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十分泪十分》 第1章 还没爱够 豪华别墅二楼的主卧室。 乔烟被抵玻璃墙,低微的疼字从齿缝间流泄出来。 男人低哑醇磁的嗓音仿似从地狱传来:“痛?怎么会痛?贱女人你用尽不入流的手段逼我娶你,想的不就是我弄你?说,你把秋儿绑到哪去了?” “我没有!”他的话像尖锐的刀子,一下子划得她的心鲜血淋漓,除了苍白无力的解释,连继续承受的力气都失去。 她像死鱼样的反应,更加激怒他。 这一夜,他一边不停歇,一边在她耳边残酷冷笑:“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吧?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俩的这座婚姻坟墓,你一个人好好埋在里面,直到腐烂,永远别指望得到一丝怜爱!” 乔烟忍着身子的狼狈不堪和疼痛酸涩,对他绽放苍白的笑:“怎么会不爱?你已经爱了我整整一个晚上,我身上现在可全是你爱的痕迹。” 她的笑让他一瞬间恍神,下一秒又是暴怒,扯过她的细肩就又要覆身而上:“不要脸的表子,以为弄你就是爱你?我不过把你当鸡,当跨下的工具!” 乔烟艰难忍着心脏的痛和眼里的酸,反唇相讥:“怎么?还没爱够又要来一次?” 慕承佑狠狠瞪了她足足一分钟,猛地一把将她摔开:“找鸡都比睡你强!” 乔烟头撞到柜子的角,顿时,疼痛欲裂。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却已冲进卧室。 乔烟忍着剧痛扶墙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昏眩,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对面贴着大红喜字的穿衣镜里显出她高挑窈窕,却满是各种青紫痕迹的身子,她惨然而笑,笑着,泪却滚了出来。 拉过睡衣穿上,她疲软地倒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人近乎陷入昏迷状态。 慕承佑洗完出来换好笔挺的西装她都不知道。 直到他冷漠如冰的低磁嗓音在头顶响起:“别装死!你要的我已经给你,马上带我去找秋儿!” 乔烟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男人英俊如神祗,依然是她记忆里最深爱的模样。 可是,她看着他,却又如此陌生。 “带我去接人!”头顶上被狠砸下一套衣服。 乔烟一下子把衣服扯下,紧捂在胸前坐起身,冷冷对视上他:“我说了,我没有绑架韩秋儿——” 啪,一记耳光,乔烟雪白如瓷的右颊很快红肿起来,现出清晰的指印。 “不是你,我爸会说出只要我娶了你才能见到秋儿的话?!”他暴怒,双眸里翻涌着巨浪,“还是弄你一夜上瘾了?” 耻辱让乔烟眼眶一圈圈泛红,泪水在长睫上凝结,心里反而升起一抹绝处逢生的光芒,她扬起精致的下巴:“你一定说我把韩秋儿绑了我也没办法,既然如此,你拿真心爱我,疼我,那样,我会帮你找到她,否则,你永远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好,老子成全你个贱货!”慕承佑眸色顷刻变得阴戾可怕,也不管她身体是否吃得消,一轮又一轮。 不管要多少次,他从不吻她的唇。 他说,他永远不会爱她…… 天渐黄昏,乔烟又酸又疼,又累又饿,晕倒在大床上。 慕承佑似乎要真的置她于死地,还在没命地弄着,时而拉起软绵绵的她,时而覆在她身上…… 直到他在她身上接了一通电话,马上翻身下床。 她痛累到极致,听到电话里的话,还是拖着身子爬下去,扑过去抱着他精瘦结实的腰:“不许去!你现在是我的老公,我不许你去见别的女人!” “滚开!”慕承佑一脚踢过来,将她踹翻在地,脚踝骨磕松她的下巴,顿时血流如注。 第2章 不该像我这么蠢 他瞳仁只收缩了一秒,便马上换衣走了。 乔烟浑身哪里都疼到极点,可是都及不上心里的死灰和凄寒。 这便是她爱了数年的男人? 这便是她甘愿背着被全城的人看不起的罪名所要嫁的男人? 每个人都认为,她为了嫁给慕家少爷,她耍心计扮可怜骗取慕父的信任,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谁又知道,她其实只不过是爱他,才接受了他父母的安排而已…… 卧室的门被撞开,男人怒气冲冲去而复返,又是重重一耳光甩在她血液还未干涸的脸上,脑袋都嗡嗡作响。 乔烟冷着脸拿过被子盖住自已痕迹满满的身体,不管嘴角的鲜血,冷冰冰质问:“怎么?刚走又想我了?” 他怒火冲气:“你还敢说不是你绑架的?” 乔烟怒极反笑:“是她告诉你的?” 紧接着,一个女人走进来,一下子扑到慕承佑怀里,手腕和脖子上都是勒痕,她瑟瑟发抖地哭泣:“我就知道她不会承认,她以为派人用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就不知道了,其实在他们下手之前,我就看到了她的脸,就是她绑的我,可惜我没有证据,报不了案,要不是我死里逃生逃了出来,指不定就被她害死了,承佑哥你一定要替我作主……” 乔烟握着被子的手紧得颤抖:“不愧是戏子,演起戏来老练得很——啊——” 慕承佑突然狠狠一把拽起了她纤细白皙的胳膊,便往外拖去。 “你放开我!”乔烟用另一只手紧紧用被子裹住自已,拼死挣扎。 慕承佑一语不发,气势汹汹将她拖出卧室门。 乔烟看到韩秋儿双手换胸,在他们的婚床上坐下,嘴角勾着得意而阴冷的笑。 慕承佑如刀似刃,寒气逼人,不管乔烟的挣扎,一直拖着她下楼梯,又过客厅,一直扔到别墅的大门外,而后将门砰地一声关上,落锁。 韩秋儿假惺惺道:“承佑,外面下着大雨呢,还那么冷。” “那种女人,冻死活该,早知今日,她就不该用下作手段!给我看看你的手……”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 深秋的雨,寒冽如刀,她裹着单薄的空调被,在雨里冻得瑟瑟发抖,按门铃,捶门,都没有人应。 她累到了极致,眼前一阵阵发黑。 黑色的路虎划破雨幕而来,面容冷竣穿着笔挺警服的高大男人擎着一把大伞走过来,一把将她拽进伞下,怒喝:“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一再拒绝我死活要嫁的男人?你心瞎,眼睛也瞎了?” 贺一航气不打一处来,强行要将她扯进自已的路虎车里. 乔烟挣扎,脸肿着,嗓音沙哑到无声:“不用你管!” 贺一航把她狠狠塞进车里:“你这种无耻自贱的女人,我也不想管。”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情人节,平生第一次跟女人告白,却被她当场拒绝的耻辱。 将车门嘭地关上,清俊的脸上浮着伤痛,他低咒:“是我活该,我控制不住我自已!” “你这样冷静的人,不该像我这么蠢吧?”乔烟看他一眼,漠然出声。 “当然不会!”他冷哼,上车,他发动车子,看向旁边披头散发一身湿的女人:“找个地方喝点酒暖暖身?” “我要下车!” 贺一航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而后低吼出一个字:“贱!你就留在这里看他们恩爱,自悲自怜去吧你!” 第3章 装什么死 大雨铺天盖地,乔烟冷得上下牙齿都在咯咯打架。 她继续拳打脚踢地捶门,回应她的只有磅礴哗啦的大雨。 隔着雨帘般的落地玻璃,隐约可见里面客厅的沙发上,女人和男人拥抱交缠在一起…… 所有的坚强全部瓦解,乔烟瘫软在地,泪水肆虐成河…… 恍惚看到初次与慕承佑在画廊撞上的情景,男人背罩春日暖阳,五官深刻如雕,气质温润如玉,似画中走来…… “喂,装什么死!你给我醒醒!”一道女人嗓音把乔烟唤醒。 她头昏脑胀,身上也烫得厉害,摸了下自已的额头,发高烧了。 而叫她的女人声音是韩秋儿。 乔烟一看到她,顿时脸色就冷厉下来:“你滚!” “你‘绑架’我的仇还没报呢,承佑不知是心太软,还是太急于要爱我了,他呀,一看到我就控制不住,刚才还在床上把我干得死去活来,现在我腿还合不拢呢。” “要不是我还念着你,一再求饶,估计都要被他玩坏了,我原本想着他立马就跟你离婚,结果他只记着要和我做,居然就这样放过你了,这也太便宜了你。”韩秋儿脸上挂着狠毒的笑,一下子把浑身软绵绵的她从地上提拎起来。 而后塞进慕承佑停在别墅门口的车里,发动车子便开走。 乔烟被折磨得没有力气对抗她,警惕出声:“你带我去哪里?” 韩秋儿只对她阴阴一笑,继续将车速提到极限,戴上蓝牙耳机,清清嗓子,拨通慕承佑的号码凄声惨叫:“不要!承佑救我!乔烟要跟我同归于尽,救我,承佑,我不想死——” 慕承佑刷地寒了脸:“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救你!” “啊——她快要开到海边了,啊——你停车!不要!承佑,安兴路这里,你快来——救我!” 韩秋儿演完,将电话挂了。 乔烟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很害怕?”韩秋儿挂了电话,笑脸如花,“你可别怪我狠,原本承佑的妈妈都快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你偏在这时候冒出来和我争慕少奶奶之位,所以,你只能死,你死了,承佑才能重新娶我!” 乔烟眼看着前方离海越来越近,伸脚便去踩刹车:“你疯了!停车!马上停车!” “滚一边去!”韩秋儿一脚便将她踢开,乔烟发着高烧,还是努力扑到她身上去抢方向盘。 眼看慕承佑开着一辆跑车紧追而来,韩秋儿狠狠一咬牙,将车子撞进前方的海里。 乔烟只觉得自已头晕脑沉,所有能呼吸的地方都被汹涌的水流堵住。 她想努力浮上水面,不停地往上,可是头顶上似压了一块石头。 那是韩秋儿的双手。 她用两只手狠狠地将乔烟的头往海下面压。 乔烟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而头上的那块巨石也越来越重。 她想,她是真的要死了,眼前渐渐一片灰白,死神也越来越近…… ***** 乔烟再醒来时,只见眼前一片雪白。 她眼前迅速想起韩秋儿阴冷的笑,还有撞进海里的车子,以及她拼命将自已头往下按的双手,她控制不住一阵后怕。 扭过头,看到床边椅子上的熟悉的男人慕承佑,她眼神变得惊惧而复杂。 慕承佑听到床上的动静,高大的身躯马上站起来,对着病房门外大吼:“医生!医生!她醒了!你们快过来!” 尽管身体包括心脏都在疼痛,可这一刻看到他这么着急地替自已去找医生,她寒凉入骨的心还是禁不住温暖起来。 可是这种温暖只持续了几分钟,医生和几名护士都跑过来后。 “把这个女人的眼角膜挖出来,给秋儿!” 听到慕承佑接下来的话,乔烟猛不丁打了好几个寒噤。 她傻了眼地看着眼前嘈杂的人,眼看慕承佑向她走来,她一个劲地往床头缩去,惊恐失声:“不要!我不要捐角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慕承佑冷漠如冰,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自已作下恶心里有愧了?你有愧了就自已去死,为什么要拉秋儿跟你一起陪葬?现在你心里舒坦了,秋儿眼睛被海水刺激得失明,不让你捐,还让谁捐?医生,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弄去手术室,挖她眼角膜!要我把你们全部都开掉吗?” 医院里的人都认识他,权势滔天,不敢不从。 “不要!不要挖我的角膜!不是我,慕承佑,你瞎了吗?不是我,车是她开的——”乔烟凄厉惨叫。 第4章 车是她开的 最后还是被护士和医生强行押上手术台。 在推去手术室的医院走廊上,乔烟像是绝地逢生一样,也不管他们推车的速度有多快,她奋力便从两名护士中间翻滚下地。 而后,在他们全部的怔愣里,疯狂地朝正要关上电梯门拼死跑去。 老天怜她,居然让她赶进了医院,并成功逃出医院大门。 一辆黑色路虎停下,高大的男人下车,便看到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她。 贺一航厉眸收了,一把抓住她的细腕:“怎么了?” 乔烟脸如白纸,仓惶不已:“救我!救我!” 听到医院里紧跟而来的嘈杂脚步声,贺一航不再问什么,一把拽起她塞进自已车里,庞然的黑色车子呼啸而去。 慕承佑正在病房里,看着窗外的天际发呆。 医生跑进来,惊惶声声:“慕……慕少,她……她跑了……” 而后,所有的人都作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慕承佑的发飙。 谁曾想,慕承佑只是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上闪过片刻失神,低喃:“跑了吗?” 医生再次点头。 慕承佑自已都不明白,明明瞧不起卑贱如她的,却为何此刻听到她逃了,心里居然微微有种松了口气的轻松? 医生看他没发怒,抹了把额上的汗,趁他失神,快速地悄步退出去了。 **** “你说什么?她跑了?慕承佑怎么说?”一双眼睛都好好的,躺在手术台上的韩秋儿倏地坐起来,瞪圆了眼珠子,凶神恶煞地瞪着眼前的主任男医生,“慕承佑没派人去抓她回来?” “没有,秋儿,你说你好好的大明星不做,为什么非要当这个慕少奶奶……” “你给我闭嘴!”为了这台手术,她设了那么大局,本来想把那个女人弄进海里淹死,谁知她命大,居然让人救活了。 她乔烟在海里没死,现在好不容易想到个挖她角膜的法子,让那个女人成为瞎子,慕家人自会将她扫地出门,而且这个法子可比让她痛快地死掉更惨。 一个画家,没了眼睛,看她还怎么才华横溢,看还怎么让那些豪门对她高看一眼! 主任医生冷脸:“你凶什么凶,知不知道为了配合你做这台手术,我冒了多大的险。” 韩秋儿马上又换上眉开眼笑,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已前面,细细磨挲:“陈主任,我也就是一时着急,你放心,等我当上慕少奶奶,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主任被她弄得心笙荡漾,喘着粗气直接将她压倒在手术台上,吻上她的小嘴,几下便扒掉了她身上做样子的病号服。 寂静的眼科手术室里,两具身体很快重在一起,粗重浑吟的男女声音此起彼伏…… 第5章 求着巴着上我的车 睡过沉沉一觉后,乔烟勉强平静了些许,只是依然余悸未消地打着颤。 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贺一航正在阳台上抽烟,听到轻微的声音,迅速将烟掐了,推开玻璃门走进来,凝着她的眼神深邃:“醒了?” 乔烟有些尴尬,垂下眸:“让你见笑了。” 贺一航眸色沉了沉,冷声:“你知道我只想爱你,却不会笑你!” 乔烟沉默了。 贺一航倒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拿过床头电话:“给乔小姐热的粥送上来!” 等粥的时候,他又体贴地解释:“我这里没有女式睡衣,给你穿的是我的,是佣人给你换的。” 乔烟小脸一红,低声:“谢谢!” 没几分钟,佣人便把热气腾腾的虾肉粥送了进来。 贺一般接过,打发佣人出去了,自已亲自在床边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勺,贴着自已唇试了温度,再喂给她。 “我自已吃。”乔烟知道自已拗不过她,接过来,把他的唇舔过的一勺粥倒到床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才继续开始吃。 贺一航看着她的动作,胸膛里马上升腾起怒火:“这么嫌弃干嘛还求着巴着上我的车!” 乔烟轻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男女有别,更何况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贺一航一听,还是气,但气怒之余,又升起更浓的心疼和爱恋。 这么好的女人,偏偏有人不懂珍惜! 他恨哪! 越想越气,他愤愤然站起身:“你就住在我这里,谁敢再让你去损什么角膜,我一枪崩了他!” 乔烟倏地抬头:“不行!我不能连累你!” “我说了让你住下你就住下,哪这么多废话!”长腿一迈,贺一航出去了。 乔烟又想起慕承佑,心里一阵苦涩。 原来那么期盼的婚姻,那么期盼的爱情,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她居然就有了想离婚的念头…… 她咽下苦涩,低头继续开始喝粥。 即使离婚,也要养足了精神去离。 一碗粥没吃完,她听到外面怒吼的声音。 头皮一下子发麻,倏然掀被下床,拉开卧室的门刚走到客厅。 一眼对上门口慕承佑猩红阴戾的双眸。 慕承佑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滔天,他不应该在乎的不是吗? 可是他现在偏偏是被嫉妒烧疯了头脑,只想把她那个奸夫杀死,再打断她的腿,一辈子锁到自已身边,哪儿也不再让她去! 乔烟心里一阵惊惶恐惧,下意识躲到高大伟岸的贺一航身后。 然而,正是她这样的反应,更让慕承佑气怒到了极点,白净的脸庞都抖了一抖。 他咬牙怒吼:“给我滚过来!” 贺一航将乔烟护在身后:“你还来找她做什么?丧尽天良地挖她的眼角膜?我告诉你,你们这样未经本人同意伤害她就是犯法,我绝不会放她回去再受你们欺凌!” 慕承佑却不看他,只是恶狠狠狠着乔烟,咬牙切齿:“乔烟,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慕承佑的妻子,你今天愿意也得跟我回去,不愿意还得跟我回去!” 乔烟想到那恐怖的医院,恐怖的手术台,她惨白了脸,摇头:“不!我不跟你回去!” 第6章 你是瞎子吗 “不跟我回去是吗?行,我今天就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慕承佑说着,就朝贺一航挥拳过来。 贺一航是警校出身,而慕承佑自小接受的贵族格斗术。 两人猛兽般地扭打在一块。 “别打了!都别打了!”看着两人身上挂彩处越来越多,乔烟到底心头不忍,眼泪纷飞地怒吼。 贺一航突然旋身便取下墙上的配枪。 乔烟吓住了,他们两个谁死她也不愿意看到。 她害怕到了极点,而且慕承佑说得没错,她现在确实是他的妻子,她不能自已不幸,还拖累了无辜的人。 她咬紧下唇,一下子吼出来:“住手!慕承佑,我跟你走!” 两人齐齐住了手,贺一航咬牙怒声:“乔烟!” 乔烟表情淡漠:“他说的对,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 暴怒的慕承佑一把扯过她的细腕,而后又是一拳就挥了过去,贺一航没防备,踉跄地退了几步。 乔烟急了,忙拉住慕承佑的手:“别打了!我说了,我跟你走!” 慕承佑听到她还护着奸夫,更加狂怒疯狂,扯过她的手腕便大步出门。 那力度,乔烟感觉自已的手腕都要被她捏断了,疼得钻心。 外面天已大黑。 贺一航追出来,车子已经远去无影,他一拳狠揍在不锈钢门上…… 慕承佑甚至等不及回到别墅,车子开到一半便开始对她施以疯狂的惩罚:“想男人想疯了?玩了你一天一夜还不够?转眼又跑去找野男人?不知足跟我说啊,我特么做死你!” 把她身上碍眼的男装全部撕扯干净,扔出车窗外,直接就在座椅上将她往死里办。 乔烟的挣扎在野兽般的男人面前,形同虚设。 不知道他什么完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别墅的。 她只记得自已被重重扔到床上,而后,男人沉重的身躯便再一次如山般倾覆下来…… 天亮,她又被一股蛮力拽起。 她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两条腿也是酸软得发抖。 因为手臂被拉拽的生疼,她不得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帘。 男人拿了她的衣服粗鲁地替她穿上,而后拖拽着下楼上车。 乔烟警惕:“你干什么?” 慕承佑冷笑:“别忘了,你还欠秋儿一双眼角膜,昨天让你跟野男人跑了,今天去给我换上,以后瞎了,我看你个贱人还怎么勾引野男人上床!” “不要!我不欠她的,是她故意陷害我,她想要慕少奶奶的位置,慕承佑,你是瞎子吗?还是没长脑子?你不知道去调监控看看是谁开的车?……” “我凭什么不信我的秋儿,却信你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慕承佑握着她手腕的大手再次收紧。 乔烟疼得冷汗直冒,心也跟着一点一点陷入冰窖,她想,她该醒了。 她低哑出声:“慕承佑,离婚吧。” 车子尖利地嘎然停下,他怒目瞪视,阴寒以瞳仁狠收,冷声咬牙:“你说什么?” 乔烟闭了闭眸:“我说我们离婚……”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离婚好去找你那个野男人?乔烟,你他妈把我慕承佑当什么?你想结就结,你想离就离?告诉你,没我的允许,你休想!” “你不爱我,你怎么都不爱我不是吗?”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残酷如慕承佑,此刻居然震惘了两秒,但很快又恢复冰冷,听到她一再坚持离婚,心头的火更加熊熊炙烈。 第7章 瞎了可真可惜 他再一次发动车子,狠声:“要离也先挖了你的角膜再说!” 乔烟的手脚都被男人用皮带捆死了,她在副驾拼命挣扎,声音都哭哑,却无济于事。 半个小时后,她被他提拽进医院。 她听到他冷酷如冰的声音:“弄去手术室,把角膜挖了,给韩秋儿!” 这一刻,乔烟心死成了一片灰白。 她惨然而笑:“好,是我瞎了眼,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这双角膜,就当是为我自已的痴傻而付出的代价,但是,慕承佑,你记住,在我做完手术我们便离婚,自此,这一世永不再联系!” 慕承佑看着这样绝然的她,不禁心脏都抖了一下。 他单手成拳,指尖差点掐进掌心。 而乔烟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因为昨天的前例,今天,她被牢牢捆在移动病床上,一动也动不了。 很快,她被送进手术室。 那里面,只有一个男医生,以及另一张手术台上,双眸含着风情笑容的韩秋儿。 乔烟已经本是死灰一般,此刻,她怔僵地盯着韩秋儿。 眸里恨意翻涌。 韩秋儿从手术台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她这边的手术台边,居高临下望着乔烟笑得妩媚妖冶:“这么漂亮的眼睛,瞎了可真可惜,可是谁让你敢跟我韩秋儿争男人呢。” “知道吗?在娱乐圈里,我想要的资源没有女人敢跟我争,否则,她们的下场只会一个比一个惨。承佑他爸爸是能接受你一个穷酸画家,可是,他会接受一个瞎子吗?” 看着眼前女人波光流转的大眼睛,乔烟脑子里咯噔而响:“你没瞎?你故意的?” “哈哈哈,你的反应可真够迟钝的。本来是想在海里弄死你,谁知你命大,居然又被救活了,现在我突然觉得,直接把你弄死实在是便宜你了,不如弄成瞎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也挺好玩的,跟我争,乔烟,你太自不量力了。” 韩秋儿得意而笑,声音娇娇脆脆的,转头看向那名男医生,“陈主任,开始吧,记得跟承佑说,我是因为换上了她的角膜才恢复的哦。” “不要……不要……我要见承佑……”乔烟绝望地摇头,看着眼前笑着的一男一女,像看着从地狱而来的丑陋魔鬼。 “就是承佑亲口同意挖你的眼睛给我,你忘了?”韩秋儿斯斯然地娇笑,“你见他有什么用,难道要他来看着你两只眼睛血淋淋的样子?” 乔烟的眼前,针头滴着晶莹的麻药水,一寸寸扎进她的皮肉。 意识也开始一寸寸地抽离。 她听见韩秋儿残忍的声音:“陈主任,把她眼球也挖了!我看她顶着两个血窟窿还怎么跟我抢男人!” …… 慕承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与乔烟初次见面的画面。 她到慕氏旗下的画廊来卖画,女孩扎着一个低低的马尾,小脸白皙干净,给画廊负责人摊开的是一幅落日田野的油画。 他居然还想得起来,那天她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棉布长裙,下面是双泛旧的板鞋,笑起来嘴角两朵小梨涡,像初放的花蕊般含羞带俏…… 而后她开始在画廊上班,每次他去,小女人看到他,必定满脸通红。 偶尔他随便问她一句什么,她更是从脸红到脖子根…… …… 手术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冲进来。 慕承佑立在门口便厉声大吼:“住手!给我住手!手术停止!” 陈主任怎么也没料到他突然会闯进来。 第8章 你叫的谁 而韩秋儿在门响的同一时间,连忙在手术台上躺下去,不忘迅速嘱咐:“如果是他反悔,就说手术已经完了!” 还真让韩秋儿料着了,真的是慕承佑临时反悔了,冲进来阻止。 她唇角勾起阴森的冷笑。 就听到陈主任颤声道:“慕……慕少,手术已经完成了……” “完了?”慕承佑缓缓扭过头,看向手术台上的乔烟。 只见她两只眼睛,似流出了血泪,令人悚目惊心。 顿时,心上仿佛被直刺进一把尖刀,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差点软倒下去。 紧跟着有护士冲进来,陈主任忙对她们使眼色。 护士们将已经失魂落魄的慕承佑搀了出去…… ****** 天永远不再亮起是什么样的感觉,乔烟以前连想也不曾想过。 可是,她明明已经躺了好久好久了,天却依然没再亮起。 漆黑的夜,无边无际,无休无止。 她用尽全力把眼睛睁大,却依然看不到一丝亮光。 那场手术,再次浮现在脑海。 她终于承认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乔烟,瞎了。 这一世,都再与光明无缘。 一天又一天,她没有哭没有闹,安安静静得像一缕毫无生气的游魂。 这一切都是陈那个名叫韩秋儿的当红女明星所赐,可是,她乔烟却再没有任何办法把自已这一身的脏水洗清。 眼睛好的时候,她都没斗过韩秋儿。 现在她瞎了,连自已的生活都成问题,她连基本的吃饭、走路、画画都再也做不好,她走不了路,连上厕所都找不到路,她又还有什么能力去把自已身上的脏水洗掉? 好吧,就这样了。 心死了,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她感觉得到,自已被养在她和慕承佑的新婚别墅——荷园。 这里的气息她闻得出来。 因为落海被溺,因为角膜手术,因为高烧不退,她病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意识稍微清醒后,在听到那个男人熟悉嗓音的一瞬间,她用嘶哑的声音淡声道:“现在,可以离了吧?” 慕承佑端着药碗的手指一顿,俊容黑沉下来,耐下性子:“先养好身子,我们再谈。” 他将勺子送到她唇边,乔烟唇接触到勺子,马上转开:“不用了,还是现在办吧,我已经叫了人,明天会来接我走。” “叫了人?你叫的谁?”慕承佑双眸眯了,握着碗的手指收紧。 “不用你管。”乔烟冷漠如斯。 再爱又如何,现在心都已凝结成万年寒冰。 怒气在男人眸里翻涌:“贺一航是吗?” 乔烟沉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是贺一航是不是?还没离呢,就要把野男人叫上门来了?说话!”慕承佑咆哮声震天。 乔烟死死咬着唇,无动于衷,被子下的手却已经一点点收握成拳。 他还想要她怎样?现在她活生生被他逼成了瞎子,他还要怎样才能解了他心里的恨和不甘? 呯,是碗勺砸地的声音。 “我说过,就算是腐烂,你也别想爬出我们的婚姻坟墓!”男人摔门而去。 乔烟两手在身侧紧掐进掌心,被挖了角膜,似乎连泪也一并挖掉了…… 无力地倒回床上,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余生的一切,都变得跟她瞎掉的眼睛一样,黑暗无边。 第9章 我是坏女人 乔烟不知道时间,慕承佑回来时满身的酒气。 他澡也不洗,就躺到她旁边,一把抱住她柔软的身子,低哑开口:“乔烟,乔烟……你这么坏,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嗯?” 她坏吗? 乔烟忍不住苦笑:“既然你这样认为,那就离婚,把我赶走——” 慕承佑却突然翻身压住她,双眸猩红:“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只准死在我身边!” 乔烟用两手去推他,可是她连看都看不见,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挤生生就进了,她痛若刺骨。 她冷笑激他:“嘴里说着我是坏女人,却不肯放手不肯离婚,难不成你慕大少还爱上我这个坏女人了?” 慕承佑恶狠狠瞪着她一片空洞的眼眸,心脏在痛,但怒意还是被她成功激起。 他更加发狠地动作:“爱你?你也配?留下你不过是当个泄欲的工具,想要我爱你,下辈子吧!” 乔烟心痛得嘶吼:“那你就出去!我宁可去给别的男人当工具,也好过跟你!” “贱女人是你自己找死!”慕承佑更加疯狂了一样,按住她纤柔的身子,一次狠过一次。 乔烟几次晕死过去又被他重重咬醒,逼迫她清醒地承受他所有的怒气。 “当工具,你也只准当我一个男人的工具!只准在我身下叫,只准给我上!”最后一次,他深抵着她,低喘着一字一句道。 乔烟身心俱伤,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涌出来。 血红血红的泪,敞过她白皙的脸庞,染红了两人的皮肤,也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像一朵朵红梅,刺激着慕承佑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厉声大吼:“你给我停止!不许哭你听见没有?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再流一滴我他妈现在就干死你,你听见没有?给我停止流泪!” 狂怒地跑出来,他马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医生给乔烟注射了轻微的安定剂,总算让她停止流泪,安静地睡去。 慕承佑刚挨着她睡下,她即使打了安定,都开始下意识地抗拒哭泣。 他烦不胜烦,拿了车钥匙,深夜发动汽车离开别墅。 ***** 角膜手术做完后,慕承佑居然一直还没跟乔烟离婚,不仅如此,还把她留在荷园,韩秋儿急不可待。 好几次去荷园,却被人高马大的保安拦在外面。 她给慕承佑打电话,他也不接。 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人在暗夜酒吧,也不管那里狗仔横行,独自驾车就前往。 戴着帽子和墨镜进去,慕承佑已经醉得人事不清。 她打个电话叫了助理过来帮忙,把慕承佑送到最近的酒店,开了总统套房。 进入房间,她洗过澡,只裹着酒店的浴袍。 慕承佑已经在睡上睡得死沉。 “承佑……”她妩媚地唤他,他依然没有反应。 韩秋儿脸上露出一抹媚笑,将身上的浴袍脱到地上。 跪上床,将慕承佑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跨到他劲瘦的腰上,伏下身,吻他的唇,吻他的脖子。 抓起他修长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身体…… 慕承佑突然睁开眼,冷厉地盯着她,最后又软软地睡过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弄,他都硬不起来…… ***** 贺一航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乔烟重获自由。 他亲自找上门去,门口的保安根本不让他进。 怒意上头,对乔烟的处境更加担心,他也不管自已的身份地位,悄无声息从墙头爬进别墅。 第10章 我来带你走 卧室里,那抹纤细的身影从床上爬下地,两只手无意识地在空中点着摸着,缓慢地向前走去。 他对上她空洞的双眼。 高大的身躯一瞬间僵震如化石。 他没想到,慕承佑那个无耻男人,居然真的把乔烟的眼睛弄瞎了! 心里顿时酸疼到了极点。 两只手紧紧握着窗沿,他悔恨那天放她跟慕承佑走了。 要是他一直坚持把她留在身边,强行帮助她和慕承佑离婚,她何至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发生了的事也不可能从头再来。 尽管深知慕家业大权大不好对付,可今天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带走,他绝不容许她受到任何伤害,也绝不会再让她留在慕承佑身边! 乔烟听到房间里咚的一声,她耳朵迅速竖了起来,警惕地转头‘看’向声音源:“谁?” “是我!”贺一航心疼地出声,“是我,乔烟,我来带你走。” 听到带她走,乔烟空洞的双眼一下子又涌出泪水,她伸着两手胡乱在空中抓着:“贺一航,真的是你吗?你在哪里?我瞎了,我看不见你……” 贺一航心里再一次痛到了极点,嘴上又想骂看着她无助流泪的样子,却怎么也恨不下心来骂她了。 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乔烟哭了一阵,最终还是推开他:“不行,你不能带我走,外面全是他的人,我会连累你,你斗不过慕承佑的,我不能害你!我不能!你走,你快点走,别让他发现你,快点!” “你跟我走,否则,我死在这里!”贺一航铁了心,将她打横抱起,便下楼。 别墅的保安很快发现了卧室的异样,一串一串的脚步声往这里冲来。 而保安队长也第一时间打通了慕承佑的手机。 慕承佑从酒店套房醒来,看着怀里光裸的韩秋儿,不知为何,竟然一股懊恼和反感闪过心头,他沉着脸迅速穿衣离开。 出房间门就接到别墅保安队长的电话,顿时眸色就厉了。 酒店工作人员只见一道黑色的利影闪过,门口很快绝尘而去一辆黑色豪车。 贺一航身手再好,也单拳难敌众手,已经被打得浑身都挂了彩。 乔烟看不见,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一直隐忍着连呼痛声都未发出一声。 乔烟想去阻止他们,却没一个人听她的。 正在这里,她听到一道冷到她骨髓的冷戾嗓音:“我要他的命,谁弄死他,不用负责任,本少还赏他千万重金!” 乔烟灵魂都颤了一下,她蓦地朝那个声音源处跪下去,嘶哑出声:“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乔烟,别求他!他不配!”贺一航怒吼。 能把她变成瞎子的男人,又怎么会对她的求饶心软。 乔烟还在求着,脖子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掌狠狠攫住:“你要再为这个男人求一个字,我会连你也一块杀了的,乔烟,别逼我!” 乔烟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他的狠戾,她纤细的脖子被卡得很紧,几乎一丝空气都呼吸不进来,她不停地挣扎着,像一只垂死的小兽。 她用尽最后的意识气若游丝:“你到底……想要怎样?……” 慕承佑冷冷看着她已经脸色惨白如白纸,却还在为那个男人求情,更想百倍千倍折磨她:“秋儿被你害得无法怀孕,你生个孩子,我们既往不咎,我同意离婚,这个野男人……我也可以饶了他。” “……我没害过韩秋儿,为什么要我生孩子?”他连她都不爱,还会对她的孩子好吗? 第11章 他一定是疯了 慕承佑残忍地笑:“你不是爱我吗?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连这么小的事情都不愿意?” 乔烟喉咙被掐到要窒息,握着他西装袖子的小手也垂下来,“当初有多爱你,现在我就有多恨你……” 慕承佑手上力度倏地又收了几分,恨得咬牙切齿:“不同意是吗?很好,跟你的奸夫一起去死!” “……同……意……”快要晕厥过去时,乔烟终于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 慕承佑和贺一航都听见了,贺一航痛苦地凄吼出声。 而慕承佑却对她更加的恨之入骨,为了这个野男人,她居然能同意他提出的任何条件! 不是声称爱他如命吗?这才结婚几天,马上就变心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水性杨花的贱货,他居然还会对她心软,他一定是疯了! “把他扔出去,只留一口气,再让我发现他进来,你们全部给我滚蛋!”慕承佑狂怒下令。 很快,别墅房间里只剩下软在地毯上不停呼吸的垂死女人,以及盛怒地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的男人。 慕承佑蹲下长腿,一把将瘦弱纤小的女人从地上扯起,几个大步便压到床上,大手撕扯她的衣服。 乔烟怕极了这样的他,下意识挣扎,往床边逃去。 他轻而易举抓回她:“逃什么?不是答应了给我生孩子?不做哪来的孩子?” 乔烟一瞬间僵了,也不逃了。 眼泪从眼角再一次无止无境地淌下来,男人嫌弃地将她的脸扭向一边,根本不看她,只是捉住她的细腰,狠狠地进去,凶猛起伏…… 在漫无边的黑暗里,她也不知道被他做了多少次。 后来他出去了,让她在房间不许穿衣服,门被锁,她是个瞎子,别说逃,就是想走出去一步都可能。 他出去一般不会多久又会回来,像是一定要她怀上孩子,他回来就压住她往死里做。 她不吃饭,他就强喂,再不然,就拿无辜的人威胁她。 乔烟悲哀地想,可能不用等生孩子,自己就要被折磨死了。 她想逃,可是逃无可逃,前路暗无天日,心也跟着漆黑如灰。 ……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当医生亲口说出这个事实时,乔烟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 这一瞬,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绝望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一种久违的小小甜蜜涌满了她的心间,她有……孩子了? 这个孩子是慕承佑的,慕承佑那么好看,这个孩子肯定也会像他那样的好看。 乔烟死灰般的心里再次浮起希望,她要守护这个孩子! 佣人给她送饭上来,她再也不抵抗,不仅好好吃饭,还吃水果。 她摸到水果盘里的水果刀,悄悄把它藏了起来。 慕承佑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明明应该恨她的。 可在看她偶尔露出的笑脸,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动。 …… 慕承佑找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韩秋儿越来越心慌。 她一次又一次主动贴上去找他,公司,荷园。 可是每次她都被保安拦在荷园外,终于,她得知乔烟那个女人居然怀孕了! 那个女人怀上了慕承佑的孩子!她怎么能怀上慕承佑的孩子? 她都瞎了,慕承佑还上她的床吗?他慕承佑在自己床上都硬不起来,为什么却让那个瞎子怀了孕? 嫉忌、怨气、愤怒一股脑淹没了韩秋儿,她没想到自己一个疏忽,差点就彻底败给了那个瞎子女人! 她恨不得立马就撕了乔烟,可是,现在她连荷园都进去不了。 一定要阻止那个瞎子生下慕承佑的孩子! 嫉恨如毒蛇般缠绕住她的心,她想尽法子要除掉这个障碍。 从荷园勾引了一个保安,她得一个重要情报,贺一航曾经擅跑到荷园来找过乔烟…… 第12章 同床而枕 慕承佑手机铃声响起时,他正无声坐在一旁,看着乔烟吃饭。 是酒吧的酒保打来,说韩秋儿醉了。 慕承佑迅速拿起外套车钥匙出门。 乔烟本能地握紧了袖子里的水果刀。 慕承佑赶到酒吧包房,韩秋儿一个人在里面,看到他来,迅速将手里的照片往坤包里塞。 但还是被慕承佑看到了,他脸色瞬即冷了:“你怎么会有这些相片?” 相片上,全是贺一航和乔烟在荷园的画面。 他们热烈地拥吻,甚至同床而枕…… 韩秋儿一幅做错了事的惊惶样:“对不起承佑,我看到贺一航正在外面散布这些照片,我怕影响你的名声,毕竟乔烟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便出钱找他把这些照片买下来了,正准备毁掉没想到你就来了,你千万别动怒,为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你是说这些照片是从贺一航那里买的?”慕承佑嗓音冰冷到了极点。 韩秋儿咬着唇,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让人信服。 慕承佑把她的包都夺过去,抓出一把,一张一张翻看,脖子上青筋都崩得似要爆炸。 手指间捏住几张照片,他卷怒大步出去。 韩秋儿在他身后露出阴森的笑容,快步追上他。 抢着坐进他车里的驾座,娇滴滴地说:“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开车,是回荷园吗?我送你回去。” 车子很快到家荷园,看着二楼阳台上那道身影,韩秋儿露出志得意满的冷笑。 慕承佑大步进去,韩秋儿快步也跟进去,因为她是跟慕承佑一起回来,保安自然也没有阻拦。 乔烟正在阳台上晒太阳,听到一串脚步声。 没一会儿,她的手腕被死死捏住,力气之大,她的骨头仿佛都断了。 “我他妈还真是小瞧了你,能耐不小啊,每天同时伺候两个男人!他是每天来还是隔几天来一次呢?” 乔烟听不懂慕承佑话里的阴阳怪气,冷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承佑看着此刻还一张无辜的脸,怒意快要将他烧化,他狠狠用力,一下子把柔弱的女人摔出老远。 乔烟在摔出去的同时,母性使然,本能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惊恐地叫出声:“不要……我怀孕了……” 韩秋儿假装惊讶地捂嘴,小声:“怀孕了?可是你和贺一航……” 像是说错话了一样,她马上又住了嘴。 慕承佑目光死死钉到乔烟肚子上,一步一步走过去:“我不管你肚子里是谁的种,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打掉!” 乔烟不敢相信地‘看’着声音的方向,惊恐地摇头:“不!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承佑,这是你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呀,我刚才还听到他的心跳,他正在我肚子鲜活地存在着,他听得到我们的讲话,他是我们的孩子……” “你不肯去是吗?”慕承佑浑身的气势都冰到了零点,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不肯去没关系,我叫人来家里给你打!” “不要!承佑,不要,他是我的命,是我的命,你不能杀掉他——” 慕承佑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亲自下去安排人去接打胎医生。 韩秋儿阴笑着走到乔烟面前,蹲下身子,嗓音很低:“乔烟,听到没有,是承佑亲口要杀掉你的孩子,所以,你别怪我!” “你想干什么?”乔烟看不见,可是她感觉得到危险,她不顾刚才腿骨被摔伤的痛,迅速往后退去。 “承佑是个心软的男人,说不定待会一上来看你可怜又放过你了,我当然要帮他一把。” “而且他要是查出来,其实你和贺一航那些照片全是我找人合成的,你跟贺一航什么关系也没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他肯定会留下这个孩子,也会留下你,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我才是未来的慕少奶奶,谁也别想抢!” 韩秋儿冷森森地笑着,站起身,拿过茶几上沉重的水晶烟灰缸就往乔烟肚子上砸去。 “承佑——”乔烟吃痛,尖叫出声。 然而,她瞎了,她看不见,所以连躲都躲不开。 她再叫时嘴便被韩秋儿死死捂住了,而韩秋儿另一只手,继续抡起水晶烟灰缸,一下,一下,用尽全力地砸着乔烟的肚子…… 乔烟感觉到身体里那抹心跳一点点地停止,下身不住地喷涌出滚热的液体。 “啊——啊——啊——”她突然疯狂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凄厉吼叫,忍着身体的剧痛,抽出袖子里的水果刀,拔掉刀鞘,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猛地刺入近在身前的韩秋儿身体。 哧啦一声,刀尖插过衣料又深插进皮肉的声音。 “你……”韩秋儿从喉咙里发出粗嘎地一个字,再没了声音。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乔烟明显感觉到手上的黏绸。 那是人血的感觉。 随着刀尖那端韩秋儿缓缓软下去的身体,乔烟的心脏也跟着猛地抽搐得厉害。 她杀人了?!!…… 腹部的剧痛以及杀人后的恐惧,让乔烟也无力地昏沉了过去。 慕承佑在楼下接到医生,冲上来,看到的便是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地板上一地的血,浓绸一片,悚目惊心…… 第13章 鲜血染了一手 慕承佑抱着满身是血的女人冲进医院,吓得人人后退。 医生和护士推了车过来,很快将人送进急救室。 没过一会儿,医生出来让他签病危书:“胎儿已死,病人身体极其虚弱,慕少,只怕大人也凶多吉少,您还是先签了吧……” 慕承佑猩红了眼眸,狠狠一把揪起医生的胸襟领口,咬牙道:“要是她死了,我会让你也跟着陪葬,我说到做到!” 医生惊悚地颤了一下:“慕少,我会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救活她!” 还是不放心,放医生进去抢救后,他马上又打军区医院的电话,那边有国内最专业的高端医生,正好慕家在那边也有关系。 十分钟不到,一辆军区的车辆疾驰而来。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好几名军区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大步赶来,慕承佑简单说了乔烟的情况,那些医生便很快也进入了手术室。 慕承佑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 手机铃声响起,是别墅那边打来的电话,接去的医生已经把韩秋儿救活。 乔烟失明,虽然用尽全力,但她所刺的部位并不致命。 韩秋儿右肩受了刀伤,这会儿人已经在别墅醒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还说,监控视频已经发到他的手机上。 慕承佑挂了手机,马上查看别墅卧室的监控视频。 乔烟失明后,他软禁着她,怕她在别墅想不开,又或是因为瞎了受伤,特意在别墅的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 没想到这会儿倒起了重要作用。 韩秋儿和乔烟双双受伤的过程都被拍了下来。 视频里很快放到韩秋儿在他走后就蹲到了乔烟的面前。 “乔烟,听到没有,是承佑亲口要杀掉你的孩子,所以,你别怪我!” “承佑是个心软的男人,说不定待会一上来看你可怜又放过你了,我当然要帮他一把。” “而且他要是查出来,其实你和贺一航那些照片全是我找人合成的,你跟贺一航什么关系也没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他肯定会留下这个孩子,也会留下你,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我才是未来的慕少奶奶,谁也别想抢!” 韩秋儿拧着五官,拿着沉重烟灰缸一下一下猛砸乔烟的肚子,鲜血从乔烟的下体涌出来,染红了她白皙修长的双腿…… 慕承佑终于承受不住,他凄厉地嘶吼出声,将手机猛地砸向墙壁。 心,像被千把万把刀子猛戳一般剧烈疼痛。 这痛一直渗入骨髓,渗入五腑六腑,痛到极致。 他亲手杀死了自已的孩子! 他宁可相信韩秋儿捏造出来的几张照片,就亲手杀死了自已的孩子! 而那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也被自已整得奄奄一息,垂垂已矣。 他该死!该死!该死! 碗大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向墙壁,鲜血染了一手。 慕父慕母赶过来,迅速一把抱住他,慕父大吼:“你发什么疯!自已一手造成的孽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鬼吼?” 他本来是想让他们小两口单独住到一边培养感情,早知道会弄成今天这样。 他们结婚了也不会让他们出去单过! 乔烟是个好孩子,可惜他们老两口怎么说,这混小子就是听不进去。 一门心思扑在个戏子身上,被个戏子耍得团团转。 现在还害死了他们老两口的亲孙子。 可惜他们就这么个儿子,否则,他都要亲手打死这个瞎了眼的混帐儿子! 第14章 你自已蠢到极点 慕承佑开车回荷园。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抓得太紧,以至于右手上雪白的纱布都被里面伤口渗出的血染红。 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刚才父亲告诉他的话。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一颗心全在那戏子身上,这段时间对我和你妈一直存着逆反心理,我担心让你知道,你会更加跟我们反着来,你结婚那天韩秋儿被绑架一事,是我做的,不是真的绑架,只是为了防止她又使诡计破坏你和乔烟的婚姻,派了几个人把她软禁在我们另外一套别墅里而已。”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那个戏子居然把这事也冤枉到乔烟身上,乔烟那么良善的一个女孩儿,她怎么可能做出绑架人的事,她要能有一分硬心肠,那个戏子都占不到半分便宜……” 原来绑架一事,从来都与乔烟无关! 该死的韩秋儿,那天还信誓旦旦说是自已被乔烟派的人绑架了! 谁给她的胆子,居然三番两次来陷害乔烟? 车到别墅,慕承佑一脸杀气大步进去。 韩秋儿听说他回来了,捂着受伤的肩膀,就从床上爬起来,冲下楼扑到他身上。 委委屈屈地哭泣:“承佑,那个女人,自已和野男人在你的别墅里厮混,我不过看不下去,羞辱了她几句,她居然就拿刀要杀掉我,我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承佑,你一定不要被她蒙弊了,和她离婚吧。” “是吗?”慕承佑俊脸上的冷笑近乎狞戾,把她的手拨开,像是把什么肮脏的东西弄掉一样,“那你告诉我,她腹部受的伤从何而来?我看像是被重物所砸呢?” 韩秋儿含泪的眼睛里闪过惊惧,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泪水涌得更凶:“承佑,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打的她不成?我一向胆小心软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下得去手,反倒是她,居然还拿刀刺杀我……” “阿坚,把你手机拿上来!”慕承佑厉声大喝。 很快,楼下一名保安拿了自已的手机迅速送上来,“慕少,给!” 慕承佑冷声:“把刚才发给我的视频打开给她看!” 那则视频画面一打开,韩秋儿脸色就白了,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在自家别墅的卧室里也会装上监控! 她嘴唇剧烈颤抖:“承佑……我是因为……因为……” 啪,一记耳光甩来。 韩秋儿几乎失聪,血从嘴角淌下。 “说,你还对乔烟做过什么事!敢漏一件,我自已查出来,绝对让你生不如死!”慕承佑用纸巾擦着手,语气里透着渗入骨髓的冰寒。 韩秋儿打了个寒襟,猛烈摇头:“没有!我没有!承佑,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们一直相爱……” 啪,又是一掌。 “别提一个爱字,恶心!你不说是吗?行,我自已去查!”慕承佑连一秒的机会都不再给她,转身大步便走,“阿坚,看好她!” “是,慕少!” 缩在别墅房间里,韩秋儿恐惧到了极点。 半晌她才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男人的号码:“施总,救我!快点救我,慕承佑已经知道我对乔烟所做的一切,他要整死我,现在我被关在他的别墅里,求你快点来救我!” 手机那边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怎么被发现的?” 韩秋儿抖着声音把事情说了。 那边冷笑:“你真够蠢!” “是我的错,求你,救救我!” 男人无情道:“你自已蠢到极点,让我怎么救你?” 第15章 不要杀我的孩子 韩秋儿绝望了:“你不能这样,当初是你说要帮我当上慕少奶奶的,是你帮我找的陈主任帮我,这一切你也有份的,就是因为有你帮忙,我才敢这么放肆,不然我不敢做这么多狠毒的事的,你不能坐视不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 “那你要快点!” 那边手机挂了,韩秋儿一瞬间有种掉入冰窖的感觉,浑身都冷得发抖…… ***** “慕少,陈主任做完那台手术便离职了,我们是从他老家把他抓了过来。”两名手下把早已吓得失魂丧魄的陈主任扔到慕承佑脚下。 “医院手术室的监控录像是你去毁的?”慕承佑一张脸冷如阎王。 陈主任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求慕少饶我一命,我错了,我全交代!” 慕承佑没和他废话:“把监控电子档交出来!” 陈主任颤颤巍巍交出一个u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慕少,我是被逼的,她给我钱,还说她背后有人,我要不做这台手术,她会让我身败名裂,她还让我挖了慕太太的眼球,我说风险太大没做,我真的全部是被逼的,求慕少饶我一命……” 手下人马上递给慕承佑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将u盘插上去,当日手术室的情景一一在目—— “你没瞎?你故意的?” “哈哈哈,你的反应可真够迟钝的。本来是想在海里弄死你,谁知你命大,居然又被救活了,现在我突然觉得,直接把你弄死实在是便宜你了,不如弄成瞎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也挺好玩的,跟我争,乔烟,你太自不量力了。” “陈主任,开始吧,记得跟承佑说,我是因为换上了她的角膜才恢复的哦。” “陈主任,把她眼球也挖了!我看她顶着两个血窟窿还怎么跟我抢男人!” …… 慕承佑深刻的脸一点点地冷戾如魔,手指骨节捏得咯嘣直响。 陈主任更加没命地磕头:“求慕少饶命……饶命……” 他的脖子猛地被慕承佑狠狠掐住,身体扑腾着。 慕承佑目光森冽:“我暂时不杀你,但是,你再做一台手术,给我太太恢复视力,要是恢复不了,你也不用活着走出手术室了!” 陈主任一张脸惨白如尸:“可是,慕太太角膜已经被韩秋儿毁了……” “挖她的!” “好!” …… 推开病房的门,慕承佑看到床上的人蜷成一团,还是昏迷中。 一颗冷硬的心绞痛成了麻绳,报复谁都没用,把她害到这步田地,最大的责任就是他自已。 她多少次澄清自已没害过韩秋儿,可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了她去查一查事情真相。 不忍打扰她,他轻步走到床边,雪白的被子里,她本来就小的脸更加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血色尽无。 原本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儿,却生生被他折磨成了现在这样不忍直视的苍白模样。 像是感应到他沉痛的注视,乔烟微微动了动。 他快步过去,轻轻抚她冰冷的脸颊,嗓音温柔得不像他自已:“哪里不舒服吗?” 乔烟醒来就听到他的声音,马上吓得迅速往床那边躲去,身子瑟缩着,打着寒襟,嗓音绝望而又无力:“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求你不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慕承佑看着这样害怕自已的她,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哽咽低声:“对不起。” 虽然他声音轻若无语,可乔烟还是清晰地听见了。 她狠狠地僵住了,几秒,泪如泉涌。 抬起手,她颤抖地抚向自已的腹部,尽管一直平坦如斯,可此刻,她却分明感觉到了里面的失落和空虚。 第16章 把眼睛睁开 再也抑制不住,她抓过身后的枕头,将头压在里面,凄绝地痛哭出声。 慕承佑在床边坐下,伸手把纤瘦如骨的女人收进自已怀里,紧紧地抱住,抱住,再抱住,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乔烟!” 乔烟用尽力气推开他,他不放。 她歇斯底里地撕咬:“放开我!放开我!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这一辈子都绝不原谅你!永远不会!” 慕承佑看着绝望如斯的她,心痛得狠狠抽搐,挖她角膜时她都没有像此刻这么伤心欲绝。 看着她这样伤痛,他心生不忍,连忙叫了医生过来安抚。 把人送进了眼科手术室。 他颓然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耳边回响的是她那句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感觉灵魂都似被抽走了…… ****** “我要见承佑!你们凭什么动我的眼睛!我要见承佑!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手术,我一定会告你们,我要告死你们这些黑医!” 韩秋儿被人押上手术台,疯狂吼叫。 眼角看到手术室外走进来的高大男人,更加奋力挣扎,尖声厉叫:“承佑,他们要挖我的眼睛,你快让他们住手!” 慕承佑双手抄在西装裤袋,立在门口,嗓音毫无人情:“眼球也挖了,不许打麻药。” “是,慕少!”陈主任马上答应。 韩秋儿呆住了,好一会儿更加拼命在手术台上挣扎:“承佑,我是秋儿,我是秋儿啊,我是你的女人韩秋儿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慕承佑已经转身出去,手术室的门叮的一声合上。 把里面疯狂的女人尖叫都隔绝在内。 不过,她再怎么挣扎再怎么疯狂吼叫,最后还是没能阻止手术的进行。 陈主任是这方面的老手,最后把她两只眼睛都挖成了两只血窟窿…… ***** “小乔,小乔,醒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乔烟缓缓睁开眼睛。 睁到一半,又合上了,眼睛早就瞎了,睁不睁又有什么区别。 外面的世界再明亮,于她来说,也只是漆黑一片。 “小乔,把眼睛睁开,我是你婆婆,我和你公公都过来看你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慕母再一次柔声唤道。 乔烟眼眶红了,她也想看看他们,可是她已经瞎了。 她现在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 看她眼眶泛红,站在两老后面的慕承佑马上走上前来,伸手捧住她的脸:“别哭,这几天都别哭,刚把角膜换上,你很快就能重新看见东西,医生叮嘱了这个星期你都不能流泪!” 乔烟不敢置信,尽管不再想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想见到他人。 但听到自已眼睛恢复了,她还是被震到了。 她真的恢复了吗? 不敢置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还是缓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有一丝青白色的光朝她瞳仁里照了进来。 她心脏猛烈地开始跳动。 再也控制不住,倏地将眼睛一下子全部睁开了。 顿时,一股酸涩的疼痛钻进心腑。 她刚刚看到一片光明,便马上痛得又把眼睛闭上了。 慕承佑柔声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医生说了,需要几个的恢复期,刚睁开有些痛也是正常的。” 乔烟分不清自已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原以为一辈子都要做个瞎子,现在却看得见了。 第17章 跟着死了 这么大喜的事情面前,可是一想到肚子里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小生命,她又跟着沉痛下去。 慕家两老已经在这里照顾她好几个小时。 慕承佑让司机送他们回去休息,自已留下来亲自照顾乔烟。 又睁了几次,乔烟终于彻底能看见东西,而且不痛了。 她看向病床旁边的男人,面色平静:“我们离婚吧。” 慕承佑正在给她削苹果,拿着刀子的修长手指都瞬间崩紧,狠狠盯向她:“你有胆再说一遍!” 经过这么多次的伤害,乔烟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孩子没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没了,她依然面不改色道:“我说,我们离婚,你同意过的。” “我也说过,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只准死在我身边!”慕承佑控制不住自已心里腾腾而起的怒火,为免失手伤到她,他把刀子和苹果都扔回了床头柜上。 乔烟极力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咆哮出声:“你要的孩子已经没了,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永远都得不到他了,你还要强留着我做什么?你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妻子吗?你不是恨我吗?我是贱人是歹毒的女人,你应该巴不得赶紧把我赶出去啊,你为什么还要关着我呢?……” 慕承佑伸手要抱她。 乔烟激动地拍开他的手,他又强行要抱。 情急之下,她突然抓过床头柜上刚才他削苹果的水果刀,一下子抵上了自已的喉咙,用力之大,她纤细白皙的脖子很快渗出鲜血。 慕承佑吓到了,迅速后退,高大的身子都在颤抖,他尽量压下自已的嗓音:“好,我不抱你,你把刀放下!乔烟,我不动你,听话,快点把刀放下!” 乔烟没放,反而更紧地抵着自已的咽喉口:“慕承佑,我要和你离婚,现在就离,否则,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慕承佑瞳仁狠狠地收了又收,神色顷刻痛苦到极点。 她就这么恨他吗? 宁可死,也要逃离他的身边? 曾经她对他的爱呢? 他真的把她的爱全给弄丢了吗? 可是,现在他已经爱上她了,她走了,他怎么办?他要怎么活下去? 乔烟一脸的决然:“慕承佑,我现在就要拿到离婚证,如果你还对我有一分的怜惜,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变成一具尸体,请你和我,立刻离婚!” 看着她纤细脖子上越来越多的血,慕承佑心脏都崩得快要断掉,他沉痛地着她,半晌,大吼:“我同意!我同意离婚!你把刀拿下来!” 乔烟对他的信任早已不再,即使痛得要命,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一直以为只要离了就会一身轻松,可是他真答应了,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心如刀割? 她自已也分不清了,可事已至此,她不能再退:“好,那你现在就去办离婚证!我要拿到证件再放刀!” “好!我现在去办!”原本慕承佑想要自已去办,但只一秒,他又改变主意,决定自已去。 他现在想不了许多,只要她不伤害自已,让他做什么都行。 说完,他转身大步就出了病房。 嘱咐了特护和医生们都好好看着她,他自已拿了车钥匙就飞奔而去。 护士要先给乔烟包括,乔烟也不肯,只是倔强地执着刀抵着自已等待。 一个小时后,慕承佑满头大汗回来,手里拿着乔烟以死相逼的离婚证。 接过证件,她终于缓缓垂下了手中的刀子。 捧着离婚证,她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第18章 那个男人也消失了 慕承佑想上前抱抱她,却在看到她又要拿刀时,止住了步子。 乔烟一刻也没再在医院里多待,拿到证件便走了。 慕承佑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紧跟上她。 晚上,得知她自已租了套房子,他马上也到她隔壁租了一套。 心里很安慰,她逼着要离婚,却并不是去找贺一航。 他想,她是真的被他伤着了。 很快有人给他传来消息,韩秋儿在医院被人偷偷带走了。 慕承佑立马派人去找。 他担心这个女人有同伙,心疼瞎了,却还会想办法报复乔烟。 正当他为防止韩秋儿再害乔烟时,突然接到电话,手下人一直在保护着的乔烟不见了! 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他都没有找到她。 尽管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但最后他还是去找了贺一航。 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个男人也消失了。 他一个警察局局长居然休了长假! 怒意嫉妒如毒蛇般吞噬了慕承佑的理智。 乔烟一定是去找他去了。 她以命相逼跟自已离婚,还假装自已在外面单独租房,为的就是麻痹他的思想,趁他不注意,就跟那个野男人远走高飞了。 他不知道,得知她走了,为什么此刻心里竟会如此之空。 像被挖掉了五脏六腑一样,整个人都空了。 男人猩红了双眸,在别墅里怒吼怒叫:“给我找!做好全城搜索的准备,各方面都通知到位,不管用多少人使什么法子,把乔烟那个女人给我逮回来!” “是,慕少!” 慕承佑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把别墅里的东西砸了近半个小时。 佣人站在花园里,根本不敢进去。 **** 找了一天一夜,依然没有乔烟的消息。 慕承佑狠厉下令:“阿坚,带几个人,跟我去安城!” 乔烟的父母在安城的油画村开了一间小店。 慕承佑突然的闯入,两位老人看到他,还热情地迎上前来:“你是……慕少爷吧?” 慕承佑一愣,他们并没有见过面,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乔烟嫁给慕承佑,是乔烟自已一个人自愿,慕承佑还没爱上自已,她怕父母知道了担心。 而且婚礼也只是简单低调地办了,所以乔烟还没告诉父母,她想等自已和慕承佑的感情稳定下来了,再带他来安城加办一场婚礼。 然而,谁曾想,不曾告诉父母,却已转身成路人。 老人的热情让慕承佑没有一进门就猛砸店里的东西。 愣愣接过乔母递上来的热茶,在乔父的招呼下,在店里的椅子上坐下了。 一身杀气的阿坚和另外几名手下也默默地立在了店外面。 慕承佑嗓音很冷,但却比上飞机前的戾气已经消了许多:“乔叔你好。” 本想问乔烟回来过没有。 却听乔父亲切地问:“小伙子,你是来安城出差的吧?烟儿以前说起过,你经常会出差工作,说不定哪天就会出差到我们这里来呢,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你了吗?” 慕承佑本能想到乔烟,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个女人,为了跟野男人走,不惜以命相逼,她怎么会在这里留在关于他的记忆。 他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难道是她给您看过我的照片?” 乔父呵呵一笑,站起来:“跟我来吧,小伙子。” 第19章 不安越加强烈 慕承佑没有犹豫,放下杯子,跟着老人进入里面的一间画室。 老人介绍:“这是我家烟儿在家里时最喜欢的地方,这几年回来的少了,但过年都还是会回来,这面书架上的画册便是她这几年过年带回来的。” 一间小小的画室,四周都是封存好的画作,靠窗的有一张大画柜,层层叠叠摆着好几厚本画册。 “小伙子,你在这里看看吧,我去帮你阿姨多做点好吃的。” 慕承佑忙道:“不用了。” “用的,你是烟儿最在意的人,而烟儿是我们老两口唯一的女儿,你过来,我们当然要好好款待,不然下次可要落烟儿埋怨了。”老人和善地笑着,转身出了画室。 老人句句情义真切的话,将慕承佑刚才还有一丝儿的余火都给浇熄了。 画室虽小,却很干净整洁。 他把手边最近一幅遮着蒙布的画作揭开,露出画面的一瞬间,他的心便震到了。 那20英寸的大画纸上,栩栩如生的不是他,又是谁? 他徐步走过去,画中的他,每一处都和他本人毫无差异,包括他右边眼白上一点小小的痣都赫然在目。 要在脑海里记多深,才在人都不在眼前的情况下,画出如此精细的肖像画? 左边心房上又一次开始抽搐般地阵阵发痛。 他缓缓踱到画架那边,里面整整齐齐摆着a纸大小的便携式画册。 随手取下一本,封面上清秀的字体写着:亲爱的承佑啊,画于认识你的第三年。 翻开是他的一张侧画面,深灰色西装,天蓝色衬衣,没有打领带,倚靠在画廊休息区的阳台上抽烟。 翻开第二张,他换了驼色的风衣,倚在一幅画前面。 第三张他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 一幅幅看下去,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年,每一次他去画廊的样子都被她用彩色画笔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最后一幅,他手上挽着一个女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那一头的大波浪,那是韩秋儿。 这幅画她色调用得特别鲜艳,画面上的他正对着韩秋儿的方向宠溺的笑。 画面鲜活生动,即使他这个外行人,也一眼看出,这幅比前面任何一幅都要更认真更仔细,细致到他每一根头发丝似乎都根根分明。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痛心泣血这个词。 画这幅画的时候,她该是怎样的伤心,光从这幅画上,他仿佛都淋漓尽致地体会到了。 心,真的很疼…… 这个女人,把他一直烙印进了她的生命里,可是,他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她和贺一航走了,还差点冲动地把她父母的画店都砸了。 她那样一根筋的傻女人,她不爱贺一航,那她就绝对不会跟贺一航走。 那么,她现在人在哪里? 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越想那股不安越加强烈。 他迅速把好几本厚厚的画册都抱进怀里,像捧着稀世珍宝,出去礼貌地跟乔父乔母道别,他有急事,乔父乔母便也没有坚持留他,只让他下次再来玩。 他在心里应着:一定会来,下次来,就带着乔烟一起来! ***** “查到了吗?好,给我守好了!我马上到!”刚下飞机,慕承佑马上接到电话,立马飞车前往手下人所提供的地址。 那是郊外一所废弃的民房。 “慕少,守在那里的人手不少,而且都是道上的人,我们恐怕带的人手不够。” “你回去调人手,我进去救人!” “慕少,你回去调人,我们进去救人。”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好不容易找到人,且还命悬一线,他一秒钟都不想再等,必须马上救他出来。 阿坚只能听他的,掉头迅速去调集人手。 第20章 穿进血肉的恐怖声音 慕承佑带着四个保镖缓缓靠近民房,四人都是练家子,一路悄摸进去,门外的两个年轻男子并没有发现他们。 很快到了破旧房子后面的一个小窗子旁边,慕承佑从边上看进去,一眼便看到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的乔烟。 慕承佑眸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不待身后的保镖反应过来,他已经猛地推开窗子就如猛虎一般跃了进去。 里面很快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两个保镖也冲进去,把慕承佑护在中间。 慕承佑让他们跟那十几个男人周旋,自已过去救乔烟。 乔烟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饿得一丝力气都没有。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熟悉的男人,还以为自已在做梦。 缓缓扯出一抹笑:“承佑啊……” “是我,我们回家!”慕承佑被她这一声低喃唤得热泪盈眶。 他正准备把她抱起来,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抵上了乔烟的右侧太阳穴,拿着枪的光头男人阴森森道:“把她放下!” 乔烟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深深的恐怖像巨掌一样,死死掐住了她的心。 她惊惶地看向面前的慕承佑,下意识要依靠他:“承佑……” 慕承佑柔声:“别怕,我在这里。” 他冷冷看向那支枪,而后缓缓直起身子看向那个男人:“指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是爷们就把枪口对着我!” “不要,承佑!不要!”乔烟听到他要别人拿枪打他,脸色更加惨白,与其要他死,还不如自已死。 看着他死在自已面前,她做不到,她不忍心。 她心尖上的人,她怎么舍得…… 光头男人冷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要她的命!” 说着,他扣住扳机的手指开始收拢。 说时迟那时快,慕承佑突然一抓那个人的手腕,枪口瞬即便转移了位置。 砰的一声。 破旧的民房里寂静下来。 所有的打斗都停止。 没过一分钟,门外响起阿坚带来的人的脚步声。 乔烟瞪着双眸,张着嘴,看着胸口汩汩冒血的男人,对她绽开疲弱的一笑,高大的身躯渐渐地倒了下去。 她凄厉而叫:“承佑!——” **** 手术室门外,慕家来了许多人。 乔烟缩在走廊尽头的一处角落,慕承佑在里面手术了几个小时,她就在那里瑟瑟发抖了几个小时。 手术室顶上的灯在三个小时后关了,门开,慕承佑被推出去。 人还没醒,送入单独的重症病房。 正要进病房时,慕承佑醒了,第一眼就从人群里搜寻乔烟的身影。 慕父慕母都围着,他根本看不见。 直到医生说病房里只要有一个亲人进去陪着就行,人多了反而会打扰到病人。 慕承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慕父听清了,忙转身喊:“乔烟!乔烟,承佑要见你!” 乔烟原本一直跟在慕家那些亲人的末尾,听到声音忙挤过去。 慕承佑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眼,看到小女人安好无缺,这才微微咧唇笑了。 缓缓举起手想要抚她的脸,最后因为无力还是垂下。 乔烟主动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承佑,我在这里。” 她忘不了那颗子弹穿进他血肉的恐怖声音。 现在什么都忘了,所有的恨怨怒都消没了,只剩下提心和恐惧。 她要他活着。 慕承佑住院期间,除了帮忙跑腿的特护,另外就是乔烟,其他人都不许来打扰。 晚上,也让乔烟住在这里。 第21章 照样收拾得了你 乔烟看了看病房里的一张床,找护士要了床被子,便在病房的沙发上歇下了。 刚刚睡着,病床上的男人却过来了。 伸手就要把她抱到床上去。 乔烟醒了,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忙搀起他:“你现在伤着呢,快回床上去躺着。” 慕承佑却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了,额上冷汗直冒,忍着作品撕裂般的痛强颜微笑:“你去睡床,我睡沙发。” 说完,他自已到沙发上躺下去了。 乔烟哪里肯,可却怎么拉他也不起。 最后反而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双双在沙发上倒下了。 男人身上清冽气息依然。 乔烟一颗心控制不住对他悸悸而动。 可是,想起那个孩子,她不由畏惧了。 似是猜中她心思,慕承佑紧紧搂着削瘦的身子:“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重新再要一个孩子。” 乔烟摇头,低喃:“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我错了,乔烟,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地对你。” 乔烟握紧拳头:“可是,我不爱你了。” “不爱吗?不爱你画那么多的画像?在老家留那么多本全是我的画册?乔烟,我不相信你不再爱我。”他再次收紧手臂。 “你去我家了?”乔烟蓦然转头看着他。 “去了,本来是去找你,人没找到,却找到了天大的惊喜。”慕承佑心满意足,挨着她的后颈吻她的耳后根。 乔烟像被人突然看了她的私密日记本一样,羞红了脸,迅速要从他怀里逃出来。 慕承佑不肯,更加将她抱得死紧。 乔烟又羞又急,只想赶紧逃出。 “啊……”慕承佑突然低低的一声呼痛。 乔烟舍不得了,忙停止了动作,本能去看他的伤口,小脸上尽是担心:“我弄痛你了吧?” 慕承佑深眸巴巴凝着她:“所以让你别动,我是病人。” 乔烟真不敢动了,不过还是小声提醒:“我小心一点把你扶到床上去吧?你现在伤着,睡沙发不舒服。” “你在哪我在哪。”慕承佑拥着她馨香的身子,耍赖地缠着她。 抱着她,仿佛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 他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深处其实早已对她动了情。 “可是……” “别动,再动我又痛了。” 乔烟老实,他这样一说,心疼他,便真的不动了。 慕承佑得逞,对着小女人白皙的脖子又啃又咬,大手更加在她身上各处点火。 乔烟在他怀里又不敢放肆躲开:“你别这样,我们已经……离婚了。” “谁说的!” “离婚证都拿了,你别想耍赖皮。” 慕承佑一口含住她倔强的小嘴,使劲地搅弄,等她快呼吸不过来才松开,邪肆地低笑:“小傻子,我们没离婚,证是假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老婆。” “你骗我?”乔烟生气了。 慕承佑大手已经从她衣服里探进去:“我不离婚,我不要跟你分开,你要不爱我我自杀,到时候你就是慕家的罪人,我爸爸妈妈还有慕氏旗下那么多员工可都会怨你一辈子!” 乔烟气得都要哭出来:“你这个无赖!超级无无赖!” “不无赖怎么能留住我老婆。” “我才不是你老婆。” “你就是!”他翻身就覆到她身上。 乔烟吓得惊叫:“你身上还有伤,怎么可以?” 慕承佑粗喘:“我裤当里的玩意可没伤,照样收拾得了你!” “不要!啊……”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沙发的叫嚣声…… 第22章 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慕承佑伤稍微好一点,便马上赶去公司上班。 几天没去,公司里事情一大堆。 他不放心乔烟一个人,去哪里都把她带着。 上班也带去,他在办公室里工作,她便在旁边看书看手机。 他开会,她便在办公室里休息等他。 男人一向是个霸道性子,更何况他现在身还有伤,乔烟基本上都依着他。 更何况,绑架她的人还没查出来,确实想起来也很危险。 开了上一午的会,慕承佑回来时脸色很差。 刚在会上因一个项目和一个大股东吵了一架。 那位大股东叫施子轩,父亲在世时和慕父是好友,因为对慕氏有恩,他儿子也被慕父出资重点赔养了多年。 再加上施父在慕氏所占的重额股份都传给了这个儿子施子轩,所以他在公司也有相当大的权力和慕承佑抗衡。 乔烟看他脸色不好,给他泡了一杯他最喜欢的黑咖啡,送到他办公桌上。 慕承佑一把将她搂到自已腿上,重重吻住她的唇。 只要沾上她,即便再翻腾的怒意,顷刻都化为乌有。 乔烟被他吻得脸红兮兮,嘟唇:“你以前在办公室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 他又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啄了一口:“没有,和我做过的女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那韩秋儿……” “我没真正动过她。” “我不信。” 慕承佑突然握住她的手,一直放到他西裤那里:“千真万确,我对她根本硬不起来。” 乔烟脸红了,发烫的手挣扎着收回。 慕承佑却不让,乔烟感觉自已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她咬咬唇:“难怪你现在变心了,原来你还是爱她的,只是她不能,所以你才又来找我?” 慕承佑惩罚性地又咬了一口她的唇,咬得她吃痛直叫唤 他没好气地低笑:“看你还钻牛角尖,傻子,正是因为没动心,身体才没感觉的懂了吧!” 她的衣服被他弄得松松垮垮,突然门外响起叩门声。 乔烟吓得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慕承佑要抱紧她。 她害羞,慕承佑又好笑又心疼,任由脸红扉扉的她躲到自已腿前的办公桌底下。 他用两腿把她夹在中间。 乔烟生怕发出声音让他的下属听到,尽管所躲的位置暧昧至极,她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慕承佑一边听着下属的报告,一边用左手伸下来,拉过她的手,在他西装那里慢慢摩挲。 乔烟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已的唇,从脸到脚尖都又热又烫,皮肤都红成了熟透的西红柿。 终于等到慕承佑给那个下属递上来的文件签了字,下属出去并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慕承佑倏地将桌底下的可人儿拉上来,一把将她覆到办公桌上…… ***** 乔烟累到极致,慕承佑帮她在办公室里面休息室的浴室里洗过澡,又把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让她安静地睡觉。 他自已走出来,将门带上,这才把外面的阿坚叫进办公室。 “查出什么来了?是韩秋儿那个女人派人做的案吗?”慕承佑在办公桌后面坐下,脸色阴沉地问。 阿坚回答:“找到了一个绑架太太的人,但他根本不认识主使者,只说是拿了老大给的钱,他说的老大前天突然在一起道上的枪杀案中死了,绑架案还没查出来,但是却从别墅出来的天网监控里看到,太太当初坠海也是韩秋儿开的车……” 第23章 别玩死就行 慕承佑手指瞬间紧掐了起来,握成重拳最后砸在办公桌上。 嘭的一声响,阿坚都跟着面部瑟缩了一下。 慕承佑眸里恨意滔天:“给我找,找到那个女人也扔海里去,让她也尝尝被海水淹的滋味!” “是,慕少!” ***** 城中村一套出租屋里。 “施总,我是秋儿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送我出国?再躲在这里我担心慕承佑很快会找过来了。”韩秋儿握着手机,低声下气地问。 施子轩不耐烦,但还是安抚着:“我正在安排,你知道,慕家权大势大,现在海陆空交通都被他们打通了, 你随便从哪里走都会被他抓到,到时候我想救都难了,再耐心等一阵子,很快你就会解脱了。” “那好吧,我再等等。” “我派去的那个还听话吧?”施子轩柔声。 “嗯,他对我很好。”韩秋儿不能不说好,因为要不说好,这个施子轩派来的变态保镖会更加往死里虐待她。 而她现在除了依靠施子轩,再没人可靠了,除了施子轩,她再找不到其他可以和慕承佑对抗的人。 她不能对他告状,说他派来的保镖每天都在折磨她,要是施子轩也烦她了,那她可就彻底完了,一个瞎子,还能有什么能耐。 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可是她当时不过是一个孤儿,要不是施子轩,她当不成大明星,也不可能过上那种奢华富贵的日子。 正在这时,她听到客厅门锁的声音,马上将手机挂了。 施子轩派的保镖阿义带了几个跟他同样长得猥琐的男人走进来。 过来便把韩秋儿抱住了,银贱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哥们,这女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当红大明星,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 韩秋儿惊恐地大叫:“你们要干什么?阿义你要敢乱来我会告诉施子轩,他一定会炒掉你!” 她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你他妈给我安静点!你要敢告我他妈现在就杀了你,然后跟施哥说你自杀!” 另外几个男人不屑:“这也是大明星?我看死尸还差不多吧,顶着两个窟窿眼瞧着都软了,我看你还是把我那钱赶紧还了,老子们对你这个女人没兴趣!” 阿义急声:“哥们,她真是大明星,韩秋儿知道吧,就是她!别看她眼睛挖了,脸确实不像以前,但身材很不错,荡得很,绝对令哥儿几个欲死欲仙!不信,你们看——” 咝,韩秋儿身上的衣服被撕了。 她吓得蜷缩到地上,干嚎:“你们不许动我!我一定会让施子轩杀了你们的!不许动我——” 阿义继续怂恿:“看这雪白白的,该鼓的地方鼓,该深的地方深,哥们真不要?” “让哥们几个在这里玩三天,你那笔债勉强帮你清了。” “好,只要别玩死就行!”阿义应着,便出门守在外面去了。 “别过来!你们这些禽兽别过来!”韩秋儿叫嚣着,很快便被几只大手给抓住了…… ***** 慕氏副总办公室里,施子轩抽着烟,看向对面的手下:“慕承佑最近一直把那个女人带在身边?” “是的,施总。” “你真让我失望,给我找一群废物,绑个女人都给我看不住!” “对不起施总,我错了,等事情办完,我会自动领罚。” “出去吧。”施子轩烦躁地吐出一口烟圈。 第24章 两个结了疤的血窟窿 手下那名男子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施总,为什么一定要抓那个女人,直接对慕承佑下手不行吗?” “你懂个屁,慕承佑你敢弄死吗?他头脑可不比你蠢,我们也弄不到他,韩秋儿失败了,这个姓乔的女人倒是他的软肋,把她弄死他会发疯的,那样,我们要把慕氏拿到手也就容易了。” “还是施总想得周全。” 施子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赶紧出去做事去,一有空子,马上把她给我逮到手!” “放心吧施总!” “等一下,最近新推动的项目我会弄点事情出来,让慕承佑去施工现场巡视,他肯定舍不得把那个女人带去工地,你们看着机会马上抓姓乔的女人。” “那更好。” ***** 工地外,慕承佑下车,乔烟正准备跟他下去。 “你在车里等着,施工现场不安全,你一个女人去不适合,我去看看很快出来,阿坚,你留下来陪太太。”慕承佑命令。 阿坚便立在车子外面,慕承佑一行很快往工地里面走去。 远处施子轩对着手下淡淡一笑,用眼色示意后,便也跟着慕承佑进去了。 乔烟正在车里看手机,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汽车急刹声。 她抬眸一看,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自已的车子已经被五辆黑子围成个死圈。 阿坚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敲车窗大声道:“太太,锁好车门!” 但他手机很快被人踢掉,而后几个人把阿坚一下子打趴在地。 乔烟刚把车门锁死,窗外几个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工具,竟然一下子就把车窗玻璃击碎,那人一伸臂便把车子打开了。 “放开我!承佑!——”乔烟尖叫着。 尽管她死死握着车门,还是被那几个强悍的男人拖进另一辆车。 工地外,很快恢复死寂。 满身是血的阿坚迅速给慕承佑打电话。 正在巡视的慕承佑什么也顾不上,转身便往工地外面跑去。 施子轩看着他那样,知道自已的人已经得逞了,嘴角勾起浅若未闻的淡笑。 ****** 乔烟看到韩秋儿的一瞬间,是震惊的。 韩秋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腿上,满是青紫,像是被人掐的,咬的。 一双眼睛,只剩下两个结了疤的血窟窿。 乔烟被这样的韩秋儿吓到了,她想跑,可是她的手和脚都被绳子绑了。 而韩秋儿亦是如此。 不仅绑着,韩秋儿嘴里还塞着一块棉布,连话都说不了。 韩秋儿都被绑着,那就不是韩秋儿派人抓的自已。 到底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迅速坐在地上移到韩秋儿那里,用嘴咬掉韩秋儿嘴里布,冷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秋儿看着她,突然就笑起来。 她越笑声音越大,那声音听在耳里,就像用指甲挠着铁锅底一样,让人心脏直起毛。 韩秋儿狰狞着一双干枯的窟窿,阴森森地咬牙:“乔烟,你完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定是子轩把你抓到这里来的,一定是他,他要为我报仇,他一定会杀了你!” “你说什么?谁是子轩?他为什么要抓我?”乔烟警惕地看着她。 韩秋儿已经忘了自已现在跟乔烟是一样的处境,还自以为是得意地大笑:“我告诉你吧,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子轩的计划,他就是慕氏的施副总经理施子轩。” 第25章 染得一片血红 “他很多年前就开始筹划要夺下慕氏, 要整垮慕家和慕承佑,我欣赏慕承佑,但我并不爱他,我爱的是子轩,子轩让我嫁给慕承佑,我们是要让子轩的孩子成为慕氏的继承人,要不是你突然插进来,我们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没想到慕承佑居然还爱上了你,不仅不再给我机会,还把我眼睛挖了,这个仇,子轩今天一定会给我报!等着吧,你们全部都会完蛋!” 乔烟看着她一身的青紫和绳子,冷笑:“若是这位施副总真像你说的和你一条心,为什么还要绑着你?” “一定是他手下搞错了,子轩待会儿过来看到一定会救我的!” “你就希望吧!”乔烟一边跟她周旋着,一边不停地挣扎,想把身上的绳子都挣开。 这时候,房间的门开了。 一个身形高大壮实的男人走进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里却透着一股老辣和精明。 他走到乔烟面前,蹲下身,掐起她的下巴:“你就是乔烟?” 韩秋儿听到他的声音,疯了一样大喜大狂:“子轩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也会为我报仇的!” 施子轩并没理会韩秋儿,却继续捏着乔烟的下巴欣赏地看着她秀美的五官。 乔烟冷冷把自已的下巴从男人的手上扭向一边。 男人再次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勾唇而笑:“难怪姓慕的那小子上了心,小模样确实挺鲜嫩可口。” “你放开我!”乔烟对着他的脸,就吐了一口唾沫。 啪,男人扬手便回了她一巴掌。 用力却不大。 他站起身来:“放心吧,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要让警察验出什么来,反倒是给我自已惹麻烦。” 听到他说警察,乔烟眼眸都收笼:“你想干什么?” “急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施子轩拿出一双皮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手。 韩秋儿激动地叫他:“子轩,你手下的人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你的人,你快把我的绳子解开,我好冷,你快给我拿件外套。” 施子轩戴好手套,才缓步过去,捏了捏韩秋儿满是男人肆虐出来的痕迹的肩膀:“再忍一忍,你也马上就不冷了。” 韩秋儿高兴地笑:“你派人去给我拿衣服了是吗?子轩,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乔烟看着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的一把尖刀,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往后面缩去。 他一手拿刀,一手解开韩秋儿手脚上的绳索,并牵起韩秋儿的手。 韩秋儿欣喜地飞快紧握住他的大手,跟着站起来,并抱住他。 施子轩把她搂到乔烟面前,又一起蹲下,将乔烟反绑在身后的手也解开了。 他将刀强塞到乔烟手里,嗓音低柔:“来,乖女孩,把这个拿着,拿紧了。” 乔烟手颤抖地迅速扔了,并继续往后退去。 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冷酷的意思,心抽搐个不停。 施子轩不气不恼,又捡起刀,用手一把握住乔烟颤抖不停的小手:“不怕,很快就好了。” “你放开我!”乔烟嘶吼出声。 然而,男人已经拉紧她握着刀的手,猛地刺向韩秋儿。 韩秋儿还没反应过来,心脏部位已经被刺出一个血洞。 她怔怔地低头。 然而,她早已经瞎了,根本看不见什么。 乔烟看得清清楚楚,她惊恐地尖叫。 男人用另一只手捂紧了她的嘴,再次握着她的手把刀更往韩秋儿的心脏部位更深地刺进去。 韩秋儿张着嘴,血把她白色的睡裙染得一片血红。 第26章 乖女孩 你杀人了 她像只抽了气的气球一样,最终软软地跌到地上去,到死,她那两只干枯的眼洞都不知道看在哪里,那张嘴,也一直张着。 乔烟也像化石一样,木在当场。 施子轩满意地站起身,微笑如斯:“乖女孩,你杀人了,你杀死了你的情敌,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乔烟想尖叫,嗓子眼却似被石头睹住了一样。 她眼睁睁看着从韩秋儿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地。 最后终于低哑地凄叫出声:“不!不!不——” 施子轩把她脚上的绳子也解了。 最后拿起手机,沉着而又微微带着震惊的嗓音:“110吗?我找到我朋友韩秋儿了,她被……杀了……” ****** 审讯室里。 冰冷的墙,冰冷的凳子无端端让人心底泛寒。 乔烟被铐在冰冷的凳子上,脸色白得毫无血色,手上的手铐像是千斤的铁压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脸色慑人的男警官手里拿着审讯本,再次发问:“凶案发生的时候只有你在现场,刀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据我们调查,死者生前和慕氏总裁慕承佑、你有感情纠葛,杀人动机是不是就是这个?你还说你没有杀人?” 审讯已经进行一天一夜,乔烟嘴唇都渴得干裂,她已经不记得复复了多少遍。 喉咙里干渴得难受,却依然低哑地说:“我没有杀人,是施子轩杀的。” 啪,审讯官拍了下桌子,厉声:“你有证据吗?旁边好几个目击者都已经证明,施子轩出现的时间跟死者死亡时间完全不符!” 乔烟闭了闭眸,脸色越发的苍白,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我没有杀人……” ***** 夜沉如水。 摩天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慕承佑冷竣的面容掩映在青色的烟雾里。 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找了许多关系总算见了乔烟一面,虽然身体没怎么样,可心理却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整个人都不复从前的灵动可人。 想到她苍白的小脸,他的心就跟被掐着一样生疼。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是他疏忽了,施子轩居然有那么大的野心,在自已身边潜藏多年,为的竟是慕氏的天下。 他相信乔烟所说的一切,是施子轩握着她的手,杀掉的韩秋儿。 可没有证据,他也不是目击者,到法庭上什么作用都没有。 慕承佑去求父亲,可这是天大的人命案子,没有证据,找破天去也没用。 办公室门外响起叩门声。 “进来!”慕承佑知道是阿坚,又抽了口烟高声道。 阿坚走进来,拿过一个牛皮袋,把里面的资料都一一拿过慕承佑过目。 “好,等判决下来,你就去把人换出来。” 阿坚回了一声好,又把资料都收起来。 如果证据在判决之前都没找到,他只能作这一步打算。 无论如何,冒再大的险,他也不会让乔烟死! ***** 这天,天降暴雨。 明明正当中午,天却黑沉得似要压下来。 乔烟被法院判决故意杀人罪成立,被判处死刑。 慕承佑没去探望乔烟。 一直在荷园里不停地抽烟。 当终于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传来时,他指尖都狠颤了一下。 阿坚走进来了,一进来,人便扑通跪到了沙发前正抽着烟的男人面前。 他面色沮丧至极地低声:“慕少,我对不住你,太太她……” “别说话!”慕承佑突然出声阻止他。 第27章 用情不深 阿坚却不能不说:“太太她死了,被判的注射死,这是她的死亡报告,我按照徐警官给我们的时间赶到时,她已经被执行了,徐警官也因严重违纪被抓了起来,这会儿还生死不明,他一名心腹警员私下告诉我,应该是另外也有人在里面打通了关系,这才让我们的计划落空,还连累徐警官也遭了难……” 慕承佑半晌都没有回应。 阿坚垂着头颤抖了好久,才小心而惶恐地抬起对看他。 慕承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定格在对面墙上一幅肖像画上。 那画是最近才挂上去,是慕承佑从乔烟父母老家的画店里带来的。 画里的慕承佑站在画廊门口,夕阳给他身上打了一层金光,宛若古宫廷里走来的温润公子。 阿坚知道这会儿慕承佑心里肯定不好受,把死亡报告和销户证明放到茶几上,站起身,悄步出去了。 晚餐时分,慕父慕母都坐车过来。 阿坚带着两老进别墅,发现好多个小时都过去了,而慕承佑却依然还是中午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幅他自已的画像发呆。 “承佑,跟我们回去吧。”慕母上前,轻拍慕承佑的肩膀。 顺着他看的目光,两位老人也看到墙上的画像。 “这是……乔烟画的?”慕母语落,眼眶就红了,“早知道,早知道不把她带进我们慕家,也不至于……” 慕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慕承佑像是突然醒觉过来,沉沉叫了一声妈,这才发现自已指间还夹着一个已经凉透的烟蒂。 他站起身,面容平静:“爸,妈,这么晚你们怎么过来了?我送你们回去。” 慕父皱眉看着他:“你没事吧?” 慕承佑依然平静:“没事呀,走吧,送你们回去。” “你没事就好。”慕父说着,站起身来,搀过老伴,便准备和慕承佑一起离开这里。 这里是乔烟住过的地方,现在人已不在,估计这里也只会闲置下去了。 慕父看着儿子这么平静,心里一面对乔烟心怀愧疚,一面又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用情不深,伤害也就不会那么深。 慕承佑亲自开车,将父母送回慕家的宅子。 而后自已又转身出去。 慕父叫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见个人。” 这种时候慕父不放心他,平时都不会追着问,今天却跟着他刨根问底:“要去见谁?” “就是一个人,您别管了,早点休息吧,我妈看起来身子挺虚弱,您还是赶紧扶她进房歇歇,如果还不需要,马上叫家庭医生过来给她检查检查。”慕承佑一幅孝顺儿子的关切模样。 慕父直直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去吧,早点回来。” 慕承佑又看向他:“爸,我见的这个人有点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说不定一高兴马上就能环游世界去,如果我跟他去了遥远的地方,你就先替我好好看着公司,还有好好照顾我妈。” “行,想出去散散心吧?我准了。”慕父了然地道。 乔烟年纪轻轻没了,慕承佑心里不好受,才是正常的。 出去待过几个月的,他心里估计也能好受点。 虽然乔烟父母那边还需要他们去安抚去道歉,但为人父母,自已的子女总还是重要些。 与其这时候让慕承佑去安抚乔烟的父母,不如让他出去宽宽心。 第28章 已经是我的人 慕承佑让出公司主掌权,施子轩得意不已。 慕父接下慕承佑的事,第二天到公司开完高层会议,下午下班回来,慕父所坐的车子因刹车失灵发生车祸,头部受重伤,根本无法再进行公司的事。 慕母哭着打电话给慕承佑,才发现他手机根本打不通。 施子轩理所当然成为代理总裁。 入夜,施子轩得意不已,几个心腹下属祝贺他心愿已成,施子轩醉得不轻。 自已的司机和下属都喝了酒,便打电话叫代驾。 来的代驾戴一顶鸭舌帽。 施子轩坐进后座,瘫在座椅上,报了自已住所的地址。 车子出发。 直到外面灯光越来越暗,迷迷糊糊的施子轩才发现不对劲。 “你往哪开呢?”他拍向车子前座。 代驾将帽子取了,转过头来。 施子轩吓得往后倒去:“慕承佑?你不是出出出国了吗?” 乔烟死了,慕承佑给外界的印象是为妻而狂,失魂丧魄已经去了国外散心。 他怎么会还在这里? 施子轩感觉到危险,他开始拍打车门:“停车!你给我停车!” 慕承佑面色冰冷,不仅不停反而把车速提到极致。 车子呼啸着猛地一头扎进前方漆黑沉沉的海里。 慕承佑戴上准备好的氧气罩,一脚踹开车门,游出来。 拉开后座的车门,把醉得浑身没力的施子轩拉出来。 从口袋掏出带来的铁捶,拿起一捶砸向车窗玻璃,拿起最大一块。 对着软绵无力的施子轩就划下去。 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不给他任何自救的机会。 最后一下挑断他手腕的动脉。 鲜血融在黑夜的海里,看不出颜色。 最后,慕承佑又连着给他划了无数处伤口,按照这几天学来的这方面的知识,把他造成醉驾坠海,从破碎玻璃窗逃出来时,被碎裂的玻璃划伤最后至死的死因。 第二天,慕承佑在乔烟的墓前被警察带走,逮捕令是怀疑其与施子轩死因有关…… ****** 三个月后,施子轩最终被定为酒醉坠海逃出车子时,被碎裂的车窗玻璃划破动脉而亡。 慕承佑洗脱嫌疑,解除扣留。 出狱那天,慕父激动引发脑溢血发作,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而亡。 看到这则消息,乔烟独自在海滩边发了近一个小时的呆。 父亲去世,慕承佑就得单枪匹马挑起整个慕氏。 而他自已又刚刚才洗脱嫌疑,在公司里肯定是会遭人非议。 这种时候,是他最难的时候吧? 可是,她却不能再去他身边陪他了。 贺一航去帮她买了冰淇淋回来,便看到坐在沙滩垫上,如木头一样看着远处的大海发呆的她。 他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把女人圈进自已结实宽阔的怀里。 一手拿过她的手机,把上面的新闻给关掉,这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捉过她的下巴,吻她的唇。 乔烟努力往一边躲去。 贺一航眸色变得深沉,直勾勾凝着她洁白的小脸:“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肚子还怀着我们的孩子,难道你还在想他?” 乔烟低头,看着自已依然平坦的小腹,心里疼痛到抽搐。 她根本不想接受这个孩子,但是再怎么样都是一条小生命,她已经掉过一个,这个她怎么也下不了手再解决掉了。 看她低头看着小腹,贺一航脸色倏然变得很冰很冷。 那一夜,他故意灌醉她,谁知却怎么也得不到她。 第29章 她怀孕了 做心理医生的朋友告诉他,她应该是对他或是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很大的排斥。 每次两人在一起,哪怕他情再到深处,她依然如冰一般,他根本就靠近不了。 为了防止她再回去找那个男人。 毕竟她是他用假死骗过了全世界的人,如果她一旦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会回头去找慕承佑,她那么爱他,她一定会的。 贺一航好不容易得到她,他绝不放手。 在她酒醒后,他假装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一个多星期后,他悄悄在她喝的水里下了点药,制造出她假孕的反应。 请医生过来,让医生对她说,她怀孕了。 果然,乔烟心都死了。 女人对孩子有种天生的心软。 只要她留下来,再加上两人在一起的假相和假怀孕,她一定不会再离开他。 哪怕以后她知道他欺骗的事情,但那时候她已经真正和他在一起。 成为他的人,乔烟便不会再回去找慕承佑。 在她心里,女人一旦不贞,便不会再回去找以前的男人,她会觉得自已不干净。 贺一航把她一把抱起,往里面卧室走去。 最后压倒在大床上。 乔烟吓住了,小脸惨白,用双手推他:“你别这样!” 贺一航心里没有安全感,只要她一天还不是自已的人,他就不安心。 他眸色染上欲念的猩红,嗓音低沉:“你是我的女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俯首,他啃咬上她雪白的脖颈。 乔烟奋力挣扎:“不行,你走开!贺一航,我现在怀孕了,你会弄掉孩子!” 贺一航终于清醒过来。 对呀,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假孩子。 他必须得真真实实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双臂更加用力,把她往床上压上。 乔烟被他眼神里的不管不顾吓到了,用两只手两只脚一起去踢他。 “贺一航,别让我恨你!”她嘶声大吼。 贺一航听到她哭出来的声音,动作总算停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一下,他再次卷土重来。 乔烟在他怔愣这一秒里,迅速往床另一边逃去。 砰的一声,她肚子猛地撞在床尾上。 她惨叫一声,整个人都缓缓地蔫了下去。 贺一航吓到了,飞快跑过来,抱起她:“你怎么了?” “痛!我的肚子好痛!”乔烟自已也吓坏了,她一直以为自已肚子里有着贺一航的孩子。 这一撞,怕是这个孩子也不保了吧? 贺一航迅速把她抱起来,送进车里,便飞速往医院赶去。 人送进手术室,医院院长走过来,对他说:“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跟她说流了吧?这样,她心里抗拒,这件事你怕是暂时帮不成,到时候五六个月没现肚子,他会怀疑的。” 贺一航做局长几年,各方各面都是朋友。 这位院长也一样,一直把他当自已亲儿子看待。 也之所以,上次贺一航让他做出假孕的事情,他也帮着贺一航。 贺一航沉吟了一会儿,痛苦地闭了闭眼,沉痛道:“好吧,待会她醒了你让医生跟她说,流了吧。” 院长拍拍他的肩:“我还是那句,换个人吧。” 贺一航眉色凛了,没说什么。 ———— 医院外面有个小花园,乔烟在病号服外面穿了一件毛线风衣,独自坐在一条木长椅上,看着远处一簇一簇的梅花发呆。 贺一航从远处快步走来,手里端着一杯热奶茶,放到她手中,让她用两只手兜着,暖暖手心。 “回去吧,这里冷。”伸手抚着她冰冷的脸,他关切地道。 第30章 眼泪纷飞 乔烟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发呆。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一航,我们分开吧。” 贺一航抚着她的大手狠狠收了收,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孩子的事让你伤心了?” 乔烟摇头,她觉得经历一场婚姻一次死亡,自已的心肠仿佛都越来越硬了,她对视上他的眼睛,缓缓出声:“两个孩子,我已经是个罪人,老天会惩罚我,我不会得好的,真的,我一定会受到惩罚,下半辈子即使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真的不会得好的……” 看她越来越激动,贺一航倏地把她收进自已怀里:“好了好了,别说了,算命的说过我天生就带煞气,管他什么老天惩罚的,我全都不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以后一定一辈子对你好,一定!” 到这座城来谈个项目,慕承佑在医院有位好友,特地过来看他。 此刻正拿着车钥匙去医院停车场准备取车离开。 侧首,在那冬日深阳的小花园里,看到一双紧紧相拥的身影。 先看到的是男人,慕承佑眸色瞬间凝固。 他拔开长腿,大步流星向着两人走过去。 乔烟从贺一航怀里抬起头,第一眼看到怒目而来的男人。 她下意识就敲了敲贺一航的胸膛,一张小脸苍白若纸般,直勾勾看着大步而来的慕承佑。 贺一航也感觉到了背后如冰的视线。 转头对上慕承佑,他本能更紧地把乔烟搂进自已宽阔的怀里。 就是这个动作,让慕承佑倏地什么都明白了。 愤怒,失望,背叛一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这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前去把这一对男女都撕成碎片。 他目光如刃地直盯上那张让他神魂俱失的女人,咬牙切齿问:“你没死?” 乔烟瑟缩了一下。 他这样的目光,让她想起结婚初夜时的他,那样的冰冷,那样的狠厉。 那些日子所遭受的一切,她根本承受不来的一切,再次在她眼前重复浮现。 捶打着她的心,她畏惧地向贺一航更加靠拢,寻求他的护佑。 然而,她这样的反应,更加深深地刺伤了慕承佑。 他思她若疾,她却为了别的男人宁可用假死来让他死心! “原来你的爱就是如此淡薄,这才几天,便移情别恋到愿为他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存活于世了?”慕承佑脸上的笑寒冷若霜,“他哪点比我强?床上比我狠,活儿比我好?你想要什么你说啊,我会给你,你为什么要用假死呢?多不吉利啊?” 贺一航把颤抖不停的纤细女人紧紧搂进自已怀里,厉声而喝:“你凭什么来质问她?她爱你那么多年,你给过她什么?哪怕她明知道你不爱她,还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可你呢?除了让她流泪,你可曾见她在你身边笑过一分?” “你别忘了,就是她的死,也是由你而起,你连自已的下属都管不好,惹出那么大的事,却让她一个女人陪葬,你不是男人!记好了,自她死亡证明发出那天,你们的婚姻关系也已经不复存在,她余生跟你再没有一丝关系——” 贺一航话音未落,脸上突地挨上重重一拳。 慕承佑眸色阴戾如狂,疯了一般对着贺一航招招致命。 贺一航警校出身,身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瞬间如狂躁的野兽般撕缠在一起。 小花园里其他人都纷纷往四周逃散开去。 乔烟看着两个凶猛撕打的男人,无力之极,将自已蜷缩在长椅上,眼泪纷飞。 她害怕极了,也累了,乏了,现在只想彻底逃开这一切。 第31章 怎么能恨我呢 如果当初的她知道她想要的爱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她想,她哪怕爱上了慕承佑,也绝不会让他知道,更不会答应他父母的要求和他成婚。 直到医院院长闻言带着一群人赶过来,这才止住两人的打斗。 两人均有受伤,不相上下,几乎都是用了命在搏,伤势不轻。 当一切散去,乔烟还坐在医院长椅。 她从两膝里抬起头,茫然看看静悄悄的园子,缓缓站起身。 目光落到医院大门外的车水马龙。 她把手探进口袋,摸到贺一航才给她准备的新手机。 指尖微微颤了。 她用袖子抹过脸,双腿微颤地抬步便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走着走着她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是一路跑着向外。 在刚要迈出大门时,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牢牢握住。 她蓦地回头,对上慕承佑似笑非笑的冷酷双眸:“你的情郎现在可躺在急救室里,要跑去哪儿?难不成你天生水性杨花,把他玩腻了也要甩掉重新再去找新的?” 乔烟不理会他的冷嘲势讽,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他不仅不松,反而越捏越紧:“我刚刚才在医院听说,你为他也掉了一个孩子,看来你对你的男人倒是公平,一个男人掉一个,你这身子骨吃得消吗?” 乔烟抬眸看上他的脸,眸底氤氲成泪。 若不是他给她的婚姻让贺一航觉得有机可乘,她又怎么会落到如此这般田地? 慕承佑脖子手臂膝盖骨都还打着未完成的崩带,他全然不顾,打横抱起她轻飘飘的身子,大步走到自已的车子边,拉开车门,毫不留情把她硬塞进去。 他上车,把车门锁后,而后过来给她扣安全带。 对着她恶狠狠的脸,他笑了,脸上的伤被牵扯得变形而又狰狞:“乔烟,别忘了,是你撩我在先,这辈子除了我,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去找别的男人!” 他为了她,甚至不惜杀死一个大活人。 她却以假死逃避他,他会让她明白,既然死了,就不该再活着! 和别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就该永远别让他看见! ————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乔烟一路被慕承佑亲自带回荷园。 荷园还跟他们结婚时布置的一样,连镜子上的喜字都没撕。 乔烟被他拽着一直拖上二楼,再扔到大床上。 他甚至不顾他身上开始流血的伤口便扑了上来了。 把她四肢牢牢禁锢,俯首就在她脖子上撕咬。 钻心的疼让乔烟尖叫出声。 慕承佑脸色阴冷如魔,似要把她撕碎吞噬一般,动作粗鲁又疯狂。 乔烟哭岔了气,绝望地睨着冷厉粗暴的男人,一字一句:“慕承佑,别让我恨你!” 慕承佑死死压住她,狞笑:“你怎么能恨我呢?我这是爱你呀,结婚那晚,可是你要求我爱你的。” “你不是说我贱吗?我已经是贺一航的人,你现在又来上我,不是比我更贱?”她咬着牙眉目如冰。 一句话,更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更狂的醋意和嫉妒彻底将他击垮,他阴森森卡上她纤细的喉管:“老子宁愿贱也绝不让你好过!” 他多后悔认识了她,多后悔对她的人和身都着了魔,更后悔去安城探进她的内心,刚要把自已交给她,她却移情别恋。 她想就此放手,没那么容易! 乔烟看着他,他曾经用一枪换来的,对他仅有的一丝期待也彻底化无。 第32章 恨也好 怨也好 她遍体疼痛却寒笑出声:“慕承佑,我已经不再爱你,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留下了我!” 慕承佑看着她苍白小脸上突然如花的笑,戾眸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突然埋首到她脖子深处,嗓音低哑:“你不爱我没关系,恨也好,怨也好,我们这一世都不再分开,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 冬天的雨铺天盖地。 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荷园前面的大道上。 已经静静在那里停了一天一夜。 慕承佑站在二楼窗边,修长指间夹着烟,凝着雨幕里的那辆黑色路虎,眸色深暗。 午夜时分雨势渐减,慕承佑从书房出来,去隔壁卧室。 大床中央的被子裹成一个小小的蚕蛹,从那夜后,她用沉默抗议他。 慕承佑恨她欺骗自己。 两人像两条平行线,虽然在同一座房子里,确再没有相亲的时候。 他只要想起她曾为贺一航生过一个孩子,杀了她的心都有。 看了一眼,他沉着脸走出来。 楼下佣人听到声音,披了衣服出来,告诉他今天他上班后乔烟的情况。 她什么都没吃。 慕承佑顿了一下,拿起手机,拨家庭医生的电话。 深夜一点十分,贺一航看到一辆车驶入荷园。 他迅速从车里跳出,飞速钻入车底。 抓着车子底部,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慕承佑别墅门口停下。 一个男人提着药箱,慕承佑亲自出来迎接的他。 贺一航听到慕承佑称那人医生。 心脏蓦地崩紧。 乔烟本来身体便已经被他折腾得不成样,现在他又把她怎么了? 等慕承佑把医生带进去。 贺一航借着花园里的树木灌木的遮掩,悄步潜进去。 从别墅楼体后面看到二楼卧室方面的灯光。 一直顺着墙体爬上去,从窗帘的缝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室内的一切。 乔烟被慕承佑强行扶起来,一张脸比他当时把她从牢里救出来时还要憔悴苍白。 贺一航握着别墅墙体的手握得骨头脆响。 慕承佑发现窗外的异样,眸色凛起。 大步往落地窗边走去。 贺一航惊愣,迅速缩到另一面墙体上。 慕承佑想起别墅外面停着的黑色路虎,脸色越发寒冷。 “给她挂营养液!”他吩咐。 转身大步出了卧室。 医生是男人,而且深知慕承佑把乔烟看得有多重,他迅速给乔烟挂好针,也跟着慕承佑出去,到楼下客厅去等针液挂完。 贺一航试着去推窗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窗子没锁。 他拉开一半,高大的身躯便敏捷地跳了进去。 乔烟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他,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 贺一航走上前,伸手抚她的脸,心疼得嗓音都在发颤:“怎么瘦成这样了?为什么输液?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乔烟从他厚实带茧的大手里别开脸,“你快走,他马上就会回来,让他发现,又不会放过你。” 她没忘记在医院那天,慕承佑把他打得人事不清的惨样。 不管怎么说,贺一航没错,他唯一最大的错,便是爱错了人。 她已经把自己弄到现在这般不堪的地步,没必要再拖上一个贺一航。 贺一航心里涌起希望:“你……是在关心我吗?” 乔烟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深皱起秀眉:“不要再纠缠了,重新开始你的人生,我现在身子都已经残败不堪,你何必还要这样子?不是说过会比我潇洒吗?不会像我一样死心眼死在一个人身上吗?” 第33章 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啊 贺一航脖子青筋紧紧拧起,他死死看着她的眼睛:“你还爱着他是吗?” 乔烟低下头去。 爱吗? 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爱,亦或是恨。 不管是什么,慕承佑都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她继续的沉默无声无息地狠狠伤着了他。 他狠狠闭了闭眼,一把握起她的手,便拔她手背上的针头:“跟我走!” 乔烟阻止他:“你住手!我不跟你走!” 贺一航倏地回过头来,双眸里戾恨翻涌:“你还爱着他是不是?他那样害你,你还爱着他是不是?是不是?啊?” 他痛苦地嘶鸣出声:“我到底哪里比不起他?我想你想得发狂,我已经离不开你了,离不开了,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 堂堂七尺硬汉,握着她仿佛一捏便会碎的小手,眼眶深处一片深红。 乔烟被他突然拔高的嘶吼吓到了,她脸色死白地看着他,惊恐地摇头:“你干什么?你走!你赶紧走!” 房间门被人嘭地一脚踹开。 慕承佑带着数十个高大威猛的保镖,脸色阴沉如魔地走进来:“把他给我揍出去!” 那些人跑上来。 贺一航却依然不舍放开乔烟的小手。 他死死地拉着她,猩红着双眸厉吼:“你让我怎么办?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那些人狠狠把他拖拽往外拉。 贺一航只是死死盯着流泪不的她。 仿佛所有人于他来说,都是虚无,只有她,也唯有她才清晰印刻在他的眼里。 将人拖出房间。 慕承佑阴森森凝向流泪不止的乔烟,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想替他求情吗?” 乔烟看着他,只是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她知道,此刻她即使求情,只会让贺一航吃更多的苦。 慕承佑依然在笑:“你要是不求情,我可不会顾忌什么,说不定一怒之下就要了他的命……” “不要!”乔烟终于出声,嗓音都是破碎的。 慕承佑一把掐起她细嫩的脖子,眸若深渊:“你心里终究是有了他了!” “我没有……是你……” 慕承佑却一把甩掉她,转身大步出了卧室。 门被砰地大力甩上。 乔烟跌回床上,心里忍不住替贺一航担心。 看慕承佑那样子,分明是动了大怒。 这个男人,理智起来,什么都能看得透彻。 可一浑起来,没有人比得过他。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刚站到地上,眼前便一阵眩晕。 连着数天都没好好吃没好好睡,还加上慕承佑只要人在别墅就不曾放过她的做,她明显感觉得到自已身子在一点点地垮去。 她努力撑着意识,把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以指按着便往房间门口冲去。 刚拉开房门,两名保镖走进来:“乔小姐,慕总说了,让您安心待在房间里养病,别出来!” 从楼下客厅,很快传来肉身被揍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沉重。 乔烟甚至隐隐听到贺一航故意生生忍住的粗喘和痛苦。 她心急如焚,直接往那两个保镖中间冲过去。 “乔小姐,请您回去!”两个保镖把她拦得严严实实。 “你们放我下去!”她大吼,那两人依然无动于衷。 乔烟从房门口根本看不到下面的状况,慕承佑故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对着楼下嘶吼:“慕承佑,你住手! 你不许伤害他!慕承佑——” 贺一航被两个高壮男人架着,慕承佑挽着袖子,正一拳一拳狠击他的腹部。 听到楼上女人的嘶吼,慕承佑脸上的戾气更加爆到了顶点。 他再次重重一拳呼啸下去。 第34章 便是最贱的女人 贺一航被击得喷出一口血痰。 慕承佑转身,气势凛凛便要上楼去。 贺一航看到他转身,眸色瞬间收了,他哑叫出声:“你不许伤害她!我从来没有动过她,从来没有!” 慕承佑凌厉的步伐总算停止。 他转过头来,沉冷如冰地直视向贺一航。 贺一航整个下巴上都是艳红的血。 他深深地闭了闭眸,把实情说了出来:“我做了她假死的证明,把她带走,你不珍惜,你害惨了她,但是我贺一航不会,我恨不得用上我的命去换她一次笑颜,可是她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如果说我是这世上最贱的男人,那么,她乔烟,便是最贱的女人。” “她在你身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可你在她心里烙下的印子却怎么也磨灭不了,她接受不了除你以外的任何男人,不仅她的心,还包括她的身体,为此,我还曾经去给她请过心理医生,但都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我说她已经是我的女人,说她怀孕,说她流产,全是假的,跟她的死亡证明一样,全部都是的假的,现在,你安心了吧?你心里的恨,能消了吗?我求你,我求求你,别再折磨她了!别再折磨她了!” “我求你,不是因为我看得上你这个男人了,没有,这一世我最看不上的男人便是你慕承佑,你让我深爱的女人一再受伤,哪怕做了鬼,我也依然恨你唾弃你,可是,我不许你再伤害她,她深爱你,从未曾改变,别再伤害她了,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乔烟还在拼死往外面跑,慕承佑上来了。 他抬手挥开两个保镖。 伸手便欲抱她,乔烟不让他靠近自已,一直退开老远,身子抵上房门的门框,红肿的双眼里全是警惕:“你别过来!你把他怎么样了?慕承佑,你敢伤了他,我会去报警,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牢,我一定会做到!” 慕承佑阴沉的俊容却缓缓泛起层层叠叠的笑意,他宠溺至极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被自已宠坏了的孩子。 “你笑什么?你把他到底怎么样了?”乔烟却从他的笑意里,只看到杀意,毫无温度的杀意。 “这么关心他,自已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他低低柔柔的嗓音,像是说着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 她沉沉凝了他几秒,飞快往旋转楼梯冲下去。 下面除了慕承佑的保镖,再没有其他人。 看着地板上的殷殷血迹,她的心一瞬间都寒到极点。 她缓缓退出来。 抬起头,看到二楼的男人也正看着她。 他白色衬衣还隐有血液,胸口袖子大敞,露出块块结实的肌肉。 俊容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 这笑却一直刺到了乔烟的心脏深处。 这个男人,他是个魔鬼! “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吗?”他双手撑在木质栏杆上,就那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乔烟握着的双拳不停地颤抖。 她目光重新凝固在地板那滩血迹上。 慕承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他伸过遒劲有力的手臂,把她纤瘦柔弱的身子全全搂进自已怀里,居然还有闲心情嗅着她发间的馨香。 他低喃:“想知道,跟我复婚。” 乔烟倏然转头看向他。 他唇角依然漾着笑。 温润如玉。 她冷冷注视着他漆黑的瞳仁:“你要再娶我?” 第35章 不是手染鲜血的人 他修长手指轻抚起她精致白皙的小巴:“你一直就是我的,死亡离婚是意外,我们现在就把这个意外去补回来。” “你会后悔!” “后不后悔由我决定!” 乔烟久久地看着他的眼睛,她轻轻掀唇:“好。” 慕承佑笑了,忽地俯首,在她唇上印下重重的吻。 旁边的保镖们迅速都别开眼去。 乔烟闭上眼,然而,唇上却毫无温度,这冷,仿似一直从她的内心深处散出。 慕承佑松开她的唇,久久凝着她红肿氤氲的双眼。 两人像是对抗一般,明明知道谁也赢不了谁。 慕承佑挥起一只手:“去请民政局小侯过来办证!” “是,慕总!”保镖领命前去。 乔烟冷声:“贺一航呢?” “急什么?”慕承佑没有怒,笑里却是意味深长,让人难以捉摸。 乔烟不由眯了双眸。 她死活要保贺一航安全,他居然不再动怒? 他到底又打的什么主意? 她没有再跟他耗争,她迈步往卧室里走去。 慕承佑在她身后柔柔地笑:“要办证,是要打扮得漂亮点,我让医生过来给你脸上消消肿。” 乔烟回过头,冷冷看向他:“不用了。” 慕承佑紧跟着一起进来。 乔烟一身睡衣,刚才是救人情急,才无顾忌。 现在冷静了,不管所做的事有多么不情愿,却不能穿着睡衣见人。 她进衣帽间拿了自已来这里时的一套衣物,正准备去换。 衣服被男人修长的手抽走,慕承佑走到女装柜前,从里面挑出一套洁白的连衣裙,转过身递到她怀里:“穿这套,我喜欢看。” 乔烟却从他手里拿过自已刚才取下的那套,径直进了更衣室。 慕承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莞尔:“任性!” 乔烟换完衣出来,慕承佑比她更速度地换了一身三件式深色礼服西装。 她看到他脸上温润的笑,眸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下楼,民政员工作人员来了两位年轻小伙。 问他们要相片,慕承佑让直接拍。 他把手搭上乔烟的肩,乔烟的身子便僵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拍照片。 第一次的相片是让人做的合成。 这样两人彼首相对,以前一直是乔烟的梦想。 如今梦成,她却没有一丝欣喜,更没有感到一丝幸福,她有的只是害怕,只是对未来的怅茫…… 公证员把两个大红本本递过来。 乔烟没接,慕承佑接过来,接受他们的道贺,笑得分外亲善。 她看着这样的他,一点也猜不透他心里所想。 比原来暗恋他的那些年,还要看不懂。 他亲自把公证员送走,再把所有保镖都轰出别墅外。 回头,看着乔烟的深眸里满是笑意深情。 把两个本本塞到她柔白的小手里:“你收着还是我收着?” 乔烟不接,直直看着他:“贺一航呢?” 慕承佑看向她,依然在笑,但那笑分明加了些凉意:“还惦着呢?” 乔烟不语,神色不变。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叹了口气很是哀怨地低笑:“放心吧,活着呢,再说我也不是手染鲜血的人哪,宝贝,下次不能再怀疑我了,老公会伤心的。” 这一夜,颠鸾倒凤,他极尽缠绵…… 他知道自已心悦的是什么。 她终究还是他的…… 一夜后,慕承佑对她像换了一个人。 清晨轻声柔语唤她起床。 乔烟看着他温柔的眉眼,表情呆愣。 第36章 她真卖呢 他轻咬她最敏感的耳垂低笑:“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我给你熬了燕窝粥,对你身体好,老公亲手熬制,绝非凡品。” 乔烟眸色变得暗深。 他突然之间的转变太大,大得她有些接受不了。 心里对他惊惶还在。 她起床,浴室的洗手台上,他给她把牙刷上的牙膏挤好。 洗漱完毕,他与她一前一后下楼。 从餐厅里飘来食物的香味。 厨房里没有佣人。 她这才发现,他身上一直围着条跟他洁白衬衣极不相符的围裙。 这早餐,还真是他亲手所做。 堂堂慕承佑,居然亲自下厨为她做早餐,这是何等的荣耀。 可惜,她此刻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动。 反而心里深处那种惶恐越来越重。 她怕他。 今天他高兴了能亲手为她做早餐。 明天不喜了是不是会在她早餐里亲手下毒药? 她已经在他的手上死过一趟,不想再死在他手上了。 他越这样,她越想离开,离他离得远远的,此生不再见面最好。 燕窝粥做得很淡,她没吃几口。 他也不恼,抚着她的长发轻声柔语:“想去哪里尽管去,带上阿汉和阿诚,让他们贴身保护你,我不是不放心宝贝你,而是针对我的人太多,我不能再让我的宝贝以身尝险,得好好护着。” 乔烟心里惊了一下,她将手紧握成拳,审视地看着他含笑的眼:“你真的……让我出去?” 慕承佑对上她亮晶晶的眸,突然一手掐过她的细腰,把她一把搂到自已腿上。 汹涌的吻便扎扎实实落来。 乔烟不动不挣。 让他吻了个痛快,两人气息紧密相缠。 他的手从她衣服下面探进去,放肆动作,她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但再没有以前那般明显的抗拒。 一沾上她,他便欲罢不能。 徒手把餐桌上的碗碟杂什全部扫落在地,把她柔细的身子便提了上去…… 乔烟咬着牙,沉默地承受。 自这天起,慕承佑对她的态度都大改变。 她要什么他全部答应。 她想不到的东西他也给她弄回来。 拍卖会上最昂贵的珠宝。 奢侈品牌新上市的女装鞋包,每一样都在上新的第一时间按她的尺寸送到家里来。 下班第一时间会赶回来陪着她,每每重要聚会酒宴必会带着她出席。 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她是他的慕太太,是他疼在心尖上的女人。 ***** 慕氏画廊。 装修典雅简约的画廊墙上,通面挂的都是一个人的画作。 一个人的画像。 这些画像里的人物全都是慕氏总裁慕承佑。 两个本城名门之女,站在一幅慕承佑倚着车门抽烟的画像前,一脸倾慕的表情。 乔烟一袭珍珠白色的旗袍,优雅地缓步过去,笑意盈盈:“两位美女喜欢这幅画像吗?今天我们画廊做活动,买一赠三哦,这幅画只要三千,另外再赠送慕总两张画本素描,要吗?” 乔烟身后两名贴身保镖:“……” 慕太太要画廊,慕总二话不说给了,要挂他的画,慕总也二话不说应了。 可没听说让她真把慕总的画像卖给别的女人啊。 其中一名保镖清清嗓子,小声:“太太,这些画作可都是慕总心头所爱,您真的要卖掉吗?” 乔烟优雅地耸耸肩:“我才是这里的老板不是吗?而且这些事全是我亲手所画,我想卖谁管得了?” 保镖刷下冷汗。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跑到没人的地方去给慕总打电话。 慕承佑愣了一下:“她真卖呢?” “是啊,都谈好价了。”保镖小声。 慕承佑捏捏眉心:“由她好了,你们只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护好她。” 保镖:“……是!” 第37章 穿这样会不会太冷 两个女人也是慕承佑的真爱粉,一忽儿买下了全部的画。 一个买得欢心,一个卖得高兴。 那两女子走时还特地对乔烟表心意:“慕总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下次还有他的画作,麻烦老板你通知我们一声,我每幅都要!” 乔烟笑意盎然点头:“好的,两位美女喜欢,我一定会去找我们画师多多的要,拿到了立马卖给你们!” “那我们说定了,不许再卖给别人!” “一言为定,就包给你们二位!” 画作卖完,画廊提前关门打佯。 乔烟坐在办公室里喜洋洋地翻看手机里的进帐记录,笑得一脸如花。 两名保镖:“太太,现在要回家吗?” “不回,赚了钱当然要出去happy!等花完了我们再回家,再去画慕承佑,再多多的赚钱。” 保镖:“……” 您这么任性是会把现在慕太太的位子作丢的我的太太! 不过两名保镖可管不着她,她现在是慕总的心尖尖。 就前两天因为一个保镖说了一句乔烟不好的话,当场就被慕总亲自一顿狠揍,最后给开了。 她收起手机,往办公室里面的小休息室走去。 两名保镖齐齐站起身,跟着。 乔烟回头,笑:“我去换衣服你们也要跟吗?如果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我是不介意,不过烦请你们先去问问你们的慕总介不介意。” 两名保镖脸都吓白,刷地把脑袋都摇断:“太太,您进去换吧。” 乔烟笑得更大声:“放心,我不会跑,现在我和他可是有证的人。” 要自由,也要让他彻底心死放手才行啊。 乔烟低低叹了口气。 换完衣服出来,两名保镖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烟穿着一件大红超短还外加露背的紧身裙,亮闪闪的大白腿,再加一大片亮闪闪的美背,全部都暴露在空气里。 她穿过一旁衣架上的白色大衣,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袅袅婷婷往办公室外走去。 两保镖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终于还是吭出了声:“太太!” 乔烟回头,一笑倾城:“怎么?” “您……您穿这样会不会太冷了?”保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乔烟回他一记飞吻:“亲爱的,我不怕冷。” 保镖:“……” 出了画廊,乔烟披上大衣,自已开一辆车。 后面两名保镖开一辆紧紧跟上。 这时候夜幕刚刚降临。 城市的夜生活已经拉开帷幕。 她把车停进城里最大也最火爆的夜场‘天龙城’门口。 马上有门童过来接过两辆车的钥匙,帮着把车停去车库。 进去天龙城后,乔烟便把身上的大衣脱了。 很快有男服务员上前来接。 “谢谢!”乔烟对他妩媚一笑。 身后的保镖迅速抢先接过她的大衣,不让外人去碰。 这也是慕承佑的严令,她的东西不让任何其他男人去动一下。 乔烟也不在意,主动伸手拍拍了那个男服务员的脸:“别生气哈,这两个叔叔就是闲得蛋疼,他们愿意就让他们拿着好了。” 两保镖:“……” 男服务员笑道:“不生气,靓姐您里面请,是包房还是大厅外面的卡座?” “包房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去你们这里的赌场,带我去。” “好的,您这边请!” 两个保镖听到财场二字,眼皮都跳了跳。 那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太太穿成这样,分明是要惹事。 第38章 你背后这么毁他 他们的命哪,怎么就这么苦,好不容易谋份高价的活,结果偏生碰上个能折腾死人的女主儿。 五楼,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数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人。 乔烟一进去,马上引来狼一般贪婪的目光。 身材太惹火了。 保镖几次想把大衣给她披上去,都被她取了,顾自优雅入场。 马上有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殷勤地问:“美女,一起玩怎么样?” 保镖认识这个男人。 是本城的纨绔公子容家诚,容家和慕家是同起同坐。 也难怪他有这么大的胆子,这里虽然无数男人都对着乔烟的背和大腿流鼻血,可却没一个敢上前来骚扰。 乔烟最近在本城活跃度高,上流社会的人几乎没人不认识她,也无人不知她是慕承佑宠之入骨的慕太太。 本以为乔烟会拒绝,谁知她却对着容家诚嫣然一笑,并主动伸手挽上他的臂弯:“好呀,正好我不太会玩,有容公子指导,我也安心多了。” 容家诚心花怒放,放肆地伸手就揽上她的玉背。 大手在她露出的背上肌肤贪婪地抚摸。 乔烟心里恶心得要命,但看到两名保镖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生生忍住恶心。 跟着容家诚一起往里面走去。 容家诚带着她走向一张桌子,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是德州扑克,玩过吗?” 乔烟摇头。 要不是为了让慕承佑心死,这些事她沾都不会沾。 “很简单,看牌赌大小,我这些筹码都给你玩。”容家诚为博美人欢心,大方得很,他那一堆筹码足有上百万。 乔烟淡淡一笑,拿出慕承佑给她的黑卡:“用我的。” 容家诚看了她几秒,颇有深意地笑了:“好,我去帮你兑筹码,兑多少。” 乔烟妩媚地对他抛了个媚眼:“一千万吧。” “ok!” 筹码换回来,乔烟正式加入赌局。 桌上的男人无一不把目光盯在她白皙的背上。 两名保镖都看着不舒服。 迅速打电话通知慕承佑。 慕承佑正在应酬桌上,接到电话,冷沉喝下一大杯酒,起身离桌而去。 乔烟完全是外行。 一刻钟不到,一千万输得一滴不剩。 这期间,容家诚不知不觉已经递给她好几喝高度洋酒。 脑袋晕晕乎乎。 容家诚贴心哄道:“宝贝儿,我们出去散散手气,跳支舞放松放松再回来?” 乔烟抬头,笑着点头。 容家诚马上迫不及待抱紧她柔细的腰。 来到舞场,两人大跳贴面舞。 容家诚可谓是吃尽了豆腐。 但他再要往深里去,乔烟还是巧妙地躲开了。 容家诚咬着她白皙的耳垂:“宝贝儿,今晚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本少爷都给你,怎么样?” 乔烟边继续和他跳着舞,边暧昧地捶了下他的胸膛:“什么都可以给我吗?” “当然!” “那好,你把慕氏弄来送给我怎么样?你把慕氏给我,让慕承佑彻底完蛋,我就跟你走。” 容家诚笑容尴尬下来:“你心可真大。” 乔烟娇声而笑:“怎么了?做不到?” 容家诚低笑:“慕承佑知道你背后要这么毁他吗?” 乔烟笑得很无辜:“你这不是没答应我吗,毁不成不是吗?” 容家诚呵呵地大笑。 两人正各怀心事地笑着。 一道冷如冰霜的低沉嗓音插进来:“把你的手从我太太身上拿开!” 顷刻,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第39章 有你作陪 死一场我也值了 容家诚对上慕承佑冷戾的眸,难堪无比地迅速收回手,“抱歉慕总,我和令太太只是单纯地跳了支舞。” 道完歉,他马上灰溜溜地逃了。 原以为慕承佑能任乔烟在外面这么胡作非为,是认为这个女人并不重要。 所以才会主动上前相邀,想玩一玩,慰问慰问寂寞少妇。 今天看来,自已真的做错了。 边逃还在边想着,明儿得准备份大礼向慕承佑赔礼道歉。 即使被抓了现形,乔烟也无所谓。 她漫不经心回头环顾,发现舞场里除了服务员以外,再没有一个跳舞喝酒的客人。 敢情,慕承佑一下便是把这天龙城都包下了。 这也确实是只有他才做得出来的大手笔。 她转过头,对着他寒厉的脸,淡淡一笑:“生气了?想再把我关进别墅里吗?” 慕承佑从保镖手里拿过大衣,走上前,轻轻替她穿上。 乔烟自已把大衣穿好,转身准备走。 他轻轻握住她的肩,把她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乔烟,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乔烟一怔,随即妩媚一笑:“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慕承佑抬手,重重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离婚吗?” 乔烟又笑:“我都说你知道的了,我早已经不再爱你,一分都没有,慕总又是何苦死纠着一个跟你作对的女人?” 慕承佑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而后,他薄唇轻掀:“想都别想。” “那好,我们走着瞧。” 慕承佑沉沉看着她,摸出一支烟,点了,叼在唇上,低笑:“不就是爱玩吗?我慕承佑供得上,随你玩。” 乔烟笑得更加漂亮:“好啊,那我谢谢老公了。” 一声老公,叫得慕承佑兴致大起。 将烟掐了,随手扔出老远。 倏地收紧她的腰,让她牢牢贴在自已坚硬的胸膛上,邪笑魅人:“再叫一声听听?” 乔烟瞳仁深深,却还依言甜笑:“老公。” “再叫。” “老公。” “老婆这么乖,老公有赏,来首曲子,我和我太太共舞一曲。”慕承佑转头对旁边服务员微笑命令。 很快,一首浪漫的舞曲在舞厅里徐徐漫延开来。 之前还震耳欲聋的大厅,此刻安静得让人心里不安。 光怪陆离的灯光,配上浪漫的舞曲,怎么看怎么让人觉着诡异。 乔烟以为他来这里只会大发脾气,却不曾想过他会这般心平气和,居然还来和她共舞。 她脚步有些僵硬地跟着他旋转。 慕承佑舞姿娴熟而优雅,还打趣她:“跳成这样,还敢跟别人共舞,也不怕人笑话。” 乔烟深深地看他。 慕承佑俯首在她耳侧,温热的气息一直深深扎进她耳涡:“老公自制力不够,再这样看,我会就地办了你!” 乔烟倏地垂下眸。 他慕承佑能说出的事就能做得出来,她不敢他打这个赌。 一曲毕,他继续紧紧握着她的手,笑意勾在唇角:“需要老公再陪你去赌一场吗?” 乔烟到底道行不及他深。 紧紧握紧自已的大衣衣领,愤愤然转身走了。 慕承佑眸里划过冷冽的寒光,迈开长腿,徐步跟上她。 乔烟坐进车里,男人已经拉开副驾座坐进来:“喝了酒,没开车过来。” 她蹙眉看着他。 慕承佑将头靠到椅背上,阖上双眸:“你如果真想要了我的命,可以随意开,有你作陪,死一场我也值了。” 乔烟不说话了,咬着牙发动车子。 回到荷园,她回房去洗澡。 他一把拉住她:“先别洗,让我好好看看。” 第40章 全葬在这个女人身上 将她的大衣脱了,把背拉过来,他死死盯着她暴露出来的如玉肌肤。 突然俯首,狠狠吻上去。 乔烟吃疼,紧紧闭上眼,无声承受。 她不相信她故意这样玩,他还能不在意。 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厌类,也会嫌弃,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 贺母把热过几趟的饭菜再次送进贺一航的房间。 推开门,一屋子的烟味儿飘出来。 贺一航歪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烟。 那烟却没抽过一口,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半天都没见动一动。 她轻叹一声,走过去,看到屏幕上的乔烟。 乔烟这个女孩她也见过。 那时候贺一航刚升任警署局长。 贺母因为许多好友的热心,正准备给他安排相亲。 谁知他却说自已心头已经有人了。 还把所有的相亲对象都给拒了。 贺母不放心,非要看看。 他说时机没到,贺母哪里能依,最后贺一航敌不过母亲的软磨硬泡,告诉了她乔烟上班的地方。 贺母特意去看过那个女孩,长得清清秀秀,举止斯文,还画得一手好画。 一眼她便喜欢上了。 那段儿不知道给儿子出了多少追爱的主意。 可惜,后来便看到网上的消息,那乔烟已经嫁给慕家少爷慕承佑。 慕家是什么背景,哪是他们这种公职家庭能比得上,贺母虽然失望却也无奈。 可她走出来了,却发现儿子一直都没有走出来。 那次乔烟出事,贺母以为她真死了,还替她可惜了一阵。 谁知后来就见儿子把她带回来,没过几天两人便远走高飞。 直到几个月前才又回来。 回来那天贺一航一身的伤,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好。 好了后出去没几天便又伤了。 贺母以为是工作所致,可最近看他神魂俱散的样子,还心心念念着那个已经二嫁慕承佑的女人,她只恨自已这个儿子不争气,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起来吃点东西,你们局里刚才还打过我手机,说你连着请了好长时间的假,该回去上班了。”贺母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去把房间里的窗子都打开,让烟味都透出去。 贺一航抬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看着看着,眼眶莫名就红了。 贺母再一次催促他吃饭时,他站起身,换了衣服出门。 “你去哪里?”贺母在身后追问。 “上班!” 再次见到贺一航,乔烟几乎没认出他来。 这一天,乔烟穿着纯白色的大衣,美得像个纤尘不染的仙子。 贺一航看着这样的她,不知怎么,冷凝过的眼眶,竟不知觉再一次湿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想,他贺一航这辈子都有的伤和痛,就全葬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怎么瘦成这样了?”乔烟看着瘦得脸上几乎只剩皮包骨的男人,不由关切地惊呼出声。 贺一航看着只到自已肩膀的小女人,心里再一次酸涩如海。 他苦涩地笑了笑:“你给了我希望,却又弃我不顾,我要还滋润地活着,感觉都对不起自已付出这么多年。” “你胡说些什么呀,不许再想这些没用的事情,好好打起精神来。” “像你一样吗?”贺一航突然反问。 乔烟笑容凝在唇角:“你也听到我的那些丑闻了?” “你这样,我不放心,乔烟,你其实不快乐。” “我的事不用你再操心,你管好你自已就行了。”乔烟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贺一航沉默地低下头。 第41章 控制不了我自已 半晌,才沉哑出声:“我控制不了,控制不了我自已,我很想你,真的,想得快发疯,哪怕是丑闻,我也愿意看,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消息,我都愿意看……” “够了!”乔烟厉声打断他,“够了,贺一航!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来找我!” 她转身,出了办公室,让他一个人待在她的办公室里。 到画廊外面的咖啡厅,她独自在那里坐了近一个小时,再回来,便听到助理说,贺先生在她走后不久,便自已走了。 乔烟看向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怔怔地半天都回不了神…… ———— 圣诞节晚上,慕承佑很早下班回来。 亲自做晚餐。 乔烟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眸色很深,却并不过去帮忙。 自顾自继续画着自已的素描。 正好他回来做饭,又多了幅慕承佑亲自下厨的素材。 画好还可以找那两位美女收更高的价,赚更多的钱。 赚了钱又可以去泡吧去赌去浪。 这一段时间,她不良于行的丑闻几乎散布了全城。 慕承佑却丝毫不在乎。 她倒要看看,是否他要等到她把他家产败光,他才会松手。 两人明明都在卯足了劲地僵持,在外人眼里,却又似恩爱夫妻一样。 做好晚饭,他到卧室来,又帮她把画具都收拾好,这才牵起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两人吃完,他开车,带着乔烟往城郊的方向驶去。 车子出市区繁华区,一直驶进一条新道,车玻璃上持续映照出碎金般的灯光光线。 从车窗往外看,一路过去,各种造型的灯展栩栩如生,被无数各色的小灯装饰,如披着碎金的绸缎,美丽壮观。 乔烟由衷低叹:“这城市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慕承佑将车速缓下来,伸一只手过来捏住她的小手:“你喜欢就好,刚才我们进来那条路叫烟承道,现在你看到的这座庄园名乔园,年后我们就搬进来住。” 乔烟转过头,定定地凝着他。 慕承佑笑:“干什么这样看着老公?又想要了?” 乔烟不语,重新扭头看向窗外。 然而先前因为发现新大陆般的欣悦心情已经不复存在。 外面的景致真的很壮观,一座座灯展,灯展里影影绰绰的景观丛,似一望无际的亭台楼阁。 车子穿过庄园前被各种灯饰装饰出来的大花园,他牵着她,进入一所似玻璃建材建造出来的水晶房子。 铺满鲜花的红毯,灯光如灿烂的阳光。 他亲口将她介绍给台下无数慕氏的高层以及本城所有的达官世家。 这一夜,他将她推向了女王的位置,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宠,也给了她所有女人都企望不及的绝世风光。 乔烟也很想沉浸在这种风光无限的梦幻般的无尽幸福里,永远不再醒来。 可万般繁华过后,内心深处那个不堪的她却在时刻提醒着她,她已经再没有拥有这些的资格了。 两人以慕氏总裁和总裁夫人的身份,给众人送上节日的祝福后,慕承佑将现场留给助手。 带上乔烟离开,她小脸还酡红着,眼眶里也氲着湿意,连心脏都还在一波又一波儿地颤抖。 在玻璃房子里的偏厅,慕承佑抱着一度失神的她,看着天上的繁星一颗一颗消失,直至天明。 然而,梦就是梦。 梦醒的时候,甚至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画廊的办公室里,乔烟亲自给慕母冲了杯老人最喜欢的大红袍。 第42章 只要一哭就疼 慕父的突然去世,慕母是受打击最大的一个。 偏若一夕之间,老人便已满头华发。 乔烟给她泡好茶,亲手端到她面前的沙发上,低低地叫了一声:“妈。” 慕母看着她,半晌重重地叹了一声。 乔烟低垂着头,乖巧地等着她训话。 “乔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慕母苍老的语气很柔和。 乔烟被她都问得心里一酸。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看着自已皮鞋尖,她可以跟慕承佑对着来,却无颜面对这位心慈良善的老人。 “你有什么难境你都跟妈说,妈妈来帮你,如果帮不了,我可以找能帮你的人来帮你,你别再这样糟蹋自已了,你到画廊来,我和你公公从那时候起就很喜欢你,你不是会辜负人的孩子,所以无论外面怎么传,我都坚决相信,那些事儿都不是你的真心。” 慕母提起逝去的丈夫,眼眶再一次泛红。 乔烟也跟着湿了眼眶。 慕母伸手抚上乔烟的手背,柔声:“孩子,你心里揣着什么事你都告诉我,虽然你是我媳妇,但其实从一开始,我们老两口就把你当闺女看了。” 乔烟再也控制不住,哀哀地叫了一声妈,泪水滚了出来,她抬起一双泪蒙蒙的脸:“妈,我想离婚,我想和他离婚,求您成全我,好吗?” 慕母脸色微微一阵颤抖:“我知道,承佑之前很对不起你,可是他现在在改了,真的很努力在改了,他现在一颗心里全是你,他把你看得比我这个当妈的还重要,他已经离不开你了,乔烟,你就当妈求你,你和他重新好好过日子,行吗?你原谅他,那时候确实是他混账,他也受到惩罚了,传出你不在消息的那段日子,他生不如死,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你就当看在妈和你死去公公的面上,再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乔烟倏地松开老人的手,低声而嚷:“妈,我也想原谅他,可我做不到,我的眼睛现在只要一哭就疼,还有我的头,稍微天气一凉就如万箭钻心,这些痛,都是他一手赐予,他帮那个女人夺我的眼膜,任那个女人把我压入海底,您知道那些时候我有多绝望吗?您叫我原谅他?我怎么原谅,每每疼痛袭来,我生不好死,这余生我都要受尽疼痛的折磨,我也想原谅他,可我身上的伤做不到,我的心也做不到!” “每痛一次,我都以为自已会死,可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我还得面对伤害我的罪魁祸首,即使身上的痛不再,可是我内心的痛却席卷重来,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现在只想离婚,您如果真为我着想,求您,让他跟我离婚吧。” 慕母被这样的乔烟怔住了,她泪水汹涌而出:“可是现在我们承佑他离不开你,他离不开你了,我去给你找医生,我去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医治你好吗?韩秋儿已经死了,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就不能让事情都过去,重新接受他对你的好吗?” 乔烟死死咬着嘴唇,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她俯下身去,用两只手紧紧捂着自已再次开始发痛的眼睛,痛苦地吼:“晚了!一切都晚了!再好的医生也救不好了!他已经试过,最好的眼科脑科医生也治不了我,这些痛,会伴我一生,我无法原谅他,永远都无法原谅!” 画廊办公室的门外,慕承佑沉铸而立。 那张深刻的容颜似雪虐风饕。 双手紧握成拳,小助理远远看到,从他紧握的指间,缓缓滴下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画廊的地板砖上,形成一个又一个血红的漩涡…… 第43章 亲自作陪 任她胡玩 天龙城赌场。 慕承佑亲自陪着乔烟,一场接一场的输下去,他俊容上依然带着温润如玉的笑。 乔烟玩儿累了,靠在慕承佑肩上,嫣笑如花:“老公,我饿了,你去给我买份甜品吧?要不含糖的。” “慕司蛋糕怎么样?”慕承佑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好呀,谢谢老公。” 慕承佑起身去办。 眼睁睁看着堂堂慕总跟只忠犬似的,围在自家丑闻缠身的太太身后,满厅的人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以前还只是乔烟一个人出来胡玩。 有些人还以为慕承佑不知情。 要是知情肯定不会这样容忍。 今儿却是亲眼所见,还是慕总亲自作陪,任她胡玩。 怎不叫人惊讶,太不可思议了。 慕总他是疯了吗?任着自已的女人在声色场所里流连往返? 慕承佑很快把蛋糕买了回来。 乔烟甜甜说了声谢谢,大口地开吃,边笑边说好吃。 慕承佑拿手帕给她擦掉嘴角的奶油,宠溺微笑:“还要不要玩?这次下哪边?” 乔烟一边嚼着蛋糕,一边审视地看着他的笑容,最后灿然地笑着起身,只吃过一口的蛋糕放在桌子也不吃了,拍拍手:“不好玩,腻了,我们去跳舞吧!” “好,由你。”慕承佑欣然同往。 众人:“……” 节奏强劲的舞场上,男男女女各自搂抱成团,中间一对年轻男女扭得尤为起劲。 慕承佑拉着乔烟的手一起走进去。 跳到一半,乔烟突然抬手,对着身后那个年轻男人就是狠狠一耳光。 全场顿时静然。 年轻男人不认识他们夫妻,对乔烟怒目相向:“你他妈有病啊?” 乔烟冷声:“你摸了我。” “谁他妈摸你了,自恋狂吧你!就大姐你这样,送给老子都不要!”年轻男人话音未落,脸上再度挨上重重一拳。 他飙了,对着慕承佑就要出手。 慕承佑的保镖迅速挤过来,捉住了他。 厅里听到慕承佑一声冷喝:“清场!” 很快,刚才还高潮不断的舞场被清理得只剩下几个人。 年轻男人这才被吓住了,知道自已估计是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但他还是努力解释:“我没摸她,真的!” 慕承佑扭着手腕,走上前,脸色阴沉:“我太太说摸了,便是摸了,我只信她一个。” 乔烟瞳仁狠收了一下。 若是当初,他也如此信她那该多好。 “哪只手摸的?”慕承佑缓步在年轻男人面前站定,语气寒冽。 年轻男子看着围起来的数名高壮男人,吓得倒咽了一口唾沫:“爷,真的对不起,可能是刚才舞池人多,我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我真不是有心的,真的!” “说,哪只手?”慕承佑对其他话都不感兴趣,只重复这个问题。 年轻男人白着脸,颤颤巍巍抬起右手。 慕承佑眸色对旁边一名保镖示意,很快那人便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乔烟心脏猛收的一瞬间,她眼睛倏然被一双大手捂住。 贺一航紧紧捂着乔烟的双眼,对慕承佑沉声:“别吓着她!” 慕承佑看着腾空跑出来的贺一航,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贺局长也有闲情在这玩。” 贺一航眸色微收,搂紧乔烟便欲往外走。 慕承佑一把拉过乔烟的手,嗓音冰沉:“她是我太太!” 贺一航不敢拉乔烟了,怕他和慕承佑都用力的话,拉痛了乔烟。 第44章 我 你爱过吗 乔烟被他捂着眼睛,听到两人的声音,她沉默了。 任贺一航捂着她的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慕承佑用了点力,便把她重新拉进他怀里。 贺一航深深看着乔烟,一双深眸里血丝遍布。 乔烟不忍看着这样憔悴不堪的他,扭过头去。 慕承佑冷冷凝了贺一航几秒,搂起乔烟,“这两个人都动过太太,把他们一起收拾了!” “是!” 乔烟心间抖着,还是任由慕承佑搂着她,一起走出天龙城。 外面夜风凄凉,她坐在车里,久久一语不发。 慕承佑嗓音又恢复温柔似水:“饿不饿?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吃点宵夜?” 乔烟蓦然扭头看向他,那深究的目光,像看着一个变态。 “还是直接回家?”慕承佑一幅好脾气的样子。 跟刚才在舞场里那个阴森冷戾的男人像浑然不同的两个人。 乔烟手机响起。 她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以为是要买画的顾客,礼貌接听:“您好。” 那顿默了一会儿,传来男人很沉的呼吸声。 “您好,我是慕氏画廊的乔烟。”乔烟又问候了一遍。 “他报复你了吗?”贺一航沉哑的嗓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乔烟感觉到旁边慕承佑的注视,她依然保持冷静的声音:“您需要画明天到画廊来自已挑,先这样。” “别挂,乔烟别挂。”他低声下气地哀求。 这段时间,他跟着魔一样,吃不好睡不安,见不到她仿佛连呼吸都呼吸不了,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 他找不到宣泄的法子,唯有在她常出没的地方守着。 可慕承佑粘她粘得很紧,他又担心慕承佑发现,以为自已还在缠着乔烟,对乔烟下狠手。 慕承佑的狠,贺一航太清楚了。 他舍不得乔烟在慕承佑手里受罪。 可他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已,这种日子简直要把他逼疯。 一边想见,一边又明知不能见。 他嗓音里一度哽咽:“乔烟,这么多年以来,我,你爱过吗?” 乔烟沉默。 如果说没有感动,那是假话。 哪个人的人心不是肉做的,他全心全意为她,她又怎会不知。 可是,她原来就什么都给不了他,现在就更加不行了,再多说一个字让他产生留恋,都是对他的残忍。 她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儿收紧,咬着嘴唇的牙齿也用了力。 贺一航仿佛在笑,又像是到了极端的地步,他轻声:“乔烟你不爱我,可是我呢,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到了见不到你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真的,只要醒着,你便在我眼前晃,我有时候在想,那时候如果没有给你制造假死,没有和你享受过一段单独相处的时光该多好,那样,我应该也不至于弄到现如今的地步。” “我真的感觉自已要被逼疯了,真的,特别难受,鼻子和嘴都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 说到后面,他再说不下去了。 乔烟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她终于抑制不住,警惕地喊道:“贺一航?” 那边只有不停隐忍的呼吸,却没有再说话。 慕承佑凌厉望过来的眼神乔烟也不在乎了,她只觉得那股不安的预感在心头似乎越来越浓愈,她再次大喊出声:“贺一航,你在做什么?你回答我——” 我字话音未落,从那端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 乔烟耳膜都仿似被震破了。 第45章 我们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她下意识往后退后,手机被震得弹到一边慕承佑的腿上。 “发生什么事?是……枪声?”显然,慕承佑也听到了那声巨响。 乔烟脸色雪白,茫茫然看向他,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 贺一航出葬当天,乔烟一身黑装前往,慕承佑陪行在侧。 被贺家人挡在门外。 乔烟不停地哀求,贺一航爱到痴狂,如果最后她都不能亲自去送他一程,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其实,从听到手机里那声枪声起,乔烟便欠上了他一生一世。 慕承佑见贺家人拒意过分,脾气上来,阻止乔烟进去。 扯着她出来时,撞上被人搀着的贺母一行。 面对面,齐齐都停住了。 乔烟认识老人,以前老人到画廊偷偷来看她,贺一航后来就告诉过乔烟。 乔烟原本已经记不太清楚。 但此刻一见面,往事如烟,发现竟然一眼就认得出来。 她眼泪涌出来低低喊道:“阿姨。” 贺母原本只剩一口气还在撑着。 这会儿看到她,仿似回光返照般,她突地自已就站着,朝乔烟走了过来。 慕承佑担心老人会迁怒致恨,伤害乔烟。 正准备伸手去护着,老人却一伸手,紧紧地把乔烟搂住了。 两人皆痛哭出声。 旁边贺家的亲戚无不戚然。 老人从知道儿子死讯,早已奄奄一息,生不如死,连哭都不曾哭出声来。 这会儿,乔烟能让老人痛哭一场,也算是为贺一航尽了点孝心。 众人这才没有再拦着乔烟。 乔烟扶着痛哭不已的老人,一起去墓园送贺一航最后一程。 参加完葬礼,慕承佑等着乔烟回家。 从墓园出来,乔烟走过来,面色已经从沉痛里冷静下来,她眼睛红肿,里面透着渗人心寒的冷:“我要去陪阿姨一段时间。” 说完,不待慕承佑反驳,她人已经跟着上了贺母所坐的一辆车。 慕承佑看着远去的车尾,眼眸都情不自禁地跳了跳。 他感觉,这一去,她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两名一直跟着乔烟的保镖跑过来,慕承佑沉声:“还不快去跟着她!” “是,慕总!”两名保镖迅速上车,跟着那辆远去的车子疾驰跟上。 乔烟只跟着贺母去住了三天。 三天已是慕承佑的极限。 他打电话给她,让她回来。 乔烟如果自已不回来,他想自已会冲上贺家去直接要人! 三天后的中午,乔烟回来了。 眼睛不再红肿,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身子也愈发的消瘦。 慕承佑伸手抱她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抱碎了。 她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他以为,终于一切都安定下来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变,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她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来,清澄的双眼像个孩子般,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她轻轻地说:“慕承佑,我们离婚吧。” 慕承佑没有动,却只是伸手把她拥得更挤。 他深深吻着她的头发,他不停地低声:“乔烟,一切都好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也要一直陪着我,我们好好的重新来过,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乔烟,你别离开我,别离婚。” 乔烟凄然而笑:“我们早已经错过最适合在一起的时间,现在我们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你觉得这样的我们,还有资格获得幸福吗?没有了,我们俩亲手把我们自已的幸福都葬送了,谁也怨不得谁,只怪当初我们不够珍惜,慕承佑,我累了,放我走吧。” 第46章 注定了没有未来 慕承佑脸色惨白下来,更紧地搂着她:“不,我们依然深爱,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的,只要你不再回忆,不再想起我曾经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我们可以的,可以的,一定可以!” 乔烟再也不说什么,窝在他怀里…… ———— 慕承佑几乎都不再去公司,所有事情都交给助理处理。 一天二十四小时地陪着乔烟。 给她做饭,陪她看电影,两人一起置办年货。 乔烟脸上没有笑,没有泪,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完全像个布偶娃娃。 她怎样慕承佑都不在乎,只要她人在,一切他都假装不在意。 一个星期后,公司一年一度的年终股东大会,慕承佑身为总裁,必须出席。 他不放心乔烟,让自已的母亲过来荷园陪乔烟。 慕承佑去公司一个小时左右,乔烟已经痛过几次的肚子又再次发痛。 慕母吓得马上要给慕承佑打电话。 乔烟捂着肚子,抢过她的手机阻止她,虚弱地说:“您陪我去医院,应该又是……卵巢上的伤……” 慕母听到她的话,震傻地愣在当场。 乔烟却已经拿起车钥匙,咬着牙,缓缓往别墅大门外走去。 她额上冷汗如豆,一张脸白得如纸,慕母终于醒过神来,迅速跟着跑过去搀住她。 慕母亲自开车。 两人到医院,一番检查后,果然如乔烟所料,是卵巢上的伤导致的腹部。 乔烟被送去手术室。 慕母坐在手术室的门外,心内翻涌如海。 慕母倏然想起那天她亲自去找乔烟,让她和承佑好好过,乔烟却死活要离婚。 难道,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已这方面的原因了? 顿时,一颗心里,五味杂陈。 乔烟是怕慕家断后,所以才这么拼死要离吗? 还是真的恨自家儿子入骨? 现在又夹了一个因她而死的贺一航,这桩婚姻,似乎真的不能再强求了。 慕母不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再次抬头看向手术室。 先不管具体原因,她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封锁这条消息,不能让外人知道慕家少奶奶不孕的消息,更要命的是不能让承佑知道! 思及此,她连忙拿起手机,给本院院长打电话。 很快便得到院方的肯定她才放下心。 乔烟被护士们从手术室推出来,看着慕母复杂的面容,乔烟知道,自已的身体情况她已经知道了。 病房里,慕母到底狠不下心,她提议道:“怀不了孩子没关系,我们可以人工受孕,再不行,我们找代孕……” 刚做完手术,乔烟脸无人色,她虚弱地低声:“不行了,我是卵巢受伤,我连卵子都提供不了怎么代孕,如果您非要留下我,慕家……慕家是不会有……” “我卵巢的伤,也是韩秋儿所致,那时候,我刚刚怀孕,她却对我的腹部狠击,致使现在我落到这步田地,韩秋儿当初对我这般放肆,不也是因为他慕承佑的纵容,就算后来慕承佑又原封不动报复回去了又能怎样?还能还我一具完好如初的身子吗?能让我重新做回一个健康的女人生儿育女吗?” “我和他,早在结婚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没有未来。” 乔烟咬住唇,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越流泪眼睛越痛。 慕母看得心酸,不停地劝她:“你别哭了,别哭了,你一哭眼睛就痛,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 乔烟松开泪淋淋的手掌,看向她。 那时候跟贺一航在一起怀孕,她还以为自已真可以,还是后来肚子总痛,自已瞒着慕承佑去医院,医生才告诉她是卵巢的问题…… 第47章 他害怕到了极点 “我可以帮你离开,可是事情能不能成,我也没多少把握。” 乔烟连忙捉住她的手:“可以的,只要您帮忙,肯定可以,您送我去哪里都可以,再穷再苦的山沟沟我也愿意!” “……好!” 病房的门豁然被人推开,慕承佑面容恨得近乎狰狞。 慕母和乔烟齐齐一愣,都不敢确定他到底在门外都听到了什么。 慕承佑目光从两人脸上一个一个地掠过,最后定格在自已母亲脸上,“妈,你要敢亲自送她离开我,别怪做儿子的无情!” 他语气明明很平静,但慕母还是忍不住心间一抽。 她眼泪刷地就涌了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对妈说话?” 慕承佑不再言语,重新看向乔烟的目光寒凉如刀,他柔下嗓音:“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呢?你是非要逼着我把你关进别墅里永远都不再放出来吗?” 乔烟抬眸迎向他,满眼泪水:“慕承佑,我们离婚,好不好?” 慕承佑没有答应她,只是一张沉如深海。 他走上前,把她抱起来,嗓音温柔:“我们回家。” 乔烟泪水再次涌出。 慕母跟在身后急吼:“她刚刚进过手术室,你不能带她走!” “我会让医生去荷园。”慕承佑已经抱着乔烟出了病房,从外面飘来他冷冷沉沉的话音。 慕母追出来,只看到他已经进入电梯的背影。 她不知道自已是该庆幸还是该怅然,慕承佑虽然听到她答应要送乔烟走的话,但似乎并没有听到乔烟无法再生育的内容…… 乔烟再次被软禁在荷园。 她在别墅里,再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就算慕承佑主动要陪她再去天龙城赌、跳舞,她都不应不语。 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安静地待在房里。 从天明睡到天黑。 有时候也会坐起来,直接赤着脚走到窗户那里,在飘窗上落坐,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在那里一坐一整天。 她吃得很少,一天比一天少。 慕承佑感到害怕,他害怕到了极点。 年前一连下了十来天的雨,终于迎来个大晴天。 慕承佑不管她情不情愿,强行牵着她一起出去散步。 乔烟瘦得可怕,以前就很纤瘦的小手现在握着几乎咯着他的掌心。 她不声不响地跟着他旁边。 他跟她说话,她也不应。 问她什么,她也不答。 偶尔还会突然呆住,需得他用力拉她几下,她才重新又慢慢地跟上他。 旁边有栋别墅里的年轻太太推了个小婴儿也出来晒太阳。 乔烟倏地停住了步子。 慕承佑感觉到,也停下来,定定看向她。 乔烟看着那个小婴儿的目光发了直。 慕承佑心脏跳着,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她:“乔烟,你想去看看那个小孩子吗?” 乔烟点头。 她居然向他点头了! 慕承佑心里一阵激动,连忙大步走过去,语气里透着激动:“太太你好,我太太想看看你家的孩子,可以吗?” 年轻太太正逗着小宝宝,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微笑开来:“是慕先生和慕太太啊,当然可以了,慕太太,过来,我给你牵牵我家小宝的手,小小的,可好玩呢。” 都在一片别墅区居住,年轻太太认得他们。 乔烟得到允许,清冷瘦削的小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她蹲下身去,又小心地问:“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年轻太太笑着,把小宝的手送到乔烟手里,“小宝,跟阿姨笑一个。” 乔烟握着小家伙肉乎乎的小小的嫩手指,也跟着笑了。 第48章 粉雕玉琢的小宝宝 看着这抹久违的笑,慕承佑控制不住心头一阵酸涩。 她这样一笑,又让他安心不少。 和粉雕玉琢的小宝宝一起玩了一会儿,外面太冷,年轻太太便要带着小宝回去了,临走还热情邀请他们有空可以去她家玩。 乔烟对她挥手,柔柔笑着说好。 一直送到再也看不见。 慕承佑重新牵起她的手,乔烟淡淡说:“我们回家吧。” 一句话落,她突然呕的一声。 她倏地弯下身子。 吐出一口沾液。 那是一口鲜血。 慕承佑看着那抹鲜红,瞳仁骇然收起。 不及他反应。 乔烟再次呕了一声,她又吐出一口血。 顿时,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几丝血迹。 慕承佑惊恐到了极点,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时的嗓音都在剧烈颤抖:“准备车子,马上!快!” 他转身马上抱起乔烟,便朝别墅门口刚停下来的车子飞奔而去。 乔烟神色淡到极点。 人送到医院,下车的时候,乔烟在慕承佑怀里又吐了一口。 鲜血隔着西装,染红他里面洁白的衬衣。 这一刻,慕承佑心是悚的。 每一分神经都在颤抖,都在害怕。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此刻这般怕过。 送进医院,诊断的医生都是慕承佑认识的人。 看到医生诊断完出来,他几乎是扑到医生身上,“到处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吐血?她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告诉我,告诉我啊!” “慕总请冷静。”诊断的医生姓黄,他连声安抚道,“初步断定,慕太太是心郁气结导致吐血,具体情况,我们还要做更祥细的检查后再确诊。” 乔烟一直都表现得很安静。 可是却一直不定时地吐出血来。 祥细检查还没做完,黄医生也不敢随便施药,便先给她用了些安定,让她暂时入睡,这才止住吐血。 检查继续,慕承佑焦躁地立在外面等。 像是等待死神的最终判决一般,他心神不安到了决裂的边缘。 两个多小时后,诊断室外又来了一大群专业医生。 他们跟慕承佑简单打了招呼,便陆续进去。 两个多小时后,黄医生殷勤地带着那些专家医生走出来。 慕承佑看着他们凝重的面孔,一瞬间,竟然迈不开步走上前去问乔烟的病况。 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医生走过来,表情冷竣:”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看看吧,我怀疑她的症状属于抑郁症,至于轻重,还得要这方面的专家来诊,我们医院心理方面都只是表面,针对慕太太的症状起不了什么作用。” 慕承佑想起网上刚刚发布的一则因为抑郁症而自杀的报道,他整个人都颓软下去。 半晌,他轻轻出声:“我知道了。” 慕承佑不忍让乔烟住在医院那种环境里,一路抱着把她又接回家。 连夜请了在心理方面极具权威的心理医生过来。 心理医生想把乔烟的心结找出来,他不停地跟乔烟说话,问她问题。 然而,她依然一字不吭。 问得多了,便再度开始吐血。 慕承佑见到,马上暴怒地把心理医生都轰了出去。 乔烟开始完全不再进食,连水都不再喝一口。 完全靠家庭医生给她输营养液维生。 她一天天地更加削瘦下去,渐渐一张小脸上几乎只有两只大而无神的眼睛。 慕承佑知道她的心结,可是他绝不会允许她离开! 黄医生过来探看,做完简单检查,他深深叹气,看着慕承佑沉声道:“慕总,再这样下去,任何医生都无能为力,如果慕总知道她的心结,还是早点解决了吧,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再拖不起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第49章 骨瘦如柴 慕承佑倏地一把揪紧了他的衣领,双眸赤红地大吼:“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你给我医好她听到没有?你要医不好她我他妈要了你的命!我拆了你们的医院你信不信?” 保镖过来,迅速拉过慕承佑:“慕总,您冷静点,医生他一定会尽力的!” 黄医生脸色冷厉:“心病还需心药医,慕太太的心结,我想慕先生定是心中已有数了,我言尽于此,就看您如何决断了。” 黄医生说完,甩袖而去。 慕承佑倏地扑到床上,把骨瘦如柴的女人紧紧搂进自己怀里,疯了一样地喃喃不断:“我不许你走!绝对不许!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佣人端着熬好的粥送进来。 慕承佑松开乔烟,接过粥碗,亲自喂乔烟。 他舀起一勺,先吹了会儿,又贴到自已唇边确定不烫了再喂到她嘴里。 乔烟眸无焦距。 他把粥勺送过去,她也不知道张唇。 慕承佑柔声劝:“乔烟乖,把嘴张开,我们吃点东西。” 乔烟依然没有回应。 “张嘴,乔烟,听话。”慕承佑劝了半天都未果,他把碗放下,抬手轻轻柔柔把她苍白如纸的嘴唇掰开,再把粥强行送进去。 然而,没一会儿,那粥便又顺着乔烟的唇角溢了出来。 慕承佑急红了眼,拿过纸巾替她擦完嘴角,再次喂她。 结果又一次被吐了出来,他怒吼:“给我吞下去!不准吐出来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吞下去!就算你饿死,我也绝不离婚,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 不管他怎么大发脾气,她依然无动于衷。 她像把自已关进了一个无人之境,谁也进不去,她自已也出不来。 慕承佑派人去把她父母都接了过来。 两位老人看着女儿生生被折磨成这样,想怪慕承佑,看着同样憔悴不堪的慕承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乔母端了热水,给女儿全身都擦洗。 看到她衣服下面瘦得仿佛仅剩下纤细骨头的身子,老人再也控制不住,扑在乔烟身上哀哭出声。 乔父等她用热水把乔烟的身子都暖了一遍。 老人端着厨房佣人重新做好的稀粥送上来,递到老伴手里。 自已去把乔烟扶得坐起来,让老伴喂乔烟吃。 乔母舀起一勺,手指抖得厉害,好几次勺子又掉回碗里去。 她努力定住神,重新喂给乔烟。 然而那粥马上从乔烟嘴角流出来,一滴也送不进去。 乔母拿了帕子替她擦拭,终于放下碗,又埋下头低泣。 乔父也跟着老泪一片:“烟儿啊,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就忍心让爸爸妈妈这么看着你水米不进心如刀割吗?你要是还疼惜我们一分,就张开嘴,吃一点好吗?你吃一点,心里有什么想做的事都告诉我们,爸爸帮你作主,只要是你想做的,爸爸全部都答应你。” 像是终于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乔烟苍白无色的瞳仁终于缓缓动了动。 她目光缓缓聚焦到面前妈妈的脸上,半晌,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慕承佑也听见了。 他迅速跑过来,伸手就要抱她。 乔父看慕承佑也受折磨太深,松开手臂,把女儿交给慕承佑。 然而,谁也没料到,乔烟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慕承佑连忙关切而又慌张地帮她抚背:“乔烟,好点了吗?” 乔烟眼眶缓缓热了,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而后越流越凶。 第50章 终究还是失言了 她的眼睛和心脏同时都痛到了极点。 泪水一直不停地流。 乔母跟着泣不成声。 乔父隐隐发现乔烟眼泪似乎带了丝淡红的颜色,他惊得大叫:“她怎么了?快,慕女婿,快叫医生!” 佣人也注意到不对劲,不用慕承佑吩咐,自已马上飞跑下楼去请一直住在别墅楼下客房的家庭医生。 佣人再次回来,看到的是极其惊悚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尖叫出声。 还在帮乔烟顺背的慕承佑,倏地扭头去看乔烟的脸。 只见从她两只眼睛里缓缓而下的,竟是鲜红色的泪。 他背脊都一片冰凉。 医生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乔烟脸上两条血泪,骇极大吼:“快让她别哭了,她的眼睛在流血,再这样下去她就瞎了!快点阻止她!” 慕承佑这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已心脏被生生撕裂的声音。 乔父乔母都惊惧得僵在当场。 好半天,乔母凄绝地大喊了一声:“我的女儿啊——” 眼前一黑,老人软软地晕厥过去。 慕承佑仿佛一瞬间冷绝了下来,他狠狠地盯着乔烟血流不止的眼睛。 一个决定落下,他的灵魂也全部掏空了,他伸手,狠狠一把将乔烟的脸压在自已胸膛上,他眼泪崩出来:“我输了,我认输,我同意离婚!乔烟,我同意!求你,别再哭了!别再哭了……” 乔烟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听清楚了他的话,可是,心脏依然像被焚烤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她清楚知道,自已应该离开他,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他有慕家赋予他肩上的责任,她现在一个无孕女,怎么能贪恋他的温柔而继续留下? 可是终于折磨到他松口,他愿意放她走了。 可是,为何她的心却依然如此疼痛? 她想马上止住眼泪,让他放心,让他不再痛苦,可是不管她用尽一切努力,那泪水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也怕瞎,纵然身子已经残缺不全,可是她怕瞎,也怕死,哪怕生不如死,她也想继续活着,与他存活于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空气里…… 家庭医生刚才已经打了黄医生和那名心理专家的电话。 这会儿,他们全部赶过来了。 两位医生看到乔烟现在的情况,齐齐默住,脸色肃冷到了极点。 最后,黄医生给乔烟打了加强镇定剂,才止住了她血泪的继续流下,他一把拉起慕承佑。 慕承佑高大的身躯被心痛侵蚀得颓软无力。 三位医生是一起搀着他才走出卧室。 在书房里,黄医生直接说了:情况恶劣。 她心病太重,醒来肯定还会哭,才经历过眼膜手术的她经受不起,不只是眼睛会废,连同她的身体也会吃不消,心结解不掉了,要是能让她忘掉就好了。 忘掉…… 心理医生在窗边杵立良久,听到黄医生这句话,倏地转过身来:“如果非得这样,我倒是可以一试。” 慕承佑下意识握紧了双拳:“怎么试?” “有一种深度催眠术,可以洗掉人大脑里所有的记忆,让她重新获得新生,从头再来。” 慕承佑高大的身躯都震了一下,表情一度失神:“从头再来的意思,所有的记忆都要抹去吗?包括……我?” 心理专家对他轻轻点头。 慕承佑脑袋都嗡了一声,瞬间变得空白。 黄医生沉声:“如果你还想她活的话,不妨一试!” 慕承佑却似失了心一般,不停地重复:“从头再来……从头再来……” 乔父用力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进来,沉哑出声:“我同意!” 乔父表示,做完催眠术,他们老两口便会把乔烟带走。 他来这里也看出来了,女儿最大的心结便是慕承佑这个男人。 他们只有这个女人,经此大难,这一生,都不想让女儿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纠葛。 慕承佑死活不肯,他跪下来求乔父:“催眠可以,但让我继续追求她,照顾她,我会让她再次爱上我,我会给她幸福!” 乔父冷声:“你也别怪我们无情,我是担心,她再在你身边,假若有一天又忆起了你,那该怎么办?这些病痛让她再遭受一遍吗?承佑啊,体谅体谅我们父母的心吧,你既然爱他,也不希望她再日夜对着你,万一哪天再变成今天这样吧?” 慕承佑瞳仁狠抽了一下,颓倒在地上,头深埋进双膝。 旁边几位医生都不忍再看,纷纷别开脸去…… ———— 两年后,滨城美术学院。 教学楼外面雨声淅沥。 滨城多雨,遇上这秋雨绵绵的季节,整座城市更是水天一色。 乔烟在课上讲了一段美术史论,台下几乎昏昏欲睡。 她该讲的差不多已讲完,抬腕看了眼时间,便收起教本,对着唯一几个勉强打着精神的学生笑道:“这样的天气讲这些确实是有些无聊了对吧?” 听她这样讲,下面的年轻学生们马上来了劲,还有男生起哄:“对呀对呀,老师,要不您给讲一讲您的初恋吧?” 乔烟漂亮,在学校里独来独往,许多男学生都很喜欢她。 她白皙的脸上微微一红,莞尔微笑:“不好意思,我其实……还没有遇到我的初恋,要不你们愿意的话,下面的时间就交给你们来讲讲你们的初恋?” 乔烟的从前,她全部都不记得了。 哪怕她很努力地去想,可除了这两年的记忆,两年以前二十多年的岁月,却是一片空白。 曾经她问过爸爸妈妈,自已是不是出过车祸什么的,因为小说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桥段,她想,可能是因为那场车祸自已才失忆了吧。 然而,父母回答她的却是,她生过一场重病,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父母告诉她,那些以前的生活和现在差不多,没什么大的变化,一直很平平淡淡。 后来乔烟便也不再去回忆。 网上查过,全世界各种怪病千奇百怪,什么样的病症都有,她忘记从前的这种病症似乎也没什么出奇的了。 像父母所说,只要她身心健康,记不得便记不得了,也没什么重要的。 她想也是,自此也不再刻意去回想从前。 只是快快乐乐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那我来讲讲我的初恋如何?乔老师,不介意吧?”教室门外,一道低沉醇厚的男人嗓音倏然打断一室的热闹喧哗。 乔烟和学生们纷纷朝他看过去。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纯黑精工西装,面容深邃,一举一动间均散发着高贵冷冽的气息。 教室里女学生无不一眼惊艳。 乔烟同样也被惊艳到了,不过身为老师的她到底比学生们沉得住气,她对他微微一笑:“这位先生不是本校的学生吧?” 慕承佑想从她眼睛里哪怕找到一丝丝有关于他的记忆,可是,他失败了。 她双眸清澄干净得似一丝杂质都无。 他用尽全力都压制下心脏一阵强过一阵的酸痛,回她以微笑:“不是,我是院方的合作伙伴。” “那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正在上课,不敢耽误您的时间。”不知为何,乔烟总感觉这个男人直直盯着自已的眸光太过炙热,让她下意识感觉到危险。 “老师,就让他来讲讲好吗?” “对呀,老师,求你了!” 下面的女学生居然一片倒地希望他留下。 慕承佑便不再由她,迈开长腿便潇洒自如地走了进来。 他在最前排一张空桌上倚桌边坐下,深邃的目光流连在乔烟脸上,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音般徐徐展开:“她呀,我的她刚认识我的时候,最喜欢笑,一笑,嘴角两朵小梨涡,像初放的花蕊般含羞带俏,后来,我一直想弄清楚,自已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可是我总也想不清楚,有可能是在画廊一次次偶遇时她羞怯的笑容里,也有可能在婚礼那天,她一身白纱宛如蝴蝶翩飞般的轻盈里,还有可能是她在我怀里求着我放手,她哭成个泪人的时候?” 男人眼眶红了,他抬手轻遮了下眼睛,才得以继续:“我曾经允诺过,为了她不再沾染上我这个恶魔般的坏男人,我要放她自由,让她过上阳光的生活,但我想,我果真是坏到底了,因为我发现,我纵然再努力,却依然做不到,做不到对她放手……” 她被施催眠术之前,对他说过:“假若人生真的可以重来,我只希望这一生不再遇见你!” 他答应:“好,不再让你遇见!” 然而,他终究还是失言了……