觉了,这要是被抓住,扭送到家里,我还不得被爸打个半死。想到这里,我说什么也不能被她们抓个现行,当即窜起便朝一个林子里钻。 也怪我一时慌张,根本来不及仔细看,钻进了林子没两部脚便被地上的荆棘绊了一下,一个踉跄竟然翻到了一边的沟壕之中。 回到家,我脑子里什么女人,什么温泉,都扔到了一旁,只累的想要尽快的睡去。 隔日,我一睁眼就见妈在给我身上抹红药水,嘴里说着:“野孩子,疯哪里去了,不仅刮烂了衣服,还弄了一身的伤。” 我正喊着伤口疼,爸从门外进来看了我一眼,随即对妈说道:“我刚把刘大夫送走了,他说咱孩子没伤筋动骨,就是蹭破了一些皮。” “你说,你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咋一觉起来就弄一身伤了?”妈当即松了口气责问我道。 我本不想说实话,可临时编瞎话也瞒不过他们,只能半讲实话半说谎道:“我昨晚上听到山上有狗叫,以为是咱家黄子溜山上去了,我就去山上找,结果路上跌进沟沟里。” 我家养的黄子是一条大黄狗,这是村里最聪明的狗,晚上从不拴在家院子里,而是放在村里让黄子自己巡逻。 爸却突然上前对我脸上就呼了一巴掌,顿时我的脸被打肿了一边,眼泪窜了出来。 “从小就跟你说,昨天说什么也不能上山去,你咋就不听呢!”这时爸第一次打我,从我有记忆起,总是妈扮演者教训我的角色,而爸总是在一旁帮我挡挥来的扫帚疙瘩。 我从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只因为我在重阳节偷偷溜到了山上一趟。 “门我给你锁上,甭管听到什么声,都不能出来。就是听见我和你妈叫你,也绝不能出来!” 他冲我吼道,我被吓的不敢回答。 一旁的妈连忙拦住爸:“好了,再把孩子吓坏了。” 她推着爸离开我的房间,关门前又叮嘱了一次:“谁叫你也不能出来!” 一股子委屈伴着脸上的如同一跳一跳的肿胀,再加上我身上没有散去的淤青和疲乏,我再次扑到床上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一片漆黑,入了夜。 我将灯打开,因为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饿的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起床打算去厨房弄一点吃的,先把肚子垫吧饱了再说吧。 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门框之下齐齐的摆着一双小鞋。村里姑娘穿的多是这种绣花鞋,绣的也是这种不知什么鸟的图案。 我顺手将绣花鞋拿起来一看,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谁家的鞋放在了我家的门口。想着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我将鞋放下,手却从鞋中带出了一条白布,白布之上绣着几个数字:0920315。 这数字看着眼熟,315?除了打假晚会,我能想到的只有我的生日,92年3月15日。 这一双怪异的鞋绣着我的生辰八字,又出现在我门框下,真特么的够邪乎的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后脊背发凉,赶紧去厨房垫吧了一口吃的,回来时把那双鞋踢到了一边,就回了屋,也没开灯。摸着床的位置便躺了上去。 可此时,我忽然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凉飕飕的,像是一块寒冰一样,但碰触的感觉还有些柔软光滑,又像是人的皮肤。 我头皮一麻,不会是有啥脏东西吧。 急忙坐起来,然后我顺手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当是就愣住了,我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冷汗顺着脑门不断的往下流。 在我的身边,躺着一个女孩,一双如同狐狸一样的媚眼,性感的朱唇。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古代的新娘服,大红色,如同新鲜的血液一样猩红。 两条修长的美腿顺着新娘服延伸出来,好似莲藕,白嫩又匀称,不胖不瘦。 胸口半遮半掩,欲掩还露,红色的新娘服和白色的肌肤相互辉映,让女子看上去有多了几分妩媚。 我愣住了,这是我见过最美最迷人的女人,没有之一。 女人居然慢慢的坐了起来,在我痴迷的时候,嘴巴走到了我的耳边,吐着冰冷的气息:“我是清雅,你的妾。” “娘,娘子?”我被她的话弄蒙了,不过她身上那股淡雅的芳香,却是真的让人着迷。 “嘘,难得春宵一刻。”清雅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把我压在了床上,两只手在我的身上像灵蛇一样游走,最后放在了我的腰带上,慢慢的解开。 第二章:我的照片 “臭小子!” 忽然门外一声厉喝将我从销魂中带了回来,我连忙推开清雅坐起来:“爸!” “出来!”爸似乎很生气。 我哪里敢迟疑,穿上鞋就推门来到了爸的身前。 “臭小子,你是不是进过厨房?”爸看着被我打开的笊篱问道,紧接着又发现我胸口敞着衣服忙问道:“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我只知道点头,回头一指屋内:“刚在屋里看到,一个女孩子。” 爸两步来到门前将门一脚踢开,而屋内的床上,此时清雅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做了一个梦。 “有没有脑子!”爸见屋内没人,冲我脑袋便拍了一下:“那是什么人啊?你就敢跟她独处?” 我不敢说话,脑袋那一下虽然拍的不疼,但我还是能感觉到爸十分生气。 爸叹了口气,从屋里拎出个烟袋:“给我点上。” 我慌忙拿了火折,在灶台引了火,给爸的旱烟袋点上烟。 爸其实很少抽烟,所以家里连一盒烟也没有。这个旱烟袋是祖奶奶留下来的,她是东北人,从小就会抽烟,我印象中她老人家总是叼着烟袋跟我说着东北的三大怪。什么生个孩子吊起来,窗户纸糊起来,女人叼个大烟袋。 祖奶死后,爸有凡心事的时候就会将这个烟枪烟袋拿出来唑两口。 “臭小子。”爸叫我道:“当爸的再给你说一次,你坏了咱村里的规矩,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可得小心了。” “爸?我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了?刚才见到的女孩又是谁?”我反问道。 “说不好,也说不来。总之那不是你该见到的。”爸的嘴里飘着烟,呛人的厉害。 我听爸这么说,便又将门口发现的绣花鞋告诉了他,至于那块写着我生日的白布,我没有说出来。我总觉得那块布和清雅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不是梦,我一定会问问她。 爸一听门口有绣花鞋,忙叫我将绣花鞋拿来。我不敢怠慢,直接跑到门口将绣花鞋提到爸的跟前。 爸紧张兮兮的将绣花鞋里外翻看了一遍:“这双鞋,你明儿一早拿去村口的老槐树下烧了。” “烧了?”这么好的鞋,烧了怪可惜的,而且也许是那个女人落在我家院子里的也说不定。 爸却又敲了我头一下:“叫你烧,你就烧,别更我绕弯弯,花肠肠。” 爸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办法再违逆他了,只能答应天亮去烧。我抱着鞋回了房间,爸一个人蹲在漆黑的院子里一个人唑着早就熄了火的旱烟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天一早,我被闹钟吵醒,包着这双绣花鞋就奔了村口。 虽然心中不舍,但既然爸说了,我就还是烧了好让他放心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去村口,还得再那颗槐树下头烧。 来到村口,鸡这才开始打鸣,槐树下却已经有了一个人。按理说村里的大娘们聊闲天是很喜欢在这颗大槐树下,但那也是平日农闲的时候。 这么早就有人,我也觉得好奇,走进一看那人正在烧着个火盆,撒着纸钱。 这人我认识,是村长的媳妇,虽然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格外显老,总觉得已经有七八十了。 她注意到身后有人,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专心烧她的纸钱。 过去村里不管是村里开大会,还是过节热闹,村长的媳妇都不参加,总是坐在太阳地里晒着太阳不凑热闹。 我总觉得她初期的冷淡,其他人说村长的媳妇得了失心疯,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跟个正常人似的,总坐在太阳地里。坏的时候就没个准了,听说什么都做过。 就在上个月,我从小玩到大的二娃子被她扎了一剪子,虽然村长时候赔了钱摆平了这件事,但村里年纪小点的都对她十分害怕。 我当然也十分害怕她,但是爸让我来讲绣花鞋烧了,我总不能因为她在就不干事了吧。槐树下的地还算大,我躲村长的媳妇远一点的地方,收弄了一些干草和枯树叶,将绣花鞋摆在了上面。 “这么好的鞋,也要烧啊?要不然留着我死的时候给我穿吧。”村长媳妇忽然对我说道。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爸让烧的。” “嘿嘿嘿,你这小娃娃,咋还要把自己烧死呢。瞧瞧你,身上都是火。”村长媳妇看着我笑了,之后双手还做出了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继续慢声细语的说道:“烧了,烧了,都烧了。死了,小娃娃死了。”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果然她是有失心疯啊。我这还没点火呢,咋就烧了? “死了好啊。死了吃肉。”村长媳妇不笑了,就这么盯着我看,然后咂嘴,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的娃娃,咋就死了呢?” 我不再理她,掏出打火机,因为紧张怎么也没办法将火苗打着。本想将鞋烧了就赶紧离开,却不成想被绊倒在这一关上。 我左右一看,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找村长媳妇借火苗了。既然有求于人,就算再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该有的礼貌还得有:“姨,求个事。” “鞋不烧了?”村长媳妇反问我。看上去好像正常了很多。也知道我没死了。 “烧。”我摇头道:“借您盆里个火呗,我打火机用不了了。” “借火?”村长媳妇狐疑的看着我,然后歪着脑袋打量我,随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我赶忙拿出卷好的枯叶枝:“把这个引着了,我就能把那双鞋烧了。” “你就借吧。”村长媳妇出奇的痛快,将手里最后一把纸钱扔进盆里,然后盯着盆里,那脸上那一抹看上去略显狰狞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小心别弄翻了盆。” “好嘞!”见村长媳妇痛快,我赶忙将枯枝插进火盆里。火盆里的纸钱烧的不干净,应该是村长媳妇扔的太急了,我想这帮帮忙,就将枯枝插进盆底,将底下没有烧完的纸钱翻了上来。 可露出来的确是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人看着眼熟。 那,那不,不就是我吗? “娃娃啊。让妈妈好好瞧瞧,你是不是很痛苦啊,不过很快,你就会回来了。”村长媳妇扬着头,盯着老槐树看。 可她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缓缓落下的树叶。 她在和谁说话? 我慌忙看村长媳妇一眼,村长媳妇颧骨一抬:“让你借个火,谁让你翻我的火盆了?” “可是,那个......那个照片。”我看着照片一点点的烧干净,慌不择言。 “照片怎么了?”村长媳妇端起火盆往地上一磕,火苗顿时更旺将火盆里的东西烧了个精光。 我摇摇头:“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照片上的人和你很像?”村长媳妇突然问我道。 我担忧的点点头,二娃子说过,照片不能虽然让人拿去,烧了肯定没好事。他家养的狼狗被拍了张照片,结果照片不小心被他妈撕坏了,没几天他家的狼狗就死了。 村长媳妇忽然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根本不和蔼,反倒让我觉得浑身发冷,瘆人的不行。 “就告诉你,照片的确是你。” 第三章:主动的姑娘 我将枯枝插进一旁的枯草堆里。而火盆里的火苗也已经全部灭掉了,只剩下了盆里的一堆黑灰。 “你跟我儿子长的真像。”村长媳妇怪怪的表情看着我:“村里人都说,都说你和他像。” 村长的儿子早就死了十几年了,还有谁记的他的长相。大家见到一个孩子就说像村长家的儿子,不过是希望能借此宽了村长一家人的心。 爸老说村长是个好人,虽然迷信了点,但村长的确为村里人办了很多事实。现在村里翻山的路都是村长要来的资金修建的,听说他自己还掏了小十万才将路修成。虽然那条路不宽,却是村里人出山的唯一通路。 村里人都很尊重村长,却也因此更加不尊重村长的媳妇。 她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像现在一样:“九月九,路回头。十月十,出阴关。” 忽然村长媳妇念叨连七八糟的话来,冲着火盆就喃喃道:“人都已经给你选好了,等着出阴关的时候,就去找他吧。” 村长媳妇突然瞪我一眼,仿佛刚才她话中的人说的就是我一样。 我被看的心虚心寒,见绣花鞋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也不管灭火的事,慌忙往家里跑。 从村口到我家要走十来分钟的路,我家在村尾,一来我们一家都是从爷爷辈才进了这个村子,属于外姓人,再者爸平日里还负责村里的安防。 说是安防,其实就是带着黄子在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人偷电缆,或者谁家点油灯忘了关。 “你这是干啥去?” 正走着,忽然路边二娃子带着黄子窜了出来。 二娃子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算是发小。 黄子对二娃子也不陌生,平日里也很亲近他。二娃子家的狼狗死了以后,家里有点什么剩骨头都给黄子拿来,黄子因此最近总是缠着他。 我看黄子嘴里嚼着骨头渣,知道二娃子这是又给黄子送骨头了。 二娃子本命也姓王,至于叫什么我都没有印象了,一直都叫他二娃子叫惯了。二娃子并非在家排行老二,只是个类似于外号一样的说法。 “我刚从村口回来。”我摸摸黄子的头,它眯着眼睛十分享受:“你这是干啥?” “家里宰了只鸡,这不骨头给黄子拿来了。我爸妈要去临村看奶奶,晚上就留我一个人,你晚上来找我呗?”二娃子说道:“跟你说,家里冰箱里还有啤酒呢,晚上就着鸡肉吃,可美死了。” 二娃子说的我都吞了口水,炖鸡就啤酒却是好吃。 听说城里人要二十岁以后才能碰酒,村里人就没有那个讲究,二娃子的老爸是个酒鬼,我和二娃子总是趁他家没人的时候偷喝他老爸剩下的啤酒,反正啤酒也没数,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我点头答应:“等我回家跟我爸说一声,晚上就去你家。” “记的带黄子一起来,骨头到时候都是它的。”二娃子说道。 黄子仿佛听得懂似的,欢快的围着我们叫着绕了整整一圈。 “那就约晚上。” 我跟二娃子定好时间,二娃子说完便往家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婶子家的大公鸡突然从房顶窜了下来,冲着二娃子就啄。 别看公鸡个头不大,啄人可是够狠。黄子看二娃子被啄,连忙冲上去对着公鸡就叫,可这只公鸡是村里的一霸,谁家的狗它都不怕,反倒一声打鸣,将黄子吓得跑到了我的身后。 我赶忙上前将二娃子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这鸡今天怎么了?”二娃子说完,忽然一笑,这一笑来的突然,转瞬即逝,再看他表情又是惊恐,仿佛从没有笑过似的。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揉揉眼睛。 公鸡没有放弃的意思,绕过我只针对二娃子又要上去啄。这时院门大开,婶子从里面拿着扫除冲公鸡一拍,公鸡往边上一躲,婶子顺手就拎住了公鸡的倆抓住将它吊倒了过来:“信不信晚上把你给炖了?” 话一出,公鸡顿时安分了,不闹不叫。 婶子赶忙问道:“怎么着,伤到你们俩了吗?” 我连忙摆摆手:“没有,就是吓了一跳。” “平时这鸡也算安分,今儿不知怎么了?婶子对不住你们,改天拿它炖汤,肯定给你们俩家里送上一碗。”说完婶子拎着公鸡回了家里。 婶子也就那么一说,这只鸡她才舍不得杀呢。五六年前这只鸡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我就见婶子将它当宝一样的养着,现在养的也是要多壮有多壮。 只是这只公鸡平日里虽然吓人,却从不伤人,今天怎么冲着二娃子上去就啄?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毕竟这只是小事,我拍拍二娃子的肩膀:“行,既然没事,我就先回了。” 爸还在家等我的消息,我跟二娃子告别,带着黄子直接回了家。 家里已经做好了早饭,早就的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的我,直接窜上了饭桌,刚要动筷子酒杯爸拦住了。 “烧了吗?”爸问道。 我点点头:“烧了。” “长点记性,爸能护着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以后你还得靠自己。”爸说着给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多吃点鱼肉,最近你又长个子了。” 爸这两天的变化着实让我有些适应不了。过去他总是处处替我说好话,可自知道了我偷偷上山的事后,爸就总是心里有个心结似的,话总不跟我说明白,也总拉着脸。 吃完了饭,爸又将旱烟袋拿出来,叼着在门口也不点着,只是抽着钻过烟枪的空气。他那样子,我看着仿佛瞬间老了几岁一样。 平日这个时候,爸会带着黄子先在村里寻一圈,可今天他根本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妈也不知道爸是怎么了,只让我最近不要惹爸生气,猜爸大概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妈还在厨房做饭,我赶紧跟妈说:“今晚上别带我份了,我要去二娃子家。” “哦,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妈跟我说道。 我刚准备走,门外爸却十分生气的看着我:“不许去!” 我去二娃子家过夜也不是一两天了,二娃子的爸妈跟我爸妈关系也极好,爸从没阻止过我,今天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我不服气,鼓着气问道。 “说了不能去,晚上你哪都不能去,只等待在你的房间里。”爸的态度十分强硬,转身对妈道:“带上他的份,就让他在家里吃。” “我已经跟二娃子说好了,你说不让我去就不让我去吗?”我生气道。 爸将烟袋收了起来,随即道:“不管你说什么,只要我还是你爸,就不会允许你踏出家门一步。” 火一上来,谁也控制不了,我咬牙将桌上的一个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杯子碎了一地,我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间反锁了起来。 我虽然知道,爸不让我出去,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但就是他那种态度我完全接受不了。而我也已经答应了二娃子,我还从没来没有对他失约过。 今晚上,恐怕要失约了。 门外隐约听到爸妈在争吵什么,恐怕是因为我摔杯子的声音把妈引了出来,两个人因为我吵架了吧。 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怎么气鼓鼓的?” 我的耳后又传来那个酥麻的香气和空灵的声音。 “清雅?”我不敢回头,只说出了她的名字。 “嗯。”清雅点头依在我的肩上:“是清雅呦,是你的清雅呦。” “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昨天她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完全就像梦中才会出现的仙女一样。 “做梦吗?”清雅铃铛一样的笑了几声:“那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梦。” 清雅在我身后抓住我的手,摸向了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就像最润滑的牛奶一样,从我指间划过,即便我不看,只是凭触摸,也能感觉到她五官的精致,比起电视里大明星,这样真实在我身边的清雅反倒让我觉得更加美丽。 那种美丽不是课本中形容的不可亵渎,反而是让我蠢蠢欲动,想拥有她的冲动。 “你变得好热。”清雅再次笑了,反过来抚摸着我的脸庞:“答应我,不生气了好吗?” 在听到清雅声音的一刻,什么二娃子,什么爸妈,什么气愤,我都丢到了脑后。眼中、脑中,只有眼前的清雅。 “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不敢看清雅,背对着她问道。 “你问,我都会回答你的。”清雅在我耳边吹气道。 “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清雅说她要嫁给我,她认定了我。可我根本不认识她,昨夜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即便是一见钟情,也不应该是在那样的场景之下,我虽然不懂得什么是情爱,但是看爸妈的感情,我也能理解男女之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逐渐熟悉的基础上。 而我,根本不知道清雅是谁,清雅也应该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雅轻哼了一声,从扑到了我的背上:“我会告诉你的,但是再告诉你之前,我想真正的属于你,拥有你,刻上你的烙印。” 她轻轻的说着,吻上了我的脖颈。 第四章:会动的眼睛 隔日,我揉着眼睛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昨夜我被清雅扑到之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当时仿佛实在梦中一样,一切都不切实际。 而我醒来后的床上,也没有留下一丝清雅曾存在的痕迹。 也许她只是一个我幻想出来的女孩也说不定,可是那种触感却太过真实了,如果这是梦,我希望今夜自己还能做一次同样的梦。 我揉揉眼睛去了卫生间,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吧,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的厉害。 镜子里看自己,倒是没什么困乏的样子,反倒显得精神饱满,只是明明才刚入秋天,我却觉得穿着长袖长裤发冷,于是从柜子里泛出一件外套先套在了什么。 妈叫我吃饭,我答应了一声来到了大屋。 村里人没那么讲究,家里就这三间房。大屋既是客厅又是餐厅,平日里吃饭只要支上一个小桌就行,要是逢年过节,爸会到隔壁借张大桌子来张罗,倒不是爸舍不得买张桌子,而是祖奶十分讲究,觉得一家人吃饭,用了大桌子就会妻离子散,这叫大桌饭,吃了就三。 即便爸不信这个,对祖奶的迷信还是十分尊重,所以我们家里从来没买过大一号的桌子,吃饭总是用这张小的。 早饭这顿吃完,再吃饭就要到下午两三点了。吃过下午饭,傍晚都要去地里干活,没太阳晒着,也说不上辛苦。 我家有五亩地,是村委会发下来的。不过地的位置有些偏,爸也图省事只种了些土豆,平日里不需要怎么照顾,收成了又能卖钱,又能自家吃。 吃过早饭,我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村东头忽然传来敲钟的声音。 那种算起来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村里的老人说当年日本鬼子来扫荡,挨个通知村里人,总是来不及,死了很多人。后来有个人想了办法,就从山外找铁匠大造了那口大钟,然后摆在村东头,派个人专门看着村外,只要见烟尘滚滚,肯定是日本鬼子的卡车来了,他就敲响大钟,村民们全都多都躲到地道里去。 至于这个地道,老人们说有,四通八达的,我反正长这么大也没见到过。 这口钟现在依然摆放在村里,用途却不再是警告大家缩藏起来,而是村里谁家死了人,就会敲钟通告一下,村里的男男女女只要没下地的都回去死人的家里帮忙。 偷偷的说,我有的时候还会盼着死人,不论谁家死了人,都要摆席。席上必须有三大碗、八大碟,平日里这些我都没机会吃,只有死人的时候才能吃的到。 爸听到钟声,匆匆忙忙出了家门。我看他着急忙慌的,心里也觉得忐忑,担心死的人跟我们有亲戚关系。我再怎么好吃,也不会希望自己家的亲戚死了。 我见妈还在收拾东西,也就没有打招呼,随着爸身后就去了。 死的人也住在村东头,村里的男女都往村东头聚,直走道那口大钟旁,我这才发现死人的家竟是村长家。 村长家里有俩口子,难道是村长死了?这可是大事,我见爸在围观的人外头进不去,就利用自己瘦小的优势,愣是在人群中挤了一条路进了村长家。 可家里也是人山人海,看不见死的是谁,我看身边是老李家的傻小子,就问他道:“咋地?谁死了?” 老李家的傻小子也就是脑袋缺根筋,并没有啥智商问题。 李大傻一看是我,便道:“我也刚挤进来,听他们说是村长的婆娘死了。他们说,这两天村长去镇上开会了,今天刚回来,发现人都死了两天了。” 村长的媳妇死了?还死了两天了?不说别的,我昨天早上还见过她呢,我烧鞋的时候,她可是好好的在大槐树下烧纸呢。 我想到村长媳妇说的那些鬼话,什么儿子附身之类的,吓得我一身冷汗想要退出人群,跑回家去。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挪进来容易,想出去却不容易了。 村里死人是大事,村长家死人是大事中的大事。 知道是村长媳妇死了,大家伙都赶来帮忙。还没等村长从悲伤中缓过劲来,有人都已经开着拖拉机从镇上拉来了伤害的梨木棺材,送进了院里。 棺材要进来,人就要出去,我这见机立刻从一旁绕了出去,刚准备走却又被李大傻拽住:“你哪去?” “我尿急,找个地方便下。” 我说着就要走,李大傻却抓着我不放:“一会再方便,这还有事让咱俩做呢。” 我就是因为知道要做事,才要跑呢。我和李大傻是同一年生的,都是属猴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村里兴起来的,装尸入殓必须让属猴的来做,我和李大傻又是最年轻的,不是我俩干,谁干? 也是李大傻一根筋,也属猴的二娃子,从来不参合这种事情,知道死人了面也不漏,就等着吃席,席一开他保准第一个上座。 大家伙都看着,我就算想跑也不成了,只能跟着李大傻绕过村民,来到屋口。 就听李大傻冲着里屋含:“村长,村长!我们俩帮忙搬人了。” 邻村的神婆总说,死人在没入棺材前,都不能称之为尸。我们村里神婆的信徒很多,她说的话都当真理,大家也就忌讳尸字来。死尸不能说,要说死人。搬尸不能说,要说搬人。埋尸不能说,要说埋人。 其实仔细想想,不说尸光说人,也没什么违和的。 “原来是老李家的大小子,麻烦你们了,进来吧。”村长还是没缓过来,说话带着哭音,让我们进去。 我是极不情愿进去的,但李大傻着一股子蛮劲,愣是将我拽进了屋里。 “村长?”入屋不见村长的人。 听隔壁屋里村长说道:“你们搬吧,我不看了。看着了就不让你们搬了。” 我倒能理解村长的心思,人死不能复生这种话说起来容易,但是眼看自己的亲人入棺材,心里还是不情愿的。 对所有人来说,似乎人入棺椁就算是人生结束最后一程,所以死者活着的亲属都不能接受尸体进棺材的瞬间。 说实话,我见村长这样也有些动容,也不知道他以后一个人的日子咋过。 我和李大傻走进另一个屋,村长媳妇的尸体就在那儿停着。也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是死在了哪里?要是死在地上,说不定是什么重病发作没来得及治,要是死在床上倒是死的束缚了点。 “来来,脚重我抬脚。”李大傻上去就抓住村长媳妇的脚,指挥我去搬头。 我看村长媳妇躺在床上,两眼一闭,面容倒是没什么痛苦的,仿佛死在一瞬之间,还算平静。这才大着胆子站到她的头前。 搬死人也有讲究。向村长媳妇这样死了好些天的人,整个人已经坚硬了。搬就得头脚兼顾。人活着的时候是头重脚轻,死了正好一翻,脚重头轻。 李大傻老干抬尸的事情,倒是有经验。 我这边抓住村长媳妇的两个肩膀,就听李大傻喊着一二起,随即我们两个人将村长媳妇抬了起来,挪出里屋,向院子里抬去。 村长媳妇冰冰凉的,就跟在冰窖里冻过一样,我觉得手指头都被冻的发痒,这种感觉的确是死了不止一天了。 可是我昨天亲眼见过她,也是绝对没错的。要是我只看到脸,也有可能是幻觉,可我不仅看见了她,还跟她说了话,聊了天,这总不可能是幻觉的了吧。 要说昨天我见到的不是人,也不太可能,她可是拿着火盆在烧纸呢,难道人成了鬼还能烧纸吗?那还要我们这些活人帮着烧纸干嘛,自己在地下缺钱自己烧就好了。 心里这么想,手可不敢松懈,我搬着村长媳妇来到了院子。李大傻立刻对其他村民喊道:“看什么看,快把棺材盖打开!” 就在李大傻说话的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村长媳妇的头转向了一边。她的脖子应该已经僵死了才对,动都动不了,怎么这头还能动。 我低头仔细看村长媳妇的脸,她眼皮忽然一睁,白眼珠滴溜乱转。 我吓得手差点松开,还好李大傻那边撑的紧,我才赶忙再次将村长媳妇的肩膀扶住。 “你没事吧?”李大傻看我刚才差点犯错,问我道。 “没,没事。”再看村长媳妇,头似乎根本没有挪动过,更不要说她的白眼球了。 “那就好。”李大傻说着和我一起将村长媳妇的尸体放进棺材里。 村民们准备的周到,棺材这刚买回来,里面都已经有人垫上了大红的棉被和枕头。 这种丧葬法子叫喜丧,村里有那八九十岁腿脚不能动的老人死了,就会用这种红被子盖尸。这是说老人已经活够本了,现在死了不仅不是坏事,反倒还是好事,所以要喜庆一些。 不过村长媳妇这也就五十来岁,要说喜丧,只能说她疯疯癫癫的,现在死了也好。 可我总觉得这种欢天喜地庆祝人死的风俗,实在是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总觉得不舒服。 我将村长媳妇放入棺材后,将其他人准备好的遗照拿来放在棺材上。 这几年这种遗照的洗法越来越厉害了,以前照片里的人总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现在遗照里的却总像是在看我们周围人似的,不论我怎么动,她那一双眼睛似乎总在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发毛。 “鞠个躬。”李大傻来到我这边,让我和他一起鞠躬。 这是基本的礼仪,对谁家死了的人都得这样,对村里的大恩人村长的媳妇,就算是磕头也是应该的,更别说鞠躬了。 我也没有犹豫什么,跟着李大傻连鞠了三个躬。李大傻做事较真,人家老师说鞠躬一定要超过三十秒。他就低着脑袋鞠一躬等一会。我三个躬都鞠完了,他才第二个躬刚鞠下来。 弄得我也不知道该低头还是不低头,我眼神对上村长媳妇的遗照,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照片的嘴角似乎有了点变化,在微微上翘。 渐渐的上翘的幅度越来越大,好像真的在冲我冷笑似的。 “你咋愣住了?”李大傻第二个躬鞠完了,抬头看我表情不对,出声问我。 我指着村长媳妇的遗照:“她是不在笑呢?” “啊?”李大傻皱眉,这张遗照是在大娘一堆照片中找出的唯一一张还算清楚的,好像是前年拍的,她自从疯癫了之后,经常语无伦次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总阴着脸,从不见笑过。 李大傻听我一说,伸手去摸那张照片,却见照片上“嗡嗡”的飞起几只苍蝇。刚才的笑容,似乎是苍蝇趴在她的嘴角上,难道我看错了? 第五章:习俗 我们村有个习俗,要隔日入殓,所以弄完这一切,我们就都散了。 我惶惶不安了一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梦见了几次村长媳妇的脸,心里想着等她下葬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隔日,我大清早的跑到村长家门口,已经有抬棺材的将棺材捆上麻生吊了起来。 我小时候开始,村里死人都用这种方法抬尸,四五个壮汉这样扛着尸体一路去往墓地,也好在墓地不远。 全村人有一块集体坟尸体地,就在山边不远的地方。我和李大傻爬树的地方聚在坟地的边上。自有这个村子以来死的人,都埋在这块坟地之下。 我跟着送葬的队伍一路走道山边,二娃子从队伍里钻到我旁边。他今天倒是特别,我还以为他要等中午才会出现,结果今天却这么早的就现身了,看样子是见帮忙的人很多,用不上他,这才肆无忌惮起来。 “你前天怎么没去我家里?”二娃子问我道。 我之前答应去二娃子家喝酒的,可被我拦住,没能去成。 “那一锅的鸡肉都给浪费了,现在我们想偷酒喝都没有了。”二娃子责怪我道:“还好我给黄子留了些骨头,你回去的时候给它带上。” 说着二娃子交给我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堆鸡骨头。 黄子不爱吃猪骨,反倒爱吃鸡骨,这些拿给它,还不得给他美死。 我刚准备谢谢二娃子。身后有两个男的端着一个大瓷盆,一跪一拜的向前走来。 这俩人是村长的侄子,手里端着的瓷盆在我们村里叫桑盆。其实就是丧盆,只是说成桑盆避讳一下不吉利。 这盆并不是用来陪葬的,村长的两个侄子跪着跪着来到了棺材前,高举桑盆就往地上一摔。这要摔成碎片,就叫听响,也叫瓷碎人走,是下葬前的一个必须的仪式。 周围吊着棺材的壮汉,只有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才能将管材吊进墓坑里。 见瓷盆一摔,壮汉正准备将棺材吊进去。一旁的赶忙拦住:“快吊起来,别放,盆没碎。” 我还是头一次见盆没摔碎的情况。 这种盆一般是用碎陶制的,也不讲究什么外形,只要花纹有些吉祥的就行。碎陶特别不结实,碰地就随,今儿却真是反常。 壮汉赶忙将倾斜的棺材吊正了,看着村长的俩侄子将陶盆举起来再摔第二次。 其实四五个男人抬棺材也是很累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几个还是一路将棺材扛到了墓地这里,额头上都晒的是汗,等着盆摔碎呢。 偏偏有一就有二,盆再落地,依旧是不碎,连个豁口都没有。 村长伤心的站在人群里,看着一旁的大爷,也算村里德高望重的,只能托福他来指出丧葬仪式。却不想一开始就出了这么大篓子。 二娃子对我道:“见过这种情况吗?” 我摇摇头,从小看到的下葬的事也不是一两回了,这盆都是一摔就碎,从来没有过连摔两次都不碎的情况。 “我看村长媳妇,可能是死不瞑目吧。”二娃子笑着对我说道。 他这样笑着,我觉得恶寒一阵,人死不能入土,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村民们见盆迟迟不碎,不碎人就不能下葬,互相之间开始说道起来,闲言碎语什么的东一句扯,西一句扯。 我在一边都听的别扭,刚才还在嘴里说什么多好的人死的可惜,现在就改口说人家死人坏话了。村长人心再好,现在的心情也不愿意听其他人说他媳妇坏话。只对俩侄子道:“摔不碎就砸了。” 这是坏规矩的事,但村长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能安静下来。 村长是心里堵的别扭,这才发狠让俩侄子来硬的。要是侄子懂事便不会按照村长说的来,可他俩侄子却也是一根筋。听村长说完,抄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头,当即将瓷盆砸了个粉碎。 这个规矩本是求个自然,让盆自己摔碎,象征着人已经死了,算是上路的证明。这直接将盆砸个粉碎算怎么回事? 暗示有人杀了村长的媳妇吗? 村长明明没有这个意思,人群里却叽叽喳喳的说村长这是在暗示什么。 村长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其他人不知道收敛,反倒让他本来挺悲伤的一件事情,变得有点想闹剧了。 听村长大喊一句:“盆碎了,人走了吧。” 杂碎盆子就算是不守规矩了,这在我们村里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总觉得这是个大忌讳,就算人死了入土也不能安稳。 村长强下令让把人入了土,村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不能说什么。 两边的大汉早就等着降棺材,和坟口是个倒梯形和棺材十分吻合,方向是头朝东,脚朝西。这是子孙蒙阴的葬法。 不过村长一家也没留下个孩子,这种葬法也不知道能让谁蒙阴。 棺材往下一降,忽然一股子狂风吹过,棺材竟然被吹的转了个圈,成了脚朝东头朝西。葬进去还不得把全村人的墓地风水给破了。 壮汉赶紧将棺材重新拉回地面,紧接着再次尝试降棺材的时候,又是一阵狂风大作,棺材再次头脚调转。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种事情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风似乎就是跟棺材对着干似的,一连四五次,每当壮汉准备放棺材的时候,就会起一阵大风将棺材吹的头脚调转。 本来就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村民这下更是炸开了锅,嘴里对村长一家的敬畏一下子全都化为了无有,只听得见各种指责。有说村长家肯定是做了缺德事,有说是村长对不起他媳妇,这才让她媳妇死都死的不痛快。甚至有人直接说是村长不想要他媳妇了,偷偷杀了她。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说什么的也都有人信。 村长的媳妇疯疯癫癫这么多年,村长非但没有和他的媳妇离婚,还把她照顾的挺好。这在村里明着是佳话。实则却成了很多人夫妻关系的矛盾点。 主持葬礼的大爷将村长拽到我和二娃子这边。我们俩离村民比较远,也就这适合说两句悄悄话。 村长跟着大爷来到这边,也不避讳我们,只问大爷:“什么意思,怎么不下棺了?” “那几个伙差们说不干了,下了五次出了五次邪事,搁我说也别葬了,再等等。”大爷劝村长道。 村长看着身后百态齐出的村民,当即摇头道:“就今儿葬,要是停上一天,还不知道他们又要说出啥来。我不想我媳妇人都走了还要听这些话。” “那你看这可咋办,棺材下不了坑口啊。”大爷也十分为难。 墓的坟口大小仅比棺材大上一圈,只有固定位置严丝合缝,才能将棺材将近坟口里。说起来好像麻烦,其实这些个吊棺材的十分有经验,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只要没有意外,不出五分钟就能结束。紧接着就只剩下上香哭坟这些琐碎的仪式的。 可偏偏这些人今天怎么也不能将棺材降到墓地里,我看这样耗下去,连席都不用准备了。 村长想了想道:“你去棺材头扶着,摁住它就不怕大风吹了。” 我在一旁暗中叫好,这个是个好办法,只要人压着棺材头,放进墓穴里就不用担心风吹什么的了。 大爷虽然不情愿,但毕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为了不损威信得罪村长,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三步并做两步走,来到棺材跟前。 “我叫数,你们往下放。” 见大爷直接去摁棺材,村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只要棺材能进墓了,他们说的统统都等于白说发,反倒还是丢脸。 几个大汉累的气喘吁吁,脱了上衣露出虎背熊腰:“再试一次,就这一次。” 嘴上说着,几个大汉将棺材重新挑了起来,大爷直接往棺材板上一摁,看起来是不会出问题了。 就当棺材要解除坟口的时候,又是一阵大风吹去,我想有大爷压着肯定没事。却不成想,脑中想法刚走,大爷竟然连带着棺材一起调了个,大爷一慌张手一松,直接落到了坟坑里,惨叫一声。 坟坑也有两米高,年轻人掉进去也会摔断腿,更别说他六七十岁的腿脚了。 壮汉赶紧将棺材扔到一边,抛下绳子将大爷重新吊了上来。 其中一名领头的大汉跑到我们身边村长的位置:“村长,这棺,还是今天别下了。” 刚才差点把大爷的命折进去,村长就算是想下棺材,也没人愿意为他下了。他只能无奈的点头。 “咋,咋就出这样的事情了,死都死了咋就不能入土呢?”村长嘴里念叨着,看起来十分不甘心。 壮汉无奈的摇摇头道:“是不是您媳妇,生前有什么事情没了啊?说实在的,我干这个也不是一年两年的,啥鬼事都遇到过,可今天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壮汉说完直接招呼其他几个人走了。有三轮蹦蹦的也将大爷抬上车,送往镇医院去了。 “不下了!”村长对村民们无奈一喊:“今天不葬了,等明天着。” 村民们听今天没得再看了,便一哄而散,全都走了。 村长点了一根烟,看我和二娃子还坐在一旁不动道:“你们俩娃儿赶紧回去吧。” 二娃子也没说话,拉上我便走。走了没多远,二娃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在一旁被他先是惊着,又被吓着了。 “你这是咋了?”我问二娃子道。 二娃子摇摇头:“没啥,你看村长刚才那样子,跟吃了鳖似的。” 我觉得村长挺可怜的,没觉的有什么好笑的:“村长家人都死了,你就别笑话他了。” “死那是活该。”二娃子吐了一口唾沫:“人都死不瞑目了,还下坟呢,你看葬不进去吧。” 我听二娃子这么说,总觉得他好像是知道点什么。是不是他知道村长媳妇是咋死的,或者他看见村长媳妇死的时候。 不论是哪种原因,我都觉得没办法开口问,只能无奈的保持沉默。 与其说什么,还不如闭嘴不说,就这样今天的二娃子也让我觉得十分奇怪,虽然我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回到村里,我和二娃子的家不在一起就分开走了。黄子正在村里巡逻,见到我开心的扑了过来,嘴直接从我口袋里把鸡骨头叼了出来。 “就你鼻子灵。”我笑着拍了黄子一下,它这是老远就闻到我口袋里的鸡骨头味道,我还以为它是专程迎接我的,结果是为了骨头而来的。 “慢点吃。”黄子大口的咀嚼着鸡骨头,似乎在我家里,妈做的炖鸡它都没吃的这么香过。 我正看黄子吃东西,爸也回来了,看了我一眼道:“跟我回去。” “那黄子呢?” “先让它在外面吧,自己会回去的。”爸说着让我跟他一起回家。 回到家里,他直接将我叫进了偏房,嘴里叼着那根没有点燃的旱烟,一脸凝重,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六章:是否出格 看爸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杆子,我也不敢说话。好像我犯了什么错似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爸将烟袋锅子放下,这才说道:“早上见到二娃子没?” 怎么忽然说到二娃子了? 我不知道爸为什么要提到二娃子,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他一早就在坟前呢,我俩还搭话来着。” 听我这么一说,爸又是愁容满面,想了很久才说话:“二娃子肯定是有问题。” “有问题?”我虽然觉得二娃子稍微有点与平时不同,但还没有联想到为他出了问题。 爸点点头道:“你这几天离二娃子远点。” “他咋了?”我爸光是这样说,肯定是无法说服我的。 我在村里的朋友也算有几个人,但能称得上好朋友的发小,只有二娃子一个人。 小时候爸总到村外挣钱,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家里有的时候粮食不够,全靠二娃子家里接济,不然我和妈都饿死了也说不定。 爸看我表情,知道这样是无法说服我的,即便我现在当着他的面答应,背后还是会找二娃子的。 他没办法只能坦白道:“昨儿你和二娃子从婶子家路过,他是不是被公鸡啄了?” 我点头道:“他手上有鸡肉味,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啄的他。” “糊涂。”爸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别的鸡我不知道,你婶子家的公鸡可是灵的很,肯定是二娃子身上不干净。” 婶子那只大公鸡之所以留着一直不杀,得说到它还是鸡崽的时候。婶子有一年犯了头风,医生咋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后来送到省城,去了省城医院就好了,回来家头风却又犯了。当时婶子的儿女都忙着挣钱给婶子买药,婶子的衣食起居全靠我爸照顾。 就在某一天,婶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十分精神,说是头风全好了,她一舒服就赶紧去看自己窝里的鸡,那些个鸡都是她的宝贝。 等她来到鸡笼跟前,却发现鸡群里有一只公鸡嘴里叼着个小人,她连忙将小人从鸡嘴里夺下来,发现那上面竟然写着婶子的名字。 这才村里叫做下咒,也不知道婶子是惹到了谁,被人扎了纸人埋在了墙根上。只要婶子在家一天,她的病就会变得重一天,直到成了一具死尸。 好在这只鸡将纸人揪出了土,这才算救了婶子一命。婶子也从此特别感谢这只鸡,一只好养着,养成了现在这种壮硕的样子。 婶子家发生的事情,爸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他对那只鸡也特别信服。 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那只鸡谁都不啄,偏啄二娃子。要说是因为二娃子身上有鸡肉味,当时我身上可是装着鸡骨头的,它不应该对我下口吗? 我想了想,将昨天烧绣花鞋的时候,见到村长媳妇的事情告诉了爸。 爸听完立刻慌张起来问我:“这事你有没有跟人说过?” 我连忙摇头,这件事我今天一天都埋在肚子里,谁都没敢说,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信。 爸当即道:“村长老婆死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这肯定是撞邪了。” “爸,你说我看到的是鬼吗?”我不敢相信。 从小老师就叫我们要以唯物主义的眼光看待世界,虽然我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但最起码鬼应该是不存在的才对。 却听爸说:“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信,我跟你说,因为你生日的关系,村长老婆盯上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小的时候她就有那花花心思,以前还有你祖奶奶拦着,现在你祖奶奶没了,她自己的大限也到了,就用了别的手段。” “她都死了,还能对我咋样?” 人死了就死了,啥也没留下,她还能对我做什么?我一个大活人,还能怕死人吗? 爸却骂了我一句,随后道:“我跟你说,村长媳妇左腿摔过一跤,是瘸的。你看二娃子走路,是不是也瘸的?” 这我还真没有注意,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爸又说道:“等熬过这几天,我带你去找邻村的神婆解解煞。你自己注意着点二娃子,他可能让村长媳妇给上了身了。” 神婆给村里做法式的时候,常说那些倒地抽搐的人就是上了身。而那些不仅抽出,还口吐白沫的则是已经被附身很久,没办法驱除,只能送到精神病院的。 要是二娃子被上身了,是不是带他去见神婆就能治好?再说了,村长媳妇要针对我,干嘛要上二娃子的身? 我对爸道:“那爸你带我去的时候,能不能一并带上二娃子?” 二娃子一家对我们家算是有恩的,爸也知道我和二娃子是最好的朋友。只道:“得把村长媳妇的棺材下了葬才行,不然他缠在二娃子身上,就算我们想带他去见神婆,他自己也不去啊。” 我当即对爸道:“等晚上,我们去把棺材弄下坟吧?” 虽然白天下葬的时候,得几个壮汉吊着棺材才能葬进去。那是因为坟上讲究,棺材在下葬时不能沾坟外头的土,所以才只能吊着往里弄。 现在棺材就摆在坟口外头,我和爸只要用力一推,将棺材推进坟里,废不了多少事情。 爸想了一会,点头道:“那就晚上。这时不了了,我和你妈都睡不着觉。” 这件事其实算是缺德事的,爸之所以答应,也是为了我。 我赶忙谢谢爸之后,准备离开时。爸又突然问我道:“那双绣花鞋你真的烧了?” 我点头:“烧了,在村口的槐树下烧的。” “那后来你还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出现在你房间里?” 爸这一问,问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似乎是见到了清雅,但又似乎那只是个梦。 见我迟疑,爸当即皱眉:“你是又看到了她吧?” 我只能点头。 爸顿了一顿又问:“你和她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还是没办法回答,只能沉默。 这一沉默,就等于告诉爸,我和清雅却是发生了什么。 爸叹了老长一口气:“我猜你就是遇到姑娘了,你猪脑子就不会好好想想。那姑娘是咱村里谁家的?谁家的都不是!那就是你从后山给引回来的。” “爸,你知道她是谁?”说实在的,我其实很喜欢清雅的,也许是我情窦初开,但对清雅的眷恋却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我最多的想法就是和她说说话。 “我哪知道,反正她不是好人,也可能不是人。”爸的话,其实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我也不是笨蛋,如果清雅不是我的梦,那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肯定不是人。 只是,就算不是人,也不代表清雅就是坏的。最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觉得清雅对我做了什么。 就算她不是人,她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了的女性。两次接触,心里对她真是有了一些什么。 “你也别出去了。我和你妈给你留点吃的,你就搁屋里睡觉,晚上咱父子俩把村长媳妇的棺给下葬了去。” 爸说完直接将我的屋门关上,让我赶紧休息。 爸答应跟我一起去葬棺材,其实多少有些监守自盗的意思。爸负责安全生产的岗位是村长特批的。这个岗位是在七十年代,我都还没出生的时候,政府组织上山下乡,为了维护村镇和谐,允许村子自己聘用一两个人监督村子的安全生产,现在其实很多村子都取消了这个岗位。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报警,要不了多长时间,警察就能赶来。 可我们村子被四面山环绕着,村里真要出个偷电缆什么的贼,根本指望不上警察。等他们来了,贼早跑了。所以村长才让爸兼了这么个位子,还由村委会掏钱给爸买了一台手机,虽然不是什么好手机,但也算为村里干活,能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好福利。 爸一直很重视这个兼职,只要不忙,就会在村子里巡逻。有时候凌晨两三点觉得心里不放心,也要在村里巡上一遍。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爸就是老师说的警察,专门是抓坏人的。长大后才明白,爸其实和村里看锅炉的老汉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总觉得他平日里左寻右看的有些给家里丢人。 我一觉睡到了傍晚,睁眼窗外已经昏黑一片,太阳就要落山了。我穿好衣服,推开门准备吃点东西。 村里的夜来的比城市里要早的多,这里没有路灯,也没有什么娱乐场所,更别提什么夜生活了。 正当我推开房门,忽然门外一阵响动,一个身影一窜而过。 第七章:人蚜 “谁家娃子!”门外传来爸扔东西的声音。 我跟妈说了声别担心,自己推门来到院里。 借着屋里的灯光,院子里的东西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原本打扫的挺干净的院子,不知道为什么撒了一地的白纸。 我蹲下捡起白纸一看,纸上还画这铜钱孔,这些是还没来得及裁剪完的纸钱。除了这一叠没有裁剪完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成了圆边菱孔的纸钱了。 而在这堆之前上,还有断成几节的花圈,爸将花圈叠起来顺脚踩了个稀烂:“真真是,趁我不在家给扔这么些个东西,让我逮着看我不打死你。” 爸声音喊得极大,生怕邻居们听不见似的。他大概就是想让邻居们听见,还说:“哪家缺德的玩意,给我们家院子里扔纸钱花圈,你家里死绝户了?” 话越说越狠,旁边的邻居也都开始议论起来。 爸听到有人议论,连忙悄悄对屋里的妈说道:“将这些收拾起来,一会我和儿子去烧了。” 看爸这会说话的口气,就没有刚才的暴躁了,反倒显得十分冷静。 叮嘱完妈之后,爸让我跟在他身后回了屋子:“看到刚才的人影吗了?” 我点点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清楚的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里扔了这些东西,被爸发现后连忙逃走。 “有看到是谁吗?”爸问道。 我摇摇头,告诉爸那个黑影子一闪而过,我也没有看清。 爸皱褶眉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到给咱家扔晦气的好像就是二娃子。” 要说黑影的身形,和二娃子还真的很像,身高和胖瘦都差不多。但是身形这种主观判定也不能当作事实依据,因此就怀疑是二娃子,并兴师论罪,搁谁那里也说不过去。 我也不知道鬼啊神啊的该不该相信,如果二娃子真是被村长媳妇的鬼魂附身了,那他这样做倒是可以理解。 以爸的人缘,全村人说谁坏话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说爸的坏话。全村人跟谁有过节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跟爸有过节。所以这种扔纸钱花圈的晦气事,真不好说是谁干的。 妈弄了一个大编织袋,将门外的纸钱和花圈全塞了进去。她看了之前后跟我们说村里有这个手艺的人不多。剪纸钱也是个技术活,一叠纸钱两毛多,村里人经常会在清明前头剪上一万来张,装了箱子去镇上卖,一天卖下来也能卖掉个七七八八赚个五六百块钱。 这些纸钱并不是提前剪好的,而是在我们院子里剪的。这个人知道爸这个时候在村里巡逻,才会偷偷跑进我们家里。 爸也是临时想起自己欠了村西口小卖部的酒钱,这才回家取钱的时候,撞上这个在我们家里遭晦气的家伙。 如果他真是二娃子,如果他真的被村长媳妇附身了,他弄这些花圈纸钱啥的有什么用? 妈将纸钱花圈塞进编织袋后,扎了一个紧。爸跟我说道:“一会等外面安静了,咱们去山边上把这些给烧了。” 爸说纸钱啥的都是死人才会用的,所以有纸钱的地方就会招来鬼魂拿钱,只有将纸钱烧了,才能让跟着纸钱而来的鬼断了念想,会地下收钱去。 这毕竟是小事,没一会周围就安静了下来。爸看是时候了,让我扛着编织袋跟着他一起去山边上。 之所以让我扛着,主要是这样好糊弄人,只要说是给亲戚送的啥粮食就能瞒过去。其实爸想多了,其实这个点村里人都在家里升烟灶饭呢,路上哪有人。再说路上真有人,谁又会刻意问这么一句。 我和爸来到山边。他直接用粗大有茧的手抛了一个坑出来将纸钱什么全都倒进了坑里,嘴里念叨着:有钱莫怪。 随后,将纸钱全部点着了。 爸找了根棍子,翻腾着纸钱,要把这些烧个透,不然荒郊野外的风将火苗吹到了林子里,再引发大火就是罪过了。 爸见左右没人,悄声跟我说道:“旁边没多远就是咱村的坟地,一会咱们就过去将村长老婆的棺材弄到坟里。” 我这才发现,原来爸挑的地方就在坟的跟前。他这是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天黑大家正在吃饭,本来在面的人就少。另一方面就算有人路过看到我们,我们也能借口是烧这些别人扔到我们家的纸钱才来的这。总之,怎么说都有理。 我刚才还觉得爸没脑子,其实最没脑子的是我才对,根本没有猜到爸会考虑这么多,想这么个方法出来。 纸钱烧的差不多了,爸叫我跟他去坟地里,我也警惕的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敢进坟地里。天黑的啥都看不见,就觉得脚下土软的好像一脚就能踩陷进去。爸引路来到村长媳妇的粉前,拿手电一照,坟头竟然空空的。 我看坟上啥都没有,赶忙上前看了眼坟里,也是啥都没有。 “这么大口棺材,还能不见了咋的?”四周我也看遍了,根本没看到棺材的影子。 村长媳妇的棺材也算大棺了,要说抬的话没有四五个人肯定是抬不走的。我和爸两个人来弄棺材,也只打算硬推进去,根本没想过要搬。 “是不是村长改主意了,要将棺材在家里放几天?”我问爸道。 爸摇摇头:“村长比我们还信鬼神的,神婆说过棺材里了家门就绝不能再抬回来。抬回来就叫鬼过门,鬼再也不会离开家的。” 爸说的都是神婆在法会上说的东西,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爸却记的清清楚楚。 可棺材没了就是没了,我们俩傻站着也是白站,只能赶忙将我们点燃的纸钱什么的弄灭,我担心踩的不够,又送了一泡尿上去,这才两个人一起往家走。 一进村,村里人却都往村东口跑。 我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邻居家的李彩炫正好从村东头回来。 我连忙拦住她问道:“大家伙这是怎么了?都往村东口有人打架?” 村里人看热闹无非两件事,要么是谁俩家吵了起来,要么就是谁俩家打了起来。能让大家吃饭时间跑出去围观的,无外乎其二。 李彩炫指着东口道:“村长家那口棺材不知道咋的,被人移到了村口去了,村长组织人搬棺材呢。” 我就说坟上的棺材不见了,原来是被人搬到了村东口。村东口可是村里人最多的地方,这要是偷尸的做的也太显眼了。 我赶忙谢过李彩炫,跟爸对了一下眼神,往村东口去了。 李彩炫的家就在我家隔壁,和我妈说起来还有这点亲戚关系,平时管我妈叫姨。李彩炫长的极为标志,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要说我第一次对同龄女人产生妄想,就是从李彩炫开始的。不过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因为成绩好考到了省城,后来听说是做了模特还挺有名的。 李彩炫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她嫌村里名字土气,自己改名叫了李彩炫。其实我觉得她这个名字念起来十分绕口,还不如叫二妮子好听呢,可她说只要谁敢叫她二妮,就跟谁拼命,我为了不得罪她只能顺着她叫了。 我和爸一路小跑来到村东口,村口的已经密密麻麻聚了一堆人,村头那个平时不怎么开的灯现在都全打亮了。 灯光下,村长正指挥着几个大汉给棺材捆麻绳呢。而那口棺材也没有向我想的那样平躺着放在哪里,而是半截埋在土里,竖着立起。 其他人叽叽喳喳,这种诡异的情景,想必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是第一次见到。 先不说是谁将棺材从山根的坟地挪到了村东口,光是挖个坑将棺材立着放进去就够耗耗时耗力了,而且村东口即便是这个点也有人来回经过,竟然没人发现有人干这事。 总感觉做出这件事的不是人,而是鬼神什么的。 爸看着棺材,又皱起了他的眉头:“这不神婆说的种棺吗?” 隔壁村原本做药材生意的刘二,上个月刚让警察抓走,听说就是神婆举报的。神婆打电话报警的时候都不知道刘二犯了什么罪,只是算出他们家里藏有晦尸气,这就打了电话报警。 警察着急忙慌的感到刘二家,刘二也是一愣,万没想到警察会这样突然找来。 警察质问刘二杀没杀人,刘二吓得腿都软了,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但是房间里的确有两三个人手指头。没办法只能申请搜查令搜查,一番搜查之后,在刘二家的地窖里发现两个立着放的棺材,他这叫种尸。 先说了,刘二没有杀人,只是偷尸来着,为的是一种叫做“人蚜”的中药。这种药国家早就明令禁止采集了,但是市场上有人买,就会有人想办法卖。刘二家是中草药世家,知道“人蚜”的弄法,一时贪念便做出了偷尸遭蚜的举动。 “人蚜”是本草纲目中人字科里的一味中药,主治跌打损伤,骨脉接续。很多患有伤残的人都会购买“人蚜”碾成药泥,覆在伤口处。 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人蚜具体是什么,知道了也就不会用了。 第八章:三根头发 “人蚜”只有在人死后才能取出,是当尸体风干防止一段时间后,出现在皮囊里的一种食腐的小飞虫,这种飞虫钻出人体就会乱飞,十分难抓,而且一见太阳就死,死了就没药用价值了。所以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捕捉“人蚜”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棺材立着放,然后在棺材板的低下钻个小洞,“人蚜”发现棺材下有洞后,就会钻洞而出,之后只要在洞口放置一个布虫网,就能将人蚜一网打尽。 不过因为“人蚜”不能见光,所以只能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制成药膏。 村长媳妇的棺材虽然也是被倒栽葱似的种在地上,但这肯定和刘二弄的“人蚜”没有关系。 我们正在一旁看着,李彩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来了村东头,她急乎乎的叫我道:“有件事得跟你们说。” “啥事?”我看她一脸紧张,问道。 “你家里下午不是出事了?”李彩炫说道。 爸当时大喊大叫的,她在隔壁肯定是听到了。 李彩炫接着道:“我看到二娃子从你们家翻到我们家,然后窜跑了。” 我瞪大了眼睛,万没想到李彩炫要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我连忙问她:“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我就在屋里看电视呢,他翻墙过来,还摔了一跤好像,一瘸一拐的就从我们家院里跑了。然后我就听到姨夫在喊。” 爸冲我点点头,看来他最初的判断就没有错,果然二娃子身上是有问题的。 李彩炫说二娃子绊了一跤才会一瘸一拐的,可其实他恐怕是中了邪,才会那样。 我本来不愿意相信鬼神的,课这件事我却觉得只有鬼神之说才能解释清楚。 正当我向李彩炫道谢的时候,听“轰隆一声”,一个壮汉没有撑住棺材,直接将棺材拽翻在了坑外,棺材盖顿时开裂,翻掉了下来。 李彩炫连忙捂住脸:“是不是特别吓人?” “是。”我看着棺材说道:“吓死人了。” 棺材里除了那床红被褥外,什么也没有,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李彩炫偷偷张开手掌看了眼后发现棺材里什么都没有,打了我一下道:“骗人鬼!” “我哪有骗你?本来有死人的棺材里,现在死人跑了,还不够可怕吗?” 我这么一说,李彩炫打了一个冷颤。其实想想,看到死人,反倒心里落个踏实,看不到死人那才真是可怕呢。 这尸体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按照爸的意思,得让尸体入了土才行,现在尸体都不见了,我还不总得被二娃子那中了邪的家伙缠着。 再者说,怎么能帮二娃子解除了身上的魔障?如果他真是被村长媳妇附身了,也只有让村长媳妇入土为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爸对我道:“我们再去坟地看看。” “你们要走啊?”李彩炫有些害怕的问道:“要不我跟姨夫你们一起去吧。” “得了吧。”我对李彩炫道:“你看一具空棺材都害怕,我和爸要去坟地看鬼火,你确定要跟着?” 李彩炫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她性格又倔强的不行,只道:“反正回家也是顺路,我跟着你们道我家总行了吧!” “我送你回去。”爸点头答应。 村里出了这么多怪事,让李彩炫一个女孩自己抹黑走回家。别说爸,我也放心不下,开玩笑是开玩笑,该送还是要送。 路上我和李彩炫也没有说什么话,就这样直接送她回到了家里。 其实我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小时候还总在一起玩的,李彩炫消失后就像个男生似的,我们爬树钓鱼,她都跟着干过。 去年她从省城回来,穿的一身短袖短裙,露着大长腿,真是让我以为她是城里来玩的人,没想到她确实比我小俩月的青梅竹马。 当然,以人家的条件,在省城交个有钱的男朋友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也对她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由衷的感叹女大十八变。 送李彩炫回了家后,爸跟妈打了个声招呼,告诉她不要去村东口凑热闹。谁知道为什么棺材会出现在村东口,也想不到那样做的原因,所以还是待在自己家里保险。 然后我爸说再去坟地看看,兴许能发现点门道。 回到村里的坟地,乌漆麻黑的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爸点着手电先看了看我们先前点纸钱的坑,里面焦黑一片没有一丁点火星了。随即他领着我来到村长媳妇的坟前。 刚才我们在坟前也是仔仔细细看过了,没见到棺材的影子。但是没想到棺材是运到了村东口。可村东口的棺材里却没有尸体。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一定认为不可能。我和李大傻帮着搬尸体也不是一次了,因为我俩属猴的关系,偶尔有些老人家去世了,家里人还会专门给我和李大傻发一百元的红包,请我们帮忙搬尸,这也算是外快。别看是一百元,在村里消费,一百元能买不少好东西呢。 我也李大傻搬完尸后,都会看着匠人将棺材封钉,也就是盖棺。 书上有些一个词叫盖棺定论,也就是说盖上棺材后就没办法再轻易打开了。向村长媳妇的棺材板上钉着的就是单头钢钉。这种钉子专门用来钉棺材,只要俩锤子下去,就能将钉子砸进棺材板里,棺材板里还藏着一个小机关,这个机关会将钉子顶弯,然后钩住,这就成了死扣,没办法打开了。 总之,如果是其他人想要将尸体弄出棺材,只能用蛮力才行。可村口的棺材看起来没有什么外力损伤。 要么就是当初根本没有将尸体放进棺材了。但这也不可能,我可是和李大傻两个人亲眼见到棺材盖棺上钉的。 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在坟边上只能来回的走。 爸也一样不知道村长媳妇的尸体去了那,蹲在一边思考。 我越走越着急,突然脚下一滑,直接顺着坟口滑摔了进去,这一掉进去,连个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落入了其中。 坟口到坟底也就两米高,我年轻结实,只觉得疼,没觉得又摔伤了那里。 爸赶紧趴在坟边问我:“伤着没?” 我看着手电摇摇头:“没有,就手蹭破了点皮。” 虽说是蹭皮,但还是觉得有些疼的。不过因为坟里一堆浮土,也算当了我的缓冲垫,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爸忽然道:“你看看自己的脚左边?” 我往脚左边一看,却见是一只带着棕色玛瑙戒指的手。这惨白的颜色,肯定是死人的手没错。 难道这是村长媳妇? 我想着,赶紧将浮土顺着手往上拨开,果然村长媳妇的尸体竟然就在坟中,只是被浮土盖着我才一时没有发现。 如果我不是掉进坟里,没有弄开上面这一层浮土,也就无法发现村长媳妇的尸体。 只能说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只是她露出来的衣服,好像和我当时送她入棺时的衣服不太一样,这个颜色这么红,应该不是寿衣才对。 爸赶忙对我道:“快上来。” 他伸手往下,爸的胳膊又长又有力,我一拽上他的手,他立刻大手一提将我拉了上来。我拍拍身上身上的土对爸问道:“接下来咋办?” 爸道:“找到尸体就行,你先跪下。” 我按爸的意思跪在地上。爸又让我学着他一样,嘴里念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词,然后说了一声:往极乐走好,生死勿怪,别在缠着我了。 爸毕竟也不通什么神学,只是顺着自己的想法来,想帮我化解这场劫难。嘴里念叨完这些之后,爸从我头上拽了三根头发,我额头一疼,不知道爸这是要做什么。 第九章:不再梦幻 爸从我的头上拽的头发,都长在额尖上,一拽揪下来,倒也不疼。 他摘出其他的头发,只留下了三根,仔细看了看之后,掏出打火机就将头发一烧而光。 说来也奇怪,头发点燃之后烧的并不是十分快,反倒感觉是一点点的在融化,火苗也有些泛蓝。 头发烧的差不多了,把将剩下的一截直接扔到坟里头。我还担心火苗将村长媳妇的衣服点燃了,伸头一看,火苗在落下去的时候就灭了。 “好了,希望管用。”爸说着又是双手合十嘴里又小声念叨了几句,随即对我道:“我们回吧。” 跟着爸一路往家走,我心里还是放不下村口的那具棺材。虽然爸说没事了,但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路上走的也十分不小心,脚被绊了很多次。 爸看出我心神不宁,说道:“你去村东头看一眼,看一眼就赶紧回来,甭管那出了啥事也别靠近。” 我点点头,连忙冲着村东头跑了过去。 本来围观在村东头的村民,在我和爸去坟地的这段时间全都回了家。东头的村口刚才还十分热闹,现在又冷清的有些吓人。 那口空棺材还摆在地上,里面既没死人,想必大家都被下了一跳,这可远比看到尸体要可怕的多。村里人这是担心恶鬼作祟什么的,都回家关门窗把自己锁在家里了。 我看棺材前头飘着点什么,装着胆子往前一看,只见飘烟屡屡,不知道是谁在棺材前头摆了一个小碗,小碗里堆着沙土,沙土上扎着三个香。 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准备回家。忽然,不知道哪来的一阵大风吹起地上的沙土,迷了我的眼睛。两个眼睛顿时红肿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动。”这声音清脆的可人,我听出来是清雅。 难道我又做梦了?还是站着做梦?可眼睛里的疼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 “手放下。”清雅将我的手拿开:“眼睛张开一点。” 她说着拨开我的眼皮,口中兰香拂过眼白,反倒有一种独特的清凉。这种凉气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吹过眼睛之后,我感觉舒服了不少。 清雅扶着我在路旁等了一会,我的眼睛这才能看见。眼前一袭红纱红衣的清雅,真真切切的被我拉在手里。 “轻点,疼了。”清雅慌慌手。 我这才发觉自己握着清雅的手,不自觉地抓的很紧,我心里很怕。很怕我刚才一睁眼睛,清雅又消失不见了。 我松开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确定她不会离开。 清雅被我盯的有些娇羞:“为什么这样看着人家?” “因为你好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敷衍打趣道。 “讨厌。”清雅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点点头道:“你问吧。” “你之前是不是捡到过一双绣花鞋?”清雅说道。 她忽然提起了那双绣花鞋,我当时捡到了,只是这件事我只跟爸说过,为什么清雅会知道。 虽然爸总说清雅可能不是常人,我却一直没有将她当作什么怪异看待。 现在我不得不说爸是对的,清雅绝对不简单,那双绣花鞋是她的吗? 我随即将自己捡到绣花鞋的事情告诉了清雅。 清雅急忙问我道:“你后来是不是将鞋烧了?” 我点点头,她是不是生气了?生气我将鞋子烧了,看她表情紧张,是不是那双鞋对她十分重要?“你在哪烧的?快带我去。”拉着我就要去找绣花鞋。 看她这么着急,我只能带她去那可老槐树下。鞋是我两天前烧的,烧成了一片灰,风一吹就没了,不知道现在去看还能看到什么。 清雅来到槐树下,只看到村长媳妇放着的火盆早就不见了。说不定是那家女人见到这有个盆,拿回去洗洗腌鸡蛋了也说不定。而我烧鞋的地方只有一片焦黑,连个碎屑都没留下。 清雅皱褶眉头左右找了找,忽然从一旁的草丛里泛出一只还剩半截的鞋,旁边死了一只小老鼠。看来是这老鼠将鞋从火里拖了出来,才没让鞋完全被烧尽。 “有打火机吗?”清雅问我道。 我从口袋里将爸的打火机拿出来:“你要干什么?” 清雅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将剩下的半截鞋点燃,一直看着鞋烧成灰烬,这才对我说话:“我们回去吧。” 我和清雅一路往家走,来到家门口。我担心清雅被我爸看到,对清雅到:“你等等我。” 说完,我推开门先往家里望了一眼,爸妈看样子都在里屋看电视,没有呆在外面。 我这才拉着清雅入门,对她道:“千万别出声。” 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里。 “回来了?”妈从厨房里出来:“怎么这么晚?” 我吓了一跳,刚不知道该怎么跟妈解释的时候,却发现我身边的清雅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又走了?我很失落的没有回答妈的话,直接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我着实觉得自己心里少了些东西,正当这时,我的手边却渐渐的浮现出清雅的人形,一点点的变的清晰,变得触手可及。 我本以为她又一次离开了,却没想到她还在。我的脑子一热,根本没觉得她这样的出现有什么不妥,只是上前就将她保住,搂的紧紧的。 清雅也反抱着我:“本来不想让你看到了,结果你还是看到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着清雅。 “你害怕吗?看到我不是人,你还敢抱着我。”清雅问我。 “你会杀我吗?”我反问清雅。 清雅连忙摇摇头:“你是我的丈夫,我的老公。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我有什么怕的。”我抱着清雅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清雅轻轻推开我:“即便你不怕,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想知道,我想知道清雅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她到底是什么。我这么个乡下娃儿,没什么文化,也不懂得什么风趣,更不知道什么是浪漫。为什么她又会对我情有独钟。 清雅见我不说话,便开口先道:“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是人,是鬼。” 紧接着清雅大致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她自己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人,又为什么逃到了后山上。总之她在后山上一不小心跌落高崖摔断了腿,在呼救了四五天后,因为滴水未进,也没有吃过东西,就这样因为脱水而死了。 死后,她的鬼魂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停留在人间,附在自己尸体穿的绣花鞋上。而她的尸体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成了一具白骨埋在泥土枯叶之中。 “那你烧了绣花鞋,不是就等于没有归宿了吗?”我紧张起来。 虽然我不懂附在绣花鞋上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出大概就是说灵魂住在绣花鞋里,而我将绣花鞋烧了个一干而尽,这不等于烧了清雅的家吗? 清雅却对我笑着,没有一丝紧张:“那双鞋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现在才是我的家。” 清雅再次跟我解释。当时我违反规矩去了后山,正好途径她死尸的地方。因为从来没人来过这里,她见到有活人来立刻将鞋依附在我的身上,就这样跟着我回了家。但是在我进屋关门的时候,却将绣花鞋关在了门外,而我们家门上贴着门神看护,不开门她是进不去的。 之后的事情就是我所知道的,我听到声音开门见到了绣花鞋,就在这个瞬间清雅钻进了屋里,在之后我就是我与她的相识。 就在前夜,我与清雅真的发生了关系,我还以为那只是梦境。却不想一切都是真的,而清雅之所以愿意献身给我,是因为冥冥之中感觉到我们会有一段缘分,就仿佛上天唆使一样,她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我是她命中注定却没有成对的人,活着的时候未能在一起,死后便要永远在一起。 在经过了那一夜之后,清雅的鬼魂已经不再依托绣花鞋,而是与我融为一体,我虽然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但是看到清雅从我身体里悄然飘出的瞬间,我对她的解释已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那,从此以后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我问清雅道。 清雅点点头:“你就像是我的家一样,我已经无法离开你了。只是,我只是一律幽魂,即便能陪伴你,终无法与你作真的夫妻。” “我不在乎,有你陪伴我就足够了。”我当即表态道。 清雅摇摇头:“不惜一夜请眸,只愿长相思守。” 说完,她轻轻解开自己的衣带,再次将我扑到,月圆月下,照的她肌肤通体白皙。 如果不是她自己说,我真无法将她当作鬼看待,也就是在这一夜后,我发现自己对清雅的感觉不再是如梦似幻,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我觉得我的心中的某种情愫已经与清雅连在了一起,就连心跳也是为她。 就这样,一夜温存,一夜无语,一夜汗流,一夜交融。 隔天起身时,我不小心扭到了腰。 第十章:自己钉自己 我捂着发痛的腰从里屋走出来,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爸却不见人影。 “我爸呢?”我问妈道。 “你爸大清早的接了城里的电话,让去做一单生意。”妈说完也坐在饭桌上吃了起来。 家里的经济支柱全靠爸一个人。好在爸十分能干,虽然我们家在村里不算富裕,却也绝不对不是穷的那一类。 爸在村里兼职做那个有名无实的保安员是不挣钱的,每个月顶多能在村委会领个电话费和葱姜米面一类的吃食。 除了村里的兼职,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靠爸在城里给学校跑桌椅板凳。城里的学校每个学期都会招一大批孩子,这些孩子都需要新的课桌椅子。爸就是专门从学校收这个桌椅钱,然后联系木匠厂给学校送桌椅。 其实严格说起来,爸只能算是一个中介。早些年他自己还开过木匠厂,不过祖奶送医院的时候,他骑摩托车回家取钱摔在了后山上,伤了腰,就将场子关闭了,只做这类中介的活。 别小看这中中介活,一个学期联系上三家学校,光中介费就能挣两万多块。这些钱城里人看不上眼,对我们村里人可是巨款。 至于家里的五亩地,虽然是村里给分下来的,但我们也就中了点玉米在上面。玉米好活好长,出了大点药和灌水,平时也很少下地干活。 我吃完饭后准备出门,妈将我拦住:“你爸说你这几天在家安分点,别出门。” “妈,我去看看二娃子,他好像昨天受伤了。”我灵机一动撒了半个谎。 “二娃子伤了?伤的重不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妈立刻着急了起来。二娃子他爸妈出门的时候专门找我妈叮嘱过,让她帮着照看,妈听了自然会召集起来。 “小伤,小伤。”我连忙劝阻妈道:“爸回来得吃热饭呢,你在家等他吧。我去看看二娃子就好。” “那他要是伤的重,你敢快回来告诉妈,妈带他去诊所。” 我连忙答应着就出了门。 二娃子的妈对我也很好,我妈对二娃子也像对儿子一样,我说撒了半个谎,是因为二娃子并没有受伤,只是我想去看看他。 听爸说二娃子被什么村长媳妇的灵魂附体,我虽然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还是担心他有别的异状,如果我能想到办法将二娃子变正常了,就算是冒险也应该去试试。 我一边想一边向二娃子家的方向埋头走着,结果差点撞上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坐在路边,棍子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来打去的,拦着我不让走。 我一生气问他:“你这是啥意思?” 老叫花子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是几个月前流落到这里的。他一身黑泥不说,头发也因为不洗都快结成一块了。 自来到村里之后,老叫花子就没有离开的意思。每天挨家挨户的讨饭吃。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各种补丁,有脏的不能看,大家都知道他是来乞讨的。最开始很多人都躲着他,既不愿意给他吃的,也不愿意让他靠近。 后来时间长了,大家对老叫化的抵触也就没那么强烈了,甚至还因此养成一个传统。老叫花子每天都会挑一户人家要饭吃,人家也不拒绝他,把当天的饭分出一份给老叫化,他自己蹲在门口吃完把碗留下便走。 除了讨吃的外,老叫花子就总是和村里那帮老大爷混在一起,因为老叫花子下棋和打麻将都是一绝,很多老大爷对他十分佩服,不仅不嫌弃他脏,还总要找他对上一局。 平日里老叫花子见我也没有今天这样刁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心你有命往前走,无命路回头。”老叫花将手里的棍收了起来,放我过去。 我反倒觉得他话里有话,便上前问他:“你说的这是啥意思?” “就字面意思,说你快死了自己还不知道。”老叫花从自己的指甲里抠出一团黑泥弹到我的脚下。 “你咋能咒我死呢?”我有些生气道:“信不信我叫黄子咬你?” 要说村里最不欢迎老叫花的就是黄子了,老叫化刚进村的时候因为大家都不给他饭吃,饿的不行就想到了偷黄子的鸡骨头。结果让黄子追着满村跑,还差点摔伤了。之后老叫花就对黄子有了阴影,手里拿的那根棍就是为了防着黄子。 老叫花一听我要叫黄子来,当即道:“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你身上附着凶恶的邪鬼,他一点点吸你的肩头火,你可不是快死了还不知道?” 要说我身上附着的,只有清雅才对。他说的凶恶邪鬼难道是说清雅?要说清雅想要害我,我就算是死也不相信。 我当即生气道:“你个老叫花,又不是什么道士神婆啥的,懂什么是邪鬼不?不懂别瞎说。” “我瞎说?”老叫花子突然生气起来:“整天吃你们的,你们就把我当饭桶了?不用点真能耐,还不让你这个小娃娃看扁了?” 说着,老叫花从补丁衣服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面铜镜,那铜镜看着十分精致,雕纹什么的看着就不是便宜东西。老叫花有这样的宝贝,为啥不直接卖了,要做个叫花子呢? 就听老叫花对着我一照镜子道:“你自己离近点看看。” 我虽然将信将疑,还是靠近镜子看了一眼。就见镜子里我的背上突然浮现出一张脸来。 这脸扭曲的不像是个人脸,无关都快拧到一块了,只见背上那张脸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寒。 “这,这是什么?”我一把从老叫花的手里将镜子抢了过来,我还以为镜子上有什么机关,结果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一遍,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把我的宝贝还我,小心弄坏了。”老叫花从我手里把镜子又拿了回来:“这叫鬼灵镜,原本是用来向鬼许愿的东西,不过因为会照出鬼形,我拿来当照妖镜使了。” 我连忙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背上被恶鬼附身了?它要杀我?” “那恶鬼聪明的很,知道直接杀死你会坏事,所以他只是在一点点的吸你的肩头火,等你命薄的时候,自己遇事死了,留下一具空壳尸体,再做它的肉身。” 老叫花子不知道从哪又搜出一个鸡腿,也不管赶紧不赶紧,塞进嘴里边啃。 听老叫花的意思,我不由的联想到村长媳妇的话。难道我背上趴着的是她儿子不成?她是想要他儿子代替我活着。 “小娃娃,我跟你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你们当地人叫这种是鬼上身。我告诉你,鬼才不会上身,那是完全要代替你这样被附的,应该是鬼替身才对。” 神婆每次法会上,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抖动起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什么鬼替身吗? 我听的心里害怕,连忙对老叫花问道:“这可有啥办法吗?” “黄子是你们家的狗不?”老叫花突然问我道。 我点点头:“黄子我从小养到大的。” “要治你也不难,你把黄子杀了给我炖狗肉吃,我就帮你。”老叫花笑道。 “不治就不治,先杀我们家黄子,想得美。”我啐了一口唾沫。 黄子是我从小养起来的,原本是二娃子家狗生的崽,那一窝崽子只有黄子活的好好的,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 村里人都很喜欢黄子,它可是村里的巡逻犬,更是我的骄傲。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老叫花说道。 他刚才那样子哪里像是开玩笑,肯定是说真的,黄子整天欺负他,他这是想报仇呢。 忽然,老叫花脸色一变:“不好。” 他拿出鬼灵镜再次照我的脸,镜子里我背后的鬼影却不见了。 老叫花当即皱眉:“这邪鬼还挺机灵,看来生前智商就不低,它这是见我发现了它,选择逃跑了。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可咋办?要是它之后再附在我身上呢?”我问老叫花道。 老叫花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小娃娃你别怕,今夜我去你家蹭饭,顺便帮你解决这件事。” “解决就解决问题,蹭什么饭。” 我怎么觉得老叫花之所以现在不替我解决那个鬼,就是为了能得到一个蹭饭的机会呢? 跟老叫花约定好之后,我继续往二娃子家走去。 离得老远,就听见二娃子在家里砸东西,声音“咣咣”的响。 我以为是二娃子在摔什么东西,赶忙跑到他家门口。一敲大门,门没锁,直接开着。 我进屋砸东西的声音更大了,就在院子一角的枣树下,二娃子蹲着在墙上砸着什么。 走近一看,二娃子猛然回头一脸的煞白:“你来了?” 我没有搭话,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块大砖头,对着一根钉子啪嗒又砸了一下。钉子穿透他的左手,钉进墙里,血立刻喷了出来。 第十一章:是不是说谎 见二娃子要再砸,我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他的力气却特别大,竟然拖着我的手又在那钉子上砸了一下。 我看着都觉得要疼死了,二娃子却面无异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似的。可他的面色发白,脖子膨起青筋,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恐怕他自己没有啥察觉,但是身体却还是对疼痛有反应的。 “你这是干啥?”我拦着二娃子道。 “这叫钉人钉墙,你不懂了吧。”二娃子跟我解释道:“只要把这样一钉,被钉的人就逃不了了,肯定会死的。” “啥?”我听二娃子说的乱七八糟,一抹他的额头,只感觉凉,并没有发烧。 看来他还真是被什么鬼东西给附身了,我顺着二娃子的脸就是一巴掌:“你给我醒醒。” 这一巴掌没有抽醒二娃子,却抽的我手发疼。来的时候我跟妈说二娃子受伤了,还真是说了不吉利的话,二娃子干脆就自虐了起来。 就算是有什么鬼东西控制了二娃子,这样让他伤害自己也太残忍了吧。 我怒问二娃子道:“你说你钉人,你钉谁呢?钉你自己呢?” “不是。”二娃子冲我解释道:“我在钉你呢。” “那你砸吧自己的手给钉墙上了?”我听二娃子说在钉我,心里一虚,嘴上却逞能道。 二娃子干脆猛的一用力,直接将钉子从墙里拽了出来。他血里糊拉将手心给我看。就在钉子中间,有一个纸人被血浸成了血人:“看到没,这就是你是。” 竟然是扎纸人,我脑门冒汗,也不敢跟二娃子再搭话,后退了几步连忙跑出了二娃子的家。 他这样可吓坏了我,我立刻想到老叫花,既然老叫花能看到我身上的鬼。是不是也能看到二娃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往刚才见过老叫花的地方跑去,结果到了路口却没见老叫花的踪影。看时间他估摸着是去谁家蹭饭去了。 我正着急要找老叫花,巷口李彩炫走了出来,冲我伸手打招呼:“你干嘛呢?满头大汗?” 我这满头大汗不是热的,是吓得。我用衣袖将头上的汗擦去:“你见老叫花没?” 李彩炫摇头道:“没见,他今儿应该去村北边吃饭了。” 老叫花的饭是按着规矩吃的,他这个月会在村北头吃饭,下个月会去村西,之后绕一个大圈,总之全村东西南北的人家,他家家都要吃遍了。每到月末的时候,还会在村东头弄一个什么美食评选,将他这个月吃的东西都说一说好坏,然后评出味道最好的一家人。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胡闹,但因为好玩也就去听了。后来去的人越来越多,反倒成了一种风潮。 听说上个月吃村里大户王家饭的时候,老王为了凸显自己有钱,竟然直接给老叫花弄了一颗鸵鸟蛋吃,不过老叫花却没评他们家是第一,反倒是老王家隔壁的小米粥评了第一。 老王这几天一直在村里喊有黑幕,但这又不是比赛,人家老叫花爱说谁的好吃,就是谁的好吃。 村北离这挺远的,我就算找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老叫花。想到老叫花说要晚上去我家,倒不如守株待兔,在家里等着他。 我谢过李彩炫准备回去,李彩炫却把我拉住:“这块也没人,你跟我说说,昨天你有啥事要对我说?” “我?”我一时听的愣住了,我跟李彩炫虽然青梅竹马长起来的,但现在两个人生活的方式和环境差距太大了,我都把她当作陌生人看,有什么好说的。 “你昨晚上不是爬我们家窗户来着?”李彩炫见我一脑门子的疑问,当即说道。 “我没有啊。”天地良心,昨晚上我和清雅在一起呢,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爬她们家的阳台。 却听李彩炫道:“我看的真真的,肯定是你。这俩眼睛和鼻子还能有假了?你是不是偷看我换衣服来着?” 李彩炫的身材绝对是一等一的,就算不跟村里人比,跟电视里的大模特比也更加出色。她回村后,我和二娃子确实商量过几次去偷看她换衣服。但是天地良心,我俩只是商量,并没有去干。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对李彩炫道:“是不是你把什么东西看错了?” “村里能有什么?要么是人,要么就是红皮儿。你和红皮儿长的一样?” 李彩炫说的红皮儿,是我们这叫狐狸的一种方言说法。因为我们这的狐狸皮毛都特别红,感觉就像火焰似的。以前有猎户专门捕杀狐狸,然后拨了皮去农村合作社还粮票。那时候他们行话就叫狐狸红皮儿。 后来农村合作社取消了,狐狸皮也没地方换了,猎户也都改行做了别的。这两年狐狸有些泛滥,时常能在地里看到,村里也经常有人说丢了鸡 不过还得说婶子的鸡厉害,年初的时候,狐狸到她们家偷鸡,结果那只公鸡竟然直接将狐狸啄死了,第二天婶子看到吓了一跳,都快把那只鸡当鸡神供起来了。 “我肯定是没有干那缺德事。”我再次跟李彩炫解释道:“只要我说的是假话,天打五雷轰。” “别说那些虚的,你要说不是你,我相信。”李彩炫点头道:“但这事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 的确,不论是人还是红皮儿,总之能让李彩炫看见是我,总是和我脱不了关系的。 “那你想咋样?”我问李彩炫道。 李彩炫想了想:“把你手机号给我发过来,今儿晚上要是再看到你,我就打电话确认。” 我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当即将自己的手机好发给李彩炫。 我的手机是村里搞活动时买的便宜货,系统用的久了,有些卡。费了半天劲才把短信发给了李彩炫。 她收到短信后,冲我道:“我的电话也发给你了,记的保存起来。要是我没看到你保存,小心我给村里人说你对我耍流氓。” 这可是大罪,先不说耍流氓丢死个人了。村里喜欢李彩炫的年轻人没有二十也有十五,要是知道我招惹李彩炫,他们还不得把我给活活打死。 我赶忙点头答应李彩炫,当即将她的手机号存了起来。 看没必要找老叫花了,我就回来家去。 爸还没回来,按理说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忙完了才对。不过生意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碰见个能聊的,就算聊上几个小事也不会觉得无聊。 我见妈午睡去了,就替她关上门,自己去上厕所。 我们家的厕所在村里还算特别的。村里很多人喜欢用蹲式的。但是我爸因为祖奶奶的关系,从小就用座便器了。 听妈说,祖奶奶原本是城里的文化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发配到村里头干活来了,一干就是十年。祖奶奶后来喜欢上了村里的一个人,之后就常留在了农村。即便是政府号召文化人回城,祖奶奶也不愿意离开,做了一辈子的农民。 爸虽然从祖奶奶那学了不少的东西,但是受村里人影响,一直都不会说普通话,土话味极重。我从小就是妈带着学说话,所以普通话说的还算能听,偶尔也会半土半洋一点。 虽然爸在语言上没能和祖奶奶一样,但是习惯上却学尽祖奶奶那套。一天刷牙要刷三次,洗脸也是十分勤快,吃饭偶尔还会要求妈煎肉,虽然不是牛排,但爸还会用刀叉。除了这些,卫生间则是完完全全的座便器,村里串门的来我们家都不敢上厕所,用不惯。 我打开马桶盖,正在尿尿,忽然间透气孔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看着我,我顺手将透气扇关上。就见透气扇的缝隙中露出一双邪邪的眼睛。 “谁!”我大喊一声,既是为了震慑这个人,又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偷看女人上厕所还算合理,我这么大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真不知道是谁瞎了心了竟然回来偷看我。 就听墙外传来声音:“是我,二娃子。” 二娃子?他不是在家里砸钉子呢吗?怎么又跑来我家了? 我隔着墙道:“你咋来了?还趴在那上头吓人。” “给你开个玩笑嘛。”二娃子道“找你有事。” “那你倒是进来说话。”我提上裤子,洗了洗手。 一出卫生间门,二娃子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我看二娃子脸色还是煞白,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虚弱,但他却看起来挺有精神的样子。 只见他的左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但是这个包扎的方法却看着十分的粗糙,感觉是将整个手包成了一个球。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我问二娃子道。 二娃子抬手给我看:“这不包扎好了吗?早上味邻居的狗吃香肠,让狗咬了一口。” 狗咬的?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自己把自己的手砸穿了,而且他还跟我说话来着。 看二娃子似乎没有觉得自己在说谎,难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是被自己砸穿的吗? “好了,咱上次酒没喝成,我现在也没办法开易拉罐。只能叫你帮我了。” 第十二章:杀人 往日里二娃子要我去他家,我都是欣然答应的,其实我和二娃子在一起的时候还觉得蛮开心的。村里和我同龄的,我也就跟二娃子说的上话。 可眼前的二娃子看着好像没什么异常的,却透着股无处不在的异常。 “走啦,家里宰的鸡,你要不去不就浪费了?”二娃子冲我道。 他家里又宰鸡了?这才几天的功夫? 鸡在村里虽然不算金贵,但一两个月杀上一只尝尝鲜也就算了,这样连着几天都吃鸡,还真是挺奢侈的一件事。 另一个让我在意的则是二娃子从小就没杀过生。二娃子的爸妈出门在外还没有回来,自小怕见血的二娃子是咋杀了鸡,做成菜的? 我虽然心里十分抗拒和二娃子去他家,但我隐隐觉得自己能救二娃子,能怎么救,我自己也没有个谱。 经过了一番思想上的挣扎后,我决定跟二娃子走一趟,再去他家看看,看看他这样折腾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 “行了,你手受伤了就别拽我了。”我对二娃子说道:“走,去你家。” 二娃子连忙答应,挺高兴的就往他家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妈的房间,她还睡着。这样就好,二娃子的事情还是别让妈知道了,不然她又该心疼了。 我壮着胆子跟在二娃子身后,现在可是大白天的,活人还能怕死鬼了? 二娃子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他包着纱布的左手渗出了血,看样子伤口还没凝固。那是铁钉钉出的伤口,又细又长,本来就是那么好愈合的。 我看二娃子根本不在乎他的左手,就好像左手不疼似的。他这个状况是不是就像爸所说的被谁附身了。 还是就像老叫花说的一样,二娃子也被“鬼替身”了。 不论是哪种情况,好像最终都是指向我的,我也因为这样对二娃子觉得有点愧疚。 路上我也只是关心二娃子的手的状况,没有和他搭话。两个人一路穿过村子来到二娃子的家。 二娃子的家离我家也不算近,基本上在村子的两端,走进二娃子的家里一推门就闻见了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 “往里走,菜都准备好了。”二娃子跟我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我点点头,往院子里挪了挪。 这股子血腥味混杂着鸡的腥臭,十分难闻,我甚至觉得眼睛被呛的发酸。我先是来到院墙边上,今天早些时候我来二娃子家里时,他正在墙上不停的钉自己的手,可我现在过来一看,墙上原本被凿钉乱七八糟的位置,已经抹上了水泥,一旁还混着一小堆水泥,似乎二娃子凿烂的还不止这一个地方。 “你看啥呢?”二娃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就问。 我摆摆头:“咱们进屋吧?我都饿了。” 闻着这股味道,哪里吃的下饭,我纯粹是想转移二娃子注意力而已。二娃子也的确不再纠结我蹲在墙角的事情,撩开门帘让我进客厅。 进了屋,鸡腥混着血腥的味道更加重了,我脚一落地就沾了满鞋的鸡毛。再看地面,密密麻麻的落了满地鸡毛。 二娃子这是在屋里杀的鸡?可他这杀鸡的方法怎么就跟折磨死的,看这些毛还特别的硬。显然是活生生从鸡身上拽下来的。 我虽然没有杀过鸡,但是见爸杀鸡的次数多了,也知道具体是怎样一个过程。 杀鸡是先切了鸡的颈子,鸡颈上有一条动脉,切开后先将鸡血放干,然后煮一锅热水,将鸡放在锅里先烫一下。这烫一下主要是为了松软鸡毛,然后就可以拔鸡毛了。 不论是谁家杀鸡,绝没有二娃子这样纯粹靠蛮力活拽鸡毛的,那还不得把鸡疼死。就算鸡已经流干了血,硬的鸡毛也不好拽啊。 二娃子从里屋拿出一瓶啤酒扔给我:“来,先坐。” 话是这么说,连椅子上都是鸡毛,真不知道坐哪。 我将鸡毛扑腾到地上,找了个和二娃子对脸的位置坐下。往常我都会靠近他坐着,现在却十分害怕二娃子,还是有点距离,能让我更加安心一些。 二娃子倒也没有说什么,起身道:“我去厨房把菜端过来,今天杀了两只鸡,要是没吃完,给你家再带回去点。” 这要是二娃子还正常着,说这些话我还觉得挺开心的。可现在他这种状态,说出来的话除了让我害怕之外,也没有其他感受了。 不一会,二娃子从厨房里端着一个盆过来,用被顶开门帘,就将盆放在了桌上。 我们这吃鸡一般也就两种做法,要么蒸了,要么炖了。村里人吃油不方便,所以炸鸡也就在谁家过红白事的时候会吃上一顿。 我满怀好奇的想看二娃子做出来的是什么鸡,见他将盆放在桌上,我立刻起来一看。 却见盆里就放着两个鸡头,关键是这鸡头没煮没蒸,还带着冠子,鸡腔子里还在流血。那神经意识还在,鸡眼睛滴溜乱转,看得我一阵反胃。 我连忙推开饭盆跑到了厕所里。 我拍拍胸口,这才将刚才那一阵恶心憋了回去。 这二娃子就算是被鬼附身了,也不应该变成这样吧。残忍的弄死两只鸡也毫不自知,只觉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没想到鬼附身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这要是让本来趴在我背上的邪鬼附进了我的身体里,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决定回家去,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等老叫花找我的时候,将二娃子的事情告诉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刚准备从卫生间里出去,我忽然意识到蹲器的窟窿里似乎堵着什么,我拉了一下旁边的灯,灯闪了一下又灭了。 窟窿里的洞窟毛绒绒,有这东西在,二娃子是怎么上的厕所? 我看旁边刚好放了根木条,也不知道这根木条是干什么用的,抽起来便往毛绒绒的球上戳了戳,忽然一个滑溜,那个球被戳的转了一圈。隐约之间,我似乎看到一双闭着的眼睛和一脸的惨白。 我推门而出,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已经关上门的卫生间。 那窟窿里难道放的是颗人头?二娃子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一回来就上了厕所。 是二娃子杀了人吗?剁了脑袋扔到窟窿里。还是说其实是我看错了?可我看的真真的,现在想想脑子里还能回忆出那脸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二娃子的家我是呆不下去了,必须得走。 正当我准备不告而别,悄悄从院子溜走的时候。二娃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你去哪啊?” 二娃子手里握着鸡头当口就是一咬,也不管鸡头是生肉,血腔子喷了点白汁出来。这是将鸡脑子咬碎了,脑子从腔子流了出来。 看到二娃子变得这么凶狠,我哪还能待得住,不等二娃子再问我,我连话也不说一溜烟拉开二娃子的家门,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都没没敢停下脚步,生怕二娃子追上来。那窟窿里要真是人脑袋,二娃子可是犯了大罪了。只是那个脑袋又是谁,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二娃子,还被切下来了脑袋。 我回到家里惊魂未定,拿起家里的座机也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报警。 就算二娃子是被鬼魂附身才做出这些的,警察也不会相信这些神阿鬼啊的证词。电视里老演,只要犯杀人罪的,不论是啥原因都是要进监狱的。 我这个电话一打,二娃子肯定是逃不了的,警察一定会抓他进监狱。 可二娃子现在变成这样,根本不是他自己的错。是附在他身上的那个鬼的错。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爸从外面回来,见我拿着座机电话一直犹豫就问道:“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村里人现在也都有手机了,很多人家将自己的座机停掉,只用手机。 但是我爸却坚持每年多交一份的通话费,在客厅里留下了一台固话。至于爸为什么这么做,我从没听他说过。不过妈告诉我,爸是怀旧,觉得固话还能用,为啥要白白扔了。 哪怕一个月交几十块钱,这台固话依然留在我们家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对爸和盘托出。除了老叫花和清雅的事情外,我将二娃子做的事情,去他家看到的事情,还有二娃子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跟爸说了一遍。 爸越听越皱眉头,到了最后干脆成了一脸发愁的表情。他嘴上却反而劝我道:“别想那么多,二娃子就算被鬼附身了,也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情来。你先回屋休息吧。” 村里到底有没有人失踪,爸是最清楚的。 他每天巡逻,都会挨家挨户的去聊聊天。我们村子里的这些人谁不认识谁?要是真有人死了或者失踪了,村里早就传开了。 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并不相信二娃子杀了人。但是谁有知道会不会有外村的人进村的时候被二娃子盯上丢了性命。 我也的确是累了,见爸还在发愁,就没有陪着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便睡着了。 第十三章:想找遗骨 这一觉又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只觉得腰间好像膈着点什么,睡得并不舒服。我睁开眼睛看自己的腰盘,环绕着一只手。 因为白天在二娃子家发生了各种怪事,我心有余悸,朦胧中看到腰间有两只手真是被吓着了,倒吸一口冷气,扭头看去,却正好对上了清雅的大眼睛。 她眨眨眼睛:“你怎么冒了冷汗?” 我赶忙将头上的汗擦去,的确是冷汗直冒。 见到是清雅,我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只觉得整个人的紧张瞬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从清雅得来的安心。 只是一到白天,清雅就会一瞬间消失不见。 “是不是有心事?别怕,我陪着你。”清雅轻轻一笑,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虽然清雅是鬼,但我确能摸得着看得见她,而她的温度也不是那种死人的冰冷,而是略有暖意的温度。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为鬼的清雅还有温度,我这样抱着她却很是享受。 “如果你能一直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我轻轻叹道。 “说什么傻话,我就是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啊。” 清雅点了下我的下巴,她本身是鬼,又与我合二为一,算是一种共生的关系,这样说来我俩也的确能永远在一起。 但我所说的在一起,却不仅仅只是这种:“如果你白天也可以像现在这样陪着我......” 我话说了一半,这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其实算是对清雅来说过高了。 清雅略有落寞的道:“我是鬼,也没有形体见不得太阳,所以这一生恐怕都不能陪你看日出的。” 清雅话说的文雅,我也知道我刚才的话其实有些伤清雅的心。 我真相抽自己一个嘴巴,说的都是什么话出来。有清雅这样的女人陪伴我每一个夜晚,我应当知足才对,这里还挑三拣四的。 我背对着清雅心里自责了几句,忽然窗外传来几声猫叫,这又是到了猫发情的日子。 村里的猫比狗少,但也少不了多少,很多人家里既养猫又养狗。平日里这到没什么,可每年的三四月和九十月,猫都会叫春,那声音听的不仅刺耳扰人清梦,而且发情的猫会四处乱跑,好像是要争夺母猫似的,在被人家里闹来闹去。 今天,大概是闹到我们家来了。 我准备扭头对清雅道歉。转头的瞬间却见眼前直勾勾的看到一张扭曲的脸,这脸我在老叫花的镜子里看过,是看了一眼就无法再忘记的面孔。 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舌头冲我一舔,我连忙挪身躲过。 这拉开了距离才看清楚,这张扭曲的脸竟然长在一只黑猫的身上,完全是猫身人面的样子,它的小尾巴一转就要想我走过来。 我已经靠到了墙根,原本只要跳下床夺路而逃就行,可看着这只长着人脸的猫,我腿脚发软根本动不了,总觉得只要一动人面猫就会扑上来,只能任由它向我靠近。 就听几声猫叫之后,人面猫猛然扑起,正要爬到我身上的时候。见窗外钻进来一个影子,将人面猫撞翻在地。 我一看,竟然是黄子,黄子这时候应该锁在院子里才对,怎么会钻到我的屋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黄子的出现都让我立刻松了一口气。 人面猫冲着黄子恶叫,黄子因为受过训练,也不乱叫,只是狗眼紧盯人面猫的眼睛,两者僵持了几秒之后。人面猫当即窜到窗外,正要逃走,却见院子里一个身影上去便是一棍子,可棍子还是慢了,人面猫逃了出去。 这个身影来到窗边,别别扭扭的爬着窗跳了进来,正式老叫花子。 “有吃的吗?”老叫花进来第一句便是问我道:“下午没吃茶,给弄点吃的。” 我刚才应该算是大难不死了,这也不跟老叫花计较,钻到厨房将妈给我留的剩菜剩饭端进了卧室。 老叫花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抱怨道:“咋是凉的。” “你不吃就放下,我还没吃呢。” “吃吃吃,你看我专程来救你,咋还得弄点好吃的款待一下?”老叫花冲我道。 “别的没有,就这些。”我说着从口袋拿出一瓶啤酒扔给老叫花:“还有这个。” 啤酒是我刚从冰箱里拿的,是亲戚送了一箱给爸,不过爸不怎么爱喝酒,放在冰箱里也是占地方。 “这个好。”老叫花当即打开啤酒灌了一口:“有菜有酒,嗯!这回值了。” 虽说老叫花不怎么讲究卫生,吃起东西来却能看出他的讲究来。酒不沾胡须,下筷夹菜也是多少正好,菜进了嘴里咀嚼,嘴唇不张,看不到他嘴里的菜饭。 有这些讲究的人,怎么说也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我实在搞不懂老叫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喝了一罐,老叫花冲我晃荡晃荡易拉罐:“还有吗?” “有。”我说完却没有动,只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老叫花听言一笑:“拿酒来,我边喝边说。” “你说了再喝。”我道。 “那我就走了,反正那东西找的是你,我又没收你钱,喝两口酒瞧把你小气的。” “给给给!”我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罐啤酒扔给老叫花。 喝酒的人就没有说只喝一罐的,我早就拿了两罐来,本以为老叫花是个酒鬼,没想到他倒是清醒的很。 “这下能说了吧?”我问道。 “那只猫就是白天我照出来的那个邪祟,因为被我发现,它逃到了一只猫的身上,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别说它对你还真是执着。” 它当然执着了,我对这件事也算渐渐明了了一些,这只鬼一脸扭曲并非他本身如此,而是因为他死法凄惨,鬼魂还是死时的样子。显然他就是村长媳妇那死了十来年的儿子,也不知村长媳妇怎么突然将她的儿子从阴间召了出来,硬是要抢我的身。 我怎么这么倒霉跟她孩子同一天生日,也不知道是谁给说出去的,我们一家都把我的生日当成秘密,谁也没有说过才对。 灌了几口酒,老叫花又道:“你家里养着这条大狗,倒是能镇住那只黑猫,但这样却不是长久之计。” 黄子很不屑老叫花叫它的名字,跑到我跟前蹭我的腿。 “真是谢谢你了。”我摸这黄子道,今天要不是它,我刚才也许就交代了。黄子似乎听得懂我夸奖,吐着舌头往我腿上一扒,高兴的只喘气。 “真该把你炖了吃肉。”老叫花见状槽道。 黄子一听不乐意,走到老叫花跟前,狗眼睛一瞪,吓得老叫花打了个寒颤,赶紧把木棍抱在怀里。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原本我想今天一棍子将它打死,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没成想我这根棍子不是桃木的,没能制住它,让它跑了。” 桃木的剑我倒是见过,桃木的棍子还是头回听说。我还一直以为老叫花手里的棍子是用来防黄子的,听他今天这么一说,好像这根棍子还是什么法器呢。 老叫花将最后的酒喝完,随即将罐子扔进垃圾桶里道:“既然你请我吃饭喝酒,这事我老叫花就会负责到底,这几天你就安心在家休息,不要乱走动。我会负责把那邪祟除去。” 老叫花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嗝,走到窗边,就要往外爬。 “咱走门不行吗?”我准备带着黄子去锁链子,见老叫花爬窗连忙道。 老叫花半个身子爬到窗外,十分别扭的翻窗户道:“大侠都是走窗的,谁走门?” 那也没有他这样爬窗户的大侠,我刚才还有一瞬间将老叫花当成世外高人,可看他爬窗户这两下,怎么看也不像是世外高人了,反倒就是个老叫花。 虽然不知道老叫花是什么人,不过他的确是有本事的。黄子应该就是他放进来的,而人面黑猫不敢招惹老叫花,只能落荒而逃,看得出老叫花绝不简单。 我带着黄子在院子里的狗窝中栓上链子,这就回了房间。 刚走两步,清雅在我面前现身抓住了我的衣角:“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吗?” 清雅脸上带着委屈:“对不起,猫一叫我的魂体就会散去,刚才差点让你陷入危险。” 听村里的老人说,下坟的时候不能见黑猫,不然会诈尸。又说村里见了黑猫不能追,不然会被引到山上杀死。总之老人们的口中黑猫是种十分可怕的动物。 清雅说猫一叫她就会散形,我倒是相信的,也没打算跟清雅计较这个。 但是清雅却似乎是走了心,低着头一直不肯抬头看我,好像十分自责似的。 我安慰清雅道:“别这样,这样就不好看了。” 就见清雅低头撅嘴,似乎要哭出来一样:“刚才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就这样被它......” “我不都没事了吗?老叫花还答应帮我驱邪祟呢。” “不行,我不能总这样,我要去后山将我的遗骨找出来。” 第十四章:趴在坟头吃供品 清雅是死在后山上的,她的尸体风吹日晒的,恐怕已经成了骨头。清雅忽然说要找她的遗骨,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只听清雅道:“只要找到我的身体,我就能有所依托,不再是现在什么都怕的样子了。倒时我就能保护你了。” 原来清雅还在自责刚才的事情,她这是要为我将遗骨拿回来。 我点头答应,却不是因为我希望清雅保护我。只是我觉得让清雅的遗骨继续在山上放置着毕竟不是个事。 后山上动物也不算少,要是将清雅的尸骨叼走一些,我肯定会觉得懊悔的。 答应了清雅之后,我跟她一起来到后山。 因为清雅现在附在我的身体上,所以清雅不能离开我太远。而且清雅只是鬼魂她要能移动自己的尸骨,恐怕早就移动了,还是得需要我这个活人帮忙才能做到。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尸骨拿回了家。 这种事情如果告诉爸,他肯定是一百个不同意。就连清雅的存在我都没敢告诉爸,生怕他讨厌清雅。 藏尸骨也不能瞎藏,记的爸说过明年要装修房子,到时候让匠人们翻出一堆人骨,我们一家真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不过想这些都是后话,先将清雅的遗骨找见才是正途。 我和清雅一路来到山边的坟地,原本上后山是不需要经过坟地的。从村西口往上走就行了。但清雅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从这里走,她说是从这里上山更快,我却记的坟地那块的山口路特别难怕,又有碎石什么的,挺危险的。 前年邻村庙会赶紧,我们村里的二丫在卖山枣,山枣卖的特别好,一天就把她的存货卖完了。当天晚上她回来就上山去摘山枣了,一夜未归,第二天发现时她已经死在了粉底上,是被石头砸死的。 村里头人发现坟地边的山崖上有一支山枣枝挂着,猜测二丫是想摘那根枝上的山枣,这才不小心被落石砸死的。 村民为了圆了二丫最后的愿望,叫了几个腿脚灵活的上山将山枣枝摘了下来。拿下来一看枝头竟然只有三四个山枣还都是蔫的。 虽然为二丫感到不值,但她的的确确就是为了这么一枝什么都没有的扇着枝死的。 因为这件事,家里人跟我说了很多次,爬山不是事,但不要从坟边往上走。大家都觉得二丫会死,不仅是意外,恐怕就是坟里的人觉得寂寞,把二丫也拉了下去陪葬。 以前我都觉得这些是无稽之谈,不过认识清雅后,我开始越来越相信村里老人以前讲的故事了。 走到坟边,刚准备上山,清雅忽然捂住我的嘴蹲在一旁的墓碑后头。 这块墓碑是村里的祖祠碑,上面记载着千百年来村里死去大户的名字。碑也因此修的足够大,挡住我绰绰有余。 我不知道为什么清雅忽然捂住我的嘴,不过听到了坟里有动静。 难道是有人掘墓偷盗?这事归我爸管,让我碰见也不能坐视不管,不然事情闹开了之后,大家都会怪爸的。 我赶忙往传来动静的方向看去,手里拿着手机,准备随时给挖坟的人拍一张照片。 可这看过去之后,我却觉得没有拍照的必要了。挖坟的人我认识,就是二娃子。 只是二娃子却不像是个人一样站着,倒像是条狗一样,鼻子一直在坟头嗅来嗅去,两只手在坟包上一抛,抛出埋在下面的纸钱和贡品什么的,也不拍拍上面的土,张口就吃进嘴里。 突然,二娃子往我这边的方向望了过来,清雅赶忙将我的嘴再次堵上。 我也没出声啊,二娃子怎么好像看到了我似的。 他爬着想我这边过来,刚爬几步,几只老鼠窜上坟头要偷走二娃子挖出来的贡品,他干脆扑上去将老鼠抓住,当口便撕咬下老鼠身上的一块肉。老鼠吃痛惨叫,“吱吱”声不断,听的我腿脚发软。 “嘘,呼吸不能急了。”清雅对我耳朵轻轻道:“他听得见你呼吸的声音,只能慢慢的呼吸,让他以为是风声。” 二娃子啥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白天看着虽然吃生鸡肉,但也没感觉像个动物似的,现在却如同一只动物一样,连听力都变得厉害了。 爸说是村长媳妇附在了二娃子身上,可他毕竟不是什么道士神婆的,也不像老叫花那样有照妖的神器,爸说的只是猜测。 我看二娃子的样子,完全不像被村长媳妇附身,更像是被什么动物附身了。 我和清雅因为二娃子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碑后面坐着,时不时的偷看二娃子一眼。眼下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爬山是很费时间的。这样消耗下去又到了白天,清雅会再次消失,倒是就前功尽弃了。 清雅应该也和我一样着急,等到了白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后山上了,能不能找到清雅的尸骨暂且不说,从后山深处回到村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村里的猎户在山上打狐狸时,听说杀过一只两尾的狐狸。老人家说狐狸修行一百年长一条尾巴,两百年长两条尾巴,修行九百九十九年就有九条尾巴。小时候看的封神演义里有个叫妲己的九尾狐,就是修行了九百九十九年的千年九尾狐狸。 村里的猎户杀了有灵性的两位狐后,山上的情况就变了很多。猎户再次上山打猎,不仅啥都没有打到,还被野猪从山顶撞下了悬崖,虽然没死,但被撞断了腰盘,成了一个废人。 也就是从那时起,后山上的各种动物都不再躲在深山之中,而是开始出现在山顶靠外的地方。偶尔在村里来来回回的人,都会说起今天在山上看到的奇怪动物。 像是野猪、青蛇什么的,还有人说山上有狼和老虎,我觉得这就有些夸大了。毕竟从小在村里长大,从没听人说起过见到老虎的事情,至于狼我总觉得书他是将黄子一样的大狼狗看错了。 就这样等了一会,终于二娃子从坟头上爬了下来,冲着一边猛跑了过去,不见了踪影。 清雅左右看看,的确不见二娃子身影了,这才对我道:“我们上山去吧。” 我看了一眼二娃子挖的坟,又已经重新堆了回去。 看样子二娃子并非今天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而是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因为他跑的时候会将坟头重新盖好,这才没有让人起疑发现。 等帮清雅找回了尸骨,我得把这个事告诉老叫花才行。因为刚才老叫花来的突然,我也被人面猫吓得不轻,把二娃子的事给忘了。 我和清雅继续往山上走,从坟地的位置往山上走,只有狭窄的小路。不知道谁说过,世上本来没有路,人走的多了就有了。 这条小路也不知道谁经常走,总之在草丛之中只有这一条路上没有杂草,走着也算方便一点 一路往山,就得开始翻山了。 包围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山看似一个整体,其实是两座山才对。一边的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另一边的山则是各种石头,树木就比较少见了。 我和清雅爬的就是石头山,除了山顶的地方能见到一些树木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石块。 80年的时候村里商议过要将石头山炸开,当时超英赶美,大家都很有干劲的要学愚公。具体情况这个后辈是不清楚了。不过听老人们闲聊时说过,炸山的时候根本没人懂该怎么炸,结果在山上乱炸一通,费了不少炸药不说,最终山除了多了几个坑之外,啥变化也没有。但是村里的男人却被炸飞的乱石砸死了不少。 村里人还传说山上还有不少人的尸体都没找到搬下来。 这话听着三分真七分假,山上的确留着很多大坑,这让我爬山也变得困难了。清雅倒是如同轻飘飘的一叶鸿毛一样,我轻轻一拽,她就上来了。 翻到半山腰,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就算清雅白天会消失留我一个人在山上,只要能在她消失前,找到遗骨,我就有信心一个人将遗骨搬下山去。出门前,我腰上摆了一个白布条,其实就是准备用来打包遗骨的。 走着走着,听山上忽然风猛然吹过,呜呜之声不断,如同鬼叫一样。 在风声中,我隐约听到了什么动物的叫声。我忙问清雅道:“你又听见什么声音吗? 清雅摇摇头:“风声太大,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会有野猪什么的在埋伏着?” 因为有猎户的事情,我对野猪十分忌惮,特别担心我也会被野猪撞下悬崖,那时我可不一定有猎户的运气,还能保住一命。 清雅却摇摇头道:“有我在你身边,林中的动物都不会靠近你的,放心好了。” 风忽然停了下来,就好像听见清雅说的话一样,刚才夹杂在风中的动物叫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了山中的寂静。 第十五章:寻尸 过了几个崖壁,终于再次走上一条小径。 一走上这条小径我就觉得熟悉。仔细想想,前些日子我偷跑上山就走的是这条小径。 清雅在前面带路,顺着这条小径继续走下去,果然再次来到了那处温泉。 那夜我在山上看到了九个女人在温泉中洗澡,被发现后落荒而逃。整件事情想起来还真是挺让我难堪的,不过清雅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她是鬼又不是通晓天地的神。 为了不让清雅起疑,我佯装自己不认识路,走的慢了些,清雅还专程慢下来陪我。就这样走过这段小径,我上前为清雅拨开满地的“刺力核”。 “刺力核”是我们当地的一种常见植物,算起来应该是野草才对。这种草的种子非常奇特,长满了倒刺的钩子,只要从草丛中走过,裤子上就会沾满这些种子。 黄子还小的时候,我带它到村里的田中玩,黄子钻进草丛里,然后哀叫着救出来了,“刺力核”扎满了它全身,其中一颗插在它的眼角上,还留下了一道不小的伤疤。 从那以后黄子就不敢进草丛了,也是因为这样,爸才把黄子培养成了巡逻犬。 清雅见我贴心,轻柔一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只要看到清雅的笑容,我就觉得足够了,这是对我付出最好的回报。 温泉印入眼帘,今天不再见那些洗澡的女人,只有冒着热气的泉水而已,我扶着清雅落下大石,来到温泉边。 “你的尸骨就在附近吗?”我问清雅道。 清雅点点头:“因为我现在附在你的身上,所以跟自己的尸骨联系弱了不少,只能大致判断出是在这附近。” 清雅说完便开始在四周找了起来,我也跟着寻找。 但是温泉边上只有巨石和一些浅显的杂草而已,如果清雅的尸骨在这里,我们应该一眼就能看到才对。 毕竟我们是从高处下来的,通过俯瞰的方式,比现在这样盲目的找要强的多。 虽然这么想,我却没打算把心里的话告诉清雅。清雅一心来找她的尸骨,我这时候说出丧气话,对她的打击一定不小。 看清雅鬼魂的姿态,她丧命的时候恐怕和我年龄差不多,甚至比我还要小。 记的她说过自己是跌断了双腿才死去的,而整座山上,也只有这附近有巨石。只是清雅之后的记忆便模糊了,她说自己对着空山呼救了很久没人救她,便脱水死去了。 可这附近有个温泉,难道是温泉水不能喝吗? 我们村里人别说是泡温泉了,就连温泉这个词都是山外面来的志愿老师来教了。几年前村里还没有通水管子的时候,洗个澡很不方便。像我半个月可能才会洗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会想起来细,只有身上痒的不行了才会告诉妈。 村里洗澡只能靠烧水。每次洗澡都需要去村外头的湖水里打三大桶。我们家抬水的工作,很早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不论是家里谁想洗澡,我都要走上两里路抬上两趟水回来,我自己洗澡也不例外。 然后将水烧烤后灌进铁桶里。铁通扎了眼子,水混合凉水从眼子里落出来便是我们家的莲蓬头。 那名来志愿的教师因为住在集体宿舍里,洗澡更不方便。她在跟我们学生聊起洗澡问题时说过,洗澡最舒服的就是下温泉,温泉是一种充斥着硫化黄的地热水,我们村子虽然水源比较丰富,但是附近山脉没有火山,所以也不可能存在温泉。 可是这口温泉不就在我们眼前吗?还有人知道它能用来洗澡呢。 如果早点告诉志愿老师这个温泉的事,她大概也就不会在村里弄大了肚子,被赶了回去吧。 我正看着温泉,忽然发现温泉中心透出一点黑色。 虽然今夜月色并不算明亮,温泉中的色差还是非常明显的,我看着黑色越来越多,仿佛有人拿毛笔在水中点了一下似的。 我看清雅还在一旁寻找尸骨,这再也压不住好奇心,靠近温泉看去。 那黑色已经逐渐飘到了温泉的边上,我将手伸进水中,顿时炽热烫的我赶忙将手收了回来。 这温度哪里是温泉,明明是滚烫的热泉才对,我看自己的手,烫的通红发肿,指尖还缠着一律黑色。我摸了一下,这不是头发吗? 这头发丝一直延伸到池子,我轻轻一拽。只见头发丝的另一端,在这滚烫的泉水中,忽的飘付出一个全脑袋。 水波打转,打的脑袋转向了我的这一边。却见死人面目扭曲,这相貌便是这两天一直就缠着我的那个邪祟。 我赶紧揉揉眼睛,望了手的烫伤,嘴上吃痛一叫,头发丝顺着手指脱落,刚才那具死人尸重新滑落会泉水中央沉没的不见踪影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尸体如果就是村长家的,全村人可不就都被村长骗了吗?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说村长家的孩子是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所以见到邪祟面目扭曲时我还想着是出车祸时造成的。 眼下看来他那脸皮扭曲完全是因为在泉水里煮泡的,只是算起来都已经是有快二十年的时间了,他的尸体竟然还没有泡烂成一堆白骨。 因为我们村两里路远就有一个湖,夏天跑去游泳的孩子很多,几乎隔上三两年就会在湖里淹死一两个人。村里虽然在湖边扎了严禁下水的牌子,但孩子们都不还在乎牌子上写的,该下水还是下水去的。 就在今年夏天,我就见过一个还湖里泡了三天才被捞出来的孩子,尸体已经烂成一团,样子已经无法辨认了。 可泉水中那具尸体在这么高温的浸泡下,竟然只是扭曲变形而没有烂掉,还真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水温这么烫,那些在水中洗澡的女人感觉不到吗? 大概是听到我的惨叫,清雅连忙赶了过来,她一眼便看到我的手受了烫伤。急忙拿起我的手轻轻吹了几口气:“怎么伤的呢?” 大概因为清雅不是人,她口中吹出的气凉飕飕的,我烫伤的手顿时舒服了不少。 “泉水烫的。”我指着温泉道:“没想到这温泉竟然温度这么高。” “这么不小心,也不说先试试水温。”清雅一边心疼又一边责备我道。 我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可刚才确实是因为看到了尸体才会有些惊慌失措。我忙将自己在泉水中捞出尸体,又让尸体溜回去的过程向清雅讲了一遍。 清雅皱眉:“可能是你的幻觉吧?” 清雅说着靠近泉水,仔细查看了一会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还好清雅不是人,并不惧怕热,不然她这样做还不把脸烫伤了。 刚才发生的是幻觉吗?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手上的烫伤却是实实在在的。 此一时,清雅忽然警觉起来:“我的尸骨可能就在这泉水下。” “啊?”我皱眉起来,她当时摔断了腿怎么会进泉水呢? 却听清雅道:“我稍微想起了一些死时的事情,我从那块巨石上跌下了下来,摔断了腿。” 清雅说着指着我和清雅刚才跳下来的巨石,这块石头离地有两米高,若是正面跳下的确没什么,可是要是不小心跌落下来,跌断腿都是小的,若是脑袋着地当时性命都没了。 清雅接着说道:“然后我因为口渴,似乎是想要靠近泉水来着,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如果按照清雅这么说,她就是拖着受伤的腿,因为想要喝水靠近了温泉。很有可能是她支撑着靠近泉水却和我一样没有试水温的情况下,冒然接触了泉水被烫伤,然后失足落入温泉水中。 这样推断的话清雅的尸骨很有可能就在泉水底下。 清雅想明白这些后,显得十分落寞:“如果我的尸骨在泉下,我恐怕再也无法得回身体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想鼓励清雅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到会想到办法将你的尸骨拿回来的。” 清雅即便不怕热,进入温泉找到了她的尸骨,也无法将尸骨捞出来。而我就算能搬运尸骨,可我却无法进入这滚烫的热水中。 一时间,我和清雅都一筹莫展。 按照清雅的意思,只要她能得回自己的尸骨,就不会担心神形俱散,不再害怕猫叫。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我并不打算借用清雅来保护我。 对我来说,清雅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现在最亲密的女性。我只是想清雅能更多更多的陪伴在我身边。 所以我想去找回她的尸骨还有一点小心思,就是希望清雅能够不再惧怕阳光,连白天也能陪着我。 我并不知道她尸骨能让她做到哪些事情,我只是隐隐的这样期望,期望清雅不再仅仅是我夜晚的伴侣,不是爸妈口中的幻觉,不是每日醒来后都会消失的,我的新娘。 第十六章:烧纸钱 我之后又尝试在附近找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清雅的尸骨,这样清雅的尸骨恐怕真的就泉下了。 面对滚烫的泉水我也是无能为力,清雅正坐在泉边等我回来,不知道沉默的她在想些什么。 见我回来,清雅起身拍拍自己身上土:“我们回去吧?” 清雅既然是以魂存在,身体自然也无法沾染什么尘土,她刚才的动作只是还做人时下意识的行为。显然清雅虽然做了鬼魂,却并没有从心里正视这件事情,偶尔还是会将自己当作人一样看待。 我也希望清雅不要将自己当作魂,当作人其实没什么不好的,于是我便不打算跟清雅说类似的话,希望她自己不要意识到这一点。 我点头答应清雅回去,下山的路我就熟悉了很多,没有再跟在清雅身后,而是反拉着清雅下山。我看清雅小心翼翼下山的样子,真没觉得她就是一个死人的鬼魂。 按照清雅之前展现的能力,她能悄然来到我的家里,想必也能悄然离开这座山,不知道她这样陪我上山下山,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 一路顺着我前些天走过的路径走下后山,我可以注意了自己当时摔倒的地方,带着清雅小绕了一圈,绕过那个不安全的地方,走下了石头山。 天色不早了,过不了多久清雅就会消失,我原本打算再去坟地看一下二娃子的情况,因为时间的问题,直接往家走去。 我对二娃子这么关心,其实不光是因为他和我是发小,我们两家关系有很好。二娃子一家是救过我们家命的。 当年祖奶带着家里人一起来到这个村里下放,当时的口号是知识分子下乡再学习。话是这么说,可祖奶这样有文化的人却不受尊重。听爸说,当年的村长是镇上下放来的一个领导,这个领导算是得罪上级被降了职。原本在镇上工作的好好的,却被扔到了鸟不拉屎的村里当村长,他自然心里憋着一股不舒服。 村里人他是惹不起的,要敢找那个村民的麻烦,当即村民就会纠集起来打死他。 农民当时的批评教育是不犯法,也没有法能管。 可是他心头的恨又不撒气不行,便针对其了我祖奶这家外来人。 当时隔三差五就给我祖奶下巨额任务,完不成就要带搞帽批斗。当爸说,祖奶再坚强也是个女人,有过好几次自杀的念头,幸好及时被人发现,这才没有死成。 后来二娃子的父母看不过去了,他们知道村长只敢欺负祖奶这样的外来人,便给爸介绍了妈,让两人结婚,就正式成了村里人,也就没人敢欺负祖奶他们了。 因为当年的气氛原因,祖奶不希望爸上太多学,学什么文化知识,害怕他因为文化受苦。所以爸的文化水平并不高,而妈在村里却算是有文化的,她在县里上完了高中才被批斗潮逼回了村。 爸害怕妈看不上他,但妈其实一早就对爸又好感了,两人一撮而合,成了夫妻。 我还很小的时候,祖奶就告诉过我,要将二娃子一家当恩人看到。这么多年,我们家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二娃子的父母不在,二娃子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而且还是因为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这要是让妈知道,还不得心疼死。 我必须得在二娃子父母回来之前,想办法将他身上的东西解决掉。 回到家门口,我见爸妈的房间灯灭着,估摸着两个人没有醒着,准备推门进去。 忽然清雅将我拉住:“等等。”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你别动。”清雅让我别动,手指却从我的背上划过,痒痒的,也很舒服:“你看。” 清雅手上多了两片纸钱,这纸钱的剪法和我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纸铜钱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从我背后拿来的?” 我不可思议的问清雅道,清雅点点头说是。 这太奇怪了,我们刚从后山那遍回来,一路上什么人也没有见到,我的背上怎么可能会莫名多出两个纸钱? 虽说坟地上也有纸钱,如果是当时给我身上拍下的,虽然上山的时候清雅在前她看不到,可下山的时候,我是为清雅带路的,她自然是能看到我后背的。如果当时背上就有纸钱,清雅绝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这样想来,只有在回村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是谁给我背上拍下了这两张纸钱。 可这样一想,我顿时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如果是人做的,我一定能感觉到,可如果不是人做的难道清雅没有注意到吗? 我打了个冷颤,推门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就这样站着门口,非得自己把自己吓死不成。 躺在床上,今夜清雅也累了,清雅跟我道了别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清雅一走,我的脑中便浮现出温泉中看到的那具尸体的样貌。 因为当时尸体只露出了脑袋,所以我看的真真切切的,完全不觉得是幻觉。 这样想来,不论从那个角度说,我都应该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那具死尸。 正想着,我伸手一摸后背,竟然又摸到了东西,我连忙将东西拽了下来,却见还是两片白色的纸铜钱。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冷汗直冒。 之前清雅发现了的两张铜钱应该扔到了家门外才对,而我手上这两枚纸铜钱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在我进屋的时候又被什么人拍上了吗? 可我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感觉,要说是风刮得,当时也没有风。 我仔仔细细的看这个铜钱的样子,圆边方孔,的确与我和爸收起来的纸铜钱一模一样,而那些纸铜钱应该是二娃子扔到我们家的,当时那些爸都拿到坟地里烧掉了,不可能还有才对。 看来二娃子变得异常果然是和我有关系的,我记得他在坟地里就像个动物似的在翻坟包找纸钱和祭品吃。 难道给我贴这两张铜钱的人是想借此引诱二娃子袭击我吗? 二娃子现在的狠劲真是吓到了我了,他原本是个很胆小的人,如今就算拿钉子砸手,生剁活鸡也面不改色。 真要是二娃子对我下死手,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就算真能打过他,我也不知道下不下的去手。 我拿着纸钱从床上摸起来,这玩意扔到垃圾箱里我一样觉得害怕,只能学爸的办法。 我准备了一个打火机,随即将两枚纸钱揉成一团,然后出门将清雅刚才扔掉的两张纸张从角落里找了出来。 原本应该将钱带到坟地烧的,然而此时就我一个人,又经历了今天那么多事情,我实在壮不起胆子去坟地,只能在家门口搬了邻居家两块砖堆成个挡风的小凹,将纸钱扔进去点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张纸钱烧的极慢,而且没风也会自灭。好像纸钱的制作材料并非普通的白纸似的,我只能从一旁搜刮了些枯树叶堆到纸钱上点燃,这才折腾了很久将纸钱烧了个精光。我将灰烬扔掉之后,赶忙回了房间,时间不早了,还是能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吧。 第十七章:索我之命?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这一觉睡得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睡着。 可睡了没一会,就听到了婶子家的公鸡打鸣。 婶子家的公鸡很少打鸣,打鸣就会持续上一个小时,吵的所有想赖床的人都睡不着。 总有人商量着要弄死婶子家的公鸡,可那只公鸡婶子爱的跟亲儿子似的,就算放任公鸡跑出院子,也是不离开视线。 我打着哈欠从床上醒来,肩膀酸的不成样子,我这才还不到二十岁就感觉一身僵硬,真怕到了爸的岁数,身体还不如他的。 这时窗外有人敲玻璃,我一看来人,是老叫花。 我打开窗户,让老叫花从窗户进来,问道:“你为啥不喜欢从门进来?我爸妈又不说你什么。” 爸和老叫花平日里总下象棋,不过爸的水平臭的可以,听说又一次两人赌一根烟,爸连输了一盒给老叫花。 虽然妈嫌老叫花太脏了,但是到没有到那种老叫花进屋就将他赶走的程度,轮到老叫花来我家蹭饭的时候,妈还会特地给老叫花准备一张椅子,让他上饭桌。不过老叫花有自知自明,从没坐过就是了。 老叫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对我道:“我昨夜找了一宿,那只黑猫跑的是真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愣是没有找到。” 老叫花坐在凳子上,的确是满头大汗,衣衫不展,连他手上那根棍子都好像裂了缝,不过缝隙中似乎还藏着什么。 我准备仔细看的时候,老叫花将棍子放在了另一边问我道:“你昨夜去了哪?” 老叫花说他昨晚上找了我三四次,本想借我家黄子跟着一起捉那只人面猫,可我不在。 之前老叫花敢自己放开黄子的链子,是因为黄子知道我有危险前来救我。 我不在的情况下,老叫花敢放开黄子,非被黄子咬了不行,我倒暗自庆幸老叫花没有让黄子咬了。 就老叫花身上那一身泥,真要让黄子咬到,黄子还不得恶心死,到时候闹三两天别扭,我可哄不过来。 我见瞒不住老叫花,就将自己和清雅的事情隐瞒了下去,而是给老叫花大致说了一下二娃子的状况,和我上山后发现泉水中的尸体。 老叫花越听越是皱眉,看样子是隐隐在担心些什么,他随即对我道:“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你的爸妈,他们管不了的。” 我之前跟老叫花说过爸帮忙处理的一些方法,老叫花认为爸想出来的办法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并没有什么用,反容易让他受到危险。也因为这个,我也开始有些事情瞒着爸了。 “今夜吧,事不宜迟。等到今夜月上树头的时候我来找你,倒是我们两个一起去一趟石头山,看看你说的那个泉水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听老叫花这么说,我安心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老叫花什么来头,也觉得他说话有些为老不尊,但的的确确是有本事的。 如果那泉水不烫的话,我还真希望老叫花能在泉水里好好洗个澡,老这么脏着算怎么回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老叫花不是因为这一身脏,谁又原因每天给他饭吃呢? 真不知道老叫花原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动手赚点吃饭的钱,总是这样找人乞舍, 像他这样帮我,本身就是本事。可老叫花却啥也没有跟我要,我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出口问道:“你这样帮我,就没打算收什么回报吗?” 老叫花却摇摇头:“谁说义务帮你了,你个小娃娃想的还挺美的。” “那你要什么?”我担心老叫花是想等事情结束后开出个天价,那我的零花钱可掏不起。 老叫花却冲我一笑:“反正我找你也是晚上,事情结束前你每天管我一顿夜宵,然后在事情结束后你给我一点指尖的血,我有用。” 要说吃的倒是简单,老叫花这个人的最大优点就是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甭管是新鲜的还是剩下的,他都会吃的精光。 妈喜欢晚上做饭多做一些,担心我半夜饿了要吃,这正好给了老叫花。 不过他要我的指尖血做什么,我也就是在电视上见过人取指尖的血,不过也是在宫斗戏中出现,用指尖血,滴血认亲什么的。 我想不明白老叫花的意图,不过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我也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他到:“只要你不嫌弃晚上是剩饭,就行。” “剩饭到没什么,不过我还能喝啤酒吗?”老叫花问道。 我让他等等,去厨房看了一下,冰箱里还放着两箱子罐装啤酒,根本没人动,只有老叫花喝掉了两瓶。这些够他喝上一个月的了。 我从中拿了一罐回到房间扔给了老叫花:“酒还有,不过只剩下几罐了。” 我也不是笨蛋,既然老叫花对啤酒情有独钟,我得用这个跟他讨价还价:“你帮我尽快解决这件事,我就再让爸买些酒来,供你一个月的份。” “真的?”老叫花当即两眼放光,打开啤酒灌了几口:“那感情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反悔。” “你先等等,我说的一个月份,可不是说你可以随便喝。我只是一天供给你两罐,多了没有。” 老叫花先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态度一变:“两罐就两罐。” 我知道老叫花一定会答应,毕竟他在村里算是衣食无忧,可是大家能给他的只是饭和旧衣服,至于啤酒什么的,别说没人给他,就算是他想去小卖部赊,人家也会因为他还不起,不赊给他的。 村里人白天都要上地,没几个人会大白天的喝酒,不过老叫化除了睡觉就是晒太阳,喝啥时候喝酒对他来说都一样。 我说了声要去卫生间,便先除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我偷看了一眼爸妈的房间,却见爸妈都已经起床不再家了,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我们家浇水的日子,怪不得他们走的早了。 村里头的水管有限,浇地是排着队的。轮到谁家,要是没有浇地,就得等到下一次了。家里种的玉米虽然不需要可以看着,但地还是要固定浇,不然玉米成熟了就不好吃了。 我冲厕所走了两步忽然站住了脚步,我发现就在我的脚下,竟然有一排湿漉漉的脚印,我用手一摸,还水灵灵的,感觉就是有人刚刚踩过。 我看脚印的方向是冲着屋里的,赶忙往屋里跑去一看,脚印在进入家门的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阳光正晒在我家院子里,脚印却在阳光下没有一点要干掉的样子。 我家院子里的砖是透缝的青转,平日里我洗个澡在地上踩一脚,一会水就会被吸掉了。这些脚印也不知道是什么留下来的,好保持着湿漉漉的样子。 老叫花听到我在外面的动静问道:“你是一个人不敢上厕所?” “少寒掺我,你到外面看看也得吓一跳。”我对老叫花说道。 老叫花将酒灌完直接一拍窗户对窗外的我道:“老叫花我天不怕地不怕,还能吓到我?我这就来看看。” 说着老叫花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这天不怕地不怕听着就是吹牛。不说其他,光是黄子和婶子家的公鸡就整天欺负他,他不害怕才怪。 老叫花撩开门帘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水脚印,上手一摸,又在鼻子上闻了闻。 “不好,不好,不好。” 连叫三声不好,老叫花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怎么不好?”我看老叫花半天不说话,问他道。 老叫花当即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看起来好像是在故弄玄虚似的。 不过老叫花这个人虽然有些为老不尊,但和我谈起这些怪异的事情时却显得一本正经,从没开过玩笑。 过了一会,老叫花这才开口道:“你昨夜是不是和你说的那具死尸有过接触?” 要说接触,只有我碰了他的头发而已。我道:“我也没有碰他。” “不会,你肯定是沾了他了,哪怕只是一丁点。”老叫花道。 我只能点头说:“我碰了他的头发,当时看到泉水里飘出一缕黑,还以为是墨汁什么的,没想到是头发。” “这就对了。”老叫花用脚将地上的脚印挫去,结果脚印上的水却又聚了回去,重新形成了脚印。 “水里有些你不该看到,不该碰的东西,你碰到了,這就是他被你引回来留下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我昨夜又带了什么鬼东西回来?还是索我的性命吗? 第十八章:照照看 老叫花虽然知道是我将水里的东西引了过来,但具体引来的什么,就不知道了。他说这世间万物无奇不有,我引来的有可能是鬼魅魍魉,也有可能是妖魔邪祟。 总之,更我而来的绝对来者不善,可要老叫花子施为,得先知道对方的来头。 老叫花子再次跟我说起晚上约定的事情,我们约定了要在深夜的时候按照清雅走的路线,去一趟后山那个泉水。 老叫花子愿意去,我当然十分乐意了,哪里还会反对,连忙答应之后便也下地去了。 爸妈平日里也不会让我下地干活,但送水送饭这些事情我干的来,也会去干。爸看我脸色不好,扔掉手中的水管子,任由白水顺着地沟流去,抓住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你没的事吧?”爸的土腔又来了。 我点头:“挺好的呀,爸你是怎么了?” 爸再看了我一会,还是放了手:“你也不小了,得学会照顾自己。爸妈终归是有着看不到的地方。” “爸,你放心吧,我自己会把自己看好的。”我一拍胸口说完,将手里的饭盒什么的放在了爸妈休息的树下,离开了。 等到爸妈回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到了秋季,天就黑的越来越早,五点多的天空已经黑压压一片,村里少有的几个路灯也都提前亮了。 我和爸妈吃了顿晚饭,不过饭桌上到谁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爸在想什么,我是因为晚上的事情才沉默的。 就算是有老叫花子陪着,但我还是对那温泉心有余悸。 昨夜我的手被烫伤之后,我回到家一直用凉水冲洗,可我却突然发现手的烫伤不知怎么的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我从没烫伤过一样。 那泉水中的古怪远比我想想的要多,也要复杂。 我在爸妈入睡之后,从床上爬起来,在窗外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睡的香甜,便蹑手蹑脚的先是来到了村东口。 老叫花正在村东口啃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烧鸡腿,冲我比划:“吃东西没?没吃饭,一会可要没力气逃跑了。” 我点点头:“没吃。” “没吃回家吃去。” “你不打算把你的肉分我点?” 我话一说完,就见老叫花直接将鸡腿抱在了怀里磨蹭了一下:“你要吗?” 我真想啐他一口唾沫,这个老叫花的性格也太奇怪了,明明除了脏了点,相貌也算道骨仙风,但是他的性格却市井的不行,真就只配得个老叫花的称呼。 我也不跟他再纠缠吃与不吃的问题,离开家前我顺手吃了一个西红柿倒也不饿,对他道:“我们不是要去坟后面的石头山吗?咋来村东了?” 老叫花指着村口的空棺材:“棺材就好比死人的窝,没了窝的死人可不就和我一样得做个鬼叫花子,我这念段经,希望能劝她回来。” 这口棺材是村长媳妇死后,村民连忙从外村买来的,规格绝对是一等一的,然而接连几番怪事弄得村长威望大降。特别是这棺材不知怎么的被人移到村东口,还插了香后,村里的壮汉谁都不愿意在趟这趟浑水,生怕被鬼怪缠上,所以棺材也就一直隔在村口,反正棺材里也没有死人,不担心腐臭什么的。 老叫花念完了之后,冲我一指坟地的方向:“我们走。” “这就完了?”我就见他年了段听不懂的经文,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随即再问:“棺材里的脏东西会回来吗?” “就看那玩意乐不乐意了,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老叫花说完吐一块鸡骨头:“现在先想着你的事吧。” 趁着月色高照,我和老叫花两人摸黑来到村里的坟地。 今天不知是不是临近十五的关系,月亮又大又圆,找的坟地仿佛白昼一样。 白天还没这样的感觉,晚上却觉得墓碑林立,仿佛一片墓碑做的树林似的。自从有了这个村子,村里死了人就会埋在这里,现在好多坟都是相挨着的,棺材碰着棺材放。好在棺材里的都是死人,不然早就抱怨拥挤了。 “二娃子刨的是哪座坟?” 来到坟地,老叫花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山,反而是驻留在了坟地上。 二娃子昨夜刨坟的事情,我跟老叫花讲过,老叫花也认为此事可能与我现在撞鬼遇邪有些关系,但是关系有多大,他还说不清楚,要来坟里一看。 我感觉自己当时和清雅躲的位置,指出二娃子刨开的坟,那坟距离祠碑不远。老叫花忽然学起二娃子的姿态趴到坟上。 “是不是这样?” 我在一旁着实吓了一跳,老叫花学的实在是太像了,仿佛他也患了和二娃子一样的毛病死的。 就见老叫花四肢着地,趴在坟头,手拨弄了两下,抛出两层土去。随即他又停下了动作,不停的摇头。 “你这是咋了?刚才学的挺像的。” “这二娃子,吃什么不好,怎么好上了这口?”老叫花深叹了口气,对我道:“二娃子的事情,我基本已经明白了。” “那倒是别卖关子啊。”我听的着急。 “莫急,再急也一时救不回二娃子的。”老叫花说道。 老叫花当然不急,我却不能不急:“到底二娃子是什么状况?撞邪了,还是被鬼附身了?” “恐怕都不是。”老叫花子道:“二娃子这叫欲迷心窍。” “那是啥?”我顿时一愣,鬼迷心窍我是听过,老叫花说的新词我可是没听过的。 就听老叫花解释道:“人有七情六欲,这六欲分别是眼、耳、口、鼻、舌、身、意,六欲有分三毒为,贪嗔痴。二娃子这问题就出在舌欲和贪欲上了。” 我听的越发糊涂,不明白老叫花是想说些什么。 老叫花当即再道:“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二娃子刨坟全是新坟,只刨坟尖,不动坟包,他这是想跑进坟内掘出尸体,吃肉啊!” “吃肉!死人肉?你是说二娃子吃了死人肉?”我听的浑身冷汗。 老叫花点头:“也就你昨天见到的这坟尸位放歪了,二娃子没能得手,其他几座新坟的尸体恐怕都已经缺胳膊少腿,成了二娃子口中的粮食了。” 怪不得老叫花说二娃子是犯了舌欲和贪毒呢,吃死人肉上瘾可不是舌头有欲,吃了一次还不够,这还经常前来刨尸,可不是贪毒? 按照老叫花的意思,二娃子犯这舌欲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了。 见我低头不语,老叫花又说道:“死人那是能吃的。死人身上寄着尸毒,二娃子这样吃下去恐怕已经毒入五脏六腑,不一定有的救了。” “啊?”我听完一愣,当即跪下叩首:“求您想想办法,二娃子是他们家的独苗,他怎么能这样死了?” 老叫花也不说话,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拽了起来:“死不死不是由我说了算的,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说完,老叫花冲着石头山的位置走去,我赶忙紧随在其后,心里想着等看完了泉水的事,就算是把爸藏得好烟好酒全给了老叫花,也得让他保住二娃子一命。 若日后二娃子被人发现偷坟掘墓不说,还吃了死人肉,那他家父母也就甭想再清白活在世上了,我家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呢? 上山的路我记得熟悉,走了没多久,老叫花就从带路变成了随在我身后。虽然他看似年纪已经上来了,但腿脚却十分利索。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路,他才慢我一拍,恐怕他早就超过我,将我甩到了屁股后头去了。 再走了不远,忽然树木从中传来女人嬉笑的声音,这嬉笑声我曾在重阳日偷怕上山的时候听到过,悄声道:“我们到了。” 话音落,却见老叫花子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赶忙找他,这才发现他竟然找了个小石台趴在上面拨开杂草往下偷看。 我连忙挪到他的跟前,透过他拨开的杂草,之间泉水近在眼前,只是泉水之中有几个女人正在泡澡。 这九个女孩子都是我们村子里的,平时见过,但很少说话。 此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彩炫的身上。她在水里侧着身,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身体那玲珑的曲线,前凸后翘,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白嫩,看上去像是丝绸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此时李彩炫轻轻的撩起了一些水滴,让在白嫩的脖颈之间,让水珠顺着肌肤慢慢滑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慢慢滑下,格外的诱惑。 就在这个时候,李彩炫似乎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几个人都没看着她,然后身体微微弯曲,随后,竟然把她柔嫩的小手划过平坦的小腹,然后慢慢的伸到了两条腿之间,一脸的享受。 她居然...... 第十九章:信于不信 我接过镜子,这还是第一次摸到着镜子上的花纹,花纹有棱有角却不割手,手感特别好。我看电视剧里那些皇帝妃子用的铜镜,也比不上这面镜子的花式,可能这就是宝贝的特别之处吧。 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话,举起镜子冲泉水就照了过去。 这一照,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脑子浆糊。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白玉无瑕的照到了泉水上。泉水映着月光有将四周照的通明,我举起铜镜,镜子当即反射了泉水中的光线,投射在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脸上,刺的她睁不开眼。 “谁啊!”女人们立刻从泉水里翻身出来,披上衣服。 完蛋,我赶紧把铜镜塞给老叫花子:“被发现了,咱们赶紧跑吧?” “小娃娃的一点定力都没有,这些女人中可是藏着别的东西,我老叫花子今天既然撞见了,就要替天行道,将它揪出来才行。” 老叫花子趴着不动,眼睛直勾勾看着女人们换披衣服,嘴里说的大义凛然,我却感受不到一点大义凛然的气氛,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听老叫花子吞了一口水,我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可想到老叫花子是我骗上山的,眼下我们偷窥人家女人洗澡被发现了,我就扔下老叫花子跑了,太不够义气了。 当然,我是没有想着要看这些女人的。 爸就常跟我说,做男人就不要怕犯错,犯错就要勇于面对。 我现在这种态度不是为了看这些暴露的女人,纯粹是为了承认错误,做一个好男人而已。 老叫花见我去而又返,连忙给我腾了个地方:“来,正精彩呢。” 我趴在他一旁,泉水中女人已经悉数披上了衣服,我又在心中数了一下,明明九个人,可此时却只剩下了八个,而泉水中也不见有第九个女人在。 就在此时,听泉水边八个女人商量了一阵大叫一声:“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赶紧出来。” “嘘”老叫花对我比着手指道:“她们看不到我们,放心。” 听老叫花这么说,我还是安心了不少。老叫花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我学狗叫,让她们以为刚才是野狗。” 话一说完,老叫花子仰天便是几声狗叫。 不叫还好,叫出声却根本不像是狗。 明明学声是叫花子的本门,老叫花子却学的一丁点都不像,愣是狗叫学成了叫春的野猫。 八个女人当即发现我们的位置,二话不说拎起地上的石头便冲我们的方向砸来。 村里的女人既下地干活,又在家操持做饭,力气着是大,硕大的石块一只手护着胸前,一只手就拎起来扔了过来。 我和老叫花子赶忙一左一右翻身躲过,石头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听老叫花子大喊:“姑娘们,我们错了,先别扔,我投降出来行不?” 只见女人们将石块改了方向,全冲老叫花子的方向砸了过去,只听我的右边,老叫花子惨叫不断。 这可别被砸死了,就算是砸死了,只要这些女人们到村里说老叫花偷窥,恐怕替他报警的人都没有。 我趁女人们没有注意到我这个方向,顺着巨石就蹦了下来。 “我们错了,真不是有意偷看的。”我连忙举手低头道歉道。 八个女人这才停下了手里的石头,齐刷刷的扔在了地上,吓得我后退了一步。 我翻起眼皮偷看了这几个女人一眼,刚才在上面偷窥,因为雾气缭绕,只能看到个大概身形,样子完全没有看到。 这一眼我才发现这八个女人大多都是生面孔,是不是我们村的也不知道,毕竟村北村南,我都很少去。但是其中有一个我却认识,就是我邻居家的女儿,李彩炫。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李彩炫明明认识我,却装作不熟的样子,冲我怒道:“快叫他出来。” 我叹了口气,希望老叫花子没被砸晕了,只能对老叫花藏着的位置道:“别躲了,赶紧给大家道歉。” 却听树丛里传来“哎呦、哎呦”不断的声音,老叫花子从一旁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他本就是一身黑泥,也看不出伤到了哪,不过见他手捂着脑袋,看来是被砸到头了。 “你们两个,一老一小的,咋这不要脸?”其中为首的女人却是个略胖的女人,说起话来吐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敢拿手电照我们,嫌月亮下头看的不清楚?” 这胖大姐把镜子误会成了手电,看来刚才我镜子反光就是全照在她的脸上了,怪不得她最为生气。 胖大姐觉得干骂不解气,随手一挥:“姐妹们,让这老东西张张记性。” 话音落,其他女人随着这个胖大家冲着老叫花子过去,上手就挠。这一挠老叫花子倒是不要紧,几个女人却都恶心坏了。 老叫花那一身的泥脏,谁抠都得弄一指甲缝的泥巴出来。 胖大姐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真是晦气到家了,好不容易洗个澡吧,咋又弄一身泥。俩不要脸的,等着瞧!” 放下一句狠话,胖大姐带头拿上其他的衣物离开了,其他人也紧跟着一同下山。李彩炫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也跟着其他女人下山,没有再说什么。 老叫花子“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我担心他伤的严重,赶忙上前撕开衣服给他包扎。这个简单的包扎技术,是我从以前来支援的老师那学来的,有一年我被镰刀划伤了腿,她就是这么给我包扎的。 却见老叫花子偷偷瞄了一下下山的路,路上已经空空荡荡,见不到人影了。他这才把手放下,看我正准备撕衣服,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老叫花子现在的神情,哪里像是脑袋受了重伤,他刚才那痛苦的表情全然都是装出来的,那么在山上被砸时喊叫个不停,也不是被砸到了,也是演技而已。 人老奸,马老滑,老辈人说的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这些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要不是我用鬼灵镜把泉水里的东西吓到,她们现在说不定都让拖下水底,成了怨魂野鬼呢。”老叫花子揉揉自己被抠的地方,虽然没有抠破了,但却被抠的白净了不少,该疼还是疼的:“等你们真死在泉水里头,老叫花子我还不待见你们的鬼样子呢。” 嘴里絮叨着,走道了泉水跟前:“这就是村里人说不让上山的原因?” 老叫花来村里的时间不足一年,也是这个月才知道,村里有九月九重阳节,不许男人上后山的规矩。 我听老叫花这样问,当即点头:“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吧。” 老叫花子皱眉,绕着泉水绕了一圈,嘴里念叨着:“奇怪,真是奇怪,这泉水真是怪极了。” 的确是怪,我伸手下去烫了个半死,那些女人却能在这其中洗澡,怎么能不奇怪? 绕着泉水走了两圈,老叫花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嗯,这泉水是阳极水,真是难得。” “啥是阳极水?我上学的时候听过阳极氧化。” “你那是物理化学的玩意,我说的可是这水的本质。”老叫花子随即道:“很多人不知道水分阴阳,像是深井出来的水,多是阴冷的阴水,就算提出井晒一会,水温依旧阴冷。而这泉水就是阳水,而且还是阳水中至极的阳极水。” 什么阳极,阴极,水不就是水吗? “你说过你被泉水烫过是吧?”老叫花子问我道。 我点头:“烫伤的左手。” 话音落,老叫花子抬起我的左手仔细一看:“你看不是没有烫伤吗?” “我也奇怪是怎么回事,当时明明烫肿了。”我回答道。 “男人本就属阳,碰阳极水是火上加火,不烫你烫谁,不过那不是烫伤,只是阳热散不去而已。”老叫花子继续解释道:“那些女人能在这水里洗澡,就是因为她们属阴,阴阳和合,反到能让她们觉得水温舒服。” 原来这水真的是分男女的,男人不能碰,女人却能碰。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奇特的泉水存在,而且还存在于我们村子的石头山上。 老叫花子一番解释说的我豁然开朗,他也做出一副学究的做派,似乎是从我这里感受到了自信。 可是突然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面部一僵,仔仔细细的对我打量了一番:“你身上为何有鬼气?铜镜照出的邪祟,应该在水底才对。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我猜想老叫花子是察觉到了清雅的存在,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清雅随时可以从我身上出来,她没有现身可能是因为注意到了老叫花子的存在。 既然清雅的事情瞒不住,又要求老叫花子帮忙。我便不打算继续在瞒老叫花,将我认识清雅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 老叫花子喃喃了一句:“怪不得只见鬼气,不见邪气,这世间真的有好鬼吗?” 老叫花子喃喃之后,又将铜镜拿出来先是冲我一照,镜子除了我外空无她人。老叫花子点点头:“看来你这娃子没有骗我,这个女鬼还真是和你附为一体,却没有夺走你的神智,有意思。” 我也清雅认识的时间,算上今夜,也不过几天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我就觉得清雅是可以信任的,即便我对老叫花子还稍有警觉,对清雅我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 老叫花子,将镜子转了一圈,随即对我道:“这泉水的古怪恐怕要在泉水底才能查明,我现在下水查看一下,你留在上面。” “你不怕烫吗?”我问老叫花子道。 却听老叫花子道:“这水只会烫了阳体的人,谁说我是阳体了?” 话音落,老叫花子顺着泉水的边沿一跃而下,钻入了泉水之中。 老叫花子沒的没了身影之后,清雅在我身边现身而出,开口就道:“那脏兮兮的老头什么人?我只是悄悄露了个头,就让他发现了。” 说实在的,我只知道老叫花子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叫花子,好吃好喝好色,喜欢与人讨价还价。 但他对神鬼之事的了解,总让我觉得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叫花子,可老叫花的行为和言语却又让我觉得他就应该是个叫花子才符合他的特点。 我只能对清雅道:“他就是个老叫花而已。” 清雅摇摇头:“不要小看此人,我能感觉出他并非一般人,现在这样只是他的一种掩饰。” 如果一个人为了掩饰,可以装成老叫花这样,他要么本性如此,要么就是怀有什么不能言明的包袱。 总之老叫花现在还是老叫花,我也不希望他是别的人,最少他现在这样。是我和二娃子唯一能指望上的人。 忽然,山中再次刮来强风,这风来的突然,也来的阴冷。 我见清雅有些缩身,边将她挡在身后:“没事,我帮你挡风。” 清雅却戳了我脸颊一下:“笨蛋,谁需要你挡风,我只希望你能暖我。” 清雅说着将我环抱住,抱的紧紧的,似乎要融进我的身体似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这样站着让她继续抱住。 “如果我有机会投胎转世,就再来找你,到时候我就能做你的妻子了。”清雅在我耳边轻轻道。 “那你不得比我小十几岁吗?” “你不喜欢小一点的吗?”清雅问我,口中的兰香划过我的脖颈,凉凉的。 “我不喜欢。”我道:“我喜欢的只是清雅,不论她是什么年龄,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清雅忽然脸色一红,锤了我的腰以下:“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变得油嘴滑舌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就觉得自己心里是那么想的,就那样说了。 我俩正在聊着,林间传来一声撕裂的猫叫,听那叫声就像是被人活活剥了皮一样,惨厉中透着几分凄凉。 我赶忙警惕起来。 因为之前在朦胧中见到人面猫的事情,我对猫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现在村里只要是猫经过出现,我都会害怕的等猫先走了,才敢动。 有听泉水中“扑通”一声,只见水面漂浮出几缕发丝,随即发丝慢慢翻腾而起,露出了一颗圆圆的人脑袋。 另一边再见水泡不断,老叫花从水中冒出了头:“外面没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道:“就是起风了。” 老叫花在水里这么一洗,脸确实白净了不少,再看他那样子,果然对得起道骨仙风的形容。不知道为啥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干净,恐怕为了能继续蹭吃蹭喝,他还会将自己再弄得一身脏泥。 我正想着,忽然发现老叫花随着水面上下漂浮的脖子上,好像挂着一圈黑黑的长发,那绝对是女人的长发,而池塘里没有女人,那这一簇簇的黑色长发是? 我想到自己曾因为黑发被烫伤的时期,赶忙对老叫花子比划:“把你脖子上的头发弄掉。” 老叫花子听我这么一说,当即面色有变:“快......”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老叫花子猛然沉底,水面不停翻腾起水花来。 第二十章:生死之谜 快什么?这是怎么了? 我一时无措,老叫花子就算让我做什么,最少也得把话说完啊?我看他沉入水中并不像是自愿,恐怕是被什么缠上了。我四下看去,想找个木棍什么的能让水底折腾的老叫花子抓住。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一旁竟然放着老叫花子的铜镜,他似乎是下水时将镜子放在了边上,我因为和清雅说话的关系,没有注意到。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有用没用先一试,随即我抄起一旁的铜镜也顾不上水烫不烫的,直接拿着铜镜将手伸进了泉水之中。 瞬间我的手就感觉被沸水蒸煮一样,疼痛刺骨,就那么几秒的时间,我却觉得过了好几个小时,当我将手抽出泉水时,手已经被烫的通红浮肿,铜镜再也抓不住掉在了地上。 好在这面镜子是铜的,这一摔也没有什么影响。 “快看看,老叫花子。” 清雅忙要过来照顾我,我将她堆到泉水边,让她先看老叫花子的情况。 就见老叫花子一只手勾着泉水的边沿,露头吐了一口泉水:“拉我一把。” 清雅帮忙将老叫花子往上拉起。 恍惚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我眼缝中一闪而过,叼起铜镜要跑,我抄起一旁的石头便想那身影砸去。 瞬间风平浪静,我却觉得肩头多了什么东西。 扭头一看,竟然又是对上了那扭曲的脸,和那双扭曲脸上的眼睛。人面猫不知什么时候钻爬到了我的肩头。 人面猫尖叫一声,爪子在我肩头用力,猫爪子尖锐如针,轻易扎进我的肩头,疼的我大叫不止。 “喂喂喂,先把我拉上去啊!” 听到了我的惨叫,清雅直接松手又让老叫花子落回了泉水之中,一眨眼的时间,清雅站在我的面前,眼睛盯着人面猫的眼睛。 人面猫再次张嘴尖叫,清雅同样裂嘴发出惨叫,她那样子我从未见过,嘴巴大开,惨叫之声从她口中发出,不再是兰香柔音,随之而来的确是凄惨无比。 人面猫被这叫声震慑住,当即松开我的肩膀,逃窜而去。 “对不起,对不起。”清雅赶忙扶住我:“让你看到我这样的一面,对不起。” 清雅毕竟是鬼,我其实心里一直幻想着清雅会有这样的一面,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我并不因此觉得害怕,反倒对变成了鬼的清雅有了另一种心情。 这种心情不是爱,也不恐惧,而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但我却真的很想了解鬼到底是什么,清雅又是一个怎么样的鬼。 正当我对清雅说着没关系的时候,老叫花子再次爬上泉水边:“能不能不要你侬我侬的了?我还泡在水里呢。” 我捂着肩膀的伤口,的确这样泡着老叫花子不是个事,站起来往泉水边走去。 老叫花子嘴里不闲着:“我好心好意专程下水替你们解决问题,顺带还把水里的尸身带来上来,咋还被人无情的扔进水里了呢?不对,是鬼,” 我无奈一笑:“回去多给你一罐酒行不行?嘴里别唠叨了。” 刚说完,却见老叫花子背上被这一具黑发尸体,猛然抬头正要冲老叫花子的脖子咬去,这时候哪能看得清尸体的样子,只觉得一切都在电闪雷鸣之间,我扑倒在地单手拿起铜镜对黑发尸体一照,听奇怪叫声刺入耳膜,老叫花子背上的尸体滑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老叫花子还在惊愕之中:“娃子,你可是救了我两命了。” 老叫花子喘了一口大气,对看护我的清雅道:“快拉我一把,我这还带着一具尸身呢,恐怕就是你的了。” 清雅听到看看我,又看看老叫花子。我对清雅一笑:“快去帮他吧。” 没想到老叫花子听我说了清雅的事情后,还记在心里,将她的尸身真的找了上来。 清雅是鬼,力气自然不能按照常人的计算,由她帮忙,老叫花子轻松爬了上来,他的腰上缠着一根绳子,那绳子我一直以为是老叫花子的腰带,没想到现在确实拉尸身的工具,另一端一具女人的尸身被拉了上来,样貌与清雅一模一样。 老叫花子抖抖自己身上的水:“真是很久不做本行了,差点折在这个小鬼身上。” 我勉强站起来去看那具清雅的尸身,尸身一身青素蒙纱衣物,看起来华贵异常。原来清雅并不是普通村人,而是某家的大家闺秀。 她的尸体并未想我想象中那样腐烂不堪,而是没有任何浮肿变化,除了白皙的惨人之外,就像睡着了一样,比起鬼魂的清雅,她的尸体要更显丰满一些,其他倒没有什么区别。 老叫花子吐出肚子里的泉水:“也是这泉水奇特,不然这具尸身恐怕早就泡成一堆烂肉了。看这尸身死了的年头不短,清雅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清雅没有回答老叫花子,两次张口,欲言又止。 老叫花子见状,又仔细的检查清雅的尸身,我却觉得不乐意了。清雅的尸身浸透泉水,半透半遮,身材肌肤都能通过薄纱看个清楚。老叫花子这双色眼,多看一眼我都觉得吃亏。 我当即不动声色的往老叫花子眼前一走,双腿挡住他的眼睛,他挪动头我就跟着挪动身子,反正是要挡着不让他看。 一来二去,老叫花子叹了口气道:“你这娃子和清雅姑娘恐怕关系不简单吧?” 清雅叮嘱过我不能把我和她的关系告诉任何人,眼下清雅就在眼前,我更要保守秘密,只道:“老叫花子,瞎说什么,人家清雅这样看得上我这个村里头的野小子?” 清雅却突然上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看上的就是你。” 清雅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愣了,不是说好不能说出来吗?我倒是守口如瓶,清雅自己把关系挑明了。 随即,清雅对老叫花子道:“大师,恕小女子有所隐瞒,此一事着实有许多不便与世人讲的,但告知大师应是无妨。” 听清雅说话,古香古色,身形姿态更是像极了书中描写的文雅女人的样子。 老叫花子摆摆手道:“清雅姑娘客气了,我是托大叫你姑娘。看你尸身的装束,恐怕是民国之前的人吧?” 老叫花子说完,从清雅背后的位置突然拽出一块布条,这布条洁白如雪,上面撰了几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字。 清雅看到布条后,无奈道:“果然还是瞒不过大师。” 说完她又看看我,歉意朦生道:“终是我骗了你,你要厌我,便在这里让大师将我除去吧。” 我听的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要我做出这种决定。 一旁老叫花子轻笑一声:“清雅姑娘,现在的朝代不兴你们那时的一套了,大家都信科学,没人研究鬼神之说,所以这娃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你得跟他说明白了。” “这是做什么?” 清雅点头,随即拉起我的手。抚在她的尸身上。她这才开口:“我不知现今是什么朝代,谁做的皇帝。我在世时,还是雍正皇帝在位。” 老叫花子在一旁帮衬着道:“那是清朝的皇帝,算下来到今天也有290多年了。” 用他说?我还不知道雍正是谁吗?我白了叫花子一眼。 清雅恐怕也没有想到现在已经距她死掉的年代由290多年了,只道:“我父本是朝中弘文馆大学士,我父与湖南吕留良交好,吕留良文字案发后,我父带着全家逃至此处,却不想碰见上了粘竿处卫士。” 老叫花当即解释道:“清雅姑娘想来也是不幸,吕留亮文字狱诛杀其九族,也牵连了朝中一帮文武,清雅姑娘的父亲恐怕就在其中。至于粘竿处的卫士,都是些武功高强的密探,坊间相传他们会用一种暗器,名为血滴子,百米外取人首级。” 清雅随即点头道:“我父、母,都是在我面前被他们用这种暗器杀死的。只我有被父亲推开,跌落泉水边。” 老叫花笑着摇头道:“无情人做无情事,后面的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来了。” 接下来便是老叫花子和清雅两个一起讲述的,他说清雅姑娘姑娘在摔伤后定是仇恨满生,诅那些杀她父母的人不得好死,不得超生。如果是一般所在,清雅姑娘的这些诅咒也就没什么意义。可这山中灵气邪气皆具,诅咒就会成真。 这些粘竿处卫士在雍正一朝暗杀超过数千人,卫士中也有不少暴死非命的,后来雍正便转为出行的粘竿处卫士配备了武功高强的道士随行,帮助驱鬼解咒。 随行的道士立刻发现清雅临死前的诅咒生效,当即以道门的红线绳缝了一条写有满文“乾坤倒转”的白布条,这便是临时的封印之法。卫士们担心山中走兽无意间将这条红绳扯断,便想将清雅剁成肉泥,可这样太过残忍了,道士一摸旁边的泉水发烫,便命卫士便将清雅的尸骨扔进泉水中煮烂,却不想这泉水竟然也有奇妙之处。 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清雅其实当时并未死去,只是昏迷了,她在被扔进泉水之前,拼命挣扎,掉了一双绣花鞋。可卫士们力大无穷,已将她扔进泉水之中,随即她便被淹死,魂魄出窍依附在了那双被挣脱到了草丛之中的绣花鞋上。 再说便是二百九十来年后,我无意闯进这里,被她控制绣花鞋依附在我的背上,一路被我带回了家中。 一番说道下来,清雅也算将自己之死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通。 说完之后,清雅的鬼魂似乎因为情绪的波动,显得身形并不稳定,她在我面前抽泣着再道:“我骗了你,是我不应该,我本就不是世上的人,对真心疼我的人还撒了弥天大谎,你就叫大师将我除去吧,算还你干净人生。” “说什么傻话?”我随即想将清雅抱进怀里,却发现她已经没有实体,我连碰都碰不到她。我便将自己的手看着她的手位置伸了过去:“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不害怕我还有骗你的地方吗?许是我想吸你的精气,害你的性命呢?” 清雅一双眼睛眼泪直流,只是这些眼泪无非是鬼魂的幻影,滑过脸颊却无法滴落地面。 我无奈一笑:“你猜真是傻瓜,哪有害人还会告诉人家的?” 清雅破涕一笑,我又能触摸到她的手了,随即便将她抱进了怀里。 “哎呀,哎呀。”老叫花子蹲在泉水边从怀里吧之前吃了一半的鸡腿拿出来又啃了一口:“呸,泡了泉水不油香了。” 这老叫花子还真是不懂什么叫做气氛,两句话就将我和清雅的温存时刻破坏掉了。 “喂,老叫花,清雅现在的尸身也找到了,我有什么办法能将她带回家吗?”我指着尸身问道。 一旁清雅赶紧推了我一下:“不能对大师不敬。” “大师?”我皱眉看着老叫花子,他虽然看起来是很有这方面的本事,但要说是大师,反倒不如老叫花子贴切。 就听老叫花子赶忙到:“清雅姑娘啊,我就是个老叫花子,可别大师大师的叫了,要是村里人听到了谣传起来,我就没得饭蹭吃了。” “蹭饭?大师难道还以乞讨为生吗?您的能耐,竟然得不到修观供奉?”清雅忙问我道。 我耸耸肩不知该怎么回答,清雅也是才见老叫花子,去对他评价这么高,还认为应该给她修观供奉。 就听老叫花子连忙解释:“清雅姑娘啊,现在已经不是清朝了,你看我们俩不都没有辫子吗?如今这个朝代都信西洋科学的玩意,我老叫花子没什么文化,哪配修观什么的。这个朝代的事,就让娃子回去的路上慢慢的讲给你听。” 清雅点头指着自己的尸身道:“只是还需请大师指点。” 我轻轻掂量了一下清雅的尸身的重量,倒是轻的很。我对老叫花子道:“我就这样将清雅的尸身背回去怎么样?” 老叫花子当即拦下我:“清雅姑娘的尸身没了魂魄,能够常年不腐,全是因为这泉水。如此离开泉水,不出一里路清雅姑娘的尸身就会腐烂成白骨一具,倒是便回天乏术了。” “老叫花子,别卖关子,回头我在补你一天的酒行吗?”看老叫花子欲言又止,就知道他这是又想讨价还价,我当即对他道, 老叫花子硬憋着坏笑,装成一脸严肃的样子:“我老叫花子,今儿就要施展一门绝技,让清雅姑娘自己走回去好了。” 就见老叫花子直接拖下自己身上布满补丁的衣服,衣服翻过之后,竟然露出了青蓝道袍的样状。 原来老叫花子身上穿的真身本就是道袍,只是他将道袍反过来穿了而已,里面还打上了不少的补丁。 再看洗的白白净净的老叫花子披上道袍,果然是有仙观神师的感觉。 听老叫花子嘴中乱七八糟的念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文词,当即清雅感觉有什么东西拽她,随即身形一飘,我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就见她随着老叫花子的手指钻回了自己的尸身当中。 “ok,做法完了!”老叫花子还是舍不得已经没味的鸡腿,将最后几口胡乱塞到嘴中,将鸡骨头就地扔在了树林里:“好了好了,清雅姑娘试试睁开眼睛。” 清雅身体轻摇了一下,眼皮慢慢睁开,露出她的一双黑亮大眼睛,发丝滴水,手轻轻拄地站了起来。 “我,我这是?”清雅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这是又活过来了吗?” 她双眼瞧瞧自己,又瞧瞧我,眼含泪珠,似是沉睡百年酝酿的眼泪,都要在下一刻涌出。 忽然,清雅想到自己还没感谢老叫花子,忙对我道:“快来,咱们拜谢大师。” 拜谢?我摇摇头:“回头我给你弄点下酒菜,算是谢谢你了。” 老叫花子点头:“这个好!别跪我,我也没能耐让你真活过来。” 老叫花子拉着清雅往月下一走道:“我并非会起死回生的法术,只是能将你的肉身与魂融为一体。” 他说着一指清雅脚下:“清雅姑娘毕竟是死了两百多年了,魂有幸藏进在绣花鞋里留存到了现在,而魄却消散无踪找不回来了。无魂无魄的人,脚下无影,眼中无神,清雅姑娘有魂无魄,虽然眼中有神,但脚下依然无影,如今是非人非鬼的另一种形态了。” 清雅俯身鞠礼道:“小女子明白了,虽是如此,小女子已倍感满足,还是要跪谢大师才好。” “别别别,你以后跟着这娃子好好过日子,没事吹枕边风让他给我孝敬点酒肉,我就满足了。”老叫花子赶忙搀起清雅说道。 清雅未说话,只是被点到害羞处,面露羞色。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老叫花子看看月色道:“泉水里那东西,等我下次吃饱喝足了再来收拾它。” 我和清雅准备跟在老叫花身后离开,忽然清雅脚下一歪,我这才想起清雅没有穿鞋,而且她当初被人追杀摔伤了腿,即便是二百来年过去了,可她是刚刚魂归身体,恐怕还不能强硬走路,就直接揽着清雅将她背在背上。 “我能走,放我下来。” “好啦,好啦。”我劝清雅不要乱动:“上天突然赐给我个老婆,我哪能让她受委屈,乖乖在我背上待着。” 清雅将头埋在我后脖颈:“谁要做你老婆。” 嘴上这样说,我却隔着脖颈皮肤都能感觉到清雅的面红耳赤,我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她再也不是那种莫名的温感了,而是和活生生的人没什么区别。 我是村里从小长起来的,别的本事没有,傻力气可不必谁少,清雅本身也不重,我挑选了一条相对好走的下山路,不图快,就图稳。 老叫花子走在前面,一路走一路哼唱小曲,我们三人夜行于山间林道之中,倒是有几分说不出感觉。 老叫花子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停,警惕起四周,然后说道:“不好,人面猫是贼心不死啊,竟然还敢再来。” 我一听人面猫就觉得腿脚哆嗦,两次见到人面猫,都是对目而视,它那张扭曲的脸和那双冷冽的眼睛,每次都看的我胆战心惊。 第二十一章:啥也不懂 听老叫花子这么一说,我也跟着警觉的左右看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老叫花子干脆往地上一坐:“得,今天不解决了这个小畜生,明天就不能换酒喝了。” 我答应过老叫花子,给他准备一个月的啤酒,老叫花子也是言而有信,一直念叨着除掉人面猫,好享受他的胜利果实。 我见状也放下清雅,和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这块石头顶正能看见月亮,周围树枝环绕,腾出中间的圆心,圆心之中,圆月在上,连我这个村里娃子也觉得浪漫。 其实在我听了清雅的诉说之后,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清雅,她死前是京城大官的女儿,绝对是大家闺秀,讲话也是彬彬有礼。而我则是村里娃子,连县城里都没去过两次,更别提背景了。 清雅见我一直在看她,再次脸红:“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 “想着带你回家,心里美。”我笑了一下说道。 “傻瓜,真是个大傻瓜。”清雅一戳我的脑袋:“就算是有了肉身,我还不和之前一样,清雅就是清雅,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是吗?” 我不懂这时候应该说什么,电视里那些个帅哥在和女人交流时总会说出一些让女孩流泪的话,我却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虽然心里知道这样做很傻,但是除了点头我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哎呀。”老叫花子大叫一声。 我忙看向他,担心是人面猫出现了。 却见老叫花子将衣服一脱:“得赶紧换过来,不然让村里人看到,我老叫花子的名声就臭了。” 原来老叫花子是想起自己还穿着道袍的那一面,这着急忙慌的将衣服再次翻了过来穿。又蹲到一旁的泥地里,搓了两手泥糊抹在脸上,白净老头一去不复返,再看又是个单纯的老叫花。 “好了。”老叫花子冲我道:“拿镜子出来让我看看,我抹的怎么样?” 老叫花的铜镜在下山时揣进了我的怀里,他说一会有用,没想到却是让我给他当镜架。 我刚拿出镜子,就见老叫花子突然肩膀搭上一只猫抓,顺势窜上他的肩头。 “瞧那!”清雅失声叫到。 却听老叫花子一笑:“可算来了,早就等你了!娃子,用镜照它!” 我当即拿铜镜照向人面貌,就见月光从铜镜中反射而去,当即刺入人面猫双眼,刹那之间老叫花子一手捏住人面猫脖子,嘴中又念叨起我听不懂的各种文辞,将人面猫扔到地上,踩在脚下,随即老叫花子反手从脖颈一抽,他那根不离身的棍子竟从背后抽了出来,堆着人面猫的腹部直戳了进去,当时便喷血四溢,把猫戳了个透心凉。 “好了好了。~”老叫花子将还在抽搐的人面猫从木棍上弄了下来,随后后用一条红线将人面猫捆上,拖在身后:“鬼倒是死了,也可惜了这只小黑猫。” “这就算完了?”我问老叫花子道? “差不多了,我拖着它走个九十九步,然后将它埋在第九十九步处,就能让猫身体里的邪祟回它该去的地方。”老叫花子说着便在嘴里念叨起一、二数字,开始往前走起。 我赶忙背上清雅,跟在老叫花子身后。 老叫花子拖着人面猫的尸体,走了一路拖了一路,山路不平,拖得猫尸烂皮掉肉,第九十九步的时候,人面猫的尸体已经惨不忍睹,成了一滩烂肉。 老叫花子也不用我帮忙,直接在一旁泥里挖出一个坑,将人面猫塞埋了进去。 清雅本来让我去做的,觉得刨坑不该是老叫花子做的,老叫花子却说他的手还不够脏,正好借着刨坑的机会,再弄点泥上去。 我本来就不打算帮老叫花。虽然老叫花偶尔会表现的让我敬佩不已,可大多时候老叫花就是老叫花,我觉得无需对他太过敬重,只当这个老头是朋友一样看待就好。 埋了猫的尸体,老叫花子将我带回了村里,三番四次叮嘱我别忘了他的酒,我也让他别忘了想救二娃子的办法,便回了家。 一推开家门,屋里竟然灯火通明,爸妈正坐在屋里等我。 爸正喝着水,看到我,忙道:“你这娃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 话没说完,我爸便戛然而止,他注意到我还背着一个人,当即语塞,又退回了座椅上。 清雅赶忙对我耳边道:“快将我放下。” 我扶着清雅,放她下地。清雅连忙快走几步,当即跪拜在屋口。 爸妈那里见过这种大礼,就祖奶在世的时候,过年我都不给祖奶磕头的。这一拜,让爸妈直吞茶杯里的水。 好一会,妈才开口:“姑,姑娘,先起起来吧。” 清雅却摇头道:“二位高堂,请再受小女子一拜。” 话音落,又是一次大礼,妈坐不住了,赶忙招呼我一起将清雅扶起来:“快快,别让姑娘跪着,地上凉。” 我这才上前扶起清雅,扶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想将清雅留在我的家中,确定我们俩的关系,清雅显然比我有主见的多,我才决定不说话,先让清雅做完她要做的。 听爸道:“臭小子,长本事,你从哪拐来的姑娘?” “伯父,莫要怪罪公子。”清雅低首道:“小女子出门游历,来到这附近的山上,可山势复杂,无奈摔断了腿,原本只能等死。幸得公子相救,这才苟延了一条性命。”清雅忙拦住爸,对他解释了一通。 我正发愁怎么跟爸妈说清雅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我告诉清雅,现在的人就算是村里人也不怎么相信鬼神。 隔壁村神婆来做法式,大家也是一种凑热闹的心态去看的,我这一辈的去参加法事,更多的是为了偷吃上供的祭品。 所以要是跟我爸妈解释清雅非人非鬼,还是两百年前就死掉的人,他们一时肯定接受不了,而且难免会引出其他不必要的担心来。 清雅虽然没有改掉清朝文邹邹的说话味道,但她的解释倒是能够接受。 我忙道:“这个女孩叫清雅,她就是现在电视里常说的那种驴友,一个人出来爬山,结果就在咱们山上摔断了腿,我前几天上山发现了她,这不她好了些了,我就带她下山先回了咱们家。” 爸听一愣一愣的不住点头:“原来是这样。但是姑娘啊,你咋穿这身爬山呢?” 清雅身上可是二百年前的古董衣服,轻纱薄丝,珍贵的很。但这身衣服的确行动不便,好看是好看,完全不适合运动。 妈赶忙推了爸一下:“人家姑娘这叫流行,你那知道大城市女孩穿的是啥,啥也不懂。” 第二十二章:脸色难看 妈教训完爸之后,对清雅一笑:“别听孩他爸瞎说,你这身衣服可好看了。” 清雅捂嘴偷笑,我见状赶忙挤了她一下,让她别漏了馅。 清雅忙道:“虽然好看,但不实用,这不才在山上受了伤吗?” “我就说穿这身,爬不了山。”爸在一旁鼓着气道:“姑娘你这是遇到我们家娃儿了,山上本少有人去,你说要是他不在你可咋办。” 清雅点头道:“却是要谢公子的救命大恩,我也觉得自己与公子情投意合,希望两位高堂能成全我们在一起。” “啥?”爸张大嘴巴一叫。 “怪叫什么呢。”妈又推了爸一把:“人家姑娘说是要和咱孩子谈乱爱呢。” “那是恋爱,妈。”我赶忙提醒道。 “对,电视里说是恋爱,就问你愿不愿意。”妈解释道。 爸连忙点头:“我还担心这娃儿找不到媳妇呢,没想到自己从山上捡了个回来。” “又瞎说。”妈再次推了爸一把,直接将他推到了桌另一边去,自己对着清雅道:“姑娘,这事也得跟你爸妈商量吧?” 清雅落寞低头:“我爸妈都死了。” 我担心清雅露了底,忙搭腔道:“她的父母很早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她是孤儿。” 清雅的爸妈早在二百九十年前就死了,我这话应该不算假话,她现在的确是孤儿。 “哦,那,那就搁我们家住吧。当我和孩他爸是你的爸妈就行。” 妈说完直勾勾的看着爸,这是让爸表态呢。 爸却看着我道:“人家姑娘是真心的吧,你没强迫人家吧?” 他这是不相信一个城里来的姑娘,愿意跟我这么个村里的小子。 清雅连忙对爸解释道:“伯父,公子虽然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这个。他对我是真心喜欢,我对他也是一样的感情。” “你还说啥?”妈又将爸推到了一边去:“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人家姑娘也困了,都先睡吧,啥事明天再说。” 爸问道:“那这个,姑娘睡哪?” “公子睡哪,我和他睡在一起就好。”清雅脸一红,低头道。 妈迷眼看了看我,手指指点点的,嘴光有形却不出声,似是再说别辜负人家姑娘。说完,爸妈直接回了屋。 就听屋里传来声音:“为啥她老叫咱儿子是公子呢?” “新闻里不说现在流行什么国学吗?大概城里就流行这么叫吧。”妈解释了一通灌了房间灯:“赶紧睡觉,明儿,你还下地呢。” 灯熄灭,顿时安静。外屋只剩下我和清雅两个人。 “你也算是我们家的人了。”我将爸喝剩下的水全都灌进了喉咙里。 “嗯。” “我小时候想我的老婆一定要是仙女下凡那种。结果还真是老天送给了我个仙女。” “嗯。” “今晚,好安静啊。” “嗯。” “你能不能不要光嗯?”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音落地,清雅低头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进我们两个曾共处过的里屋。 随手关门,清雅将我推到在床上:“今儿起,我不仅魂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了。” 话音落,轻唇点,她吻上我的唇。 解衣带,入床被,满空星月,一夜激情。 不能多说,总之是做了夫妻该做的事情。 隔天醒来,我睁开眼睛,清雅却不在床上。 我恍然间觉得昨天的一切都是梦境,就如同我此刻的泡影一般的心境一样。 我简单的披穿上衣服,推门而出,就见清雅正在给妈打下手做饭。 “穿的什么样子就跑出来了?”妈对我道:“回去把裤子穿上。” 我一阵尴尬,赶忙回去将衣服穿好,这才出来。 “你这臭小子,真是好福气。”妈一边炒着菜,一边对我道:“这个清雅姑娘啊,真是心灵手巧的很,起的比我还早,大清早的就把屋里、院子里都收拾了一遍。” 清雅毕竟是清朝人,又是大家闺秀,沿袭了很多古时候女性有的生活习惯和方式。 不过她应该不会用煤气灶,不然现在也就是她在做饭,而不是打下手了。 妈忽然又道:“清雅姑娘的衣服还有别身吗?” “没有。”这是肯定的,就她身上这身,还是在泉水中保存下来的。 “那妈一会去县城给清雅姑娘买些衣服,她腿脚不方便,先在家里休息着。”妈说完将菜端上桌子:“你一会去隔壁李婶家找她姑娘借两身衣服,献给清雅姑娘换上,她们都是城里来的,衣服应该不那么过时。” 我点点头,我本来也有这个想法,隔壁李婶的女儿就是李彩炫。李婶并不姓李,只是我们村子有规矩,叫人都说的是家里男人的姓。比如说老王家媳妇,王家大婶之类的说法,村里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没有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 清雅帮着给爸准备中午的方盒,很好奇的问我道:“伯母用的那火是怎么来的,不见烧柴,是什么法术吗?” 我听着好笑,虽然给她说了一些现代的东西,不过清雅接受还需要时间。我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又给她讲了一些相关的东西。 像是电视里的人并不是真是存在的,也不是鬼、神什么的,而是像古时候看戏一样,是演出来的。其他的还有手机的使用、电灯的使用等等乱七八糟的。 特别是我想给清雅拍张照片作为手机屏保,吓得清雅以为我这又是什么妖道法器。 昨天老叫花子还专门提醒过我,不要随便给清雅拍照,因为相机出现都到了慈禧年间,清雅是一定没有见过的。 可谁让我有这个好奇心呢,吓得清雅惊叫不知,准备出门的妈愣是以为我欺负清雅,提着笤帚疙瘩要来打我,好在最后蒙混过去了。 我觉得清雅的脚还没有完全复原,她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便让她现在家里休息。我去隔壁给她借衣服。 爸妈虽然没有发现她衣服的特别,但是村里其他人要是看到,不一定会想不到。所以还是得给她尽快还上女孩应该穿的衣服。 我敲了李彩炫的家门,李婶来们叫我进去在院子里等。 我其实不好意思去见李彩炫,毕竟昨天偷窥了人家洗澡,要是没抓住也就算了,可惜还让人家抓了个正着。 不一会,李彩炫略有不情愿的除了屋子见我:“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求你。”我说道。 李彩炫一脸难看的拉着我往墙角走:“你昨天是不是来专门偷看我洗澡的?” 这问题一问我就蒙了,我虽然不太懂得女人的心思,但也不是不解风情。这话我咋回答都有问题。我说不是专门偷看她洗澡,就是等于专门看其他人洗澡去了。如果说是看她洗澡,那我不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流氓了吗? 我决定闭嘴不说话。 李彩炫见我不回答,一甩手道:“算了,你看就看了吧。可是我昨天却感觉有人偷摸我,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摸的?” 我连忙投降:“绝不可能,这个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我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行了,举什么手,你以为上课回答问题呢?”李彩炫把我的手放下:“知道不是你,昨日回到家后,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感觉有人在碰我这碰我那的。” 我看李彩炫说话的样子,似乎十分别扭,就好像现在她还能感觉身上有人在碰她似的。 我忽然想都泉水里不光有清雅的尸体,还有另一个人的尸骨在里面,而且那个尸骨显然更加可怕,连老叫花子都差点栽在它手里。 我一咬嘴唇道:“这样吧,你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去找老叫花子问问。” “老叫花子?昨天偷看我们洗澡的那个老脏鬼?”李彩炫问我道。 李彩炫回村没多长时间,老叫花子还没有去她家吃过饭,所以她就算是在村里见过老叫花,也应该是没有在意,所以并不认识老叫花子。 我点点头道:“就是他,脏是脏了点,不过他对这方面还是挺有一套的。” “不去。”李彩炫斩钉截铁的道:“昨见他色迷迷的,肯定不是好人,我要去见他,他还不得把我给那啥了......” 得,老叫花子的臭名算是远扬了,要是昨天发现他偷窥的女人把事情往村里一散,谁还给老叫花子饭吃。 “不说这事了,你找我来干嘛?”李彩炫问我道。 我连忙将要借衣服的事情告诉她,只说是家里救了一个路过受伤的大学生,没有具体说出清雅的事情来。 “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李彩炫反问我道。 我尴尬一笑,没有否认,也有肯定。 李彩炫一笑道:“衣服我一会给你拿去,不过作为交换,你今儿晚上得给我守一晚上夜,怎么样?” 这个条件并不怎么公平,不过我也不想再跟其他人说清雅的事情了,李彩炫又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她有事情我能帮还是要帮的,点头答应了她。 李彩炫随即从屋里给我挑选了几件今年的新款衣服,当然我是分不出到底有什么区别了。抱着衣服,我从李彩炫家里出来,正看到一脸阴沉的老叫花子站在我家门口,来回的渡步。 第二十三章:带血的照片 我抱着一堆衣服,看着老叫花子在我家门口来回的渡步,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便上前一问:“干嘛呢?” 老叫花子听见我这么一叫,被吓的蹦了起来:“咋呼什么?我正想事情呢。” 奇怪?想事情为什么要在我家门口想。爸妈现在不在家,黄子大清早就放出去巡逻了,也就清雅等在家里,他这是想什么呢? 就听老叫花子道:“我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啥事?”我担心老叫花子是后悔将清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忙问他。 老叫花子一皱眉头:“你看这。” 老叫花子一直,在我家门口非常不明显的墙根角落,竟然硬生生多出一排脚印。这脚印和之前我所见到的水脚印一模一样。 这不是人面猫弄下的吗?如今人面猫已经被老叫花子串成了糖葫芦,咋这脚印还在? 老叫花子一谈起道:“这事是我想简单了,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下这些脚印,绝非人类的脚印,你看它不仅更宽,而且没有人脚的侧月牙。” “那会是什么盯上了我家了?”我问道。 老叫花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不论是什么,它一定还和那泉水有关。说不定就是泉水中活着的某种活物也说不定。” “活物?难道动物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你可别小看活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日久成精的话可不是句空话。千年的王八精过狐狸,千年的狐狸比人可聪明多了。”老叫花子紧接着又道:“昨晚上我下水匆忙,只见两具尸体漂浮在泉中央,便都带了上来。那些泡澡的姑娘指不定看的详细,知道泉水具体的事情。” 老叫花子说的倒是有理,他昨天差点把命丢在泉水之中,看不仔细也是应该的。这样说来也奇怪了,李彩炫才回来几个月,咋就知道温泉的事情,还去泡了呢? 我开门让老叫花子先进去等着,正好老叫花子还想在与清雅聊聊古时候的事情,我给清雅搁下衣服,便又来到了李彩炫的家。 李婶见我去而又返很是奇怪,多瞅了我两眼才把李彩炫叫了出来。 “怎么了?我的衣服她穿不上?”李彩炫纳闷的问我。 “没,你的衣服正和她身,好看极了。”我连忙道:“只是还想问你点事情。” “你说吧?只要你晚上过来陪我,我这你想问什么随便,三围除外。”李彩炫双手抱在胸口,很是抗拒。 于是,我将自己对泉水的好奇一股脑的问了出来,包括李彩炫为什么会去泉水,在泉水里又看到过什么。 就听李彩炫道:“你也知道咱们村里洗澡不方便,我又耐不了脏。我妈就告诉我的,村里女人都知道山上有口温泉,这泉水男人下不了,只有女人才能下去,有个名字叫女人泉。” “那你去泡泉水的时候,有没有注意泉水里有什么?”我再问道。 李彩炫摇头道:“那泉水很深,水呈乳白色的看不到底部。不过跟我一起泡澡的说是泉水底下全是死尸,人和动物的都有,还说了,这些死尸没过段时间就会少掉一批,又新增加一批。不过这些应该是玩笑话吧?” 难说,我心中暗想道,李彩炫这肯定是让李婶骗了,村里知道山上有温泉的有女人并不多,就说我妈,可是三百六十五天,夜夜在家从没去过后山。至于其他人,我想如果所有女人都知道后山有温泉,谁还专门跑几里路去湖里打水洗澡,不早都在山上排上队了。 至于尸体,也不能当作玩笑话。毕竟清雅和那具差点杀掉老叫花的尸体不就在泉水中,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能传出这样的谣言,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当即谢过李彩炫,准备离开。 李彩炫却将我衣服拽住:“我可是啥都跟你说了,你可不能骗我。” 我点头道:“骗谁也不会骗你,安心等我晚上来吧,记得给我留个门。” 希望夜里一切顺利,不然让李婶逮到,把我当是了贼,那可就要挨扫帚疙瘩了。 有跟李彩炫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聊了些她做模特的话题,不过我对模特没什么概念,总觉得她就像电视里长放的那些穿着简陋的女性似,以前李彩炫可是相当保守的女孩子,总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真不知道她在大城市里经历了什么。 离开李彩炫家,我准备把打听来的事情告诉老叫花子,刚到家门口,李大傻迎面而来走的急匆匆。 李大傻的家离我家隔着半个村子,看他气喘吁吁的过来,似乎是一路没停的跑来的。再见他一脸惊慌的样子,我问道:“着急干吗呢?” “找你呗。”李大傻愣愣的一拍我肩膀:“有个大事。” “谁家又死人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大傻找我总没好事,每次村里死了人李大傻想着要抬尸,第一个就会来找我,我此次想躲开他,他却跟我有心灵感应似的总能找到。 李大傻忙摇摇头:“不是死人的事,不是死人的事,是我家出事了。” “出啥事了?”我忙问。 虽然我和李大傻不太对付,但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出个事情,都得帮衬着点。 “是我们家,不过是你出事了。”李大傻寻思了半天,这才说道。 “啊?”我听的一脑门子浆糊,我人在这好好的,怎么还跑到他家里出事去了? 李大傻左思右想,似乎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直接拉上我往他家跑。 李大傻个壮力气大,他这样拽我,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跟着他往家跑。 李大傻和我都累的气喘吁吁的,这才来到李大傻的家,李大傻推开门,指着墙就对我道:“就是这个。” “你容我喘口气行不行?”我喘着粗气跨进李大傻的院子,这才看到他家墙上竟然有个四寸见宽的黑白照片,这种遗照的大小我在抬尸的时候见多了,只是那照片上的人却是......我自己。 “这招谁惹谁了?”我忙上前仔细看这张照片,人是我的确没错,照片似乎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拍到的,不过这也没办法追查是谁拍的。村里人现在人手一部手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谁都可以偷拍一张。 我直接将照片撕了下来:“你啥时候发现的?” 李大傻想了下道:“大清早的就见了,这不赶紧找你去了吗?这是你自己贴的?” 真不知道李大傻是真傻假傻,我能自己给自己贴遗照吗?而且贴遗照还贴在他家的院子了。 不过也奇怪,不知道这个想作践我的人什么心思,将我的遗照贴在了李大傻家里。 思来想去,也没有个什么结果,一旁李大傻帮不上还总添乱。 “不是我贴的。”我问李大傻道:“你有啥线索没有?” 李大傻抠抠脖子,说道:“没有,清早醒来就在院子里看到这张照片了,不过你不咋上像,一下子我还没认出是你来。” 上不上像要你管? 我心里吐槽了李大傻一句,当即跟他说了声再见,便直接回了家。 这张照片来的邪乎,放的地方也邪乎,我总觉得并非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可我自己也看不出这张照片有什么名堂,只能回去求助老叫花子了。 推门回到家,老叫花子正在餐桌上胡吃海塞,把我那份吃了个精光。我赶忙到厨房的锅里一看,馒头一口也没给我剩下。 “我欠你一个月酒,又没欠你饭,咋这么不客气?”我气鼓鼓的坐下抱怨道。 “娃子,你不懂,我这是为你好。”老叫花一拍肚皮:“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还说是为我好,我现在饿着肚子,真没觉得哪里好了。 想想也就一顿饭的事情,还有大事要老叫花子帮忙,我便将照片拿出来给老叫花子看。 老叫花子扫了一眼:“娃子,你真是不上像,看着脸都走形了。” “要你管。”我喝了口水:“你没看出这是张遗照吗?” “哪找到的?”老叫花子扣着牙缝问我:“你跟我详细说说,中间不要有遗漏的地方,看我能不能瞧出点端倪来。” 别看老叫花子满身黑泥,他这垭牙口倒是白净的很,也不知道是因为人黑衬的牙白,还是牙齿保养的好。 我把去了李大傻家,见到照片的事情跟老叫花子详细说了一遍。 老叫花子思考了一下,嘴上说着不好,将我手中的照片抢了过去翻过一看,顿时脸便阴沉了下来。 “咋了?”我看老叫花子一脸阴沉,忙问:“你可别吓我。” 老叫花子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我:“自己看吧。” 就见黑白遗照的背后,空白之处有三滴血迹,血迹似乎是呈现了一个倒三角的状态,我手往血上一点,血竟然没干,沾染在我的手上。 “这是?”虽然我不懂这三滴血有什么含义,但我却感觉浑身一愣,知道事情绝没有我一开始料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十四章:没了动静 清雅此时睡在里屋,老叫花子跟我说,他今儿来我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稳定清雅的身魂,毕竟两者刚刚融合,可能会因为身体长期无魂出现抗拒反应,总之这样的过程还得有个几次才能确保清雅无恙。 正好我手上这张遗照的事情不想告诉清雅,清雅好不容易又能过上人的生活,我可不想又让她卷入什么危险之中。 在确认了手中的照片的确有三滴血之后,老叫花子道:“不要将这张照片当作照片看。” “那要当作什么?”我皱眉道。 “想一下,这是张符。”老叫花子随即再道:“那三滴细小的血珠,其实是有人用耗针沾血在照片上写下的符文。” 我当即再仔仔细细的看那三滴血珠,贴在眼前,却见血珠之中的确有字的痕迹,只是因为字太小有密,所以看着好像是一颗血珠似的。 至于写的什么,我实在是辨认不出来,这些字的比划复杂,并不像是汉字。 我对老叫花子问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老叫花子轻蔑一笑:“遗照都摆上了,还能作什么?想你做棺材里的死人呗,至于那楞货李大傻,也逃不了一死啊。” 这张照片贴在李大傻家,竟然是想同时要我和李大傻的命? “你这娃儿,说你幸吧,啥怪事都往你身上钻。可说你不幸吧,你这命又非一般的硬,寻常手段根本害不到你。”老叫花子笑着叫我给他拿罐啤酒来。 啤酒是我缺欠老叫花子的,没啥说的,当即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罐冰的。 “别光顾着喝,给我讲讲这照片到底咋回事。” “好,老叫花子就给你卖弄卖弄学问。”老叫花子放下酒罐,开始讲起来。 老叫花子说,这照片下了邪法便成了催命符,就叫催命照好了。古来就有说法,照片这东西成型需要摄取人的一点魂魄,当然这是谣传。照片里当然是不存在人的灵魂的,它仅仅是一种光学反应产生的影像而已,但是因为有了照片的存在,很多邪术就有了另类的用法。像是古来要施展催命符必须要从受害者头上摘下几根头发作为标记,现代人都死短发,拽头发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头发细小也容易混淆,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头发放上去,结果自己催了自己的命。后来西洋景传入中国,邪术便自我改造,以照片作为定位,从而产生了催命照的用法。 施展此法,先需要得到受害人的照片,其次便是以血写咒,这血必须得是死活人的血。所谓死活人便是人刚一死,身体还有温度,保持柔软,血液也在流动。此时将尸体的血取出以耗针将咒文写在照片上当即便会生效。如果担心血液凝固,为何不直接用活人的血?此是因为活人血无怨无悔,根本没有恨怨之意,自然也无法催动咒术。 催命照的可怕之处,在于杀人于无形,凡是被下了咒的人,当日便会死于非命,死法多种多样,像是偶然跌倒,摔死自己,再或者心闷难耐,悬梁自杀等等。 “我猜想,这照片之所以放在楞货李大傻的家里,是希望你出意外死在李大傻院子里,这样李大傻便有口难辩,随之也得枉送一条性命。”老叫花子一番口水之后,终于解释完了催命照片的事情。 我越听越觉的冷寒,不论给我下咒的是人是鬼,这事情都做的太过绝了,不仅要我死的难看,还要扯上李大傻,真不知道我得罪谁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虽然被下了咒,不过从李大傻家里走了一遭回来,啥事也没有遇到,眼下也活的好好,兴许就是老叫花子说的命硬吧。 我问道:“那这咒怎么除?” 我可不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刚和清雅走到一起,爸妈也意外的没有反对,感觉好日子就要来的,死什么的说啥我也是不愿意的。 老叫花子却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道:“放心,这照片你随后烧了便是,你这娃子天生金刚命,生来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皆全,想要暗害你比登天还难。” “我是金刚命?那李大傻不也应该是?”我一愣道。 消失后我和李大傻一起逛庙会时,我妈带着我俩一起算过命。其实妈本来是只想带我一个人的,课李大傻根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妈想叫他回去,他没有一点廉耻的感觉,硬是跟着来了。 结果算命的一看我俩的生辰八字,结果是同一天,还以为我们来是兄弟俩,嘴上夸妈好福气,要了对双胞胎。 其实李大傻比我大一岁,生日时辰虽然都是一天,可年份不同。妈当即觉得这个算命的没本事,数落了他一同便带着我俩离开了。 老叫花子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大傻那个楞货整日里帮人抬棺上坟,总来不被鬼神缠身,原来他也是金刚命,为人又楞,就算被鬼缠上了他也不自知。恐怕那歹人想要害你,却将你的照片放到李大傻家,跟你们生辰八字有关。” 即便是想到了这一步,老叫花子和我依然对下咒的幕后黑手一筹莫展,没有更多的线索,也就查不出具体是谁要害我们。 不过好在我和李大傻都命硬的很,一般咒术对我俩都不管用,老叫花子也劝我不要多想这些事情。 我一想到自己不会因为咒术而死,立刻豁然了许多,虽然没了馒头,凑活着陪着根黄瓜吃了些菜算是垫垫肚子。 吃的差不多了,老叫花子忽然道:“今天也是时候了,我担心二娃子的状况,我们去他家一趟。” 老叫花子先前发现二娃子刨坟是为了吃死人肉,正是因为吃了死人肉,尸气入体才让二娃子显得疯疯癫癫的。村长老婆死的前一天,我就觉得二娃子有些怪怪的,不过他的言行举止到没看出什么异常来。然而后几次解除,二娃子一次比一次神智不清,如同中毒一样,病情在逐渐加重。 如果说他这些问题都是因为吃死人肉才出现的,可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吃死人肉呢?我认识的二娃子一点腥味都闻不了,咋会变成现在这样? 心里担心二娃子,我身边虽然还缠着泉水里来到奇怪东西,不过眼下二娃子的事情更重要。 我和老叫花子一起前往二娃子的家。 也不知道是我鼻子问题,还是真的就是如此,我闻着邻街的巷子里传来一股子腥臭,这味道似乎就是巷子深处二娃子家里传来的。 我于是问老叫花子:“你又闻到啥味道吗?” 老叫花子啃着半根黄瓜摇摇头:“我这鼻子早在十来年前就不能用了,闻不了这些味道。” 听老叫花这意思,他的鼻子闻不到气味,可又觉得老叫花子说的并非这个意思。想到他那些奇怪的本事,也许他的鼻子能用来闻其他东西也说不定。 越往巷子里走,味道越重,我闻得几乎要呕吐出来了。 老叫花拍拍我的背,让我舒服了一些:“味道真又这么重?” 我连忙点头:“臭气熏天了。” 老叫花子暗道不好:“别是来晚了。” 他说着快走几步来到二娃子的屋前,随即敲门几声。 二娃子家的大铜门桥敲起来叮当作响,简直像口大钟似的,感觉敲一下全村人都听的见。这是因为二娃子他爸耳朵在开山的时候炸伤过,半个耳朵是聋的,所以刻意将门做成了这样,不仅是铜门,而且中间完全是空的,敲起来声音奇大,二娃子爸也正好能听到。 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有些扰民,不过二娃子他爸可是开山的英雄,为了村里人受的伤,大家也都觉得能够谅解。 连敲了四五下,震得我耳膜生疼,院子里依然没有回应。 “二娃子不会不在家吧?”要说他大白天的会跑到哪里去?去哪都成,可我担心他跑到坟地又去偷尸去了。 老叫花子看出我的担心,道:“像他这种毛病,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白天一定是缩在家里。到了晚上因为饥娥难耐,这才会去坟里偷尸啃尸。” 老叫花子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撑着我,咱们翻墙进去。” “我撑着你?咋不你撑着我?”我当即不乐意道。 “哎!我说你这个娃娃,你看我老胳膊老腿的,你难道不怕我有个骨质疏松什么的,一脚踩断我的肋骨啥的?” “你也不看看你多少斤,你倒是不怕踩断我的。”我不乐意道。 老叫花子虽说是靠乞讨为生,可每天吃的比谁都多,就这两天在我家蹭饭,愣是将家里的盘底菜汁都擦个精光,啥都不给我留下。 “我不进去也行,看谁就二娃子。”老叫花子干脆耍起赖来。 这句话我是真没办法反驳,只能往墙根一蹲:“来吧。” 老叫花子也不客气,三两下蹋上我的肩膀:“往上。” 我努着力将老叫花子往上一顶,老叫花子倒是十分利索,钩住墙边一个提力翻身,便进了二娃子家的院子。 老叫花子翻进院子便没有了动静,我等了一会,心里着急:“老叫花子,老叫花子!” 第二十五章:藏食 随口喊了两声,就听院子内传来老叫花子的声音:“我这就开门,别喊。” 门上的栓子拽了下来,老叫花子打开一条缝,左右两边一看没人,才对我道:“快进来,可不能让人看见里面。” 我一边往里走,一遍问:“咋了?” 老叫花子也没回答,一把将我拉进了院子,随手便关上了大门:“嘘。” 老叫花子叫我不要说话,一指院里,就见院子里一地残尸,什么断胳膊断腿的,散落的到处都是。 怪不得我老远就闻见腐臭的味道,原来二娃子在家里藏了这么些个惨尸。我当即没忍住吐了一地。 老叫花子还嫌我恶心,往边上走了走:“这可不好办了。二娃子现在已经成了兽性,还学会藏食了。” 我家养了黄子所以对动物藏食的习惯还是知道的,黄子总是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次吃肉骨头时候,总会将一些肉骨头佯装是吃到了嘴里,然后找个地方刨坑将骨头放进坑中。当然,我从没见黄子把那些骨头翻出来过,毕竟家里从没少过它的吃的。 二娃子这似乎也是在坟里啃的有所顾忌,将一些断肢直接带回了家。 看地上的断手还有牙印,似乎不久前才被咬过几口。 “这可咋办?”我记得老叫花子说过,二娃子如果继续吃死人肉下去,就回天乏术了。 老叫花子却忽然对院子中一个土包感了兴趣,叫我道:“来来,你看那是什么?” 那土包不大,二娃子家院子铺的都是水泥,唯一在院子里种了些菜的地方留了土在,而现在蔬菜被拔到了一边,反倒是在地上弄起了个土包。 我跟着老叫花子来到了土包跟前。 就见这土包前立着木板,放着香炉,烧着纸钱。 这哪里是什么土包,就是个小坟啊,再见木板上定着一张我的照片,钉子好死不死的从我照片的眼睛穿了过去,看着渗人的不掉了。 老叫花子往土包前一坐:“这二娃子看似甚至疯癫,但却似乎还被人下了咒,控制着要对你动手脚。” 之前二娃子三番四次的叫我去他家里,我就已经觉得二娃子是有意针对我的了。听了老叫花的话后,我以为二娃子只是因为疯癫所以那几次针对我的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在听老叫花子这样说,我当即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一拍大腿:“我就说二娃子这事前因后果的对不上,现在全然对上了。” “我没听明白。”我连忙询问具体原因:“跟我说说。” 老叫花子一脚将木牌子踢到,随即道:“前些天我见二娃子还十分正常,我一直想这么个正常人怎么回吃死人肉呢?现在想来,应该是又人为了针对你,暗中用死人肉做了什么吃的,骗了二娃子给他吃了下去。” 老叫花子想了想又道:“这死人肉与毒品一样,吃了便会上瘾,除非毅力强大能够克制。不然便会一次接着一次的偷食死人肉,次数越多,神智也越不正常。可二娃子在不正常之外,还有相对正常的一面。他给你立坟竖碑都是受人指挥,恐怕也是为了针对你的金刚命,想要通过这些手段破了你的命格。” 听老叫花子这样一说,我开始自责起来,原来二娃子变成现在这样还是因为我。到底是我招惹上了谁,怎么身边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二娃子可没有李大傻那样的硬命,若真是让他丢了命,我这辈子恐怕都得带着愧疚活着了。 老叫花子见我自责,拍了拍我的背道:“娃子不要多想,坏人做坏事没有底线,要恨也要恨这不择手段的坏人,千万不要自责,那不就是顺了坏人的意了吗?” 老叫花子说的对,理是这么个理,我却转不过这个弯来。如果我不和二娃子交好,想必他也不会成为那坏人的目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二娃子还有救吗?”我问老叫花子。 却见老叫花子少有的严肃:“已经耽搁了时间,尸毒恐怕已经走遍他的五脏六腑,现在的二娃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的。” 我一挤眼睛,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二娃子没救了吗?虽然话是委婉了一点,但实情也太过残酷了。 我和二娃子从小认识,虽然我生日比他大,但二娃子却总像哥一样的照顾我。儿时我和二娃子一起长大的回忆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就在此时,里屋一掀门帘,二娃子从中走了出来。也就两三日没见,二娃子已经变得骨瘦如柴,两个眼睛周围绕着黑漆漆的眼圈,面颊饥瘦的,仿佛用斧子把脸颊的肉都割了去似的,只感觉是皮抱着骨头。 “你来了?”二娃子一步一蹒跚的冲我一笑,牙缝里却还飘着肉丝,再见他的手上正捏着半根手指,随手扔出了门外,滚在了我的脚下。 “来了,怎么不敲门呢?”二娃子说话倒是显得正常,似乎正在与我寒暄一样。 老叫花子却将我往后推了一点,警惕着二娃子的一举一动。 二娃子顺手从里屋的桌上拿起一柄木槌和钉子。这锤和钉我记得二娃子曾拿来钉自己的手掌来着。 “得干活了,又得干活了。” 二娃子跨出里屋,太阳晒在他的脸上,顿时二娃子面色一变,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两眼放着冷光:“鲜肉还自己送上门了。” 眨眼间,二娃子竟然一手掐着我的脖子撞在了一旁的墙上,顺手冲我的脑袋便是一锤子,我连忙侧头躲过,锤子落在墙上,声音震得我耳朵发疼。 打架这种事情,我也是从小打到大的,见二娃子发狠,我仰头冲着他的鼻子便撞了过去。电视里总演脑袋碰脑袋,其实脑袋砸鼻子才是真正的凶狠,可我这一脑袋砸下去,就仿佛砸到一堵墙上似的,震得自己头晕脑胀。 我恍惚之间,就见二娃子一手拿着钉子,一手高举锤子,冲着我的手掌便钉了下去。 我连忙清醒意识,将手指张开,钉子落下砸在了我的中指和食指的指缝中间,躲过了钉子,却没有躲过锤子,木槌一砸,砸的我手指顿时痛楚连心,眼泪忍不住就出来了。 “不要动,不要动,砸到手里吧,要把钉子钉进手掌才行。铁钉钉,手掌掌,乖扣扣,吃肉肉。” 不知道二娃子从哪却来的惯词,用在了我这里。 老叫花子干嘛呢,眼看我已经没得力气挣脱二娃子的掌控,他这还不来救我。 忽然二娃子音调一转:“我饿,我好饿。怎么吃也吃不饱,吃不饱啊。” 他将手中的锤子一扔在地:“帮帮我好不好?我好痛苦。” 见二娃子这样,我竟然一时忘了跑,反而问他:“我能怎么帮你?” “他说了,他说了,只要我吃了你的肉就会好的,他是这么说的,他肯定没有骗我!”二娃子卡住我的脖子,力气大的我不敢相信是他这小身板里发出来的:“你去死,去死,然后让我吃掉,一切都会结束了,我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兄弟去死吧。” 却在此时,只见老叫花子在二娃子身后戳了戳他的背。 “干嘛?”二娃子扭头看着老叫花。 却见老叫花一笑:“我手里有铁锅锅。” 当即一口黑锅反手从老叫花的手里砸在了二娃子的头上,二娃子如同一颗球一样被砸飞了老远。 “咳咳。”脱离了二娃子的手掌,空气再次流入我的喉咙里。为什么这种情况,总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非得用掐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心里暗自吐槽一句,老叫花子见二娃子想从地上爬起来。随后一句:“走你。” 当即他从二娃子家厨房偷来的黑锅扔了出去,再次准准的砸在了二娃子的脑袋上,二娃子倒在了地上。 “他......你.....” “逃命要紧,他现在还死不了呢。”老叫花子一把拎起我,拉着我推开二娃子家的铜门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村东口的槐树下,老叫花子才将我放下。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拎着你跑这么一截,可真够呛的。”老叫花子活动活动肩膀,这时事宜我给他捏捏肩呢。 毕竟我这条命是他救下的,虽然不知道他为啥姗姗来迟,不过最终还是得谢他的救命之恩,我便上手帮他捏起了肩膀,也算是互不相欠。 就听老叫花子道:“我在一旁观察了一会,二娃子恐怕受了歹人的蛊惑,良心虽然没有泯灭,但也所剩无几,只剩下被痛苦折磨的扭曲的人性了,白天再闯他家不明智,就算是我也拿他没办法。” 我一拍老叫花子后背:“这意思,是二娃子想钉我的时候,你就蹲在一旁看是吧?” “反正又没钉着,你生气什么。要不是你拖住他,让他露出本性,我今晚可不敢去制二娃子。” “你今夜还要去二娃子家?” 第二十六章:不方便 老叫花子将我送回家后便离开了,他今儿中午要到村北头蹭饭。去的晚了,人家准备好的饭菜凉了,该说他的不是了。 村里头也不是谁都愿意让老叫花子蹭饭,不过这毕竟是少数,大家都觉得生活好了点对落魄的人该帮就帮着点。那些本不愿意的人,也因为愿意的人太多了,只能屈从。 我原本是反感大家这样的,可与老叫花子熟络了一些之后,我又觉的这样挺好。 推门回到屋里,我捂着自己红肿的手上,怕被清雅看到。二娃子这一锤子用的是蛮力,老叫花子看了一下说是伤到骨头了,让我不要用这只手那东西,估计得修养一两个月才能好转。 听到门外的动静,清雅赶忙从屋里钻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从李彩炫家里借来的衣服,我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好看吗?”清雅问我。 “好看。” “你怎么不抬头看我?”清雅再问道。 我连忙摇摇头:“太好看了。” 李彩炫到得给我拿的是什么衣服,虽说现在天气还不冷,但也不至于穿那么短的裤衩子吧?短裤叉子直接开到了大腿根了。 “还有别的吗?”我记得李彩炫给我拿了不少的衣服,应该不止这一条裤子吧。 清雅点点头道:“有还是有的,我以为现在的人都这样穿,露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看清雅面颊红晕,估计她比我还要觉得羞耻。清雅从小经历的教育,恐怕比我更为传统保守,但她能穿出来给我看,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吧? 虽然清雅穿这身,让我兴奋,但是其他人看到清雅的洁白肌肤,我就觉得堵心了,还是让她换上别的衣服好。 清雅回到里屋,不一会换了一条长的牛仔裤出来,这我就看着舒服多了。 不过清雅倒是觉得有些别扭:“怎么你们喜欢穿这种紧身的裤吗?还挺粗糙的。” “这是城里人讲的流行。”我看清雅穿不惯牛仔裤,笑道。 可就是这一笑坏了事,我忘了手上的痛,习惯性的去拿水杯,一碰就疼,当即把水杯推在了地上。好在这个杯子是妈以前在集市上买来的铁杯子,摔不碎。上面的白漆部分,还有个老先生的头像和他的语录,只是杯子用的时间长了,这位老先生的名字已经被磨的看不清了。 “你的手这是?”清雅当即发现我发紫的伤手,连忙将我的手抬起仔细的查看。 “没事,我这是被门挤的。”我赶忙撒谎。 却听清雅道:“骗人,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你一身的尸气,就算你不愿意与我说,我不问就是了,你不该骗我。” 清雅虽然生气,但也没有甩脸给我看,而且轻柔的吹着我的手指伤痛,因为清雅现在不人不鬼,尸身温度要比我这个活人低上很多,她吹出的凉气比冰袋还管用,让我的手舒服了不少。 没想到清雅竟然能察觉我身上的尸气,这肯定是在二娃子家里染上的,我知道再怎么骗清雅都不可能了。听了清雅的话,我也意识到自己不该骗清雅,当即将我到二娃子家的经历讲了一遍。 我大致上将我和二娃子认识,从小打到大的交情,二娃子最近的转变,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清雅听。 她越听越是皱眉:“这个二娃子如今已变得六亲不认了吗?” 我摇摇头:“我感觉二娃子是认识我的,只是他的心性变了,即便是认出了我,也会下狠手死手。” 清雅略谈一口气,拿来了些纱布将我的手包扎住了。这些纱布我知道家里有,但是我都不知道纱布的位置,没想到清雅倒是能找到。 包扎后,清雅随道:“听你所说,二娃子吃腐已久,除非他听了吃腐,恐怕大师也无能为力了。” 清雅因为自身文化修养的关系,有些忌讳说死尸,干脆就用腐代替了,这我倒能听明白。不过清雅所说的和老叫花子说的不谋而合,想要救二娃子,就必须先让他停止吃死人肉。然而想要他停止,却又得先知道他为何对死人肉上瘾。 一环套着一环,想要就二娃子还真是困难重重。 正和清雅说这话,忽然听到有人砸门。清雅本想去开门,我将她拦住。还不知道来人是谁,清雅现在还不宜见到太多村里人。老叫花子叮嘱过,想要清雅融入村里的生活。必须循序渐进,不能以为像开大会似的,拿着喇叭喊两嗓子,大家就能接受清雅,不怀疑她的身份吗。 我谨记了这句话,拉开大门。门外的人年岁也就刚到六十,看起来却已有七十多了,满头白发,一脸憔悴。 “村长,你咋来了?” 这个人就是我们村的村长,就在几天前村长还意气风发的去县里开大会,当时做村里广播的时候,村长慷慨激昂,仿佛重返了二十岁似的。结果他回到家就发现自己的老婆死了,之后又发生了好些个奇怪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折腾的村长,活生生老了十岁。 就见村长拎出两个礼盒送来给我:“你爸不在家?” “爸去地里了。” 我看着俩礼盒不敢接,要说逢年过节,我们给村长送些礼物,这是应该的。村长给我们家送东西,那可是非同小可的。 村长看出我不敢接礼盒,忙道:“你爸昨儿见我了,还找到了我家老婆子的尸体。这不是为了谢谢你们才送了点东西来。” 村长媳妇的尸体在下葬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后来我和爸发现她的尸体原来就躺在坟里,只是被虚土盖着。 看来爸后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村长,不过即便这样,我也不敢收这个礼物。 “村长,东西您就拿回去吧,我爸也没做什么。” “这东西不光是感谢,还有我觉得对不起你。”村长说着忽然老泪纵横:“你生日啊,和我死的了娃儿一样,你过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我家老婆子。可前段时间我家老婆子不知道听了谁的蛊惑,加入什么邪教。我就把你的生日告诉了她,希望我家老婆子能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养,没想到......” “村长您节哀顺变。”我被村长这一哭弄得不知所措。 话刚说完,却听村长道:“我知道我老婆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就是为了缠着你,我对不起你们家啊。” 越说村长哭的越厉害,村长年轻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硬汉,村里流传着很多村长上山斗猛兽的故事。现在村长在我们家门口哭个不停,这要让村里人看到,他的威信也就算彻底完蛋了。 我赶忙劝道:“没的事情,村长您别这样。” “好娃儿,我也不说啥了。今晚是我家老婆子的头七,我请了邻村的神婆来她做个法,你也来让神婆给驱驱邪吧?” 村里头讲,头七是回魂夜,这天死了的人鬼魂会回到阳间最后见自己的亲人一面,这时候可以跟死了的人交代些事情什么的。 按理说村长开口要我去,我是不应该拒绝的。 不过今晚我倒是约了去李彩炫的家,而且我挺害怕村长和他媳妇的,即便他媳妇做了鬼,我已然不敢和他们走的太近。 忙摇头道:“我得跟爸妈商量,我爸夜里头不让我出门。” 也不敢直觉拒绝村长,我只能拿爸当幌子。 “那好吧,我晚上等你,能来就来吧。”村长放下两个礼盒,落寞的走了。 我提上礼盒关上门,回到屋里。这礼盒我之后告诉爸好了,估计他会把礼盒给村长还回去。 今晚上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先是答应了李彩炫要替她守夜,还要跟着老叫花子看看二娃子的情况。 我猜老叫花子不会让我专程去的,不过我实在是担心二娃子,就算危险,这个险也必须得冒。 最近我有点像是夜行生物了,白天总得睡觉给晚上攒精神。 我给清雅交代了一下礼盒的事情,便回里屋睡觉了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又是日落西山,窗外昏黄一片。 “醒了?”清雅躺在我的身边,正在为我扇扇子。 今天确实是有些热的,但是我的房间没有空调,却又电扇。不过我没有明说出来,隐约觉得这样会打击清雅情绪的,而且享受她扇的凉风,还隐隐有一股香气。 “嗯。”我伸了个懒腰:“今晚不能陪你了。” “我陪你。”清雅对我道:“我知道你今晚要做的都是危险事,我不在你身边不放心。” 李彩炫家里的事情暂且不提,二娃子的确是数次都想要我的命。 我一个男人面对二娃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保护清雅。 我忙道:“乖乖在家等我,顺利的话,后半夜我就回来了。” “你不是还要去隔壁那个叫李彩炫的姑娘家吗?”清雅忽然问我。 我点头:“嗯,她觉得家里有些怪事,让我去看看。” 清雅一笑:“她是女人家,你个大男人去多不方便?我跟你去还能进她屋里看看。” 第二十七章:涨涨眼 仔细一想,清雅确实说的有道理。 李彩炫说是明明看不见,却感觉有人摸她。虽说她让我帮她守夜,但要真是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总不能钻到她房间里,看是谁在摸她吧?还是带着清雅方便行事一些。 我心里盘算着,只要完成了对李彩炫的约定,我就让清雅回来,二娃子家太危险还是不想带她去。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清雅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暂时憋在心里,等到时先斩后奏,将她锁在家里就好。 李彩炫的家就在我家的隔壁,我和清雅吃了些东西后,月牙已经出来了。 我见时间不早,便和清雅出门准备去李彩炫家,可刚一出门,就见巷口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一闪,但那身影佝偻,我当即认出是村长。 他走的方向可不是家啊,不是说今晚头七,要在他家里找神婆做法事吗? 好奇心往往就是这一瞬产生的,我立刻就走不动道了。 “怎么不走了?”清雅问我。 我忙道:“你等我一下,我看到了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我说完,让清雅先回家等我,当下便顺着巷子跑了出去,再看村长的位置已经走了老远,担心跟丢了,我立刻跑了上去。 村长去哪,本是他的自由。但是白天他来我家一哭一通,我总觉得这与村长本人的性格不符,而且哭的做作。 再想到村长媳妇对我做的的事情,我就觉得村长今儿的表现并不简单。 担心被村长发现,我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好在村里路上黑,只要注意着点不弄出什么怪响,村长也没那么容易发现我。 一路上村长走的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远,竟然直奔了山边的坟地。 村里守头七都是在家里,说是鬼魂还阳,是要回家的。村长怎么在他媳妇头七的时候专程跑到了坟地? 村长说她的媳妇死前加入了邪教,这在村里也不算少见。前些年有个什么真理教的来村里传教,只要入教就给发铁锅,很多人都因此入教了。没过俩月,新闻上说这个真理教是邪教,村里的男女老少又把传教的人一绑,送到县里派出所,因此还成了反邪教典型。 不知道村长的媳妇是真入了邪教,还是就像其他老头老太太一样只是吐便宜挂个名而已。而且听村长的意思,她入的邪教似乎我又有些关系。 村长进了坟地,直接来到了他媳妇的坟前。这坟我隔老远就认出来了,先前我跟爸在坟旁边烧纸,留下的坑还在。 因为我离得远,听不清村长跪在坟头说什么,不过他嘴里吧嗒吧嗒的不停,说了老半天话这才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压在了坟头的石头下,转身离开了。 我见村长走远,这才偷偷摸到坟跟前。村长媳妇的坟已经封好,应该是找到尸体后就顺带着将棺材入土了,不过村长家的坟就是和其他家的不一样,连坟包都比其他家的大上不少。 我掀开石头,就见石头下压了张白纸,透着月色,上面是一个字没有。 真是奇怪,村长着急忙慌的来到坟地就为了说几句话,压张白纸吗? 我顺手收将白纸压在了坟边上,反正啥也没写,压在哪里也一样吧? 我略有失落的离开坟地,回到家里。清雅见我两手有土,叫我先洗手。我觉得清雅可能会知道原因,便将我跟踪村长去了坟地后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 清雅却摇摇头:“我可没听过这规矩,便是在我活着的时候,给家里祖辈上坟头七,也没见过这样的规矩。” 要说是老辈的规矩我不懂也就算了,清雅可算是老祖宗辈的了,连她也不知道,真是稀奇。 既然想不明白,倒不如不想。 我和清雅直径来了李彩炫的家里,李彩炫见我来了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可见我身后还跟着清雅立刻停住了脚:“她是?” 李彩炫见清雅穿着她的衣服,当即道:“她就是你说的那女孩吧?你带她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晚上害怕,要人陪吗?我一个男人陪你,村里人一传闲话,我不毁了你的清白吗?所以就叫清雅来陪你了。”我解释道。 其实由清雅陪李彩炫是最好的了,我总觉得李彩炫是城里来的,和我没什么话说。今夜要是我陪她,还不得尴尬死。 却听李彩炫立刻生气的瞪眉毛的将我拉到一边:“你什么意思?” “啊?” 我被李彩炫凶的愣住了,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却听李彩炫再道:“我不用她陪,你叫她回去。我就要你。” “你让我陪你,我还能进你房间不成啊?清雅陪你多好,你俩还能聊聊天。” “不行。”李彩炫态度坚决,明明不认识清雅,却好像和清雅有过节似的:“明明是你答应要陪我的,现在却叫她来代替。你要这样,我就把你和脏老头偷窥洗澡的事情捅到村广播站去。” 这可不行,这事要是捅到村广播站,那村里老老少少都知道了,老叫花子没脸没皮的到没什么,我可以后在村里怎么待,爸妈又咋在村里待。 “好好好,我怕你了。” 还没轮到我说话,李彩炫倒是先说了起来:“清,清雅小姐是吧?” 清雅一笑,尽显温柔大方。 李彩炫随道:“你先回去吧,这就由他陪我就好了,刚才他已经答应我了。” 清雅点头,完全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只道:“你们注意安全,小心一点,我在家等你。” 话语间的温柔,让给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了妻子一样,心里多少理解了一些爸走夜路时想着家里的感觉。 见清雅走后,李彩炫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脚在地上狠跺了几下。 “没,没事吧?”我看李彩炫这又是要发脾气了,害怕自己点着了她,只敢轻声试探。 就听李彩炫道:“你就那么不想来我家吗?” “没有,李婶人这么好,我平日不总找李婶吗?”我说的是实话,平时爸妈没时间做饭,总会让我去李婶家蹭饭吃,我可没少去李婶家。 却听李彩炫又一跺脚:“那就是不想见我喽?” “也没有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你还带着她?” “想着带个女的方便嘛。”我连忙解释道。 “你倒是方便了,我呢?”李彩炫一咬下唇:“你见过那个男人去其他女人家还带个女孩的?” 我越听越糊涂,完全搞不懂李彩炫在生什么气,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别生气,越说我越头大。再听李彩炫跺脚道:”你先走吧。后半夜再来,现在都还没准备睡觉呢。” 李彩炫说完,闷着股气,钻进了屋里。 得,这趟算是白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到了李彩炫,希望清雅没有生气才好。 既然李彩炫这边的事情推到了后半夜,我就先去找老叫花子好了。 看时间,老叫花子不出意外应该是已经在二娃子家附近等着了。我来到二娃子家的巷口,老叫花子正在巷子口啃包子,见我来了赶忙挥手让我过去。 “里面咋样?”我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忙把剩下的肉包子塞进嘴里,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还差点给噎到。 我忙给他拍拍背:“别急,吃完再说话。” 咽下去肉包子后,老叫花子这才咳嗽了两声冲我道:“我刚看过了,二娃子在家,今儿晚上没有出去。” 老叫花子推断二娃子是吃人肉上瘾,每到夜里就会忍不住跑到坟里嚼尸。按理说这个时间的二娃子才是最可怕,一个能去吃死人肉的人,啥事干不出来。 可也只有二娃子完全展现自己兽性的时候,能够搞明白二娃子为啥会变成了这样。 “那我们进去吧?” 我准备要往箱子里走,老叫花子却把我拉住:“急什么?本来是不想让你参合的,你既然来了就得都听我的。” 虽说这事危险,但二娃子毕竟是我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为他冒险,我觉得值得。 老叫花子拍拍自己的肚子:“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干活。” “那倒是走啊?”我心里着急,看老叫花子一动不动,赶忙道。 老叫花子拍拍我的背:“娃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猴急上不了热炕头。”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正心烦意乱,老叫花子倒是看着没什么压力。 “进去是随时能进去的,你可得有心理准备,进去看到什么都决定了二娃子的命运,他的问题能不能治好,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病根了。” “行了行了,这您老都说了四五遍了,咱们先进去看看行吗?” 老叫花子越是说二娃子没救,我越是心急,这样说来说去反倒让我更加的心烦意乱,被砸伤的手指疼的钻心,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 老叫花子一拍大腿:“就闯一闯,看看二娃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让我老叫花子涨涨眼。” 第二十八章:去向 老叫花子终于肯动了,我赶忙跟到老叫花子身后,他一干起正事,行动变敏捷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的老态。 来到院墙,这次我是说什么也不给老叫花子当踮脚凳了,老叫花子见状,干脆自己一个助跑,两下便跳到了墙头上往下伸手:“上来。” 原来这老东西自己就能上墙,白天还非要在我肩头踩那么一下,故意的吧。 我把手伸给老叫花,他一用力便将我拽到了墙头上:“嘘,可别让二娃子听到啥动静。” 二娃子的家比我家要稍大一些,有四间卧房。不过二娃子的爸妈都不再家,所以四个卧房只有一间亮着。 我扫了一眼院子,白天散落的残尸已经被收拾了去。恐怕是二娃子见我们逃走,担心我们跟村里人说了他家的状况,便先将证据藏了起来。 可毕竟二娃子现在甚至不正常,他倒是把残尸藏到不知哪里去了,可腐臭的味道还在。要不是晚上有夜风将腐臭吹的单薄了一些,我肯定是又要吐一番的。 老叫花子拉着我爬上二娃子家的瓦房,顺着亮灯的地方爬去。 我们村里的发展没有县城的快,听爸说县城边上的村子都已经盖起了小洋楼,我们这四面环山的小山别说小洋楼了,好多家还住着泥土房,一到下雨天还担心漏雨。其他家也多是二娃子家这样的瓦房。 虽说是瓦片房,也不是揭瓦就能偷窥到屋里头,很多人家都在瓦片下的横梁除弄了吊顶,就是防着有人偷窥呢。 我跟着老叫花子顺着墙角爬到院子里,正好落在亮灯的窗户下。 窗户上糊着一层雾气,这可真是少见。屋内比屋外热,便会在屋内窗户的一侧形成雾气。我眼前的雾气却是在窗户外头,明明窗外略冷,夜风嗖嗖的,竟然比屋内还要热一些。 老叫花子用手掌将窗户的雾气摸掉一片。 恰见二娃子正背对着窗户坐着。 这房间似乎是二娃子父母的房间,因为床跟二娃子坐的地方正是个化妆台,而化妆台前,二娃子略翘起兰指,正在为自己描眉。 白天我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脸色奇怪,不过因为他已经变得瘦骨如柴,还当他脸上的颜色是因为过度憔悴,现在想想他的眉毛和眼角原来都是化妆出来的效果。 见二娃子用眉笔的方式,比我妈用起来还要熟练,仿佛他天天有在用似的。 “二娃子这是咋回事?”我悄声问老叫花子道。 二娃子可是个标准的男人,消失后我俩一起比谁撒尿的远,从来都是我输。怎么现在却仿佛变成了电视里讲的人妖了? “难不成他是让女人的鬼魂附身了?”电视剧里常见这样的桥段,凡是女鬼附男身,就会有这样的表现。 老叫花子捂嘴轻笑:“你想象力倒是丰富,还附了女鬼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肩撞了老叫花子一下,他这老不正经的,总是喜欢卖关子。 就听老叫花子道:“看他拿梳子那动作,虽看似女人,却并非女人。只是男人学女人,学的四不像而已。二娃子是被迷了心智了。” 我顺着老叫花指的地方看去,见二娃子手翘兰花指正在给自己梳头,动作的确是非常女性化的。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我妈梳头也没有敲兰花指的习惯,而今早清雅梳头时,我就在一边看着,也没见清雅梳头有翘兰花指,姿态更不扭捏。 这样看来,二娃子的确并非是被女鬼附身,更像是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忽然,二娃子照镜子的脸色一变,自己一只手摁着另一只手,仿佛人格分裂死的将自己拉到了墙边,这墙正对着我们的窗户,我和老叫花子连忙将头低下,担心被二娃子察觉。 等了一会,就听屋内传来呻吟和锤东西的声音,我忍不住抬头望屋内一看,就见二娃子一会惊恐不已,一会又一脸恶毒的用锤子砸向自己的胳臂,丝毫没有犹豫,看着痛苦万分,他却面不改色,如同砸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老叫花子抬头一看,不再嬉笑,面色凝重起来:“也不是迷了心智,二娃子竟然是中了巫蛊。” “巫蛊?那是啥?” “一种非常罕见的邪术,是以毒虫驱动的,你看二娃子仿佛一个身体容纳了两个人似的,便是因为巫蛊作祟。”老叫花子悄声道:“巫蛊之术可怕就可怕在它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二娃子这是被人下了蛊之后,思想逐渐被改变成了这样,这可真是不妙了。” 听老叫花子一说,我忽然想起婶子家的公鸡,那只公鸡一直啄二娃子,恐怕不是因为他什么深藏恶魂,只是因为它发现二娃子身上有蛊虫,想啄出来吃了吧? “那我们将蛊虫除去不就好了?”我忙对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却摇摇头:“若是恶魂附体,除去恶魂,二娃子便还是你认识的二娃子。可眼下他是中了蛊虫,就算将蛊虫除去,我也无法保证二娃子自身的神识没有受到影响,也许就算除去蛊虫,二娃子也还是现在这种状态。”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老叫花子的意思就是说二娃子没救了。 我顿时心中觉得难受,却忽然听到一声破碎,窗户的玻璃碎成了一地划伤了我和老叫花子,再见脚边落下一柄木锤。 我赶忙抬头看二娃子,就见他正保持着扔木锤的姿势,转瞬间又换了一副表情:“就知道你们要来,我可等你们很久了。” “二娃子,你咋变成现在这样了?” 问是白问,我也知道二娃子无法回答,也知道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变成了什么德行,只是这句话憋在我心里,不问出来,我总觉得自己会被憋死。 “我不是挺好的吗?”二娃子一笑:“对了,帮我一下,我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就差一个人了!” 二娃子说着冲我扔过来一堆闪亮的东西,落地声音清脆,我一看窗台上,除了玻璃的碎片之外,又多了几根铁钉。 再看二娃子,他的鼻骨往上,眉心的位置,忽然涌动起来,我本以为那是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却见皮肉覆盖之处,那鼓包竟然好像有无数的足脚一样,一扭动便钻上二娃子的头皮。 “看来是已经病入膏肓了,蛊虫上头,就会食脑。”老叫花子一旁叹气道:“终究还是没救吗?” 忽然,老叫花一拍我的后背,我正盯着二娃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被拍后转身看去。 老叫花两步走到院子里那个坟头的位置,那个小坟头本来立着我的牌位,还以为是用来诅咒我的东西,却见如今小坟头已经被刨开,我走近一看...... 坟中竟然埋着一具被啃食的尸体,这具尸体为了塞进小坟头中,竟然骨骼被砸断以扭曲的姿势抱成了个球。 至于这死掉的人,我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肯定是我们村里人没错。 老叫花子当即怒目:“还当这二娃子是吃死人肉上瘾,却不想他是吃人肉上瘾,开始抗拒只吃死人,眼下已经精神摧毁,杀起人来了。” 话说完,二娃子从屋里冲了出来:“不要,不要,不要看,不能看。我没做,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他忽然哭丧起来,在我们发现尸体之后,整个人仿佛精神崩溃了一样。 我觉得现在的二娃子还是有神智的,忙道:“二娃子,二娃子,你还认得我吗?” 二娃子一眼迷离的看着我,眼泪却流了出来,嘴说不出话。 “是谁,是谁给你下的蛊,你这几天到底遇见了谁?”见他有所反应,我忙问二娃子道。 却听二娃子嘴中喃喃:“是她,是那个女人吗?是她将我变成这样吗?是她说好吃我才吃的,我到底吃的什么?我干了什么?” 三言两语之后,二娃子额头再次移动,那怪虫在他皮下又一折腾,二娃子再次一脸冷寒:“该你们了。” 老叫花子见状,抓住我的肩膀,两步踏墙,翻出院子外:“二娃子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我见老叫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补丁衣服反过来穿,露出青蓝道袍,知道他是要下狠手了。 “恶孽终有报,苍天亦不饶,人且有善性,地府入罪削。” 一首诗后,老叫花子对我道:“放任二娃子继续如此,恐怕每天村中都会死人,倒是更是让他罪孽深重。眼下我只能将他性命取走,还希望你不要怪我。” 不等我说话,二娃子从门中冲了出来,见老叫花子便扑了上去。 二娃子虽然骨瘦如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蛊虫的原因,力大无穷,我现在被他手抓住就动弹不了。 老叫花子却脚下走着奇怪的步伐,游刃有余的躲过二娃子的蛮力,不知从哪里抽出的桃木棍三两下均打在二娃子的膝盖。 “受死。” 二娃子倒地,老叫花子抡棍便要砸向二娃子的脑袋,却见二娃子忽然抛出一把铁钉,老叫花子见状忙后退一躲,趁着机会二娃子窜入黑夜之中跑不见了影子。 “想跑?”老叫花子对我道:“跟上我,他的去向我已经有了眉目。 第二十九章:头七 老叫花子指了个方向道:“二娃子去了那边,这事没跑。” 我看那边也就是黑漆漆一片,二娃子早就跑的没影了,也许逃出村了也说不定,咋老叫花能这么肯定。 我便对他问道:“你确定?也许二娃子跑到山上了呢?上了山,我们是肯定找不到了。” 村外的山那么大,二娃子刚才差点死于老叫花子之手。要我想,他惊慌之下肯定会跑到山上去的,毕竟躲在山上才叫万无一失。 老叫花子将自己身上的道袍换了一面套在身上,又一是一身的补丁道:“放心,二娃子是不会上山的。我说是那边,自有理由。” 老叫花子似乎很在意让别人发现他本是个道士,除了山上泉水边和杀二娃子这两次外,他都没有刻意将衣服换过来。 看我犹豫不决,老叫花子直接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娃子,不要再迷糊了,赶紧走。” 我茫然点头,看老叫花子已经开始走了,赶忙跟上。 “我问你。”老叫花子走的不快不慢,不慌不忙,对我道:“今儿是村里谁家的头七夜?” “村长家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今天村长刚找过我,还说过今夜是他媳妇的头七。老叫花子一问,我便直接说了出来。 “村长老婆的死的时候我倒是没去,不过如此看她可死的真是蹊跷。”老叫花子道。 我随即将村长老婆死后,我遇见她鬼魂烧纸,还有之后棺材下不去坟,再到空棺无尸摆到村口等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听着一拍手:“我就说那边怎么鬼气萦绕,原来是村长老婆贪恋人世,今夜是要化鬼而回了。” 我听老叫花子这么说,当即问:“难道二娃子去了村长家?” 老叫花子点头:“鄙视如此不错,我们得快点。不然不等二娃子尸毒爆发,蛊虫破体,便会成了人家的祭品。”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其实对老叫花子有些抵触。 二娃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时候还学着电视里的剧情,烧黄纸拜把子。虽然二娃子神志不清做下不少的错事,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将他救回来。 刚才在二娃子家的门口,老叫花子二话不说就要将二娃子打死,我当时受创坐在路边,看老叫花子一棍子就要砸下去的时候,竟然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有刀在手,直接捅了老叫花子的后背,就能救下二娃子了。 我也在当时便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的可怕,却也在暗自庆幸二娃子逃出生天。 可如果真如老叫花所说,二娃子已经没救了,还会害他人,那我护着二娃子是否是助纣为虐? 我心里正想着事情,忽然远处照来一道强光,强光直射我的眼睛,我眼睛一酸,立刻就流出眼泪来。 “谁啊!”反倒是照我的人问道。 “李彩炫?”我听声音好像是隔壁的李彩炫。 就听脚步声匆匆而来:“老头,这么晚是干嘛呢?” 李彩炫虽然在我跟前总是叫老叫花子是脏老头,不过见了面还是礼貌一些的,这在我看来有些心口不一,大概是她在城里学来的处事方式。 “你才是,大半夜的干嘛呢?” 我知道李彩炫对老叫花有些忌惮,毕竟老叫花子可是偷窥过她洗澡的人,便将老叫花子往一边推了推。老叫花子倒也识趣,自己走道路边蹲着。 “要不是,要不是害怕,你以为我会大半夜的出来?” “出啥事了?” “还不是我给你说的,我在家里洗手间解手,又不知道谁在摸我!”李彩炫的手一直抱在怀里,我还以为她是有些冷,原来是害怕。 “那你咋出来了?” “还不是找你,我想去咱村公厕,想来想去只能找你带我家的姑娘,结果你和她都不在家,我只能一个人去。” 听李彩炫这么说,清雅竟然不在家?如果她不在家还能去哪呢?虽然我想再问,不过清雅也有自己的自由,我不该问的更多。 听明白了李彩炫的事由,我对她道:“你去过了吗?” “哪儿?”李彩炫不明白道。 “公厕呗。” 村西口有个早年留下来的公厕,虽然村里人现在都是一家一间厕所了,但是那公厕上面还写着以前大领导的指示,村长觉得拆了不好,也许以后还是村里的形象,就这么留了下来。 李彩炫摇摇头道:“不去了,吓回去了。” 我看了一下老叫花,他冲着我比划比划手怀,意思是时间不等人。 我也知道时间紧要,便道:“那你回吧,我们还有点事情做。” “有什么事情?”李彩炫直接拉住我的胳臂:“我现在不敢回家,反正你答应要陪我的,现在我就跟你好了。”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去吗?你就要跟着。” 我想挣开李彩炫的手,她倒是力气大,把我抓的紧紧的,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老叫花子忙笑道:“一起走就一起走呗,女娃娃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管你们干什么,还能比我家里更吓人不成?”李彩炫道。 那可不一定,虽然不知道摸李彩炫的是什么鬼神,不过那毕竟是看不见的。对比而来,显然不如二娃子的事情更吓人。 老叫花子为了赶时间,给我使眼色,我也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带着李彩炫。 李彩炫兴高采烈的拉着我,给我们打手电,我只能叹了口气,跟上老叫花子的步伐。 绕过两条巷子,来到村长家的巷子。 李彩炫围观过村长家出殡,所以一进巷子,当即问道:“你们是要来去找村长吗?” “女娃娃说的没错,不过不光是找村长。”老叫花子回答道。 我并未理会他们两人的交谈,而是看着村长家门发傻。我听村里老人说,人死后的第七天便是头七,阴曹地府会破例在这天把死鬼放出阴间,让它回家看看。家里人需要在家门口点上两盏白纸灯笼,好让鬼认清方向别误去了邻居家,这等就叫做引路灯。 村长家门口也的确挂了两盏灯笼,只是这灯笼却不是白色,而是血红的颜色。不仅如此,大红灯笼的中间,还画了只鸡和狗。 我猛然联想到婶子家的公鸡和我家的大黄,难道这灯笼上画的就是它们? 老叫花子一眯眼睛:“村长果然不一般,心思缜密。” 说着,老叫花子一棍子戳破灯笼的纸壁露出里面的蜡烛,竟然是龙凤盘舞的大红蜡烛,我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这是结婚用的。 就听老叫花子道:“村长这不是要引她媳妇的鬼魂回来探亲,而是要与鬼魂团聚,小别胜新婚啊。” “那这鸡狗呢?”我问老叫花子道。 “鸡狗莫近,恐怕你家的黄子来了这巷子,走两步就会跑掉。村长这是担心他老婆的鬼魂回到家中受到鸡狗的惊吓,真是周到的很啊。” 一旁的李彩炫听的一头雾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一会说村长,一会又说鬼魂,还说鸡狗什么的,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最好。”老叫花子伸手尝试着推门,却见门轻松被推开:“女娃娃,你在门外等着,千万不要进来。” “我不。”李彩炫拉着我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进去,要不就你留下来陪我。” 我见李彩炫耍脾气,忙安抚她道:“乖啦,在外面等我们,你安全最重要。”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彩炫低头腮红的轻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在这里等你,要注意安全哦。” 一晃眼跟变了个人似的,李彩炫的变化来的太突然,我马上无法接受,在门口连忙点了点头。 “娃子你还真是有本事。”老叫花子冲我一阵坏笑,随即便踏入院内。 我紧随其后入了院子,只是院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而屋子里同样黑漆漆的一片,连个亮光也没有。 “村长不在家?”我看这景象,仿佛家里根本没人似的,可又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瞪着我我和老叫花子看。 “真是奇了怪了。”老叫花子皱眉道:“没见死气,哪里来的这么大血腥味?” 我听老叫花子说完,也用鼻子试着闻了闻,还真是有一股弄弄的血腥味,这味道让我想起了二娃子家的腐臭,又差点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是不是我们猜错了,二娃子没有来村长家?” 村长家里,不仅村长不在,也根本不见二娃子的身影,也许是老叫花子猜错了也说不定。 老叫花子却斩钉截铁:“不可能,此间如此诡异,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二娃子一定在屋内的某处。” 老叫花子说完便要往屋内去,可步子还没踏出去,连忙回头对我道:“后退,退出院子。”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听话的往院子外退去。 就在此时,月光投射到村长家的屋门,却见黑暗之中二娃子正瞪目看着我,只是鲜血淋淋已经辨认不出相貌了。 第三十章:剥了皮 我刚要上前,老叫花子将我拦住:“他被剥了皮了。”老叫花子低头不忍直视,我却盯着二娃子不放,他那一身鲜血淋漓竟非伤口而是拨了皮的惨状。 怪不得我在院子就感觉有人在看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二娃子。二娃子被拨了皮后一身血外流,却红里透黑,黑漆漆的院子里,仿佛融入黑暗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二娃子从小相熟,看到他的身形就觉得是二娃子,恐怕其他人都已经无法认出他是谁了。那剥皮的手段或可以称得上利索,周身一点好皮都没有留下,剥了个精光。 我见二娃子两眼并非无神,而是盯着我和老叫花子看,却不言不语,又似乎是无法言语。他的四肢像是钉在了门框上无法动弹,只是嘴角邪邪的笑意,如同不知疼痛一样。 我看着心如刀绞一般,现在已经证明一切都与村长家离不了关系,二娃子中了蛊虫恐怕也是村长所做的。 而村长之所以这么做,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村长死去的儿子。 二娃子的眼珠子忽然从我们身上移开,滴溜乱转,大概他自己感受不到痛,可大脑一样因为缺血而神志不清了吧。 “好好的一个娃儿,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他这也非心甘情愿,只是受蛊虫控制,被人下套剥了全身的好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惨人?”“鬼道邪术皆是如此,以激发人的伤、恨、恶、怒,为术法根源。二娃子先是食人在前,这是恶。后又对你逞凶,这是恨。我杀他未果,他便充斥怒意。如今再被拨皮一身,便是伤。我真没想到施术的人竟然如此精通邪道,要将二娃子打造成他的护院工具,怕就是为了今夜能让他的媳妇顺利归来。”“喂!我好痒。”二娃子忽然开口:“你们谁的皮借我?你的好不好?”二娃子冷笑之际,忽然钉住他的门打开,从中隐隐闪现一点光线,昏暗之中一人手持白灯笼而出,冷眼对二娃子一喝:“闭嘴。” 二娃子当即嘴唇紧闭,却不住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还想说话,但是嘴唇却不受控制的紧闭了起来。 二娃子应该是已经完全受了这个人的控制。 灯笼高举,照向我们,也照亮了此人的脸颊,正是我一直觉得好算不错的村长。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彩炫看到二娃子,连吐了一阵,腿软的问道。 我将李彩炫拉到身后:“躲起来。” 却见村长道:“你们三个人既然来了,其实已经走不掉了,不过我毕竟心善,可以给你们个机会。”“什么机会。”未等老叫花子回答,我先上前说道:“说来听听。”“你这性格,跟我儿子真是一模一样。老婆子,你看到没?”村长冲着黑漆漆的天空说道:“这就是咱儿子的转世啊!”“呸。”我吐了口痰在地上:“少废话,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这就不讲功德了,等日后爸在教育你。”村长俨然已经将我当作了他的儿子:“只要你不反抗,留在这里,我就放叫花子和这女娃离开。”“我才是你祖宗呢。”我唾了一句,感觉到老叫花子再拽我衣服,便往后退了一步。 老叫花子在我耳边说道:“你看村长手里拎着的灯笼,白里透黄,恐怕就是用二娃子的人皮做下的,竟然做出这种阴邪之物,恐怕他不仅要他家老婆子还魂,还要让你做他死去儿子的躯壳。” 为了印证老叫花子的话,我便再向村长问道:“我不反抗,你要对我做什么?杀了我吗?”“不会不会,你别害怕。只是你与我的死去的儿子长的十分相似,我只是想让你做我的儿子,不,义子也行。”村长说的诚恳,可他那闪烁着狡猾的眼珠子,一下子变出卖了他。 我当即道:“当我是三岁小孩吧?你难道不是想让你儿子的鬼魂夺了我的身躯,还阳吗?”这我也早已经想到了,原本以为村长与他媳妇不同,之前的一切都是村长媳妇的鬼魂作祟。现在看来当初棺材无法下坟原因恐怕就在村长身上,那棺材大概是村长让人定下的,尺寸比坟口打了一些,这才无法让棺材顺利下坟。 而棺材挪到村东口,恐怕也是村长派人做下的,不然又是谁给空棺材上三根香呢? 如此想来,村长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先引发村里人的恐慌,进而让大家都害怕起他这个村长来。 听说村长这条巷子很多住户都搬回娘家去住了,显然是因为害怕村长家闹鬼。 村长的媳妇和儿子如果真的回魂,要让其他人看见必定生疑,所以只有先将住在附近的人吓走,赶走,才能实行下一步计划。 而二娃子就算死在村长家里,恐怕也没有人会联想到他,毕竟他家的周围都已经没有住户了。 万万没有想到,村长看似面善,却内心奸诈歹毒,我还一度觉得他是个好人,真是瞎了眼。 “怎么样?我的条件可以说出来的,你是否答应?”村长笑道:“只要你听了我的话,我的家财都是你。”我心中暗骂村长说的是废话,他的儿子要是还魂占了我的身子,那么我的意识恐怕就会荡然无存,留下来的只有村长儿子的意识。那村长的家财不是“我”的是谁的?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反问道。 却听村长道:“那我就只有让二娃子一个接一个的把你们杀掉了,当然有用的人我会留下来。” 村长放下手中灯笼,嘴里有念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随即道:“老叫花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就算你是大罗神仙,我已将二娃子练遭成铁血蛊人,今儿你得死在这里,你可是我计划最关键的一步。” 再者说了,我爸一辈子刚正不阿,为村里巡逻这么多年,我敬佩的是他这样的人。要我认村长这老东西做爹,简直做梦。 我问道:“今儿头七,你媳妇回家看你,你做出这些勾当不说,我要是报警你可吃不了兜着走!”我说着便掏出手机,山里虽然信号不好,但我们村子有一个信号塔,报警电话随时都能播出去。 “哼。”村长冷笑:“报警?别逗了。实话告诉你,村子的电话信号我已经切断了,出村的那条路我也找了爆破队埋了炸药,只要我一个电话,整个村子都会被封到山里。” 再听村长道:“为了我一家能够团聚,这一村的人陪葬,我也没觉得什么。况且死了人,我只需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叫花子身上就好了,不然我养这么个外人在村里蹭吃蹭喝是为了什么?”村长再次说出实情。我原本就奇怪,老叫花子作为一个外村人,怎么能在村里有如此好的待遇,村长当时还给全村人开了公告会,希望大家善待老叫花子。原来村长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让大家养着老叫花子就等着他计划实施的日子。 今夜之后,不论谁发现村长家的秘密,恐怕都会惨遭毒手,然后一切的责任都会推到老叫花的身上。至于老叫花子,村长大概今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离开的,只有他死了,才能永远的承担一切责任。 到了明日,村路封闭,电话再也打不通,整个村子就会隔绝在世界之外,要说什么还不是任由村长吗? 只是我奇怪,我本以为村长的媳妇会上了二娃子的身,借此还魂。可按照老叫花子的说法,二娃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被鬼魂俯身过,而是中了蛊虫。眼下二娃子又被拨掉了皮,更不可能做村长媳妇的躯壳呢。 那我既然是村长儿子的躯壳,谁是村长媳妇的躯壳? 要想,只能想到眼下唯一的女性,便是李彩炫了。 老叫花子凝眉便道:“娃儿,快带着女娃娃离开。”我也知道,只有逃过今夜才有生机,当即抓住李彩炫便往门外跑去。 在听村长道:“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也只好动粗了。” 话音落,二娃子不顾疼痛挣脱铁钉,以超人一样的速度冲我跑了过来,老叫花子当即上前阻拦,但他老胳膊老腿的却慢了二娃子一步。 二娃子被拨了皮不见虚弱,反倒更加用力,几下便超过了我守在门口。 我赶忙停下脚步,二娃子却不堵门,反倒让来一个空隙让我过去。 我试探着超门外走,就听身后老叫花子道:“娃儿,你身后带的是谁?”听老叫花子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自己牵着的李彩炫的手,变得粗糙。这才不是李彩炫那嫩手的感觉,我赶忙扭头一看,只见眼前哪里是什么李彩炫。 那张脸我印象深刻,恐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还记得在老槐树下,这脸冲我一瞪,看得我六神无主,三魂不归窍。 第三十一章:不要回头 我原本拉的是李彩炫没错,可眼下出现的人脸却是村长的媳妇,我跟村长媳妇见过两面。一面是在大槐树下,她正在为某人烧纸,现在想来她恐怕是为她的儿子烧纸吧。再一面便是她死的之后,我和李大傻抬尸,我抬的是头的方向,被村长媳妇吓了一跳。 这两面,一次比一次让我印象深刻,眼见李彩炫变成了村长媳妇的样子,我当即心脏狂跳,差点心梗了过去,赶忙松手。 李彩炫啊,李彩炫,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我们当中就你一个是女性,村长媳妇要上身,可不就是上你的身吗? 村长媳妇停脚冲给我一笑:“小娃娃,真是别来无恙啊。”“从,从李彩炫的身上出来。”我害怕道,嘴唇苍白颤抖。 “你说这妮子的啊。”村长媳妇一拍胸口,就见李彩炫的深浅波涛汹涌:“年轻妮子就是好,虽说这皮肤还是粗糙了,可身材到底不错。”村长媳妇附身了李彩炫后,身材没有任何变化,可她的皱皮坑坑洼洼的,我在月下看的清清楚楚。这感觉就仿佛是再看一个已经八十岁的世界超模一样。 “快从她身上出来。”我怒道,村长媳妇老态龙钟,却要抢占人家李彩炫的身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我趁机偷窥老叫花子的方向,却见老叫花子竟被村长死命抱住,虽然想往我这边走,却着实动弹不得。 老叫花子对付鬼神是有一套,我也见识过。可他毕竟老胳膊老腿了,对付村长就像两人打架。不懂功夫的一方,总能乱拳打死老师傅,村长这一熊抱,任凭老叫花子手段花招多,也一个都使不出来。 “你是不是喜欢这妮子了?”村长媳妇一努嘴:“那就让你俩一起去阴间相遇吧,肉身给我留下。”她说着便向我走来,我赶忙要跑,身后的二娃子将我按住。 村长媳妇走道我跟前,伸手便是一恰,正遏住我的脖子。甭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凡是这种套路,必定是要掐脖子的。 我喉咙中的气只能出不能进,渐渐的肺中的最后一点空气都吐了出去,整个人憋闷的眼前一阵发黑。 忽然一阵寒风,伴随一阵熟悉的声音:“放开他。”只见风中,清雅飘然而至,二娃子不知怎得便退后了几步,而掐住我脖子的村长媳妇见清雅突然袭来,连忙将我扔开,随即和清雅纠缠到了一起。 清雅她作为鬼魂,从雍正年到现在也有二百多年,两个世纪了。即便如今非人非鬼,可清雅动起手来,依然让附身在李彩炫身上的村长媳妇吃不消。 一瞬之后,清雅回到我的身边,而另一边村长媳妇却嘴角留血。 “公子?你没事吧?”清雅还是改不了叫我公子的毛病,她那个时代就是这样尊称的,思维没有那么快改变。 我暂时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连连咳嗽了几声。 “公子不要害怕,这里有我,她是动不了你分毫的。”清雅对我说完,冷眼看向村长媳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虾米,你要再敢碰公子一下,我就让你魂飞魄散。”村长媳妇似乎动摇了,几秒后又回复原来的神情擦掉嘴角的血:“我就说是什么人能如此厉害,没想到你竟然也是鬼!不,应该说你曾经是鬼,现在应该是人了吧。” 清雅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搀扶起来。 村长媳妇又道:“果然它没有骗我,它说我即便死后,也能复生,果然是没有骗我。那我儿子就真的能活。”村长媳妇接连大笑几声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没关系。今日你也除不掉我,我只跟你再说一句,石头山上的泉水里,它在等着你。你一定会回到那里的,到时便是你魂飞魄散的日子。”我恢复了一些,忙对清雅道:“我没事,你先去帮老叫花子一把。”清雅点头,见二娃子又向我偷偷摸了过来,便将我直接带到了院中,随手对着村长的耳朵一口冷气,村长啥事松手整个人不动了。 老叫花子挣脱村长的双手道:“清雅姑娘的鬼气好厉害,差点没把我也给冻上。”“小女子的肉身毕竟常年在泉水中浸泡,寒气一直为散。”清雅随道。 清雅的尸体本是老叫花子从泉水中捞出来的,那泉水为阳水,男人碰了会烫,女人碰了却觉得温度适宜。清雅的尸体在泉水底部浸泡了二百多年,而根据李彩炫的说法,泉水底部还有无数的尸体,清雅大概就是尸体吸收了太多了阴冷气,才能一口气就让村长这个大活人动弹不得,和电视剧里鬼出现时的冷寒效果相似。 老叫花子活动活动双手:“真是老骨头了,让这老东西欺负了。”说着,老叫花子一把拎起村长,将他直接扔向村长媳妇,二娃子受控上前将村长接住。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老叫花子又将道袍露了出来:“让你这妖孽,看看老叫花我真正的本事。”我看老叫花子没了平时嬉笑态度,恐怕是村长让他待罪的那几句话惹怒了他。也是,被人当作替罪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老叫花子抽出他的桃木棍,只是这次没有直接带着桃木棍上前,而是将棍子猛往地上一砸,就见棍从中间那个缝隙的位置,一分两半,而棍中间竟然藏着一把明晃晃看不出材质的宝剑。 “本不想你再出世,但今日只能破例了。”老叫花子口中念叨,随即冷喝一声:“滚出去!” 就见村长媳妇的鬼魂,被这一声喝震的差点脱出李彩炫的身体,愣是在拼力才抱住形体。 村长这才缓过来:“你,你是什么人?”村长虽然知道老叫花子是个道士,但他万没想到老叫花子的本事并非一般骗钱的道士,清雅可是叫他大师的。 再看老叫花脚下再次施展诡异的步伐,村长连忙吩咐二娃子上前,二娃子虽然蛮力更大,依旧捕捉不到老叫花的身形。只见老叫花子几步来到村长媳妇的身前。 村长媳妇惊愕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老叫花子已经到了身前,手指一点她的额头,再喝一声:“滚出去!” 就见村长媳妇的鬼魂被这一声震喝弹出李彩炫的身体。 老叫花子随即将李彩炫推向我,我赶忙将李彩炫接住,她正逐渐清醒。 村长媳妇的鬼魂从门外钻了回来,面目狰狞,形体却若隐若现。 “才死了几天,便有鬼形,看来你作孽不浅!”老叫花子冷道。 “老叫花子,你在村里有吃有喝,全赖我们一家照顾,如今恩将仇报,真是不得好死。”村长媳妇尖声怒道。 “我老叫花子吃人家嘴不软,拿人家手不短,再说我吃的是这村中百家饭,欠的是村里人的恩情。你们夫妻俩虽是村长,却作恶行恶,我今儿就还村里的大伙的恩情,除去你们两个罪孽。”老叫花子竟然发了火,说起话来着是有一番大师的气派。 可老叫花子毕竟是一个人,若是再让村长伺机抱住,那便危险了。我当即对清雅道:“李彩炫交给我,你去帮老叫花子吧。”有了清雅的帮助,老叫花子这仗便是事半功倍了。 清雅点头,提醒我道:“这里危险,你和她先离开吧。一路回去,不论谁叫你们,都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这又是为什么? 清雅见我有些漫不经心,忙道:“公子一定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能回头。回了家后,要将她的红肚兜拿出来,一人穿上一件,此是辟鬼最好的办法。”还不等我问个明白,清雅便一转身加入了老叫花子的战局。 “肚兜?”我皱着眉头将李彩炫搀扶起来,夺门而跑。 清雅毕竟是古时候的人,那时候女子没有内衣,的确是靠肚兜挡住身前,可如今都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肚兜? 红色的内衣行不行?等回去了之后,我得对李彩炫问问,她有没有的内衣,接我一件。 如此想着,我扶着李彩炫往家跑去。李彩炫也已经恢复了意识:“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我喘着气道。 李彩炫的意识在被附身时应该断掉了,还问我道:“脏老头呢?还有我好像看到了什么血淋林。”“都是幻觉。”我随口解释,真要让李彩炫知道那是二娃子被拨了皮,还不得再吓晕过去不可。 “幻觉?我怎么觉得好像实实在在的看见了。”“好了好了,你也累了,赶紧回家去吧。”我扶着李彩炫快步往家走去,她这样再问下去,就算我们说出实情,她自己也回想起来的,只能让她先不要多想。 李彩炫摇摇头:“我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很疼。” “今夜夜风大,兴许是吹的头风了。”我心里担心清雅他们,没有心思好好跟李彩炫说话, 心里正想着清雅,就听身后清雅的声音传来:“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别走的那么快。” 第三十二章:窗外 听到清雅的声音,我迟疑了一瞬,紧接着脑海中又会想起清雅自己的话。 “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回头。”可我身后的声音就是清雅的,她很生气的说着:“为什么不等我?等等。”是不是清雅和老叫花子抵挡不住二娃子他们,逃了出来?我要不要回头去救她? 就在我挣扎的瞬间,忽然又听到一声:“你别走的那么快。”还是清雅的声音,却也就是这一声让我认定身后并非清雅。 清雅死时,还是雍正年间。在老叫花子将她复活的这两日里,我虽然交给了清雅许多现代人的生活和语言习惯,但是清雅却依旧喜欢叫我公子,她从没有用你称呼过我。 虽然不知道身后的声音为什么与清雅的如此像,我已经没了刚才的迷茫,只有鉴定的往外跑去。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忽然,李彩炫对我问道,她神智刚刚清醒,眼神还有些迷离。 难道她也听到了声音吗?身后的东西见我不做反应,转而针对李彩炫了吗? 我听见了清雅的声音,她听见的又是谁?“好像,好像是我妈在叫我。”李彩炫一挤眼皮,疲惫的神态在她脸上尽显无遗。 “你肯定是幻听了。”我只能先骗李彩炫道,一边走一边盯着李彩炫,生怕她猛然回头。 就听李彩炫摇头:“不是,我听的清清楚楚的,她在叫我。” 我本来搀扶着李彩炫,她猛然停下脚步,抗拒着我。 我见李彩炫有回头的意思,赶忙道:“李婶不在后面,你看前面她不就在等你呢吗?”也就一个拐角的功夫,只要我和李彩炫离开这个巷子就到了村子的大路上。 我想借机把李彩炫骗到巷口,却听李彩炫皱眉:“你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见?”“我说李婶,就在路口呢。”李彩炫扣扣耳窝:“你怎么光张嘴不出声?” 紧接着又道:“我妈生气了,不能再跑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李彩炫的耳朵里,她直径扭头,我赶忙想拦住她,脚下却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个踉跄也转身看到了后面。 小巷,几点星光,一牙弯月,再无任何人任何动静,仿佛一切都归于平淡。 没有清雅,也没有李婶,有的只有坑坑洼洼的一条砖头路。 “奇怪了,我妈呢?我刚才听的很奇怪啊?”李彩炫皱眉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解,只对李彩炫说道:“我们赶快走吧,这里怪怪的。”如果是几天前,我可能也会像李彩炫一样的反应,而现在我多多少少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更是目睹了二娃子这几天的变化,对于这种事情充斥着一种恐惧。 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的,只是我和李彩炫都是常人没有发现而已,不论是清雅的声音,还是李婶的声音,我们两个无疑都是听到了。 为了能让李彩炫不受我的干扰,那东西甚至还屏蔽了我的声音,让李彩炫听不到。不过我们两个扭头之后,一切都已经回复正常,那东西显然得逞了。 仅仅是半夜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李彩炫难以消化,眼下发生这件事情,她更是一头雾水只是对我点了点头:“拿我们走吧。”即便李彩炫再害怕家里无形的手,也比外面杀人的恶,可爱的多。 “你看那是什么?怎么有红光?”李彩炫正准备跟我走,又拉住我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我看去,的确是有两个晶莹的光点,闪着红色的荧光,挺扎眼的。 也许是因为刚才心里紧张,我们两个从那光点跟前走过,都没有注意到。 “我去看看。”我也好奇那是什么,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离红光越近,红光也越是暗淡。走到跟前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个布娃娃。 不过这东西在村里倒是少见,看样子似乎是个女娃的布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女娃的布偶却又两个红色的眼珠。 刚才的红光,只是这两个红色的眼珠反射了天上的月光,才变得晶莹闪烁。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东西,我总觉得被这两个红色的眼珠子盯着,有些怪怪的感觉,毛骨悚然大概就是形容在这里的。 我冲李彩炫挥挥手里的布娃娃:“就是个布娃娃而已。” “那我们快走吧,这里好冷。”李彩炫穿的单薄,村里的后半夜有时冷的都需要穿棉袄,她只是穿着单衣出来,肯定会冷。 我随手将布娃娃扔在墙角,这可能是附近谁家不要的玩具,我也没必要捡回去。 见李彩炫冷的发抖,我也只穿了件厚些的毛衣,要是脱下来就得光膀子了。为了能让李彩炫暖和点,我只能用自己的手臂将她轻微搂住。 李彩炫倒也没介意,往我怀里钻了钻。 就这样,我和李彩炫回到了家门。还记得清雅叮嘱,为了安全起见,我跟着来到清雅家。 李婶出了名的雷打不动,只要睡着了,什么人都别想吵醒她。这倒也方便我和李彩炫,不需要对李婶解释太多。 而且,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非分只想,只是想护李彩炫周全而已。 “你路上说让我找什么来着?”进了屋子,李彩炫便问我道。 我记得清雅说是要找肚兜,我便对李彩炫重复了一通清雅的话。现代谁家还用肚兜,肯定是找不到的,只要能找到内衣什么的,大概也能代替。 我说完,李彩炫却当即从柜子里翻出一条红色的肚兜来,肚兜玫红,边角金丝缝着百花齐放,说不出的艳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肚兜。 “还真巧,回村前我去参加了上海的一个肚兜展,把它直接带了回来。”李彩炫笑道。 肚兜展?那是什么展?电视里见过什么车展之类的,听说因为低俗啥的,国家不让模特穿的露了。 这个肚兜展,难道是所有模特都只穿个肚兜吗? 见李彩炫手中的肚兜,两侧透风,胸口红纱,穿上和不穿能有多大区别? 突然李彩炫拍了我一下:“想什么呢?” 她随手扔来一个东西给我,我接在手里,就听李彩炫道:“你先出屋出,我穿肚兜,你总不打算看着吧?” 刚才看的入神,忘了这一茬。我赶忙红着脸推出门外,展开手里的东西一看,更是羞红了。 李彩炫扔给我的竟然是个蕾丝边的大红内裤,三角内裤两段各有一朵红玫瑰,好看倒是好看,难道我也要穿这个吗? 我试了试它弹性,倒是能拉的很大。我咬唇想了想,要真套到裤子里穿,李彩炫看见我手里没了她的内裤,一定知道我裸穿了她的内裤。这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将内裤撑开,直接套在了自己的外裤上往上一提,多少有点电视里超人的感觉。 “我好了,你进来吧。”李彩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便直接推门进了李彩炫的房间。 李彩炫正盘坐在床边,上身单单穿了一件肚兜,那肚兜本就是为李彩炫量身定做的,看着不但没有古时候的俗感,反倒有种时尚的味道。 只是因为肚兜偏小,李彩炫的好身材尽显无遗,胸口薄纱透出裸露的凹凸,型号有两点梅花落在胸前两处,才没有走光。 “你在上海参展就穿的这个?”“对啊,光穿着也不行,还要相应的摆姿势,用道具。比如说古筝或者扇子......”李彩炫话未说完,便哑然了。 李彩炫在上海做模特,竟然穿成这样,要是让李婶知道她女儿这样不顾及别人的眼光,肺都得气炸了。 “你......”李彩炫看着我的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硬憋着什么似的,两眼含泪。 “怎么了?”我看李彩炫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要不要我给你拿些诺佛沙星? 这是专门治胃病的药。 却见李彩炫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狂笑了起来,指着我道:“你那是干嘛?怎么把我的内裤这样穿上了?”我低头一看自己,原本宽敞一点的运动裤,被李彩炫的内裤勒出个三角的形状,一边还抖动着一朵玫瑰。 若说穿在里头是变态,穿在外头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 我羞红了脸,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清雅的说法,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引来什么东西。 可是这样让李彩炫嘲笑下去,我非得羞死不行。以后没脸再见李彩炫了,若是她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那这村子我也不用再呆下去了。 “你等等,我拍个照,发个圈。”李彩炫忽然掏出手机。 “别!”我一着急,用力一拽这条内裤,内裤本就是薄丝细边的,我的力气一把就将内裤扯烂。 真要让李彩炫拍到这张照片,发出去,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干嘛啊,我还很喜欢这条内裤的。”李彩炫见我用蛮力拽坏了她的内裤,十分心疼。 “我以后在赔你一条,反正你不准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就见李彩炫脸色忽然变的惨白起来,整个人略显呆滞,惊慌失措的指着窗外。 第三十三章:挂在窗户上的孩子 李彩炫指着窗外,神情突然紧张起来:“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挂在我家窗外?” 听李彩炫这样说,我赶忙往窗户外头看去,只见床沿上的确挂这个孩子,随风摇晃着,也不哭不闹,不知道死活。 “怎,怎么回事?”李彩炫吓的话都说不完整:“你去看看?” “为什么是我?”虽然我看也没什么,但李彩炫这样指派我倒让我不舒服,刚才还嘲笑我呢。 “你是男人,你不去谁去?再说了,你不是答应今晚守着我的吗?快去!”李彩炫将枕头冲我扔了过来。 我一把接住枕头,放在一旁,女人生起气来真是可怕。 我蹑步走到床边,这在仔细一看,见婴儿的四肢都有写活动的关键,样子也看着熟悉。 就见一阵风吹下,婴儿本是背对着我的,这便落在了窗沿边上。 顿时,那一双红色的眼睛亮了出来。别的我不认识,可这双红眼睛,我刚刚才看到过。这根本不是什么婴儿,还是那个布娃娃,只是没想到那布偶做的逼真,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被我误当作了婴儿。 可是就在我放心的瞬间,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娃娃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扔在村长家那条巷子的墙角,怎么会来到李彩炫的家,这可隔着三里路,要说是风刮来的,打死我也不信。 “那是什么东西?”李彩炫也看出这并非真的婴儿。 我忙道:“就是我们在胡同里见到了的布偶。”我说着让出身子,李彩炫顿时看到了布偶红色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李彩炫惊愕的问我。 我哪里知道去,我要是能知道,早在二娃子中蛊的第一天就想办法救他了。 就听李彩炫道:“肯定是你刚才撕坏了红内裤,它才能引来!”这话乍一听是指责,可转念一想。的确是在我撕碎了内裤的瞬间,李彩炫才发现布娃娃的。 难道两者真的有什么关系吗?这不娃娃在屋外而不是屋内,是否是因为李彩炫还穿着红肚兜? 想到这里,我连忙道:“还有没有红色的内衣内裤了?给我来一件!”“你当我卖内衣的?”李彩炫说着用被子将自己一盖,随即在被子里扭捏了几下,扔出个东西到我手上。 “只有身上这条了。” 我接过一看,依旧是条红色的内裤,只是这次简单了许多,除了大红的颜色外没有什么特备的装饰。只是这条内裤潮潮的略有温度,似乎还有股奇特的味道。 “别看了行不行!”李彩炫将另一枕头扔向了我。 这条内裤竟然是李彩炫刚刚脱下来,我一时不知所措。 就听李彩炫说道:“你先将内裤穿上好不好?别一会真让什么东西进来了!” 李彩炫也是被布娃娃的出现吓到,整个人紧张兮兮的缩在被子里。当然,缩在被子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现在属于真空状态。 穿?我该怎么穿?我拿着内裤发愣。 只见窗外娃娃在我愣神的瞬间,再次消失不见。 李彩炫惊叫一声,赶忙往屋里扫了几眼,发现布娃娃没有钻到屋里来,这才对我道“脱掉裤子,把内裤穿上,快一点!” 我也是瞬间六神无主,听了李彩炫的话,眨眼间将裤子脱下,套上了这条略有余温的内裤。 “上床来!” “不好吧?” 我正准备穿上裤子,李彩炫却掀开一半的被子给我。 “你要真是穿了我的内裤,再套上裤子,就是真的变态了。”“我上你的床就不是耍流氓了?”我虽然平日里也算厚脸皮的人,可是上李彩炫的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 “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老土,是不是不敢上我的床?害怕我吃了你?”李彩炫道。 我老土?我在村里也算是长的比较帅的,虽然没去过大城市,但是穿衣服也都是网购买的潮款,哪里老土了? 还害怕?我有什么害怕的?两百多年前的鬼上我的床,我都没害怕过。 我当即将裤子扔到一边,一跳而上,钻进了李彩炫的被窝里。 进了被窝,腿一暖和,我这才发觉自己刚才上当了。 让李彩炫这么一激将,我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要是让清雅看到,我该怎么办? 李彩炫靠在床背上,因为穿着肚兜,所以裸露的地方隐约可见,我虽然没有故意去看,但毕竟人的眼睛能看到一百八十度的东西,就算是余光,我想看不见她露出的地方都不行。 “那个,床有点小。”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悄声道:“我还是到下面去吧。” 我说完便准备下床,李彩炫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我抓住。 “我不走,就是在床边搬把凳子坐着。”我连忙解释道。 “我不要。”李彩炫忽然弯身将我抱住,她整个人贴在我的胸口上:“这是你第一次靠我这么近,我不要你离开。”“别这样,让人家看见,就不好了。”“谁看见?”李彩炫鼓起了嘴:“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女人吗?”“她叫清雅,我们俩现在是恋爱关系。而且说,就算不是她,让李婶看见,还不得拿笤帚打死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三岁我就认识你的了。那个什么清雅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横刀夺爱?”李彩炫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再也忍不住,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很久,不,我爱你很久了。我在市里有车有房,我为什么要专程回村?不就是因为你!”李彩炫紧紧的抱住我的腰:“是不是要我将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明白?你个大傻瓜!” 说着,李彩炫猛然用力将我扑倒在床上,双腿跪在我的腰盘:“我今天就把自己给你看个明白,我就不信你对那个清雅是真爱,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李彩炫随即便双手一背,慢慢的解开肚兜的红绳,那肚兜就像轻飘儿下的一片枯叶,缓缓的从我眼前飘落,露出胸前的...... 此时一双手托起落下的肚兜,在我和李彩炫的惊愕中,又将肚兜为李彩炫熟练的绑了起来。 “清,清雅?” 旁边的清雅依旧温柔带笑,只是笑的却十分刻意,十分的不自然:“公子,我回来了。”李彩炫见状,面颊绯红,赶忙从我身上下来,用被子将自己捂了起来。 “我能进来了吗?”窗外老叫花子敲着玻璃:“是不是我和清雅姑娘应该再出去溜达一个小时?”我将鞋直接扔到了玻璃上,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我赶忙整理好自己的上衣,从床上下来:“清雅,你别误会,刚才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子喜欢怎样就怎样,清雅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嘴上说的不在意,清雅却背过身连看我都不愿意。 就见老叫花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看我便瞪大了眼睛:“哦,娃子你这个兴趣真不错。”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李彩炫的内裤,我忙道:“这是清雅让我找条红色的穿,我这不就给穿上了吗?”“你这个娃子。”老叫花子一脸坏笑:“咋就这么笨呢。让你穿你就非得这样穿啊?不会套在自己的手怀就好了?”“这样也行吗?”我一愣。 “有什么不行的?”老叫花子放下手中的桃木棍,那棍子中藏着一把兵器,本以为棍子裂开就没办法复原了,却不想老叫花子还能将棍子便会原样。 我想了想老叫花子和清雅的话,好像真不用刻意这样穿,清雅也没说过让我一定要这样穿。 真是越冏越大,老叫花子捡起我的裤子:“娃子,快穿上吧,像个什么样子。” 我赶忙背对着他们将裤子穿好,看李彩炫缩在被子里,一时半会是不会和我说话了,便招呼老叫花子和清雅先来了客厅。 我们说话也不敢太大声,毕竟这是在李婶家里,吵了李婶的清梦可就不好了。 我问老叫花子道:“村长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清雅生气不愿意回答我,只有老叫花子摇头道:“终是没能救了二娃子的性命。”“二娃子......”我心中莫感一阵悲痛:“走了?”老叫花子点点头:“他被那样折腾了之后,本就是命若游丝。最后我用剑将他身上的蛊虫斩去,他恢复了一丝清明。”“那为什么还会死?”也许是因为二娃子的死对我打击太大,我竟然对老叫花子生起气来。 清雅开口道:“谁也没有想到,他身上的蛊虫是母虫,早在他身上下了卵种。一切都已回天乏术......” 清雅还想说下去,我伸手将她挡住,我不想再听任何二娃子死状的形容,我不敢想象他是怎样面对人生最后的死亡。 “二娃子死前又说什么吗?” 他既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也许会留下只言片语。 老叫花子点点头道:“说害他中蛊虫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并不是村长家的老婆子。” 第三十四章:邪祟 二娃子最终没能逃过死劫,只在最后留下了几句遗言。 根据老叫花子所述,二娃子死前说出他中蛊的原因,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操控,只是意识被逐渐改变,从没有想要脱离控制。 这个喂他蛊虫的人,是个黑发高个的女性,可这样的形容却根本算不上外貌特征。 仅仅留下这样一段话,二娃子便走了。也许老叫花子会认为这是受尽折磨的二娃子,最好的归宿,我却不敢苟同。 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才对。 我和二娃子还约定过,以后娶媳妇的时候,互相给对方做伴郎。 对老叫花子和清雅来说,二娃子只是他们见过几面的人。对我来说,却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兄弟、哥们、酒友。 我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仿佛我之前人生中的一部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最终发展到了该庆幸的结局。 “村长的老婆呢?”她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已经替二娃子收拾了她,为了不让她死的轻快,连她最后的神识也没有放过,全数削尽,算是魂飞魄散了。”老叫花子拍拍我的肩膀:“生死由命,二娃子的命数到了,谁也救不了他。”我虽然落寞,但也知道老叫花子为我尽力了。我与老叫花子也算素未平生,纯粹是因为一个月的酒约,这才逐渐相互熟悉。 老叫花子就算不帮我也合情合理,更何况他一把年纪却为我东奔西走,为了二娃子的事情,忙前忙后。 原本老叫花子已决定杀了二娃子,那时我还对老叫花子有了成见,可听清雅刚才的说法。老叫花子在最后也想了办法去救二娃子,只是没想到变外有变,终究是没能挽回他的性命。 其实我隐隐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甚至庆幸这样的结果。 被拨了皮的二娃子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原样,他那副样子就算活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 只是对不起了二娃子的父母,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件事情得到妥善的处理。 “村长呢?”“也不知道那老东西怎么回事,腿脚比博尔特还快,最后竟然抛出了百米八秒的速度,我愣是没抓住他,跑了。”村长跑了,村长媳妇死了,二娃子也死在了村长的家里。 我当即对清雅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公子你说就是了,清雅遵从。”“明日辰时,去村长家里放一把火,记得将村长那盏灯笼留下不要焚毁。”我说道。 老叫花子一愣:“这是为什么?”“村长家周边已经没了住户,我不想等到二娃子尸体腐烂才被人发现。村长作恶多端,也必须将这件事告诉所有村民。只能用放火引起大家的注意,近而发现二娃子惨死于村长家中,毁了村长的名声。”我冷冷的说道。 老叫花子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住的摇头道:“为何,不是我们将二娃子的尸骨埋了?”“因为还必须给二娃子的父母一个交代,不能让二娃子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老叫花子谈起:“老叫花子我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娃子这才几日你便变得不像你了。”说完这句,老叫花子又道:“村长家的事,已跟你说明白了。还有另一件事要办。”“什么事?”我问道。 就见老叫花子起身直接进了李彩炫的房间,我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李彩炫还缩在被子中不愿意见人,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女娃娃醒醒。”老叫花子说道。 李彩炫在被子中一阵扭捏,看得出是没有睡着,这意思也是不愿意出被窝。 老叫花子一努嘴道:“这女娃娃的背上恐怕是染了不该染的东西,你得让老叫花子我看一看。”李彩炫伸出头来:“你个脏老头,在山上偷窥我们洗澡还不够,现在还光明正大的要非礼我吗?”“哎!你这个女娃娃怎么血口喷人,老叫花子我是好心好意啊。”就见老叫花子搓手瞪眼,哈喇子都快流到下巴上了,还说是好心好意。 “要看什么?让清雅来看吧,她是女人。”我拦住老叫花子道。 清雅却轻轻在我耳边耳语:“公子,我不在三界五行内,李姑娘背上沾染的东西,卧室看不到的,恐怕只能由公子去看了。”清雅说着一把拉住老叫花子:“还请大师随我出来。”嘴上说着请,却反倒像是提拎,直接将老叫花子带出了门外。 就听老叫花子轻声说道:“要看的是印记,黑色的那样。”“那我来看行吗?”我对李彩炫问道。 李彩炫面颊绯红:“刚才真是丢死人了。” 我也觉得丢人,可是看老叫花子急切的样子,除了着急想看李彩炫的胴体外,应该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李彩炫撑着床边,慢慢从床铺里爬出:“那就让你看了。”她挪动着被对了我,臀骨间因为真空,我看的羞红,忙用背子给她挡住。 “我得护住胸前,你来解吧。”李彩炫还穿和红肚兜,肚兜的绳就在她背后绑着,这倒是清雅的手艺。 也许是清雅早就习惯了这样,即便是给别人绑也手脚利索,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在李彩炫的背后用肚兜红绳绑出了花形。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李彩炫的裸背,她因为清瘦,所以背上的脊椎骨一节一节都看的清楚,两侧皮肤白嫩,隆起背肌,说不出的好看。 “那我解了?”“嗯。”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上李彩炫的背后。 “啊。”她突然一叫。 “对不起......”“没事,只是你手一碰,我觉得有些凉。”李彩炫羞红道。 刚才热情似火,眼下又娇羞如处,这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李彩炫。 我脑中忽然想起李彩炫刚才对我说的话,难道她也是喜欢我的吗?她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应该是吧。 我小心翼翼的捻起李彩炫背后的红绳,慢慢一拽,绳花当即散开,露出她白暇的玉肌坚背。就在刚才绳花散去的地方,一颗黑色的痣显露出来,只是这痣形状奇怪,竟然是有棱有角的三角形。 我见到痣后,忙让李彩炫先躺会被窝,这才出了房间。 “怎么样?”老叫花子连忙问我道。 “是有颗黑痣,三角形的。”“谁问你这个了,我问李家大姑娘的裸背,美不?”“美,超白的。”我一拍脑袋:“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不是要看痣吗?”“那东西,我早就肯定她会有了。”老叫花子没听到他想听的,坐上桌子倒了一杯水给我:“先喝口水,我慢慢跟你说。”我倒不觉得渴,不过还是灌了一口。 老叫花子随道:“村长媳妇临死前一直叫嚣着泉水里的邪物会杀了我们替她报仇,我想那邪物恐怕与我在泉水中见到的尸骨有关。李家大姑娘和村里其他那些去泉里泡澡的女人,恐怕都是受人蒙骗,进了泉水便被邪物盯上。就好像做好了标记的美餐,等到邪物觉得饿了,便会来享用。” 听老叫花子一句接着一句的说邪物,我皱眉道:“你说的邪物是什么呢?”“我哪知道去,啥时候逮到了,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老叫花子一拍我的脑袋,似乎是让我不要问这种他不能解答的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今夜你还是和清雅姑娘陪她一宿吧。”老叫花子一伸懒腰:“天亮我还得去村北王婆家吃枣糕呢,得先赶路离开了。”老叫花子说完便直接离开了李彩炫家。 清雅在一旁低头问道:“公子,我是不是回去比较好?”清雅还记着之前我与李彩炫的暧昧,这是在请示,是不是该给我和清雅留空间。 不过清雅这样,我倒觉得挺有意思。这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清雅虽然还保留着清朝时期的一些传统观念,但作为女人却独立的很,今天又见她吃醋,着实让我觉得惊讶。本以为清朝的女人都能接受三从四德和一夫多妻,没想到清雅却全然不在乎这些俗成,只是嘴上不想挑明而已。 我赶忙道:“你们都是女人,你陪着她最好了,我就搬把椅子守着你们。” 我说完带着清雅进了李彩炫的卧室,也许是今夜经历的事情太多,也许是一阵激动之后,恢复平静,精神也随即放松了下来,李彩炫已经安然入睡。 我让清雅也早点休息,自己搬了把椅子靠在门外守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在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娇喘,这娇喘是从李彩炫那来的,来的突然,让我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我赶忙推门进去,却见床上只有清雅与李彩炫两人,而李彩炫嘴中却娇喘不停,反倒一次比一次激烈。 这声音听着我浑身发热,想起了自己与清雅夜合时她口中的声音。 就当此时,清雅直楞楞的坐了起来:“大胆邪祟!还不现身!” 第三十五章:吓人 清雅一声惊喝,让我吓了一跳。而她身旁的李彩炫却还是昏睡不醒,大概是遗传了李婶的睡态。 刚才清雅缓缓掀开被子,身着单薄下床看了看我的脸色,食指比在自己唇间:“嘘。” 我点点头,看清雅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在考虑她口中喊得邪祟藏在哪里。 李彩炫的房间也就八平见宽的地方,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而清雅所说的邪祟,我却想不出是什么东西,又如何藏在房间里。 正思考的清雅,忽然跪地到床边,轻轻撩起床单,却见床下空间黑漆漆一片,唯独一双红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清雅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这不是消失不见的布娃娃吗?李彩炫本是无意之下说出这娃娃来到了屋里,没想到之前的戏言还成真了。 床下尽是灰尘,布娃娃却一尘不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见清雅能找到它,便猜想清雅知道这东西的来头。 清雅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刚才我在床上闻到一股令我厌恶的味道,那味道带着腐臭和潮湿.....” 我试着在房间嗅了嗅,除了两个女人的香味,其他什么味道也没有。 “公子是闻不见的,我因为做鬼的时间长了,即便成了现在这样对鬼魅邪祟的味道也十分敏感,那气味来的不寻常恐怕是为李姑娘来的。”就听李彩炫揉揉眼睛,睡眼朦胧道:“什么为我来了?”“你醒了?”我问道。 李彩炫立刻将杯子拉上自己的胸前,生怕我偷看她似的道:“我们两个女人睡觉呢,你进来干什么?”切,当我想进来?我是来看我老婆清雅的,又不是你李彩炫。 心里一阵不爽,也懒得跟李彩炫解释。 一旁的清雅问道:“李姑娘睡时,是否感到不适?”“那倒没有,不过我刚才做了个梦。”李彩炫说着竟然面带羞红:“实话说,我似乎是做了春梦,梦到一个帅哥爬上我的身子......” 李彩炫说的正投入,忽然意识到我还没有离开房间,停了下来。 清雅拎着手中的娃娃给李彩炫看:“可是它爬上了你的身子?”“你从哪里找到这娃娃的?赶紧拿开。”李彩炫对着娃娃十分惧怕,缩成一团道:“才不是这鬼东西呢。”这个布娃娃虽然是个儿童玩具的模样,但它的笑容和两颗鲜红的大眼睛,确实看起来可怕的不行。这让我想起来村里以前放过的一部国外电影叫《鬼娃回魂》。 里面那可怕的鬼娃娃就跟这布娃娃的感觉差不多,我生怕它也会突然将头拧过来开口跟我说话。 “怎么?”清雅见李彩炫不愿意再说,便问我道:“公子先前见过这个布娃娃?”“见过。”我点点头道,然后将捡起布娃娃,随后又扔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给清雅。 清雅皱眉:“公子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怎能和李姑娘一样回头呢?”“都是意外,而且我们回头后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吗?”我也觉得自己错了,不过看清雅生气,还是想替自己辩解一下。 清雅一咬下唇:“公子不明白,也怪我当时仓促没有讲清。那村长家门口的两盏灯不止驱鸡驱狗,还能引魂。这引魂的术法不仅会引来村长的老婆,更会引来附近漂泊无依的鬼魂。公子与李姑娘回头,便是应了孤魂野鬼的全套,被他们盯上了。”清雅将手中的布娃娃递给我:“这东西恐怕就是那缠上你与李姑娘的邪祟。而我刚才闻到的味道中,腐臭来自于这布娃娃,潮湿多半就是李姑娘梦见的人了。”“你知道他是谁?”李彩炫听清雅这样说,掀开被子一问。 清雅只道:“李姑娘不入了那山中泉水,如今被泉中的邪物缠上了。”我忽然想到了家里出现过的水脚印,老叫花子说那水脚印也是泉水中的东西留下的。 不过,我家除了有水脚印之外,我自己到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如果两者就是清雅口中说的那只邪物的话,那他只非礼李彩炫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只色鬼呢。 清雅拉开窗帘,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但此时已过了六点,只是秋色见浓,日不早出。 “清雅可否劳烦李姑娘和公子做件事情?”清雅一副客套的礼节弄得我十分尴尬。 李彩炫大概觉得清雅只是故意这样,脸上多少戴了些不屑道:“姑娘倒是说吧,看本小姐乐不乐意。”李彩炫故意学清雅说话,不过学的七分不像,三分走神。 清雅也不计较,指着我手中的布娃娃:“既然是公子与李姑娘将这东西引了回来,就趁着现在的趁初时刻,将它烧去吧。”“你意思要将这个布娃娃烧掉吗?”“嗯,只有如此才能让附在布娃娃身上的邪祟无所依托,自然离去。”清雅解释道。 李彩炫在被子里穿上衣服,这才起身问我:“这个女孩在说什么呢?神呀鬼呀的?”毕竟李彩炫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算来还要比我大上几岁,不信鬼神也是正常的。虽然今夜李彩炫目睹了许多怪事,但她却没有亲眼见到村长媳妇的鬼魂,自然不像我,已经知道世界上有鬼。 我当即对李彩炫道:“别纠结这些了,先把这东西烧了吧。” 刚才的吩咐如果是老叫花子说的,兴许我还会犹豫一下。既然是清雅说的,我自然要遵从。我感觉这也是我们家的遗传。 爸妈平时吵架,即便爸再生气,只要妈让他去做的事情,他依然会去做。做完之后,便会开开心心的回来。后来就演变成两人一吵架,妈就让爸去买醋。我上学那会,只要看家里的抽屉里放了几包醋,就知道两人最近吵架的次数有多少,丝毫无差。 李彩炫看着是不情愿,不过还是穿上了鞋袜,对我道:“赶紧走,烧完了,我还要睡回笼觉呢,今天的皮肤肯定不好了。”女人的皮肤三分靠保养,七分靠睡眠。还是清雅的皮肤好,受了几百年泉水的滋润,轻碰一下如同婴儿皮肤一样粉嫩,根本不需要什么保养。 根据清雅所说,烧这些邪祟的东西不能在小巷里。就拿这布娃娃来说,邪祟本来是寄在布娃娃之上的,烧掉布娃娃就等于毁了邪祟的住所,若是在小巷胡同里,邪祟出来见无路可逃,很有可能就会附上人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烧,便要选择在四通八达的路口出,烧完邪祟便会远游而去,不再纠缠我们。 要说四通八达,我觉得只有村委会前头那片空地。其实到村东口烧也行,但是经过了村长家那件事后,我对村东口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总觉得会在那里再遇村长媳妇。 我带着李彩炫来到村委会门前的空地,这里本是要做村里的娱乐场所的,但是就在施工方来的你当天,被发现这片空地的土质不合格,根本无法用来安放健身器材,最后只能搁置下来成了一片啥也没有的空地。 走到空地跟前,就见空地的一角,蹲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村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是看个背影都能认出是谁来,不过这老妇人我还真不认识。 也许这是谁家的老母,平日里不出门,偶尔出门来祭奠一下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这样想是自己为自己释怀,因为村长家媳妇的关系,我其实对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充满警惕,生怕她又是怀着什么坏心思,这才眼睛扫了她好几遍。 就见她背对着我们,深浅缓缓飘烟,似乎也是在烧什么,不过她蹲的离火苗真够近的,不怕烫到吗? 而且她手里的动作虽然娴熟,可我除了飘烟以外,连个烧成黑的纸屑也没有看到。今儿小风阵阵的,不应该啊。 我从身上掏出一叠废纸,又寻觅了三块砖摆围了起来,这样做是担心风将火苗吹灭。至于那些废纸,这都是从李彩炫家厨房拿来的,原本是用来引火灶的纸引子,里面有报纸,也有李彩炫小时候的作业。来的路上,李彩炫一直叮嘱我别想趁机偷看,不然她就将我也一并烧了。 我也没心思逗李彩炫玩,将纸堆起一个小山包,随即点燃纸堆,见火势差不多时候,随手将布娃娃扔进了火堆之中。 布娃娃的外面有些绒毛,烧起来奇怪,几分钟的功夫整个布娃娃就里外都烧了起来,冒起一股黑烟。 我觉得黑烟呛鼻,便往后退了退,却听身后:“哎呦。”那老妇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我身后,让我撞到,我连忙喊着对不起,上前将老妇人扶起。这老妇满脸褶子不说,还有一脸的老年斑,看着瘆人的厉害。 “小伙,你们这是在祭人吗?”老妇人开口问我。 我摇摇头:“那到不是,只是有些没用的东西,实在没地方放了,就烧了。”说着,我看了一眼老妇人刚才蹲的地方,不看还好,看了当即下了一跳。只见冒烟的地方,烟隔空而起,却不见有任何东西在燃烧。 第三十六章:丧钟鸣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就算似乎在稀奇,也稀奇不过我眼前这一幕。 老妇人刚才蹲的地方,烟非常浓密的往上冒着,下面却什么都没有,似乎是在烧根本看不见的东西。 老妇人见我表情惊愕,知道我是看见了她刚才的奇怪举动,开口便是明知故问:“小伙和幺妹在看啥呢?” 幺妹是村里叫女孩子的一种代称,几乎没有嫁人的女孩子都叫幺妹。不过大家都知道李彩炫讨厌别人这样叫她,觉得土气。所以叫李彩炫的时候,大家都会可以叫出她自己改的全名。不过李彩炫的妈还是以幺妹叫她,也不见她有什么不爽的。 听老妇人叫她幺妹,李彩炫立刻生气,鼓着腮帮子在我身后顶我的腰。 她这时要我离开,可布娃娃还没有烧干净,我不能就这样走了,要是一阵风将火苗吹到路边的树丛里,还不得把村子都给毁了。 老妇人摇着头回到自己烧纸的地方,往下一蹲,又是那副仿佛在烧什么的姿态,而且她手上动作,真看着就是在烧什么。 我见她不纠缠我们,也就赶紧蹲在砖头前给火堆填了一把纸,心想着赶紧烧掉布娃娃,回去就好了。 依清雅的所说,烧布娃娃必须一蹴而就,不能烧一半就灭了火。我和李彩炫也是按照清雅所说的,时刻盯着火苗,是不是的用棍子挑起纸堆,让地下的纸也能充分的烧起来。 就这样烧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布娃娃这才烧成一片灰烬,留下的只有黑烟和两颗红色的眼珠子。这俩红色的眼珠看着跟宝石似的,不过我猜多半是玻璃做的。 我问李彩炫道:“这两个石头你要不要?”李彩炫连忙摇头:“恶心死了,我才不要呢,扔了吧。” 我点点头,这东西虽然好看,但的确挺吓人的,我随即用剩下的纸将灰渣滓包住起来扔在了路边。 村里和城里可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垃圾桶候着让人扔垃圾,最常见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东西扔在路边。大清早的有人清扫村里卫生,便会将这东西扫了去。 烧完布娃娃,我和李彩炫准备回家。再看刚才的老妇,她依旧蹲在一角,烧着什么。 “走吧?”李彩炫见我发愣,连忙道:“别耽搁了。” 李彩炫也是忌惮老妇人,让我赶紧离开。 我点头,正准备和李彩炫回家去,那老妇人却转过身来,随手一挥。 她手中明明没有东西,我却在一瞬之间发现她扔出来的是漫天的纸钱,而地上原本什么都没有地方,多了一个还在燃烧纸钱的火堆。 “那老太太到底在干嘛呢?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是在扔什么。”李彩炫一旁纳闷道。 我这才发现,我所看到的东西,李彩炫是看不到的。我见纸钱从我眼前飞过,擦过李彩炫的发迹,随风飞远,李彩炫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好像我看的是空气一样。 我当即揉揉眼睛再看,那些漫天的纸钱消失无踪,老太太身后的火堆也没了踪影,仿佛刚才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似的。 老妇人突然对我一笑,手从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两张纸来:“小伙和幺妹等等。” 她说着迈着弯曲的两腿来到我跟前,顺手便将两张纸地给我们:“小伙和幺妹买个吧,省得以后着急要,买不着。”“老奶奶,这是什么啊?”李彩炫佯装乖巧的问道。 老妇人再笑一下,双手一抖,只见两张纸随即展开,竟然是一蓝一红两件纸做的寿衣:“款式是最新的,你们俩反正也就快到命时了,不妨买一件先放身上,收尸的也好为你俩装扮。”“有病吧你!”李彩炫见是寿衣,还被人咒死,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快走。” 没等我说话,李彩炫硬拉着我离开了村委会门口的空地。 我时不时的往空地看一眼,在走进巷子之前,那老妇人都一直看着我们,不,应该说是盯着。 “刚才那老家伙什么意思?”李彩炫还没有消气:“要死也是她先死,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人,为老不尊,浪费大家粮食。”的确,那老妇人到底是谁?我竟然莫名的从她说话的神情和动作上,想起了二娃子。二娃子最后精神分裂之时,半正常又半疯癫,与这老妇人说话的方式十分相似,就连语音停顿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难道哄骗二娃子服下蛊虫,又让他对人肉上瘾的,就是这个老妇人吗? 我心中想着,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叫花子,也许他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或者说,只有老叫花子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了。 如果真是这老妇人下的毒手,就算我将来会进监狱,我也暗下决心要杀了她。恶人不能存于世,不然还不知道会害到谁。 今天能害二娃子,也许明天就会害到我的爸妈。 和李彩炫回到家后,李婶还没起来。清雅则回了我家给妈打下手去了。 我本想离开李彩炫家,李彩炫却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说是既然答应要守她一夜,就得等她睡够了我才能离开。 无奈之下,李彩炫进里屋睡回笼觉,我则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打起盹来。 瞪我醒来时,李婶正在给桌上放菜。见我醒了,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只是让我吃早饭。 李彩炫伸着懒腰做上饭桌,李婶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李彩炫,也不知道是笑了还是没笑,反正我这一顿饭,吃和没吃一样,拳头大小的馒头,连半个都没有吃下去。 我帮着收拾完碗筷,赶忙回到自己家中。还是和清雅待在自己家里惬意,我下决心,以后绝不轻易答应李彩炫事情。 清雅为了给我压惊,拿着家里剩下的蔬菜和猪里脊肉,炖了羹汤。这汤我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喝了,似乎是清朝时候比较流行的口味。 第一次喝这汤,真是口若品仙露,眼似观极品。只是简单的蔬菜搭配,就让清雅做出这样的美味来。 门外一声:“好香,给我留点!” 老叫花子闻着清雅炖的汤味,直接钻进厨房盛汤,后来嫌麻烦,干脆直接端起锅来倒了。那煲汤的罐子,里外都汤的惊人。老叫花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一手的茧子,还是别的原因,竟然直接端起来,没有任何感觉。 之前老叫花子跳入泉水时我就觉得奇怪,他明明说男人属阳,无法碰触阳泉水,怎么他跳入泉水中却全然无事,看来老叫花子身上的谜团,还有很多很多。 老叫花子几口将汤灌下:“清雅姑娘的手艺不知是在哪里学的?”清雅捂嘴一笑:“在京城时,爹将便宜坊的大师傅请来,教了我不少。说是以后嫁人,少不的要做饭,煲汤。与其嫁入人家再学,不如早早的学会。”“便宜坊啊,那可是明朝就有的老店了,几百年下来的味道,怪不得如此美味。”老叫花子夸道。 他说的便宜坊什么的,我听都没听过,反正听意思,是个比较有名的饭店,清雅就是跟饭店里的厨子学的。 甭管是跟谁学的,这味道绝对是顶尖的。 老叫花子这样夸清雅,也就是在夸我的女友,我自然高兴,喝起汤来,也多了一一分别样的享受。 正喝着,老叫花子忽然道:“别动!” 我立刻停下要送入口中的勺子,就见老叫花子将我那碗汤放到一边,伸手从我脖子后头一拽,再见老叫花子的手上,多了两枚纸钱。 “这是!?” 老叫花子将纸钱放在桌上,随手端起我的汤碗便全部灌了下去,这才开口说道:“我听清雅姑娘说过,你先前就被认贴过纸钱吧?”“这不重要,你干嘛喝我的汤?”“你这娃子,咋不分轻重,到底是你的汤重要,还是这两片纸钱的出处重要?”“我的汤重要!”老叫花子这鬼东西,趁我不注意就将我的汤喝了个精光。 他先前肯定是将罐里的汤全部喝光了,这才惦记上,我这碗的,我才喝了一半。 清雅连忙道:“公子若是觉得好喝,我再做给你就是了。倒是这纸钱是怎么回事?”老叫花子清清嗓子,这是暗号。我憋着一股气,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扔给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这才问道:“你昨夜可都去过哪些地方?” 昨夜去了村长家,回来便是李彩炫家里,要说路上有人给我贴纸钱,我还真想不到是哪里。可要说是见过纸钱,便只有在村委会门口的那片空地。我将清雅让我们去烧布娃娃,遇到老妇人的事情告诉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灌了口啤酒道:“清雅姑娘让你做的对,只是老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老叫花子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老叫花子放下啤酒罐:“你知道李大傻家的近路吗?”我点点头,李大傻家我虽然不常去,不过上次李大傻拉着我到他家看照片,我还是把路记住了。 老叫花子皱眉:“我们去找李大傻,怕他是性命不保了。”此时,村里传来一阵鸣钟,又死人了。 第三十七章:被缠上 村里那口大钟每次响起,便是有人死了。先前村长媳妇如此,眼下也是如此。 我和老叫花子正说起李大傻,钟便响了。我心里担心,死的人会是李大傻。 老叫花子连忙对我道:“切莫过于担心,老叫花子我先去打听一下。” 老叫花子拿着酒罐便出了家门,这一去便是三四个小时。我坐在客厅里,那也不想去,清雅便在我身边陪着我。 老叫花子回来时,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晒的,就听他气喘吁吁的道:“气死老叫花子我了。”“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东家准备丧席,我老叫花子竟然不能上桌吃,蹲着吃了俩小时,腿都快断了。”老叫花子道。 我当即骂道:“你这不是活该?”我就说打听个消息,老叫花子怎么能去三四个小时,感情是吃席去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嫌人家不让他上座,他倒好,蹲着吃也能吃俩小时,真不怕把腿给蹲断了。 清雅在一旁轻柔一笑,问道:“大师,可否探听出什么消息?”“还是清雅姑娘说话中听。”老叫花子道:“是东头李老二家的姑娘死了,昨天就死了。今儿准备出殡,才敲的钟。”那钟原本是人死的时候,便会敲响。随着村里人心态的变化,大家也逐渐改了习惯,敲钟成了一种通知,通知村里人都去死者家里吃丧席。 村里人也会带着些东西略薄心意,东西有多又少,有贵有贱,像是十斤猪肉、一筐鸡蛋、五斤山参之类的,都能成为上席的礼。 老叫花子估计是什么都没跟人家送,这才让人家赶下席的,不过就他这脏劲,他要上席了,其他人也就不用吃了。 “可要说东头李老二家的姑娘,那姑娘可比我还小上一岁,咋就能死呢?”我问道。 那姑娘小时候总在我身边叫着哥,跟我玩尿和泥,算是假小子一个。后来大了,也就往来的少了,可听她这样一死,心里还是多感伤心。 “咋回事?”老叫花子摇摇头道:“老叫花子我哪知道她是咋死的,上次见她还是在泉水那,身材都长的那么俊俏了,这怎么说死就死了?”泉水?我这才想起,在那天老叫花子偷窥人家洗澡被抓的时候,李老二家的姑娘也在那些人之中,只是因为很久没见,我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她的死和泉水有关系吗?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就听老叫花子道:“老叫花子我猜啊,这姑娘大概是梳妆打扮的时候死的,死的时候估计啥都没穿。”“别造谣。”我忙道。 老叫花子又色又贪,嘴下还不留情,我几次想叫他大师来着,可一看他这样,我又觉得不配。 “我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只有我问出李老二家姑娘的死因,才能安心。 我随即留下清雅和老叫花子,去了村东头。 村里流行流水席,也就是准备二十张桌子,一波人吃完后,第二波人再上桌,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流水而过,直到来客全部吃过才算结束。 我去时,席也就吃到第四波的样子,以我去参加其他丧宴的印象来看,全村人吃一边得跑到下午三四点了,还早的很。 我看了一眼,爸妈都不在,应该是已经吃过回地里去了。 丧席间也是人多又杂,我看李老二家门的大树下,几个人正剔牙,看样子是刚吃完,还在享受呢。 我走了过去,正听到他们聊天。 “今儿这顿,吃的好不错,李老二舍得花钱。”村里的酒席好坏,全靠一桌的饭钱决定。三四百一桌就有鱼有鸡有猪有牛,这叫全肉席。 “李老二就那么一个闺女,这下死了,可不得好好的操办一下。”“那姑娘多好,说死就死了。”其中一个胖子一直打着饱嗝,听到这句,忙开口道:“你们知道她咋死的?”“听说是心脏病?” 胖子忙道:“是不是心脏病咱不知道,但她姑娘死的时候可是啥都没有穿,头上还顶着把梳子,好像是梳妆的时候死的。”“瞎说。” “我哪瞎说了,她姑娘送医院就是我和李老二一起的,我骑着三轮把他姑娘送到县城,可不看得一清二楚。”我在一旁听的惊讶,大体听来,李老二家姑娘的死发与老叫花子说的分毫不差,就好像他在现场似的。 难不成真是他在现场? 我赶忙拍拍自己的脸,不能那么想。老叫花子坏事坏了点,却也是坏在小贪小色上。 听到这些,我便不愿意在李老二家多停留,将自己攒的一些钱全数上了礼,便回到了家里。 “娃子,回来了?”老叫花子还在歇食:“问的咋样?”“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不甘心的道。 老叫花子一笑:“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吧?”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一旁清雅打圆场道:“大师,那姑娘为什么会这样死?您又是如何得知的?”“我在泉水那便见过李老二家的闺女,这段时间也在观察她们这些洗过泉水的女人有何状况。还记得那日,水里算上李老二家的姑娘,也就九个女孩,却在岸上有八件衣服。必然是在她们之中混入了一名邪祟。”那天的事情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老叫花子便已经看出九个女孩子里有一个非人非鬼的存在。 老叫花子谈起道:“我来到这村子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女人莫名而死,一直觉得蹊跷。直到跟着娃子去了后山,才知道原因全出在哪里。这些女人死状多是相似的,全身赤裸不说,姿态也大多是在装扮的时候,我也是由此推断李老二家姑娘的死状。”“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李彩炫她也会有危险?”我问道。 老叫花子点头:“李家那女娃娃肯定是也被盯上了,只是这些邪祟杀人速度极慢,而且只能一个一个杀,所以我也猜不到它什么时候会对李家女娃娃动手。”“那我们能查到这些邪祟吗?将它除去?”我问道。 老叫花子点头:“先前多没有注意事情的根源,错过了很多机会。如今李老二家姑娘下葬,便从她的身上着手,定然能查到邪祟的来由。”“大师,难道要开棺验尸吗?”清雅不解道,对于她复古的思想来说,开馆恐怕是大忌吧。 老叫花子摇头:“老叫花子我也不喜欢惹死人清静,李老二家姑娘已经入殓装棺,便让她就这样沉眠吧,老叫花子自有其他办法。” “这个,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对老叫花子问道。 “娃子别急,肯定是会带你去的,不过不是现在,得等月上树枝头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去见李大傻,他那才是性命攸关。”老叫花子说完一拍鼓鼓的肚皮:“清雅姑娘就留在家里,我与娃子一起去。”“大师可替我看好公子。”清雅鞠礼道。 “放心吧,我在,他便没事。”老叫花子一排我的肩膀:“咱们走。”我按照之前李大傻带我去他家的路线,走了条近路,也是七拐八绕的这才来到李大傻家。 李大傻正在门口坐着洗衣服,虽说现在家里都有洗衣机,不过还是有人喜欢用手洗。李大傻估计是让他老婆指派的干这事呢。 李大傻算是村里结婚早的了,算起来已经和他媳妇结婚三年多了,不过两人一直都没有要孩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李大傻见我来了,挥着一手的白沫打招呼:“你咋来了?还带着蹭饭鬼来。”就说李大傻,傻的耿直。他媳妇总在人后叫老叫花子是蹭饭的饿死鬼。他倒好,当着老叫花子的面便叫上了这名字。 老叫花子也懒得跟他纠缠,他人就这样,心里不藏话,能说是耿直,也能说是傻。 反正我们都叫他李大傻了,他反骂一句也是应当的。 我正准备问他近况,却忽然发现他端着的盆里,那层白沫下有有两个红色的东西看着眼熟。 我便开口问他:“你在洗什么呢?”“哦!”李大傻顺手将盆里的东西拿出来:“你看就是这个,挺好的娃娃,不知道谁给扔了,我说洗洗放家里,给我娃留着。”就见李大傻从盆中竟然拿出了我已经烧成灰烬的布娃娃,尤其是那两颗眼睛,我绝不会认错。 “你从哪里拿来的?”我忙问李大傻道。 李大傻一愣:“就是去村委会办手续,路边看到一团纸,打开里面就是这个娃娃啊,上面沾了黑多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那些都是烧成粉末的碎纸,而这娃娃也应该是烧成灰烬了才对,难道它还能复原不成? 老叫花子对我耳边轻声道:“李大傻也是被缠上了,只希望还有的救。” 第三十八章:可怕的事情 老叫花子少有的严肃起来,这让我觉得事情绝非寻常。因为李大傻就在身前,我担心说话让他听到就给老叫花子使了个眼色,老叫花子倒也是心领神会,跟我一起往李大傻屋里走近了一些。 “你俩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来。”李大傻把盆里的脏水在地上随意一泼。 我正想和老叫花子单说两句,便点头与老叫花子入了李大傻的门。 见门外李大傻没有注意我们,我忙问老叫花子道:“你说是什么缠上李大傻了?”老叫花子无奈一叹:“你看一眼李大傻的后脑勺。” 后脑勺?我赶忙挪到门口,李大傻又弄了盆清水,正在涮洗那布娃娃。我一看布娃娃的眼睛就觉得不舒服,李大傻竟然没啥感觉。 “怎么不进去?”李大傻也不回头,背对着我问道。 我心思在他的后脑勺上,敷衍道:“反正也没事,找你聊天。”“跟我有啥可聊的,我嘴这么笨,你是有事吧?”李大傻的直觉倒是非常厉害。 我忽然发现李大傻的后脑右边有那么一块地方没有头发,越看越觉得扎眼,我问道:“大傻,你头受过伤吗?”“你咋知道的?我小时候爬墙摔了下来,结果脑袋磕在砖上缝了四五针呢。”李大傻说道。 这么说那秃的地方就是他小时候摔伤的位置喽? “你伤在那块了?”我也没有多想,随意一问。 “左边,你看。”李大傻说着脑袋往我这边转了转,就在他太阳穴的上头不远还有处小秃。 我心中一惊,也没有和李大傻再说,连忙回到院子里对老叫花子说了我看到的情况。 老叫花子随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李大傻被缠上的原因。”“那块秃实在是太奇怪了。”我皱眉道。 要是说斑秃的话,村里有几个人就有斑秃的毛病,头一块秃一块完好的,可是那些斑秃都密集发生的,一秃就得秃几个地方。李大傻这脑袋偏偏就一处没有头发,完全不像斑秃。 “此法乃是邪祟常用的手段,名叫鬼剃头。”老叫花子道:“鬼作恶也分时候和人,偶尔认准了目标便会做下记号。这鬼剃头就是记号的一种,和小偷在人家门口画五角星没什么区别,这是盯上了李大傻,会在之后要了他的性命。”李大傻虽然人耿直酣傻,但绝对是个善良的人。我本想跟老叫花子说,请他帮忙就李大傻一命。 还没等我开口,老叫花便道:“眼下我这只是猜测,只望我念算不准,李大傻没有此劫。” 老叫花子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我心里还担心着清雅的事情,我让清雅今日去防火烧了村长家,这事不办我心里总觉得没底。 之所以让清雅去,是因为经过了村长家的事情之后,我发现清雅即便半人半鬼,不人不鬼,依然要比我这个常人厉害,行走如飞不说,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由她去村长家防火,应该不会被人看到,算是万无一失的决定。 老叫花子跟我告了别,知道二娃子的死让我很受打击,然后给我先回去休息。 我也想知道清雅做的怎么样了,便直径回了家去。 一到家,清雅不在。倒是屋里做这样一人,闷着头喝茶。 村里人互不提防,白天开着大门是常有的事情,就算主家不再,也会有人来串门,反正大家都没有恶意。 我走进屋里,坐着的人忙见我便迎了上来。 我这才看出,刚才喝茶的竟然是李老二。村东的李老二算是我的叔叔辈的,不过小时候我淘气砸坏过他加一块玻璃,被他抓住狠狠打了一顿,自此以后我就没去过他家,所以也不熟。 李老二的女儿意外死了,今儿早上才入殓,他这时候不应该去坟上了吗?怎么会来了我家。 就听李老二道:“大侄子,你咋才回来?” “李叔,我出去办了点事,您节哀顺变。”“唉,我闺女咋就这么命苦,我还能持的住,闺女她娘这一病,在医院现在还不能回来。” 我搀扶着李老二赶紧坐在椅子上,李老二边说边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说流泪就流泪,心里想必是非常伤心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情,大概是人生最悲痛的事情之一了。 我忙安慰了李老二一阵,十几分钟后他才缓过来,用满手粗茧的手抹掉眼泪。 “李叔,你这专程找我,有啥事吗?”“哦,差点给耽搁了。这个村长家里头的事你知道吧?”李老二忽然问我。 我一愣,难道他已经知道村长逃走,二娃子死在村长家里的事情了? 正在我紧张时,却听李老二道:“村长媳妇死的时候,弄出许多怪事来,村里原本干抬棺的几个小伙都给吓得不轻,前些天全都跑出村子,到外面打工去了。”就听李老二又言道:“你看,咱村里其他人抬棺我都不放心。就你和李大傻经验丰富,我不想我家闺女最后一段还走的不太平。”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但说实在的,自从为村长媳妇殓尸入棺之后,我就对这类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反感,总觉得有人有意无意的想要害我。 李老二见我脸色犹豫,忙又道:“大侄子,你可不能不答应啊。我闺女活着的时候老念叨着你,死了你就不认她?下坟的时辰都快到了,你去不去的给叔一个准话。”我若不答应,恐怕李老二得记恨我和我爸妈一辈子。我也没说不去,虽然有所犹豫,但是死者为大,李老二的女儿我又认识,能不去吗?我赶紧点头:“李叔你这话说的,我马上去还不行?”下坟的时候确实快到了,邻村的神婆在村里留下的规矩,到了下坟的时候如果不下坟,便会印象活着的家人前途。因为村里的人都很相信神婆,因此婚丧嫁娶都会按照她说的规矩来办,基本上丧事两天就会办完,村里从没有停尸的习惯。 “那行,你收拾收拾先去我家。我这去找李大傻去。”感情李老二先是空坐在我家里等我,这事还没跟李大傻说过。 不过就李大傻的性格,肯定是李老二说什么他答应什么。 我送李老二离开后,随手将家门关上,这才去了他家。 早上我去过李老二家一趟,正在吃流水席。不过就算村里人再多,现在也肯定是吃完酒席了。不然李老二也不会有时间去我家里,而不用照顾客人。 果然,到了村东李老二家门前,说不出的冷清。做流水席的那些人都已经将桌子撤去,只留下了遮阳的挡棚。 根据以前的经验,李老二女儿的棺材应该还放在院内,村里有个说法叫落阳不出棺,也就是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棺材不能从院门里通过,也就是李老二担心过了时辰,没办法让他女儿下葬。 我不记得是去年还是前年,有一家因为下雨耽搁的时辰,最后为了能下棺,那家人直接将院院墙拆了一半,棺材没有走门而是从院墙的缺口处运了出去,就不算坏规矩。 我敲了敲李老二的家门,恍然间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了。李老二去找李大傻了,他媳妇还在县城的医院里,他俩唯一的女儿如今也已经入了棺,李老二的亲戚应该会在出棺的时候才来,现在还不到时间。 我试着推了一下,果然门就是开着的,我便直接走了进去。 一口黑棺材就停在院子中间,只是我乍一看觉得奇怪 可要我说奇怪,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 好奇之下,我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来到棺材头的位置,这里有个凹槽是放照片的。想起我都还没有给她上过香,这便决定鞠个躬表示哀意。 可我刚弯下腰准备低头的时候,才发现照片上女孩虽然和李老二的女儿十分相似,但是脸型却偏圆了一些,而下唇处还有颗黑痣。 要说有些人不上相,拍出来的照片不一定像本人,但嘴下多颗痣总是不应该的。 我仔仔细细的盯着照片看了又看,最重确信这并非李老二的女儿。 这就奇了怪了,李老二女儿的棺材上为什么要放一张别人的照片? 也就是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站的位置竟然是李老二家的屋口。 放照片的地方叫做棺材头,也就是尸体头部的位置。放脚的位置叫棺材尾。 棺材头高,棺材尾低,所以棺材才会做成一高一低的形状。出棺下坟时,棺材应该头朝院外,尾冲屋子,寓意好走一路,不再回头,这就叫送葬。 然而我一进屋便觉得奇怪,是因为李老二女儿这口棺材竟然是反着放的,头朝里屋,尾冲院外。这样返推的话,难道李老二还想他的女儿回魂不成? 因为有了村长媳妇的事情,原本我根本不关心的这些阴阳事,反倒成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心中一阵恶寒,难道李老二也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吗? 第三十九章:让我过去 我蹲坐在棺材前:“你爸是要做什么啊?” 我问棺材道,棺材没有回答。 “你都走了,咋就不能让你安安心心的走。”我叹了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说你啊,比我还小,竟然比我早死,你好意思吗?” 我问棺材道,棺材依旧没有回答。 看着那张别家女孩的照片,我心里十分别扭。本想最后再看一眼李老二女儿的样子,将她记住,结果这点愿望都不能实现。 李老二屋子里的灵位也没有供照片,只是放了一块牌位。 难不成是李老二家女儿不喜欢拍照,死前都找到一张遗照,这才找了相似的姑娘代替吗? 我也不太可能,现在谁家没有个手机,偶尔不自拍一下,李老二女儿也不例外。 “喂喂喂,你可得想办法劝劝你爸别做傻事。”我对棺材道:“你要是听见了,就回答我一声?” “算了,要你回答我也是强人所难了。”我一咬牙:“不是当哥哥的不送你,我得找个人问明白这件事。以后我会去你坟前赔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老叫花子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总觉得自己也疯癫了一些,对这一口不会说话的棺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这才下了决心,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叫花子,如果真是李老二要做什么违背天道的事情,我一定会阻止他,决不让二娃子的悲剧再上演到别人身上。 我这样想罢,立刻出了院子,刚准备去找老叫花子,却见迎面李大傻跑了过来将我抓住。 “你干嘛去?” “我......我有点事情,要出去办。.” “你要找个地方解手啊?李叔家没厕所吗?”李大傻误以为我是尿急。 我刚准备解释,就见巷子口李老二匆匆跑了过来:“我说大傻,你这腿脚咋长的,走路比我跑着还快。” 李大傻憨厚一笑,扣扣后脑勺,还不好意思起来,以为李老二是在夸他。 “大侄子,你咋出来了?院子等我们呗,还出来。”李老二赶忙推开院子门,让我们进去。 我本是准备去找老叫花子的,巧不巧的装上回来的李老二和李大傻。 李老二道:“我去给你们倒茶水去,喝完咱们就走。我家亲戚都在村口等着了。” ?”李老二进了屋子,我便要再次离开,李大傻却直接挡在了门口:“马上就要抬棺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见撒谎对李大傻不管用,这个认死理的。 随即只能对李大傻道:“这棺材我不打算抬了。” “为啥啊?咱们俩在村里也没少做过这事吧?李叔平时对咱们又不错,现在需要咱们你不帮忙,说不过去。”李大傻道。 我一听就是知道李大傻让李老二忽悠了。平日里李老二这个做叔辈的啥时候对我们俩好过,打我的事情就不说了,李大傻动不动就让李老二骗去给他看西瓜地,每次都说看一天给一个西瓜,到了晚上就用半牙西瓜把李大傻打发回来。 我道:“这棺材我总觉得有问题,我不想抬了。” “这不行,你必须得抬。我是答应过李叔的,你也答应了他吧?” 我点点头,我的确是答应了李老二,可我没想到李老二家的棺材却又一堆花花门道。 在听李大傻道:“跟你说实话,我是来给李大妹子送行的,从小我就认识她,人就这么走了。做哥哥连个再见都来不及说,我觉得我愧她的。所以送棺这事算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一个扛都要将棺材扛去。” “我不走行了吧,你可别再这煽情了,普通话都还不会说呢。” 李大傻一乐,拍了我背一下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李大傻少有的说出这样一大段话,话里也是句句在理,我刚准备踏出门外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真是上辈子欠了李大傻的,他这句话真是打动了我。 李老二正从屋里出来,端了两杯水:“来来,赶紧喝了,咱们出发。” 眼见太阳都已经快过了午时,我和李大傻也不敢耽误,两口将茶水灌了进去,这才一头一尾的抬棺。 要是实木棺材,我和李大傻两个人肯定不够。不过现在村里流行用空心棺,木板中间都是空的,里面塞着驱虫的药什么,虽然没什么重量感,但味道也的确不好闻。 因为李老二家在村东口住着,棺材不能横穿村子去坟地,只能从村东口绕出去,围着村子走一圈。 李老二家的亲戚十几号人,还有从外村请的唢呐队。来到村东口,唢呐队便开始吹起哀伤的音乐,一群人将我和李大傻围在中间,没走几步便开始哭声不断。 这样的场面我和李大傻并非第一次见,每次听他们哭我总觉得有种假假的感觉,唯一真心流泪的,也只有李老二自己了,他哭的腿软,一旁的人搀扶着他这才勉强能一路往前走。 村子绕道一半的时候,几个人上前打起白幡,随后几个人握着纸钱开始漫天挥洒。 村里用的纸钱都是自家人帮忙剪的,不像城里用的都是冥币,我们这只有白色纸铜钱。 我见纸铜钱飘到我的肩上,赶忙吹掉。老叫花子从我身上拿出只铜钱的时候,我就觉得一阵恶寒,也不知道是谁给我身上贴的,贴着又为了什么。 是不是就像李大傻的鬼剃头似的,我背上的两张纸钱也是被人盯上的记号,可我又是被谁盯上了,连清雅都不知道。 正走着没多久,我忽然看到村里冒起黑烟,这方向应该就是村长家没错。 只听村里一阵骚乱,随即便被唢呐的音乐遮盖。我猜想这是清雅把村长家烧了,不过我叮嘱她放小火就行,目的是让人知道村长做了杀人的事情,也让二娃子不用继续陈尸在村长家里。 大家伙都听到了村里喊着救火的声音,不过我们要去送棺入坟,只能充耳不闻继续往坟地走。 来到坟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里火势太大的关系,坟地里竟然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烟还是雾。 能见度极低,也就看不出挖好的坟在那块。李老二当即道:“我去找一下,你们俩在这等等。” 我和李大傻点头。 送葬的人都还在坟地外头没有进来,棺材不入坟,他们是不能靠近的。见李老二进了白茫之中不见了身影,和我李大傻将棺材放下等着。 我心里焦躁不安,这白茫如果是烟的话,说明清雅没有控制住火势,很有可能连其他家都烧着了,那样的话我罪过就大了,最起码也是蓄意纵火的罪名。 我心里焦躁不安,李大傻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李老二回来。 我看现在的李大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那鬼剃头到底是为什么会选上了他。 正在无聊等待,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李大傻身后不远的地方,白芒略略淡去的地方有个身影。 这个身影蹲在那里,我猜想可能是谁的家人来坟上祭奠。 只是这身影看着熟悉,可因为白芒的阻挡,我又看的不太真切。 李老二匆匆钻出白芒:“找到了找到了,大侄子你们跟着我,小心迷了路。” 村子的墓地是按辈分排的,上了年纪的大辈的人都埋在坟地的最前头,寻找祭拜也相对方便。而年轻的则会被安排在坟地的最后面,这就不好找了,所以李老二才花了这么长时间。 我和李大傻再次将棺材抬起,跟在李老二的身后往坟地走去。一边走我却耳听到身后有人跟着。 脚步声很小,但我听的清清楚楚。 因为我抬着头的位置,所以不方便回头看,不管背后是谁,也许人家只是要离开坟地而已。 我这样安慰自己,可随着我与李大傻往坟深处越走越远,身后的脚步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紧紧的跟着我们。 我心里开始忐忑,开始不安。我甚至想过放下棺材往身后看一眼。 又走了不近的距离,听李老二道:“就在这了。” 只见身前不远的地方,坟坑的上面立了一个三角支架。 如果村里那几个专门下坟的壮汉还在,只需要有绳子吊着棺材就能直接放入坟内。我和李大傻毕竟只有两个人,也说不上撞,所以只能依靠这个三角支架先将棺材捆上绳子,然后拉紧绳子将棺材放入坟内,之后用三角支架撑住,一点点的将绳子从手里放下去,慢慢的将棺材搁入坟内。 整个过程倒是顺利,一起合成。 至于埋土的事情,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做了,李老二和我们两个一起拿起铁锹往坟坑里盖图。土要高出地面两仗高,这就叫坟包。 干完这件事,也算是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我松了一口气,却在白芒中,见那身影蹲在不远处。 身前略冒青烟,似乎是在烧东西,我立刻认出这个身影,不就是在村委会前空地的奇怪老妇吗? 一路跟着我上来的难道是她不成? 那老太太好像是感觉到我在看她了,微微抬起了头,然后冲着我阴森森的笑了笑,之后还招手,似乎是让我过去。 第四十章:冷汗 “干嘛呢?发愣?”李大傻一拍我肩膀,将我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我慌忙再看那老妇人的位置,然而白芒之中,人已经消失无踪了,好像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可那位置上却留下了一团还在烧着的纸。 “李叔给包呢,你快拿着,别发愣了。”李大傻提醒我道。 这个包叫白包,和结婚发的红包类似。说白了也就是辛苦费,里面一般会装个一两百块钱,算是辛苦我和李大傻抬了棺材,又帮忙埋了土。 可能城里人看不起这一两百,我却觉得已经不少了。村里的菜价便宜,特别是每周四赶集的时候,这些钱足够家里吃上一两顿红烧排骨改善改善了。 不过我打算拿这些钱为清雅买上块蛋糕什么的,她肯定没有吃过蛋糕,毕竟这可是西方的东西。 “你刚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李大傻皱眉头问我。 “没什么,就是好像看到个人跟着我们上来了。”我对李大傻道。 这块地方算是偏的了,位于整个坟地的大坡上,一般也不会有人刻意上来。若要说有人上来祭坟,也不可能。 李老二家闺女的坟是这块唯一的坟,今年年初的时候村长规划这里作为小辈人坟,这过了八九个月,入坟的小辈只有李老二的女儿。 “你可真奇怪,哪有人?这里要是真能看到我们三个之外的,肯定是鬼了。”李大傻说着傻傻一笑,觉得自己开了一个漂亮的玩笑。 我却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 “好了好了,我们的事也算结束了,咱们下去通知李叔的亲戚们上来吧。”李大傻说完跟李老二打了个招呼,我们便开始往坡下走了。 李老二还要留在坟前,毕竟祭拜的仪式还没有开始,那一场仪式下来,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 我和李大傻走着走着,他便跑到了我的前面。李大傻的腿脚却是快,怪不得让李老二讥讽了他几句,不知道跟人配合着走慢点。 我看着李大傻后脑勺鬼剃头的地方,隐隐觉得是不是与那娃娃有关。心里边也开始七上八下,怎么看那块秃的地方,都觉得别扭。 我边走便问道:“那娃娃你放哪去了?” “洗完我晒起来了,别说一点也不脏,洗了两遍水都是清的。”李大傻回答道。 那布娃娃诡异的很,烧了之后还能复原,这样被李大傻放在家里,怕是会害了他的。 我当即又道:“你不觉得那娃娃有点吓人吗?” “吓人?有什么吓人的?我觉得挺好的呀?”李大傻便走便说:“我跟你说,那娃娃的俩眼睛,就是红色的那个。比真人的还要漂亮,感觉就像集上卖的老贵的那东西了。” “你是说艺术品是吧?”我知道李大傻要表达的意思,集上能买四五百的也只有油画和一些雕塑了,以前村里根本没见过这东西,现在我们村赶集的时候,这些卖艺术品的也会来参加,至于能不能卖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对,就是这个文词,我觉得跟艺术屁似的。”李大傻回答道。 我听李大傻这话说的,好像是着了迷的似的。那布娃娃的两只红眼睛,怎么也看不出艺术品的感觉来,反倒有种一切都被它看穿的可怕感觉。 再者说,这东西原本就是追着我和李彩炫而来的,我和李彩炫毁掉它还好,没毁掉的话,它是否还会报复呢? 真就像《鬼娃回魂》里的娃娃玩具一样?它那布娃娃的身子里还藏着其他可怕的东西吗? 忽然,李大傻站住不动。 我差点撞到他,忙道:“干嘛呢你?别忽然停好不好?” 我们现在再走下坡路,脚步不受控制,一不小心溜下去,还不得弄一身擦伤。 就听李大傻道:“我记错了,这娃娃我带在身上了。” 李大傻说着不知道从那将那娃娃拿了出来,俩红眼睛在白芒中显得格外扎眼。 “你刚才不是说放在家里晒着呢?”我问道。 李大傻一撇嘴:“本来是晒着的,我总觉得把它一个人搁在家里不放心,也许有人来偷呢?所以还是带在了身上。” 李大傻一路上都把这娃娃放在身上吗?可他就身上穿的这几件衣服,这么大个娃娃他藏在哪呢? 话又说回来了,村里治安一向很好,李大傻怎么还担心起娃娃被偷了? 我越想越奇怪,总觉得李大傻是被这娃娃迷住了,有种无法放下它的感觉。 “能让我看看吗?”我问李大傻道。 李大傻点点头:“有啥不行的。” 他说着将布娃娃递给我,我伸手接住,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就这样看吧。” 李大傻好像很紧张,担心我将娃娃抢走似的。 我也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盯着娃娃的眼睛仔仔细细看了看,这个娃娃果然就是当时我和李彩炫少掉的娃娃。 还记的在村委会前头的空地,这娃娃让我烧的只剩下俩眼睛,后来找了个报纸将灰烬一包就扔了,可它是怎么会恢复原样了呢? “看够了吧?”李大傻说着就将娃娃又藏了起来:“漂亮吧?” 听李大傻问我,我只能点点头道:“漂亮。” 李大傻很受用,脚下步子都还快了很多。 我们两个下了高坡,来到坟外头,将位置大致告诉李老二的亲戚之后便走了。 我们下了坡之后,白芒就消散了不少,他们找到坟的位置应该不难。 我和李大傻虽然认识李老二家的姑娘,但我们毕竟非亲非故,祭奠仪式也没我们俩参加的必要,我便和李大傻回了村口分开各回各家了。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黑了,炊烟升起又是万家灯火时。 我赶忙往家里赶,想找清雅问问放火的事情。 我看没有人在村里来回奔走,估计火势不大,可坟地上的白茫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是九月天下的雾吗?这还真是少见,要知道雾气也就腊月和春月才有的。 回到家里,我见清雅正在客厅坐着,却不见爸妈。 问道:“爸妈还没有回来?” “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又走了,说是陪二娃子爸妈去镇上的派出所。” 我听了后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娃子的尸体肯定是被发现了,警察通知了二娃子的爸妈,我爸妈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这其实是好事,村长的恶行会有警察来查办,而调查之后,二娃子的尸体也就能入殓下葬了。 我鼻子发酸,有点想哭,还是忍住没有哭。 既然事情已经如我预期的发展了,我便不打算再问清雅放火的事情,显然她做的非常好。 我正准备弄点吃的,就听门外一个人撞门进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我往外一看,却是醉醺醺的老叫花子,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走。 “娃子,娃子在吗?”他喊得声音极大,跌跌撞撞的闯进屋里,趴在了桌子上。 我看老叫花子手上拎着一瓶白酒,又闻他一身的酒味,看来他是趁着李老二家开席的时候,偷了人家的酒,下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全给喝了。 这醉醺醺为啥没有睡在村外头的灶神庙里,反倒跑到我家来了。 我拍拍他的脸道:“老叫花子,醒醒。” “别闹,我再睡一会。”老叫花子喃喃道:“再闹,师父罚你面壁去了。” 师傅?老叫花子还给人做过老师,带过徒弟吗? 他这样的人做老师,那当弟子的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 我见老叫花子要趴在桌子上睡觉,便问清雅道:“有没有办法帮他醒醒酒?” 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他,他现在这样睡可不行。 清雅点点头,我便让清雅将老叫花子弄醒,自己去里屋给他拿了件我早就不穿的厚衣服,这衣服本来是要扔了,眼下倒是可以给老叫花子披在身上。 我一出屋,就见老叫花子精神抖擞,冲着清雅求饶:“清雅姑娘,老叫花子我错了,你饶了我还不行?” “大师哪里话,是公子让我将你叫醒的,不然小女子哪敢如此对待大师。”清雅低头略到。 清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叫花子完全清醒了,我把衣服直接扔给他:“今晚凉,你穿这个吧。” 随即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老叫花子讲了一遍,特别是说道李老二家姑娘的棺材问题,还将那张照片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老叫花子一听,面肌紧绷道:“原本村里人都民心淳朴,可怎么忽然间都知道了这些邪段异法。用别家姑娘的照片入坟,是要为她女儿选个替身,之后再用什么还魂的法术,将他女儿的鬼魂引回阳间,便会要了那照片上姑娘的性命,夺去她的肉身。” 这术法听着和村长媳妇用的还有些不同,如果村长也知道这个邪法的话,给他儿子下棺的时候,就完全可以放上我的照片,那我不是必死无疑? 我正心里想着,再见门外闯进来一人,站在院里却不进来,我一看是李彩炫。 李彩炫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出来。 “有什么事吗?”我问李彩炫道。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李彩炫一脸紧张道。 我看她着急,便走了出去,李彩炫立刻拉着我出了家门,她当即便将我抱住,浑身哆嗦,冒着了冷汗。 第四十一章:疑问 李彩炫拉着我来到院子外头紧张兮兮的看着左右两边,见一个人都没有才敢跟我说话。 “我,我害怕。” 我看出李彩炫是真的觉得害怕,她浑身冰冷不说,额头丝丝冒汗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整个人仿佛刚沐浴似的,一身冷汗将衣服都打湿透了。 “抱抱我好吗?”李彩炫扑进我的怀中。 我一时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抱住,两个手干嘛的放在一边。 我问她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想起前夜李彩炫昏睡之中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她事后的描述,恐怕她是又梦见了什么。 埋在我怀里的李彩炫蹭着我的胸膛点点头:“我梦见了,我梦见那个人又趴在我的身上动手脚,然后......然后我又好像看见了一个婴儿。” “婴儿?”我好奇一问。 李彩炫再次点头:“是个婴儿,没错的,婴儿爬上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动都不敢动,忽然婴儿张开嘴竟然将那个人活活咬死,然后就在......就在我的眼前将他吃了,留下一滩血渍。” 吃了?李彩炫的梦怎么回如此可怕,梦见婴儿就不说了,婴儿竟然会将那个对她上下其手的人吃掉,想想都觉得血腥。 李彩炫这样回忆着,又开始打起冷颤,显然那一幕过于真实,吓到了她。 “没事的,都是梦,别害怕。”我安慰李彩炫道。 李彩炫却紧紧的贴近我的胸膛:“真的,真的是梦吗?” “是梦。”这样可怕的事情怎么会真的发生,只是她的南柯一梦,过于真实而已。 李彩炫忽然将我推开,她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你帮我看看。” “看什么?”我皱眉,不懂李彩炫的意思。 借着巷子里唯一一盏路灯的灯光,李彩炫背对着我开始解起衣扣。 “你干嘛?”我愣在原地,被李彩炫的举动弄的更加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下,她不至于做出什么让我难堪的举动吧? 再想起李彩炫对我的那次表白,我是不是应该为了避嫌,先离开才对? 心中这样想着,可已经晚了。 李彩炫滑肩半脱下她轻薄的衣衫,露出了肌背,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皮肤依旧白嫩。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赶忙用手将眼睛捂住。 “你这是做什么?我要生气了。”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婴儿从我身上爬过,我感觉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就在......就在我的后背上。” 李彩炫的声音颤抖,却反而显得更加可人悦耳。我知道这样未免太过无耻了一些,但这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我放下自己的手,妄想李彩炫的肩膀和背部,只有一个黑色的痣。 “你说的是身后的痣吗?” 李彩炫摇摇头:“那是我打娘胎里出来就有的。” 我忽然注意到黑痣下方一点的位置,露出了红色,也不知道是因为昏黄灯光的原因,还是我看错了。 我走近一步,那个位置的确是有东西的。 我道:“我好像看见了什么。” 说完,我伸手去拨李彩炫的衣衫,那红色的东西也终于缓缓显出形状来。 就在李彩炫背后黑痣往下一点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掌印,只是这掌印是血红色的,我试着摸了一下,不顾李彩炫的反应,发现那掌印如同红色的痣一样与李彩炫的皮肤合二为一。 “你看到了什么?”李彩炫着急的问我。 “一个血红色的痣,你小的时候就有吗?”我这样问道。 我不敢形容痣的形状,别说是李彩炫,任何人听到自己的背后有这样一个大痣,恐怕都会吓得半死吧。 李彩炫摇摇头:“可能这就是那个婴儿留下来的东西,我该怎么办?”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不知道这痣是什么东西,也觉得它来的诡异,我帮李彩炫将衣衫穿好,只能先安慰李彩炫道:“你安心休息吧,如果在梦见什么奇怪的,就来找我。” “方便吗?你家里的姑娘会放你出来吗?” “你说清雅?”我见李彩炫点头,随即道:“清雅很通情达理的,她不会介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话一说完,李彩炫就将脸拉了下来,并没有在跟我说话,便扭头离开了。 我哪句话说错,惹到她了吗? 无奈摇头之下,我回到家里。这件事情还得请教老叫花子。 一进屋子,更是一阵酒气,本就是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老叫花子,又偷拿了一罐啤酒,见我进屋,猛灌几口,将啤酒罐子扔在一旁,咧牙笑着。 我对清雅道:“你怎么又让他喝酒了?” 也不知道老叫花子现在是否还清醒,真是有酒就沾,一点酒星就不放过。 清雅对我摇头:“那罐子里的东西是酒吗?大师说是解酒的茶。”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都快忘了清雅的记忆很大一部分还停留在清朝,对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各种不了解。 之前电视里播一个清宫戏,清雅对着电视剧指指点点的,我虽然解释这些都是假的,但清雅依旧将电视剧狠狠批评了一遍,从说话到里面的规矩,俨然成了一个电视剧评论家。 “李姑娘没事吧?”清雅问我道。 我摇摇头:“有事没事我也不知道,得问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打了一个嗝:“李家女娃娃咋的了?” 我看老叫花子虽然灌了不少的酒,但好在让清雅吓清醒过一次,眼下倒也没有醉的特别厉害,就将我在李彩炫身上看到的事情说给了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越听越清醒,到了最后竟然连醉意都没了。 跟我道:“你有没有跟李家女娃娃形容背后的痣?” 我摇摇头:“我没有说,她现在就已经十分害怕。我担心说了出这个,她会自己先把自己吓坏了。” 老叫花子点头:“娃子你做的对,此事暂时还不要告诉她,事必有因果,李家女娃娃这是正在因果循环之间,不一定是坏事。” “那婴儿和血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是我关心的问题。 就听老叫花子道:“上了李家女娃娃的是个色鬼,这些日子应是不断缠着李家女娃娃的。至于婴儿怕事与李家女娃娃有些机缘,他为何出现在李家女娃娃的梦境中,老叫花子我是想不明白,不过他却替李家女娃娃除掉了缠身的色鬼,只留下了一个印记便离开了。依古而言,这叫血婴食鬼,至于那印记的目的,现阶段老叫花子我无法分清善恶。” 不知道这婴儿是好是坏?不过这是那家的婴儿,竟然如此厉害,连鬼都能吃掉。 听老叫花子的意思,这个婴儿在李彩炫的背上留个血痣的意义,暂时不明。也许是像鬼剃头一样的记号,以后索李彩炫的性命,可是它在食鬼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将李彩炫杀掉就好? 也许真如老叫花子说的,此事现在难分善恶。 “洗手间在哪?”老叫花子一问,将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我一指院子里的水管:“在那。” 村里人的洗手间和电视剧里那些城里人的不能比。我们村里,洗手间和厕所是分开的,洗手间里一般连着井水管,家里的水几乎都从哪里来,全靠压, 老叫花子跑进洗手间里,狠狠的往脸上浇了两瓢水,这才带着一脑袋水珠回来:“看时辰,应该去李大傻家转转了。” 我一看表,的确时候不早了。 李大傻的状况,要说正常也算正常,要说不正常,他对捡来的布娃娃痴迷的程度又不正常。我虽然与李大傻非亲非故,但他捡来的布娃娃却是我和李彩炫引来的灾孽,千丝万缕我也逃脱不了关系。 我当即起身要和老叫花子一起走。 清雅忽然道:“公子,也让清雅一起去吧?” “清雅姑娘还是留下的好,争棋先夺帅,擒贼先擒王,清雅姑娘留在家中,娃子才能安心与我一起去。” “可是,大师......” 我上前对清雅一笑:“别担心我。你留在家里我才能放心出去,村长现在还在外逃,如果爸妈回到家里,没人护着,我也不放心。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能交付你吗?” 清雅忙点点头:“公子放心吧,伯父伯母我都会照顾好的,等你回来。” “嗯。” 我这才和老叫花子一起出门。 看老叫花子走路摇摇晃晃的,我问道:“你行不行?被到时候直接醉晕过去。” “嘿,你个小娃娃是看不起老叫花子我的酒量是吧?”老叫花子一拍肚子:“想当年老叫花子我传业的时候,那天不喝上半斤百年醉,知道什么是百年醉吗?那都是埋在地下五十年以上老酒。” 又听老叫花子说起自己的三两句过往。虽然与老叫花子相熟有段时间了,可我发现老叫花子从没有聊过自己的过去,只有在今日喝多了之后,才会偶然说出两句与他过往相关的话。 到底老叫花子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以这一身肮脏来到我们这个算的上与世隔绝的小村来?我脑中徘徊着这些疑问。 第四十二章:别出声 跌跌撞撞的老叫花子跟我一路来到李大傻家,就见月色下李大傻家的大门敞开着。 虽说村里人平时关门的不多,但那也是白天。至于古人说的夜不闭户,那是狗屁,如果真有人夜不闭户,肯定是要招贼的,特别是今晚上我爸没有带着黄子巡逻。 “进去看看。”老叫花子忽然一脸正经道。 我发现老叫花子的脸色就是危险警报器,他只要开始正经说话,或是脸色正经,绝对会有什么恶事发生。 我不免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见势不好就先逃跑,至于老叫花子,以他的本事应该没什么能伤到他吧,再说我这点力气和能耐,除了给老叫花子添堵,什么也做不了。 我随着老叫花子身后,进了李大傻家。 就见李大傻正蹲在院子嘴里喃喃着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李大傻,家里进贼了!”我冲李大傻一喊,李大傻却依旧蹲在那里不动。 老叫花子眼睛一眯,来到李大傻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李大傻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好像在说什么?”老叫花子听到李大傻的喃喃问我。 可能是老叫花子酒喝多了,听东西不清楚,李大傻嘴里的声音也小。 我俯耳一听,只听见李大傻喃喃道:“李大妹子,你既然来了,为啥不进去呢?站在门口可不好。” 我重复李大傻的话给老叫胡子听,随即问道:“怎么感觉李大傻在跟谁寒暄呢?” 能让李大傻叫李大妹子的,我能想到只有李老二家的姑娘。虽然李大傻与李老二都姓李,但两者的确没有亲戚关心,我们村子属于杂姓村,姓什么的都有,但是姓李的确还是居多数。 老叫花子盯着李大傻脑袋后头的秃位看了看道:“也就是李大傻脑子缺点东西,这才半留魂魄在人间。” “半留?你在说什么?” 老叫花示意我不要说话,挥手让我夺的远一点,随即老叫花伸手从李大傻怀里一拽,就见红眼布娃娃被老叫花子一把抢走。 李大傻顿时像失了魂似的,眼冒红光,我竟然能感受到杀意。见布娃娃在老叫花子手里,当即挥手舞拳的向老叫花子打去。 李大傻个高力气大,从小打大也没几个人敢跟他打架,消失后有人偷了李大傻的苹果,他竟把人家打的住了院,所以村里人才都直接叫他大傻。也正因为他莽的很,很多人家才觉得他殓尸能抵挡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至于我,纯粹李大傻在村里只有我算得上同龄的朋友。 老叫花子虽然喝的醉熏熏的步伐不稳,不过他躲起李大傻的拳头却游刃有余。 我知道老叫花子这种躲人的方法坚持不了多久,毕竟他上了年纪,不然先前也不会让村长一个熊抱就给抓住了。 我当即冲老叫花子道:“将布娃娃给我。” “接着。”老叫花子倒也不迟疑,直接将布娃娃抛了过来。 李大傻立刻转而冲我而来,准确的说他是冲着布娃娃来的。 这布娃娃的不仅样子诡异,那两只红色的眼睛,我一看就觉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李大傻为什么对这布娃娃如此执着。 我见李大傻认不出我们,忙直接从他拳头下钻了过去,冲着院外就跑。 老叫花子已经等在了院外,见我出来,随即将门紧闭,伸手便从身上摸出一点朱红粉沙,在门上写了几个七拐八绕的字。 “好了,有了这个,大傻他暂时就出不来了。” “这是啥?”我问道。 老叫花子却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从我手里拿过那个布娃娃道:“看来李大傻的神智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个布娃娃。” “他刚才好像看不见我们一样。” “不是好像。李大傻这个人跟你一样天生的命硬,要想他死是难上加难,可骗骗李大傻缺脑子缺根筋对这布娃娃着了迷。这东西这然是要他命的,却也只能夺取李大傻一半的魂魄。他刚才眼睛只能看到阴界,我们两个大活人他自然是看不见的。” 如若是这样的话,李大傻嘴里喃喃的话,便是跟阴间的鬼在说话。他口中说出了李大妹子,难不成是李老二的女儿刚才就站在他家的门口吗? “来,手指伸出来。”老叫花子忽然对我道。 “干什么?” 我听老叫花子的话,将手指伸了出来,就见明晃晃一根银针,冲着我的手指就是一扎。 我顿时受痛,老叫花子赶忙把布娃娃拿了过来:“别浪费,快快,滴在这上面。” 两滴血落入布娃娃的身上,老叫花子拿着我手直接塞进了我的嘴里,顿时一股血腥在嘴里蔓延开来。 “还是你这娃娃的血好用,你要知道这个命硬的人,可是几万个人里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的。就算找到命硬的,自己想着法的把自己弄死的也不在少数。” 我把手指从嘴里抽了出来,对老叫花子生气道:“你下次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搞这种突然袭击。” “我要跟你明说了,你会愿意让我扎你一下吗?” “不愿意。”我当即道。 “那不就得了,反正也是为了帮李大傻,你就当是吃了哑巴亏吧。”老叫花子说着将布娃娃直接放在李大傻家的门口,随即又掏出身上的红沙围着布娃娃撒了一圈,再写下几个鬼画符的字来。 “这是干嘛?”老叫花子一出接一出,弄得我一脑袋浆糊。 老叫花子写完最后一个字,对我说道:“李大傻脑袋后面那块秃,多半就是这布娃娃的所做的,今夜就是它取李大傻性命的时候,我这些手段也就是起个预防作用,希望能帮这傻小子熬过今夜。” 老叫花子说着一脸可惜的摇摇头道:“要是李大傻死了,那还真是可惜了他媳妇了,这才多大就要守寡。” 老叫花子这话说的冷无人情,不过我却知道他也就是嘴上这样一说,典型的嘴上缺了大德,却有一颗善心。 其实我隐隐也会担心这个问题,李大傻的媳妇应该就在屋里睡觉呢,如果李大傻今夜没有熬过去,就这样一命呜呼,那明日她媳妇起来就会见到李大傻的尸体。 我们村里十分机会姑娘二婚,谁家姑娘要是二婚嫁了人,或者谁家小子二婚娶了妻,村里那些人嚼起舌头根子,真是能活活把人说死。 李大傻与他的媳妇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如若李大傻没撑过今夜,他媳妇以后要承受寂寞与风言风语可想而知。 我脑中想着李大傻的媳妇,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明明有段时间没见了,却感觉最近在哪里见过。 越想越清晰,忽然,我一拍脑门。李大傻的媳妇嘴下就有一颗大痣,要说她的相貌,也和李老二女儿的样子很像,特别是两人的眉毛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我今天抬的棺材上那张照片,不就是李大傻媳妇的照片吗? 我当即把事情告诉了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道了一声坏了。 刚才李大傻嘴里念叨着李大妹子来串门,这不就是李老二的女儿前来他们家里找替身了吗? “有什么解法吗?”我忙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摇头:“我这些法门全都是为李大傻做的,单单就是忘了他媳妇,一切就只能看李老二姑娘的鬼魂是否还有良知了,若她不索李大傻媳妇的命,还算是个好鬼。留她在世上漂泊些时日也未尝不可,如若她钻了李大傻媳妇的身子,要了替身。唉,老叫花子也就只能替人行道了。” 这话不应该是替天行道吗?为什么老叫花子却说是替人行道?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李大傻一家会不会在这一夜灭了门。 在村长媳妇死之前,我从没觉得村里人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鬼心思,也就是从村长媳妇死了之后,我感觉整个村子的气氛都变了。 我虽然和李老二没打过什么交道,还在小时候让他揍了一顿。但是要说李老二的为人,村里人都是挑大拇哥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原本老实巴交的人,却在女儿死后干出给死人找替身的事来。 想到这里,我倒更加觉得起来了,李老二姑娘死在前一天,时间这么仓促之下,他竟然能找到李大傻媳妇的照片,还洗成了遗照。 老叫花子一拍我的脑子:“娃子,想啥呢,这么出神?”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老叫花子道:“你年纪还小,未曾见过世面。此一些事情都不该是你应该知道,可你这娃子确实是机缘巧合,先是人鬼通路,眼下又跟在老叫花子我身边不离不弃。老叫花子不爱承诺人什么,不过老叫花子到可以保证,不会让你陷入危境。” 我刚想说句感谢的话,老叫花子却道:“当然,我给你当保镖,你的啤酒不能少。不然老叫花子我是不干的。” 我刚觉得感动,眼下又被老叫花子弄的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说话,老叫花子神色慌张的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声说道:“嘘,别出声。” 第四十三章:怪异的小孩子 老叫花子紧张兮兮的让我不要出声,他直勾勾的盯着巷子口,就见巷子口一片朦胧黑暗当中,缓缓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身影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走的晃晃悠悠,仿佛刚刚学会走路似的。 随着他越走越近,声音也越听越清楚,就听是个孩子摸着眼泪猛哭不止,这哭声听的我心酸。 我最见不得人家哭了,首先是女孩,其次就是孩子。 我看他裤子掉了一半,屁股蛋蛋好像都留在外面,似乎是谁家的孩子迷了路。 我刚准备上前,却见老叫花子伸手将我拦住:“别靠近他。” 再听老叫花子解释道:“你仔细看这孩子。” 哭声中,孩子越走越近,我这才看清楚他的穿着打扮。 明明是九十月的天气,虽然夜里冷一点,但一件外衣也就足够了。可这孩子却上身棉袄,下身棉裤,穿的十分花哨厚实。 再看这孩子的脑袋,一头不长的小黑发,可偏偏额头美人尖的位置,窜出几根白发来,看着着实扎眼。 小小的孩子就有白发头,怎么看怎么怪。 这孩子的一手摸着眼泪,一手拖在地上,似乎拿着什么。 我踮脚往他身后一看,似乎是个娃娃,我正要看的仔细。孩子却开口说话:“爷爷,爷爷这是哪?” 这是在叫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却被吓了一跳,竟然后退了一步回道:“娃儿,叫爷爷做什么?” “爷爷,爷爷,我想妈妈,想爸爸。” “娃儿,你爸妈在哪啊?”老叫花子对着孩子保持着警觉,我举得他是有些大惊小怪。 我看着孩子就是个普通的男孩,不过是找不到爸妈而已。看他说话的口音,倒是不像我们村里的孩子,三言两语都是标准的普通话。 见孩子眼睛哭的红肿,嘴里嘟囔道:“就在这。” 孩子手一指李大傻的家门:“我要进去找爸爸妈妈,爷爷你们让开。” 老叫花冷呼一口气,我竟然见他青筋冒了起来,对我耳语道:“我们快走。” “李大傻呢?我们不管了?”我问道。 老叫花子直接拉上我的手,便大力将我拖走,边走边道:“老叫花子我虽然贱命一条,但还不至于将命扔在这种地方,我能做的已然做了,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我听出老叫花子心里的不甘问道:“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非人间物,非阴间物。它要找的是李大傻一家,只能让它。不然让它产生我们,就算你命再硬,老叫花子也不敢保证保的住你。” “你不愿意救李大傻,就放开我。我去帮他。”我让老叫花子将手放开,他这手劲极大,拉着我,动弹不得。 “我看你比李大傻也聪明不了多少,明知道送死,还要去。”老叫花子对我道:“你以为你去了就是仗义,还是英雄了?狗屁不是,去了就是多死一个人,你以为村里人会怎么说你?不过是畅想一下,你与李大傻媳妇是否有奸情,然后三人一起呜呼了而已,老叫花子我不怕鬼,怕人。” 老叫花子一通说辞,说的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心里也知道老叫花子说的没错,只是脸上依旧装着不乐意,走路却配合了很多。 回到家里,李彩炫正在客厅中与清雅聊天,看到我进门,刚要出来迎接,见我身后老叫花子跟着进来,她便又退了回去。 “你怎么在?”我记得李彩炫已经回家去了,这怎么又跑到我家来了。 听清雅道:“李姑娘说是害怕,就来和我聊天了。李姑娘的学问真是高深,我学到很多。” 李彩炫脸色一红道:“清雅姑娘不要这样说,会让他们误会的。” 这还是头回见李彩炫和清雅客气的说话,连叫清雅的名字,都用上了姑娘二字。 我之前还担心李彩炫和清雅独处,会发现清雅对现代生活一知半解,容易露出破绽,没想到两人这样独处之后,关系反倒好了不少。 “爸妈没有回来吗?”我问清雅到。 清雅摇头:“我一直守在这里,他们还没有回来。” 眼下已经是凌晨了,清雅一直习惯早睡,却这样在门口等爸妈等到现在,我心里有些感动道:“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感谢李姑娘才是,有她陪着,我才不觉得闷。” 李彩炫却站起身来问我道:“今夜,我能不回去吗?家里,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看看清雅,清雅对我一点头,我明白她是同意了。 “那,爸妈今夜是回不来了,你住她们的房间吧?”我对李彩炫道。 村里去镇上的路。少说也得开着拖拉机走上四五个小时,现在这个点,夜路危险,他们应该是在县城里住下了。 李彩炫却不愿意道:“我一个人害怕。” 我想了想,只能道:“那你跟清雅一起睡,我一个人睡爸妈的房间好了。” 却听老叫花子一边喝着水,一边开口:“那不行,现在有邪祟盯上了你俩,只有清雅在能保护你们。要不就听老叫花子的,你们三个睡一块好了。” 顿时我脸色一红,这老叫花子却冲我挤眉弄眼,手指头沾着水渍写到:够意思吧?” 够你妹! 倒是李彩炫并不在意这个,反而问道:“清雅还懂驱邪什么的吗?” 老叫花子忙给打圆场道:“女娃子你就不懂了,清雅姑娘的体质特殊,只要她在保准能帮你揪出缠上你们的邪祟。” 前日清雅与李彩炫同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爬上李彩炫身姿的邪祟,只是因为床下还有那布娃娃,才导致邪祟逃窜。 而现在那邪祟应该是被血婴吃掉了才对,今夜自然是不会有邪祟缠上李彩炫的。 老叫花子撒起谎来,真是一溜一溜的,说的我差点就信了。他这只不过是想故意看我笑话罢了。 “好了,你们三人大被同眠,老叫花子我也得去灶神庙里醒酒去了。” 老叫花子说完,将桌子上的水渍用胳膊大干净,随即离开了我家。 要说我对李彩炫没心思,那是骗人的。我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美人在怀,坐怀不乱呢? 老叫花子既然给我安排好了,我倒不如顺水推舟,不做出格的事情,躺一张床上应该不会有损我的形象吧。 那婴儿吃掉邪祟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清雅,她肯定也会以为自己能帮着李彩炫和我驱邪呢,可以说我现在是条件具备,只欠勇气了。 我随即清清嗓子道:“那,拿我门三个只能睡一起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李彩炫一咬嘴唇:“嗯。” “我去铺床。”我听李彩炫回答,连忙钻进房间将床整个铺好。 要说村里的床硬,这是缺点。可优点就是足够大。我这个小房间的床别说躺三个人,躺四个人都还能空出一个位置来。 铺好床单被褥,我出了房间让她们两个先进去。 毕竟女人要换衣服什么的,我在里面看着总是不合适的,虽然我有想法,但毕竟只是想法。 没过一会,听清雅道:“公子,我们好了,你进来吧。” 我这才拍拍胸口,清清嗓子,将头发掠了掠,大致没什么了之后,我推门走进了屋内。 大床之上,清雅看着我,李彩炫却将头蒙在被子里,似是羞的没脸见人了。 这事如果让李婶知道,我的腿就算完蛋了,所以今夜一定要守规矩。 我心里这样想着,道:“我进去了哦。” 李彩炫请嗯了一声,我这才敢掀开被子。 我这才发现,被子只见竟然被添了一个卷起来的褥子将我与清雅和李彩炫隔了开。 说是同床睡,这不等于我还是被排挤到了一边了吗? 我忽然觉得床大,也不好。还不如两人床挤上三个人来的过瘾呢。 “这是什么?” “怕你晚上毛手毛脚的。”清雅斜眼看我道:“有这个在,你就守规矩了。” “这点信任都没有了。”我心里别扭。 “李姑娘跟我说了,你和大师专门上山偷看过她们洗澡的。”清雅随道。 我忙跟李彩炫说:“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偷窥的是老叫花子,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清雅一笑:“说了很多,比如说你五岁的时候透过隔壁李婶的内裤,还有其他什么。” “这你怎么也告诉她了?” 我和李彩炫也算从小认识,她对我的事情知根知底。 可是知根知底也不能瞎说,我忙解释:“那是我看电视上,人家城里人给宠物狗都穿衣服,我就看见李婶晒的好看,偷来给黄子穿了,这事你应该知道才对,为啥不跟清雅说清楚。” “偷了就是偷了,还怕人知道。”李彩炫掀开被子冲我一吐舌头。 就这样,说着聊着,一张床,三个人,却没有任何肌肤之亲的进入了睡梦。 也不知几点我觉得眼皮有点痒,揉揉眼睛准备去上个厕所的时候。 却听尖叫一声:“啊!” 李彩炫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一指窗户。 只见窗户外月光之下,一张老脸贴在窗户上,压扁脸皮,满是褶皱的眼睛冲我眨了眨。 第四十四章:太主动 星光映窗台,窗外那张老脸虽看的不大清楚,却也棱角分明,特别是那双眼睛,似是有神,又好似无神。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对视的瞬间,让我脊梁骨一阵冷寒。 “是谁!”我为了壮胆子,大喊一声,随即夺门而出,来到院子里。 再看刚才的位置,人已经不见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我赶忙到大门处拉了拉门闩,门是闩死的,刚才那人是怎么钻进我家院子的? 而且现在仔细想想,那张老脸看着眼熟,好像就是在坟地跟了我和李大傻一路的老妇。 难道我是被她缠上了?两天见三次,而这一次,她干脆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我满脑子疑问的回到屋里。清雅和李彩炫也都已经醒了,缩靠在墙边上。 李彩炫见我进来,忙问:“刚才是谁?”在我大喊一声后,李彩炫应该是被惊醒了,瞥到了一眼老妇人的脸。 人若老了,满脸横纹,皮肤枯黄,眼垂睑吊,即便白天见了也会觉得可怕,更不要说是深夜看到了,也难快李彩炫吓得不轻。 我正准备安慰李彩炫两句,清雅冲我嘟嘟嘴,看她样子倒不像是吃醋,而是让我去一旁似是有事要跟我说。 我暗自点头,谎称倒水先来到了客厅。不一会,清雅便也走了出来。 她见我面前的茶杯空了,便抬手为我斟上茶水,随即道:“刚才的老人家,公子只见就见过吗?” 我不知道清雅是如何得知的,不过她既然问了,我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当即点点头、 “公子,虽然只有一眼,但我看出那老人家浑身散发着死气。”“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死人吗?”我不解道,那个老妇人怎么看也不像死人,能跑能跳能说话。 清雅摇摇头道:“人有三魂七魄,我在那老人家只看到了七魄却没有看到三魂,她已经成了无魂之人。如果是旁人,怕早已经横死街头了,她却没事。”没魂吗?自从在村委会前的空地看到老妇人之后,我就觉得她举止非常奇怪,难道这都是因为她没有魂魄的原因吗? “清雅,如果人没有魂只有魄,会怎样?”我问清雅道。 清雅摇摇头:“我所知的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三魂七魄乃是构成人正身不可缺少的。魂可离体是为精神,如我死后就是三魂附在绣花鞋上才能与公子相遇。而七魄则是构成人身形的精神。魄在,肉身就在。那老妇人无魂有魄,虽然身形尚在,但她现在的反应恐怕都是受人指使或者操控的。”细细想想老妇人的举动,的确举止之间都有一种不协调感,如果真如清雅所说,那么老妇人空手烧纸的动作,可能只是纯粹的在重复自己失魂时的举动,而我看到的青烟大概就是巧合了。 “你们聊完了吗?” 正说着,李彩炫推开里屋的一个门缝看着我们:“能睡觉了吗?我一个人害怕。”我都快把李彩炫忘在九霄云外了,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我尴尬一笑,赶忙对清雅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睡觉吧。”我也是觉得头疼眼困,最近睡眠一直不足。好像自从认识了老叫花子之后,1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觉睡至清早,爸妈已经回到了家里。 我醒来时,妈虽然在厨房做饭,却能看出情绪低落。而爸更是蹲在院子里又叼起了祖奶的烟袋。 我猜到妈爸会有这样的反应,二娃子的死对他们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将二娃子当自己孩子看待的。 我虽然想劝妈想开点,可我自己都没有想开,又如何劝妈? 其实我有点害怕自己的现在的想法,我随时都有一种冲动,如果知道了村长的下落,我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他,杀了他。 这种杀人的想法,是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而且如此强烈,就仿佛是憋蓄的岩浆,只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家里没酱油了。”妈将家里的酱油瓶递给我:“去老地方打瓶酱油回来。”我应了一声,便直接出门了,也没有跟爸打招呼,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还是决定让他独自安静一会吧。 妈说的老地方,就是村里一家超市,我们村子也小,只有这么一家小超市。其实说超市未免夸大的,应该叫小卖部更贴切,小卖部离村委会不远,从我家走过去也就几分钟。 因为村里人都吃不惯城里的那些成品酱油和白醋,所以小卖部的老板专门进了手工酿制的酱油和醋,放在后院,拿着壶去打就行。 我领着酱油瓶子往村委会走,正来到巷口的拐角,入眼的却是昨夜潜入我家的老妇人。 一见我出来,老妇人立刻迎了上来。我却被吓了一跳差点抡起手里的酱油瓶。 “你要干什么?”我质问老妇人道。 老叫花子说任何邪祟在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敢有太出格的举动,怎么这老妇人好像不受什么影响,反倒的一脸笑意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我知道这东西展开便是寿衣。 就听老妇人道:“来,让婆婆看看,看看你穿上合身不?” 这纸寿衣一展,看样子和我身形还真是差不多。虽说村里只有土葬,可不代表我不懂纸寿衣的意思。村里也有人老妇人专程到城里火化来到,听说棉寿衣火化容易参杂在骨灰里,所以才专门有人做纸寿衣卖。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把去夺那那件纸寿衣,一把便将寿衣撕坏掉:“为什么缠着我?”老妇人却不生气反倒道:“婆婆就像看看你死了没有,别担心,婆婆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你若死了一定要来找婆婆。” 老妇人说罢,转身就走。我伸手想要拦住她,却发现这老夫人看起来年迈,走起来却十分的快。 按照清雅的说法,她应该失去了三魂,成为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人物,可从刚才和她的对话来看,她倒是意识清醒,丝毫不像清雅描述的那样。 我看着老妇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奇怪,可要我说奇怪也说不出是在那里,总是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见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拎着酱油瓶子来到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姓钱,也是村里来的外姓人。他前妻是我们村里土生土长的,两人有个孩子,不过离婚后,眼下已是个独身。我一进门,他正缩在角落里:“今儿要点什么?”“老样子,一瓶酱油,我要后面坛子的。”我说道。 这是老规矩,小卖部的院子里搁着十来个坛子,一半醋和一半酱油。 人不贪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这个钱老板看起来挺忠厚的,其实爱耍小聪明。看后面的酱油缸子分成前中后三排,第一排兑一半的水,第二排兑三分之一的水,第三排不兑水。 懂行的人,自然要后面第三排的。不懂行的他就会直接从第一排打瓶酱油上来,如果买主觉得味淡,他当即会换成第二排的。虽然第二排也是对了水的,可是和第一排的一对比,买主自然会以为这就是酱油该有的味道,终还是要上当的。 这么多年了,钱老板的把戏在我这从不好使,只能从最后的缸里给我倒了瓶酱油,我一闻,味浓重厚,是纯的。随即掏钱便回了家。 在家门口,正碰见老叫花子。只是老叫花子弯腰缩身的,我看着奇怪。 “你是不是藏什么东西了?”我问道。 老叫花子忙慌张的冲我道:“嘘。” 老叫花子掀开自己的衣袍,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来。 “你偷东西了!”我惊讶的看着老叫花子,他虽说好色好酒,但不至于偷吧? 却听老叫花子生气:“说谁偷呢?这是我的,别让人知道,我才怕被偷呢。” 老叫花子神神秘秘的将包又塞回了自己衣袍里,直接进了我家的门。 这几日,老叫花子来我家的次数也算多了。特别会挑时间。这个点我爸妈刚好离开,他就不请自来了。 饭桌上,妈已经给我们留下了饭菜。 因为家里来了李彩炫,妈也就多做了一些菜,结果全便宜了老叫花子。 我趁李彩炫去洗手的时候,将今天遇见老妇人的事情说给老叫花子听,老叫花子眼眉一皱问道:“那老妇人可有影子?”我忽然一想,当时看老妇人离开时,觉得十分违和,原来是因为太阳正照着她的正面,身后却没有影子,所以才觉得奇怪。 我摇头道:“没有。”老叫花子点头:“那我就明白了,等了解了李大傻家里的事后,老叫花子我再会会她。”老叫花子说完,李彩炫正好回来,落了座。 早餐之后,我准备和老叫花去李大傻家看看,说实在的我心里还真是放心不下。虽然老叫花子说有七成把握他们夫妻不会死,但毕竟不是百分之百。 正想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大腿根有点痒,似乎是李彩炫的脚正在蹭我的大腿根部。 我看了李彩炫一眼,她低头吃饭,佯装没事。 虽说我知道李彩炫对我的好感,可她这样直接的挑逗我,我却不能接受。我随即拉了拉椅子,往一侧挪了挪。 第四十五章:别扭 我在别扭中吃完了这顿饭,也不知道李彩炫怎么想的,不停的用腿蹭我。即便是我换了位置。虽然说她的确让我很有感觉,但心中已经有了清雅,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吃完饭,李婶就找到我们家,将李彩炫弄了回去,虽然李彩炫自己不在意,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大晚上不回家,在我家里留宿,要是让村里其他人知道,嚼起舌头根子,李婶的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了。 “怎么感觉女娃子一走,你好像松了口气?”老叫花子剔着牙缝里的韭菜问道。 “我有什么好松口气的,不过是心里想李大傻的事情而已。” 老叫花子的眼睛独的狠,一眼就把我给看穿了,可老叫花这个人脾气又十分的古怪,要是让他知道我心里的方法,和李彩炫刚才的行为,肯定会给清雅添油加醋的讲上一遍。 “得,老叫花子我不问了,咱们该去办正事了。” 院里黄子冲老叫花子叫了几声,吓得老叫花子闪电般窜了出去,我本来还想和清雅说上几句话,见老叫花子跑了,只能赶紧追上。 一路无书,来到李大傻家的院子前。 只见李大傻家门紧闭,门前地上老叫花子留下的符文还在,可是那布娃娃却不见了。 我心里着急,直接来到门口准备敲门,老叫花子赶忙将我拦住。 “别心急,万事小心。”老叫花子说着一直旁边的矮墙:“我们先看看屋里的情况。”老叫花子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害怕自己突然看到李大傻和她媳妇的死尸,接受不了。 李大傻家旁边的矮墙,有棱有角,相对好爬。我顺着墙边往上蹬了几步,便爬在了院墙上。 老叫花子嫌这是体力活,靠在墙边问我:“里面怎么样?”“还在看呢。”我顺着墙往内看去,就见躺在院子的阴凉处不动弹,难道他还是没能躲过老叫花子说的那一劫,死了吗? 我正准备告诉老叫花子,却见李大傻挠挠头,直接坐了起来。看样子是躺在院子里打盹,结果让蝇子给扰了清梦了。 我赶忙对老叫花子道:“李大傻没死。”“那他媳妇呢?”老叫花再问道。 我这个角度,也看不到院里的其他位置,也有可能李大傻的媳妇就在屋里,他既然有闲心打盹,显然他的老婆也没有什么事情。 我跳下墙把里面的情形跟老叫花子形容的一番,老叫花子却乐不起来:“李大傻的情况恐怕不这么简单,昨天的小孩来的蹊跷,没有要了李大傻和他媳妇的命,一定是另有原因。”说完,老叫花子直接敲了李大傻的家门。 “来了。”听李大傻回应道。 可我们却在门外足足等了七八分钟,才听到搞有人拉门闩。 拉开门,只见李大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皮肤更白了一些。 “你们来了?”李大傻一笑,笑的不那么自然:“赶紧进屋吧。”李大傻说着往屋里走去,可刚走两步便直接身体贴在墙上,踩着墙边阴影的位置一点点的往里挪动。 “你这是干嘛?”我看李大傻行为怪异,问道。 李大傻憨厚一笑:“太阳毒,我怕晒伤了。”现在已经是九月末了,太阳早就没了夏天的毒辣。更不要说李大傻就是个村里的粗人,一天不见怎么还开始注意起皮肤的好坏了。 李大傻顺着墙边的阴影,往屋的方向又挪动了几步,简直如同走悬崖峭壁似的,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错,进了阳光地。 折腾了一番,李大傻这才来到屋檐下:“别客气,先进屋。”李大傻说着撩开门帘冲内喊道:“老婆,家里来切了。”切就是客人的意思,李大傻一家有点东北血统,平日里说话偶尔会冒出两句东北方言。以前我也听不懂这些,不过这几年东北的笑星多了,很多地方话,也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了。 我和老叫花子对看一眼,眼前的李大傻虽然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但却并没有顺利度过他的劫难。 急于观察李大傻媳妇的变化,我和老叫花子掀开门帘进了屋内。 屋内漆黑一片,不仅所有的窗户都被帘子拉上,落地窗的位置,还摆了四五个大箱子堵了个严实。 “怎么不开灯?”我顺手去开电灯开关,按了几下却发现灯毫无反应。 “家里是暗了一点。”李大傻说着点燃了一颗蜡烛放在桌上:“有这个就看得见了。” 蜡烛也就莹莹火光,反倒映的李大傻一脸邪气,有些让我害怕。 老叫花子此时偷偷对我耳边道:“我看来李大傻这状况,虽然逃过了昨夜一劫,但还是没有找到生路。我估计是因为他又将那布娃娃拿走的关系。”“你有办法吗?”我问老叫花子道。 “除非毁了那布娃娃,不然李大傻能逃过一次,不知道能不能逃过第二次。”“说的简单,怎么毁啊?”我问道。 老叫花子却道:“先把布娃娃找到再说毁的事情,我在这把李大傻缠住,你去里屋把布娃娃翻出来,然后我们先逃走再说。”“这不就是偷了吗?” “别说偷,为了李大傻的命,让你明抢也不能有犹豫。”老叫花子说完直接往李大傻坐的地方走了过去。 “大傻,听说你棋艺很高,我是专程来找你较量的。”说吧,老叫花子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副象棋:“第一步,我上卒。” 老叫花子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趁李大傻专注于棋盘的时候,钻进了里屋。 要说找那个布娃娃,其实不难。那布娃娃的眼睛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会发出一种红色的奇怪的光。虽然被人藏在了床底下,可这个娃娃的眼睛映在床单上,别提多明显了。 我趴下撩开床单,只见布娃娃果然是藏在床下一角。 我正准备拿,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你做什么呢?”我赶忙起身,脑袋却磕在了床背上。 抬头一看,竟是李大傻的媳妇,看她站在门后,难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吗? “你拿的什么?”李大傻的媳妇盯着我手里的布娃娃问道。 因为只有一点烛光,而且离我这里很远,眼前的李大傻媳妇样貌都看不清,只觉得她眼睛里直勾勾的都是恶意。 “这个你不能拿走。”李大傻的媳妇见我手里拿着的是布娃娃,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别看她瘦弱。力气却十分的大,一时竟然将我的手腕抓的极疼。 “嫂子,你这是干嘛呀,我不拿就是了。”我直接松手还给李大傻的媳妇。 我之所以不敢用蛮力,是我发现李大傻媳妇的眼睛竟然浮血红肿,整个人萎靡的厉害。 我推门看了一眼李大傻,他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还在和老叫花子下棋:“工兵吃地雷。”“嫂子,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累。” 只见李大傻媳妇抱着布娃娃坐在床上,我本想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将布娃娃再次抢走,可她却紧紧的搂住,一点松懈的意思都没有。 “我好像,我好像和大傻有了孩子了。”突然李大傻媳妇说道。 “您怀孕了?”我竟然的问道,这我可就更不敢动手去抢了。 却见李大傻媳妇摇摇头道:“我的孩子不在肚子里,已经长大了。昨天他来到家里,就冲我叫妈妈,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不在肚子里?我怀疑李大傻的媳妇是不是想孩子想瞎了心,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可转念一想,昨夜那个连老叫花子都害怕的孩子,不就指着李大傻的家门说,他的爸爸妈妈在屋里吗? 我本来还以为他是说有其他人在李大傻家里,和现在想一想,也许他说的爸妈就是李大傻夫妻呢? “那孩子呢?”我问了一句。 就听李大傻的媳妇反而将布娃娃搂的更紧:“丢了,今天再也没有见过他,我的孩子没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大兄弟,大兄弟,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做梦了?孩子藏在哪了?是不是在我背后?”我被李大傻媳妇的一连串问题,问的不知所措。 如果她是看到了幻觉,那么我与老叫花子昨天见到的孩子就是幻觉了,可事实上,那个孩子我看的真真切切。 也就是说,李大傻媳妇看到的孩子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我见李大傻媳妇抱着布娃娃不松手,精神状态又这么差,只能无奈从屋里走了出来。 就见李大傻拿着骰子扔出了六点:“我的飞机要往前走六步。”“我都已经赢了,不知道你在走什么。”老叫花子无奈一笑,见我出来,连忙对李大傻道:“我们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老叫花子将棋盘收了起来,随即走到我跟前:“布娃娃呢?”我简洁明了的将屋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叫花子,老叫花子一拍大腿,将我一把推开,只他回身用棋盘一顶,正被李大傻咬住。 第四十六章:多出来的腿 李大傻嘴大张,如同猎狗一样要咬人。老叫花子顶住李大傻,冲我到:“快到院子里去。”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扭门把手,就见眼前冷光一闪,我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只见一旁李大傻媳妇手握一把菜刀,差点就将我的手剁了下来。 我立刻浑身一冷,以全身力气往李大傻媳妇身上一撞,将她撞到在地,见她挣扎要起的时候,我赶忙将门打开:“老叫花子快走!” 昏黑一片之中,只有门的位置照进了阳光,我拽掉自己领子上的扣子,这口子是银色铝制,我拿着它在阳光下反射光到李大傻身上。 李大傻立刻尖叫一声,放开老叫花子。老叫花子趁势便往门外跑。 我见李大傻媳妇挥刀要砍老叫花子,忙又用光反射到李大傻媳妇的身上,再是一声惨叫。老叫花子趁机和我一起钻到了院子里。 “走阳光地,他们不敢追。”老叫花子叮嘱我,我们两人这才逃出了李家大门。 我喘着粗气,一时岔气,觉得腰疼的走不动。老叫花子扶我坐到一边:“李大傻这一家一直都没有孩子吗?” 我点点头:“三年前吧,李大傻媳妇好不容易怀孕了一次,结果流产了。那之后就再也没听他俩怀孕的事。” 老叫花子思索了一刻道:“这孩子恐怕就是李大傻夫妻的梦魇了,李大傻的鬼剃头多半也是那孩子做下的,他今天之所以这样癫狂,恐怕是三魂丢了一魂,之后两天,再被那孩子取走两魂,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李大傻比我大一些,和他同年结婚的人,多半孩子都已经上了幼儿园了。李大傻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他心里看样子也是十分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可就是天不遂人愿,这些年过去了,他依然孜然无根,他的老婆大概也因此感到愧疚吧。 忽然老叫花子大叫一声不好,随道:“光想着那孩子的事情,都忘了缠上李大傻媳妇的是李老二家姑娘了。”李老二在他女儿的棺材上放了李大傻媳妇的照片,这是要索魂做替身的。 老叫花子道:“时间不等人,我们得去坟上把李老二家姑娘的棺材挖出看看,真要让她夺了李大傻媳妇的肉身,这种违了天道的事情,恐怕会惹上天将灾,到时候村子都会遭殃。” 我还没见老叫花子紧张过,我本来还想说开馆这事情太过缺德,可转念一想。如果真要是像老叫花子说的,整个村子都会遭难,那开馆有算得了什么。 当即我领着老叫花子往坟地而去。 因为当时是我和李大傻一起抬棺埋得的,所以李老二女儿卖的位置,我是记得清清楚楚,不出一会便找到了那个土坡,李老二的女儿就是一座孤坟,埋在土坡之上。 坟头除了墓碑之外,还有两把铁锹。 这两把铁锹是新坟建好后,差人隔三差五拍土用的,为了不让坟包被雨水冲烂。所以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要经常上坟拍坟包,为了不麻烦,便将铲子扔在了这里。 正好,我和老叫花子挖坟都需要工具,拿起来两把铁锹,一言未发,我俩人便开始挖起了坟。 李老二的女儿这才下坟几天,我和老叫花子就得将她挖出来,虽说道义上说不过去。可李老二的做法,也让人不齿。 挖着挖着,坟包下挖出一个大坑。 埋坟简单,挖坟难,足足三四个小时,这才逐渐接近坟底,再差几铲子就能挖到墓穴了。 却听身后忽然一个人扔来一块石头,我赶忙躲开。就见是李老二举着快石头:“我弄死你个小兔崽子!”一脸杀意,李老二石头砸了下来,我赶忙用铁锹一挡,把李老二推翻在了地上。 李老二挣扎着坐起来,见蛮力打不过我,当即怒道:“你们两个,为啥要碰我家闺女的坟?” “李老二,人在做天在看,你那点花花肠子,真以为老叫花子我不知道?”老叫花一问。 就听李老二头一低,眼睛一翻:“你们两个知道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老叫花子道。 “来人!抓这俩盗墓贼!”忽然李老二大叫一声,这坟地里还能叫来其他人不成。 我刚这么想,就见坡下李老二家的几个亲戚壮汉手里拎着镰刀什么的冲了上来。 我见状不好,赶紧对老叫花子道:“快跑。”我一转头,老叫花子早都跳下山坡,冲我挥手:“你楞在那干嘛?走啦。”我这才滑下山坡,和老叫花子一路不敢喘气的回到村里。 “这个李老二,看来是受人指点了,这才会纠集了一帮人蹲守在蛊他闺女的坟上。如果我能挖开他闺女的坟,就能知道他用的什么术法,当即便能破除,现在看来得另想办法了。”老叫花子坐在路边冲我道。 “如果李老二的女儿拿李大傻媳妇做了替身会怎么样?”我问道。 老叫花子一脸阴沉:“那就是起死回生。天道有定,死人必不能复活,凡是触犯了天道的都会遭谴。像清雅姑娘那样,半人半鬼,不在五行内,只算是钻了天道的空子。” 我不明白老叫花子说的天道是什么,但看他紧张的神情,也猜得出来触犯天道所要受到的惩罚,恐怕就不是死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到办法阻止李老二的恶法。只是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斩草除根,恐怕村里还会有更多人相信这些异端邪术。” 老叫花子最近两天不停的说起在这一连串事件之后,还有一个隐藏的人物。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和老叫花子都没有头绪。 和老叫花子告了别之后,我回到家,入门爸正在喂黄子骨头吃。 他见我回来,当即将我叫到一旁:“你知道爸为啥早回来了吗?” 这个点,爸应该还在地里,就算偶尔早回来了,他也应该是拉着黄子去巡逻了。 爸说道:“李老二家亲戚找到地里,他告诉我说你去刨人家坟了,有没有这件事?”我就算是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先不说李老二亲眼看到。我现在一身黄土,指甲里又都是黄泥,可谓满身证据。 爸道:“李老二那遍,我已经想办法说通了,这事到此为止。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挖人家的坟?”我不能说,就算是说了,爸也不会相信。他所坚信的那一套,在老叫花子那里全都不灵,只是些纯粹的无用的迷信而已。 爸见我不说话,无奈道:“最近村里人都说你跟那个叫花子走的太近了,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我摇摇头道:“不知道。” 爸轻叹一口气:“沦落到咱们村里的,哪个不是在外面犯了事的。那叫花子身上也看的出背着不知道多少秘密,你和他这样深交,对你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爸接着说道:“你听爸一次,就算是为了你妈好,以后不要在跟老叫花子打交道,省得将来他事发了,把咱家人都给搭进去。” 爸说完,告诉我清雅正在里屋等我,随即牵着黄子出去了。 依我猜想,李老二肯定是没有告诉他那几个亲戚实情,只是骗他们一起来帮助守坟。 所以我今天挖坟被他抓到之后,其他人气不过直接去找爸了。 这到不是坏事,原本李老二抓住我和老叫花子的把柄,能大做文章。不过经过这么我爸这么一闹,也让李老二的谋算落空了。 眼下的问题是爸不让我与老叫花子再继续见面了,虽然他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但他的话也的确让我有所迟疑。 虽然我不认为老叫花子是什么外省的逃犯一类的,但老叫花子身边总会出现各种诡异的事情,这些事情我其实充满了好奇,并不觉得害怕。可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我父母的身上会怎样呢? 就行李大傻一家的遭遇,如若落在我父母身上,我会如何? 这种害怕伤害到家人的恐惧感,才是我最害怕的。 清雅在一旁见我低落,上来安慰我:“公子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心里有些事情。”我没有明说,如果不是老叫花子,我也不能和清雅像现在这样,过着近乎同居的生活。 如果说是恩情,不止清雅的事情,还有老叫花子救了我一命,这才没让我死在村长家里,做了他们儿子的肉身。 再者说,二娃子虽然死了,可老叫花子却对他的事情也是尽心尽力,这些本和他都没有关系。 我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 清雅见我这样,大概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说道:“今天李姑娘似乎是在蹭我的腿,这在现代有什么讲究吗?”“蹭你的腿?”我一愣,李彩炫不是一早上都在蹭我吗?为什么清雅也会被蹭,我和清雅可是对面而坐的,那李彩炫想要碰到我们两个,当时就得劈叉才行啊。 第四十七章:忽略的问题 听清雅这么一说,一个被我一闪而过的细节,当即让我觉得事情远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找李彩炫问个清楚。我跟清雅打了个招呼,让清雅先留在家里,我自己去了李彩炫的家。 来到隔壁,清雅正蹲坐在院门的门槛上晒着太阳,她看到我抱了一个笑意。 “你怎么来了?”清雅问我道。 “那个,有个,嗯,有个事情想问。”当我准备开口问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问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要比我想象中困难的多。 我该怎么开口?难道要直白的说,你为什么要蹭我吗? 却听李彩炫笑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额,嗯。”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反倒是李彩炫开口便对我道:“你是在和清雅姑娘谈恋爱吗?”这个问题来的突然,我以为李彩炫已经知道答案了,可仔细想想,我从没有亲口对她说过。 我对李彩炫点点头,不论她对我有着怎样的好感,我对她的感觉,更像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也许是认识的时间久了,当所有人惊叹李彩炫容貌的变化时,我没有一点感觉,反倒觉得她更让人觉的陌生了。 “清雅姑娘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认真待她。不要,不要再对我那样了。”李彩炫忽然说道。 我顿时一愣,我对她怎样了?看她脸色羞红,我更加觉得纳闷。 “我怎么你了?”我直白的问了出来,总感觉如果再隐晦下去,自己就要被认定成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了。 李彩炫轻咬一下嘴唇:“就是你早上摩擦我的大腿呗,非得让我说出来,羞死人了。”哎?我?哎? 等等,一时语塞,缓了半天才说出口:“我蹭你的腿?不是你蹭我的腿吗?清雅也感觉到了。” 原本是我来问清雅的,结果怎么反倒成了我头上戴了顶高帽。 “哈?我为什么要蹭你。”李彩炫当即生气:“再说了,我蹭你就算了,为什么要碰清雅姑娘。” 李彩炫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就算她对我有心,也不至于对清雅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就奇怪了,也就是说当时在餐桌下面,我与李彩炫同样感觉到了被人蹭了,而这个人也不是在场的第三人清雅,难道家里还藏着第四个人? 我忽然感觉一阵冷寒,若是家里真的藏着这样一个人,而且能够不动声色,不露痕迹。那到底是什么人,又要做什么呢? 我和李彩炫陷入了沉默,这时清雅正好过来打破了僵局。 “你们怎么不说话?”清雅问道。 我将事情大致讲了一下,清雅听后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过来了?”我交代清雅先在家里等着,倒不是清雅不能过来,只是她骨子里还有这三从四德的东西,平时很听话的。 正当清雅想说明原因,忽然眼睛看到了院门一角的位置道:“那挂的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好像是个黑色的东西,因为我的个字不算低,伸手一拿便将它拽了下来,是一叠黑色的纸,不知道是谁给塞在了李彩炫家门的砖缝里。 我顺手一抖,手中纸张顿时散开,散开便成了一件黑色的纸寿衣,我当即明白这又是那老妇人做下的。 光看寿衣的形状,与老妇人当时在我身前展示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谁,会做这种事情?”李彩炫害怕的往清雅身边靠了靠。 清雅将寿衣夺过,随即从我这里拿来打火机,当场便将它烧掉了,并对李彩炫说道:“李姑娘,今夜你还是与我一起睡吧。” 李彩炫当即点头,她心里想必是十分害怕的。现在已经证明她和我一样被那老妇人盯上了,如果只留李彩炫和李婶在家,我也担心她们两个人遭遇不测。反倒是李彩炫和我们在一块,李婶更加安全,而李彩炫的安全则全权交给清雅保护。 “你刚才话没说完,过来有事情吗?”我想到清雅刚才话说一半,便再问道。 清雅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有个大个来找你,自己叫自己是李大傻。”李大傻?竟然来找我。先前他还追杀我来着,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本来十分惧怕阳光的,现在又是正午时分,他是怎么来的? 我跟李彩炫说过晚上别忘了过来之后,便和清雅回到了家。 一入门,正见李大傻坐在里屋。大棉袄在身,还戴了顶大大的斗笠帽,两者都穿在身上,看着如同一个神经病一样。 看李大傻的脸色,枯黄不说,两个脸颊还凹陷了许多,好像半天功夫他便消瘦了不少。而他的眼眶深深的凹进眼窝内,眼圈黑漆漆的,还有两道没有擦去的泪痕。 “你这是怎么了?”看李大傻憔悴的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我认识的李大傻,他平日里虽然傻里傻气,可是精神头谁也比不过,干活抢着上,做事也利索。那里有过眼下这种缩头缩脑的状态。 就听李大傻哽咽了一下道:“我媳妇,我媳妇死了。”李大傻说着,俩眼睛又再次流出了眼泪,只是眼泪转瞬即逝。 我心里有准备,李大傻和他媳妇都被人算计了,随时性命不保,所以他来通知我他的媳妇过世,我是不意外的。 只是突然过世却不正常,毕竟我和老叫花子刚刚才去见过李大傻夫妻。根据老叫花子的判断,李大傻夫妻就算要死,最快也要两三天之后。 “先节哀吧。”我准备了一条热毛巾,先让李大傻将自己脸上的哭痕迹擦掉。 我送上毛巾,在一边观察着眼前的李大傻。他现在还是那种被人控制的疯癫状态吗?还是因为妻子的死,恢复了清明意识。 他专程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而不是找人去敲村里的那口丧钟,是有其他用意吗? 虽然我抱着诸多怀疑,可李大傻的神情却做不了假,我看他是真的面露悲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对我和老叫花子做过什么。 莫不是那坏人良心发现放过了李大傻? 李大傻道:“你嫂子生前老念叨着你,她现在走了,我也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去我家看看,看看我都需要准备什么。”人若死了,必定是要入土为安的。李大傻虽然经常干些入殓送棺事情,但是他那只能专注一件事情的脑子,大概是只记住了入殓和送棺的规矩,其他的一概不懂。 有了这番对话,我基本确定李大傻现在就是本人的样子。 如果我对他说出他妻子被李老二拉去给他女儿做替身的事情,多半李大傻会找李老二拼命去吧。 但是这件事是不是李老二做的我还不能确定,因为根据老叫花子的说法,一旦被选为替身,李大傻媳妇应该只是魂识死去,被李老二的女儿侵占身体。 可现在听李大傻的描述,他媳妇根本没有死后复活,是真真切切死了。 我很想去李大傻家里看看,当即喝了口水准备去。清雅附耳问我道:“你不应该将大师叫上吗?”如果我知道老叫花子在哪,我当然想将他叫上了。可老叫花子这个人神出鬼没,而且嘴里很少有实话。 就像他说自己去村外的灶神庙打盹,那灶神庙在前年村里一次小地震的时候震塌了。老叫花子以为我不怎么出村,就不知道这件事。 我之所以不揭穿老叫花子,是因为我想知道他为什么骗我。 不过,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接触,我认为老叫花子本身是没有恶意的,他之所这样骗我,大概是因为兴趣使然吧。 再者说,眼下来李大傻要我去他家,我再撇下他去找老叫花子,也不合适。 不过我一个人去,心里还真是有点发慌。好在我见识过清雅的厉害,便决定和清雅一起道李大傻家里看上一看。 一路上李大傻都莫不作声,他大概还是害怕太阳的,不然也不会裹得这么严实,一点皮肤都不露在外面。 好在九月的天气没有热道三四十度,不然李大傻这样一身,非得中暑,昏在路上不可。 来到李大傻的家里,李大傻一指偏房:“人就在那。”他说完,自己却进了厨房。兴许是他饿了,我也没有多在意,便和清雅进了里屋,来到偏房。 就见李大傻的媳妇躺在穿上,盖了半身的被子,却已经穿好了寿衣。 再看四周,除了这件寿衣,该准备的李大傻是一样都没有准备。也许是因为李大傻经历这种打击,马上还没有缓过神来吧。 我看李大傻媳妇,倒是没有那种死后的僵白,也许是因为刚刚去世不就。我用手指在她的鼻子试了试,没有鼻息。 恰在此时,就听身后李大傻大喝一声:“去死。” 眼前李大傻媳妇忽然睁开眼睛,眼白却还没有落下,伸手便边将我的衣领抓住。 我想要挣脱,却不想李大傻的媳妇力气极大,眼见李大傻在我身后手握一把菜刀,就要手起刀落..... 第四十八章:多出来的人 李大傻手起刀落,眼看冷刃寒刀就要劈向我的脑袋,而我又被李大傻媳妇抓住动弹不得。心里正想着,这下算是彻底完蛋了。 清雅却在一旁,抬脚便是一踢,将李大傻踹翻在地。 如果清雅还是那个柔弱的姑娘,想必我们两个人今天都得死在李大傻家里。好在清雅非人非鬼,在村长家里就表现出极高的身体能力,这才能一脚大个的李大傻踹翻。 清雅当即对我道:“公子,他两人看似常人,实则依旧被人控制,只是控制的手段转嫁在了这一身寿衣里。” 清雅的灵识非常强,一眼就能看穿被控制魂魄的人,可李大傻夫妻眼下却都是被身上的那件寿衣操控,这才逃过了清雅的眼睛。 可是李大傻媳妇身上的确穿着寿衣,李大傻却是一身棉袄才对。 见李大傻被踹飞,李大傻的媳妇却没有丝毫反应,转而掐住我的脖子,试图将我掐死。 要说力气大,以前淘气跟人打架,见过壮力的人多了,但是该打还是能打过,只是要掌握一些技巧。 我当即抓住李大傻媳妇的两个手腕,往外用力一撑,顺势脖子就从她的手里逃了出来,即便如此脖子还是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扣伤了。 “公子没事吧?”清雅赶忙查看我的脖子上的伤势,再道:“要想他们恢复清明,得将他俩身上的寿衣毁。” 我点点头:“李大傻就交给我了。”我一股子怒气,没地方撒。我拿李大傻当朋友,他却三番四次的要置我于死地,虽然我知道他是被控制的,但心里的火气,还是说来就来。 见李大傻爬起来又要冲我挥刀,我直接搬起一旁的折凳,顺着李大傻手臂就砸了下去:“你当我吃素的!” 要不是怕给爸惹事,我这脾气上来也不是好惹的。 李大傻因为被控制,只有一股子蛮力,挨不住我几下板凳就摔在了地上。我立刻将折凳扔到一边,上前踩住李大傻的手臂,当即将他身上的棉袄扯开。 却见他的身上果不其然还套了一件寿衣,这寿衣虽然是黑布做的,却与李彩炫家门上那件十分相似。 李大傻趁我发愣,用手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拽到,顺势又去捡他的菜刀,但那刀离我更近我,我伸手抓住菜刀,冲着李大傻就是一刀。 冷光一闪,我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深,心中一谎。就见李大傻胸口的寿衣撒出一堆棉花,似乎是刀锋只划过了李大傻的寿衣,可是散落出来的棉花中却能看见血色。 当即,李大傻到底,翻了白眼。 “大傻!” 我顿时感觉的害怕,刚才那一下,自己是不是杀了人了?还杀的是李大傻,我也是打红了眼,这才没有主意分寸。 我赶忙上前查看李大傻胸口的伤势,只见这寿衣的里子并非黑布,而是什么皮做成的,还沾了血色。 我当即将寿衣的裂缝拽的更开,这才看到李大傻身上穿着这件寿衣根本就是人皮缝了棉花,人皮略黄,皮成菱形皱空,因为见过二娃子的惨状,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而刚才那些血棉花,则是吸了人皮上残留的血迹,并非李大傻身上有伤口。 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二娃子当初便死在这种惨形之下,这又不知道是谁遇害了。 另一边,清雅制住李大傻的媳妇已将她身上的寿衣撕毁,同样看到了里面的人皮。我觉得一阵恶心,到门外吐了一通,这才回到屋里。 忽然,昏迷过去的李大傻媳妇,开始抽搐不断,口中白沫。 我刚准备过去看李大傻的媳妇的状况,一旁的李大傻猛然爬起来,到他媳妇的身边:“老婆,你这是咋了?老婆你别吓我!”看李大傻反应,他这是彻底恢复正常了。 清雅上前摸了一下李大傻媳妇的额头,随即叹了口气道:“魂感渐弱。”“这个女娃说的什么意思?”李大傻忙向我问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看李大傻恍惚的样子,他并非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突然之间清醒过来,还无法理解自己的遭遇和发生地事情。 而清雅刚才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就是说李大傻媳妇的魂魄已经逐渐散去,恐怕无力回天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李大傻解释,反倒清雅道:“你夫人受一身虚弱拖累,撑不住一而再的折腾,恐怕......” 我当即问李大傻道:“你丫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怎么变成了这样?”要说是那布娃娃作祟,可那布娃娃当初让老叫花子封印在他家的门口,李大傻顶多是经历一次鬼魂索命的冤事,不应该被人操控,做出现在这些事情才对。 他的老婆因为被李老二下了替身的诅咒,本就在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结果再让幕后的黑手一折腾,没等李老二姑娘索命,她就命在旦夕,离死不远了。 李大傻猛拍自己的脑袋:“我这是怎么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别这样。”我拦住李大傻:“你慢慢说,肯定还有办法的。”气归气,李大傻和他的媳妇却也是受害者,要怒也应该怒在控制他们的黑手身上。 李大傻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前天来了个老婆子,说是邻村神婆的座下弟子,给我家驱邪。因为我老婆最近身体老不舒服,我就信了她。她给我俩一人一件黑色的衣服穿上,之后我就啥都不知道了。好像是记得,当时她还带了个孩子,那孩子长什么样子,我也没有印象了。 所谓寿衣,并非都是一种款式,凡是死人穿的其实都可以称之为寿衣,李大傻和他媳妇身上的这两件衣服更像是平常衣服,若不是领口有个小小的寿字,我也认不出来是寿衣。 看来当时李大傻和他媳妇一定是没有注意到这点,这才毫无忌讳的将死人才穿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招惹到了今天这样的大祸。 至于李大傻说的老婆子,我越听越觉的像我遇见的老妇人,至于那个男孩,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也向我和老叫花子问路的孩子。 老叫花子都忌惮不已的孩子,为何会和那老妇人在一块,而这个老妇人又为什么要控制李大傻一家,我越想越不明白。 清雅听完李大傻的话后,说道:“看你情状,应该是无大碍的,但是你夫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你是说她会死了吗?”李大傻当即问道。 清雅点点头:“依我看,她恐怕熬不过今夜去。”扑通一声,李大傻跪在清雅面前:“你既然能看出这些,那你一定能想到办法救我老婆吧?算我求你了。”当即,李大傻咣咣磕起头来,一声响过一声,三声过后已经是一脑门子血。 我见李大傻犯傻,赶忙拦着他将他拉了起来:“如果有办法,清雅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其实也不知道清雅会怎么能,这样说,只是想劝李大傻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如果眼下老叫花子在就好了。可这老东西偏偏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不知道跑哪里逍遥去了。 心里暗骂老叫花子,眼看清雅的动作。 清雅深思熟虑了半天,才缓缓道:“眼下我只有一个办法,这种办法并非常规的医治,而是另一种手段。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能救我媳妇吗?”李大傻问道。 清雅缓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我,而且还有另一方面的危险,可我眼下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办法了。”“什么办法?”我在一旁听的着急,对清雅问道。 清雅这才说道:“后山那泉水的神奇,你是知道的,只要将夫人放入泉水中,就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无忧,随着时间她会逐渐恢复,我们再解决掉让她变虚弱的麻烦,也许就有的救了。”“那不就是有救了吗?”李大傻当即高兴道。 清雅却摇摇头:“那泉水之下,还藏着其他邪物,我不知道将夫人投入泉中,是否会引来那邪物的注意,如若它盯上夫人,那夫人恐怕还是性命不保。”“就没有什么安安全全的办法吗?”李大傻气的锤胸口。 等了足足很久,清雅才摇摇头:“想不到了。因为时间太过紧迫,只有先抱住她不死,才能回生。” 清雅这样说,一定就是最后的手段了。我劝李大傻道:“如果投入泉水里有一半活下去的几率,就这样等下去,你媳妇必死无疑,你自己选择吧。”李大傻在抉择中将嘴唇咬的献血直流,这才道:“根本没得选,就按她说的做吧。”说完,李大傻背起自己的媳妇。此时李大傻的媳妇已经昏迷过去,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李大傻经过了怎样的心理挣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心中暗自希望李大傻的媳妇能逃过这一劫,我看得出,李大傻是真心的爱她的媳妇。 这是一对有情人,如果上天就是要捉弄有情人,那么上天一定是个单身汉。 李大傻跟在我和清雅身后来到院子里,去山上泉水池的路线,也就我们两人知道,也只能由我们引路。 我正准备开门,忽然,一阵过堂风猛然而来,门自己大开,却见虚空之中缓缓落下数枚纸钱,我看着纸钱飘落在地,猛然抬头,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第四十九章:该来的总会来 “该来的总得来,该走的必须走,该活的好好活着,该死的,就去死好了,折腾什么?”眼前出现的人,正是我见过的老妇人。 “是你!”李大傻背着她的媳妇,一手为她打着遮阳伞,双头都腾不出空,这才嘴上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我媳妇?”“害你们?”老妇人面无表情道:“这是圣母定下的天命。你们两个本就命该如此,这是你们的命运。将你们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的命运。我们都是圣母操持下的一根小小的琴弦而已。” “屁话。”我吐了一句。 老妇人依旧面不改色道:“我所做的,是拯救百姓的大事,他们两个必须死。不然整个村子都会陷入灾祸之中。凡人不懂我所做的深意。”见老妇人衣一副令人厌恶的嘴脸,却说出道道大义凛然的话,我心里强压着怒火:“你为什么要她死?”“不仅是她。”老妇人随道:“凡是进入过山中泉水池的女人都要死。村东李家姑娘已经死了,今天轮到她。”听老妇人言语,原来李老二家女儿死于她的手上。我就觉得李老二家女儿死的奇怪,果然背后还有凶手。 只是按照她的说法,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在泉水池中见到的八个女孩,都将死于非命,李彩炫也不例外。 “我也不瞒着你们。”老妇人说话毫无感情色彩,也许是因为她没有魂的原因,整个人表情十分木讷,但也就是这样,反而更加让我觉得她面目可憎。 就听老妇人接着道:“圣母启示,这八个女人不死,就会天落冥灾,将这个村子毁去,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道。 老妇人从怀中又掏出那件纸做的寿衣:“你将它穿上,佛家地藏菩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你穿上它,整个村子就会免于冥灾,至于这八个女人,也不用死了。” 我不知道老妇人说的冥灾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她要我穿上寿衣,我是万万不会干的。既然知道李大傻他们会被寿衣控制,恐怕我若穿上也是一样的结果。 我看的出老妇人心性狡诈,她嘴上说的好听,心中的想法肯定龌龊至极。 再者说,我也没有伟大到为人类奉献出自己生命的地步,我这个村里娃,从小学会的就是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只要穿上它,你就会放过这个村子吗?”我问道。 “自然,圣母座下,说话算话。”老妇人无情道:“死你一个,和死八个与一村人,你怎么样选择?”我冷笑一声:“你说如果我不用死,其他女孩也不死,村子同样不受灾,怎么样?”“你在耍我吗?”老妇人冷问道。 却在此时,我大喊一声:“清雅就是现在。”从刚才我与老妇人对话时,清雅就偷偷挪到了院子一角,趁着老妇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翻墙而过,瞅准时机对老妇人就偷袭了过去。 老妇人当即察觉身后异常,将手中寿衣撕成碎片,随即往清雅身上一抛。清雅却上前一拳头直接锤在老妇人的胸口。 老妇人十分惊讶,手中纸钱一撒,人转眼间又到了院门外:“你为什么不会受影响?”“你的那些雕虫小技,何足在我面前献丑?”清雅拍到肩上的黑纸。 虽然不知道老妇人刚才做了什么,恐怕刚才的邪法用在我和李大傻身上,都不会有结果。而清雅的魂魄存世二百多年,肉身更是在阳极泉水里浸泡了二百多年。以老叫花子的说法,清雅的肉身就是一副阴阳柔和之体,不受这些邪法影响。她的魂力强大,凡是死的时间比她短的鬼魂都不可能与她抗衡。 “你不是人?”老妇人第一次用出了疑问的语气,她眼睛盯着清雅落在院子的脚,应该是发现清雅没有影子。 清雅没有否认,只是再次向老妇人攻去。这老妇人硬拼的实力明显不如清雅,但是她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奇怪法术,让她左右躲闪,清雅碰都碰不到她。 转眼之间,纸钱从我眼前再次飘过,我心中暗道不好,当即退了李大傻一把。李大傻随即退后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没有摔倒。 “你做什么?”李大傻怒道。 我的脖子上却已经出现了老妇人的一只手,她这是见与清雅僵持不下,决定胁迫我了。 “小姑娘,我看你非人非鬼,但是这个应该是你心爱的人了吧?”老妇人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升疼。 就见清雅缓步走入院中:“放开他。”“放人?别想的那么简单。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老妇人对清雅的身份感觉到十分好奇,村长夫人当时也有一样的好奇。 为什么她们都会盯上清雅的特殊?难道她们也想照猫画虎,变成类似的状态吗? 却见清雅迈步而来:“我再说一句,放开他。” “你不要靠近了,我会要了他的命。”老妇人的手指掐住我的喉结,仿佛我的小命已经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清雅却丝毫不顾及的继续向我走来。 “你不要动了,难道你不在乎他的命吗?”老妇人大声道。 却见眼前清雅忽然瘫软到底,老妇人一时发愣。再见我的身体里忽然钻出半个清雅的魂魄,直接贯穿老妇人的身躯。 老妇人慌忙之下再次扔出纸钱,这才侥幸逃至院外。 清雅的魂体本是依附在我的身上的,虽然她有了自己的肉身,但却可以在我与她的身体之间任意来回,只是需要比较近的距离。 前些日我俩共枕的时候,不仅试过体位和姿势,连这种精神层面的交流,也尝试过了。所以我见清雅往我这里直直的走来,已经猜到她是想要这样做了。 清雅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站起身就要将老妇人击毙。 却听老妇人道:“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不,是圣母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便是我的目标再也逃不掉了。我会依次杀光村里的人,直到你交出秘密。”转眼间,纸钱再次分散,老妇人又消失不见了。 “刚才都是咋回事?”李大傻看傻了眼,见那老妇人闪来闪去,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我懒得跟李大傻一句一句的解释,只道:“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先把嫂子,送到泉水池。” 为了不让村里人发觉,我们不能从村里直接穿过走近路。我想了想,只能从村长家原来的位置穿过。 一路来到这里,村长家已经被烧毁了打大半,我事后听清雅说过,救活很及时,没有伤到二娃子的尸体,也留下了那个证物,至于警察那边的判断,恐怕得等个把月吧。不过村里人现在已经把村长说成了杀人魔,对这里敬而远之。 这条路十分清静,我们顺利的上了山。 山路不好走,李大傻又背着他的媳妇,我只能配合大傻轮换着被他的媳妇往泉边走。 来到半路上的一块大石处,我正准备接过李大傻的媳妇,忽然身后传来吃东西的声音。 “谁!” 忽然一声从林中传来,吓了我一跳,别是村里的猎户又一时兴起上山打野兔吧,这要看我趴着,把我当成野兔射上一箭,我得多愿。 “娃子,你咋跑这来了?” 我回头一看:“老叫花,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神出鬼没的,会吓死人的。” 身后啃东西的竟然是老叫花子,不知道从哪里又弄了半只烧鸡,正包在一大片叶子里啃肉丝呢。 “这是咋回事?”老叫花子看了一下大石下的清雅和李大傻:“大傻子,你神智清醒了没有?”李大傻托着他的媳妇已经快要没力气了,哪有空回答老叫花子。 我忙到:“先帮忙成不成?人还吊着呢。”老叫花子这才放下手里的鸡肉:“这是我的,你可别抢。” 说完一只手帮忙一拽,便将李大傻的媳妇拽了上来。 老叫花子正准备去捡他的鸡肉,一旁竟然窜出了只山猫,叼着鸡肉便窜进了树林里。 老叫花子楞在一边,看着山猫越跑越远,却没有追的意思,反倒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问道:“这个,大傻的老婆是怎么了?”我将在李大傻家发生的事情,还有之后遇见老妇人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这才明白事情始末道:“清雅姑娘说的没错,如果我在,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固本才能培元,只是要赌一赌,那泉水中的邪物是否会放过她了。” 刚说完,老叫花子一拍肚子:“就是可惜了我的半只鸡了。” 第五十章:再现 叶有露水,风带湿气。 泉水池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白雾。 因为最近气温稍降,泉水的温度显然是比周围空气高了,这才会不断的冒出水蒸气来。 一靠近泉水,我就觉得浑身潮湿的难受。衬衫贴在背上,额头又被热出来汗来。 其实我心里很忌惮来到泉水池这里,每次来到这里,总觉得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我也难说好坏。 毕竟也是因为来到泉水池便上,我才能遇到清雅。 李大傻在我的帮助下将他媳妇终于带到了泉水边,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地方。 九月九不让上山的规定是村长定下的,原本我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个规定的,经历了二娃子那件事后,不由的我不多想一些。 李彩炫她们几个就是在泉水中洗了澡之后,才被老妇人给盯上的。村长的规定,似乎就是担心男人们发现山上的秘密。 我隐约觉得,村长与老妇人之间,恐怕还有什么联系,只是我和老叫花子还不知道而已。 “累死老叫花子我了。”老叫花子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这种力气活,以后还是少让我干吧。”“你好像干了似的。”我当即讽了老叫花子一句。 我和李大傻是负重前行,老叫花子则是纯粹的轻装上阵。不过他累应该不是装的,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刚才又吃了个半饱。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清雅道。 清雅冲老叫花子一看,非常礼貌的说道:“大师神通广大,既然大师在,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还是由大师来指点吧。”“这是句人话,娃子,你应该好好学学清雅姑娘,对我老是这么不客气。”老叫花子冲我指指点点。 对老叫花客气,那就不是我了。老叫花子这个人,典型的得寸进尺,得尺进米。 虽说他的的确确有本事,但是恃才傲物,即便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没见丝毫的改变。 “先别废话,先将该办的办了,接下来怎么做?”我见老叫花子又要说废话,当即说道。 其实我心中并没有很着急的感觉,毕竟要死的人与我关系不大。可是一旁的李大傻却急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听我们在这里闲扯,更是憋着一股子不满。 老叫花子无奈摇摇头:“命运所至,急不得,先将你媳妇放到池边吧。”李大傻连忙嗯了一声,随即将他媳妇报到了池水边。 这池子边沿有一圈石头围着,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李大傻将他的媳妇放在边沿的石头上等老叫花子的下一个指令。 就见老叫花子口中喃喃念念,三五分钟过后,眼神一冷,随即手在空中虚画了几笔。 这一套我在电视剧里见过,现实中也只从老叫花子这里看过。说实在的,老叫花子念的和画的到底是什么,我一概认不出来。 我见老叫花子几次除恶,都是肉搏而上的,这些法术的效果还真没有看到过。 心里正胡思乱想,老叫花子冲我和李大傻道:“我们三个得到池子外围去,这留清雅姑娘一个就好。” “我媳妇,她不会有事吧?”李大傻一脸不情愿。 “能做的也都做了,下面就让清雅姑娘为你媳妇宽衣解带,然后放入泉水中便好。”老叫花子冲清雅示意了一下:“你们俩先出去,我指导下清雅姑娘该如何脱她的衣服。” 我一听,就知道老叫花子又气了色心。当即对老叫花子道:“大傻光是听你这么说,还是不放心。你赶紧跟我们一起来,把事情讲明白。”“你这娃娃,怎么总跟我对着干?”老叫花子知道无法回绝我的理由,只能无奈的说了我一句。 李大傻见老叫花子走到了池子外围,这才不情愿的跟上,脑袋还时不时的往池水那里看。 “赶紧吧,要是因为你身上的气味,引来了泉水池里的东西。你媳妇死活我可就不保证了。”老叫花子冲李大傻挥手让他赶紧先过来了。 李大傻这才跑了几步,来到我们跟前,眼睛还往池水里眺:“我媳妇不会有事吧?” “有事也是下了水之后了,你现在担心什么。”老叫花子蹲坐在一旁:“大傻的媳妇现在处于假死状态,算不上实际意义的死,也不能说是活着。至于清雅姑娘,也因为原因特殊,所以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只有她两人在泉水那,才能确保不会惊动池子底下的东西。”老叫花子大致解释了一番,即便是李大傻这样一根筋的人,也听了个大概。 忽然,老叫花子深吸一口冷气,拍了一把大腿:“好死不死,怎么老叫花子我就忘了这一茬!” “怎么了?”我看老叫花一脸紧张,忙问。 老叫花子一排脑门道:“你在李大傻家时,可有看到那个小孩子?”小孩子?仔细想想,虽然听老妇人提起过,但我还真没有见过那孩子。 我当即说给老叫花子听,老叫花子脸色更差:“李大傻!李大傻!你的命硬是不假,可这也就代表着你们夫妻俩遇到灾劫,灾劫都跑到你媳妇身上了!”老叫花大声道,吓了我一跳。 我刚想问老叫花子原因,就听林中突然响起一声鸡鸣。 现在可是日落过后,鸡从不在夜里打鸣。若是说山中野鸡,野鸡的鸣声也并非如此。 这一声来的太过突然,我一头雾水。 却见老叫花子眯眼紧张起来:“李大傻没引来那孩子,反倒是把昴日星君给引来了。” “昴日星君是啥?”李大傻问道。 就听老叫花子低声道:“就是只大公鸡,只是这大公鸡并非凡间的公鸡,专司为阴间啄那些身染邪祟的恶魂回去。”老叫花子紧接着道:“李大傻和他媳妇都被恶魂控制,被昴日星君盯上,可偏偏李大傻命硬,不会死在此处,那么就变成了李大傻的媳妇再劫难闹。” 李大傻惊叫一声就要往池子那边跑,却被老叫花子一脚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已经够乱娥,你就别添乱了。”老叫花子大骂李大傻一声:“要是你跑去把水里的东西引上来,那不更是要你媳妇的命,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可是,可是我媳妇!”李大傻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老叫花子的脚。 老叫花子难道是天生神力吗?以李大傻个头和力气,应该是能轻易挣脱的才对,可眼下却在老叫花子的脚下挣扎,只能四肢胡乱拨动,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 老叫花啐了口唾沫道:“昴日星君可没那么快发现你媳妇的位置,等它出现了,清雅姑娘应该早就将她放入泉水中,自然也就逃过了这一劫了。” 一番解释之后,李大傻这才觉得放心,也放弃了挣扎道:“我不闹了,你把脚挪开。”“小子,你别蒙老叫花子我,要是再敢胡来,我就把你打晕好了。”听老叫花子这么说,李大傻连忙道:“别别,我不胡来了就是,先放开我吧。”老叫花子试探着松了一下脚,李大傻慢慢从老叫花子的脚下爬起来:“老先生,你这力气可真大。”李大傻对老叫花子服了软,连态度都变了。 老叫花得意的一笑:“我这不是力气大,是技巧。老叫花子我纵武半辈子,还不至于制不了你。”他说着偷看一眼清雅那边的方向。清雅好像知道老叫花视线似的,随即挪动身子将老叫花子的眼睛挡了个严实。 老叫花子见偷看不成,心里十分不爽道:“既然昴日星君来了,我们还是先把精神头打起来,它随时有可能出现在附近。”正说着,就听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啼鸣,还是公鸡的叫声,叫声似有似无,离我们也越来越近。 “看来昴日星君找到我这么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老叫花子说完,忙对清雅道:“清雅姑娘,你得加快速度了!” 虽然是要清雅帮李大傻的媳妇脱衣服,这却不是一件能十分快完成的事情,前前后后七八分钟,这才听清雅在那边道:“已经准备好了。”老叫花子听声一笑,笑的猥琐淫荡了一些,看他这样光靠想象似乎就能满足。 随即,老叫花子闭目一喝,只见他身后池水的位置绽放出闪烁不断的金光,在刚才虚空写字的地方,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金光文字。 我顿时觉得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揉揉眼睛,睁眼再看,金光的确不存在。 只见老叫花子突然面目紧张:“是谁碍了我的道法?”突然,老叫花子大喊:“不好。” 我和李大傻不知道不好在什么地方,赶忙紧随老叫花子身后来到池水边。 清雅已经为李大傻的媳妇盖上了一件衣服,同样一脸警惕的看着林中一处杂草从。 “真是好手段,连我的法也能破了。”老叫花子当即冷道:“还不快快现身我看。”我看杂草中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老叫花子和清雅都在紧张什么,心中正这样想着,眼前突然窜出一个人影,苍眉,皱皮,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再次出现了。 第五十一章:回天乏术 老妇人从林中爬着走了出来,姿势十分奇怪。若要我形容,她的举止倒不像人,更像是狗之类的。 这让我想起二娃子死的那一夜,我在村长家门口看到了两盏灯笼,一盏画着鸡,另一盏画着狗。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婆子吗?”老叫花子问我道。 我点点头:“是她,只是她和先前有些不太一样。” 老叫花子淡笑一声:“人算不如天算,她大概是跟踪你们而来,只是万没想昴日星君竟然是冲着她来了。” 老妇人的确对清雅说过狠话,说是盯住了清雅云云。原本我以为她说的只是狠话,毕竟她完全不是清雅的对手,逃命更为重要。 却不想,这老婆子竟然追至此地。 老叫花子一指地面:“看那像什么?”我随着老叫花子的手指看了过去,却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映出一只巨大的黑影,样子确实公鸡。鸡冠和鸡喙都有模有样的,只是四周却不见鸡的影子。 老叫花子冲老婆子道:“有本事你过来。”老婆子却不理会老叫花子的挑衅,往杂草从中又钻了进去。 “只要有昴日星君在,这个女婆子是不敢出来作祟的。”老叫花子说着吩咐清雅道:“清雅姑娘可记得我刚才念得咒文?” “大概记得七成左右。”清雅回答道。 老叫花子随道:“这婆子是盯上李大傻的媳妇了,我必须在这里紧盯着她,只能托付姑娘将刚才咒文再念一遍,我才能施法护住她的身形。”清雅点头,嘴里边开始念起咒文来。 老叫花子紧盯着林中的老婆子,丝毫不敢有片刻放松。嘴上却不清闲道:“你的目的我十分清楚了,在这样躲躲藏藏的也没有意思,不如出来聊聊。” 林中却无人说话,老婆子也不见了踪影,我可知道虽然看不到她,但她却不会放弃,只是藏在哪里,没有露出形体而已。 随即老叫花子又道:“你说你这人也真奇怪,既然是你杀了李老二家的姑娘,为什么又要帮她还魂呢?”“什么?”我一惊,我虽然猜测李老二是受人指点,才知道那种替身之术,却不想从老叫花子嘴里听到指点他的人竟然是他的杀女仇人。 大概是被老叫花子猜中了,老妇人从林中又钻出半颗脑袋来:“你还知道什么?”“嗯~知道的不少。”老叫花得意道:“这个老婆子的肉身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你下次选肉身麻烦选个年轻漂亮点的,看着膈应。” 听老叫花子的意思,这个老婆子只是某个人控制下的肉身而已。这也难怪清雅说她无魂有魄,还能行动自如,有自己的意识。 其实,这些意识来自控制她的人而已。 似是被老叫花子又说中了,老妇人逐渐露出全身,往杂草外靠了靠道:“我们还未曾见过面,你到已经知道不少了。可就算如此,你也无法阻止圣母对命运的安排。”“命运是你们这种人配谈的吗?你先杀了李老二的姑娘,又帮着他将女儿复活,无非是想李老二对你们感恩戴德,他恐怕现在已经是你们那个狗屁教的一员了吧?”老叫花子啐了一口唾沫道:“不过李老二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违背天道替身还魂回来的女儿只会成为你手中的另一个提线木偶,你还想用她杀多少人?”老妇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被老叫花子说中的很多事情,所以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浓浓杀意,如果不是有那个公鸡影子震慑着,恐怕老妇人遭就冲上前来了。 世界上有一个奇怪的定理,被称之为墨菲定理,我也是在看电视时偶然知道的。所谓墨菲定理,就是你担心的事情,往往会发生。越是担心,发生的几率越大。 我心里正想着那公鸡的影子可千万别消失,下一秒,只见天空一阵狂风,吹来的乌云遮住了星空明月,地上一片漆黑之中,公鸡的影子也不见了踪影。 刹那间就见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老叫花子已与黑影交上了手。 我赶忙摸着地找到了一根棍子,裹了一堆干树叶,冲李大傻道:“有打火机没有?”“有!”李大傻从身上掏出了打火机递给我。 我和李大傻离的比较近,所以我们两人之间,还互相可见,老叫花子就要远不少了,虽然能看见两个人影在纠缠,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破打火机。”连点两次,火都没有出来,第三次才勉强将我临时做的火炬点燃。 我赶忙举起火炬往老叫花子的方向照去,光照刺眼,只见老妇人四肢着地,两个手肘以极为奇怪的方式杵在地上,围绕着老叫花子飞速的挪动。 虽然她如同一条狗一样着地,却和豹子一样,跑的飞快。 老叫花子愣是无法与她交手。稍有放松她便会从上前对老叫花子便是一击。 忽然,老妇人发现我们这边的亮光,改变了行动方向,冲着我和李大傻便过来。 “快将火把扔掉。”老叫花子大喊一声。 我也不敢迟疑,直接扔了火把未免可惜,我干脆瞄准冲过来的老妇人,对着她的脑门扔出了火把。 老妇人一闪夺过火把,趁机竟冲池塘而去。 “竟然是声东击西?”老叫花子当即惊愕,顺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小瓶是古代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放丹药的小瓶,他用牙拽开瓶盖,冲着老妇人便扔了过去。 瓶子正中老妇人腰盘,瓶身似乎十分脆生,应声碎开,瓶里的液体飞溅而出。 老妇人惨叫几声,竟然开始浑身抽搐起来。 “你以为老叫花子我没有准备吗?”老叫花子冲老妇人走了过去。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赶忙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一笑:“这叫阴阳散,一水既有阴气又有阳气,正对付这种无魂有魄的肉身。” “公子别听大师开玩笑。”清雅在一旁道:“这东西其实就是......”“就是什么?”我看清雅欲言又止。 见我逼问,清雅只能道:“就是童男童女的尿液。” 我去,我刚才还在老婆子身上闻了闻,我就说怎么有股尿骚味,还热气腾腾的。看来老叫花子收集的还是新鲜的童子尿。 “她死了吗?”李大傻在一旁问道,他看老叫花子和清雅一通忙活,其实也没看明白个所以然。 老叫花子一笑:“她本来就是死人而已,又何谈再死一次。”话甫落,只见刚才已经翻了白眼的老妇人忽然眼神恢复,我想提醒老叫花已经来不及了,老妇人拉住我和老叫花的脚,将我俩直接摔倒。 “公子!”清雅健壮冲着老妇人便是一掌。老妇人却十分灵活的绕过清雅一跃而下跳进了泉水池中。 老叫花子中招,立刻青筋爆怒:“敢耍老叫花子我!” 随即,老叫花子从怀里又掏出两个瓶子来:“以为躲进去就安全了吗?看老叫花子怎么治你!” “别!”我伸手将老叫花子拦住:“人家这好好的泉水,你倒两泡尿进去算怎么回事。” “不是尿,是阴阳散。而且这两瓶也不是阴阳散,先别拦着我。”老叫花子说完打开瓶子挥洒泉中,随即泉水上飘起泛红的一层。 老叫花子当即手指划在水面,画下几个符字:“让我不把你封在泉水中,看你能忍耐多久。” 即便是老妇人这样的无魂之人,恐怕也得回呼吸吧,老叫花子这一招倒是够绝,直接将泉水池封禁,这是要活活憋死老妇人。 “大师,你若这样做了,李夫人该如何?”清雅问道。 这一番挣扎,我都忘了这次来的目的,李大傻的媳妇本就命在旦夕,极需要放入泉水中固本培元。 现在想想,老妇人之所以不顾一切的跳入泉水中,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将李大傻的老婆放去泉水。 按照老叫花子刚才的说法,李大傻的老婆已经被李老二家姑娘的鬼魂盯上,就等她魂魄衰弱,就能取而代之。 越是眼下心急的时候,越是会出乱子。 老叫花子被清雅这样一问,手也迟疑了,一时竟然紧张的额头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雅姑娘可有办法?”情急之下,老叫花子竟然向清雅请教起办法来, 清雅自然只能摇头,老叫花一咬牙:“先灭这老婆子再说。” 话甫落,老叫花子手上还没来得及再次动作,只见那老妇人竟然闪电般的钻出水面,手上一拽已经脱得精光的李大傻媳妇,顺势便将人拽进了泉水池中。 水面一波震荡,将老叫花子未写完的咒文全都荡了个干净。 未久,水面恢复平静,我和老叫花子还在震惊当中。 清雅急道:“李夫人身上的法咒,只念到一半!”老叫花子大嘴一张:“这下真是回天乏术了!” 第五十二章:危险 老叫花子惊呼回天乏术,道:“那咒文就是为了固住李大傻老婆的魂魄,让其他魂魄无法趁机入内,这法术念到一半,就等于没有念。李老二女儿的鬼魂怕是说来就要来了。” 万万没有想到,那老妇人不仅心狠手毒,脑子也不笨,极会挑选实际。 像是刚才公鸡影子的消失,怕也在老妇人的算计中。现在自己想想,她刚才那种趴着的姿势不仅是表现出诡异来,更多的是为了注意到天上的云彩变化,因为伏低身子,所以抬头看天,也会被老叫花子以为是在看他。 再者我以为老妇人是要与老叫花子酣战的,却不想她在中途冲我们攻击过来,这攻击也是虚晃一枪。老妇人心里清楚,有清雅在一旁,她便绝无胜算。所以一开始大概就是瞄准了泉水池而去的。 老妇人一跳入泉水中,就伺机准备将李大傻的媳妇拉入泉水之中。 而我们当时想着先将她困死在泉水里,却全然忘了李大傻媳妇必须要进入泉水中才能保全性命。于是不论我们将李大傻媳妇放入泉水,还是留在池边,都只能看着李大傻媳妇白白送命。 我心中暗叹老妇人诡计多端,随对老叫花子道:“现在如果下水将李大傻媳妇救上来的几率有多大?”“不无可能,在水中想要抓住一个人并不容易,那老婆子估计会任由李大傻媳妇沉底吧。只是......” 老叫花子话未说完,我便道:“那就由我下去。”我刚要跳入泉水之中,李大傻却在一旁将我撞开:“我的媳妇,由我去救!” 转眼之间,李大傻没入水中,不见了人影。 “大傻啊!这阳极泉对男人来说就跟开水一样!”老叫花子悲道:“这可别又枉送了一条性命。”我曾碰过这泉水一次,顿时烫的手起白泡。听老叫花子的意思,这泉水属于阳气极度旺盛的泉水,所以阳气本就重的男人,碰到就会烫伤。女人却不会有事,只觉得是温泉,还能滋养身体。 我刚才一时情急下,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事。 眼下李大傻钻入泉水之中,我顿时竟觉得有些庆幸。我痛恨感到庆幸的自己,却也无法阻止这样的感觉在自己心中萦绕。 我认识李大傻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与他媳妇从认识到结婚,我一直看在眼里。 曾有段时间,我觉得李大傻和他的老婆并不是真爱,可是两人的结合又完全说不上图对方什么。李大傻的老婆虽然相貌漂亮,个头稍微低了一些。而李大傻家境并不富裕,人有过于耿直。 后来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李大傻与她的老婆大概就是我身边真爱的一个例子。 虽然没有作证,我一直这样坚信着,还依为榜样。 此时此刻,李大傻奋不顾身的跳入泉水之中,正是他两人感情的佐证。 即便他不知道泉水的炽热,却也知道莫入水中过长的时间会丢了性命。 我在一旁掐着表,大概快三分钟的时候,我心跳剧烈。李大傻再能憋气,超过三分钟我也不相信了。 正看秒针走过了三分,我冷叹一口。恐怕李大傻已经在水中停了呼吸。 正这样想着,忽然水面开始一阵翻腾,就见泉水中样,李大傻被烫的面红耳赤,嘴里只能嘟囔着:“救她,救她!” 一边说着,李大傻将他的老婆从水中拉了上来,推到了岸边。 大概这就是他的极限了,清雅连忙将李大傻的老婆拉上案,李大傻随即惨叫一声沉入水中。 我见状,直接趴在泉水边,将手伸进泉中拽住疼昏过去的李大傻。炽热的泉水温度烫的我咬牙切齿,可我要松手便会送了李大傻的命。 老叫花子帮着我一起将李大傻拽出水面,试探鼻息之后,老叫花子松了口气:“疼晕过去了,人还活着。” 这阳极泉虽然对男人来说炽热如开水,但是烫的伤口却并不难以恢复一个晚上就能恢复如初。 但烫伤就是烫伤,我只是烫伤一只手臂已经疼的心扎一样,李大傻浑身皮肤红肿起泡,感觉人形都快没了,也难怪会疼晕过去。 “他媳妇怎么样?”我问清雅道。 清雅却冲我摇摇头:“已经......已经断气了。”断气了?我忙爬到跟前,试探鼻息,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本来李大傻媳妇就十分虚弱,被老妇人拉入水中后,足足三分钟以上才被救了出来,身上又没有老叫花子的法术保护,断气是在意料之中的。 但是李大傻这样拼命就救她,却换来她的死讯,我觉得不甘心。心中的不甘,添加这怒火,一拳头锤在地上。 李大傻醒来后,我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心中第二次有了杀人的心,前一次是对村长,这一次是对刚才的老妇人。 我无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抄起一旁的石头冲着泉水便砸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害人!” 水中起波,无影无声。 老妇人似乎有什么保命的法门,潜水到现在也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娃子,娃子不要冲动。”老叫花子见我还要再次扔石头,便将我抓住:“此事不见得就会这样了,也不见得便是这样的结局。” “还有什么办法?人都死了!”我竟然觉得眼睛湿润,要落出泪来:“我怎么跟李大傻说。”看着一旁昏迷的李大傻,我心中内疚和愤怒交织着,好像要撕碎了我的心一样。 恰在此时,泉水中窜出一个人影,一闪落地道:“这只是开始。”眼前是那老妇人,我将手中的石头砸了出去,却被老妇人一闪躲过:“我说过,不听我的,很多人会遭殃,她只是其中一个。很快,很快还会有更多的。” 老妇人再道:“最后问你们一遍,为了圣母的大义,愿不愿意接受我先前的提议?”老妇人提过两个要求,一个是让我穿上她特制的寿衣。另一个是让清雅说出自己起死回生的秘密。 老叫花子说过,清雅能够起死回生,完全是各种巧合因素叠加而出的。 如果不是我当时偷窥泉水池,也不会被清雅盯上。如果不是我与清雅情投意合,她也无法附身于我。我隔日少掉清雅的那双绣花鞋,让她被捆缚了二百多年的魂魄终于得到了解脱。更巧合的是,清雅的尸身在泉水之中浸泡了二百多年保持不腐烂。而根据李彩炫的说法,泉水下还有邪物定期会吃掉一部分尸体,二百多年都未对清雅的尸体动手,也是巧合加运气。 最重是老叫花子的出现,如果不是老叫花子知道这门道术,也无法完成现在的清雅的。 即便清雅说出来,这种相似的事情,我也不相信会出现第二次。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让清雅绝对不要说出这个秘密,因为恶人从不会遵守规则,也许他们会用出某种狠毒的方式去走捷径,也说不定。 正当老妇人等我们恢复的时候,老叫花竟然在谁都没有察觉到情况下冲老妇人靠近了不少。随着风吹云散,月色普照。老妇人准备离开时,老叫花子手中已握着了他那把藏在桃木棍中的剑。 冷光一闪,只见鲜血喷溅。 老妇人恶叫一声,钻进了树林中。 “成功了吗?”我忙问道。 老叫花子摇头:“她速度太快,只是被我伤到了手臂,并不足以致命。这种伤,如果有特殊法门,一两天便会完全痊愈。” 老叫花子将剑重新收了起来,一脸失落的不停摇头。这件事对老叫花子的打击估计也很大。 此时忽然传来清雅的声音:“她睁眼了!” 担心老妇人再次袭击李大傻媳妇,清雅一直守在她跟前。 我刚才试过李大傻媳妇的呼吸绝对是停止了,怎么会突然回复意识。 却见李大傻媳妇开口便问:“我这是在哪?” 随后又问:“你们,你们是谁?”李大傻媳妇环视一周,眼睛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周围的人中,她认识的只有我:“为什么你在这?” 听她这么一说,我当即明白过来:“清雅,抓紧她,她是李老二的女儿!” 然而我这一声已经迟了,李大傻媳妇一身赤裸,只是披了一件大衣便钻进了林中。 李老二的女儿并不认识清雅,才会一开始有那样的疑问,她刚刚进入李大傻媳妇的身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赶快去追!”老叫花子说道。 我刚要走,脚却被一旁的李大傻抓住:“刚才是不是,是不是我媳妇?”“你醒了?别动,身上有伤。”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岔开话题对李大傻道:“你这伤不要紧,明天就会好的。”却听李大傻有气无力的再次问我:“我老婆没事吧?我刚才看到她进了树林,你们赶紧去找她,山路危险。”听李大傻这样的状态下还在关心他的老婆,我只能点点头道:“我马上去找,我们一起去找。” 随即我对老叫花子和清雅道:“你们两个先去找,我背着李大傻随后就到。” 第五十三章:又贴血照片 我让老叫花子和清雅先追上李大傻的媳妇,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虽然我去追会更快一些。但是我考虑不能将李大傻丢在这里,老叫花子虽然看着身强力壮,其实骨子里虚的很,凡是靠蛮力的活,他都干不了。如果让清雅背李大傻,不论清雅能不能背动,我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综合下来,唯一的选择只有先现在提出的方案了。 老叫花子也没有说什么,便和清雅一起追进了林中。 我则背着李大傻跟在其后,李大傻虽然看起来不胖,可是他毕竟是个大块头,浑身上下的蛮肉加起来的重量也够我受的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背着李大傻我下山的速度更慢了,总能凭着感觉和清雅留下的记号走。 我叮嘱清雅在追李大傻媳妇的时候,就近在树上或者地上刻下十字的记号,虽然是在月夜,但是黑漆漆的树上有一道白色露出树皮的痕迹,还是看的十分清楚。 我背着李大傻一路走,一路警觉起来。李大傻媳妇的跑法,并非是我们常走的坟地那条路线,而是往村东而去。 我已经认定李大傻的媳妇现在让李老二的女儿附了体,她这样跑,难道是要回李老二家吗? 跟着清雅留下的记号,我好不容易才背着李大傻下了山,没走多远果然来到了村口的大槐树前。老叫花子和清雅正站在树下没有动作。 我忙问道:“你,你们怎么不追了?”老叫花子看我累的够呛,赶忙先帮我将李大傻放在一旁,随即道:“这不等你呢吗?” “等我干什么?李大傻的老婆呢?”我这心里又急又气。 现在哪里是估计什么同伴情谊的时候,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李大傻媳妇离开。 老叫花子道:“娃子别着急。等你肯定是有原因。”我听老叫花子这样一说,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累了,还是别的原因,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随即,清雅过来指着老槐树道:“公子,不要生大师的气,是我让他先停下的。我感觉到槐树上充斥着煞气,但是以我的眼睛无法看到是什么东西,而大师又眼神不好。我们不敢冒失进去,只能等你来。”听清雅这么一说,我赶忙往树下走。 老叫花曾跟我说过,清雅现在半人半鬼,毕竟不是大活人,所以她的两只眼睛受到身体的限制,只能呈现周围的大致景象,而看清东西则是靠魂魄的眼睛,也就是鬼眼。 所以清雅虽然能感觉到煞气,可她的鬼眼却无法看起煞气掩盖之下的东西。 至于老叫花子,在我家里蹭花生米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有老花眼,每次就酒的花生米吃的只剩下几颗的时候,老叫花子只会一口将盘子里的囫囵吞下,因为他的老花眼根本看不清盘子里到底有多少花生米。 我走到树下,往树上抬眼一瞧,一旁的路灯借了一点光,看得见树梢上悬挂着什么,忽然我见上面滴下了一滴液体,正落在我的额头上。 下雨了? 我一抹额头,却闻到一股血腥味,这才在瞬间认出树上的形状。 挂在那里的竟然是一条死狗,狗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已经流的几乎干了,我脚下早已洒满了渗入地下的狗血。 我登时心里感觉到一阵悲伤,这条狗不是我家的黄子吧? 我必须得确认,随即来到槐树跟前,冲着槐树便猛踹了起来。 槐树虽大,枝叶却脆弱,没踹几脚,只听身后树枝应声断掉,一个身影便落在了地上。 我赶忙跑上前去辨认狗尸体,借着灯光能依稀看出狗的尸体有一身黄毛,但这不是我家黄子。 我家的黄子并不是因为一身黄毛才被这么叫的,它实际上只有头上一缕黄毛,整个身体是通体的棕黑色。 我松了一口气,这不是黄子就好。 老叫花子上前查看狗的尸体,翻过狗肚子一看,竟然有密密麻麻一堆的刀口裂开,狗肠子都从肚子里流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杀狗就杀狗,怎么用这样惨人的手段?”我惊愕道。 村里的屠户偶尔会在感激的时候卖狗肉,所以村里人对杀狗也算见怪不怪,并不觉得不适。可是杀狗图的是快准狠,绝没有这样捅上三四十刀的,不仅如此,还将狗尸体放在槐树上,我心里顿时明白,这件事并不简单。 查看过狗尸体后,老叫花子问清雅道:“清雅姑娘能否看到这条狗?”“是狗吗?我倒是能看到这里有一团煞气,不过无法看清具体是什么。” 老叫花子一拍脑门:“这就对上了,杀狗的人意在利用狗的尸体将某种东西引到村里来。” “某种东西?” “肯定不是善物,多半是邪祟妖鬼一类。这狗的尸体在清雅姑娘眼中就像放着狼烟的烽火台一样,非人的邪祟,自然会注意到。只是不知道这条狗尸要引的邪祟,是否已经进了村子。”老叫花子皱眉道:“希望还为时不晚。”“是谁将这狗尸放在槐树上呢?”我问道。 老叫花子迟疑了一下,反问我:“村里能上这棵槐树的梯子哪里有?”这棵槐树怎么算也有三四米高,村里一般的木匠梯子根本上不去,而修房顶的梯子又不适合搬运这具狗尸。 我思索了一下,能够架在这可槐树上的,恐怕只有村委会里放着的那把定制梯子了。有一年有领导来村里检查,为了张灯结彩装扮一番,村长专门请木匠定制了那个梯子。 我将这把梯子的事情告诉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连点头几下道:“没跑了,前些天从我手下溜走的村长,看来是又偷偷的回来的,只是藏在哪里现在真没功夫找他。” “你到意思,这条狗尸,是村长放在树上的吗?” “只能猜是他了,他老婆和儿子都死已经死了,又被警察以嫌犯的罪名通缉,在村外一定不好过,只能想办法回到村里,再图谋重新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老叫花子道。 “他也配!”我怒道:“人面兽心的家伙,害死了二娃子。”我一直对二娃子的死感到深深的自责,村长和他媳妇盯上的明明是我,却要从二娃子那里下手,导致了二娃子的惨死。 即便凶手是村长和他的媳妇,我依然在心里埋着愧疚。 “好了,不说这些。”老叫花子道“我们先将这具狗尸烧掉,如果处理的及时,还能阻止那邪物被引到村里。” 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话,讲狗尸体拖到了路边的空地里,随便往狗的身上堆了些干树枝和枯树叶,随即点着了火苗,片刻之间便烧的狗翻焦味。 我见烧的差不多了,对老叫花子和清雅道:“我们赶快去找李大傻的媳妇吧。”老叫花子却走不动道,站在狗尸体前流起了口水:“别说,闻着还挺香。”“一条死狗的肉,有什么馋的,回去给你弄只鸡吃,先办正事。”我冲老叫花子说着,将李大傻背到背上。 老叫花子嘴里不客气道:“你这娃子知道什么,肉中上品是驴肉,肉中极品是狗肉,鸡肉哪能比得了。”“你爱吃不吃。”我随口道:“不吃,就当我没说。”清雅在旁一笑:“大师,我知道一种碧芳居的烧鸡方法,等明日,我为你专门烧制一次如何?” “碧芳居的?那可好,好好,老叫花子今天就忍住馋嘴了,等清雅姑娘明天手艺。”老叫花子立刻有了精神几步跑到我前面道:“李大傻的媳妇虽被李老二家姑娘附体,可魂尚未融合,想必她此刻应该还是回了李大傻的家里。” 老叫花子说着便往李大傻家而去,途径我家的巷子,月色之下我忽然发现自家门口闪过一道人影。 我心里想着村长回来的事情,心里一惊,忙放下李大傻便往家里跑。 二娃子被杀的案子是他父母报的案,可是我爸妈也被列为了证人。我一看到刚才的人影,当即就认定是村长,心里害怕他会对我爸妈不利。 我追了上去大喝一声:“谁!” 就见那影子似乎也被我的喝声吓了一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可他脚却未停,干脆爬着飞快的跑走了。 这姿势,我看着怎么很像那老妇人呢? 如果是她的话,她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公子怎么了?”清雅追上我却没看到刚才的影子:“突然跑过来,我真的很担心。”“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我说着四周看了看,就见我家的大门上多了点什么。 清雅也看到了门上东西,随即上前拽了下来:“这是?公子?”清雅借着星光月色,看见手中的东西是我的照片。清雅原本不认识照片,也是这几天我才交给她的。清雅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见照片是黑白的,我明白这是遗照的意思,随即将照片翻过来一看,果不其然,照片后面有三个小点。 第五十四章:孩童声 这照片我曾在李大傻见过一次,看样子那张照片很有可能也是老妇人贴的。 老叫花子带着李大傻走近一看,倒是不担心道:“以你的命数,这种雕虫小技,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真不知道施术的人怎么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类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老叫花劝我不要担心,随即又对我道:“眼下快去找李大傻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万不能让这些事情拖住手脚。” 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便将手中的照片折叠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背着李大傻毕竟不是个事,正好也回到了家门口,我将李大傻安顿在我的房间里,他现在的需要的是休息,隔日伤势便会回复如初了。 一起来到李大傻的媳妇家,正听见门口传来开怀的笑声,笑声中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果然在这里。”老叫花子一指门口的人影。 我跟上前去,却见月色阴影之下,李大傻的媳妇正坐在门槛之上,手里握着什么,不住的啃食。嘴里却边咀嚼,便露出笑声,只是笑的僵硬,完全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我猜以李老二的想法,大概是认为替身术能让他的女儿完全复活,哪知复活后的人却是眼前这种样子。 我再走进一些,希望能不惊动李大傻的媳妇,好先将她捉住。 可离得越近,她手中的东西我也看得更清楚,只见粗壮一条,竟然是一条人的小腿,已经被啃食了小半下去。 忽然,李大傻的媳妇注意到了我,将手中的人腿放下,眼睛冷森森,直勾勾的盯着我:“你们来找我了?”我看她说话还算有条理,试图与她先沟通两句:“你现在病了,需要治疗。” “不要骗我,我知道的我现在的情况。”李大傻的媳妇平淡道:“我现在只觉得饿了,能让我先把东西吃完吗?”她越是表现的平淡,我越觉得不平常。 一个死人突然重回人世,就算不表现的格外激动,也应该还在震惊之中。 李老二女儿的魂魄附入李大傻媳妇的体内,竟然能表现的这样淡定,只能说明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自死后就在等待着机会吧。 “你吃的,从哪来了?” 我担心她已经杀了人,先问她道。 李老二女儿倒也没有隐瞒,回答道:“刚才来了个奇怪的孩子,他给我的。我正饿,一切等我吃完再说。” 她现在的状况,让我想到了二娃子生前最后一个阶段的表现。那时的二娃子也吃起了人肉,并且对人肉产生了依赖,以至于病入膏肓。 老叫花子并不觉得眼前这一幕惊讶,对我道:“她这已经比我预料中要好了。原本以为她回村可能是要开杀戒,看来只是忍耐不住食欲,回来寻找吃的。”随即老叫花子皱眉道:“阴间复活之人,违背天伦世道,怎么可能毫无代价。凡是以异端邪法复活的人,都要忍受腹中煎熬,除了吃人肉,其他任何肉食,都无法满足他们的食欲。好在,她现在还只是吃的死人而已。” 老叫花子似乎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对李老二女儿现在的状况十分了解。 听他这样一说,我忽然意识到二娃子的死恐怕并非我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二娃子生前与现在李大傻媳妇的状态过于相似。我忽然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 二娃子也是成了谁家替身邪术的牺牲品吗?最后几日我见到的二娃子根本不是二娃子本人,是被某人附身的状态吗? “娃子。”老叫花子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老叫花子随摇头道:“李老二家的姑娘最终会忍不住要袭击其他人。我只有将她的魂魄驱逐出李大傻媳妇的身体一法了。” “那李大傻媳妇的魂魄呢?” “恐怕已经被另一个魂魄吞噬殆尽了。”老叫花子说着,手中已经开始做法:“这件事恕老叫花子要自酌主张了,她若不除,必有大灾降临。”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了,此时迟疑,只会在之后造成更大的灾难。”老叫花子冲我说道:“娃子,但凡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迟疑,迟则生变,变外再变,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事是老叫花子我做的,如若李大傻要报仇,便要老叫花子我这条贱命即可。”随即,老叫花子上前从怀中掏出朱砂,刚要写下咒文。却见李老二女儿扔下人腿便要跑。 “想跑?没门!”老叫花子掷出桃木棍,木棍插入地面,挡住李老二女儿的去路。 却见李老二女儿,瞬间折返方向,反倒是冲老叫花子而来。 李老二的女儿行动如飞,老叫花子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好!”老叫花子大叫一声不好,这李老二女儿似是受人指点,知道老叫花子没了兵刃呢,体能根本不足以与人近战。 老叫花子体能不好,虽善于智取,在凭借巧力制服先前的邪物。可碰到不管不顾的,老叫花子就毫无办法了。 之前他被年轻力壮的村长一个熊抱,就毫无办法,连挣脱都做不到。 原本老叫花子还有一种奇特的步伐保命,可眼下他手中施法,脚下也来不及动作,竟然整个人被李老二女儿抱住动弹不得。 这简直和村长当时的套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李老二女儿是受谁指点,她锁住老叫花子后,直将老叫花子推到墙边。 我为了不被老叫花子的法术波及,所以站的稍微远了点,发现李老二女儿的意图时,已经晚了一步。 “为何我的术法无用了?”老叫花子被李老二女儿抱住,这才发现他驱魂的法术,竟然失去了效果。 原本按照老叫花子的计算,前以桃木棍做法挡住李老二女儿的去路,这边再用朱砂写出的符咒一举逼出李大傻媳妇体内的魂魄,正在将之灭掉。 然而法术失效,一切就都是空谈。 只见李老二女儿顿然一笑,随即张开大口对着老叫花子的肩头就咬,当时见血,撕扯下来一块肉。 李老二女儿竟将血淋林的一块肉吞咽进自己嘴里:“你们谁敢靠近,我就再撕下一块!”李老二女儿以老叫花子为人质,牙齿见血,说不出的可怕与恶心。 我见状不敢在动。救我跑过去的速度,李老二女儿绝对可以对着老叫花子的脖子就是一口,那就回天乏术了。 却在此时,身前清雅抢先一步,一闪而过,来到李老二女儿的伸手,双手一遮李老二女儿的双眼,只见李老二女儿浑身颤抖,随即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清雅的速度我之前见识过,感觉比博尔特快多了。 清雅说这是因为她身体受阳极泉浸泡的关系,体内阳气旺盛,所以体能也被加强,所以行动如飞。 可惜男人不能泡阳极泉,不然我也想泡一泡,改善改善体制。 老叫花子肩膀受痛,我赶忙看了他的伤势,肩头的位置血流不止,我只能撕开自己的衣服,先团成一团为老叫花子压住伤口。 “清雅姑娘,你这是什么招数?”老叫花子额头冒汗,看来伤的不轻。 清雅捂住李老二女儿的眼睛不敢动,道:“我想她既然是鬼魂附体,应该与我现在状态相似,也是用鬼眼观察世界,所以我的魂体能将她的鬼眼遮住。我的魂体又比她更为浓厚,刚才那一下大概是侵染了她的鬼眼,让她顿时魂体产生排斥,昏厥了。”清雅的鬼魂在世间存在了二百多年,自然是要比李老二女儿这种刚死了几天人,灵力强盛的多。 “如果不是我的法术失灵,刚在怎么会着了她的道。”老叫花子一锤地面,愤愤道。 清雅皱眉:“其实从刚才起,我就能在大师身上看到一股煞气,不知是否与法术失灵有关。”“我吗?身上有煞气?”老叫花子忙问道。 清雅点头:“我看大师周围煞气不断,不会错的。”老叫花子当即思索一刻,一拍大腿道:“老叫花子我行走阴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今天竟然着了这么简单的道,还真是讽刺。” 我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手中按压的白布已经浸染了不少血色,好在老叫花子受的只是皮外伤,不要多久就能止血。 老叫花子道:“村头那只死狗原来是为我准备的,我就说用死狗吸引邪物未免太过于麻烦了,有种脱裤子放屁的感觉。原来是藉由死狗对我的怨魂,缠在我周身,让我法术失灵。” 老叫花子随即口中再念咒文,道:“孽畜,还不现身!” 只见老叫花子身前不远,隐隐出现一条狗的魂体,正是村口死的那只。只是这条狗去对老叫花子恨意十足,不停的呲牙。 老叫花子苦笑:“杀你的恶人不知要用了什么办法,让你以为是我动的手。老叫花子我就是想吃你一口狗肉,你也不至于这样的。”话音刚落,李老二的女儿竟然莫名其妙的翻了一个身,脱出了清雅的掌控。随即就见李老二女儿凶相再露:“老东西,村子里也就只有你能阻止我,看我先要了你的命!” 老叫花子一把将我推开,李老二女儿当即扑上老叫花子的身,张口又对着老叫花子咬了下去。清雅此时急忙用手再次将李老二女儿的鬼眼遮住,却又感觉到一股神秘力量正帮助她脱出清雅的掌控。 “不好。”老叫花子现在动不得,也无法用法术。清雅更是拼命蛰住李老二女儿的眼睛,不能松手。 随即,老叫花子冲我吼道:“快将那根桃木棍捡来!”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话,冲到那根桃木棍的跟前,一把将棍子拽了出来。 “然后呢?”我问老叫花子道。 “我已无力使剑,只能由娃子你动手了!” 说罢,老叫花子口中念词。我手中的桃木棍子,应声裂开两半,露出里面的寒光长剑。 这剑我见老叫花子使过两次,但是握在手上还是第一次,颇有重量感。 “快将剑刺入她的心口!”老叫花子冲我喝到。 “什么?那不是就直接杀了她吗?”我惊愕。 “她不死,就是你我死!我知道杀人不易,但诛邪不容迟疑。”老叫花子再次冲我喝到。 我挪到李老二女儿的身前,手中抬着剑,心里挣扎着不敢刺下去,毕竟眼前的人虽说是被魂魄附身,可看着依旧是活生生的人。 “不要!”李老二的女儿听到了老叫花子的话,冲我哀求道。 “公子不要听她言,速速刺下!”“娃子,快刺。”此时,听院内传来一孩童声音:“妈妈,妈妈回来了吗?” 第五十五章:凄厉之声 空气为之一寒,老叫花子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快刺!”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意识,刚才那一声孩童的声音让我浑身冒冷汗,手中剑更是亦然冲着李老二女儿的心口刺了下去。 剑入心口,根本没感觉到一丝阻碍,直刺而入,血随即顺着剑刃滴落而下,人满面煞白,口中喷出一口血正喷在我的胸口。 我顿时恶心从心中而来,猛吐了起来。 清雅缓缓放下已经逐渐失去体温的李大傻媳妇的躯体,她却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更觉得腹里难受,肠胃翻腾,呕吐的更加厉害。 “你们,你们干了什么?”李大傻的声音从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果然李大傻正步履蹒跚的往家门这里挪动,眼里看着他已被我一剑刺死的老婆。 “谁!”李大傻愣狠狠的看着我们三人:“谁杀了她!是谁!” 我被他这一声硬喝吓到,一时竟不敢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是老叫花子我做的。”老叫花子站起身说道。 李大傻冲到老叫花子身前,提起他的衣领:“你不是说要救她吗?为什么却,却杀了她?”“事态发展已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只能在这里先截断她的命途。”老叫花子一脸冷漠道:“如果你要恨就恨老叫花子我,你要报仇,找我老叫花子就好。” “你!”李大傻被老叫花的态度气的按捺不住,抬手便要挥拳,虽然他现在身伤未恢复,但以他的体格,一拳头下来也足够让老叫花子鼻青脸肿了。 我看老叫花子也没有要躲的意思,忙准备承认是自己下手杀的人。 可此时李大傻家门却别打开了一个缝隙,从中伸出一个小脑袋,正是个三四岁的孩子,这孩子面如冷霜,大大的眼睛却仿佛会说话一样,眨个不停。 他先是看看纠缠在一起的老叫花子和李大傻,随即目光停在了地上的李大傻媳妇身上。 “妈妈!”孩子猛然惊叫,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爬到李大傻媳妇的怀里:“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李大傻夫妻应该没有孩子才对,难道这就是李大傻媳妇说她在家里见到的那个孩子吗? 李大傻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孩子:“你是谁?”却见孩子冷眼看李大傻靠近,随即用头一撞,竟然直接将李大傻撞翻在地:“不要靠近我妈妈。” 孩子站在李大傻媳妇的尸体旁,一身小衣服褶皱不少,露出的圆鼓鼓的肚子和肚脐,脸上的表情却说不出可爱:“是你们吗?你们杀了我的妈妈吗?” 我扶起李大傻,嘴上想说话,却发现已经颤抖的吱不出声。 “要你们都死。”孩子说着,竟然直接拖拽起李大傻媳妇的脚:“你们都要死。”“放开她!”李大傻猛然从我身上翻起,再次冲向那个孩子。 那孩子抬脚踢在李大傻的小腿骨上,只见李大傻腿骨竟以奇怪的角度弯折过来,当即断掉。 李大傻爬地抱痛:“放开她!放开我媳妇!”我赶忙上前将还要爬上前的李大傻拦住:“不要这样,打不过他的。” 一旁老叫花子道:“让他离开,不要阻拦,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你闭嘴!”李大傻满眼横泪,不知道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不敢:“不该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 无人能够回答。 我只能拼命压住挣扎的李大傻,看着那孩子拖拽着李大傻媳妇的尸体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叫花子从怀中掏出酒壶灌了一口,扔给我:“给他消毒。” “我不要你的东西!”李大傻伸手就要抢酒壶,还好我快一步将酒壶接到手里,递给清雅。 清雅正在帮李大傻固定腿骨受伤的地方,正用的着这壶酒清理伤口。 “那孩子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老叫花子第一次说出可怕两个字,看他表情,竟然能看到一丝恐惧。 可是我感觉老叫花子对那孩子的恐惧,并非力量上的。 老叫花子再道:“那孩子与清雅姑娘类似,非人非鬼,恐怕也是替身术的产物。只是俯他身上的本就不一般,没有直接控制孩子的心神,反倒是潜在孩子本身的魂魄背后加以利用。”“又是替身术吗?”我吞了一口口水。 这种术法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害人匪浅。 就像一个人拥有自己的家,其他人却因为自己的房子被拆迁,就要强抢其他的房子来住,这是什么道理? 老叫花子说这种术法违逆天道,可我看不仅违逆的是天道,还有人道和世道。 “我老婆,我老婆不应该就这样死的!”李大傻抱头痛哭:“前些日子,我们才去过省城的医院,他们说我们今年就能有自己的孩子,明明说了会有孩子的。”李大傻越说越是泪目横流:“为什么会是这样!我问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害了谁?是谁要报复我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老叫花子道:“不是你害过谁,只是有人要害你们罢了。”“谁!谁要害我们?为什么要害我们?”李大傻话语间声音越来越嘶哑:“这就是你嘴里狗屁的命数吗?要害的是我,死的却是我的媳妇吗?不,杀她的是你,是你!” 清雅见李大傻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能无奈对着他的后脖子一掌,将他打晕在地。 老叫花子苦笑一声:“何必呢?让他接着骂一骂,也许能让他更快的走出阴影。” “大师时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吗?”清雅出声问道。 “老叫花子我所做的事情,多半都会落下这样结果,我本以为我是能力不足。然而当下我却明白,天命不可改,天道不可违逆。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天道轮回之下,我该做的而已。”老叫花子闷头低目,似是心里藏着许多,无法说出的秘密。 人终究是死了,无法复生。我背起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李大傻,心里对他十分愧疚。 眼下没有制那孩子的办法,也不知道那孩子带着李大傻媳妇的遗骨跑到哪里去。商量之下,我和老叫花子决定先将李大傻带回我家。 只有我先看着他,才能放心。不然他一个人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回去只要告诉爸妈,李大傻媳妇过世的事情,假说在家照顾他几天,他们两个应该可以理解的。 商量决定之后,我们便往家里而去。 一边走,一边清雅问我道:“公子和这位李公子熟悉吗?” 我苦笑道:“不能说熟,也不能说不熟。认识很多年,但是以后恐怕我们会成为仇人吧?”我已经在心里决定,在李大傻醒来之后,便将杀他妻子的真正凶手,也就是我,坦白出来。 清雅道:“人情世故一类,清雅也不是不懂。只是这村子里的人,似乎都没有那种书中描写的淳朴。” 清雅本是京城大官的女儿,对乡下的了解多是从书中。 我原本也以为村里的人都是善良的,现在却发现这只是我自己的妄想而已,人便是人,哪能没有勾心斗角和虚伪的愿望。 走到家门附近不远,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我忙问道:“哪里来的声音?”清雅一看方向道:“好像是我们家隔壁!”李婶家吗?莫不是李彩炫出事了吧? 第五十六章:大红嫁衣 李婶传来一声惊叫,顿时让我心中隐忧李彩炫出了事。 按照老妇人最后的话说,她最终是要将村中去后山泡了泉水的八个人全数杀掉的。现在已经死了李老二的女儿,又因为李老二的女儿死了李大傻的媳妇。 李彩炫当时也在泉水池中,先前又曾被邪祟盯上我,我一直担心她会成为老妇人下一个目标。 至于其他的六人,我虽然也有心帮助她们。可我毕竟能力有限,能做的只能先保护好眼前的人。 我忙跑到李婶家里。 “出什么事了?”咣咣砸起李婶家的大门:“李婶,开门!是我。” 未久,大概是听出我的声音,李婶这才颤颤巍巍打开了铁门,嘴唇发白,似是被吓的一时半会所不出话来。 就见李婶手指着院子中的一个角落:“那......” 我忙走过去一看,就见角落处似乎是有个不大不小的纸人,因为还没有上色,所以看着格外发白,走进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胶味。 “李婶,就是这东西把你吓到了?” 我心里暗道李婶胆小,虽说家里平白无故出现个这东西,的确是让人心里冷寒,但还不至于吓成这样。 我随即道:“你知道这是谁放进来的吗?”李婶忙对我摇摇头。 “那我把它先拿去处理了。”我说着,便将纸人抱了起来,仔细的查看。 转过纸人的一面,惊见纸人的正面竟然镶着两颗眼珠子,和纸人的大小不成比例,这眼珠子白瓤间黑,哪里是纸能糊出来的,完全就是两颗人的眼珠。 我脊梁骨顿时发毛,手里的纸人掉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却像看着我似的,虽然不见动弹,我却能看觉到它的视线。 老叫花子刚才还在让清雅处理伤口,来的晚了一步,入门便问我道:“那是什么?” 我哪知道?只能对老叫花子说:“你自己过来看。”老叫花子走进纸人,细细打量了纸人前后两端,十分纳闷道:“李家大娘,这东西放进来时一点响声都没有?”李婶摇摇头:“我就想上个厕所,一开门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看,还以为是贼蹲在墙角呢,过去一看却是这个玩意!”怪不得李婶被吓坏了,这要换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叫花子对我轻声耳语:“真是奇怪,我觉的这纸人似乎与那鬼小孩有点关系,你看这纸人大小比例,和他是不是相似?”我对比着脑中记忆,别说,那个孩子的身高和体型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可是扎纸人不是诅咒他人的方法吗?难道这孩子自己诅咒自己不成? 心里怀着疑问,老叫花子随道:“这孩子说是盯上了你我,可这纸人却扔在了李婶家里,真是奇怪,奇怪到老叫花子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见老叫花子也是一头雾水,只能现对李婶道:“李婶,你先休息吧,这东西我们俩处理了。” 看李婶表情,虽然不愿理让老叫花子进她家院子,不过有人替她处理了院子中的纸人,还是求之不得,所以很是生硬的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随即,我搀扶着李婶进了里屋道:“弄完,我们就走了。” 我刻意的看了一下李彩炫的房间,见她房间门紧锁,想必是睡着吧。 我要是现在推门找她,多少有些闯闺房的意思,心里觉得这样做太丢脸了,还是决定由什么事情明早再说。 回到院子,却见李彩炫正正在老叫花子旁边:“这东西怎么弄?”我刚才可没听到一点声响,她是怎么从屋里来到院子里的?我没想明白,走上前闻:“你这是......” “这是什么?我妈那么大一声尖叫,我能听不见?”李彩炫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跟我妈一句都没有问我?”竟然是在生气这个,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我知道如果回答了她,那就正中李彩炫的下怀,非得数落我一番不可。我干脆直接无视她,问老叫花子:“这纸人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看过了,是人眼,不过眼白略有干枯的迹象,应该是死了有段时间的人眼了。”老叫花子说着还闻了闻:“还有些腐臭。”我刚才可没有闻出腐臭的味道来,看样子老叫花子的鼻子也比我灵上不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 李彩炫见我不理她,很不乐意的跺了一下脚。可听到我们聊纸人眼睛的话题,又忍不住凑了过来道:“要说这纸人,我倒是在我妈惊叫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人影?什么样的?”我和老叫花子异口同声。 李彩炫赌气的看了我一眼,只对老叫花子说:“说是人影倒不如说是孩子的影子,感觉是一个小孩从我屋的窗户前匆匆跑过。” 我忙到李彩炫屋的窗下,正在围墙的一边,这墙有两米半高。如果是四五岁的孩子的体型,这墙就和长城一样,不可逾越。 我忽然发现李彩炫脸色有些涨红,这才关心一句道:“你不舒服吗?” “嗯,有点。”李彩炫说道:“刚才醒来之后,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可能是太闷的关系。” 要说天气,正事秋爽,温度不高不低,风也是一阵一阵的,应该说不上个闷才对。 老叫花子更是看看纸人又看看李彩炫,忙道:“我先将这东西处理了。”话说完,老叫花子拿着纸人便往门外走。 李彩炫却悄然对我耳语道:“到我屋里来,还有个东西给你看。”我吞了口水,不会又是什么谄媚的手段吧?我记忆力的李彩炫小时候十分腼腆,总是一天红着脸。可经过大城市浸染的李彩炫,却开放的让我无法接受。 这样的李彩炫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可爱女孩。 我心里有些警惕,但还是跟着李彩炫进了她的房间,总觉得如果因为我的抗拒,错过了什么发现,是对李彩炫的不负责任。特别是眼下老妇人正盯着李彩炫的时候。 来到李彩炫的屋里,她走到床边对我道:“你过来......”我心中一愣,难道真要像我想的那样吗?我随手把门虚掩,准备随时逃走。这才一步步的走到李彩炫的身边。 “你看这个。” 李彩炫说着从掀开她床上的被子。却见被下竟然是一件鲜红带纱的丝绸红裙,那裙上飘舞的显然是古鸟凤凰,看衣服质地也不想现代的衣服,倒是有股弄弄的古典味道。 “这时?结婚的衣服?”我一愣:“你怎么会有这个?” 虽说我没见过古代人如何结婚,但电视剧里新娘子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只是那些衣服的华贵是表面上的,这一件却能感觉到货真价实的金贵。 “我哪知道怎么来的。我刚才穿鞋的时候,发现床下有个红色的东西,一拉就发现了它了。”李彩炫说道:“这东西肯定不是我们家的,前两天大扫除,我还专门扫过床下,什么都没有啊。”听李彩炫这么一说,那缝有凤凰图案的衣服,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了她的床下。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想不明白,决定先找老叫花子问问。 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我心里想着,对李彩炫道:“你在屋里等我,我去问问老叫花子。”“问他?他能知道什么?”李彩炫对老叫花子十分厌恶,毕竟老叫花子偷窥过人家洗澡。 我只能尴尬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彩炫,她对老叫花子依旧有着不可消除的隔阂。 我推门来到院外,正见清雅从门外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清雅道。 清雅走到我身边:“我刚看见大师,心里担心你,就过来了。” “老叫花子?对,老叫花子人呢?我正找他有事呢?”我问道。 “刚才那孩子对大师一阵冷嘲热讽,还说了一些要杀死大师的话,大师气不过追他去了。”清雅跟我描述道。 我心中顿时隐忧,老叫花子的脾气也太容易让人摸透了。人家常说,人一生有两个阶段是孩子,第一个阶段就是从出生到成年,那是真正的孩童期,第二个阶段则是从老年到死亡。 到了老年,人就会出现两种极端。要么老奸巨猾,要么老顽童一个。 老叫花子应该是属于后者的,不然不会被那鬼孩子三言两语就激怒了。 要知道老叫花子之前可是对鬼孩子十分谨慎的,根本不招惹他。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我心里担心老叫花子的安全,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虽然说我的力量不足以帮助老叫花子,偶尔还会碍事,不过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老叫花子一旦中计,我还能想办法救他。 还没等清雅回答,就听见里屋的门开了。从中迈出一个人来,头戴红纱看不出面目,身着凤凰霞衣一步轻迈,缓缓走来。 人越走越近,风轻拂面颊,吹开了红纱,露出了纱中的面容。 “李彩炫!”我忙拉住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彩炫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可目中却又无神无主,不语不声。 第五十七章:你已经死了 我再次拉住李彩炫:“你这是要去哪?”却听李彩炫口中喃喃着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 “公子,你抓紧她,千万不要放手。”清雅对我说道,当即来到李彩炫面前。 听李彩炫再次喃喃,清雅道:“李姑娘好像是意识受困,神志不清。”“她,她刚才说了什么?”我光见李彩炫口中喃喃说话,却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心里十分别扭。 清雅道:“她刚才说的我也只听了个大概,大意是她觉得自己寿命到了,要去阴间报道。”“这不就是要去自杀吗?”我当即反应过来:“她有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自杀?”清雅再次贴耳听李彩炫口中的喃喃之音,对我道:“她说是要投水自尽,并没有说出地方。”不用说,我也已经想到了。要说这一连串咄咄怪事的起点,便是后山上的泉水池。李彩炫既然要投水自尽,我能想到了也就只有后山上的泉水池了。 我忽然感觉李彩炫挣脱了力气大了一些,手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担心自己用力太大,抓伤了李彩炫,可又不能就这样放任她离开。我一时慌张下,竟然忘了李彩炫是穿着这一身新娘子的衣服,才变得如此奇怪。 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边去抓李彩炫的衣服,用力两边一撕扯,直接将她一身红纱红绸的衣服撕拔了个精光。 我吞咽了口口水,就见李彩炫白肤映月,竟是裸身站在园中,身上唯一的皮料,只剩下足上的一双小鞋。 李彩炫揉揉头:“我是怎么了?还有点冷?”一时间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道片刻后一声惊叫,李彩炫这才捂着自己的三点冲回了房间。 我赶忙和清雅跟上她,清雅将我伸手拦住:“公子就在外面等着吧,刚才想必饱眼福了吧?”清雅看似笑说,却有一股子醋意,她推门进了屋内,良久这才打开一个缝隙:“现在好了。”我尬尴之中不知道该进还是该走,听清雅说道:“李姑娘有话想跟你说。”我收回要迈走的步子,进了房间里。 “咳咳,那个,清雅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我语塞的问道。 “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看的一清二楚,不带一遮盖。 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没有,天,天色太黑了,然后我又正好被风沙迷了眼睛。”我低下头,赶忙用手大力的将眼睛揉红:“不信你看。” 我眼睛被揉的涨红,眼泪直流。眼中看到李彩炫虽然穿好了衣服,却缩在被子中不愿意出来,显然是还在羞涩刚才的事情。 “对不起。”我道歉道。 “我不生气。”李彩炫一脸羞意道:“我刚才是怎么了?” “具体的,我得听你说完才能判断。”我问道:“你刚才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为什么穿上了那件衣服?”“那身衣服?我本来是想将衣服先叠起来塞进柜子里。”李彩炫皱眉说道:“我叠衣服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就是把衣服放到柜子里的时候,我好像......”“好像什么?”我着急再问。 “好像是看到那面镜子里有些奇怪。”李彩炫指着一角落的镜子。 拿镜子正在衣柜的旁边,想不看到都不容易。 “奇怪?”我盯着镜子看了一会:“你看到了什么?”那镜子普普通通,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它太过于普通了。李彩炫的卧室里,其他物件都十分花哨,唯独这面镜子显得格外单调。 “我印象有些模糊了。”李彩炫揉着头道。 “不着急,想到多少,就说多少。” 我安慰李彩炫,其实我心里挺着急的,这要是老妇人做下的手脚,我总得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但是我心里再着急,也不能强加在李彩炫身上,毕竟经历过刚才那种事情的受害人,是李彩炫,而不是我。 李彩炫幽幽道:“我好像是看到镜子里,有两个我?对,是两个我。” 李彩炫一开始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说法,在思索了一圈之后,才点头肯定道:“我看镜子的时候,里面有两个我出现,我还以为是镜子碎了,然后就走到了镜子跟前。”“再然后呢?”“再然后?再然后我就记得自己穿上了那身红衣,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十分绝望,就觉得自己应该死了才对。”“你跟我形容一下当时感觉吧。”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十分过分,但我想知道李彩炫那时的情况与李老二媳妇的有什么不同。 灵魂附体对我而言并不是一种直观的感受,我虽然相信老叫花子的话,却无法真的理解一个人的灵魂钻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是什么感觉。 李彩炫虽然不是很乐意,还是努力了回想之后告诉我:“我知道你以为我是没有意识的。但我回想起来,自己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可就是心里面的绝望让我认为自己应该下一刻就死掉,可有不能以跳水以外的任何方式去死,我才会选择去后山。”听李彩炫的形容,她并不是心智被夺,就像清雅说的应该是神志不清才对。 这就比我想想的更要可怕了,如果老妇人如法炮制的在其他几个女人的家里施展这种诡术,那么没有他人阻拦的情况下,这些女人只会自己去投水自尽,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得立刻告诉老叫花子,也只有老叫花子才能想办法抱住其他几个人的命。 我当即对清雅道:“你在这里先陪着李彩炫,我去找老叫花子。” “公子小心,李姑娘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还是先将大师找回来吧。”清雅说到。 “你管那个脏老头叫大师吗?”李彩炫一脸不信道:“他有什么本事啊?”清雅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替两人关上房门,先回到自己家里。 因为李大傻还躺在我的床上,我想看看看他的情况。 来到屋里,却见床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李大傻的踪影。 李大傻可是小腿骨折,不能乱跑,我见院子里一旁的柴火堆被翻的乱七八糟,猜想李大傻是拿了一根柴火当拐棍除去了,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院子里黄子正趴在地上睡觉,见我来来回回的,也站了起来。 我虽然想用黄子去找李大傻,但忽然脑海里浮现出被杀的那条黄狗的惨状,担心自己保护黄子不周,让它也落得那样的命运。 只能对黄子道:“乖乖的给爸妈看家护院,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来了,一定要拼命的喊,知道吗?”黄子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我赶忙出门,思来想去他最有可能的还是回他的家去了。 我连忙朝村东口的方向赶去,没走进步正见前面李大傻正杵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着。 “李大傻!”我叫了他一声,赶忙追上前去:“你不要命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 我跑上前,就见李大傻冲我憨笑一声:“嘿,刚才我媳妇找我来着,我得去赶紧找她。”李大傻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看他一脸缺血造成的煞白,和浑身时不时的颤抖,根本经不起折腾。 我赶忙拦住他:“我知道你对你媳妇感情深厚,但是也不能这样不要自己命啊。” “别挡我,别挡我,你听不见吗?我媳妇正叫我呢。”李大傻冲远方大喊一声:“媳妇,我就来了!”哪来的声音,只有李大傻一人的声音传至远方。 我忽然意识到李大傻一手拄着拐棍,另一手似乎拿着什么,当即道:“你藏着什么?拿出来我看?” 李大傻摇头:“不给。”他毕竟身体虚弱,整个人是歪着站着的,我趁他话音落,不注意的时候顺手一抢。 却见我的手中竟然抓着那红眼的布娃娃。 “这东西,你从哪里哪来的?”要知道李大傻刚才还在我的家里,难道这东西是从我家里翻出来的吗?还是谁在我家里交给了李大傻。 “还给我!我还要找媳妇呢。”李大傻大力将布娃娃抢了回来。 我刚要再去抢,李大傻抡起棍子对着我的腰盘就是一下,直接将我打到在地。 我腰部受痛,一时不能动弹,就见李大傻拄着拐棍飞快的往村东跑去。 强忍着腰痛,我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追赶李大傻。 别看李大傻拄着拐棍,却好像是长了三条腿似的,跑的飞快,我追的气喘吁吁,还离他百米之远。 就在李大傻即将跑出我视线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不在动了。 我趁机赶忙跑上前去:“李大傻,别闹了,赶快跟我回去。” 却见李大傻忽然头一拧对我道:“哎?我才想起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你见过我媳妇吗?对,是你杀了她!” 第五十八章:真假大傻 李大傻冲我笑言几句,却让我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我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再者,李大傻媳妇的死让老叫花子背负了,我虽然想要告诉李大傻真相,可还没有找到说的机会。李大傻这是从何得知的? “你,你说什么呢?”我语塞道。 李大傻继续傻笑:“来来来,给你看看,给你看看。” 我连忙摇头往后退了几步,看李大傻这表情,我就觉得准没好事。 李大傻道:“你是害怕吗?你都死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快来看,看了你就不害怕了。” 他说着拉拽起我的手,将我直接拽到了大槐树的另一侧,这一边因为灯光照不到,所以漆黑一片,只能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你叫我看什么?黑灯瞎火的?”我问道:“你有火吗?”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李大傻站在我一旁盯着漆黑,似乎他的眼睛夜视比我强:“不就在那里吗?”我从小就有夜盲症的问题,一到晚上,没有光源的地方,很多时候眼前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被李大傻说道心里着急,也想看看到底脚边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身上有什么能够发光的?我又没带手电筒。 忽然我想到自己带了手机,当即打开手电筒,往地上一照。 只见脚边不远,便有一条死狗,狗眼大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这条狗的死状和先前我与老叫花子烧掉的那一条几乎一模一样,也是腹部被刺穿数十刀,肠子外露,鲜血已经流干了。 这狗也是一身黄毛,看起来恐怕和老叫花子烧掉的哪一条是兄弟狗。 这狗故意放在槐树后头,恐怕就是为了针对眼神不好的老叫花子,而且他们的奸计还真的得逞了。 老叫花子曾说,凡是烧死的尸体,鬼魂都无法作祟,所以现在才流行火葬。按照他的说法,烧掉了那条狗之后,那条死狗的怨魂也就不应该缠着老叫花子才对。 现在才明白,当时这里是有两条死狗的,我们只处理掉了一条,另一条变成了老叫花子施展术法的最大阻碍。 也怪我当时看的不够仔细,清雅都已经发现死狗的存在,我却只注意到了树上悬挂的那条,没有注意到树后的这条。 这就是老人常说的灯下黑吧,人总是能看到眼前的东西,却看不到眼下的东西。 “死了吗?”李大傻冲我一笑:“它死了吧?”说着,李大傻冲着狗脑袋就是一脚,直接将狗尸踢飞了一米远:“死的好,死的真好。” 李大傻这行为看起来像是再报复,那条狗已经死了,不知怎得还得罪了李大傻,让他脾气变得这样古怪起来。忽然李大傻表情一愣,反而冲向我问道:“你告诉我,死了是什么感觉?” “我哪知道?我又没死。”我心里不爽的回答道。 李大傻一笑:“别装了,别装了,你当我李大傻真的傻吗?你不就是个死人吗?” “李大傻,你要再这样,我们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生气道。 “我媳妇死了,她死了到底是什么感觉?她胸口被刺了,她死后还会疼吗?死了伤口就不能愈合了,也就好不了了?她会不会永远那么疼下去?”李大傻说着,竟然眼流有泪。 不想我身边最痴情的人,确实这个人人都叫他大傻的男人。 李大傻拄着拐棍一边走一边喃喃:“死了不怕,死了不怕的,我这就去找你,去找你。” 我看李大傻往村外走去,也不想立刻追上他,看他伤心的样子,我也觉得十分内疚,毕竟亲手结果他妻子性命的人,是我。 我叹了口气,拖拽着狗尸体到路边,用旁边的枯叶先掩盖住,我身上没有带打火机,不过明早应该会有人来烧秸秆,大概也会把这条狗尸体一同烧掉吧。 就算他们不烧,我明日记得带打火机来,将这条狗处理掉,应该也不算晚。 简单的做了处理之后,我从槐树下走了出来。刚才李大傻是往村外走的,也许是上山了,我得追上他,将他拦住。 就他那一瘸一拐的行动,要是上了山,摔下来就没救了。 我刚要走,却听背后拐杖柱地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却见村口李大傻正从那里路过。 这完全是两个方向,我刚才明明看着李大傻往村外走的,也听着拐声音越走越远。 怎么他转眼间就回到村里了。 我冷呼一口气,赶忙追进村里。 “李大傻!”我大喝一声。 就见李大傻停下拐棍,一脸憔悴的转身间我:“你怎么找来了?”我看眼前的李大傻面色苍白不说,整个人也十分虚弱,不像刚才那样只是虚弱的面色,精力却十分充沛。 “你这是要干嘛?”我问道。 李大傻弱弱道:“家里还有些存折什么的,我得先带在身上。今天谢谢你了,全靠你照顾。”听李大傻这样说,我倒是一愣,这个李大傻看起来正常了许多,难道刚才看到的李大傻是假的不成? 可是仔细观察对比,两个人的行为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脸就更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连李大傻都认错的。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问李大傻道。 “你怎么了?”李大傻看我脸色不好反问了一句:“干嘛这样问?”“别管别的,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出来有一会了。”李大傻倒是没有抗拒,很干脆的回答道:“我本来想再去找一下我的媳妇,结果村里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我想先回家把该带的东西先带上,这两天恐怕要借住在你家了。” 借住倒没什么,李大傻以前被他媳妇赶出家门,也会来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不过这一次的原因不同以往,李大傻说着也一脸落寞。 “那个,你要拿什么东西,我陪你好了。”我担心走着走着又碰见刚才的李大傻,倒是分不清两人,反倒中了奸计。 其实心里更大的隐忧还在李大傻身上。另一个李大傻表现出了对他媳妇的痴情。而眼前的李大傻虽然说话什么更显得正常,但我却觉得他过于正常了,没有感觉到他应该有的悲伤。 我决定先跟着其中一个李大傻,不然如果这两个李大傻之中假冒的那个将真的杀掉取而代之,我也无从辩查。 李大傻倒是没有拒绝我的提议,只说了一声好吧,便引着我一通来到了他的家里。 李大傻屋内还拉着窗帘,显得更加黑暗阴沉,即使拉开了电灯,也掩盖不住房间里的压抑。不过看墙上的结婚照,还多少能感受到这个家曾经的温暖,只是一眨眼间,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剩下。 李大傻对我道:“你先坐着等等,我去找找东西。”我想李大傻要找的既然是存折一类的贵重物品,还是识趣的没有强硬要跟着,毕竟人家藏钱的地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给我看。而且我也没有你这方面的兴趣癖好。 我坐在客厅里,觉得客厅阴冷的厉害,没坐一会,脚就冻透了,发疼。 我只能站起来在客厅来回渡步,听李大傻在屋里翻箱倒柜,还真是让我有点想要偷窥的心思。 我忍不住往李大傻的房间靠近了几步,小心翼翼的准备推门偷看一眼,心里想着只要看一眼就行。 却在此时,李大傻忽然推开门:“忘了给你说,家里有热水,你先喝一口暖暖。” 李大傻指着一旁的水壶,说完又关上了房门,还上了锁。 幸好我反应快,才没让李大傻看到我想偷窥,不然还不尴尬死了。 我端起李大傻指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结果这水早就凉透了,冰冷的跟刚化的冰块似的。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李大傻这才将要拿的东西都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我送李大傻来到村口的位置道:“你先回去吧,下次再出来一定要叫上我,不然一个人太危险的。至于嫂子尸体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李大傻拍拍我的肩膀:“我还要再找找,你不要跟着我了。不然别怪我翻脸。” 李大傻说完便往村外走去,倒是和刚才另一个李大傻去的方向相同。 我心里想着赶紧找到老叫花子,也就不管这李大傻离村了,可是我绕着村子跑了三四圈,依然不见老叫花子的踪影,无奈之下只能先回李彩炫家,看看情况。 不知是不是要变天了,忽然间狂风大作,吹的我走路都困难,累的气喘吁吁这才来到李彩炫的家里。 我巧巧门,等了半天去没人开门:“有人吗?” 两三声喊叫,也没有人回答。这不对啊,我心里觉得不安,一推门,门竟然开了。 刚才我可是叮嘱了清雅将门闩插上的,怎么会轻易打开呢? 我赶忙进了里屋,推开李彩炫的房门,却不见一人。我心中暗道不好,来到李婶的房门前,轻手轻脚的打开,果不其然,她的床上也空空荡荡的,不见了人影。 第五十九章:被蛊惑 见人失踪不见,我心里万分着急。屋里左右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影。 不知所措的来到屋外,只能大喊几声:“李婶!李彩炫?!你们去哪了?”半天听不到回音,我心里慌了。难道是真是那个老妇人又来杀人了吗?还是鬼男孩来报仇了。 可是他要报仇也应该找我才对,为什么要伤害当时不在场的李彩炫和李婶。 话又说回来,清雅可是留在李彩炫身边的。以我对清雅的了解,就连老妇人也对她忌惮几分,那鬼孩子就算有本事,可眼下不也在被老叫花子追赶吗? 想来想去,只有老妇人做手的可能。 我觉得自己这样干等下去,只是让清雅她们平添几分危险,决定再去找老妇人一圈。虽然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拼命我还是会的。 心中这样想定了,我急忙出门,可还没走。就听见我家房间里传来交谈的声音。 虽说村里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能听到邻居家的动静,可要说能听清人家说的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李大傻已经从我家离开了,而我的爸妈又都在睡觉。这声音是谁传出来的?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声音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交谈绵绵不断,似乎是在不停的提醒我,家里有其他人。 我吸了一口冷气,来到李婶院子里,那堵两米半高的墙虽然会成为孩子的阻碍,但还阻碍不了我这么个大活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心里想着翻墙过去看看。扒着李婶家的窗沿,踩了几脚钻上墙顶,动作也是行云流水。 李婶家的院子里有颗枣树,小时候没少翻墙偷她家的枣吃。所以翻墙过去的路,我更是熟悉,为了保证不让人察觉,我轻轻落地,尽量不发出声音。 我看里屋的灯亮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潜进我的家里,这样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 我心里很多疑问,更多的则是担心和隐忧。 说实话,与老叫花子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其实越害怕。这种害怕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并不是怕我自己如何,而是怕我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受到伤害。 我俯低身子,缩头钻进屋内,往里屋靠了过去。那交谈声音还没有停止,却能听出是两个女人。 我一咬牙,当即抬脚便将关着的门踹开:“什么人!”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清雅正与李彩炫闲聊,被我这一叫吓了一跳。 “嘘!别吵醒我妈。”李彩炫冲我比了根手指,床上她妈妈正睡的香甜。 “那你放心吧,李婶子睡着了,这世界上还没有能叫醒她的响动。”我端起一旁的水杯猛的全惯了进去。 原来清雅她们是挪到了我家里来,这把我吓的,浑身冒汗,现在觉得口中十分干渴。 “清雅,你怎么把她们带到咱家来了?”我问清雅道。 “我在我家睡不着。”李彩炫头一仰道:“又是这事,又是那事的,总觉得不安稳。我让清雅姑娘带我和妈到你这边来睡的,不行啊?”“没,没有不行。就是你们过来应该跟我打声招呼,你看把我担心的。”我赶忙笑道。 “担心?你是找不到清雅姑娘,怕丢了这么好的女孩吧?”李彩炫调侃道,话语间却突兀这醋酸气。 “清雅我才不担心呢,我担心你和李婶啊。”我连忙解释道。 “公子,清雅柔弱在外,公子无需惦记。还是担心好李姑娘母女吧。”清雅也跟着吃醋,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的意思。 我看眼下不论怎么说,我都得得罪清雅和李彩炫两人中的一个,想来想去还是岔开话题的好。 我对清雅道:“先不说这些,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谈谈。”因为是李大傻的事情,我不想让李彩炫过多深入,便拉着清雅来到屋外。在客厅里我将遇见两个李大傻的经过,仔仔细细的描述给了清雅听。 清雅随即道:“如果这样推断,那公子头一个遇见的李大傻,恐怕是假的无疑。至于是什么假扮的他,因为可能性太多,我也一时说不上来准确的答案。”“那真的李大傻不是有危险?假的肯定会杀真的,凡是电视小说,都是这样的情节。”我说道。 清雅摇摇头:“李大傻与公子都是钢命,硬的不能再硬,想让他受伤容易,想要杀他却难上加难。就说阳极泉,李大傻跳入泉中虽然身受重伤,却能全身而退,本身就是他命硬的作证。”“我怎么感觉命硬没有一点好处,光受苦了。”我吐槽道。 清雅只能无奈一笑:“公子又这般钢命,清雅才能放心。毕竟公子不论受了什么伤,只要性命无虞,清雅都会毕生陪伴在公子左右。”我摸了摸清雅的头发道:“我真是好运气,遇见了你了。”不论假的李大傻为何而来,但他肯定与村里现在出现的邪祟有关,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先找到老叫花子。 与清雅温存了一会,我准备离开,却被清雅抓住:“公子要去哪?”“去找老叫花,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他,得提醒他注意一点。”我回答道。 清雅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今夜村里的气氛诡异多端,我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公子还是不要再出去了,以我对大师的了解。很快他就会回来。”我虽然想去自己找老叫花子,但看着清雅眼中的不舍和恳求,我又迈步动腿了,只能乖乖的坐回了客厅。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刚还要找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就从门外钻了进来:“哎?你们怎么都在这?不是在隔壁吗?”我看来老叫花子鬼鬼祟祟溜进我家门,恐怕是想趁我不在,偷啤酒喝吧。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在了,我得跟你们说一说我刚才遇见的事情。” “正好,我也有事请要跟你说。”我对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一挑眉毛道:“我刚才去追那个小鬼,不过那小鬼跑的贼快,又喜欢四处乱窜,我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后来让他给溜了。” “你要说的就这个?”我不免觉得老叫花子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他追那个小鬼可是一无所获啊。 老叫花却摇摇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追小鬼去了坟地,发现村长已经偷偷的潜回村子,在坟地里刨挖了一个深坑。不过我当时累的气喘吁吁,让村长也给跑了。” “村长吗?他还敢回来?”我一听到村长,我便想起了惨死的二娃子,一切都由他而起,他还敢回来,倒是有够大胆的。 我们村四面环山,周围的村子,哪一个都离我们有二三十里的路。这样推断下来,村长只有可能现在还藏在村子内。 只是他家都被清雅烧了,人又能藏在哪呢? 听老叫花子讲述完,我将李大傻的事情告诉了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道:“多少人都想要李大傻这样的命数,这娃子却脑子短根筋,拿着钢命往死里磕,结果人死不了,缺得落一身的伤悲,最后恐怕会是生不如死。”老叫花子说的决绝,丝毫没有客气可言。 我只能在心里希望李大傻不会入老叫花子所说,落入这种命数当中。 李彩炫推开房门:“清雅,你们聊完了没?我一个人好无聊。” 看李彩炫的样子,就知道她睡不着了,我给清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去陪李彩炫。也就她能与李彩炫说得上话了。 老叫花子见清雅离开,冲我憨傻一笑:“娃子,赏罐酒呗。” 根据约定,我一天应该给老叫花子两罐酒,我倒是守了信,老叫花子今天入夜就将两罐喝了个精光,现在又要。 不过想来,我得确靠老叫花子才躲过了许多难术,而老叫花子还因此被人算计,今天受了伤。也算是犒劳,我为老叫花子又拿了两罐啤酒,随手在厨房炒了一盘花生米,算给来叫花子就酒的小菜。 老叫花子看到花生和啤酒,当即乐的合不拢嘴,对我道:“就知道娃子是真对我好。” 酒桌前,老叫花子边吃,边和我聊眼下的形式:“我初入村子的时候,就觉得这村里的村里怪异。”“怪异?怪异在哪?”“不论是婚丧嫁娶,这村里都独有各自的规矩,而所有人都遵守这个规矩。”老叫花子道:“定下这些规矩的人,明着看是为了村子更加太平,暗地里却又许多暗桩。” 我摇摇头表示听不明白。 老叫花子塞了几颗花生道:“这么跟你说。死人尽快入土为安是你们村里的规矩,明面上看似是让活着的人少受罪,死的人尽快入土。可你想过没有,李老二的女儿正是因为能够在死后立刻入土,这才保留魂魄留存世间,直到能替换了李大傻的媳妇。”听老叫花子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样推想而来,当初立下:九月九男人不能上后山的规矩,就是为了掩盖后山女人泡泉水,却被老妇人这种邪祟盯上的真相吗? 老叫花子又道:“依我想,恐怕村里有人被蛊惑,这才让村子里的人逐渐心神转恶。李老二肯定是其中一个。” 第六十章:替身 老叫花不知道为什么来到我们的村子。但是他第一次说出了留在村里的原因,他道:“几月前村里人连什么是妖氛邪魔都不知道,现在却不少人都懂得了替身换魂的邪术。村里看似太平之下,隐藏着一个神秘的人,这个神秘的人正逐渐腐蚀着村里每一个人的心性。”“你说的是村长吗?”我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摇头:“村长一家能做出控制二娃子的蛊虫,肯定也是从神秘人那里学来的,严格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只是不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老叫花子又道:“要想一劳永逸的解除村子里的危机,就必须得斩断这只幕后黑手,眼下我也没有线索。只能先从李老二身上着手。” 若不是今天这一番话,其实我心里对老叫花子还有那么一丝怀疑,眼下却都只剩下了信任。 老叫花子这人,不仅贪杯,贪吃,还好色。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修道的出家人,可他偏偏心性纯正,让我这个后辈年轻人学到了不少。 听老叫花子讲完,我点头道:“这是我村子里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出一份力。这力不仅是为了让村子继续太平下去。还有为了二娃子报仇。” 二娃子的仇,不仅仅是结果了村长就能了解的,他幕后的黑手,才是首恶元凶。 老叫花子一看月色,月色将散,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老叫花子喝完最后一口道:“事不宜迟,正好现在就是黑白交分时刻,我们现在就去李老二家吧。”我反正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了,点头跟上老叫花子两人往李老二家去。 李老二家在村东,我心里想着如果能半道上遇见李大傻,就让老叫花子先辨认出他是真假,如果是假的,我们就当即除掉他。 心里想的完美,可事实却总是不遂人意,也不知道李大傻去了哪里。我和老叫花子窜过二娃子家门口,就快要到李老二家,也没见到李大傻的人影。 忽然,老叫花子定脚不走,看着二娃子的家门发呆。 二娃子死了以后,尸体还留在警察局进行尸检,父母则直接住到了县城等着实践报告出来。所以二娃子的家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老叫花子皱眉道:“院子里有动静。” 我赶忙贴耳朵到贴门上一听,却是是听到了锄地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却听的清清楚楚。 二娃子已死,父母又离开了家,此时会在他家的是谁?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老叫花子道:“我们进去看看!” 就算是小偷小摸,想要动二娃子家的遗物,我也要进去抓住这个现行贼,偷谁不好,非要偷二娃子家的。 因为先前有两次我和老叫花子翻入二娃子家,所以这次也有了经验,蹬着凹缝,三两下爬上墙头。就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刚才的声音也呀然而止。 我忽然发现墙角有一个黑影正在动弹,忙喝道:“别跑!” 话这么一说,黑影转瞬以及其麻利的身形从墙上跳过,跑不见了人影。 我赶忙落地,脚下却觉得一滑,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你这娃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叫花子笑我道:“脚底下有香蕉皮啊?”摔跤这种事情,怎么摔都帅不起来,我挣扎着先站起来道:“香蕉皮没有,我脚下有油,要是你也一样得摔。”“油?来来来,让老叫花子我看看。”老叫花子笑着蹲在我身旁手一蘸,凑在鼻子上一闻,顿时笑意驱散道:“什么油,这是血。还没凝固的血。” 血不凝固,气味不散,所以我才没有闻到血腥味。我赶忙闻了一下老叫花子的手指,却感觉有股子臭味。 老叫花子把手指藏了起来:“不是这只手指,这只是干别的用的。” 干什么才能有股子厕所里才有的臭味,我嫌恶心,不打算再闻了,只道:“这血既然还没凝固,也就是刚才的黑影现杀了什么。”我仔细一想,他刚才缩在墙角,莫不是杀掉的东西就在墙角吧? 心里想着,我赶忙往墙角凑了过去,却见漆黑之中有个四肢动物在地上抽出,我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一看,竟是一只黑猫四脚抽出,脑袋却不见了。 猫腔膛不停的往外滋血,足足喷了有一分多种才停下来。 “这猫尸体再这,头呢?”我左右找了找,却不见猫的头。难道刚才的黑影情急之下把猫头也带走了吗? 老叫花子仔仔细细看了猫尸体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只有脖子上这致命一刀。他道:“我现在也看不出刚才的人为什么要杀这只猫,不过肯定不是好事。我们先除去再说。” 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话,跟着他往院子外走。 刚走两步,老叫花子眉头一皱:“难道是这样?”他说着手一指另一端的墙角,那里本是院子里的花池,二娃子还在那里挖出过一个小坟来:“你去那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听老叫花子的吩咐来到这边,就见土色有一块要比其他地方黑上许多,手一抹似乎还有湿度。 我忙对老叫花子道:“这里有些奇怪。” 老叫花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又是伸手一蘸一闻道:“就是这里了,猫头肯定埋在这里。” 老叫花子掏出随身的桃木棍子冲着土便刨了起来,几下之后,土因为松软,被刨了个干净,露出猫头一个。 “刚才那黑影本来是想带这么猫尸走的,被我们打断。还好及时发现,不然事情可就大条了。”老叫花子说着一指猫尸体道:“你将猫尸拿过来。” 随即解释道:“你看这死猫,尸首分离,若是让刚才的黑影直接将尸带走埋在村西南那就是真是无救了。” 我将猫尸带了过来:“这有什么用意吗?”老叫花道:“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二娃子家的风水位正站了村的东北位。这叫阴极位,有些风水术上说,这个位置可以贯通阴阳两届。至于这个猫尸,恐怕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将猫杀死,再将猫尸首东西两端风水位各放一般,从而以猫鬼魂的怨气将阴界路上还没有转生的魂魄全都吸引到阳界来,这是要村子覆灭的恶法!” 听老叫花子一说,我直接将猫尸体扔进了坑中:“这会是谁做的?李老二和村长都是为了自己挚爱的人才甘心违反天命天道。而这个切猫尸的人却是要至整个村子的人于死地。 我们村里真有心如此歹毒的人吗? “娃子,别愣着了,先把这猫尸体处理了吧。”老叫花子说着从一边抱来二娃子家剩下的柴火,也赶忙正了两块炭埋在尸上。 “猫儿,猫儿。你要真是在天有灵,就帮老叫花子我找到杀你的人。”老叫花子低头喃喃道:“喵儿,喵儿,喵喵喵~喵喵喵。” “你还会说猫语呢?”我听老叫花子喵了半天,学的倒是有模有样。 老叫花子一笑:“我倒是会喵,但是这猫听不听的懂,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先喵了再说,也许它活着的时候不通人性,死了反倒通人性了呢?” 我知道要是接着老叫花子的话说,他肯定会絮絮叨叨啰嗦上半天的,所以我干脆直接将手里点着的火棍插进柴火堆里,没有再理会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这才一本正经的口中念了一段经文,大概是为猫超度亡魂吧。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的老叫花子,才显得一本正经。 “看来我们之后得防着一点了。”老叫花子冲我道:“清雅姑娘没什么,她的固魂法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碰不了。倒是你的父母,得多加小心,最好是能让他们离开村子。”我摇摇头:“我家两辈人都生活在这村里,村外连个亲戚都没有,真让我爸妈离开,都不知道去哪好。”我也有想过让父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二娃子的父母一样一起住在县城里一段时间。 可是二娃子父母的亲戚都在县城,平日里也有个照应。我们一家自祖奶来到村里之后,早就跟城里的亲戚断了联系,连谁是谁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们家里逢年过节,都是和村里人互相热闹,从不曾有过亲戚来访。 再说以爸的性格,让他离开村子,他才不会干呢。如果真是村子里出了什么大事,恐怕他会第一个上去顶住。 见我没有同意,老叫花子也不在说什么,只道:“这猫尸也处理完了,我们先去李老二家吧。”要是平时,深更半夜去李老二家,这不是打扰人家休息吗?可我和老叫花子这趟,却是要与李老二对峙的,看看三言两语下来能不能让他露出破绽,透露出教他替身术的人。 第六十一章:出事 来到李老二家门口,老叫花子上去就拍他家的大红铁门,哐当哐当乱响,听的我耳根子都疼。 “谁呀,砸了祖坟,卖了家当了?来我家撒野?”“是我,刨了你女儿坟的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喝道:“你恶做了,现在装清闲,没门!” 再听院子里,没了声响。老叫花子又狂敲了一阵门,却不见李老二再有反应。 “不好。”老叫花子当即道:“这李老二刚才还有回声,现在就闭了嘴。要么是出了事,要么就是在处理什么事。”随即老叫花子再冲院里喊道:“李老二,再不开门,我们就闯进去了!” 却听老叫花子言毕,门便应声打开。李老二正系着要带对我们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闹鬼啊?还硬闯?你闯一个试试?”李老二接着道:“我不就是解个手吗?你们啥事?” 李老二腰带半天系不上,完全是因为穿裤眼,穿错了,差了一寸。他要是出门解手,也用不着还这条西装裤子,这话肯定是搪塞我们的借口。 老叫花子道:“少跟我面前装横子。老叫花子我贱命一条,最不怕的就是横子。”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老叫花子可是从狗嘴里抢过吃食的,这在邻村都是有名的大事,李老二自然知道老叫花子不要命,立刻软了许多。 “有啥事,说事呗?都乡里乡亲的,别闹的这么僵。”李老二说道。 我看李老二神色,似乎没有他女儿刚死那时候的伤悲,恐怕他是认为今天女儿就会完成替身回来吧。 还不知道我已经将她女儿和李大傻媳妇一通给杀掉了。 老叫花子也不点明,就道:“这个明天就轮到你们家给我供饭了,我来视察视察伙食。”“有你口吃的就完了,你还来视察?挑这个点?”李老二气不打一处来:“再说了,当初是村长让我们对你好一些,村长现在都成杀人嫌犯,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谁还管你。”老叫花子一笑:“别人不知道你的破事,老叫花子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女儿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你只要让我在你家里转上一圈,我就守口如瓶。”“我女儿都死了,有什么好怕你到事?”李老二吞了一口唾沫,说话显然没有底气。 老叫花子一笑:“那棺材上的照片,只要挖出来一看,到时候你可就连人都不配做了。”“你敢!”李老二恶狠,转眼间竟然露出杀意来。可看见老叫花子身后站着我,又变回了刚才的神色。 恐怕他是担心一个人动手,杀不了我们两个。眼下的李老二,虽然还是李老二这个人,可心性早就不像是我认识的亲切二大爷了。 老叫花子推开李老二,直接走进院子,我站在门口盯着李老二,眼睛不敢放过一刻。我担心李老二害怕老叫花子透露出他做的手脚,而想杀人灭口。事实上,从李老二刚才露出杀意开始,我就见他手不停的往口袋里插,很担心那里藏着折叠刀。 要是对付恶鬼,老叫花子一个顶十个。可对付同样身为人的李老二,老叫花子的体力和力气都要差上许多,真要动起手来,肯定不是李老二的对手。 老叫花子肆无忌惮的钻进李老二的院子里,走走看看,愣是绕了一圈,推门便钻进了李老二的家里。 李老二无法忍耐,冲跑进屋里,正见老叫花子要推他的卧室门。 “你要干什么?”李老二怒道:“我媳妇正在睡觉,你个淫鬼敢偷看?”“别生气嘛。”老叫花子笑着往我身边退:“娶漂亮媳妇,不就是给别人的看的吗?再说了,我不还没看到吗?”“你!”李老二一怒。 老叫花子见状,对我耳语道:“快跑,还愣着干什么。”我这才反应过来,可李老二一拳头打过来,我已经来不及往后跑,干脆钻过李老二的拳头下面,撞进了他的卧室。 我环视了一圈,以为没有开灯,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就觉得背后又是一阵拳风,赶忙低头躲过。也不看身后李老二追没追上来,拔腿就往院外头跑。 跑出一个胡同去,我这才追上老叫花子。这老东西逃跑起来倒是浑身有劲。 老叫花子蹲在一旁,气喘吁吁的:“你没的事吧?” “没事,只是差一点交代在人家家里而已。”我笑道,话里却是责备老叫花子不够情谊。 老叫花子一砸嘴:“李老二家里还真是奇怪。”“奇怪?我看都很正常啊,什么都没有。”我说道。 “就是太正常了才奇怪呢。”老叫花子道:“李老二家女儿才死几天?家里就收拾的这么干净,连个贡品什么都不摆,你不觉得这种正常就是很不正常吗?” “再者说了,刚才我们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李老二最后咆哮起来了,他媳妇竟然能安稳的睡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也没什么吧。李婶不也是一样?”“女娃娃她妈是因为耳朵被炸山的时候震伤过,不集中精神就听不见人说话,那是有伤。李老二他媳妇可耳朵有伤?”“应该是没有,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我回答道。 “这不就对了?”老叫花子拍拍我的肩膀:“李老二肯定是骗我们呢,她媳妇说不定都不在卧室里。”我想想的确是这样道:“不过李老二的媳妇的确是在睡觉,他这点肯定是没在骗我们。” 老叫花子眼睛一挑:“你怎么知道的?” “额,我刚才进他卧室来着,看到的呗。”我回答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一拍大腿:“跟我说说,他媳妇咋睡的?穿的睡衣,还是裸睡的?盖得啥被子,枕头啥样的?”“你干嘛?想象人家媳妇睡觉的样子,这么有快感?”我看老叫花子乐在其中,才不愿意告诉他呢。 却听老叫花子道:“我这叫细节推理,李老二既然没啥毛病,而他家里肯定是有人有毛病,不是他就是她媳妇了呗。我让你说可不是为了色欲,老叫花子我六根,五根不清净,唯独色根清净的很。”这句话肯定是骗人的,老叫花子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差点没流出鼻血去,还好意思说自己色根清净。 我看他是标准的六根不净。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李老二的确是没什么反常的,虽说对老叫花子表现出敌意,甚至是杀意。但仔细想想,其实这跟老叫花子跟他说话的方式不无关系,同时老叫花子挖过李老二姑娘的坟墓,也许正是因此他才对老叫花子心生恨意。 我回忆道:“当时屋子挺黑的,具体的我也没看清楚,不过他媳妇肯定是在床上睡觉的。” “你看见脸了?”老叫花子问我。 我摇头道:“没有,她蒙着被子呢,不过现在想想,她媳妇好像挺壮啊,像两个人。”我当时看见床上的被子鼓起来,现在仔细想想,那被子鼓的也有点太过高了。 李老二的媳妇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是非常苗条的一个人,这样再想的话,那被子里的确可能是有古怪的。 老叫花子道:“那这么说的话,多半问题就出在李老二的媳妇上了,那被子里是不是他媳妇都值得商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都进了人家卧室了,都不掀开被子看看,你算男人吗?”“废话,我要掀开了,我还能活着出来吗?”我犯凶老叫花子道。 “你难道不想看?”老叫花子眼睛眯着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清雅姑娘可都告诉我了,她附身在你身上那天,你是一个人偷偷跑去偷看人家洗澡的。”“我当时不知道她们是在泡泉水。”我涨红着脸辩解道,当时的确我是不知情的,不知道李彩炫她们在洗澡。 我可不像老叫花子似的,专门为了偷窥人家才去的。 “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老叫花子道:“我们再去李老二家一趟。我总觉得今天不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以后肯定会更加麻烦。” “李老二都已经赶走过我们一次了,这次去人家肯定连门都不开。”我回答道。 “你傻啊,人家不开门,你就没办法进了?”老叫花子冲我一笑:“咱们刚才怎么去了二娃子家?”“翻墙啊?这要抓住,还不得送派出所去。” “不被抓住不就行了,这次不让李老二有所准备,我们来个天降神兵,突袭他的家。”老叫花子说着跃跃欲试,我却觉得他似乎是因为没有进入李老二的卧室心有不甘。 看老叫花子,这么激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那我就跟你再去一趟吧。”“这才是好娃子。” 老叫花子话音未落,却见不远处李彩炫跑了过来:“可找到你们了!” “怎么了?”看李彩炫急匆匆的赶来,我心里觉得不安。 就听李彩炫道:“清雅姑娘,让你们俩赶快回去,家里出事了。” 第六十二章:担心 我心里担心出了大事,着急忙慌的跟着李彩炫往家里赶。 老叫花子一门心思的想去李老二家,可眼下我要回去,他也没办法只能跟来。 其实说老叫花子不是我的附庸,我也不是老叫花子的附庸,他完全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老叫花子能跟着我回来,说明他已经将我当作朋友看了。 至于我,虽然心里和嘴上总会吐槽老叫花子两句,不过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个大野,还是亲切的哪种。 回到家门口的巷子里,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腥臭味。 走进家门一看,门上黑漆漆一片,旁边还扔了个铁盆。我凑到铁盆跟前一闻,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是一盆子臭血。只是这血因为发臭的缘故,我也无法分辨是人血还是其他什么动物的血。 大概是听到门外的动静,清雅来开门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道:“爸妈还有李婶刚才都被吵醒了。”“这回呢?” “睡了,我安慰他们没事。”清雅说道。 能把李婶吵醒,可真不容易,看来泼血的人弄出的动静还挺大。 “有看到是谁干的吗?”我问清雅说道。 我家人向来不招惹别人是非,如果说近期能算得上有摩擦的,也就李老二他们家了,毕竟我挖过他女儿的坟。 可是李老二十几分钟前还在家里,不可能马上准备上一盆血,赶到我家还和我们碰不上面。 清雅摇摇头道:“虽然我追了出去,但也只看到一个人影,体型倒是像李大傻,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李大傻吗?”老叫花子听到后,皱了眉头,反而问我:“你之前说见过两个李大傻是吗?”我点点头道:“这两件事有联系吗?”老叫花子摇摇头:“我就随便问问,别在意,别在意。”我看老叫花子神情,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只是眼下还不能确认,所以才缄口不言。 此时天已经逐渐亮了,老远就能听到婶子家那只大公鸡打鸣。 现在再去李老二家已经晚了,我只能先让清雅准备上水,大家一起把门先洗干净。 准备各自忙活,就听:“你这咋了?遇这么遭邪的事?” 回头一看,巷子口克叔正冲我打招呼:“门上这血糊啦的,杀鸡来着?”村里人想吃肉,都得找克叔。他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屠户,见血见的多了,所以看我家门上这点黑血,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有心调侃我几句。 “对,我杀鸡的时候,颈子冲门里呢。”我反对克叔说道。 克叔知道我是在讽他开的玩笑不好笑,一拍我脑瓜子:“你个小娃子,嘴还不饶人。” “克叔,你找我有事吗?” 都是村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特别是克叔这种做屠户的,更是跟村里所有人都熟悉。毕竟跟克叔关系混的好了,偶尔买十斤肉,还能落送个大腰子。 “找你没事。”克叔说着左右探脑袋:“那个,叫花子大师呢?” “叫花子大师?”我听不懂克叔的意思。 克叔一砸嘴:“就是村里那老叫花子吗?他跟你在一块呢吧。” 原来克叔是要找老叫花子,可是怎么叫起老叫花子,大师来了,而且还起了个奇怪的绰号。 正说着,老叫花子从门里端了盆水出来:“清雅姑娘让我先给你端来。”“哎呀!叫花子大师!”克叔一见老叫花子,立刻低头哈腰:“您可得帮帮我。”老叫花子也被克叔吓了一跳:“这是咋了?”老叫花子在村里的待遇说不上人见人打,也算得上,人见人烦了。突然间升级成大师,还能受到克叔这样的礼遇,他自己一时半会也无法接受。 “我都听人家说了,大师是隐居我们小村子里,您降妖除魔的本事,村里人都传开了。”克叔见老叫花子一头雾水,忙解释道。 我一听老叫花子的事情传来了,当即纳闷。虽说老叫花子不是一般人,可他在村里人做的事情,都是挑黑灯瞎火的时候,知道的明白老叫花子是在除魔卫道。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一个人在跳大绳。 他的事情是怎么在村里传开的?流言之中又是否包含了二娃子和村长的事? 老叫花子当即咳嗽一声:“嗯,看来本山人的事情已经包不住了,你且有什么事情要与山人讲,速速说来。” 老叫花子当即改了口气,话里话外顿时成了得道山人一般,手里还端着盆清水,人却已经超脱世俗之外了。 克叔忙哈腰道:“叫花子大师,我是为我女儿来的。我我女儿这两天就跟着了魔似的,没到晚上就对着镜子呆坐,我跟她说话,她啥反应都没有。是不是着魔了?”我本来抱着好奇的态度,在一旁听着。可听了几句就觉得不对了,这状况可与李老二家姑娘死前的状况,相似无比。 克叔大概也是听了村里人的传言,知道李老二家姑娘死时也是这个状态,这才着急忙慌的来找老叫花子,希望他能给解决了。 “你这情况,山人已经听明白了。我问你,你女儿是不是胸口有颗黑痣,身后有颗红痣啊?”老叫花子突然问道。 克叔连忙点头:“大师真是厉害啊,我姑娘那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这叫穿心痣,前黑后红,说明是从正面受了一箭。你女儿前世恐怕是战死沙场的巾帼女英雄。”老叫花子说的头头是道,旁边的克叔听的不住点头。 我却心里暗笑老叫花子这是胡诌,既然克叔的女儿出现了与李老二姑娘类似的症状,说明她肯定是去过后山泉水池的。 虽然我不记得当时的女人中有没有她,老叫花子肯定是记住的。他当时盯着泉水池里女人挨个看了一遍,自然也知道克叔女儿身子上的秘密。 不过我不能现在点名,不然让克叔知道老叫花子偷窥过他女儿洗澡,抄起杀猪刀来要老叫花子的命,可谓易如反掌。 “那大师既然已经看的如此透彻了,麻烦你给解法。听说李老二家女儿死的可惨了,我可不想我女儿也受那罪。”克叔说道。 老叫花子点头:“有没有的救,得见了人再说。我们现在就去你家一趟吧。” 说着老叫花子将盆递给我:“把盆交给清雅姑娘,你跟我去打个下手。”老叫花子洋洋得意,这是在克叔面前装门面,把我当他徒弟一样使唤了。 我也成全老叫花子,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是,忙把盆交还给清雅,拜托她和李彩炫将家门上的血洗干净。 自己这才跟上老叫花子,一路前往克叔家。 克叔的家不再村子里头,反倒离坟地不远。倒不是说村里人忌讳克叔家做的是屠户,相反的每年都有人邀请克叔搬进村里。 克叔不愿意搬进村里,很大原因是在坟地那里清理骨头什么的方便,毕竟附近都是空地,挖个坑埋了就好。 往克叔家走,就要经过李老二的家。老叫花子发现李老二家门虚掩,留了条缝隙。啥也不说就闯了进去。 克叔正在前面带路,被老叫花子的反应吓了一跳,也连忙跟了进去。 就见老叫花子闯进里屋,却被李老二拦住:“你这老东西,咋又闯进来的。”“李老二,你对人家叫花子大师客气点,这是我请的客人。”克叔见状连忙拉开李老二。 李老二虽然有点力气,可跟克叔比起来,根本不值一看。克叔一只手就将他抓住,动弹不得了。 老叫花子啥话也没说,直接闯进内屋,我也赶忙跟了进去。 却见内屋床上依旧躺着个人,被子平铺,到不见我说的鼓起来。老叫花子眉头一皱:“娃子,和你说的不一样。”我想只能是事后李老二做了什么补救吧,我虽然是事后想起来的,可记忆清楚,绝不可能看错了。 “老克,你看他们这一老一少的就往我媳妇屋里头钻,你拦着我是几个意思?”李老二挣脱克叔的束缚,冲着我们三个大嚷道:“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出去,还有老克你家的肉,我李老二一分钱都不会再买了!” 吵吵嚷嚷的,我们三个被李老二硬是赶出了家门。 我觉得这事本是我和老叫花子的事,把克叔扯进来,确实不对,当即跟克叔道歉:“对不起,这还耽误了你家生意。” 克叔反倒一脸轻松:“别说是李老二一个人,就是为了我女儿,全村人我都得罪了也没关系。再说了,李老二一只吃素,也就最近才吃过几顿肉,我家也不缺他这门生意。”老叫花让克叔继续带路,自己对我耳语:“被子里恐怕李老二的媳妇,人能睡的那么死,只有可能是真的死了,李老二家这样混水,还不知道有多深。” 老叫花子肯定还看出了什么,但他有意隐瞒,我是问不出来的。我相信他瞒着我不是别有用心,而是自己现在也无法确定某些疑问,只能先把疑问埋在心里。 我对老叫花子道:“先专心克叔女儿的事吧,能救一条命,先是一条命。” 第六十三章:傻眼 来到克叔的院子,刚一进门竟然问道的全是香水的味道。老叫花子抬头一闻:“嗯,樱花香的。” 懒得理犯花痴的老叫花子,我闻味道是从偏房传来的,猜克叔的女儿就在那屋里。 因为村里里赶集实在邻村的集市上,所以村里人买肉都是直接到克叔家里,我也不例外。可是我虽然常来克叔家里,但对他的女儿却不熟悉。 克叔早年和他的媳妇离了婚,女儿就跟着她妈去了外地。后来听说是他妈出车祸死了,克叔才把女儿接回村里住,我只见过两三面,记得她小名叫英子。 我顺着香水飘来的位置一指:“英子是在这屋呢吧?” 克叔点点头道:“这么早,这丫头应该还没醒才对啊。” 我也不管那么多,上前一脚踹开英子的房门,左右一看,就见英子正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梳头,摆弄了两下刘海。虽说她打扮的漂亮,可我看她脸色苍白,嘴唇更是白的毫无血色。 英子见我闯进来道:“你咋来了?”英子应该不认识我才对,她不知道是把我认成了什么人,紧接着又道:“时候不早了,我是不是该走了?”“走去哪?”我问。 “路到归途,你是怎么了?不是来带我去该去的地方吗?”英子惨然一笑:“我这样美吗?”“美。”我敷衍一声,赶忙招呼老叫花子进来。 英子又开始自顾自的梳起头来,老叫花子进来仔细一观瞧,忙问克叔道:“你女儿这几天都这样吗?” “今天算好的,我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克叔瞧了我一眼:“你小子咋跟她说的上话?” 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听老叫花子道:“就看你女儿现在这个状态,倒也不是没得救。”“不是没得救?”克叔听了一愣:“叫花子大师,你的意思是我女儿可能有会死?” “你想想李老二家的姑娘,你自己还不明白?”老叫花子冷言说道。 克叔当即额冒冷汗:“大师你可得救我的女儿,我就她这个一个宝贝。”老叫花子走出门外,冲着我和克叔挥手示意我们出来,当口便问:“你姑娘桃花开过苞没有?”我听完一愣,这话我还是从二娃子那里听来的,村里女人结婚后第二天,娘家人都会问桃花开了苞没? 女人会回答,开了,开了满天红。 意思就是这个女人和老公洞房过,有了肌肤之亲。 克叔听来当即生气道:“大师你咋个意思?我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咋能这样问。”老叫花当即道:“山人知道这不好回答,但我必须得知道实情。你女儿的问题并非无法可治,但想要治,我必须对她知根知底,才能用对了方法。开苞落红有一法,未开苞落红又是一法。”村里人看重名节,谁家姑娘都不希望出嫁后被其他人说,没结婚就桃花红过,更不愿意将这种事情告诉其他人。 克叔咬着牙说道:“我姑娘纯的很,桃花还是白的。” 这就是说英子还有和男人行过房。 老叫花子知道难为了克叔,也不再详问,只道:“那就好办了。” 当即老叫花子对我道:“你去把老克的姑娘抱出来,坟头不是有棵大树吗?抱到那棵树下。” “我吗?”我看了看克叔:“让她爸抱吧。”毕竟人家姑娘和我又不熟,让我抱,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老叫花子却摇头道:“只能是你,我自有用意。”“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一个大活人,说抱就抱,哪有那么容易。 老叫花子却一笑:“刚才我已经让她晕过去了,你进去就好。” 说完老叫花子带着克叔先往外头走去。 我按照老叫花子的吩咐进了屋,果然英子已经昏倒在梳妆台上,不知道老叫花子什么时候下的手,手法真够高明的。 我搭拉起英子的手,随即将她抱起。英子个头挺高,身体却不重,我抱起来也不吃力。 这样抱着她除了院子,绕过克叔家的猪圈,来到坟头的大树下。 这棵树是坟地里的孤树,树虽然没有村口的槐树高,却也枝繁叶茂遮盖出一大片的阴凉来。 刚一来到树下,英子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发了好一会楞道:“你谁啊?”她这时才注意到被我抱着,连忙手脚挣扎:“快放老娘下去,你敢欺负老娘,信不信老娘回去拿刀攮了你!” 英子破口,我听着一愣。绝没想到英子这样的姑娘却是这种脾气。反正我也不想抱他,要不是老叫花子命令,我才懒得费这个力气。 我正准备将英子放下,老叫花子忙道:“千万不敢让她下地,站了地就前功尽弃了!” 我听老叫花子这么一说,手上一用力,又将英子抱了起来。 英子听见老叫花子说话又骂道:“老东西,上次打你没把你打死是吧,这还找到我家来欺负我,我爸要是在,还不把你俩都剁成肉馅!” “女儿,你可别闹了。人家大师给你做法呢。”克叔忙上前劝阻英子。 “爸?”英子万没想到,要我们俩来的就是克叔:“你这是干嘛呀?” 要让克叔和英子两人这样说下去,真是没完没了了。 我心里想着家门上泼血的事情,也没心思跟英子这样胡闹下去。当即喝道:“把嘴给我闭上!你要不让我抱,我就弄根绳子把你吊起来算了!” 被我这么一说,反倒英子安静了下来,鼓着嘴,虽然想说话,却又似乎是不敢说。 老叫花子一拍手:“这就好了。” 当即老叫花子拽下英子头上几根头发,随即手中捻着朱砂粉写了几个符字,拿出打火机对着头发一点,只见头发竟冒青火,瞬间点燃。 “大师,这就行了吗?”克叔问道。 老叫花子摇摇头道:“我能做的就到这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随即老叫花子对我道:“娃子,把这姑娘送回家里头,记得要捆起来。今夜只要她熬过去,就算完事了。” 我到了一声好,三两步便往英子家里跑。 “你到底谁啊?闯进我家里把我抱出来,还这么横,现在又要捆我,你给我爸吃了什么迷魂药?”英子恶冲冲的问我。 “反正过了今天咱俩谁也不认识谁,你乖乖听,我就不为难人。你也听到了,事是你爸让做的。”我将英子放在床上,抄起克叔扔进来的一根麻绳道:“你是自己捆,还是让我捆?”“我要能自己捆,我就把你吊死在这好了。”英子最一嘟,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挪身子过来。 我刚才也是一时失语,竟然说让她自己捆自己。我当即拿起绳子按照以前学来的船扣给英子绑了起来。 这船扣一旦绑上,想自己解开是不可能的。这种绑法我是小时候跟二娃子去河边钓鱼跟着船夫学的,专门用来栓船的一种扣法,这船扣一旦绑上,想自己解开是不可能的。 我将英子捆了个结实道:“嘴我就不堵你的了,你瞧瞧你,姑娘家家的咋嘴这么咋呼呢?” 就听身后英子又开始大骂起来,我堵住耳朵也不听她说话,直接出了屋子。 “捆好了?”老叫花子问我道。 我点头:“捆的结结实实的,只要克叔不去给他解,肯定撑过今晚了。”老叫花听完点点头道:“这姑娘是神智受迷,刚才我做法先让她恢复了清明,但是今夜如果任由她离开家门,肯定是还会再次入迷的,那时候山人就不一定还能救她了。” 老叫花子对克叔小声道:“你答应我的五斤牛肉可别忘了,还有今夜你得守着她,不能让她离开家门。” 克叔忙点头道:“肉我这就去给你切了剁片去,叫花子大师你等我一会。” 老叫花子见克叔进了厨房,当即口水直流道:“今儿我请你吃牛肉。”五斤牛肉虽然不少,但也不够两个人吃的,我也没兴趣抢老叫花子的肉吃,他这么喜欢吃,我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贪嘴这么简单。 正先聊着,忽听门外动静,一个人影闪过,我好像是看见了李大傻。 自从昨夜之后,李大傻就不见人影了。而清雅又说家里的门是让李大傻泼的黑血。 我也没来得及跟老叫花子说,直接冲出门外。 就见李大傻正冲坟地里头走去,我赶忙在身后追赶:“李大傻,你站住。”我越是这么喊,却见李大傻反而越跑越快,这家伙腿不是断了吗?怎么跑起来跟飞似的。 见李大傻手里还拿着拐棍,跑的姿势也十分别扭,但他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我累的气喘吁吁竟然没追上他。 “可恶。”我见李大傻跑远,自己跑岔了气,只能停下来。 就在这时,我身后有人一拍道:“你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李大傻,可刚才他不是跑到我前面去了吗? 在听一声:“你来了!” 又是一个李大傻,四目对俩眼,我傻眼了。 第六十四章:要命 我看看左边的李大傻,又看看右边的李大傻。两人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你俩谁是真的?”李大傻对看李大傻一眼,笑道:“我是真的。” 我在西游记里看过真假美猴王,当时还在想那些个天官菩萨们怎么都跟傻冒一样,分不清两个猴的真假。 眼下我碰到一样的事情,竟然也是一样的反应,两个李大傻根本分不出任何区别。 我心中最大的疑问,倒不是为什么会有两个李大傻,这一点我之前就已经推断出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两个李大傻竟然会同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表现的并不敌对。 “有点好东西给你看。”其中一个李大傻对我道。 另一个则点点头:“嗯,你一定会喜欢。”我不知道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心想着只也许跟过去就能明白些什么,脚下迈动步子正要和他们一起走。 不远处老叫花子这才匆匆赶来:“千万不要动!” 老叫花子一说,我立刻站住了脚步:“你怎么才来?”“我这不是拿牛肉呢吗?”老叫花子一晃手里的塑料袋子:“给了十斤,这回值了。” 原本五斤的牛肉,现在变成了十斤,的确是有够大方的。 老叫花子一看两边的李大傻:“呦,李大傻,你还有同胞弟弟呢?”老叫花子习惯性的开了玩笑,李大傻却纳闷的看着对方道:“我没弟弟,他是李大傻。” 两人互相一指,又是异口同声。 “你俩要带他去看什么?”老叫花子再问。 就听李大傻当时一笑:“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看。” 两个李大傻当即头前引路,我和老叫花子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不多远,来到李老二女儿坟后。那个土坡后面有块大黄石头,两个李大傻绕过黄石头当即指着地上道:“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见他指着的地方只有一个破的器皿,因为天色刚亮,具体是什么器皿我也看不太出来。正准备上前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却被老叫花子一把抓住:“别过去了。” 当即老叫花子从两个李大傻道:“好吃吗?”李大傻就像个孩子似的:“好吃,所以专门叫你们一起吃,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 老叫花子再一笑:“你们俩张开嘴我看看。” 李大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张开了嘴。 我不明所以,往李大傻嘴里一看,顿时恶心的要吐出来了。 老叫花从李大傻嘴里一拽,拎出一根肉虫子:“这时吃了人脑长成的蛆,李大傻,这就是你们说的好东西?”“好吃,好吃,你试试!”李大傻忙道。 老叫花将蛆扔在地上当即踩碎,爆出浆子来。随即对我道:“你刚看见的那东西是半颗人脑袋,里面已经全是这种蛆卵了。这两个李大傻将卵全吃尽了嘴里,现在倒好,蛆虫上脑了。” 李大傻见老叫花子将蛆踩烂,立刻生气道:”你不吃,你给我们啊,为什么要糟蹋。” 就听老叫花子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知道这里?”就听其中一个李大傻喃喃:“是个孩子带我们来的,她说我媳妇再这,吃完了就能见媳妇了。”另一个李大傻忙阻止他道:“不许再说了!” 我看这两个李大傻不仅行为异常,智商也低了不少,可能是受到了这些蛆虫的影响。 忽然,冷风一阵,就见两个李大傻当即面如土灰道:“快走!” 接着,两个李大傻顺着山坡滑下就跑。 老叫花子忙对我道:“不能让他俩跑了,灭的救都是小事,再成了村里的祸害,可就要了亲命了!” 话甫落,老叫花子跟着滑下山坡,我也快跑两步跟了上去。 只见李大傻的速度跑的极快,竟然已经钻进了半山腰的小树林里。 虽然后山是个石头山,可山上的林子却不少。这要他两个钻进林子深处躲起来,我和老叫花子就好无法办法了。 见状,我只能和老叫花子立刻跟上进入林子里。 老叫花子冲远处喊道:“李大傻,快回来,我有事要跟你们说。”不见回音,只见树林茂密,遮住了两个人的行踪。 “我这有牛肉,你们回来,分你们五斤,额,分你们四斤怎么样?” 鸟语声声,依旧不见李大傻回音。 我和老叫花子警惕的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我眼前忽然掉下个什么东西。 我被吓了一跳,坐在地上。 定睛一看,老叫花子正在研究眼前的东西,竟是一具倒吊着死去的尸体,尸骨干枯,死了有段时间了。 “这是?”我问道。 “死人呗,看不出来吗?”老叫花子说道:“不光这一具,你看看树顶上。” 我抬头一看,就见满山树丛之中,到处吊挂着死尸,只是这些死尸,有的已经干成枯骨,有的还有血色,似是刚刚上掉一样。 我伸手碰了一下眼前这句枯尸,肉脂干瘪,就跟个腊肉死的。手指摸上去冷冰冰却又油腻腻的。 这些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绝不可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村里人就那么几百户,上千来口,死这么多人,谁都会察觉的。 再说这些尸体,我仔细辨瞧了一下,没有认识的,相貌都看着十分陌生。 “我们往回走。”老叫花子抱着他的牛肉对我道:“看来我们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我连忙点头,要跟老叫花子回去。 结果刚走两步,却见眼前又是一具尸体掉了下来,这次我有点心理准备,虽然被吓退了一步,还不至于坐在地上。 再看这具尸体,就是刚才那具啊。 我回头再看刚才的位置,果然尸体已经不见了。 不,应该说是他挪到了我眼前的位置。 我冷呼一口气,问老叫花子道:“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 老叫花子从袋子里掏出一片牛肉:“老克家的五香牛肉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片?”我看老叫花子神情紧张,他这是想通过转移话题,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我从他手里撕了一片牛肉塞进嘴里,却感觉一股子油腥味,仔细一瞧,竟见那干尸的手指塞进了我的嘴里,牛肉还好端端的放在我的手上。 “别咬我!”突然间尸体惊叫,我吐出一口唾沫,扔了手中牛肉,就往身后跑。 衣领却被老叫花子抓了个正着:“跑丢了,你就真的完蛋了。” 老叫花子当即对我道:“别害怕,这不过是寻常的鬼打墙,看我破它。”看穿了树林的本质,老叫花子掏出他那面铜镜子,往四周这么一照,虽见光耀反射。树林却还是那个树林,尸体依旧睁着眼睛看我:“为什么咬我!” 那干枯的身躯,萎缩的面皮,让我觉得嘴里阵阵反胃。 “怎么没用啊?”我赶忙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拍拍铜镜:“鬼愿镜,这时候你可别掉链子。再来!” 话语落,老叫花子再次挥镜子一照,又是华光四溢,可树林不见消失,尸体依旧张嘴问我:“为什么咬我?”老叫花子心里头憋闷,将镜子直接收了起来:“哎呀,我还以为是鬼打墙。没想到这施术的人有点本事,竟然是障眼法?” “障眼法?”我在电视剧里倒是常看仙侠中的障眼法,不过就是幻术的一种。 老叫花子道:“这障眼法不是电视里你看到的那种,脑子里别以为就是幻术那么简单。” 老叫花子看穿了我心中所想道:“虽然眼前景象是迷了我们心智,但是我们的触觉感受也一样被迷惑了,你刚才是不是觉得嘴里不好受啊?”我点点头:“有尸味。”“哼,谁让你咬他手指头来着。”“你为什么咬我!”“去你的。”我恶狠狠的冲着枯尸就是一脚,感觉自己真的将什么东西一脚踢碎了,这跟不像是眼前的幻觉,反倒觉得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老叫花子道。 “不知道,反正我对障眼法一项没什么办法,只能先走走看了。”老叫花子说着递给我一片牛肉:“这次看清了再吃。”我摇摇头:“出去前,我什么都不会吃了。” 刚才真是给我留下了阴影,刚才那股子味道,我现在还能在嘴里感受到,连忙冲着地面吐了几口唾沫驱味。 “我们不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吧?”我有些担心问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摇头:“不会,我听说的案例里,障眼法能维持的时间最长也就是十年,所以最多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头十年,就差不多了。” “十年?”我一愣,十年我都三十岁了,我不至于在这山上就这样被困上十年吧? 老叫花子一笑:“别那么紧张,我肯定会想到办法让你出去的,就算你不愿意除去,我也得逼着你走,不然我的啤酒就牛肉的口福不就没的享了?而且清雅姑娘还有便宜坊亲传的大菜瞪着我品尝呢。” 话音刚落,却听不远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听着声音好像是清雅。 我忙要叫喊,老叫花子箭步冲上来扔掉手中牛肉捂住我的嘴:“千万别说话,这可是要命的时候。” 第六十五章:背上指印 我听到清雅的声音,刚要喊叫,老叫花子就堵住了我的嘴,随即将我扑在了地上。 “嘘!”老叫花子警惕的看着周围道:“你想想,清雅姑娘现在应该在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离开家里前,我让清雅和李彩炫先帮忙把家里门上的黑血给洗掉。当时记得没有告诉清雅,我和老叫花子去哪。 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发声音的应该不是清雅才对。可能是我在森林里着实是太害怕了,听到清雅熟悉的声音,立刻想要回应。好在被老叫花子拦住了。 老叫花子轻声道:“不想死,千万不敢出声!我们继续往里走。” 老叫花子尝试着放开我的嘴,却仅仅的盯着我,担心我会突然说话。我也不知道老叫花子为什么突然这样不信任我。 为了让老叫花子放心,我干脆自己捂着自己的嘴,对他点点头。意思是让他放心好了。 冲着森林里面的路,我和老叫花子漫无目的的认准了一个方向前行,石头山上的这篇小树林,原本并不大,也就三四分钟能走出去,虽然路面难行,坑坑洼洼的,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我和老叫花子在林子里也不知道耗了多长时间,眼前的吊挂的死人死尸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每过一棵树,我都觉得心脏在狂跳,胃里的胃酸在不停的收缩,随时都有可能想起尸体手指的味道,吐出来。 走着走着,我根本看不到离开的希望,开始觉得自己不止干渴,甚至腿软起立。不过眼前这些是什么幻觉,还是障眼法的,我已经放弃离开的希望了。 “娃子,你外头还有的是亲人朋友,不能现在放弃!”老叫花子拍拍我的背,给我打气道。 我虽然冲着老叫花子点点头,可心里的绝望却不会这样被简单吹散。 如果我们真的永远被困在这里呢?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我要吃什么?这些尸体吗?我要喝什么?附近连一条水源都没有。 我越走越绝望,心里更是恐惧,与其这样被累死,困死,饿死,渴死。还不如自杀好了。 对,还不如自杀好了,反正人就解脱了,也许我能像清雅一样,变成她那样的半人半鬼也说不定。 我想到这里,自己下了决心,往树林边的悬崖走去。老叫花子一直走在我前面,根本没注意到我心境的变化,还在尝试寻找离开的路径。 我站在悬崖边上,深吸一口气,准备跳的时候。死亡的恐惧瞬间袭击我的大脑,我脑袋里可还想起自己摔下去后的样子,也许摔断胫骨,也许只是摔成骨折,如果我没有被一下子摔死呢。 就算我摔死了,妈和爸,还有我爱的清雅会伤心吗?他们又会如何。 在面对死亡的前一刻,我退缩了,原来怕死是这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忽然注意到身后一连串小脚跑过的声音,忙回头一看,就见先前那个孩子麻利的从我眼前跑过。 “老叫花子,看这里!”老叫花子被我声音叫住,这才忙跑了过来:“娃子,你啥时候跑这边来的?你先过来,身后太危险了。” 我赶忙往前走了几步道:“老叫花子,我刚才看见那个小孩了。”“在哪?” 老叫花子刚问,又听那个孩子,欢声笑语,在我们眼前跑过。 “可让老叫花子我逮住你了!”老叫花子当即伸手向孩子抓去,却见正在跑的孩子,眨眼间变成了两个,跑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帮我逮住他!”老叫花子见其中一个孩子向我跑来,连忙让我动手。 我当即跑上前,准备将孩子环抱起来,这样他就跑不了。 可我的手还没碰到孩子,他就在我眼见一晃,又分成两个。 就这样三两下,这孩子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满树林都是肯定有几百个了。 老叫花子大概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拉我靠近他道:“刚才还想着两个大人,还治不住一个小孩。现在可好,这群孩子,非得弄死咱们俩不可。”“有,有办法没有?”我弱声对老叫花子问道。 “不知道,要是这些是幻觉,那我们就没事的。要不是幻觉,你猜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老叫花子打趣道。 这种紧张时刻,老叫花子就算说出笑话界最著名的笑话,也逗不笑我。 一时沉默,老叫花子突然转头对我道:“跑啊!”我这才赶忙跟着老叫花子往林子深处跑去。 我们一动,那些孩子叽叽喳喳,笑笑哈哈的紧跟我们身后,好想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小孩子别看腿短。在树林里这种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平坦的路上,这些孩子的脚程反倒要比我和老叫花子快上不少。 就见这群孩子围上来,对着我和老叫花子就用手一拍,拍完眼前的孩子便消失不见了。而我和老叫花子身上却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手印。 一来二去,身上留下的手印越来越多,这些孩子们却没有要放弃追赶我们的意思,继续紧追不舍。 老叫花一砸嘴:“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当即之下,老叫花子掏出他常带在身的那面铜镜子交给我:“照照看他们,知根知底,老叫花子我就一招灭了他们。”我听了老叫花子的话,当即拿起铜镜子冲着身后的一群孩子照去。镜子中却空无一物,反倒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起。 我赶忙告诉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叹了一声:“看来这鬼小孩是早有预谋啊,知道我身上这面镜子能照出他的真身,除了障眼法外,恐怕又用了什么术法将自己的本体隐藏了起来,连我的铜镜都被骗了。”我累的气喘吁吁,再听老叫花子说他的办法完全失效,脚下一不留神,直接摔倒在地,身后的那群孩子当即冲上来。老叫花子见状飞扑在我身上,就见孩子们涌入这个大坑,在我和老叫花子身上分矿的拍下掌印之后,一哄而散。 我和老叫花子这才爬起来,竟然连动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先靠在坑里。 “他们都跑了?”我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只不过担心我玉石俱焚,先散去守在边上而已。” “身上有没有吃的?”我问道老叫花子道,现在我是完全没有力气再跑了。 老叫花子一脸无奈:“我的十斤牛肉都扔了,哪来的吃食。” 看我瞬身虚弱,老叫花子也是一脸苍白:“我知道你是没力气了,老叫花子我也差不多是这样。”虽说在林子转悠的确是耗费体力,可我却感觉自己的体力不像是消耗,更像是被抽离。 “身上这些小手印是不是有问题?我问老叫花子。” 老叫花一阵苦笑:“娃子,你才发现啊。这些掌印都在吸收你和我身上的人气、阳气。咱们俩现在变得这么虚弱,就是因为身上的阳气都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了,你看我脸色是不是惨白惨白的。” 我心中一惊。刚才我摔倒的时候,老叫花子完全可以扔下我一个人离开,他明知道这些孩子的手印能吸收阳气,还专门扑下来,趴在我的身上为我遮挡,顿时我眼眶一热,说实在的,真是感动了。 可眼睛却连流出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大概我和老叫花子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跟着苦笑问道:“如果我们阳气被吸尽死了,会变成什么样?”“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老叫花子一指树上挂着的尸体:“看见他了没有,额露紫筋,眼珠爆血,舌头发黑。浑身饥瘦。我们死了就这个样子。”我就随口一问,老叫花子倒是认真的给我讲解了一番。 “我说老叫花子,你这人以前肯定就不受人待见。”我对老叫花子摇头道:“要你身边现在是个女孩子,早就让你吓的六神无主了。” “要是身边是个女娃,老叫花子我也纵然是死,也要做把风流鬼,还能跟现在似的?”老叫花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想着死,有老叫花子我在哪有那么容易。”“你有办法吗?”我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却摇头:“这鬼娃子的想法我已经看穿了,他用这种办法抓我们,也并不是希望我们完全死了,而是要我们变成无魂的替身,恐怕他还想要将谁的魂魄导入我们的身体里。”“那不是就会变得像李老二女儿那样吗?” 我心里想着李老二女儿最后的相貌,她那样子根本算不上起死回生,只是一个会被人操控的产物而已。 老叫花子偷偷在我耳边道:“我身上其实还有两颗灵药,吃完就会觉得有力气。不过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如果我们没能逃出林子,肯定就会命绝在此,怎么样赌不赌这一把?”“药呢。”我当即问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伸出手来,上有两颗黑色的药丸:“只有这两颗了。”我当即拿过一颗,吞下,味道虽然苦却苦中带点酸,说不上难以下咽。老叫花子见状,也吃了一颗。 见他吃下丹药,我当即和老叫花子窜出深坑,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却在此时,我肩膀一凉,转头便是五个小指。 第六十六章:状况 那小指头的主人从我背后伸出脑袋,也不说话,张开口嘴巴,口水直流,向我的肩膀咬去。 我心里顿时害怕,脚下一软倒在地上,那孩子因为离心力的关系紧张之下没有咬住我。老叫花子健壮回身一脚揣在那孩子的身上,挨了这一脚的孩子瞬间消失无踪。 “呸!”老叫花子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还以为能引来真身呢,这小东西还挺警觉。”“真身?” “这孩子看似分裂了几百个出来,不过就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鬼娃子混在其中,在我们身上留下了这些小掌印。你仔细想想,几百个孩子给我们身上拍血掌印,你的衣服还能跟现在一样干净吗?”说起来,我和老叫花子扑进深坑时,冲下来的孩子在我们身上一通乱拍,可留下来的掌印却不想我想的那样,浑身都是,只是多了几个。 看来也就是那时,老叫花子才发觉鬼孩子拍手印的真相。 “咬你的要是本体,刚才那一下,你肯定是连命都送了。”老叫花子当即对我道:“我们没有时间再拖下去,必须要立刻离开这林子才行,不然真就是要一命呜呼了。” 老叫花子话说的容易,可我问他要怎样离开时,老叫花子又想不出任何办法。 此时林之中,那鬼孩子逐渐现身:“怎么不跑了吗?” 老叫花子顺势一笑:“怎么,爷爷给你留下的牛肉不好吃吗?”却听那鬼孩子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再道:“你们两个都是杀我妈妈的凶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要你们两个死,你只有你们两个死的惨一些,才算报我妈妈的仇。”“那你想怎么做啊?我们两个现在就在这。”老叫花子似是有意挑逗鬼孩子。 听鬼孩子一笑:“我要吃了你们两个的肉,喝掉你们的骨髓。” 话音落,就见鬼孩子当即再次分裂,数不清的鬼孩子出现在他周围,所有人的举动均是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真假来。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不自己上来,又用这招。”老叫花子十分失望道:“只有找见本体,我才能一招制服他,可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分辨谁真谁假。” 在这群鬼孩子出现的瞬间,我就已经开始辨认哪一个是真的。可这句像一个数量庞大,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游戏:大家来找茬。 对比之下,从穿着,到发型,再看到举止举动。所有孩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孩子慢慢向我们包围过来,根本不担心我们再次逃跑。 老叫花子大叫:“这下老叫花子的命算是交代了。”话音落,我和老叫花一起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让人一把抓住,用力往后一拽。 当即我和老叫花子脱出了幻觉。 “公子和大师没事吧?”清雅出声问我和老叫花子道。 我看见清雅,一股子暖流在眼眶中流出,身下的暖流硬憋着没有出来。 “你怎么来了?”我在惊喜惊讶之余,赶忙问清雅道。 生死交关,如果不是清雅的突然出现,我和老叫花子肯定都已经交代在那障眼法的幻境当中了。 现在身前的树林里除了迷雾茫茫之外,根本没有一具尸体,也不见穷追不舍的孩子。 清雅回答道:“我和李彩炫姑娘清理完咱家的门,就一直等公子回来,可这么长时间不见公子。我心神不宁担心除了什么事情,这才来找公子的?”“我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你我去哪了啊?”我问道。 清雅道:“公子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是李彩炫姑娘知道公子是去找克叔了,这才引着我去见的克叔。” 虽然克叔不知道我和老叫花子上了山,不过以他过去喜好打猎的那套追踪本事,发现我和老叫花子的踪迹也不难。 清雅多半是找克叔的时候,克叔帮她指点了我们两个人的去想,清雅这才找了过来。 说来也算机缘巧合,如果我和老叫花子去的是别人家,那清雅肯定是无法找到我们的,如果清雅不是半人半鬼,拥有不怕障眼法的鬼眼能发在林子中发现我们俩,我和老叫花子刚才也一定铁铁交代在这里的。 老叫花子问清雅道:“老克家姑娘怎么样了?”“被捆缚在家里,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变化。”清雅对老叫花子道:“倒是这个片林子还有古怪。”“古怪?”老叫花子皱眉:“刚才我和娃子中了障眼法,竟然没办法自己破法,的确是古怪。”清雅听到这句,当即将地上搁着的一盏灯拿出来,这灯就在我和老叫花子脚边。大概是因为我俩刚刚逃出来,心神还没有恢复,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脚边有这么个玩意。 “这是什么?”我看这灯的造型的确有意思,黄铜色的外壳上还雕着几幅图画,但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图画的具体内容已经看不出来了,至于其他装饰倒是完好无缺。即便是我这样没见过市面的村里人,也举得这灯肯定价值不菲,并非什么普通的东西。 因为灯还亮着,我凑过去闻了闻味道,少的既不是煤油,又不是蜡油,味道中有股子腐臭。 “你们闻闻,这里烧的好像不是一般的油。” 老叫花子一阵正经道:“你是不是闻起来有腐臭味道啊?”我点头:“的确是闻到这味道了,里面要不然就是什么动物的脂肪油吧。”“是尸油,而且还是陈放了些年的人尸油。”老叫花子道:“人的脂肪也算大千世界中的奇物之一。古人便发现尸油做蜡能烧许多年比蜡烛更为好用。后来战争你们知道的,纳粹又发现人油原来可以做成肥皂。据老叫花子所知,德在法国的集中营里,一年曾生产出五百万块尸油肥皂来。这个宫灯跟他们比起来,也就大巫见小巫啊。”“那这灯是做什么的?”我问清雅道:“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清雅这才解释:“我跟着指引来到这片林子中,就见林子里雾蒙蒙一片,只有林中深处有道光线。” 老叫花子点头道:“因为清雅姑娘不手三界五行内的东西扰乱心智,所以才没有像我和娃子一样,进入林子就中了障眼法。” 按照老叫花子的说法,我和他进入林子的瞬间便吸入了林中的雾气,这些雾气其实是邪毒。也是进入障眼法的引子。 所以一开始,我和老叫花子就没有发现林中有什么雾,只有满林的吊尸。 清雅继续道:“我走到光亮处一看,就是这盏灯了。”老叫花子忙问:“这灯原本是放在哪里的?” 清雅一直方向:“大约是在林中的东南角。”“东南鬼邪位?”老叫花子当即一笑:“我还以为是我老了术法这才失灵,原来是有这么个邪物邪火震住了东南鬼邪位,让我的术法缺了地利。”紧接着老叫花子又严肃起来:“如此说来,我和娃子不仅仅是陷入了障眼法中,还吸入了邪毒。我们两个虽然脱出了障眼法,这邪毒也得想办法逼出来。”我倒是没有感觉到身体特别不舒服,并不知道老叫花子说的邪毒具体是什么。 就见老叫花子从清雅手中将灯接了过来:“看看我拿走了你,你的主人会不会来找我。” 老叫花子当口将火吹灭,顿时尸臭随烟四溢起来,说不出的恶心人。 你赶紧把它收起来行吗?”我实在是问不了这尸体的味道了。 老叫花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子,将灯盖住:“这东西以后说不定有大用处,别嫌弃它臭。” 老叫花子再道:“娃子,咱们得赶快回去,我想个办法把咱们吸进去的邪毒给弄出来。”我点点头对清雅道:“我没事,咱们回去吧。”清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搀扶着我,其实离开障眼法之后,我身上不舒服的感觉就已经没有了,清雅还是不放心的要将我搀扶住。 我好不容易说服了清雅,让她走在前面。心中暗想,今天这条命又是清雅救的,在障眼法中,如果不是她支撑着我,也许我已经自杀了。而最后离开障眼法,也全是清雅的功劳。 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感谢清雅,我只希望等一切平静后,能与清雅一同过上好日子。 老叫花子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跟我们讲着他对宫灯和尸油的研究,期间又说了集中人皮人骨头用法,让我听到就觉得反胃。 像是什么宋代皇帝的脑壳做了酒盅,法国贵族的脑袋成了蜡像模子什么的。 我真想大骂老叫花子两句,让他闭嘴收声,可见老叫花讲的热火朝天,又不好意思打断他。 只能捂住半边耳朵,少听他说上两句。 回到家门口,我对老叫花子道:“都到家了,消停一会吧。”却见老叫花一指院子冲我喝道:“赶快出来!我不去找你,你到找我来了!” 第六十七章:排毒 老叫花子大喝一句,吓得我后跳了一下,这才看到那个鬼小孩正蹲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如同一只猫一样。猫与狗的不同,就在于爬行的姿势。狗走更像迈步,猫走则前后两脚走一条线。 这孩子的爬法就像猫一样,嘴里还露出一只鼠喂,转眼间就吸溜进了他的嘴里。 我和老叫花子被这孩子好易通折磨,眼下见这孩子似乎失神,在我家院子里来回渡步。当即老叫花子就要上前将他杖毙,掏出桃木棍子,老叫花子抛出朱砂将一众我看不懂的咒文写在棍子上。 老叫花子准备妥当,正要上前的时候,清雅突然伸手将老叫花子拦住:“大师且慢。”老叫花子将棍子收在一旁:“清雅姑娘这是怎么了?我除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为何你要拦我。”就听清雅道:“以我的眼看得出来,这孩子也不过是一具替身而已,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影响到大师。想必在他伸手还藏着什么可怕的人物,那宫灯看似年代久远也不是这孩子的东西。大师和公子体内还有邪毒没有排除,如果当下杀了他,引来他背后的人物。岂不更糟。” 老叫花子觉得清雅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之前我放过这孩子三四次,就是不想与他产生冲突,可他却偏偏每次都找上门来。我担心放过他这一次,下一次我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老叫花子恶道:“宁诛孽,不枉死。”我赶忙上前直接将老叫花子的桃木棍抢了过来。 “娃子,你这是干什么?”我对老叫花子道:“你就听清雅一句吧。” 我虽然也恨不得杀了这鬼孩子,可听老叫花子刚才的意思,他为了杀这个孩子,搭上性命也不在乎,完全是做好了与这孩子同归于尽的准备。 这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我不会让老叫花子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有先一步和清雅拦住他道:“这孩子既然钻来了我的家里,我就进去会会他,看看他要做什么。”我当即把棍子先给了清雅,绕过他们直接进了院子里。 看我进了院子,那鬼孩子当即猫爬一样来到我跟前,却不起身。 这状态我在老夫人身上看过,看来他们直接果然是有实质性的关联的,但是这关联的重点,我还没有任何头绪。 “本来以为是老头进来,没想到是你。”鬼孩子冲我轻蔑一笑。 他虽然只是个孩子的身躯,我却知道他身体里绝对不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那魂魄也许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也说不定。 只是用了替身术的人,都难免会有智力下降的问题。李老二的女儿如此,眼前的孩子也是如此,说起话来虽然狠辣,行为动作上,偶尔还是十分孩子气的。 “你还不配见老叫花子,有什么跟我说吧。”我当即对鬼小孩道。 “你?肉骨凡胎,也配这样跟我说。”鬼小孩再次轻蔑道。 我当即一跺脚:“你现在是在我的家里,你以为我不想弄死你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时间跟你啰嗦。” 就听鬼孩子冷哼了一声,却还是说话道:“今天你们两个侥幸逃过一劫,我就是来告诉你们。你们杀我妈妈的仇,并不算完。也许今夜,也许明夜。我还会再来找你。”大概是老叫花子听有人又宣扬吃他的脑子,再也忍不住火气,拿出铜镜就闯了进来冲鬼孩子一照:“让老叫花子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魂魄替身。” 却见金光一闪,铜镜中依旧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再见鬼孩子猛然一窜,将老叫花子手中的铜镜打掉:“雕虫小技,想要识破我,你得换个法器才行。” 鬼孩子窜出家门,随即消失了踪影。 老叫花子将铜镜捡起来:“镜子啊,镜子,你怎么不给老叫花子我争气呢?这又让人看不起了吧。” 先前在树林中铜镜就没能起作用,这面镜子先前曾照出过我身后藏着的鬼魂,我还一直以为这是什么厉害的法器,眼下看来也就是一般的物件而已。 老叫花子无奈摇摇头,将镜子收了起来:“走,先解了身上的邪毒再说。” 回到屋子里,老叫花子让清雅准备了一锅开水,掏出朱砂放在桌子上。 “是要喝这个吗?”我问老叫花道。 老叫花一笑:“娃子,你上学咋就不好好学呢?这朱砂的确能驱邪,但他可是硫化汞,就是常说的红色水银,真要将它吃下去,不出五克,你就会汞中毒而死。” 清雅端着两碗水过来,老叫花子当即用朱砂在桌上写下两道符咒,随即从怀里掏出两包小药。 “这是什么?”我问老叫花子道。 就见老叫花子没有回答,而是将两包药倒进了两碗水中,见水成棕黑色。 又问道一股香味,我当即认出:“这是板蓝根?”“对是对了,不过只对了一半。”老叫花子问清雅道:“清雅姑娘可认得出来?” 清雅点头:“板蓝根分忧南北两种,当年太医曾专门教我认过板蓝根,虽然两者味道相近,但名典医记中的板蓝根只有北板而已,南方的则是另一种植物。大师用的大概就是南板吧。” 老叫花子当即点头:“果然还是清雅姑娘学富五车,这的确就是南板。本草纲目中记载,驱瘴气用猪圆,驱邪毒就用的是这南板了。”我因为没有回答对,觉得自己有些被瞧不起的意思。只能默默的端起碗喝了几口,味道还不就是板蓝根。 什么南板,北板的,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老叫花子见我喝了水,这才道:“一定要喝干净,不然邪毒可不容易被排出来。” “我刚才就忘了问你了,这个邪毒怎么排?”我忽然觉得不好,连忙问老叫花子道。 老叫花子一笑:“我建议你现在就在厕所边上等着,一会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还用一回?我当即听见自己腹部翻腾,随即感觉屁股要裂成死半一样,肠道翻滚之下,箭步一样奔进厕所。 刚脱裤子,便开始拼命腹泻起来。 没想到老叫花说的排毒,就是这么个排法,顿时我腹部肌肉抽搐,疼痛不已。 厕所门外忽然敲门,老叫花子道:“娃子,你这拉上一天,肯定就没事了。”“一天?你这板蓝根怎么还有泻药的功效?”“这不是板蓝根的效果,是驱邪符的效果。”老叫花一笑道:“我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什么事?不能等我上完了厕所再说?”我问道。 老叫花子当即道:“眼下村里邪祟作恶,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而我几个月前来到村里时,除了手中的斩恶剑外,只有带了铜镜那一面法器。如今村里眼看就要灾厄丛生,我必须得做点准备。”“你的意思是要离开村子了?”我忍着腹痛问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答道:“我会离开村子几天,得把我以前归葬的法器重新取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与邪祟抗衡,抱住这个村子。”“你要走多久?”“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会尽快回来。”老叫花子答道。 “可是眼下,英子的事情,李老二的事,李大傻的事,都离不开你。”我忽然发觉老叫花子给我吃泻药,似乎就是担心我拦着他不让他走。 听老叫花子道:“其他两人只能听天由命,李大傻则是钢命一条,他是死不了的。老叫花子我就此现行告别,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老叫花子,我还有事要说呢,老叫花子!”我叫嚷着,老叫花子已经离开没了回音。 看来老叫花子是铁了心的离开,我虽然相信他不是逃跑,可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 等我能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我双腿麻木,走一下感觉一阵酥麻,只能摸着墙回到屋里。 清雅见我这样,连忙将我搀扶着回到床上。 离开家时天还刚亮,眼下又见黑了。我因为我拉的虚脱,躺在床上就觉得犯困,闭眼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星光月色,窗外夜景看着不错。 清雅正在下床穿鞋:“公子醒了?”“醒了。”我回答道:“你去做什么?”“我想到外面走走。”清雅说道,很快就回来。 我点头,看着清雅离开房门,可不一会,清雅又反身走了回来。 “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我问道。 “今夜有些冷,还是在你身边暖和。”清雅说着钻进了我的被子中。 我感觉清雅浑身冰凉,真是冷到了,当伸手将她抱住,希望能让她暖和一点。 大概是我这个举动亲密的很,清雅转身将头埋进我的胸口:“今夜天色这么好,我想不应该浪费。”说着,清雅随手解开我的衣扣,眼含媚态,手如蛟蛇在我身上环绕,逐渐的我浑身发热,兴致被清雅这个小妖精挑逗了起来。 清雅见状一笑,手滑下我的跨间,帮我轻轻解开裤扣,缓缓脱下。 第六十八章:强势入驻 我觉得浑身热火朝天,明明想现在就扑到清雅身上。 可因为清雅的体温,我心里对她隐隐有一丝抗拒。 “你怎么了?”清雅双手贴在我的胸膛上,冲我问道。 看着她的胴肌,我心口炽热,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庆幸。 清雅不是一个喜欢主动的女孩,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清雅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女人独有的羞涩和娇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心里开始有了疑惑。但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中,我又看不出眼前的清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的发丝、身材的曲线,就连她的声音,也丝毫没有什么值得让我起疑的地方。 可我就是起疑了,她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我感觉不到清雅对我的注视,反倒闪过了一丝狡捷。 正当我想开口质问眼前的清雅时,她忽然将我抱住,随即吻上了我的唇。 紧接着双舌交融,我感觉嘴里有一股子苦的味道,尸体的腐臭嗅入我的鼻孔。 过去我对死人的气味并没有很准确的认知,可是和老叫花子在林子里中了障眼法后,我可是在林子里将尸体的腐臭味道闻的够够的。 眼前的人不知道是谁,但绝不可能是清雅。 虽然她有着清雅一样的容貌、体态、声音,她却没有给我清雅给我的温柔和真实。 我当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这个“清雅”推开。 “为什么?”她被推到一旁,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我:“你是嫌弃我了吗?” “你是谁?”我恶道,她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她不是清雅。 清雅给我的感觉更加独立自主。如果我这样对待真的清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选择离开。 “清雅”眼睛一眯:“我?我是清雅啊。”她说着想我缓缓爬了过来。 正当此时,就听见门被一脚踹开,门外另一个清雅闯了进来,她双眼凝视床上正爬向我的“清雅”。 两人无语,门外而来的清雅箭步上前,竟然直接抓扯住另一个“清雅”的长发,不管她的挣扎,将她拖至地上。 “别!我......” 未等“清雅”将话说完,动手的她,一掌击打在她脑门,瞬间散气一阵红雾,随即红雾被落地的一张白纸吸入,形成了一副画像。 画像上的人正是清雅。 “公子,你没有和她......那啥吧?”清雅没有管那张纸,而是扑在我的身前问道。 我摇摇头,这才是我的清雅,总是公子、公子的叫在嘴边。对紧张的清雅道:“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清雅这才拍拍胸口:“公子要是和她,和她做了那种事情的话。真就是没救了。” 我下地将那张纸捡了起来:“这就是刚才假扮你的邪物吗?”清雅点点头:“如果大师在的话,肯定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头,不过以我的鬼眼看。它并非简简单单只是一张纸,刚才假扮我的也不是一般的幻术什么的。”我将纸拿在鼻前闻了闻,那股尸臭味果然还在。我用指甲在纸上抠了抠,上面的红色被我抠掉了一些。 我对清雅道:“拿一杯水过来吧。” 清雅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去屋外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当即将手指上沾染的红色泡进水中,几秒不到,水便染成了杏黄色。 “这是血,而且猜也知道是人血。”我对清雅说道。 这种已经干枯成粉末状的血,泡入水中不会出现血红色,而是这种偏向于杏黄的颜色。 水变色后,水中的腥臭味道更重,我在确认了是血之后,赶紧将水倒掉了。 不论是谁,用血当颜料画在这张纸上,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做法的若是要害我也就罢了,却针对公子,真是不可饶恕。”清雅愤愤道:“公子可知道村中,有谁有这般手艺?”能将清雅画的如此惟妙惟肖,的确需要有些手艺才能做到。纸上的画像,笔画看着其实粗糙,之所以能一眼辩认出是清雅,主要是神似。 我听清雅这样问,便仔细盯着画又看了看。我看着画的画法,还真有点眼熟。 要说村里谁会画这种画,只能想到李大傻他早都过世的老爸了。 我经常去帮着人家殓尸,是因为李大傻。而李大傻会常拦这种活,是因为他爸曾是村里唯一的道士。 老叫花子经常打盹的灶神庙,以前是李大傻老爸的庙观,不过庙里就他一个道士是了。 过去村里人常到庙里烧香许愿,说不上灵不灵,就图一个讲究。 后来破四旧的时候,李大傻的老爸成了重点批判对象,灶神庙让砸了,他爸也在村里游行了好几次。 某些年平反之后,李大傻的老爸依然没有放弃做道士,而且莫名其妙的有了些威望。我小的时候还见过李大傻的老爸,村里人都说只要花大钱从他那里买来一张红朱毛笔画,就能祭慰死去的人。 不过没多久,李大傻的老爸就一病不起,可是求画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村长没办法,只能从邻村找来了那个神婆,之后神婆顶替了李大傻老爸的位置,成了村里人供奉的对象。 至于李大傻的老爸,听人家说是在那之后没有多久,有一天洗脸自己把自己淹死在了脸盆里。 我隐约有印象看过李大傻老爸画的画像,好像和我手中的画像的画法有几分相似。 可是李大傻的老爸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这画难道是他十几年前画的流传下来的?我心里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有点滑天下之大稽的意思。 清雅见我一头雾水,愁眉不展,将我手中的话当即夺了下来道:“既然想不出来,公子不要再看了。你看你都愁成什么样子了?”我一律眉毛:“这样是不是好了一些?”嘴里说这玩笑话,心里却还是十分在意这件事情。不论画这幅画的是谁,首先他知道我和清雅的关系。 可我和清雅的关系,出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外,其他村民都把清雅当成了我家里借宿的宿客而已,只是在他们眼里,我们可能暧昧了一些。 清雅将纸叠了起来:“如果刚才公子将她当成了我,这纸上的符术大概已经附在了公子身上了。”“她虽然变成了你的样子,但我怎么会把我的清雅认错呢?”我对清雅笑道。 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清雅,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没有上了想算计我的人的当。 至于我和假清雅接吻的事,我想既没有发生更深一步的接触,就不告诉清雅了,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我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倒是担心老叫花子,他这才一走,就有人对我下手。他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他要去的地方。”我对清雅说道。 清雅随即为我斟了茶水道:“公子不要多想。以大师的功体道术,找上他的邪祟,只是自寻死路而已。”“他有那么厉害吗?”我不由一问。 在我和老叫花子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可是数次陷入危险之中。不仅人老了经常跑不动,偶尔还会出现法术失灵的现象。 就他常吹的那面铜镜,也是时灵,时不灵。 清雅一笑:“公子毕竟只是凡人肉眼,大师的能耐远不止你看到的这样。以大师能将我复生来看。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只是在克制自己而已。”“克制自己?”我不懂道:“都性命攸关了,还要克制自己吗?”“以清雅看,大师的道行恐怕已经超脱了世俗的界限。只是大师心中有执念,才无法全力施为。”清雅对我说道:“就眼下大师施展出来的道术,恐怕不及他生平所学的一成吧。”“这么厉害?”我看清雅将老叫花子夸的神乎其技,不过我却佩服不起来。 并不是我瞧不起老叫花子,而是我心中总想。老叫花子就做个贪吃、好睡、贪酒、好色的老叫花子就挺好。 正说着,门外李婶直接推门进来,身后还拉着李彩炫。 “李婶,你怎么来了?”我一看表,这才不到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李婶左右一看:“你爸妈呢?”“我爸妈去城里陪二娃子他家里人了。” 爸妈临走前跟我说过,他这两天要住在城里陪二娃子的父母。我举得正好,村里现在是多事之秋,让他们留在村里,反倒危险。 李婶道:“我跟你爸妈说好来着,我和闺女现在你家住住。我们家里这两天不太平,我闺女都睡不好觉。” 我忙点头道:“那李婶你们就住我爸妈的屋里吧,他们得过几天才回来呢。” “那感情好。”李婶说着把李彩炫往前一推:“赶紧给人家说声谢谢。” 李彩炫十分不情愿的走上前,冲我瞥眼道:“反正卧室住了,要说谢谢让我妈说去。”说完,李彩炫一溜烟直接跑进了我爸妈屋里。 “这孩子。”李婶尴尬一笑:“那我先进去了。” 她说着进了爸妈的屋里。 我冲清雅耸耸肩:“都说人多热闹,我怎么觉得人多只会添麻烦?”清雅没有理会我,只是笑着将桌上的茶杯收拾了起来。 我帮着清雅收拾桌上的茶杯,这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话说,但却在这种安静中享受彼此之间是不是看你一眼的惬意。 我正在享受这份惬意的感觉,有听“当当”。 怎么又有人敲门?我随即喊道:“谁啊!” 门外去无人回答,我心里觉得奇怪,警觉的没有直接跑去开门,而是往窗户处走,透过窗户先看看门外。 第六十九章:真傻假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吊着落下窗帷,在窗外左右摇晃,好像是个女人上吊了。 “不好!先救人!”我大叫一声,赶忙推门跑了出去。 可是我在窗前却什么人影也没有看到。 “公子!”清雅急忙追了出来:“公子你是怎么了?”“你没看到吗?刚才窗帘上不是映出一个女人上吊的样子吗?”我忙解释道。 清雅摇摇头:“公子就是在这窗前看到的吗?”我忙点头:“对,就是在这面窗户前,怎么突然就没了?” 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就在敲门声响后,一个女人突然就掉了下来,挂着一根绳子在窗前晃悠。 “公子还是先回屋吧,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清雅说道。 “奇了怪了。”我习惯性的咬起了大拇指,走进屋里。 难道是我看错了?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再往窗上一看。 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左摇右晃的影子还印在窗上。 我再次冲出门外,可窗户的位置还是空无一物。 “这怎么可能?” 在我冲出屋子的瞬间,有人将尸体收了回去吗? 然后我进屋的瞬间,这个人又将尸体放了下来?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种解释说不通,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问清雅道:“你还是没有看见刚才的影子吗?” 清雅点点头:“我什么都没有看。”“那我真是出现幻觉了。” “我相信公子肯定是看到了。”清雅突然说道:“就算公子不相信自己,我也会相信公子的。” 清雅这一句话说的让我感动,她再说道:“公子既然看到了,那就一定是有原因,我们一起找找看。”我当即点头,跑进院子里的杂室,搬出了家里用来修瓦的竹梯子。 清雅的话点醒了我,不应该先怀疑自己是否看到了,而是应该换个角度,想想为什么我看到的东西会消失。 如果那具尸体被人拉上了房顶,那他一定会踩碎几片瓦的。 我当即搭上梯子,爬上物体,查看痕迹。 “公子有发现什么?”清雅问道。 “没有。”屋顶上空空荡荡的,如果真有一个女人上吊在这里,最少应该会留下一些拖拽的痕迹,可是我看瓦片整整齐齐的,丝毫不像被人踩动过。 正当我准备下梯子的时候,忽然发现梯子搭放的位置压住了一根绳子,我将这个绳子一拽,当即拽断了它。 拽出来的绳子还悬着一个纸人,这纸人做的真是逼真,不仅刻画出了头发丝,连无关都以突起做了点缀。 我当即爬下梯子,把纸人拿给清雅:“我在屋顶发现了这个!” “难道......”清雅思考了一下对我道:“公子你先进屋内。” 我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听了清雅的话,先回到了屋里。 “公子,你看窗外。”清雅的话传来,就见窗外再次落一个人影,和刚才一模一样。 我立刻推门来到窗外,就见清雅正趴在梯子上,手中悬着那个纸人。 清雅见我出来道:“公子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了。”“就是这个纸人吗?”清雅点头:“今晚虽然没什么月色,但是巷子里的路灯却很亮,这个纸人悬在屋顶,只要光照在上面,映在窗户上,小人就变了大影,成了公子见的样子。” 这样一说,我倒是理解了。近大远小的道理,我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学过。 “拿我们将这个纸人烧了吧?”我对清雅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挂的,但总觉得不怀好意,一定有其他目的。 清雅却道:“这个纸人还是先挂在这里吧,我感觉此时并不简单,似是一环套着一环。” 清雅爬下梯子借着道:“公子你想,这么拙劣的手法,以公子的才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想必挂这个纸人的家伙,一早就料定公子会发现这个纸人,并将它拿下来处理。”“你的意思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不按他的预期来?” “清雅正是这个意思,只要我在公子身旁,不论什么邪祟都不敢近公子的身,以不变应万变才是道理。”清雅点头说道。 我觉得清雅说的十分有道理,忙将梯子收了起来,准备和清雅回到屋里。 却听此时,大门之外,三两声冷笑,又夹杂着三两声惨笑,最后落在了瘆人的鬼笑之上。 笑声刚落,黄子就狂叫起来,似是要挣脱链子往外面冲去。 我赶忙上前摸摸皇子的头:“安静!”黄子听话的闭口不再叫了,而是盯着门外,发出阵阵的恶鼾。 我们家的大门很少关着,毕竟爸要做夜里巡逻的工作,所以养成习惯只关里屋的门。 “公子小心。”清雅见我要去开门,忙提醒我道。 我点点头,随即轻轻拉开大门。 眼前一个人影,正蹲在门口往内窥看,见我开门,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李大傻?” 我和老叫花子白天去追李大傻,他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晚上跑到我家门口惨叫起来了。 而且看他浑身邋遢的样子,很不正常。 “李大傻,你在我家门口干嘛呢?”我不知道眼前的李大傻是真是假,决定先说话试探他一下。 李大傻却一阵傻笑之后,开口道:“我来看看你。” “为什么不进去?”我问道。 李大傻却摇摇头:“不敢进去,里面不安全。”我家里还能不安全了?反倒是李大傻在外面更加危险,先是变得神志不清,而后有被鬼小孩骗得沾了死人肉。 但也如老叫花子所说,李大傻是天生的钢命。鬼小孩对他一番折腾,愣是没有让他变得像二娃子似的,受了控制,说到底现在的李大傻只是真成了傻子而已。 “你媳妇尸体找见了吗?”为了验证眼前的李大傻是真是假,我决定对他最敏感的话题,提出些问题。 李大傻听我这样问,却摇头道:“找不到。也不想找了。”“不想找了?你不要她了?”我问着,门已经关了一小半,只要他说出什么放弃媳妇的话,我就能认定这是个假的李大傻,就关起门来,说什么也不打开了。 却听李大傻道:“我要陪她,我不会找她回来,我要陪她去。” 看李大傻一脸坚决,他虽然神志不清,却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媳妇已经死了,这是下定决心要跟着赴死吗? 我心中正想着,却见李大傻不时的鼻子嗅着,好像在闻什么。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我问李大傻道。 李大傻却一笑,又摇摇头:“你家里有味道。”“什么味道?”我问道。 “死人的味道。”李大傻随即道:“你也回来陪我吧。你们都回来陪我吧?”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们都会死吗? 李大傻的这神志不清的状态,越来越严重,刚才还能正常的对话两句,转眼之间他便变得满口胡言乱语起来。 指着我的家门说起来什么他会在路上等我们,让我们快点来陪他的话。 虽然听起来都是疯言疯语,可我却隐隐觉得他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事情。 特别是他说我家里不安全,还有死人的味道。 这两句并不像是说丧门话,说我死了有死人味,而是说屋里头真的有死人似的。 我想揪住李大傻问个明白,李大傻却瘸着腿愣是没让我一把抓住,反而道:“可别忘了,我等着你们,一定要来陪我。”“你去干嘛!”我看李大傻要跑,忙叫道。 老叫花子临走前,专门偷偷跟我叮嘱过,只要李大傻出现,就想尽办法将他骗进家里,同时老叫花子还给了我一张白纸符咒,我一直带在身上。 这张符我刚才偷偷那在了手里,本想趁机贴在李大傻身上,可他却十分警觉的。 就听李大傻道:“我要去见我媳妇了!让她一个人等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必须要过去陪她了。”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李大傻突然流露出一丝悲痛一闪即逝,他冲我傻笑一阵:“我可走了,你别追我,你追不上我的。”他说着,瘸腿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个李大傻,到底是疯傻了,还是装疯傻? 我心里怀着疑问,关门走到黄子跟前:“没了二娃子给你骨头吃,是不是都馋了?等明天我给你专门弄点墩骨头。”黄子听到了骨头,当即乐呵呵的轻叫了两声,又爬下睡觉了。 我将黄子脖子上的狗链解开,让它今晚能好好睡上一觉。 突然,爸妈的屋里,李彩炫惊叫一声,灯当即点亮。 第七十章:孩子干尸 我听到李彩炫的惨叫,哪里敢耽搁,连忙跑进屋里。 “又出什么事了?” 老叫花子不在的第一夜,事情就接连不断的发生,好像就瞄准了老叫花子不在的时间似的。 清雅已经在李彩炫的屋里了,就见李彩炫缩在墙角抓住清雅的衣袖,吓得不停哆嗦。 我看李婶还睡得呼噜声不断,真是雷打不动,天惊不醒。 “怎么了?”我问道。 清雅随即一指床底:“李姑娘说在床底看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怎么可能。” 我觉得好笑,这是我爸妈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尸体,如果有不就是说他们杀人了吗? 我当即跪在床前放床下抹去。 “小心。”李彩炫叮咛道:“我的鞋踢到了床底下,刚才捡的时候真的看到了。”我手在床下探了半天,啥也没有摸到。正准备抽手的时候,忽然手指捧到了什么皱皱巴巴的东西,随即抓住向外一拽...... 黑漆漆一团,惨兮兮一具,竟是一具孩子的尸体被我从床下拽了出来。 看着身形不大,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可是尸体却并不新鲜,不仅面部全非辨认不出,而且周身皱巴巴的,呈现出枯黄的颜色。 清雅当即上前查看尸体,道:“这具干尸少说也死了有几十年了。” 我看到这干尸身上的衣服领子还绣着几个字,虽然觉得有些胆颤,还是上前掀开领子看了一眼。 就见领子立写着:民国十二年,国立小学。 “民国十二?那不就是有将近一百年了吗?”李彩炫惊道。 “嘘。”我赶忙示意李彩炫不要说话:“吵到李婶怎么办?她这把年纪,看到这样的尸体,还不吓坏了。我们先到外面去。”李彩炫当即点头,和清雅去了客厅。我则找了个布将尸体包上,这才带到客厅,先放在了地板上。 “你们家怎么有一百年的干尸?”李彩炫开口便问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自己也十分纳闷,这肯定不是我爸妈的,一定是有人偷偷藏在了他们的床下。 不论是谁放的,放一具百年的干尸在床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定是另有原因。 我其实暗自庆幸,爸妈不在家。谁在这尸身上的是李彩炫和李婶。 虽然这样想十分不堪,可只要我爸妈不着道。我还不至于方寸大乱。 我对清雅道:“你看看李彩炫身上,有没有那什么的东西。” “看什么?”李彩炫皱眉道。 我担心着干尸的魂魄没有入了阴间,就像我之前被鬼附在身上一样,干尸的鬼魂也俯身在李彩炫身上。 我们肉眼凡胎当然看不见,要是老叫花子在,用镜子一照,也就让鬼现行了。 可眼下老叫花子不在,只能让清雅以她的鬼眼看了。鬼是无法在鬼眼下藏身的,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清雅的眼睛要比老叫花子的铜镜法器厉害的多。 清雅明白我的意思,靠近李彩炫盯着她自己看了半天。 “这是干嘛?”被人盯着看,总会觉得不好意思,李彩炫脸颊一红:“干嘛叫清雅姑娘这样看我?” “还不是为你好。”我解释道:“你别乱动。” 清雅盯着李彩炫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然后对我道:“公子,没什么。”“那就好。”我放了心。 看来这具干尸的鬼魂不再尸身上,也没有附着在李彩炫身上,那这具干尸为什么要放在她们的床下呢? 是为了吓唬她们吗?还是为了吓唬我爸妈? 我越想越不明白这个具干尸的来头和意图。 想将干尸藏入我家并不困难,白天清雅曾上山找过我们,那个时候家门不仅没锁,而且家里也完全没人。藏尸体的人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顶多是让黄子叫上两句。 “你说这会不会是李大傻干的?”我问清雅道。 一旁的李彩炫却道:“你说李家的傻大个?他人是傻了点,还不至于做这种事情吧,再说这干尸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彩炫并不清楚李大傻现在已经完全变得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大傻了。 不过李彩炫的话里,倒是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如果是李大傻做的,这孩子的干尸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而且这尸体还是民国时期的,身上这件衣服也算得上文物了,能送到市里的博物馆。 清雅一直在查看孩子的干尸,那尸身皱皱巴巴,还有些窟洞,说不出的一个惨字。 忽然她说道:“这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先前见过的孩子?”“也不无可能,但是这具干尸已经面目全非了,也看不出来脸型相貌,也没办法确认。”我回答道。 我也不认为这具尸体会是那鬼孩子的,如果这是他的肉身。按照老叫花子的说法,只要毁去肉身,再厉害的鬼,也会灰飞烟灭。 如果这是鬼孩子的肉身,不就等于我们已经抓住了它的命脉了吗? 话又说回来。李大傻跑掉之前,不停的说在我们家里闻到了死人的味道,会不会说的就是这具干尸呢? 那他其实是在提醒我家里被人放入了尸体,需要尽快找到吗?如果这是这样,李大傻说不定还有意识。 “那个神神叨叨的脏老头呢?他不是懂这些吗?”李彩炫冲我们问起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出村了,过些天才能回来。”我解释道:“你不是讨厌他吗?”“讨厌是讨厌,不过他好像对这些邪乎的事情,有些能耐。”李彩炫咂嘴道:“就是靠不住,需要他的时候,还偏偏跑了。我看他是不会回来了。”“虽说老叫花子人挺混蛋,但他唯独是个讲义气的人,所以我相信他不会逃跑的。”我对李彩炫说道。 李彩炫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接我的话。 我见她不再说话,对李彩炫道:“我们把尸体要不要先烧了?”我心里想着,管他是不是鬼孩子的肉身,先下手为强。 清雅却摇头道:“我隐约能感觉到这尸身上还藏着别的秘密,他来的蹊跷,我们不能鲁莽。” “那我先把他放在外面,不然咱们今晚上就别想睡觉了。”我说着将干尸打包起来,直接搁到门外。 黄子瞪着眼睛看我,以为我是给它拿的骨头。我将干尸放的远了点,对黄子道:“你的骨头得等到明天了,这里面的东西帮我看好,如果有人要偷,你就大叫听见没有?” 见黄子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想了想还是先到厨房给黄子弄了根骨头出来。这是妈昨天熬汤时剩下的几根骨头,本来就是给黄子吃的。 我原本想先将骨头再煮一边给黄子,不过见它嘴馋,就只能先成全它了。 干尸交给黄子,肯定万无一失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趁着时间还早,我们三个赶紧又去睡了下去。 隔天醒来时,我先出门检查干尸。黄子趴在干尸跟前,嘴里叼着骨头流着口水,尽职尽力的收了干尸一晚上。 我摸摸它的耳朵,将干尸包打开,里面到没有什么变化。 清雅随后出了门,却道:“公子,你看那个纸人不见了。”我赶忙抬头一看屋顶,原本被清雅挂在屋檐上的纸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那根绳子都没有留下来。 清雅顿时紧张起来:“公子,怎么觉得是有人叮嘱了大师不在的时间,要对村里人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出来。”“别瞎想,老叫花子就走几天,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安慰清雅道。 清雅却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在院子都都快站不住了:“公子,我觉得心神不宁,要不,你陪我去村里转转吧。”“倒是可以,你这是怎么了?”我见清雅十分焦虑,她甚少这样,昨天见到干尸都十分镇定。为什么今天看纸人丢了,就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也不知道。”清雅摇摇头:“我们先出门吧。” 清雅拉着我急匆匆的出门,也不说目的地,从村东头绕道村西,整个村子绕了一个大圈,依旧不放心,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老叫花子说过,清雅的呼吸与正常人的呼吸不同,她吸的是阴气,呼出的则是阳气。毕竟她的身体被阳极泉浸泡过二百多年,体内的阳气就算呼尽,没有一百年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名义上清雅不死不灭,可她却也有寿命的说法,等到阳气尽数呼出,她的寿限也就到了。 “我不行了,得休息一会。”我累的腿脚发酸,再也走不动了。 整个村子绕一圈少说也有二十里路,清雅倒是没什么,可我早就岔了气,硬撑到现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清雅松开抓住我的手:“公子,就是这里了。我看到的浊气就是从这里来的。”“这里?” 清雅最后带我来的地方,是村里敲钟的地方,就是死人后鸣钟通知村里人的那口大钟的位置。 “你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吗?”我问道。 清雅摇摇头:“我能看到这里有浊气密布,但是这藏东西白天却不出来,必须要等到晚上。” 第七十一章:半个邪祟 虽说老叫花子和清雅带我见识的邪祟多半是晚上才会出现,但白天它们也没有闲着。很多事情都是早有预谋的,当我们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 就像李大傻的媳妇,如果我和老叫花子能早一点把李老二施的替身术给破坏了,也许就没有后来的那一堆事了。 在说到二娃子,二娃子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那副德行,然而我却错过了无数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得最后的结局。 前天爸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县里的公安已经正式立案调查这个案子的,因为二娃子死的奇惨,听说案子十分受重视。 然而村长外逃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公安那边也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吧。按老叫花子的说法,村长死心不改,已经潜回了村里,可这些天他还没有在我们面前现过身,真不知道他逃回来做什么。 “我们先回去吧,伯父伯母中午就回来了。”清雅说道。 最近家里的伙食,有很多次都是清雅做的。清雅的厨艺相当好,听她自己说,她父亲从小就请了京城的名厨交她厨艺,反而没有让她学女红针织。 “嗯。”我答应了一声,决定和清雅先一同回去。我也想找爸问问二娃子父母的近况。 李彩炫给的衣服,清雅穿上都基本合适,两个人的身材体型还真是十分相似。只是李彩炫的衣服大多过于时尚了,有些露着肚脐,有的裤子低到跨部,我都不是很能接受,更别说清雅了。 不过清雅还是选择穿了,她以为现代人就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并没有闹什么脾气,只是每次有人经过看她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丝羞红。 我专门找了件上高中时候穿的牛仔夹克,让清雅每次出门的时候穿上看,虽然和她身上的衣服不太搭配,不过最少能让我看的过眼了。 清雅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我最近也在反思。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男女朋友了,最少在我的心理是这样认为的。清雅对我以身相许,又一直住在我家和我保持着同居的关系,这在外人开来,绝对是情侣没错。 但我确隐隐感觉到不安,我有一丝担心。担心清雅对我现在的态度和温柔,全部建立在我对她的帮助上。 清雅能够获得新生,是因为我找老叫花子救了她。她能够逐渐融入现代生活,也是我教会她的。 好吧,我承认面对越来越“现代”的清雅,我其实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所以这两天,有一些我本应该教给清雅的知识,我都没有教给她。 我担心这些事我对她最后的价值。 我其实很想问问清雅,她到底是如何看我的。 就象现在,我跟在清雅身边,这个问题我只要开口就能问她,也许她会回答我:你是我的男朋友云云。 可我更担心的是她会回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就代表着我和清雅的关系,并不存在着爱与被爱,只有所谓的恩情而已。 我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附带着一口唾沫吞进了嗓子里,这个问题还是不要问了,就这样等着时间给我答复吧。 “公子是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清雅看出我内心的挣扎,问我道。 我佯装一笑道:“我没怎么,就是想你回去会做什么吃的。” 清雅点头:“家里菜还不少,今天倒是可以做一做,我以前最爱吃的翡翠白玉汤。”“那不就是菠菜豆腐汤吗?” “公子原来你知道啊?”清雅十分惊讶。 我也是电视剧里看来的,当年朱元璋落魄的时候,人家给他盛了一碗汤,名字就叫翡翠白玉汤,其实就是菠菜豆腐汤。 大概清雅那个年代的人,信息交流不通畅,所以知道这个典故的人不多。 听清雅惊讶,我倒是有些自满。对清雅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我在知识量上应该还算丰富。 我找回了一点自信,也不像刚才那样沉闷了。 可就当我再想个清雅聊聊明朝的话题时,我突然我发现清雅那边的巷子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偷偷摸摸的不知做着什么。 他虽然换了衣服,但身形却不会有任何变化,特别是他那剃的平齐的头发,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清雅跟着我的视线发现了背对着我们的那个人:“他是?”“是村长。”我点点头:“肯定是他没错。”大概是听到身后的声音,或是感觉到我的视线,村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当即也发现了我。 虽说他是逃犯,可我看他却丝毫没有憔悴的迹象,反倒神采奕奕。 我担心他会逃走,特意观察了周围的路径和情况,并将手机拿了出来,随时准备报警。 可村长非但没有逃走的意思,反倒向我走了过来道:“怎么,想报警?”我也不示弱的把手机正大光明的拿了出来,手指按在拨号键处,随时准备拨号。 村长见左右没人,这才走出了巷子:“我劝你最好不要。”“你给我一个不报警抓你的理由。”我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急躁,心平气和的说道。 村长一摊手:“理由我有很多,不过最重要的理由是,如果你不想你爸妈死,就先把手机放下。”“我爸妈?你知道我爸妈在哪吗?”我觉得村长是在虚张声势。 一旁的清雅当即准备先将村长抓住,可村长警觉的又后退了两步道:“我知道这个姑娘的厉害,我告诉,让她别乱动。不然你爸妈死定了。”虽说村长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比较大,但玩意他说的是真的呢?我伸手先拦住了清雅:“先别着急。”清雅很听话的退到了我身后。 村长见状,这才说话道:“你爸妈去了县城对吧?准确的说正在回来的路上,刚路过八里铺。” 八里铺是从县里回到村里的必经之路,也是村长请来的那个神婆住着的地方。 我随即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人在这里。我先报警抓了你,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那个叫花子不在,你这孩子的脑瓜怎么就不灵了呢?你以为我会一个人回村吗?”村长当即说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媳妇死了,儿子死了。我现在也成了通缉犯,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就在乎着怎能让你们赔命,你面两个,不止你们两个,还有那个老叫花子!” 村长话说间,眉目颤抖,似乎是隐忍了一肚子的气。 我又何尝不是,我当即不管村长的警告靠近他:“你要报仇?那二娃子的仇算在谁身上?” “你别过来!” “我过来又怎么样?你拿我爸妈威胁我吗?”我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另一手直接一拳头打在村长的面颊上。 我毕竟年轻力壮,村长挨了我一拳头当即倒地,嘴角吐了口血唾沫出来。 “你,你真不管你爸妈死活了?”村长不敢相信我会打他,当即恶道:“我只要给我的人一个信号,他们立刻就会杀了你爸妈。”“那你死定了。”我抓住村长的领子,砖头顶在他脑门上:“你敢动他们,我一砖头现在就能砸死你。”村长当即变了脸色,反而冲我道:“好啊,你砸死我啊,反正有你爸妈陪葬。值得吗?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不过你也不在乎他们,死了就死了吧。”我和村长眼下处于互相遏制的阶段,只要没有一个人服软,那就会继续僵持下去。 我放开村长的领子,后站了一步:“你这样不要命,回村的意图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我和老叫花子来的。”“嗯,聪明。”村长擦掉嘴角血丝:“要不说是你害得我身败名裂了,我原本都已经计划的那么周详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家已经三口团圆了。”“你要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村长一笑:“有本事你来追我,追到我,我就告诉你。” 村长说完,拔腿就跑。我跟清雅赶忙追了上去,见村长翻过栅栏,钻进了林子里上山了。 我停在林子口没有再往里走,这就和李大傻骗我们入林是一个路数。 我吃过一次亏,不会再上一次当。 “公子,你不该这么冲动。”清雅对我道。 “我总不能看着他继续这样害人吧?”我将手机关了,放进口袋里。 原本我是想要报警,现在也不能报了,既然村长盯上了我爸妈,想必我一旦报警他们就会有危险。 “清雅只是觉得,除去村长并不难,”清雅说道:“如果刚才公子不拦着我,我已经动手杀他了。可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又带了谁回到村里?这些眼下不都只能靠公子了?”“靠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要和清雅争执,可争执一起,却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会老叫花子的狗屁道法,也不像你一样能用什么神通。为什么要靠我!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二章:激动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婶子家的大公鸡似乎在午睡,被我吵醒,飞到屋顶冲我“咯咯”的狂叫了半天。我飞起一个石子打向大公鸡,被它给躲了过去。 我不知道该跟清雅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发火,只能先往家走。 刚走两步,我就被清雅抓住了。 “放开我。”我对清雅道。 “公子真是这样觉得吗?觉得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做些什么?”“对,没错!”我应道。 “那你和清雅离开这里好吗?离开这个村子,去一个公子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地方。”清雅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闪烁着什么。 我沉默了,走吗?其实是逃跑吧。 又什么我要做的么?好像没有。 二娃子死了,可他的案子有公安负责,我一个平头百姓,凑合什么? 李大傻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老叫花子说他死不了,虽然他精神失常,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至于李老二和其他人,更是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找老叫花子帮忙是纯粹的好心,而不是我的责任。 我可以一走了之,反正我也老大不小了,不需要爸妈照顾。 就这样带着清雅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至于村里发生的事情,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又何必操这份心呢? 想到这里,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雅眼神里闪烁的是坚定,我这一刻才明白。她坚定的尊重我的选择,我要是离开,她会随着我一起。但是她更加坚定的相信,这不会是我的选择。 我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起来。 “公子要去哪?”清雅问道。 “回家啊,爸妈在家等我们呢。”我说道。 清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追问,抓着我的手往家跑去。 我们前脚进家,爸妈后脚就走了进来。 “你俩干啥去了?”爸冷声问道。 妈却将爸拖拽到一边:“人家年轻人腻歪一下,你管呢?回去收拾东西去。”“怎么?爸妈你们还要走啊?”我听妈说要收拾东西,忙问。 “明天还要走,这次不知道要去几天。”妈说道:“二娃子他们婆家要做法事超度,我们得陪着他们两口子,反正有清雅给你做饭,你倒是饿不着。” 说到最后还不忘了调侃我一下。 清雅忙道:“伯父伯母,我先去做饭了。”说完清雅跑进厨房,爸妈也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我赶忙看了一下里藏着的那具干尸,好在盖着布,爸妈都没有注意到。如果让他们看见,估计会选择留在家里吧。 我将尸体往一旁的杂货堆里塞了塞,这才有时间喝口水,大门却让人敲响。 “还让不让人歇一会了。”我放下水杯,打开铁门。 门缝里却探进来一个脑袋,皮肤苍老,浑身褶皱,一双眼睛滴溜乱转。 “有水没有?!”说话的是那老妇人。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找上们来,而且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 老叫花子离开村里的消息,还传的真快,不仅村长大大方方的回了村。连老妇人都敢直接来我家里了。 “你要做什么。”我警惕的问道。 “不都说了,喝口水吗?”老妇人说道:“老人家我今天在太阳底下晒了一整天,讨口水,你不会拒绝吧。”我当即把我还没喝的水给她端了过来:“你总不会只是要这一杯水吧?”“我还想要你们家那个小姑娘的秘密,你给我吗?”老妇人接过水杯说道。 我将水杯抢了过来:“你要是想开打,我奉陪到底。” 这老妇人自从发现了清雅不死不灭的特性后,就一直盯着她的秘密不放在。 老妇人一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她说着又将水杯从我手里拿了过去,喝了一口之后道:“要想杀你,你早就一命呜呼了。说实在的,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反正圣母说你的天命也快到了。”“你总说圣母圣母的,圣母是谁啊?”我问道。 老妇人一笑:“以后你会知道。不过看在你给我水喝的份上,我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老妇人,担心她做出什么举动来。 老妇人却道:“今夜你们家里住着的人,会有一个死掉,别误会,不是我做的。” 看老夫人说的煞有其事,我皱眉问道:“会是谁?”“嗯,这我就不能说了,总之谢谢你这杯水。”老妇人说完将水杯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下意识的视线下瓢了一秒,再次抬头老妇人已经不再了人影,我推门往外左右一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老妇人的出现就好像是梦境一样,要不是我手中的水杯少了半杯水,我差点以为这些都是幻觉。 “有谁来了吗?”爸在屋口问我道。 我摇摇头:“没谁,我给黄子倒点水而已。”我说着将水杯里的水,倒给了黄子。 爸却一脸严肃的跟我道:“你到屋里来一下。” 不知道爸这是怎么了,我赶忙放下杯子进了屋。却见爸正在摆弄画着清雅画像的纸人。 “这从哪来得?”爸问我道。 我实话实说:“昨天有人放到家里的,就是张画,没什么。” “臭小子,你懂什么。”爸将画叠了起来:“还应该有个纸人才对,你放哪里去了?”爸说的没错,昨天院子里我的确发现有一个纸人,但是今早却丢了,我将在屋外发现上吊纸人的事情跟爸说了一遍。 爸却一脸忧愁道:“你个臭小子,一天竟给我惹事。这不知道得罪谁了,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手段。”“爸,你认识这东西?”爸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张白纸在我眼前几剪子剪除个人形来,扔到我跟前:“把你名字写上。” 我看爸剪的这个纸人,和昨天我发现的十分相似,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就听爸道:“臭小子,这东西得有二十年我没有见过了。当年李峰山,就是你那个傻大个朋友的爸。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个东西,在村口的灶神庙里教大家做,我就是那个时候学的。”“这纸人纸画,有啥用处?” 我知道纸画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小的时候还见李大傻他爸给人画过,但是纸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没想到我爸也会剪。 爸道:“二十年前,村里死了人的人家,都会找李峰山求画,听说只要把画拿到家里,当夜就能看到死了的人,可以有一晚上的时间,把生前没有说的话,或是心里的愧疚说出来。” “真的能吗?”我问道。 想到昨天那个以假乱真的清雅,我猜想大家见到的肯能都是冒牌货。 爸却说道:“是不是真的能见到死人我不知道,但是用这东西却是会死的。” 爸停顿了很久,才接着说道:“二十年前爸有个朋友,插队来到咱们村,他听说咱们村里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就拿了个女人的照片说是他媳妇,让李峰山给他画了一张。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拿的是当时一个姓邓的女明星的照片。我们都是村里人,哪里认识什么明星,李峰山没有多想就给他画了一张,还交给他一个纸人。”“就是这个纸人吗?”我写上自己的名字,问爸道。 “对,李峰山给别人家画画像,都会给一个纸人,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知道我那个朋友第二天死了。”“死了!”我一愣。 “不仅是他,当时村里唯一的电视,也在放节目,结果那个姓邓的明星也上新闻了,听说是心肌梗死当场死亡。”“两个人都死了?和这个画有关吗?”我问道。 “因为我那个朋友到处跟人说他骗李峰山画了个明星的像,所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他死了以后,村里人十分害怕,将李峰山捆到了村委会让他交代实情。”爸接着说道:“当时他媳妇怀了孕,也被我们给抓了起来,当着她的面拷打李峰山。”“李峰山后来被打的受不了,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爸一眯眼睛道:“这画的的确确能让人看到死去的人,不过那都是幻觉,而这种幻觉需要吸收活人的生气才能维持。” “我那个朋友的纸人吸收的就是邓姓明星的生气,至于他自己则是那天晚上太兴奋了,心脏病突发似的。”“然后呢?”我问道。 “哪有那么多然后,李峰山当时拒不交代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邪术,公安也不相信他是杀人凶手,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至于他媳妇,当时看我们打李峰山,吓得早产,不过孩子倒是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爸缓缓道:“这东西出现在咱们家里,你和清雅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被吸了阳气,还好你爸我知道怎么解。”爸说着将我手里写了名字的纸人拿了起来念了一段乱七八糟的话,然后直接点着烧掉:“这样纸人就不会缠着你了。”“那清雅呢?”我问道。 爸摇摇头:“我管不了其他人,能管我儿子就好。”说完,爸便毁了房间。 爸说的绝决,人更加冷漠。我虽然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却不接受他这样做。好在清雅并非是凡人,就算是被纸人缠上也不担心。 第七十三章:传过来 纸人和画像之间的事情,从爸口中听完,我才算了解了个大概。 李大傻的父亲怪不得突然重病,经过当时那些人的羞辱和殴打之后,能不重病吗? 至于李大傻,也许他总是一根筋,并不仅仅是童年的一些事情,可能和他早产也脱不开关系。 不过就像是老叫花子说的,李大傻命真有够硬的,刚出娘胎就逃过一劫,真不知道眼前这一劫,他能不能平安度过。 按照爸的说法,村里的不太平,并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发生的。 李大傻他爸成了众矢之的之后,村长随即找来了邻村的神婆帮着大家稳定心神,这才让村里人对村长一家都抱着一些感恩的情绪。 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情似乎都有关联。 如果不是爸的那个朋友突然淫想,做出了那种事情。李大傻他爸的邪术也不会曝光,也能到现在还在村里盛行也说不定。到底是谁教给他的邪术?是否和村长背后的人有关呢? 如果有关,那就说明二十年前起,这个人就盯上了我们村子,想一想我都觉得浑身冷颤。 吃过午饭,我把事情抽空跟清雅说了一遍,就算是冷静如清雅,听我说完后也觉得十分可怕。 “不管这些事情背后的人是谁,他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计划,而且思维缜密,即便出现李峰山那样的意外,他也有别的预备手段。”清雅说道:“只是这些目前都是推测,也许村长和李峰山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情,公子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的好。”“我也不想这样胡乱的猜想到了,倒是今天晚上那个老太婆很有可能回来。”我对清雅说道:“她既然说了住在我们家的人会死,应该是她亲自来动手吧。”“公子,可得提前做好准备,那老妇人虽然本事不大,但却狡诈异常。”清雅说到。 李大傻的媳妇被李老二闺女俯身之前,我和老叫花子都已经将她的身体带到了阳极泉的边上,当时只要我们将她的身体放入泉水中,然后再防范老妇人,说不定就会造成后面的惨剧。然而老妇人却先一步跳入泉水,并将李大傻的媳妇拖入水中,这才导致我和老叫花子的计划功亏预亏。 我心里对老妇人更多的是忌惮,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我根本摸不透她。 我边说便和清雅往里屋走,爸妈吃过饭后就到点睡了,他们明天凌晨三点就得做村里的拖拉机去县里。 刚走进屋子,我准备掀开被子休息一会,手指头却在被子里摸到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我当即将被子掀开,却见里面竟然有半个老鼠的尸体。 这老鼠个头不小,却只留了半个尸身,血喷溅的我被子上到处都是。 “这!”清雅忙将床单被子全部拉了下来,扔在一旁:“是什么时候潜进来人人坐下的?” “会不会是那个鬼小孩?”我记得之前鬼小孩嘴里曾经叼过一只老鼠,这也许是他吃剩下的也说不定。 清雅却摇摇头:“若是他进来家里,我的鬼眼不会看不见他,恐怕是人所做,才逃过我的鬼眼。” 如果是人,那我真想不出答案来了。 虽然这只死老鼠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但看到它的确让人反胃,更是让我觉得扔它的人有够下作的,这样故弄玄虚,无非是想让我精神紧张。 如果在认识老叫花子之前,我恐怕遭就被吓傻了,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心理防备可能会看到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反倒没有太大的触动。 我弄了一个塑料袋,将死老鼠塞了进去,扔进了垃圾桶。 还是老叫花子的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我只要继续遵守自己的作息,不被这些事情触动,等他自己露出马脚就好。 我躺在床上,心想着让自己赶紧睡着,这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清雅陪在我的身边,我一样心神不宁,只是装作自己淡定而已。 倒不是因为那只老鼠,而是在等着老妇人的出现,她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又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而她针对的人会是谁? 爸妈的房间我放了老叫花子留下的符咒,听老叫花子说是可以保屋里人平安的,我姑且相信老叫花子的本事。 既然无法针对我爸妈,那么老妇人能针对的家里人,就只有我和清雅了。 清雅她是打不过的,也就只能对付我。可我会随时和清雅在一起,最重老妇人大概只能在我们面前现身硬拼了。 从理论上来说,老妇人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 然而...... 正当我觉得自己筹备完善的时候,却听到隔壁有砸墙的声音。 “李彩炫他们家在钉钉子吗?”我问道。 这已经入夜了,白天不弄,晚上弄,非得吵得邻居过去他们家抱怨才行。 我这边心里还在担心老妇人说的话,她们倒是不让人消停。 正想着,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怎么了?公子?”清雅问道。 我恍然大悟:“老太婆说家里会死人,记得原话是说住在我家的人会死,她指的并不是今天晚上住在咱们家里的,而是昨天,也就是李婶一家也算在内!” 我一边解释,一边把衣服赶紧穿上:“赶紧去李婶家,肯定是出事了!” 飞速跑到李婶家门口,我一推门,就见李彩炫正拼命拉着李婶,一脸焦急:“妈!你身怎么了妈!” 李婶额头满是鲜血,闭着眼睛充耳不闻,脑袋冲着一旁的院墙就撞了上去。 我见状,这要再来一下,还不血溅当场,我用手垫在李婶的额头前,愣是隔在她与院墙之间充当起了肉垫。 清雅立刻一击打在李婶的脖颈,她昏死了过去。 “你妈这是咋啦?”我忍住手疼,问李彩炫道。李彩炫却看着她妈,十分担心。我道:“没事,她就是昏了过去,你快跟我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李彩炫这才回到:“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妈都睡着了,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来到院子里。我还以为她是要上厕所,结果却......”我看李婶额头磕的血流不止,但好在都应该是皮外伤,没有伤到性命。 清雅简单的检查之后,道:“公子,恐怕那纸人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李婶。” 李婶突然精神恍惚,竟然是因为昨夜被那个纸人缠上了。也就是我见到的假清雅,是以李婶的生气为能量幻化而出的。 怪不得李婶昨夜一睡不醒,并不是她完全没有听到我们的吵闹声,而是被吸了生气之后过于衰弱,所以知道今天早上才缓缓醒来,还是一副没有睡够的样子。 这番算计,可真够用心的。我心中想着,但又不明白这番用心的算计,为什么会落在李婶身上。 我搀扶起李婶,对李彩炫道:“家里应该有冰吧,先去准备冰块,给李婶敷上。” 说完,我扶着李婶先进屋躺在床上,李彩炫从冻的鱼肉身上弄下来一些冰块,包在毛巾里给李婶额头敷上。 以前这种撞伤村里人都流行用熟鸡蛋,后来县里开展卫生普及工作,专门有医生跟我们讲解,磕伤碰伤都应该用冰敷,而不是鸡蛋揉搓。 “我妈还有救吗?”李彩炫问我道。 李婶额头看着的确是触目惊心,但应该还没有伤到筋骨,也是李彩炫拉的及时。 我道:“放心吧,明天一早送到村卫生所,处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 李彩炫听着就哭了:“我妈这是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晚上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说的也是,中邪不应该是疯言疯语,做些出格的举动,为什么李婶就自残了起来,我也想不明白。 我对李彩炫道:“我担心李婶清醒了还会乱动,你在屋里看着她,只要她醒过来,立刻告诉我。”“你要走吗?”李彩炫两眼含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忙摇头:“我去院子里把墙上的血擦掉,顺便看看清雅。”刚才我扶李婶进屋的时候,清雅就没有跟上来,不知道她在院子里做什么。 李彩炫这才咬着下唇道:“你就去院子里噢,不要离开。”我点点头,答应了李彩炫。 我掀开门帘来到院子里,清雅真蹲在院墙边盯着留下来的血迹:“你看什么呢?”清雅看了我一眼道:“公子,这血迹好像很奇怪。”“很奇怪?”我走过去一看,见墙上的血并不是垂直往下流,反倒绕成了一个圈:“是不是墙不平?” 我试着伸手一摸墙上的血,手指头却直接沒过血迹,我当时心口一惊,把手指头收了回来:“这是什么!”“李婶的血,开启了一扇门。”“门?通向哪里的?”我问道。 清雅皱眉:“不是通向哪里,而是那里通向了我们,我今天感觉到的邪祟气息,正在通过这扇门传过来。” 第七十四章:刺激 我盯着血形成的空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清雅说是有什么邪祟正在通过这个洞钻入家里来,看她表情绝对是十分认真的,十分严肃。 我离墙远了一点,周围一扫,发现墙根摆着一个破柜子,这柜子应该是李彩炫回村的时候,换掉的家具,还没找时间扔出去。 正好,我当即将柜子整个搬到血窟窿边,将窟窿堵住,这样那邪祟应该就出不来了。 清雅却十分无奈道:“这样做于事无补,我还能感觉到那股气息,一点也没有减弱。”“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鬼怪,我跟着老叫花子的这些天,也见到了一些。 就说村长的老婆,虽然成了鬼还是挺可怕的,但也不至于让我下破了胆去。 我心里想着,甭管一会什么东西从洞里爬出来,抡棍子就给它来上一下,看它还怎么猖狂。顺手我就抄起了掏炉子的铁钩,这东西大概是家里能找到最顺手的武器了。 我正紧张的盯着柜子的一举一动,忽然感觉自己腿上一凉,被蹭了一下。 回头一看,李彩炫正站在我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我问李彩炫道。 李彩炫一指厨房的位置:“冰化了,我去拿些冰。”大概是看我手里握着铁钩子,李彩炫有点被我的架势吓到了,说话多少有些颤颤巍巍的。 “那个,之后有事你直接跟我说,别蹭我,怪不舒服的。”我说道。 李彩炫一愣:“你说我蹭你吗?我没有啊。” 一旁清雅倒是开口了:“我也感觉到被人蹭了一下,应该不是李姑娘才对。”等等,我听清雅这么一说。忽然想起几天前的清早,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状况。 我被人蹭了大腿,误以为是李彩炫做的,结果追问之下,清雅和李彩炫也都被人蹭过。 我赶忙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我们这是被什么都东西盯上了?若说是自己的错觉,总不可能三个人都出现错觉吧。 可要说是什么鬼魅作祟,以清雅的能力,还不至于发现不了。 “你先去拿冰吧,没什么的。”我安慰李彩炫道。 李婶被撞伤的头必须得用冰持续敷着,不然非得让脑袋肿起一大块,引发一些其他问题。 我靠近清雅,偷偷的问她道:“你也感觉到被人蹭了一下?”清雅点点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知是怎得了。”如果连清雅也发现不了,那这件事情就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了,真想现在老叫花子在场,最少能从他能听到一些想法。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被蹭腿的事情毕竟马上也想不到原因,倒不如先专注眼前。 我盯着那柜子,柜子一动不动。 突然,门倒是狂响起来,我心里被吓了一跳:“谁啊,大半夜的!” 我看了清雅一眼,让她别动。我自己拿着铁钩子藏在背后走到大门口。 “谁啊。”我问一声,却无人回答。不过我倒是能够清楚的听到门外有人在喘气。 “谁啊!”我再问道,依然无人回答。 也许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我还是决定开门看一眼到底门外站的是谁。 我拉开门闩,轻开一条缝,突然一股猛力撞在门上,我没有顶住力气,门被撞开。 一个身影,忽忽悠悠,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内。 我定睛一看,是李大傻没错,只是他走路的样子并不仅仅像是瘸了腿,倒是有些顺拐。 “李大傻!”我当即叫他道。 李大傻应声停在院子里却没有和我搭话的意思。 我正准备再说,清雅来到我的身边顺手先将门关上,然后食指比在唇间道:“公子,不要再说了。” “李大傻这是?”我皱眉道,虽然我能看出他肯定是不正常了,却又说不出他不正常在哪里。 而且眼前的李大傻也没有丝毫要与我交谈的意思,只是呆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难道他是假的李大傻?”清雅却摇摇头道:“他是本人没错,只是你看他双脚踮起,我又能看到他身后飘着一团瘴气,恐怕他是被挟持了。”说道两脚踮起,我倒是想到一部八十年代的电影。我们村里人看电影的机会少,所以也记得深刻,那部电影里有个场景就是两个鬼在后面拖着人,将活人的脚放在自己脚上,所以活人看着像是踮着脚走路似的。 我揉揉眼睛,李大傻脚下的影子看着也是诡异异常,虽然是重叠在一起的,可我却隐约能看出有三道影子。 按照老叫花子的说法,凡是鬼,必无影。那挟持着李大傻的就并非是鬼了,可在我的角度又看不见挟持他的是什么。 我问清雅道:“挟持他的如果是人,那我直接冲上去将他扑倒,你趁机把那个人制住怎么样?”清雅却摇头道:“我知道公子察觉李大傻身下的影子有异常,鬼无影虽是常理,却也有非常理的时候。” 清雅说着往前站了一点:“公子看我可有影子。”我一低头,见清雅身后影子清晰可见,可当初在山上的时候,老叫花子说过清雅是不会有影子的,而且我也的确发现清雅没有影子。 清雅悄声道:“鬼无影的说法,只适合日月星三光照耀之下,我的影子是被那灯照出来的,只要我有肉身,在灯下就有影子。” 清雅再道:“李大傻且不说,他身后挟持的鬼祟大概也有肉身,这才会有影子出现。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辨认李大傻身后是人是鬼。”说罢,还没有等我问,清雅便对着自己手指轻咬的一口,顿时鲜血而出。清雅赶忙在我两个眼皮上各抹了一下道:“活人有三火,肩头两火,额头一火。公子有我的血液加持,应暂时也有鬼眼之力,你能否看到李大傻身上的火苗?”我知道清雅的鬼眼虽然能当即看见李大傻身后的瘴气,但却无法透过瘴气看清他身后的东西。所以只能施法在我身上,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眨眨眼睛,适应了眼皮上的血湿,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先为清雅按住。 眼睛看向李大傻,就见他周身突然清明起来,额头上一团火苗飘飘忽忽,感觉随时都会灭掉,而其他位置,不见火光,漆黑一片。 我当即耳语把自己看到的告诉清雅。 清雅道:“看来李大傻虽然钢命硬骨,但这几天接连折磨也让他身上的三火灭的差不多了,今夜熬不过去,大概他也是要一命呜呼了。” “就算挟持他的是鬼,我现在突然冲过去,大概也能救下他一条命吧?”我问清雅。 毕竟不论是人是鬼,突袭都是最有效的手段。 清雅却摇头道:“这样太过冒险了,清雅说什么也不会让公子做如此涉险的事情。”“可是这个挟持李大傻而来的人,肯定来者不善,他就是算计到我们会因为李大傻受制于他,才这样有持无恐的。” 清雅还是摇头:“这件事由清雅来想办法吧,公子还是要以自保为上。” “你有办法吗?”我问清雅道。 她虽然逞强说要自己想办法,可眼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在不伤害李大傻的情况下,将挟持他的鬼祟制住。 我左思右想,最有效的办法,只有我之前所提出的。 我肉体凡胎对付鬼祟肯定不行,光是力气就比不过他们。而清雅的能力,一般鬼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对方一定警惕着清雅,她如果贸然出手,那个挟持者李大傻的鬼祟绝对会用李大傻做些文章,不论是拿来威胁,还是用来挡招,都会让清雅受制。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我突然发动袭击,将他们先扑翻在地。只要李大傻脱离了挟持,那清雅就能放开手脚了。 想明白这点,我已经案子决定,不论清雅答不答应,我都准备冲上前去,只要我冲上去,清雅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轻声对清雅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清雅被我骗到头看向了一边,我抓住时机,正准备冲上去。 此时,意外之变,大门因为仅仅只是关上,还没来得及插上门闩。我爸竟然推门走了进来:“刚才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李婶没的事吧?” 爸的出现瞬间打乱了我的计划,同时也让李大傻有了反应。 此时,就听李大傻双眼紧闭,他脖后突然传出一声冷笑,着笑声似是得意,似含恶狠。 爸没有察觉李大傻的异状,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走上前去:“大傻,你咋跑你李婶家来了?”李大傻呆立,并未说话。爸反而问我道:“这个李大傻是怎么了?跟长辈都不打招呼了?”说着,爸将手中的手电照向李大傻。 也不知是因为光线的刺激,还是因为爸的靠近。刚才紧闭双眼的李大傻霎时间有了反应,目光从爸的身上扫到了我的身上。 第七十五章:救我 担心爸被袭击,我赶忙要往前走,却被清雅拦住,清雅反而走上了前去,将爸和李大傻隔开。 李大傻行有呆滞,动起来不知怎么形容,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特别是他换位置时走了两步,顺拐的差点让自己摔倒。 “大傻,你没事吧?”爸担心的问道。 李大傻一脸傻笑:“没事,大伯好久不见了。”他说话倒是没有异常,还跟爸客套起来。 “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都是过年的时候了,你媳妇呢?”爸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赶忙走上去:“爸,人家家里事,你就别问了。” 我不想让爸涉及到这件事中,既然李大傻没有当即发难,我就想趁这个僵持的机会,先让爸离开。 爸却反而不乐意了:“咋就不能问了?我就问了,大傻还不能跟大伯我说说家里事了?” 李大傻接茬道:“大伯想问,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李大傻说话虽然无恙,但他的口气却根本不想是平常的李大傻,倒是有点像被鬼附身了。 还好清雅即使的插在了两人中间,这才让李大傻没能直接与爸接触。 李大傻一边说着一边想向爸靠近,我赶忙拉了爸一下道:“你咋这么晚过来了,我妈呢?”“就你妈让我过来的,说是听到你李婶在院子里叫唤,让我看看别处了啥事。”爸说道。 我忙道:“李婶头磕破了,我都给处理好了,你不是和我妈大清早还要去县城吗?先回去吧?”“哎,我说你个臭小子,怎么今天一只想要赶我走?”爸有些不乐意道:“你李婶受伤了,我还行去看看了?”“人家李婶都躺被窝里睡觉了,再说了,李彩炫在里面照顾着,你操心什么。”我急于把爸赶走,可爸却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 “大伯,我也是路过,听李婶受伤了,才专门来看的。我们一起进去吧?”李大傻突然开口。 爸随即点头:“走,去看看吧。别伤的厉害了,得送医院去。”我连忙将爸再次拦住:“这个,我和李大傻去看吧。”“臭小子,你今天怎么回事?”爸显然是生气了,抬手差点打我。 旁边的清雅赶忙道:“伯父,李婶受伤的地方真是不方便男人看,我和他在这里就好,您还是回去吧。”听清雅这么说,爸也是终于软了下来:“清雅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说什么,等臭小子你回来,我再收拾你。”我陪笑道:“爸,回去你想怎么打我都成,赶紧先走吧。”我忙推着爸来到门口,门刚开。就听李大傻声色巨变,当即张牙舞爪冲着我们冲了过来,清雅顺势上前拦住李大傻。 爸听到了身后的响动:“怎么了这是?”“没事,没事!”我忙把爸推到门外:“清雅让李大傻帮忙呢。”“我怎么听着是打起来了?”爸皱眉问我。 “怎么会!”我忙解释道。 话音刚落,就见我身后虎虎生风,飞过一根铁钩子插在一旁的墙上。 “是打起来了吧!”爸再问。 “肯定不是,我去看看。”我见不能再耽搁,直接将大门紧闭,随即插上门闩。 再看清雅和李大傻,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虽然李大傻并非清雅的对手,但他也是身受挟持操控,清雅也无法全力施为。 就听李大傻口中恶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还是让他死了好了!” 他说的多半就是我爸了,我拽了一下身旁的铁钩子,结果铁钩子钉在墙里太深,根本拽不出来。 我也是一脑门子热血,还管他李大傻是不是被人胁迫,他想致我爸与死地,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只道:“清雅,让开!” 打架这种事情,我从小也没有少干。我瞅准李大傻动作来不及回援的时机,冲上前去抱住他的腿就将他摔翻在地。“早就想打你了!”我一边恶道,一拳头砸在他的脸。 不管挟持附身李大傻身上的是什么鬼祟,大概都没有见过我这样拼命硬冲而上的,虽然自己力大无穷,却一时被我压制着动弹不得。 我几拳头冲着李大傻的脸颊狂揍,口中说道:“甭管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拳头大概是打的过狠,愣是见李大傻吐出一口血沫子,顺带还流出两颗牙来。 突然袭击虽然能一时占到便宜,担当对方反应过来,也就失去了最开始的优势。 我再一拳头冲着李大傻的面门而下,就见李大傻脸色一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一张当即抓住我的拳头。 “公子小心!”清雅当即惊呼。 就算是李大傻平时正常的时候,我的力气也比不过李大傻。 也不知道李大傻从小吃什么长大的,人高马大不说,还有这一股子蛮力,每次和他抬棺材的时候,他总是承担了绝大多数的重量,我才能轻轻松松的支撑下来。 我的手被李大傻握住,顿时觉得指骨生疼,就在疼痛之间,我发现李大傻的瞳孔见长整了一个细条,如同蛇眼瞳孔一样。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受伤的疼痛却告诉我眼前这并非假的。 李大傻身上到底是附了什么?恐怕并非鬼祟那么简单。 却见清雅眨眼之间,将一张符咒贴在李大傻的道门,顿时李大傻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清雅随即将自己的血在白色的符咒上点了几下,对我道:“公子没事吧。”我虽然手腕生疼,但应该没有伤到筋骨,我挣脱李大傻的手,站了起来。 “这符咒哪来的?他这是怎么了?”清雅解释道:“符咒是大师交与我的,说是在紧要关头抓李大傻用的,只是没想到这符咒的效用却是能让他昏死过去。”我看符咒白纸朱砂字,的确是老叫花子的风格,随道:“你看老叫花子虽然离开村子,结果我们还是得靠他。” 清雅却摇头道:“这都是靠公子,如果不是公子豁命,也不会让我有这样轻易的机会。”我尴尬一笑,自己啥也没有干,还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真不知道怎么能得到清雅这么高的评价。 我将李大傻翻过身,看了看他的后背,除了沾了一地的泥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以为是自己的肉眼看不出来,问清雅:“你有在他背上看到什么吗?” 清雅道:“恐怕那鬼祟已经跑掉了,我眼见他身后已经没了瘴气。”“我到怀疑那个控制他的似乎是某种动物。”我随即将自己发现李大傻的眼睛变成了蛇瞳孔的事情,讲了出来。 清雅一听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按公子这么说,很多疑点就讲得通了。挟持李大傻的恐怕是某种成了精的动物。”“动物成精?怎么可能?”我问道。 清雅则一笑:“公子真是会说笑。你看我都能起死回生,世间存在动物成精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话虽然如此,可要我相信世界上有活了几百年的动物,除了乌龟之外,我是一概不相信的。 我不想和清雅在这个话题上多拌嘴,只问她道:“李大傻现在这样,该怎么办?”“暂时就将他放在院中吧,虽说挟持他的某种精怪已经跑掉了,但是现在也不能确定他恢复意识后不会再次逃走,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清雅说道。 “这样也好,让他到处乱跑,还不如先留在这里,我一会给他拿床被子。” 现在已经是十月入深了,后半夜别说有多凉了,我一会准备先将他移到李婶家院子里的杂货间里,虽说里面脏乱了一些,但好歹放风,不会让李大傻冻坏了。 清雅点头:“公子说的是,可一会公子如何跟伯父解释呢?他应该是听到刚才的打声了吧?” “没办法解释。”我道。 虽然我爸对鬼神之说还是相信的,可要把我遇到的事情告诉他,他肯定会再次说出不让我和老叫花子来往的话来。 眼下村里不太平到这种地步,唯一能帮村里的也只有老叫花子和清雅了。 我之前虽想过和清雅离开村子,过太平日子。 可我不想像个逃兵一样就这样离开,我答应过要帮二娃子报仇,答应过要帮李大傻找回她媳妇。 我说到做到。 再者,这是我的家。不管背后的主谋者要做什么,对我村子不利的事情,我都不答应,也不会放手不管。 我对清雅道:“做人总得背负些什么,这些事情就不让我爸妈参合了,由我背负好了。”“我会陪着公子一起,我们一起背负吧。” 我拉起清雅的手,轻轻的为她受伤的咬伤涂了一些唾液:“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公子怎么突然这么说?”清雅有点纳闷道:“清雅从没有想过要离开公子。” 清雅不懂我心中的纠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不过现在这样就好,我也不希望她明白我内心惧怕的事情,总觉得那是我最懦弱的一面。 我与清雅正在温存,霎时间,屋内李彩炫扑在了窗户的玻璃上:“救......救我!” 第七十六章:身边 李彩炫脸贴在窗户上惨叫一声,转眼窗帘被扯了下来,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一点让人悠闲的时间都不给。 也来不及管躺在外面的李大傻,我和清雅忙冲进里屋。 推门一看,李彩炫此时已经近乎端起,眼皮只翻,而掐住她的人,正是头上还绑着冰毛巾的李婶。 只见李婶眼白上翻,已经完全看不到瞳孔了,她双手紧紧的掐住李彩炫,要将自己的女儿活活掐死。 清雅上前抓住李婶的两个手臂,用力一掰,以清雅的力气,轻松就让李婶放了手。 我赶忙将李彩炫下来床,放在地上平躺,借着之前县医院普及急救知识学来的心肺复苏,在李彩炫心口做了几下按压。 李彩炫这才猛咳嗽几声,人虽然恢复了呼吸,但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完全恢复意识。 李婶的两只手被清雅抓住,人倒是不挣扎,只是她那双通白的眼睛,看得我心中害怕。 小时候神婆在村里举办法会,那些个浑身抽搐着被送走的人,都是这种样子。 这是烙印在我脑海深处,最可怕的记忆,我甚至不敢看李婶的面颊。 “公子,你抓住她的手。”清雅对我说道。 我紧张的呼吸了半天,才伸出手去接替清雅。 刚一换手,李婶瞬时反抓住我的手臂,头往我眼前一伸,那双白眼我看的更是清楚。 “快,有没有办法让她清醒,让她清醒过来?”我说话都觉得有些颤抖了。 清雅冲着自己的手吹了一口气,随即放在李婶的鼻间,李婶一阵呼吸之后,翻白的眼睛这才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头好疼?”李婶揉着自己头,应该是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您磕到自己了。”我对李婶说了谎。 可我除了说谎又能怎样,难道让我对李婶说,你中邪了,自己把自己脑袋撞了个头破血流吗? 李彩炫这才恢复过来意识,见李婶似乎是恢复正常了,忙问道:“妈,你没事了?”“就是头疼,闺女你咋脸色这么白?”李婶关心李彩炫道。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李婶刚才差点把李彩炫掐死嘛。 李彩炫苦笑道:“妈,你没事就好,我就是太担心你了。” 说着李彩炫看看我,又看看她妈。 我知道李彩炫的意思,她是想让我确认一下她妈是否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事只能交托清雅,我悄悄对清雅道:“你看看李婶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完全恢复正常了?”清雅却皱眉摇头:“装的。”我心中一惊,刚准备伸手将李婶制住。却见李婶猛然间将柜头的一堆东西扑撒了出来,我们三个躲东西的瞬间,李婶翻身下床,就穿着一双白袜,窜出了门去。 “妈!”惊见李婶夺门而出,李彩炫连忙起身就要去门外追她。 清雅急忙对我道:“赶紧把她拦住!” 我立刻将门关住,拦下了李彩炫。 “你让我出去!你这是干什么!让我出去!!”李彩炫情绪失控,对我拳打脚踢起来。 我忍着李彩炫的拳头,没有让她跟出去,直到她打的累了,才哭丧着瘫坐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啊~~”她哭的稀里哗啦,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清雅跟我说的明白,李婶刚才恢复正常了一瞬间,并不是真的恢复了正常,而是某种邪祟让我们以为她正常了。 如果我就这样放任李彩炫追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李彩炫也变成和她妈一样,那时我才真是难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彩炫,索性不回答她道:“今晚你还是跟我回我家去吧。”“我要找我妈!”李彩炫恶狠狠的看着我,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原谅我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先跟我到家里去吧。”我拖拽起李彩炫,也不管李彩炫挣扎硬是拉着她来到我家院子里。 爸正在院子里叼着他那个烟袋,见李彩炫被我这样拽了回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就那样蹲着,看着我将李彩炫抱进卧室,然后锁上了卧室的门。 我来到院子里,一时间院子里比什么时候都安静。 “那个清雅啊,我有点话想跟我儿子说。”爸对清雅说道,意思是让清雅回避。 清雅的情商很高,明白爸话中的意思,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爸,你要问啥我知道,可一时半会我说不明白。”我只能先发制人告诉爸道。 “李婶院子里发生了啥我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我也知道依你的脾气,把李婶姑娘弄过来,肯定不是因为啥龌龊的原因。”爸缓缓说道:“爸知道你惹上麻烦了,还不是一般的麻烦。”没等我说话,爸又冲我摆摆手,意思是我先不要开口,听他把话说完。 爸放下烟袋道:“村里如今不太平,这才多长时间?二娃子死了不说,李老二家姑娘也死了,爸就想问这些事情跟你有关系吗?有你就点点头。”这些事情的确都是因我而起,我只能点头,没有说话。 爸叹息了一声:“臭小子,你爸我一辈子安分守己,你倒是个灾星命,从小就没太平过。” 他用他的袖子擦了擦身旁的地面,让我坐了过去。 爸接着道:“你祖奶最宠的就是你,你也是你妈的命根子,咱家不能少了你。你走吧。”“去哪?”“八里铺或者高庄,哪都行。这俩地方有道观,也有寺庙,你进去做上两年道士或者和尚,等风头过去了再跳墙出来。”我听明白了爸的意思,他这是让我去躲灾去。 不论道观还是寺庙,毕竟是庄严法地,总能镇住邪祟。 爸的用心我明白,他舍不得我这个独子,我又何尝舍得了他们,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走。 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些事情因我而起,如果我逃出了漩涡,那么漩涡的矛头就会指向爸和妈。 我不能逃,我也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 我对爸道:“你和妈去县里头多住几天,等你们回来了,这些都解决了。”“臭小子,你不要命了吗?”爸并没有生气,反而少有的笑了。 “我找道士看过,我这命天生钢命想死也不容易啊。”我对着爸一笑。 这话我不是瞎说,老叫花子可跟我说过,我和李大傻一样是天生的钢命,硬的很。 李大傻都能撑到现在,想必我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管之后会遇到什么,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能撑下去,撑到老叫花子回来就够了。 “爸老了,管不了你个臭小子了。”爸冲我摇摇头道:“黄子我可交给你了,你得把它给我看好了,当你妹妹一样看。” “妹妹?”我一愣:“黄子不是条公狗吗?”“谁说得?咱家黄子是条母狗。”爸拍了我后脑勺一下:“眼睛长到哪去了。” 从我有印象起,就一直认为黄子是条公狗,真没想到它竟然是条母的,那我可是有很多秘密都被它知道了,想想还挺让人害羞的。 爸转身回了屋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清雅见我回来,并没有跟我打听爸说的内容,只道:“李姑娘已经睡过去了。”“我不让她找李婶是不是做错了?”我心中有些不安的问清雅道。 清雅摇头:“李婶恐怕是因为生气虚弱,才让邪祟趁虚而入,那她与邪祟就是共生关系,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公子做的没有错,若要是真的错了,也是清雅让公子这样做的,就让李姑娘恨清雅吧。”“说的什么话。”清雅这么说让我觉得十分见外:“等熬过今夜,我会负责把李婶找回来的。”说完我和清雅回了房间。 此时李彩炫已经酣然入睡,她想必是非常累了,还打起了鼾声。 “我守在边上,你们赶紧睡吧。”我让清雅进了被窝,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头的位置。 我虽然脸皮够厚,如果是放在平日,我肯定不会放着床不上,管它旁边是不是李彩炫。 可今天,我这样得罪了李彩炫,让我厚着脸皮上床,我也做不到。 只能是搬把椅子坐在这里,为她们守夜,也算是对李彩炫的赔罪。 清雅并没有说什么,她应该是明白我的用意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说是守夜,但漫漫长夜这样坐着怎么会不打盹,我也在眼皮支撑不住后,睡了下去。 白天因为日头正好,我打开了窗户忘记关上。 听到了窗户摇曳的声音,把我从迷瞪搅的清醒过来,我打着哈欠摸到窗户跟前将窗户紧紧闭上,这又摸回了椅子上坐下。 李彩炫的鼾声依旧,清雅睡的香甜,我看着床上的三人,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三人? 我惊愕一瞬,打了一个冷颤,再看穿上的脑袋,明明就是三个。 什么时候,床上多了一人!而这多的人,正侧卧躺在我的身边! 大结局 床上愕然躺着三个人,我惊恐之际。床上多出来的那个人一个翻身,转而看向我。 “李婶?”万没想到突然出现床上的第三人竟然是李婶,而她额头的伤口似乎是崩裂了,血珠顺着额稍往下流。 我赶忙翻开抽屉找前些天放在抽屉里的纱布绷带:“李婶你可别动!” 前些天我在阳极泉烫伤了手后,就在抽屉里预备了这些东西,本想着是自己用的。结果后来老叫花子肩头受伤,反倒是给他用了,剩下的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给李婶包扎的。 李婶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我姑娘呢?”李彩炫吗?不就在床上吗? 可此时李彩炫和清雅都如同睡得酣熟一样,充耳不闻身旁的声音,也没有见到要醒来的意思。 “要不我现在把她叫起来?”我说道。 也是一时恍惚,我见李婶额头渗血,心里十分着急,所以一时之间把她现在不正常的事情给忘了。 我反应过来之后,想着先将清雅叫醒。可李婶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我,仿佛我一靠近,就会遭殃似的。 “不用。”李婶说道,她说话的声音倒是正常:“你没怎么她吧?”我心中暗笑,李彩炫差点没被她自己掐死,现在倒是怀疑我对她女儿不利。 “没有,怎么会呢。”毕竟是长辈,如果她恢复正常了,我怎么也不能顶着她说,只道:“她不就在你身边吗?您要是不放心,就自己看看她。” 我说着用手一指床上的李彩炫,心里盘算着只要李婶眼神一瓢,我就上去摇晃清雅两下。 按照清雅的警觉性,绝不该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屋里的变化。 李婶摇头道:“她没事就好,我不用看了。” 她的眼睛还是紧盯着我不放,我只能抬起一旁的椅子,尽力弄出一些响声然后坐下,期待这些噪音能吵醒清雅。 可事实却是残酷的,清雅依旧醒不过来。 我终于意识到,清雅和李彩炫昏睡不醒并不是因为嗜睡,恐怕李婶的突然到来有关。 我尽力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惊恐,伸手给李婶额上溃烂的地方沾上纱布,随后用胶带贴住。 做这些处理的时候,她倒是一动不动的,只是那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我,让我有内心感觉到一阵不舒服。 “李婶你别这样看着我,怪让人不舒服的。”我收起剩下的医用脚步道。 “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突然李婶如是问我。 “嗯,人挺好的。也很漂亮。”我收起纱布,随口回了李婶一句。 李婶一笑,笑的让我觉得胃都不舒服了:“那我用女儿跟你换一样东西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拿李彩炫换? “你既然说她漂亮了,那我用她跟你交换,你也不吃亏吧。”李婶笑道。 “李婶,你可别开玩笑了。她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商品。”我尴尬一笑,椅子冲后方挪了一些。 如果李婶突然有什么举动,中间的这段距离,也够我起身拿椅子将她防住。 我心里已经明白,眼前的李婶看似正常,却和之前一样,恐怕也是附身在她身上的某种精怪佯装出来的。 李婶的耳朵受过伤,平日里跟我聊天,经常会习惯性的侧脸把耳朵对着我,眼前的李婶从开始跟我对话到现在,都是眼睛紧盯着我不放,根本不知道李婶的这个细节。 “你就说换不换吧,只要你同意,我女儿就是你的了。”李婶道。 “就算要换,最少你也先告诉我要换什么吧。” 李婶虽然身上还有怪异,但她没有动粗的意思,我倒也愿意趁机打听打听她的心思,说不定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却见此时李婶脸色一边,也不知是因为屋内灯光昏暗,还是因为夜深人静,李婶的脸色竟然变得诡异起来。 她开口道:“用我女儿换你身上一口肉,不多,就要一口。” 当初二娃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就连李大傻疯了以后,也差点咬我一口。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我当唐僧了么?一个个都盯着我身上的肉。 “怎么样!”李婶狞笑:“就咬一口。”她说着伸腿下床,手扶在床沿眼睛依旧直勾勾的。 “李婶,这要求就恕难从命了吧。”我陪笑着,拒绝道。 “原本想与你好好说,你既然不答应,就怪不得我动粗了!”李婶突然恶道,冲我便扑了上来。 还好我早有预防,抽出椅子当在身前,将张牙舞爪的李婶顶住。 李婶此时已没了刚才的慈眉善目,反倒是满嘴口水直流,一口的坏牙冲着我恶狠狠便想着咬下来。 “想吃我,你好歹把牙先整整!”我说着拼劲力气用椅子将李婶顶到一旁的墙边,冲床上喊道:“清雅,醒醒!” 这一声大喝之后,就见清雅和李彩炫在床上同时抽搐了一下,两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李彩炫立刻发现我和李婶正在纠缠,连忙窜下床:“你这是干什么?”“闺女,快帮妈把他拉开!”李婶一脸可怜兮兮道。 “快放开我妈!”李彩炫听李婶这么说,当即上前拉拽我。 我对抗一个李婶,已经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连辩解一声的力气都没有,这再加上一个胡搅蛮缠的李彩炫,瞬间我被拉到在地。 李婶见机会来了,顺势将一旁正准备关心她的李彩炫推到一边,扑倒我的身上:“看你如何躲!” 李婶口水直流,张嘴对着我的脖颈就咬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我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还塞着一直笔,也幸亏我反应够快,对着李婶的嘴巴边将笔横着塞挡在她嘴前。 李婶上下颚一合,将我手里的笔瞬间咬碎,里面的笔墨染了她一嘴。 我冷呼一口气,这要是咬在我的脖子上,那真是没救没救的了。 李婶嘴里吃了墨水,自然十分难受,冲着一旁狂吐口水,我趁机从她身下钻了出来,防备她再次扑过来。 一旁清雅还在床上打滚,刚才明明有了庆幸的迹象,可不止怎的,却依然没有睁眼。 而刚醒来的李彩炫,被李婶一推,大概是后脑撞墙,又昏死了过去。 面对穷凶极恶的李婶,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突然门被推开,爸走了进来:“弄啥子呢?”大概是被刚才的声音吵醒了,爸进屋问道。 “爸小心!” 我担心李婶冲着爸下手,她却根本不在乎爸,接着冲我而来。 这再不明白状况,脑子就该不够数了。爸见李婶在屋里冲我张牙舞爪而来,一把抓住李婶的衣领:“你李婶这是咋了?” 爸毕竟是村里干巡逻的,受过党政一个培训班的培训,那个培训班除了政治课程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身体素质锻炼,爸的力气比我大多了。 但即便是爸,也在抓住李婶的瞬间觉得不对,改用双手将她环抱住,担心她挣脱。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爸你可不能放手。”我对爸说道。 “臭小子,我放得了手吗?现在!”爸反怒了我一句。 我趁这点时间,赶忙扑上床,摇晃清雅脑袋两下:“快醒醒!” 清雅突然睁开眼睛,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见李婶被爸束缚住,这才放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公子,我现在大概还在昏睡之中。”清雅说道。 “这个不重要,我爸也快撑不住了,有什么办法能制住李婶吗?”我连忙问清雅。 清雅一皱眉头:“还记得我们在山上见过的昴日星君吗?”“就那个大公鸡?”我问道。 清雅点点头:“附身在李婶身上的就是昴日星君,并非凡物,我根本无法靠近有了准备她。”“那就没办法了?” “家里的黄子呢?也许黄子能克制她!”清雅转念一想对我道。 这颗好办了,我夜里特意没有给黄子锁上狗链。忙冲院子里吹了一声口哨,就听黄子应声叫了两下。 当即李婶脸色骤变,一股力气将爸的环抱挣脱,恶狠狠的冲我瞪了一眼。 黄子跑入房内,见了李婶就往上扑,仿佛仇敌一般。 李婶惊叫一声,打开一旁的窗户,窜了出去,不见了身影。 黄子还想追出窗户,被我抱住。 我摸摸黄子的毛:“今天全靠你救命了。”一旁爸看着消失不见的李婶:“这大半夜的,你李婶能跑到哪去?” 说着爸便要离开,我连忙问他:“爸你要干嘛?”“找找你李婶去呗,她那样我怎么放心的下。”爸说着便走。 不等我拦他,爸都已经出了门去。 清雅在床上坐着半天不能动弹,我也是心里着急她的状况,才没有跑上去将爸拦下来。 不过他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毕竟爸晚上巡夜早就成了习惯。 “好点了吗?”我看清雅坐在床上不动问道。 清雅轻声道:“公子不要担心,只是昴日星君的叫声让我动弹不得而已,再等一会应该就好了。”“这个大公鸡那么厉害吗?”我问道。 清雅无奈一笑:“公子有所不知,昴日星君代表着阴阳破晓,它的叫声如同阴阳化界,能够震慑住任何人的魂魄,倒是公子为什么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剧烈疼痛,然后睁开眼睛。眼前,是我那简单而又略显寒酸的房间。 揉了揉头,什么都没有,放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我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 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